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 别熏到她。(2 / 2)

赵弋抬抬眼皮,没回答。

他前一天就发送定位跟任务完结时间了,给足了阳县准备时间,按道理说他们应该在天亮之前就到的,结果让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将近两个多小时,天都亮了。

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车刚停下,带队来接应的人就过来跟赵弋汇报情况,一脸紧张地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了。

“基地里没有汽油,我给别的车抽出来才凑够。”

至于这个别的车,正是今天即将发往兰城的运输车。

大领导发令,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带着人就把运输车拦下了,只是跟南区那边的人发生冲突才耽误了时间。

这次来接他们的有两辆越野车一辆小货车,看见这辆小货车陈老头才恍然。

大家伙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上车前主动上交枪支,陈老七还有点不乐意,被他爹骂一顿也就好了。

“别给我碰坏了,我好不容易搞到一把狙击枪。”陈老七恋恋不舍,对枪跟对待老婆似的,摸了好几把安抚半天才撒手。

一行人分散到各个车上,赵弋秦丰跟陈老头一家一起压后,坐在后一辆越野车上,秦丰开车,两辆越野车中间是货车。

一车五个大男人,秦丰话最多一边开车一边拉着人聊天。

“我看您这体格是真不错啊,您多大年纪啊?跟我爹差不多吧?”

他们老头加两兄弟越野车后座都挤的满满当当。

陈老头笑了起来,“我也快六十了。”

“哟,比我老爹还大两岁,看着比我爸精神多了。”

“我们家里有个榨油厂,这俩小子小时候都跟着我榨油,身体就练出来了,后来……”

老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媳妇没挺过去,刚开始老二老三照顾他妈死了,后来老四老五老六没熬过去……”

秦丰也感慨:“啊……”

赵弋t?突然开口:“您榨油?榨什么油?”

“主要是菜籽油吧,我们村里都吃这个。”

赵弋从口袋里摸出半盒烟,抖出一根朝后座递了过去。

“我都十几年没见这玩意了,哈哈。”老头高高兴兴接过,“谢了啊。”

陈老七凑过去看,被他爹一拍脑袋怼到一边,老头小心把烟藏好,打算等到了地方再找火。

秦丰看见赵弋掏出这玩意,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意思啊老赵,有这好东西不告诉我?!”

赵弋真不想搭理他,低声说:“菜籽油。”

秦丰没反应过来,“什么油比得上我俩革命情谊?!”

“时枌。”

秦丰声音一下子就下来了。

“啊……菜籽油啊……”

彻底没声了。

他们从阳县到这里,一路走走停停折腾了将近半个月,回程倒是挺快,油门踩到底呜呼一下,赶在中午食堂开饭之前到了基地门口。

马路上刚看见基地的时候秦丰屁股就坐不住了,一边问“我身上是不是有味儿?”“叶枝蔚今天上早班吧不会看见我吧?”“诶老赵,我出去这十几天是不是瘦啦?”

赵弋很不想理他。

车队到了基地门口,正常安检,赵弋的副官早早等在门口一看见赵弋就把手上厚厚一沓目测有四五十厘米的文件往他跟前一送,“赵指挥,这是您最近需要签署的文件。”

赵弋转身去了车后备箱,只扫了那些文件一眼,“我走后申请的矿工积分到账了吗?”

副官:“没有。”

“汽油?”

副官冷汗都快下来了,“没有。”

“粮食?”

副官感觉自己站不住了,“也没有。”

赵弋笑了。

笑的跟兰城被丧尸夷为平地了一样,冷飕飕的。

别的也不用多问了,赵弋把后备箱的布袋里拎出来。

“第一件事,把宋不平那个老东西捆了,打包送上运输车,让他们南区的人现在就送去兰城,跟姚山说,他两百号人归我了。”

“第二件事,通知矿山,两座矿山停工,放假,积分一天不到账一天不开工。”

“第三件事,让张克带人下来,给他们注册身份。”

副官倒吸一口气,没胆子问他一个小小副官,人称助理的要怎么去绑阳县副指挥宋将军?

