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一名警察无比气愤地说道,“他知道这里有摄像头,他故意暴露,如此胆大妄为,当真以为我们抓不住他?!”
“嚣张,太嚣张了!”不少警员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钻到电脑里面去把沈听肆开枪的手给铐起来。
他们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罪犯。
严重华盯着沈听肆手上的动作,却有些若有所思。
他盯着看了一会,挥了挥手,“继续。”
沈听肆的身影接连不断的在屏幕里面出现,只见他单脚蹬在墙壁上,只用手掌一撑,整个身体便腾空而起,直接跃于围墙之上了。
翻出烈士陵园之后,他走向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随后便彻底消失在了监控探头里。
但得益于警局人员的认真负责,终究还是从上千万个监控中找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身形。
沈听肆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城西的廉租房区。
这块区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南城的“贫民窟”了。
这片区域基本上都是平房,或者是二三层的小楼,省里头原本也是打算将其拆了以后重新修建的,可自从拆迁政策下来以后,不少人便开始加班,加点的修建“新房子”。
基本上每一条道路都只剩下一米多宽,用来过人,其他的地方全部都被用来盖了房,从而导致拆迁成本骤然上升。
最终的结果就是高新技术产业往南边发展,这片区域被“放弃了”。
南城作为整个宁州省的省会城市,经济还是比较发达的,因此会有很多乡镇乃至于农村的百姓们前来打工,廉租房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这里鱼龙混杂,居住的人身份各异,打架斗殴数不胜数,再加上监控死角过多,倒也算得上是犯罪分子们比较向往的藏匿处。
此时,沈听肆就在这些窄窄的巷子里面穿梭着,他走路的步伐不紧不慢,恍若闲庭散步般。
倏的,他的右耳轻轻颤了颤,9999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过来,【宿主,那些警察们现在正用你右上角的那个监控摄像头看你呢。】
【嗯,我知道。】在监控探头转向沈听肆,锁定他的那一刻,那轻微的声音便已经被沈听肆所察觉到。
既然已经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这些警察们面前,沈听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躲躲藏藏。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毫不犹豫的朝着摄像头的方向走了过来。
长腿站立,缓缓抬头,漫不经心的目光和摄像头对面的人的视线直直对上。
坐在监控器前的小警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向严重华,寻求帮助,“严厅,他这……”
贺炳然的拳头攥紧了,目光坚定无比,声音洪亮,“严厅,请您下命令吧,我现在立马就可以带人去把那片区域给围起来,他们既然已经踏入了华国的领土,就断然不会再让他们逃脱出去!”
在之前去甸北园区的行动当中,贺炳然就是打头阵的,他在这次抓捕当中立了大功,虽然上面的任命文件还没下来,但也已经确定给他升职了。
可贺炳然却并不满足,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升职加薪,更想要的是亲手把这些犯罪分子关到监狱里面去。
最近局里头天天开会,却始终没有商议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章程来,毕竟泰森一行人逃跑过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了,他们也不知道泰森等人逃去了哪个国家。
现在有了线索,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那就断然没有要放过的余地。
“我也去!”贺炳然身旁的一名警员往前一步,高昂的脑袋,满脸都是对犯罪分子的愤怒。
除他以外,还有好几名警员纷纷表态。
“严厅,让我去吧,让我去!”
“我对那片区域比较熟悉,让我去!”
“行了,都先别争了。”严重华让之前的那名小警员起了身,自己坐在了监控器前,目光紧紧的落在沈听肆的身上,他总觉得沈听肆刚才做的动作似乎有些熟悉。
直到……
记忆深处那早已经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略显稚嫩的少年绷着一张脸,满是严肃,无比认真的将他所教的手势全部记在心间。
严重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些手势的意思是……
下一瞬间,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听到了一声轻松愉悦的嗓音,“既然都看到我了,那就拿出你们的手段来吧。”
沈听肆歪了歪头,面带微笑地盯着监控,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仿佛自己并不是一个正在被通缉的犯罪分子,而是一个来这边游玩的旅人,“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我,不要让我失望,否则……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说完这话,他的身形一闪,拐到旁边的巷道里面去,转过拐角,便彻底的消失在监控探头当中了。
【宿主,】看到沈听肆如此正大光明的挑衅警方,9999开口提醒道,【你这暴露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距离他们绑架易欣然,想要彻底逃离还有一个月呢,万一在这一个月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沈听肆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听肆迎着夜色一步一步往前走,举目四眺,偌大的南城,竟没有一处属于他的家。
昏暗的小巷里,竟是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
警局里头,之前的那名技术人员仿佛不信邪一般的到处翻找,可却再也找不到沈听肆的身影。
“嚣张,这简直是太嚣张了!!”
