南向晚悄悄地找来人帮忙,先将那一口枯井口垂下的绳索割断,然后几人合力搬来一块沉重的大石头,重重压在井口。
这样一来,任井底下的人如何折腾,都不可能推得开。
干完这一切之后,她再让一个公安干警守着,等待着大部队到来,就能将这些罪犯一举抓获。
可想而知,当这些人发现自已那天衣无缝的计划破灭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神情。
——
离破获黑水村重大拐卖案、拯救出近来一批被拐妇女的事,已过去一个星期了。
后续的事情不容南向晚参与,她也相信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曝光透明,县公安局自不会有包庇、徇私枉法的人出现。
虽然因着顾野征的关系,有人被顺利地救了出来,可被绑走的陈志国等人却下落不明,包括顾野征也再次失去了行踪。
她在办公室内,攥着搪瓷缸子,失神地盯着茶水。
办公室的老式挂钟“咔嗒咔嗒”
响着,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膝盖上投下一道菱形影子。
电话铃突然惊响。
南向晚一醒神。
她赶紧接了起来。
“南副局长,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与帮助,如今黑水村的案子……”
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具体情况……不便多说,但你放心,被拐妇女全都安全一一送返归家,而黑水村的一干犯罪嫌疑人也尽数抓获。”
她盯着墙上“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的褪色标语:“伤亡呢?”
“由于这其中涉嫌境外……”
“我问的是上一次的伤亡情况,那个叫林砚的潜伏卧底,他是生是死?”
瓷缸“哐当”
放在桌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或许也知道一些情况,此次重大拐卖案行动,联动六省,且涉及跨国犯罪,保密级别很高。”
副局长突然压低声音:“抱歉,连我们都没权限了解更多卧底具体情况。”
南向晚攥紧话筒,缄默良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
又过了半个月。
沉闷的日子,因陈教授的一通电话迎来了惊喜。
南向晚正在给宿舍漏雨的屋顶铺油毡,手指上还沾着沥青,只见马主任从另一头欢天喜地跑过来,一边招手一边喊——
“南副主任,好消息啊,上面批了!
教育扶贫经费获得特批!”
南向晚神情一怔,随即压抑住欣喜激动,紧声问道:“真的吗?”
“是真的,陈教授刚打来电话,是我接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赶紧,我马上下来,给恩师回一个电话。”
她从梯子上爬下来,阳光突然晃了眼,恍惚间,好似看见露天晒场的尽头站着个一穿橄榄绿军服的身影。
可等她眯起眼再看,只有红旗在旗杆顶上猎猎作响。
是错觉吗?
这晚,南向晚因心头有了盼望,跟打了鸡血似的为教育事业忙碌到深夜时,忽然一声轻响击打在窗棂上。
她奇怪地打开窗户,只见窗台上静静躺着一枚子弹壳,打磨得发亮,底部刻着小小的平安结。
而远处国道上,有辆吉普车的尾灯明明灭灭,最终消失在梧桐树萧潇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