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安轻嗤道:“他是条好狗,一条对皇室绝对忠心的狗,有他在一旁守着,本殿放心得很。”
此刻,一名穿着大胆的官女子①进了来,端着热汤,行为放肆,那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坐在正殿之上的太子。
宋怀安勾了勾唇,敞开了手臂,那官女子见状
便小鸟依人般缩进了他的怀中。
宫衣本就轻薄,那官女子似还未系好肩带,不过轻轻挨着,便已经香肩半露了出来。
谢鸿朗赶忙垂下了眸子,眼中划过一缕精光,他垂头告辞,见宋怀安摆了摆手,立刻默默退了下去。
书房之中,一封封急报静静躺在书桌一角,被轻薄的兜衣系带覆盖了去。
上好的檀木因桌上两人的激烈而微微晃动,本该肃穆的御书房里,全是糜烂的气息。
皇城内,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可平静之下,风雨欲来。
公主府内,小荷正清点着明日要用的一应用具物品,算着银子的时候,心都在痛。
实在太过奢侈了,宋宁宁不在乎,可她在乎呀。
于是,能省的地方,小荷便努力勒紧荷包,只要面子功夫能过关,谁在乎里头是啥。
她还满脑子都是宫外的安排,可能是想得太多太入神了,脑子里响起系统声音时,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检测到宿主考虑事项危险程度过高,建议宿主将重心放归主线任务,保护世界之子,保护世界。】
“该你出现你不出现,你可闭嘴吧!”
小荷说罢,才猛地发现自己刚刚吼出了声来,她赶紧捂上嘴巴,周围的侍女仆从却都不敢瞧过来,只认真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小荷虽长的乖巧,但整治府里的手段却很是凌厉,下人们不敢随意造次。
但房顶之上,泛着月光的银色面具下,一双眼眸却渐渐泛起深意。
月色温柔,也洒在此刻静谧的公主寝殿之上。
白日混乱的情绪此刻也渐渐归于沉寂。
宋宁宁自收了泪后,整个人情绪依旧不佳。
什么相信他,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明明就是欺负了她,不要妄想说几句话便可以得到她的宽恕。
她下令让厉川跪着,可说完,又独自躺回了榻上,背对着他,不再去看他。
等她再次醒来,却看着他乖乖跪在塌边,那炙热眼神,不加掩饰,直直看着她。
“你想挨鞭子是不是?”
“阿宁想做什么,做便是了。”他的声音带着些干涩,语气带着乖顺,可眼神实在同话语匹配不上。
宋宁宁猛地坐起了身,看着他这副样子,听着他说的话,内心之中竟诡异生了些酥麻之感。
她不想承认,但她并不排斥,甚至喜欢
今日,就算他做了那般过分的事,两人之间的阻隔只差一点便被逾越了过去,可她的身体没有感到丝毫恶心,就像被他触碰,甚至接纳他,是一件已经被内心深处所认可的事情般
她本以为会同她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一样,令人作呕,令人觉得脏污,可同他在一起,却从未有过,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是自己将他给玷污了。
她别过头去,脑子里不同的声音叽喳起来,吵得她头痛欲裂,就在她面露痛苦之色时,殿外倒是吵闹了起来。
很快,声音更近。
裴玉首当其冲进来告罪:“殿下,贵人们喝多了,属下未能拦住”
“三公主殿下月色正好,莫要辜负良宵嘛。”
为首之人正是王勉,他是下午才进了府中的,上午的闹剧他有所听闻,知晓厉川成了宋宁宁脚边的一条狗,尊严扫地,他可是开怀至极。
见厉川跪在宋宁宁的塌边,王勉更是得意。
此时此刻,只觉宋宁宁眉目都亲和了起来,往日恩怨他大度地抛在了脑后。
他端着酒壶,醉意盎然,笨手笨脚地倒了一杯,酒撒了一地,酒香味顺着地衣蔓延,传递到了床榻之上宋宁宁的鼻尖。
宋宁宁睁开了阴冷的眼,看着他。
“这夜光杯乃稀世罕见之物,殿下赏脸,尝尝杯中这含着至欢的纯酿罢。”
王勉摇摇晃晃,朝着宋宁宁走来,将杯子递了过去,宋宁宁还未伸手,却见王勉手中一空,竟是厉川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将他手中之物给夺走了。
王勉见状,酒醒了几分,嘲讽道:“你这狗,怎么也在这儿?”
