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三(2 / 2)

我的病弱老婆 花卷 4677 字 2天前

萧元启也赶了过来,紧张地看着萧元悯,他虽想赢萧元悯,却从未想过让他出事,“……阿悯。”

萧元悯对他笑笑,道:“大哥,我没事。”

萧元启张了张嘴,可又实在不知说些什么,转头就狠狠踢了拿球杖击萧元悯马的那个世家子,道:“谁让你——”话没说完,一道身影已经越过他,直接将那人按在地上,拳头就用力砸了上去。

场上的天干们都愣了愣,是萧元鹤,他脸色阴沉,一拳一拳打在那世家子脸上,直将对方揍得哭爹喊娘。

萧元鹤素来不合群,冷着一张脸,自也没人爱贴上去,却还是头一遭如此暴怒。那世家子也是出身玉安望族,场上有人反应过来,忙去拉架,萧元鹤却似疯了一般,满手都是血,按都按不住。直到萧元悯抓住了他的手臂,“好了,小鹤。”

萧元鹤冷着脸,一言不发。

一场击鞠赛无疾而终。

萧元鹤下手没留情,指骨上尽都是血,大夫替二人看过诊,没有大碍,留下伤药就被萧元悯摒退了。萧元悯拧了湿帕子擦着萧元鹤手指的血迹,帕子温热,萧元鹤回过神,垂下眼睛看着萧元悯修长干净的手指,一点红痣生在腕子内侧,随着萧元悯的动作时隐时现。

萧元鹤没来由的有些口干舌燥,低声叫了句:“二哥。”

萧元悯:“嗯?”

萧元鹤抿抿嘴,不吭声。

“你啊,”萧元悯无奈摇头,“下那么重的手,明日白大人定要去父亲面前状告你。”

萧元鹤道:“随他告。”

“他今日就该去拜谢佛祖,二哥你平安无事,”萧元鹤语气森寒,“否则他今天就别想走出击鞠场。”

萧元悯顿了顿,看着萧元鹤,他突然不动,萧元鹤下意识地仰起脸看向萧元悯。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二人形容未整,萧元鹤头上红色抹额也未摘,长发高束,眉眼含煞,愈发显得少年冶艳凌厉,如出鞘青锋,锐不可当。

萧元悯心中微动,轻声说:“他击的马臀,依我的马术,不会出事。”

“万一呢?”萧元鹤却不管,眯起眼睛,寒声说,“便是有万分之一伤及你的可能,也足以让他去死了。”

萧元悯看着萧元鹤,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萧元鹤一愣,眉梢眼角的阴郁顷刻间都似皴裂了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讷讷地叫,“……二哥。”

萧元悯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按捺不住用力地揉了揉,萧元鹤浑身紧绷了起来,可眼里却露出了几分难为情,眼神闪烁,俨然从张牙舞爪的凶恶大犬,成了嫩爪嫩牙的小宠,手足无措。

“小鹤,”萧元悯轻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温文尔雅,如松如柏,“谢谢。”

10

萧元鹤知道自己对萧元悯怀揣着不正常的渴求,那是天干渴求坤泽,甚至更为强烈偏执。这份情感太过惊世骇俗,早慧如萧元鹤,也不知要如何应对,更不知如何去索求。

他从来没有奢想过萧元悯会爱他。

萧元鹤曾想,若是一辈子这样,二人相互扶持……好像也不是不行,他能一辈子看着他二哥。

可真到信王妃要给萧元悯相看时,萧元鹤却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忍受——萧元悯会牵着别人的手,颠鸾倒凤,生儿育女,将所有的温柔都倾赋于另一个人。

萧元鹤只消这么一想,就嫉妒得发狂,恨不得将所有得到萧元悯青睐的人都杀个干干净净。二哥是他的,萧元悯是他的,谁都不能碰。

有那么一时半刻,萧元鹤想将萧元悯藏起来,就像戏台上臭不要脸的天干书生,拐了名门坤泽私奔,二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萧元悯喜欢坤泽,他可以是坤泽,他要是想要孩子,他也可以努力给他二哥生孩子的……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盘算了千万种法子,可再睁眼时,萧元鹤知道这都只能想想罢了。

萧元悯不会跟他走。

真正打破二人之间的平静,是萧元鹤的第二回情期。

那时萧元悯和萧元鹤一道在外赴宴,萧元鹤饮过几杯便觉得燥热,他起初还未觉察到情期,还当是酒烈,索性搁下酒杯去外头散散酒劲。

萧元悯余光瞧见萧元鹤的身影,想了想,不多时就找了过去。

他到时萧元鹤正坐在亭子里,凉风习习,隐约可闻丝竹管弦之声。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就看见了萧元悯,开口叫了声,“二哥。”

萧元悯应了声,看见他脸颊泛红,失笑道:“又喝醉了?”