贺炳然的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他进入警局的时间要更长一些,知道的也比其他人要多,他是清楚沈听肆的身份的。
因此,他比起那其他几个义愤填膺的警察来说,心中还夹杂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一群人纷纷请示,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晨曦去把沈听肆给抓起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严重华挥了挥手,没有赞同任何人的提议,甚至神情都有些如负释重,“这个事情先不着急,我自有安排,炳然,我有另外的任务要交给你。”
贺炳然瞬间双腿并拢,站直了身体,“是!”
“我们不找人,也不抓人,但我需要你借着抓人的名义,把城西那块的民众给疏散开,”严重华回忆着刚才沈听肆的手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贺炳然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紧接着,严重华又给在场的其他警员们纷纷下达了命令。
看着这间监控室里的警员,一个又一个的走出去,严重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叹一声,“这孩子……”
卧底的任务不好做,希望这次任务结束以后,他能够平安归队。
这一边,严序带了几个人赶到了烈士陵园,将林知夏给接了回来,林知夏除了受到了一些惊吓,情绪不太稳定以外,倒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将林知夏送回家,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着了以后,严序便联系了严重华询问抓捕的事情。
他原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都想着自己要去看守所里面询问一下沈先生的下落,可出乎意料的是,严重华根本没有安排抓捕。
“为什么?”严序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攥着手机的手也格外的用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来了这么三个字。
之前那些犯罪分子一直都在国外,华国的警力有限,那么远的距离鞭长莫及,也是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些人已经来到了华火的地盘上,甚至还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烈士陵园里头,简直就是把华国警方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而且,沈听肆还出现在了齐肃的碑前。
严序不清楚齐肃具体是怎么暴露身份的,可只要沈听肆还顾及一点他们曾经的情谊,也不会让齐肃受到那么多的折磨。
一想到自己被俘虏的时候,在园区里头所看到的那些情景,严序就难受的快要窒息。
但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应该情绪上头的时候,更何况严序了解自己的父亲,断然不会为了那所谓的两个国家之间的友谊就将这么多受到伤害的百姓弃之不顾,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严序攥着手指,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用力的掐着,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的痕迹,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够让他的脑子清醒。
“所以……”严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继续说道,“你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严重华原本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忽然散开了些,显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来,“是。”
“我和你一样无比的在乎这些百姓的安危,也恨不得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但无论是抓犯人也好,还是做其他事情也罢,你不能够紧靠着一腔的冲动,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而牺牲了,你明白吗?”
“嗯,”严序轻轻应了一声,“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严厅,这一次的行动……”严序停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够一起参加吗?”
严重华略微回想了一下沈听肆给他做的收拾里面表明的行动的时间,缓缓点了点头,“当然,欢迎归队。”
——
自从齐去的尸体被警察发现,虽然现如今表面上看起来,泰森和汤悰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和平友善的,可沈听肆所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终究还是在汤逸的心底留下了一定的痕迹。
泰森有些不太愿意相信和自己同样双手粘满鲜血的汤悰钺会对他下手,可沈听肆说的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而汤悰钺有的确表现出了几分对他的蔑视。
所以,泰森终究还是暗中派人调查了一番。
沈听肆既然敢说那样的话,那自然是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泰森带着他们偷渡踏上华国的领土的那一天开始,沈听肆就已经在计划着要离间两个人了。
只不过汤悰钺现如今是泰森唯一的救命稻草,泰森想要带着足够下半辈子生活无忧的钱财平安的离开,就势必要依赖汤悰钺,所以想要离间这两个人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沈听肆做足了准备,但始终缺少一个让泰森和汤悰钺不和的契机。
齐肃的死亡恰恰是一个机会。
更何况,他还让严重华安排了大量的警力来调动城中村的人员,现如今也到了应该出结果的时候。
汤悰钺和泰森都是浸/淫多年的老狐狸,像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对任何一个人付出百分百的信任的。
即使两个人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被迫捆绑在了一起,只要稍微翘起那么一点的缝隙,他们之间的信任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距离沈听肆给严重华打手势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天,意料之中的,汤悰钺气势汹汹的冲来了这间不大的地下室。
他身边的狗腿子高鑫高傲的像是一只上窜下跳的猹,十分大力的推开了地下室的门,如果不是还考虑到现在不宜和泰森一群人彻底的撕破脸皮,恐怕他都会直接用脚踹了。
泰森其实早就对汤悰钺不满了,这些日子躲躲藏藏,活的连那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不如,他原本以为自己来到华国以后会和汤悰钺互利互惠,就算他的确有些有求于人,可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一个失去人身自由的下场。
泰森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他的一再忍让,换来的竟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泰森皱了皱眉,并没有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而是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眸光中夹杂着几分不悦,“怎么,汤院长是在外头受了气,跑到我这来撒野了?”