此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人群蓦地爆发出笑声,有些人也跟着王勉嘲讽出声,还大骂他是畜生。
宋宁宁朝着他们看去,未见宋金香的身影,她轻挑了挑眉,很快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王勉身上。
厉川根本未被那些嘈杂影响,眼中,只有宋宁宁一人的身影。
王勉见状,更是讽刺出声:“畜生也想喝酒?可以啊,给小爷我磕几个,小爷也赏你几杯!”
“滚。”
宋宁宁粉唇轻启,眼中渐带起寒凉。
“听到没,殿下叫你滚啊小畜生。”王勉嗤笑出声,指着厉川说话。
“本殿让你滚。”
场面一瞬安静了下来。
那些起哄的众人也一瞬不瞬朝着宋宁宁看了过来。
“宋宁宁你”
大红皮鞭在烛光下凌厉落下,王勉的肩头被打裂开来,伴随王勉杀猪般的嚎叫,众人也赶紧朝后退去。
“你们若还想苟活几日,便都给本殿滚下去。”
宋宁宁声音平缓,但里头带着的阴寒,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她挡在厉川的身前,手里的鞭子握的死紧。
她的狗,轮得到这些牲畜染指么?
王勉被吓醒,看着宋宁宁又朝他靠近,赶紧爬也似的朝外头冲,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他还未跑出去,宋宁宁已经对着裴玉下令道:“十日宴期间,宾客,只进不出。”
“裴玉,你可听懂了?”
“是,属下即刻去办。”
王勉一脸菜色,他身边的随侍将他扶起,他未忍住,咬牙切齿,却只用身边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宋宁宁,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所有人都被宋宁宁的疯狂吓走,唯有厉川一人,依旧站在她的身边,手中还握着那泛着柔光的杯子。
“厉川。”
宋宁宁眼中情绪复杂,好久,她继续道:“我讨厌替我做决定的狗,你既然想喝,就喝个够吧。”
宋宁宁让仆从端了酒水,放在地上竟占了小半个殿,小荷听到风声也赶紧赶了过来。
厉川眸子里带着浓郁的黑,他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看着重新坐回榻上的宋宁宁。
她很不喜欢这个姿势,她只喜欢俯视他,站在绝对的高位之上。
厉川已经一次一次踏过了她的底线,最后的理智告诫她,停止那些虚妄的幻想,停止不切实际的所有期盼。
“不乖的狗,本殿就不要了。”
看着他仍旧伫立原地,宋宁宁心间的火气冲破了酸楚。
“来”
宋宁宁要叫人将他赶走,可话音未落,他径直低下身,拿起地上那雪白瓷壶,饮了起来
一壶接着一壶,小荷在门口神色难看起来,看了眼宋宁宁,又看了眼厉川。
这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即便小荷,也能感受得到。
小荷一张脸上,尽是愁绪。
厉川喝尽,看向宋宁宁时,眸子的情绪,若翻滚的浪潮。
这么多酒都没能染红他的脸,这逸散的酒味却让宋宁宁有些醉了
可宋宁宁依旧不罢休,她压过心间苦涩,第一次清晰地
感知着违心话说出口时的痛苦:“外头的女人你选一个,本殿准你风流一夜。”
好可惜他救不了她的
她明明带着恶劣的笑,可为什么,她的眼眶,她的心,那么酸涩呢
第67章
本是静谧之夜,可此刻的沉默却令人心慌。
宋宁宁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话音出口,左手指尖已经陷入掌心。
可这话依旧刺痛了厉川的神经,他猛地抓起宋宁宁的右手手腕,后者不得不朝他的方向靠过去。
“阿宁,莫要太过分了。”
他眼神带着狠,像是一只野兽,下一刻就咬上她的喉咙,咬断她的脖颈。
这番模样,竟让宋宁宁愣在了原地,忘了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小荷赶紧道:“殿下,今夜已晚,厉公子也喝多了,快歇息了吧。”
小荷一个劲劝两人冷静些,可宋宁宁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说话。
她对视了回去,看着他带着怒的眼,没有丝毫留情,抽回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宋宁宁冷漠着眼,甩了甩手。
太重了,她手心生疼。
“你逾矩了。”
宋宁宁的声音夹杂着冰霜,她看向小荷,对着她道:“带人将他关进石牢,没本殿的允许,不准他出来。”
宋宁宁再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便也没有看到厉川眼中的那股若有实质的阴凉。
厉川没有等侍卫进来,他径直走出了殿门,视线也再未落回宋宁宁的身上。
殿内的酒香还残留着,宋宁宁听着他们渐远的脚步声,心脏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这就是她要的啊,有什么好难受的。
切断无望的念想,阻绝那些可能影响自己决定的一切因素。
宋宁宁缩在榻上,闭上了眼。
她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煎熬的夜晚,但等她陷入黑甜之境后,竟一夜无梦。
第三日,笙歌乐舞依旧。
皇城内,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贵人们,公主府中愈发的热闹了起来。
宋宁宁似孤魂般游荡在喧嚣之中,看着他们荒唐,看着他们糜乱,眼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小荷神色凝重,她找到不知何时遛到园中漫步的宋宁宁,赶紧道:“殿下,小荷有要事禀告。”
宋宁宁其实并不意外小荷会过来,两人走至一处庭阁,她屏退了众人,拉着小荷一起看向池中游鱼。
“说说看,今日出去又听见看见了什么?”
