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腿不好, 凭什么时枌拄着个拐杖都能比他灵活?他是不是得攒钱换个更高级的假肢了???
张克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张科,这边分房子有点问题想问您!”另一边负责给新来的人注册登记的同事叫他,张克跟时枌赵弋打了招呼就过去了。
时枌看着他,伸手把他面罩拉下来,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蒙着脸干啥, 大白天怪吓人的。
“习惯了。”赵弋说着, 强忍着伸手摸自己脸的冲动。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外风吹日晒将近半个月,还戴着面罩,说不定现在脸上都被晒出色差了。
现在又没张镜子让他瞧瞧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半黑一半白。
万一毁容了, 他仅剩的两大竞争力,——十万积分跟这张脸, 就只剩下一半了。
他突然想给自己面罩重新拉上去。
好在很快骨头跟张照照就去家属区把宋不平给打包扛了出来, 招来基地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还在登记注册的那几个。
因为,宋不平是光着屁股蛋被扛出来的。
骨头跟张照照一人扛头一人扛脚,上边驾着光着屁股被捆的结结实实正在骂骂咧咧问候两人祖宗十八代的宋副指挥宋将军。
“报告队长!我们到家属区逮人的时候正好碰到宋将军对无辜女子欲行不轨, 我俩见义勇为,把人收拾出来了, 宋将军特别配合!特地没穿裤子!”
宋不平:“我口你口口口口, 我口口口了个口……口口口……”
到处喷口水, 还好有个正准备洗衣服善良小兵路过,把自己珍贵的还没来的洗的袜子送了过来,堵住了宋将军的嘴巴。
宋不平这老东西平时在基地吆五喝六的, 还喜欢骚扰办公楼的职工, 偏偏他是二把手大家都怕他,知道他背地里威逼利诱有什么办法?阳县兰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还去兰城打官司吗?况且宋不平这个人贼精,欺软怕硬, 那些真的有后台的比如赵队手底下的人他绝不会去招惹,挑的都是那些被发配来阳县无根基的下手。
因此这会儿他被扛出来,看热闹叫好的占绝大多数。
“哟,这不是副指挥嘛。”
“屁股蛋真白啊。”
“……鸡儿是真小啊。”
“……你们看的真仔细啊。”
赵弋很平静看了眼面色通红挣扎不断的宋不平,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就这样送过去,骨头你随车去一趟。”
“好滴领导!”骨头笑嘻嘻应下t?。
他不爱加班,但是这种班他爱加,嘿嘿。
没被点名的张照照急了,“我呢我呢?赵队我也要去!我休假都快休出蘑菇了!”
赵弋没搭理他。
骨头:“你就得了吧,你当这事很安全呐?万一我被兰城那边的人扣住呢?你一个小队成员,军衔那么小,送过去就是白给,嘿嘿,我军衔比你高,他们不能拿我怎样。”
最重要的是,他乃赵队心腹啊!
骨头骄傲地扛着宋不平走了。
副官刚去通知其他人办下边两件事,这会儿又抱着那一沓厚度明显增加的文件过来。
赵弋很不想看这玩意。
视线一扫就发现时枌盯着远去的宋不平看。
赵弋不理解,问她:“你看什么?”
时枌觉得这事应该不能大声让别人听到,就让他低下头,然后用超级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他的鸡鸡比虎子的还小哦。”
赵弋:“……”
突然后悔让宋不平光裤子下楼了。
“你们男的……”
她紧接着又要问,话刚开个头赵弋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几乎是立刻打断。
“我跟他不一样。”
时枌眨眨眼,看向她附近最近的另一个男人。
听的一清二楚的副官:“我也不一样!”