萧元鹤摇了摇头,他看着萧元悯,说:“二哥,你知道长亭伯为何办这个宴吗?”他不等萧元悯开口,自顾自地说,“他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你。”

“二哥,我听闻长亭伯的妹妹容貌极佳,娴雅和顺,想来会是良配,”他仰着脸,看着萧元悯的眼睛,说,“二哥,你喜欢吗?”

看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不知怎的,萧元悯心里竟觉出了几分酸楚。

他自是知道长亭伯的意思,他母亲也喜欢长亭伯家的姑娘,有意撮合他二人。天乾坤泽,家世相当,本该不失为一桩好姻缘,可萧元悯看着萧元鹤的眼睛,一下子竟说不出口。

对于未来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萧元悯从未想过,可如他们这样的身份,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大哥已经娶了世子妃,接下来便该是他了。

萧元悯低声说:“小鹤。” 萧元鹤看着萧元悯迟疑不言的样子,心里倏然就沉了下去,他想,他二哥果然是愿意娶的。

一念及此,嫉妒和愤怒在胸腔里激荡,他全然不曾察觉,身上的信香一下子溢了出来,整个人都如烧起来一般,热得发烫。萧元悯靠得近,教萧元鹤的信香冲击得猝不及防,那是冰雪里,山泉流淌的清冽,浑身为之一冷,旋即却让人热了起来。

这不是萧元悯第一次闻到萧元鹤的信香,却不曾想过竟如此逼人,攻击性十足。

萧元悯的信香也不可控地泛了出去。

萧元鹤闻着了萧元悯的信香,脸颊更红,眼里的阴郁锐利散了几分,怔怔地看着萧元悯,“二哥……”

萧元鹤再是迟钝,如今也反应过来,他脸色大变,起身就想走,可膝盖一软,一只手扶住了他,“小鹤,你怎么……”

萧元鹤紧紧抓住他的手,说:“二哥,我们走,快走!”

萧元悯眉毛紧拧,心里虽有疑惑,见萧元鹤神情仓惶,似发生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当下也不多想,带着他朝外走去。

11

萧元悯匆匆着人知会了长亭伯一声,就带着萧元鹤匆匆离开了。

马车缓缓在长道上走,门窗俱闭,车厢内萧元鹤的信香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再诚实不过地黏着萧元悯。萧元悯没有饮过几杯酒,此刻却有些头晕目眩,扶着萧元鹤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想推开他,可又担心萧元鹤坐不住,一头歪倒下去。

萧元鹤挨着萧元悯,眼神虚虚地落在车厢一角,心里乱,他知道自己这是又到了那该死的情期。

坤泽只要来过一回情期,此后便不会再停止,短则一月,长则二三月,可萧元鹤没有想到,他这样的身体,竟会来得如此频繁,更不曾想过,在萧元悯面前进入情期。

萧元鹤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如何在萧元悯面前遮掩?萧元悯聪明,轻易瞒他不住。

突然,他听萧元悯问道:“小鹤,你这是……情期?”

天干也是有情期的,只不过远不如坤泽那样频繁,不同的是情期中的天干为交媾欲所驱使,充斥着掠夺欲,而坤泽则亟需天干的抚慰。愈是强大的天干愈不易受情期所控,可一旦进入情期,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萧元悯是天干,对此间厉害自是有所了解。天干要渡过情期,需要坤泽襄助,也需要坤泽的信香安抚——要给小鹤寻一个坤泽吗?

这是再合适不过的法子。

情期中的坤泽柔软多情,最是乖顺听话,又能用以纾解情欲,世家中就有豢养坤泽以供狎乐,个中腌臜不足为外人道。萧元悯是世家子,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

萧元鹤眼睫毛颤了颤,恍惚地想,他二哥会让别人陪他渡过情期吧——可他不想要别人。

他只想要萧元悯。

这简直是上天送予他的机会。

萧元鹤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汗湿的手摸索着攥住萧元悯的手腕,说:“二哥,我不要回府,你别带我回去。”

他手好烫,湿黏黏的,萧元悯僵了僵,低声说:“为何不回府?”