宋宁宁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荷清了清嗓,严肃道:“据说内城已经被那些北方难民占满了,今日有官兵想要抓人,却反被那些难民给暴揍了一顿,皇城门口此刻重兵守着,大家都有些慌神。”
这皇城内,如今,恐怕也就只有公主府还在这般大规模的莺歌燕舞,所有的贵人几乎都在这儿了。
宋宁宁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她继续道:“只有这些么?”
小荷赶紧把知晓的全部说了出来:“还听说,国都许多本地百姓都开始传颂大周皇帝并非正统,大周正统的皇位继承应该是墨国那一支。”
“现在外头当真混乱得紧,那些传颂墨国正统的文书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家竟都还争相传阅着。”小荷脸上满是困惑。
宋宁宁却并未如小荷那般困惑,她看着游鱼争先恐后到她面前,急不可耐地等待投喂的模样,缓缓道:
“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国家都属于大周,只不过后来分崩离析罢了,要说皇室血脉的正统,说不准,还真是墨国为上。”
宋宁宁细细看着池中游鱼,几乎在愣神。
小荷见宋宁宁虽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其实心中知晓,宋宁宁此刻并不好受。
她还有一件事未说,那便是外头都已经疯传皇帝时日无几。
政权变更之时,恐怕也是国都混乱之际,只有这个时候,她们才有机会离得远远的。
小荷看着宋宁宁,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殿下,我们一起逃吧。”
宋宁宁身体一僵,好一会儿,她落在游鱼的视线渐渐转移,落在了小荷身上。
宋宁宁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好一会儿,她柔和了神色:“攒的银子都有去处了?”
小荷一惊,自己偷偷在外头藏银子的事,买通人手的事,宋宁宁可能都知晓了,她赶紧解释道:“小荷不是为一己私欲”
宋宁宁将指尖压在她的粉润的唇上,止了她要出口的话。
宋宁宁细细看着她,想起初见时她那副狼狈样,第一次有了些惊叹缘法奇妙的感悟。
“我曾试过,失败了,他在我面前虐杀从小伺候我的侍女”
宋宁宁想起此事时,神色还有些恍惚:“这是对我不乖的警告,下一次,就是所有人”
看着小荷脸色泛白,手指节也止不住发抖,宋宁宁轻笑了笑,那不是嘲笑,更像是小姐妹之间的打趣:“你真的不怕吗?”
小荷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主动握住了宋宁宁的手:“殿下相信我,相信小荷。”
眼前,蓦地浮现了那人面容,他们都让自己相信他们,宋宁宁压住心间泛起的苦楚,许久,她缓缓道:“那就再试一次。”
小荷一双眼睛一瞬亮了起来,她正要说话,宋宁宁却道:“一切你安排就好,不用同我说了。”
“银钱都不是问题,全权交托给你了。”
小荷只觉心脏被暖流填满,那是一种被信任的力量,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说服了宋宁宁,让宋宁宁愿意为未来一搏。
就当小荷充满干劲之时,一道身影靠近,那人是宫里来的,远远被裴玉带了过来,当面递了一封信给她。
不用想,也知晓是谁的手笔。
宋宁宁直接拆了开,仔细读完后,神色之上竟难得没有波澜。
见她读完,宫里来的公公才继续了接下来的话:“三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将会加强皇城防守,他让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宋宁宁难得没有发疯怒骂,就像是认了命般,她低缓着语气道:“跟他说,本殿等着他。”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裴玉的脸色甚是难看,小荷的担忧更甚,而那公公却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早就该认清现实了,果然,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有用。
那公公恭敬告退,裴玉却走得甚是沉重。
待人走远,小荷立刻道:“殿下,今夜便是个好时机,加强防卫必是因为内城的难民已经控制不了了,我们乘机逃走,带上魏娘和厉公子他们一起”
“我在外头已经找了接引人,趁乱往外奔逃,那么多人,他们就算再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立刻发现我们。”
“正好府内宴会笙歌不断,只要高台上隔着纱帘,大家只会以为殿下也同众人一起在玩乐。”
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也极快,就像是害怕宋宁宁此刻反悔一般,她神色之上尽是期待,只要离开这里,她们有资本重新过活,大周再如何改朝换代又怎样,她只想护住她想护住的人。
宋宁宁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好像长胖了些。”
小荷不知怎的,脸红了红,每日她都吃的很好,自然是高了,还胖了
小荷反应过来宋宁宁岔开了话题,正要接着继续说,却听到宋宁宁喃喃道:“好。”
宋宁宁看了看天色,难得认真了神情吩咐道:“你先带着细软出府”
“殿下,我们一起走!”
