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早晨,空调运行正常,但我还是被热醒了。睁开眼,沈鹜年像条八爪鱼般从后面抱住我,光裸的胸膛隔着T恤贴着我的后背,叫那层薄薄的布料都有些汗湿。
我蛄蛹了几下,挣开他的怀抱下床洗漱。
温热的水流自头顶落下,洗净身上黏腻的汗液。花洒下,我举起自己的左手,细窄的红色戒指圈住无名指指根,乍眼看去,就像缠绕着一根深红的线。哪怕过去一周了,每次看到手上的戒指,我还是会微微出神。
沈鹜年真的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偷偷为我策办了一场摄影展。
这一个星期,我就出过两次门,一次是摄影展正式开幕的时候出席剪彩活动,接待了一众同学和朋友,还有一次是摄影协会开会,不得不去。除此之外的五天,我都被拘在沈鹜年的公寓里,与他做尽不可描述之事。
他就像是要把这一年的份儿补回来,除了必要的进食,其余时候不是粘着我,就是贴着我,一旦我显露出不想继续的意图,他就开始施展他的狐媚手段,次次都能叫我轻易中招。
不行了,不能继续了,再这样下去,我的腰啊我的肾啊都要吃不消了。
正这样想着,外头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淋浴间外。
我脑子里警钟骤响,连忙上前双手抵住了玻璃门。
“你别进来!”按照过去几天的经验,他进来了必定不会老老实实光洗澡这么简单。
沈鹜年轻笑一声,手指隔着玻璃暧昧地勾勒我的面庞:“我进来只是想问你,中午要吃什么。”
我一愣,随即脸上升起一阵燥热:“炒饭就好。”
指尖由上往下,缓缓落到我双唇的位置:“好。”说罢,他收回手,叮嘱我道,“别洗太久,当心缺氧。”然后便不做停留地转身离去了。
听到关门声,我一脑袋磕到玻璃门上,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脸上的温度却久久不降。
不知道是不是沈鹜年终于“吃饱了”,这一天不用我说,他自己就主动问我要不要出门。
“去哪里?”
他沉吟片刻,往我碗里夹了块山药:“你想不想去看银河?”
筷子一顿,我抬头看他:“银河?”
江市光污染比较严重,能看到最多星星的地方,也要四级光污染,正是之前我带沈鹜年去露营过的废弃工厂一带。因此,想要看到银河的话,必定是要出江市,往光污染更少的地方去的。而据我所知,离江市最近的一级光污染地带,要六百多公里。
“去吗?下午出发,晚上就能到。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要和我一起去看银河。”沈鹜年显然是有做过功课的,“这个季节正好是北半球的银河季,可以拍到竖直的银河,今晚还是新月,有利于观星。”
他竟然还记得我在露营时说过的话……
“去!”这本来就是我一直想去做的事,没有犹豫,我用力点头,满心都是晚上能看到银河的兴奋。
“那吃完饭就出发吧。”说着,沈鹜年又往我碗里夹了半根秋葵。
距离江市最近的一级光污染区,在一座名为“灵仙”的山上,离市、县都有一定距离。
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我和沈鹜年附近找了家农家乐吃了晚饭,大约七点多开爬。
由于在观星圈与摄影圈颇具知名度,管理灵仙山的政府特地为游客提供夜爬服务,上山的路每隔几米就亮着一盏聊胜于无的白灯,山上还建有营地,提供帐篷、泡泡屋等简易住宿。
打着手电,我们爬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爬到山顶的观星平台,可能并非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日的关系,山顶上除了我们不见其他人。
我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到地上,拉开冲锋衣的拉链,累得直喘气。
“别着凉了,把衣服拉上。”沈鹜年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我面前。
尽管是夏季,但灵仙山的海拔足有一千九百多米,昼夜温差比较大,这会儿还有微风,爬热的时候吹吹风确实舒服,吹久了就觉得冷了。
我听话地拉上拉链,接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灵仙山晚上十点的夜空星星已经很多,一粒粒犹如大小不一的钻石,镶嵌在深色的夜幕中,不过银河仍未升起,估计要等到凌晨才能看到。
“腰还疼吗?”沈鹜年坐到我边上,伸出一只手到我身后,为我揉腰。
其实是有些疼的,但男人嘛,有时候总要嘴硬一下。
“不疼啊。”我矢口否认,“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他凑近了,用柔软的双唇不住摩挲我的耳廓,说话的气息尽数吐进耳道深处,“我们小艾好棒啊。”
低沉的声线抚过耳道内细小的绒毛,我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想要躲,偏又被他揽住腰身,避无可避。
“你……你收敛一点,随时会来人的。”
“不可以这样?”他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
“不可以的。”我的声音都在打颤。
“那什么时候可以?”
什么时候可以?
漫天繁星下,我抵着他的胸膛,艰难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