“你院里有你母亲为你选的坤泽……”

萧元鹤道:“我不回去。”

他固执得很,萧元悯只得吩咐车夫转道,他在附近就有一间玉器铺子,是他母亲送给他的。萧元悯喜欢玉器,偶尔也会去那间铺子转转。玉器铺子的掌事见着萧元悯拥了一个瞧不起脸的人进来也愣了一下,萧元悯扫了他一眼,掌事顿时垂下眼睛,不敢再多看。

二人自他面前过时,他鼻尖犹能闻着萧元悯怀中人身上要溢出来的信香,不似天干一般迫人,可又不似坤泽勾人。他心中纳罕,可从未听说过二公子身边有亲近的坤泽……

萧元悯无暇顾及管事在想什么,他将萧元鹤带入铺子后头专为他辟的以供休憩的院子。

院子清净,夜里微微带了几分凉意,萧元悯却让萧元鹤的信香逼出了一身热汗,他艰难地将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的萧元鹤剥开,萧元鹤却扬起头看着他,口中喃喃叫着:“二哥……”

少年人脸颊通红,眼神潮湿,就这么望着他,眼里的渴求如泥沼,看得萧元悯没来由的发躁——小鹤性子清冷,原来情期里是这个模样。

萧元悯定了定神,道:“小鹤,你如今情期,要么二哥去给你寻个坤泽,”萧元悯说,“要么挨过这几日,你也别怕,二哥会守着你。”

萧元鹤看着他冷静的神情,突兀地笑了一下,说:“二哥,你若要寻,不该寻个坤泽。”

“你该给我寻个天干。”

“……什么?”萧元悯愣住,萧元鹤已经抓着他的手探向自己袖中的手肘,萧元悯还来不及抽回手,指尖却触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疤,萧元鹤神情淡漠,破釜沉舟一般,说:“这儿——本该生着我的情痣。”

情痣二字一出口,萧元悯再是沉静,也不由得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萧元鹤。

这本是萧元鹤和他母亲拼命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如今揭了开去,萧元鹤心里陡然涌上不可言说的快意。萧元鹤似悲似喜,直勾勾地盯着萧元悯,说,“二哥,你要替我寻个天干来吗?”

萧元悯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是坤泽?”

“不是,”萧元鹤笑起来,他鲜少笑,一笑衬得眉眼艳极,“我也不知自己是个天干还是坤泽,兴许,我是怪物吧。”

可不是怪物?他若不是怪物,怎会这样觊觎自己的亲兄长?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萧元悯看着萧元鹤,瞧见他的笑,恍惚间明白……这大抵就是萧元鹤最大的秘密了。此前他无端染了风寒,楚侧妃不让他去见萧元鹤,或许那时他便已经过了一回情期——如何过的?

他想起那个再不曾在萧元鹤身边出现过的近侍。

“二哥……”萧元鹤看着萧元悯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抿紧的嘴唇,心想,二哥是会厌恶他吗?就连母亲都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身体。不如让二哥彻底厌恶他……萧元鹤心中陡然升起疯狂的自毁欲,他已经受够了这副身体,受够了受制于情期,一次之后还会有第二次,无论如何他都得不到萧元悯,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一起死!

过了几息,萧元悯说:“你先忍忍……”

萧元鹤擡起眼睛,直直地看着萧元悯,说:“等二哥去给我找个天干来吗?”

萧元悯哑然,半晌,道:“小鹤,做坤泽和天干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若是受天干所制,你日后便是想建功立业,有所建树也极为不易——”他这么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仿佛这才是他不愿为萧元鹤寻个天干抑或坤泽的缘由。还想再说什么,唇上却是一疼,竟是萧元鹤咬住了他的嘴唇。

萧元悯瞳孔紧缩。

萧元鹤低低一笑,说:“可我愿意做二哥的坤泽。”

“二哥,我不要别的天干,也不要坤泽,”萧元鹤语气冷酷又独断,又耳鬓厮磨一般,轻轻蹭了蹭萧元悯的嘴唇,说,“我要二哥,只要二哥。”

萧元悯震骇得推开萧元鹤,退开了一步,“小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元鹤将话说出了口,浑身一松,情欲如火,他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了声,说:“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看着萧元悯震惊退避的模样,心头松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绝望,铺天盖地一般,要将人湮没,他微微一笑,说:“二哥,我喜欢你啊。”

“不是弟弟仰慕哥哥,是天干喜欢坤泽,坤泽爱慕天干,随便是什么,只要是你,”萧元鹤说,“二哥,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