“小荷,你听我说,府兵今夜便会加强巡防,宋怀安必会先让领队确认公主府安危,我若是没有出现,恐怕我们还没走出皇城,你的小命便已不保。”
小荷心跳得极快。
“今夜丑时,我会在府中点火,到时候,混乱升起,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走,你在慈和堂准备好车马。”
“小荷你若是害怕我不怪你。”
小荷声音中带了丝情绪:“殿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而且”
而且她有什么好怕的,在那个世界不也是半条命过活,现在能吃得好穿得暖,她已经赚够了。
只是只是这次行动会带上厉川,万一失败
不会失败一定不会失败
“殿下,小荷一定会安排好的,我在慈和堂等着你们。”
说罢,转身便要去收拾东西,可刚走了两步,却被宋宁宁拉住了手腕。
她转头,
有些不解。
“小荷,你觉得我脏么?”
“殿下在我心中,比谁都干净。”
“殿下别怕,信我!”
宋宁宁第一次由内而外散发出了一丝快乐,她勾着唇,笑得很甜,连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似乎都活泼了起来。
小荷不知为何,看她这般模样,鼻尖却泛起了酸楚。
“小荷,赐你个姓,以后就叫宋小荷吧。”
宋宁宁看着小荷呆愣在原地,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将手帕里包着的鱼料全数投进了湖中,那块浅紫的巾帕,也被她扔了进去。
圈养的鱼群,一时沸腾了起来。
小荷看着她渐远的身影,一时之间,只觉得眼睛酸胀得很。
她想,她可能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小荷喃喃道:“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宋宁宁回了寝殿,让人放了水,伺候她沐浴更衣。
过程很慢,侍女们细细伺候着她梳洗,每一根头发都被做了精细的护理。
她耐着心,一点一点等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去。
她今夜打扮得很美,侍女在镜中看她,都被她那绝色的姿容所震撼。
目不敢直视,只因熠熠生辉。
侍女仆从们尽数退了下去,只留魏娘一人,默默替她梳着头。
魏娘看着她这般模样,长叹了一口气,可最终,还是缓缓收了木梳,妥协般回禀道:“药已燃起,两刻钟后药效便起。殿下不然”
宋宁宁起了身,赤足朝着一处柜子走去:“我意已决,魏娘,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宋宁宁的声音很是平静,可魏娘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何要哭?”宋宁宁拿出柜中一块木盒,上头是用金丝镶的海浪,她将东西拿过手中,继续道:“带路吧。”
阴冷的风吹过地牢的甬道,宋宁宁想起上一次自己过来,还是因为那个叫展晖的侍从。
她花费了无数心思,终于将他困在了府里。
厉川只是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那股悸动便已经要冲破心脏的禁锢。
压抑不住啊,宋宁宁挂起了丝无可奈何的笑。
甬道尽头,是一间密闭的牢房,守卫很快打开了石门,宋宁宁脚步不停,直直进了去。
魏娘看着石门关上,已生了褶皱的脸上竟透出些这样也好的神情。
石牢内,烛光幽暗。
厉川侧躺着,只留给了宋宁宁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
“阿川,转过身,看看我。”
厉川蹙眉,他心口一跳,一股莫名的不安升起。
他起身,看向她,在这般昏暗之地,她的美却以势如破竹的攻势而来,令他心惊肉跳。
可更诡异的是,她竟然笑着,同往日那副模样完全不同。
“阿川,我美么?”