沈听肆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去,直接一把薅住了高鑫的衣领子,带着破风声的拳头猝不及防的挥舞过来,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高鑫面颊的一瞬间堪堪停住。
高鑫的瞳孔控制不住的缩了一下。
沈听肆勾着唇瓣,笑意盈盈,“我们泰哥不喜欢你刚才的开门方式,麻烦你出去重开一次。”
高鑫脸上的恐惧转变为了愤怒,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后,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汤悰钺。
可汤悰钺却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还不赶紧向泰哥道歉?!”
高鑫心里头委屈极了,可却也不敢惹怒汤悰钺,只能低着头嗡声嗡气的道了歉,“泰哥,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
泰森点头示意了一下,让沈听肆坐到自己旁边来,“汤院长大驾光临倒,还真是让我这小屋子蓬荜生辉了。”
汤悰钺并没有要寒暄的打算,上来就直奔主题,“你昨天是不是安排你的人出去了?”
泰森并没有否认,毕竟为了后面的绑架案能够顺利的进行,熟悉路线是一个必不可缺的过程。
“一群蠢货!”汤悰钺的眉狠狠颤了颤,“你知不知道你安排这么多人出去,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了?”
“有警察看到了他!”汤悰钺伸手指向沈听肆,怒气上头的他毫无一院之长的稳重,也没有了斯文败类的矜贵,直接开始说起了脏话,“现在城中村的民众已经开始被疏散,警察们在搜捕他的下落,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早晚都会找到这里!”
“你们要找死,别拉上我一起!”
泰森猛然间回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听肆,“怎么回事?”
沈听肆露出了一双茫然的眼睛,“我不知道。”
他低着头思索了一瞬后,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在南城生活了二十年,见过我的人不少,可能……我在调查的时候碰上熟人了。”
汤悰钺能嗤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
他一番话并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溢于言表。
“他现在太危险了,”汤悰钺知道这事即使事关沈听肆,但他自己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他轻叹了一声后,对泰森说道,“认识他的人太多了,继续出去会大大加深暴露的风险,为了确保我们双方的安危,我还是希望泰哥能够先把他暂时交给我。”
泰森沉默着,没有说话。
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安静,最终竟还是沈听肆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他凑到了泰森的耳边,对他小声的低语了几句。
泰森犹豫了一番之后,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但是只要你确保了小宋没有问题,行动的那天,我还是需要他的参与。”
汤悰钺也给了肯定的答复,“那当然。”
离开的时候,泰森走到沈听肆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温声安慰道,“你放心,现在这些警察们的行动力太强了,只要后面没出事,我就一定把你接回来。”
沈听肆柔声笑了笑,丝毫没有要怪罪泰森的样子,“我知道的,泰哥。”
将沈听肆带走以后,为了安全起见,汤悰钺又给泰森一行人转移了地方,并且还强烈要求他们只能待在那里不许乱动,甚至连后面的绑架案具体如何实施,也只能够全权听从汤悰钺的指示。
——
一路上一直都被蒙着眼睛,等到终于摘下眼罩的时候,沈听肆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极为阴森又充满血腥气息的地方。
而且他的面前还有着一个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汤逸。
“好久不见了。”汤逸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沈听肆的眸光当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是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早有预料一般,汤逸愣了一瞬,浓密的眉毛挑了挑,颇有几分诧异,“你好像对于见到我并不感到惊讶?”
