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唯一特权 应青炀把阿墨拉到自己身……(2 / 2)

谢蕴不懂,他的脑子想不明白弯弯绕绕,也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迟钝的谢大将军此刻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先。

于是四个人分别进了三间房。

江枕玉和应青炀住的是最大的哪一间。

十分有韵味的装潢,堂屋连着书房,再往里才是卧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奢华得让人咋舌。

行李被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应青炀拎着自己的小包袱直直往里冲。

江枕玉进来时,对方已经将东西放在了书房的长桌上,正探着身,打开了窗户。

房间在酒楼三层,视野极佳,宽大的桌案就放在窗口边上,笔墨纸砚放在桌角,摆放得不太规整,很显然是被某人嫌弃地推了一把。

江枕玉有些看不明白了,他问:“准备做什么?”

“做件大事。”应青炀语气十分严肃地回答。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堆鸡零狗碎,一一摆在桌上。

又拖了一张椅子过来,郑重地邀请江枕玉坐到他对面。

应青炀清了清嗓子,“江兄,现在是决定我们未来的重要时刻。”

江枕玉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应青炀解释道:“其实我早就想过要怎么赚钱这件事了。”

江枕玉点头,回忆起了之前这人说过的一些买卖,“我知道。”

应青炀晃了晃手指,高深莫测,“不止。那对在琼山生活一辈子来说绰绰有余,但要去江南就不行了。”

仅仅是足够温饱,就连南下的这辆马车,放应青炀自己攒钱,估计要磨上好久。

江枕玉了然,怪不得这人这么热衷于逛市集,还总是东张西望地观察着什么。

应青炀分析得头头是道:“琼州最常见的买卖是做行商,因为毗邻边境,很容易搞到一些新鲜玩意儿,稍微再往南走走,东西就很好出手。”

“但行商也是最难成气候的一行,因为再往上,就是典当行和镖局,这两者想要起步,一要人手,二要财力,普通人很难一步登天。”

“燕州的摊位种类就很多了,蒲扇、杂货、饰品、傩面、吃食、茶肆酒肆等等……但这些东西,能大规模销售的也很少,想靠这些发家其实很难。”

“所以我想了三个方向。”

应青炀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前三个东西。

江枕玉低头看去,那里放着一把木簪,一个同心结,一小盒胭脂。

“琼山山脉深处有种植物,枝叶可以染色,如果调成胭脂,估计有戏。木簪和同心结都很容易做,所以我的打算是,顺利积攒一些资金,然后再尝试做胭脂。”

应青炀说完指尖又换了个方向,那里放着一小壶燕州特产的桃花酒,“离开家之前,沈叔给了我一个酿酒的古方,他说是以前从古籍上看到的,试过之后觉得不错,就把配方写给我了,我觉得可以试试。”

应青炀最后又指了指最后那个,是一小兜皂角,“我师父以前给我看过一块从北境之外带回来的皂角,比寻常皂角更好用,他教过我,我学了个七七八八吧。”

江枕玉一挑眉,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新鲜,但商贾之事哪有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其实比起应青炀现在说的计划,江枕玉更想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才决定要做点生意。

但应青炀显然已经思索许久,他甚至从包裹里拿出了三张绢纸,上面是熟悉的笔迹,记录了“肥皂”、“醇酒”和“口脂”的配方。

应青炀把配方推到江枕玉面前。

他托着下巴,好整以暇,“我的记性还挺好的。而我们江公子呢,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妨帮我看看,是不是都是空谈?”

这话里的调侃之意满溢出来,显然一路以来在银钱上的富足,没办法让应青炀心安理得地装瞎子。

江枕玉看他油嘴滑舌的样子就觉得手痒,很想对着应青炀的脑门来上一下,非得让他把这幅勾人的样子收回去才算完。

但此时,为着少年眼中的那点希冀,江枕玉按耐住了动作。

而江枕玉原本随意的一瞥,在看到纸上的字迹之后变得郑重了些。

江枕玉怎么说也是一点点把边疆军拉扯大的主帅,许多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他也都有关注过,在他看来,应青炀手里的配方十分严谨,连材料的分量都写得很精准。

如果制作顺利,应青炀的商业蓝图,起码有七成的可行性。

而就这七成,已经是许多人终生触及不到的门槛。

江枕玉蹙眉,他把绢纸叠好,递给应青炀,“东西收好,最好不要再拿给其他人看。”

“也不该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枕玉终于还是没忍住,敲了应青炀的脑壳。

应青炀顿时捂住脑门,“那都防的是外人,能一样吗?防人还不简单?”

他一边揉着被打的地方,一边从包裹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引燃之后,动作利落地把三张绢纸烧成灰烬。

火舌之上,绢纸被缓缓舔舐殆尽,应青炀始终带着一抹浅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江枕玉在细碎的燃烧声中,看见了应青炀毫无保留的信赖,以及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江枕玉时常会在这人身上察觉到浓重的违和感。

应青炀看事物的视角,对事态的判断,会做出的选择,豁达而淡然的心态,以及永远能和江枕玉同频的思想,都是吸引江枕玉的魅力之一。

但与之相不匹配的,是他外在表现出来的圆滑,世俗,以及面对许多事时所选择的规避和退让。

很难想象这两者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人身上。

而现在,江枕玉明白了。

应青炀从未在人前展现出的另一面,早就在那命运捉摸不透的初相逢时,便成了江枕玉的唯一特权。

应青炀是前朝余孽里唯一的异端,是世间少有厌恶那登高之路的异类,所以他捂着眼睛蒙住耳朵,只听自己想听的,只做自己想做的。

现在的江枕玉不想去思考应青炀手中这足以颠覆人生的莫大财富从何而来。

因为自己已经成为了应青炀人生中最特别的一个。

这便足够了。

江枕玉眸色渐深,翻滚在那一汪清潭之下的,是他压抑许久的欲念。

应青炀烧完了绢纸,动作十分潇洒帅气,就是这飞灰被风一吹,糊了应青炀满脸。

“咳咳咳咳咳咳!!!”

江枕玉:“……”这臭小子真的很会毁坏气氛。

他无奈摇头,立刻站起身,给应青炀拿出水囊,打湿巾帕,一点点给应青炀擦脸。

灰扑扑的脸颊被擦拭干净,江枕玉低头,捧着应青炀的脸,手感不错,又捏了捏,然后问:“配方为什么给我看?”

应青炀被捏着脸颊,下意识嘟了嘟鸭子嘴,理所当然道:“不是早说过了要养你的,我从来不开玩笑。既然是我们俩的事,你当然得知道了,还能给我提提意见不是?”

少年人视线飘忽不定,握住江枕玉放在自己颊侧的手。

他看一眼江枕玉,又挪开视线。再看一眼,再挪开,几次反复之后,脸颊的热度攀升得厉害。

最后嘟嘟囔囔地开口问:“江兄,你能不能先跟我透个底,我要努力多久,才能养得起你啊?”

“有点难,但还有个捷径。”江枕玉轻笑一声,缓缓俯下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应青炀呼吸都要停滞了。

江枕玉的唇贴到应青炀耳际,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应青炀沉默三秒,胸膛剧烈起伏,一脑门撞在了江枕玉的颈窝里。

他哼哼唧唧地吐出一句:“脑子好热,我要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