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自己的方式,偷偷的,暗自的,达到自己的满意就好了。
那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用另一个角度观察陈宇,观察他挺拔的身体,高挺的鼻梁,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一次心动一次。他目睹了很多陈宇的第一次,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笑、第一次考满分……他的一举一动在陈雾的眼里放大,在数不清第几次心悸后,陈雾想到了他的报酬:他要看他第一次情动。既然他没有任何秘密隐瞒自己,坦率的像一望无际的草原,陈雾就不希望有他没发现的沟沟壑壑。
至此,他们两清。
“你最先感知的,就是你身边的人,而这些人,组成了你的生活。”
陈雾笑着同学生们解释,“父母、兄弟、姐妹、朋友等等,他们的话语、神态、举动,你看到的,听到的,抚摸到的,都是你生活中的碎片,也就是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片,拼成了生活的全貌。”
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他感知到了自己,也感知到了陈宇,他以为自己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后就能潇洒收手,却看着陈宇微皱的眉和红润的唇发起了呆,被迫勃起射精后的性器疲软地垂着,陈雾小心翼翼地将他收拾干净,却在给他盖被子时被抓住手腕。他吓了一跳,僵着身体,陈宇就那么抓着他,并没有清醒,只是小时候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潜意识知道鬼鬼祟祟的人是谁,是他哥,那个胆小懦弱的哥。他将他拉进怀里,像陈雾小时候抱他一样抱着他。
陈雾突然就很想哭。
他紧紧地将自己埋在陈宇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
陈宇听不到。他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像多年前一样。
他又有什么错呢?陈雾问自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陈宇什么错都没有。
只是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罢了。
妈妈和爸爸都不爱他,还有谁爱他?没有了。没有人爱他。他唯一能在对方面前找些挽回的就是陈宇,他希望陈宇爱他,是亲情的那种爱,却又比亲情更忠贞不渝。
天还未亮,他便悄悄起身,回到自己阴暗潮湿的巢穴,回到自己的角落。
天大亮,陈宇揉着脑袋起身,有种射过后神清气爽的感觉,他莫名其妙地掀被子看看,什么都没有。
邪了门儿了。他打着哈欠起床,看陈雾还没醒,放轻了开门的声音。
“宇哥,救大命,理综卷写完没?”手机里传来同学的求救,陈宇把写完的卷子发给他,嘱咐,“记得把名字改了。”
对方说:“这么多我靠,这操蛋的人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宇刷着牙,看着他的这句话,吐出一口水。逼仄的卫生间,老旧的镜子,人生。
他没有想过,他不知道。
“但你们说的也都是对的。”陈雾笑着鼓励学生,“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所以没有对错之分。”
下了课,陈宇的电话准时打过来,陈雾望着晴朗的天出神。
他说,雾雾,我们已经结婚了。
你总不能这么和我别扭一辈子。
陈雾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他走出校园,看到了柳树下停的黑车。
他的手有些抖的点了根烟,放在唇边抽了一口,朝黑车走去。
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他没有看他。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倾身给他系上安全带,凑到烟嘴儿边抽了一口。
陈雾猛地看向他,陈宇看着他,亲亲他的唇角。
他半开玩笑似的:“要和我坦白了?”
“嗯。”陈雾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估计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陈宇很淡定,“但我要提前澄清一点。”
“什么?”
“你没有强迫我爱上你。”他说:“无论你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可以默认我是自愿的。”
陈雾的眼眶有些红,“那我还坦白什么。”
“那就不坦白。”陈宇非常随意,“或者等到了七老八十再说也不迟。”
“那个时候还说什么?”
“说你是怎么爱上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
“在你点这根烟的时候。”
陈雾看着他,他笑了一下,“或者在更早的,我不知道的时候。”
你就已经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