厉川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这般没有定力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只能乖顺地回答她:“美极。”
宋宁宁眉眼便更是弯了弯,她拿出木盒,上头金色的浪纹在烛光下泛着光,像是金色的海洋。
“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说罢,她吹灭了石牢里唯一的光源,一瞬,满屋漆黑了下来。
可下一刻,牢里石壁被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渲染出波光粼粼之境,流光溢彩,似若幽海。
七彩霞光,将整个空间照得璀璨夺目。
可厉川的视线却不在这些上面,他直直看着她,看着她妖艳的脸庞朝着自己靠近,看着她轻轻解开那大红的衣衫,细腻洁白便出现在他眼前,她看着自己,眼里也只有自己。
身体升起一股难言的渴望,他想要站起,却蓦地发现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宋宁宁你”
第68章
一室静谧,像是进入了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这个世界,唯有他们二人。
厉川脸色难看,他看向那已经被吹灭的烛光,眼中泛起幽深。
他竟未发现那烛火被动了手脚。
这药效古怪得很,他浑身乏力,但那处却又不受影响般
她想要做什么
绚烂柔光下,宋宁宁贴近了他,双臂挂在他的脖颈上,红唇贴在他的耳侧,见他视线落在别处,她带着些惩罚般咬上了他的耳垂。
“唔”
厉川因这惩罚轻哼出声,他想要用力揽住她纤细腰肢,可身体酥麻,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着宋宁宁带着些恶劣的笑,他眸光闪烁,却又根本无法拒绝她所有的动作。
宋宁宁赤着脚,窝在他的怀中,喃喃道:“本公主其实一贯赏罚分明。”
“你听话便赏,不听话便要罚。”
靠得太近,厉川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了。
“小狗昨夜护主,是要赏的,现在,允许你碰我。”
幽光之中,厉川的瞳孔陡然放大,他听到宋宁宁故意在他耳边喘/息,他额间一瞬泛起了薄汗。
厉川心跳若脱缰野马,他听着她继续在自己耳边说话,嗓音勾人:“告诉我,昨夜,错在何处了”
他极力平复着呼吸,可实在收效不佳,他被引诱着,缓缓回答道:“不该凶你。”
厉川用尽了气力,抚在她纤细的双手灼烫,他那淡漠冷静的神色也在逐渐破裂。
宋宁宁唇角止不住扬起,这么久了,他似乎还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吧?
“还有什么?”
宋宁宁继续舔了舔他的耳垂,厉川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可很快,他双臂无力,又重重侧躺了下去。
宋宁宁笑弯了眼,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似乎也兴奋了起来。
她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厉川看着她张合的唇瓣,眸子愈发迷离,他想要靠近,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宋宁宁却压着他的肩,执拗地继续问:“回答我。”
“不该擅自替你决定。”
他呼吸已经不稳,就像只得了玩具的小狗,急迫地想要靠近。
可他浑身乏力,绵软无劲。
他憋的眼睛都红了。
“宋宁宁,给我解药。”
宋宁宁无视他说话,只贴近他的喉咙,用涂着大红丹蔻的柔荑抚摸了上去:“这是我珍藏之物,无色无味,厉害吧。”
“药粉藏在烛火里,我猜你发现不了。”
那药已经在厉川体内生效,此时此刻,他终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看着他这般难受的样子,宋宁宁柔荑缓缓而下,替他解着腰带。
纯白之物,在这般的幽光下,依旧让人不忍亵渎。
天山之雪,今夜,也不得不融化了。
她要,她便一定能得到。
宋宁宁带着怜爱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绝对的强势,让他眼中只能看见自己。
“阿宁,解药给我”
他大口喘/着粗/气,全身的血液已经一涌而下,他煎熬着,求着宋宁宁给他一丝一毫的甘甜。
宋宁宁的细腻贴在了他的胸膛,那股温暖让宋宁宁浑身战栗,粉唇压上他的,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贪婪地夺取他的空气,他的气息,他的注意,他的一切。
宋宁宁的眼神已经带着迷离,看着厉川红着脸,红着眼,她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酥麻和爽利。
她抚上他俊俏的脸,眼底却升起一丝难言的哀伤。
宋宁宁拉着他,带他领略从未有人探寻之地,她呼吸沉重,看着他,此刻,她觉得自己才像是中了药般,满足而愉悦,即便带着些疼痛,她也甘之如饴。
那处灼烫贴近,厉川几乎咬牙切
齿道:“解药快给我”
“这是对你的惩罚。”
宋宁宁的话语中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她深呼了一口气,做了这辈子,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自愿去做的事。
滚烫与浪潮交融,宋宁宁抽气,皱紧了眉头。
厉川自然也极不好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流而下,他几乎被宋宁宁这般操作给折磨致死。
宋宁宁大口喘着气,她有些害怕了,神色之间带着些许茫然,好痛,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好像她见过的,不是这般样子?