沈听肆抬眼瞧了瞧四周,整个房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墙壁上挂着锋利的刀具锯齿等器具。
铁锈与血腥的味道浓烈到窒息,摇曳的灯火和唯一的活物争夺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漫天血腥的夜色成了一张扭曲的画卷,汤逸的影子被拉长,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一般。
沈听肆无声的笑了,轻轻开口道,“有汤悰钺那么一个亲生父亲,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眼前这人穿着一身白大褂,似乎和这宛若屠宰场一般的环境格格不入,可偏偏,这里曾经只要存在过的生命,全部都丧生于这副白衣天使的伪装之下。
“我喜欢你的坦诚,”汤逸抬手挑起沈听肆的下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眼里的笑意愈发的明亮了,“我还没有解剖过活人呢。”
“或许……你就是那第一个。”
汤逸原地转了一个圈,兴奋的拍了下巴掌,“怎么样?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很刺激?”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铁架子,不知道上一个被绑在那里的人是谁,但沾满血迹的破烂衣服随着铁链垂落,轻微的摇曳着,看着分外的瘆人。
汤逸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带来重力碾压在地面上血渍所产生的破碎声。
“虽然我也挺想和你叙叙旧的,但是我更喜欢手术刀划过人体皮肤后发出的那种美妙绝伦的声音,”汤逸享受一般的说着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仿佛这整个空旷的负四层里,他就是这天地间的主宰,“麻烦请你自己走过来,我不想对你动粗。”
其实,他最想解剖的人是林知夏,但暂时也没有办法把人弄到这里来,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先拿沈听肆来练练手了。
沈听肆看着汤逸的背影,嗓音沙哑地叹了一声,“好。”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汤逸没有丝毫的怀疑。
不,或许不应该说是没有怀疑,而是他从未觉得如沈听肆这般丧家之犬一样的人,是没有什么胆量,在这个时候做出一些事情来的。
可偏偏,一双微凉的手猝不及防的探上了他的脖颈。
如果不是对于死亡太过于敏感,汤逸敢肯定,只要他的反应稍微慢上那么半秒钟,他现在恐怕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呵,”汤逸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双肘微微抬起,做出防御的姿势,“倒是小瞧你了。”
“那就让我来看看曾经赫赫有名的宋警官,究竟是不是长了一副花拳绣腿吧。”
汤逸自然不是沈听肆的对手,可他终究也是练过的,虽然最后被沈听肆按在了地上,钳制住了双手,手术刀也被夺了去,可他也在沈听肆的身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挺能打的,”汤逸知道沈听肆不会真的杀了他,所以有些有恃无恐,他挑了挑眉,“你知道齐肃死了吗?”
“我想问你一下哦,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你真的能下得下去手啊?但也确实是比较狠心的……”
沈听肆看着汤逸的这副嘴脸,一种冲动仿佛要从跳动的胸腔中撕裂而出。
五指并拢,呈刀状伸出,却并没有对汤逸做些什么,而是直接将其给打晕了。
随后沈听肆褪下了他身上的白大褂,将其用绳子绑起来,准备拖到角落里头去。
即便9999屏蔽了他的痛觉,可那种难受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刚才制服汤逸的时候用了太多的力气,此时沈听肆的喉咙深处蔓延出了一阵剧烈的痒意,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感觉自己的肺好像是一个老旧的风箱一样,在胸腔里面胡乱做响,呜哩哇啦的发出一连串的怪叫。
因为他咳嗽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剧烈,拖动汤逸的行为停顿了好几次才完成。
9999都快要急死了,这个任务的时间比上个任务还长一点,也不至于像古代世界那样无药可医,可偏偏沈听肆又把身体折腾的不成样子。
【你在乎一下你自己吧……】9999所有能劝导的话都已经说了个遍,可沈听肆却始终我行我素,当真是玩儿命一般,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咳咳咳——”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沈听肆找了一大杯水猛猛灌下去,才终于感觉喉咙里的痒意减缓了一些。
只不过此时他的那张脸白的毫无血色,看上去都有点儿像是刚死了没多久的尸体。
止住了咳嗽,沈听肆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拿起汤逸的白大褂穿在身上,又戴上口罩,做了个全副武装,才缓缓的开口对9999说道,【没事的,我这身体情况我有数,暂时还死不了。】
9999一阵无语,【要不你把你藏在手里面的纸巾展开看看呢?】
刚才沈听肆咳嗽的时候一直用手帕捂着嘴巴,止了咳之后,也只是一直将那个纸巾团起来,捏在手里面。
即便9999看不清楚,可它也敢确信,沈听肆绝对是咯血了的。
沈听肆有了一种被抓到包的窘迫感,沉默了一瞬后,随意的解释道,【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碍。】
9999的语气冷的都快要结冰,【你觉得我信不信?】
其实沈听肆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呢?
虽然这具身体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内里却早已经被掏空了,他爬到泰森身边的这个位置,几乎是用掉了半条命。
可没有办法,他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