赵弋:“……”
副官继续苦着个脸:“赵队去办公室看看吧,还有一堆线上的邮件等着您回复啊。”
赵弋澡都没能洗,就被办公室的活绊住了脚,时枌还约了叶枝蔚和周霓采蘑菇,没办法陪他去。
她眉飞色舞给他讲自己最近的日常。
“我们在基地后山上发现了一群鸡枞菌,上次吃了一点,最近又下过雨,我观察了,它们又长出来了,正好我还有只鸡,等我们把菌子摘回来炖汤喝,给你们补补身体!”时枌说。
理由充分。
“我今晚要回家住。”赵弋说。
时枌看他一身装备,“嗯,能理解啦,你这样确实要回去好好洗洗。”
赵弋:“晚点见。”
“嗯嗯。”
时枌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感觉脚还能用用力,之前还需要双拐,现在单拐都很灵活。
她跟叶枝蔚一起去找周霓。
周霓家也住在家属区,毕竟来阳县之后她升了官,也算个小领导了,她俩到的时候周霓正在吹头发。
她家也是差不多的户型,只是是个六层楼,阳台的方向也不一样。
比起赵弋家,周霓家就显得温馨很多,家里有不少她从兰城带来的小摆件,玄关的柜子上还有一个陶瓷的小猫咪高高竖起尾巴用来挂钥匙,时枌进屋时摸了好半天。
“出去太久了,家里没啥东西招待你们,别介意哈~”周霓一边整理着她的卷发,一边扭头跟她们说。
她憋了快半个月,这头发是终于能洗上了,她足足洗了三遍才洗干净,后来又涂护发素,上精油,现在周霓整颗脑袋都是香喷喷的。
头发吹到半干,周霓去换了身短袖短裤,踩了双凉鞋就跟她们出去了。
她来阳县后先是忙着收拾屋子,然后是上班,最近又被赵弋派去出任务,根本没闲下来过,不然怎么会连“基地后山上有鸡枞菌”这种事都不知道?
“这次我能休七天假,能好好带枌枌玩了。”周霓乐乐呵呵。
叶枝蔚笑:“不一定哦,时枌现在对阳县比你熟悉,说不定是她带你玩呢。”
时枌认真点头,“是的!我跟老中医把那边那片林子都走遍了,还有后山,还有矿山山脚……要不是没有车,我们还能去那边挖药材。”
时枌伸手一指最高的那座。
除了很有名的山,周围这些小山坡都是没有名字的,大家说起来也就是这座那座,没那么多讲究。
“不愧是枌枌!”周霓笑着挽上她胳膊。
时枌左手一个,右手边一个,被两人夹在中间,就这么边走边聊爬上了后山。
周霓还以为她脚不方便爬不上来,没想到时枌使拐杖这么灵活,速度比她还快。
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鸡枞菌,周霓远远就看见了那一窝一窝的小伞,走近了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找长树枝开挖。
鸡枞脚长,直接拔容易拔断,得拿长棍斜着插进土里给它翘出来。
周霓不愧是会认菌子的,挖菌子技术也是一流,速度比时枌跟叶枝蔚快多了。
三人啃哧吭哧把这一片菌子都挖完才回去。
清洗的活儿就交给秦丰,鸡时枌也交给他了,等着一会儿晚上再来食堂喝鸡汤。
时枌又带着叶枝蔚跟周霓去吃冰棍,再去山脚边摘桃子,热出一身汗,坐在基地训练场地双杠上啃桃子。
都是女孩,时枌就把自己的好奇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所以,人的鸡鸡,跟虎子的也差不多?”
她顺便解释了下今天看见的那一幕。
周霓默默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试图洗脑:“你什么都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
叶枝蔚:“……也不是全都这样吧,秦丰说,那种,算残疾吧。”
周霓跟时枌同时扭头看向她。
“咳咳,”周霓严肃起来,“我觉得算。”
时枌恍然大悟,“啊,他跟张克一样都是残疾人。”
周霓和叶枝蔚:“……”
还好张克不在这。
三人等到晚上秦丰做好鸡汤,叫上张照照白芳跟糯糯,又分了一碗给刚回来的骨头,吃完好歹还剩一碗,就交给时枌带回家给赵队。
以表明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领导的。
他们闲着没事,觉得时枌一个人这样拎着汤蹦跶不太安全,突发奇想一起送她回家。
就这样,一行人队伍浩浩荡荡往家属区走。
时枌头一回有种“是不是太隆重”的局促感。
不过还没进家属区,基地门口有人叫她,“时枌!有人找!”
一行八个人同时扭头看过去。
被十六双眼睛注视的西芹突然紧张起来,手指用力绞着衣摆。
白芳糯糯不认识西芹,周霓他们也不认识,突然看见个十几岁小孩站门口还挺好奇,问时枌她是谁。
时枌也没想到西芹会来找她,跟他们说了一声就过去了,叶枝蔚帮忙解释原委。
时枌到门口,西芹就开了口。
“我听说赵队回来了。”
“啊,是的,”时枌看她这么紧张,大概猜到她是有什么事,“你要找他?”
“也不算是……”西芹看着她,就像看着某个救世主,“时枌,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时枌没回答这个问题,“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西芹太过紧张,没意识到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她只是想迫切地解释自己的困境、提出自己的需求。
她本以为来到阳县生活就会好起来,一开始的确如此,她如愿找到了工作,能自己挣积分养活自己,可是,矿山的工作比她想象中要艰难得多,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干净的煤灰,衣服上沾染令人恶心的味道,那些光着膀子的矿工看向她的眼神……总让她想起曾经在保护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