虽然他俩都有个副字,但是他们副的天差地别啊。

不过很快,一听要绑宋不平,骨头首先凑了过来,“你等等,我叫上张照照跟你一起去,嘿嘿。”

这不就有人了吗。

基地门口拖家带口的正在安检,也有不少人看见赵弋回来了凑过来围观,又不敢围观得太明显,都是偷偷摸摸训练间隙偷看一眼。

周霓已经第一时间跑回家洗澡了,她彻底受不了自己的油头,小李跟秦丰帮着卸行李,秦丰左手一袋鸡右手一袋鸭,满眼都是馋,看见赵弋手里的布袋子上干涸的血迹,嘀咕两句:“你说你带这玩意回来干啥。”

赵弋:“伴手礼。”

秦丰:“……你给时枌带这玩意当伴手礼?”

赵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神经。”

这边太热闹,刚吃完饭去买了冰棒的时枌嘴里叼着一根绿豆的,手里拿着一根甜水的,单手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见赵弋眨眨眼,一时间还没确定,因为这人裹的太严实了,直到对视上确定了是他,时枌加快步伐蹦了过来。

赵弋身上脏,在她靠近时低头嗅了嗅自己衣领,跟之前的秦丰有了同样的焦虑。

他好像有点臭。

为了隐蔽身上抹丧尸内脏,那股味道不是简单用水洗洗就能洗掉的,更何况他几小时前才刚处理了野狼,手套上还有洗不掉的血迹。

因此在时枌过来时,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熏到她。

时枌把手里甜水的递给他,“喏,你辛苦了。”

赵弋另一只手接过,咬了一口,甜的发腻。

时枌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有血迹,“是逮到了什么吗?”

“不是,”赵弋说,“我身上脏,一会儿回去洗个澡,你要是觉得难闻就离我远点。”

时枌:“还行吧,跟我上完山一样的。”

她并不介意这些。

毕竟他是去出任务不是去旅游,不可能那么干净清爽。

冰棒吃完了,张克骂骂咧咧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新带来的人,让手底下的其他人给他们注册身份。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兰城那边两千个老弱病残我拦着没塞进来,你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人,你让我怎么跟兰城那边交代,啊?”

赵弋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什么玩意恶心吧啦的,老子刚洗的制服,别给我弄脏了。”

嘴里嫌弃,但张克还是接过来,手指头捏着布袋子给掐成了兰花指,小心翼翼打开看。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给他熏的眼睛都睁不开,再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杂乱头发中那一双熟悉的、残忍的眼睛。

张克愣在原地。

仿佛一瞬间回到那个夜晚,他的右腿被迫搭在石头上,这个长发披散的野人,周围围着一群同样的人,狞笑着一脚踩断了他的小腿。

痛苦会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再次回忆感受不到当时的疼痛,但身体却深刻记得那段记忆。

“这么大味儿。”给他眼泪都差点熏出来。

“谢了啊。”

“不过如果是我,肯定也能把他带回来,哼。”

张克接过袋子,在手里掂量两下,调整重心,用假肢支撑身体,然后曲起左脚,准备一脚给这脑袋踢走。

然后,他踢了个空,还是赵弋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摔。

张克老脸通红。

时枌:“要不我来吧。”

她不由分说拿过袋子,单拐支撑,右脚准确无误一下子把这颗球……哦不,脑袋踢飞。

野狼脑袋跃过安检的众人,扑通一下砸在地上,骨碌碌朝前方森林滚了过去。

张克:“……”

“哎呀,不能丢那里!糯糯平时要跟老头子去那边采药的!”

时枌拄着拐杖飞奔过去,然后一脚把脑袋踹进了基地旁边的菜园子。

“挖个坑埋了,就当施肥。”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