“别停”
厉川已经放弃让她将解药喂给自己了,只祈求她大发慈悲,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恶劣地玩弄他。
“你舒服么?”
厉川一时语塞,他要怎么说,他难受地快要炸开了,可他内心深处却舒服到想死,他反抗不了一点,在宋宁宁面前,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他从未想到,宋宁宁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
“我好痛。”
宋宁宁声音带着些委屈,她鼓起的勇气,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渐渐流逝,她强要了他,但此刻,她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阿宁,继续”
他也痛,这般紧,痛的他头皮发麻,可他眼前景象实在过于香艳,自己的灵魂被宋宁宁玩弄于股掌,每个动作都可以让他生,让他死。
宋宁宁咬着下唇,看着厉川这副模样,她便忍不住想要继续摧残他,想要看着他因自己痛苦,又想要看他因自己欢愉。
这一切,都只能是自己赐予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山爆发,浓烈灼烫,带着极致的力量,冲向浪潮。
最终海浪淹没一切,世界归于沉寂。
两人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宋宁宁伏在他身上,许久,她终于缓缓坐起了身,在一室狼藉之中,重新收拾好了自己。
厉川几乎脱力,大汗淋漓,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被一个女人强要,却束手无措,只能求着她,给予自己无上的欢愉。
宋宁宁穿戴整齐,神色归于平静。
“阿宁”
她蹲下身,看着还在平复呼吸的厉川,眼中泛起餍足,但很快,被浓郁的悲伤覆盖:“阿川,其实我一直认为这件事很脏,令人恶心,令人唾弃”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那些男人碰到我,我便会停不下的呕吐,就像五脏六腑都要往外逃似的厉川,你是第一个,我不排斥的男人。”
“我不想这般对你的”
“怪只怪你太干净了,我很喜欢,于是我生了贪念,我想要你。”
宋宁宁用手帕擦拭着他额间汗水,柔荑划过他的浓眉密睫,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看起来很是凉薄的唇。
“别恨我,就当这段时间是梦魇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厉川皱着眉头,看向宋宁宁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不解还有些微的怒。
宋宁宁垂下了眼眸,苦笑了一声后,眼中的光芒变得锋利而冷冽:“他等这日,等了很久了殊不知我等这日,也等了很久了”
“阿宁你听我说”
“阿川”
宋宁宁打断他的话,看向他的眼神渐渐被温柔所覆盖:“墨国一统已是大势所趋,东国不过苟延残喘,充当大周的马前卒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不管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你对东国皇室又是怎样的感情”
“这些我都不在乎阿川,此前你中毒,是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你听明白了么?”
“我要你活着”
宋宁宁的话音还未落,厉川已经被昏重的黑暗所侵覆,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刻,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为何”
不信我
可最终,他的大掌,没能触碰到她的手腕。
宋宁宁再也忍不住,泪水自她的眼眶而出,可她却又勾着笑,心满意足的抚着他英俊的面颊。
看着他沉沉睡去,她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我可能是有些喜欢你的。”
“下辈子,希望也能遇见你。”
说罢,宋宁宁站起了身,关上木盒,一室又重回漆黑。
她再无任何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子时末,公主府内依旧笙歌乐舞,逍遥自在。
府外,禁军首领带着兵将朝着皇城而去,大部分人马前往内城,平息混乱,还有一支由换了便装的宋怀安带领着,径直朝着宋宁宁的公主府而去。
景仁帝也就今夜之事了,但他,却已经等不及了。
今日公公回话,知晓她看到信件后这般反应,他更是难耐至极,想来她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接纳自己了。
乖啊,真乖啊,他可爱的妹妹
禁军驻守在外,宋怀安一入府邸,直直朝着宋宁宁的寝殿而去。
那些沉迷声色的贵人们还未察觉出什么变化,依旧纵情享乐。
躲在暗处的魏娘窥见了宋怀安的身影,她老泪纵横,压下心中悲凉,朝着一处偏殿而去。
很快,公主府一处偏僻的院子上空渐渐有黑烟滚滚,宋宁宁靠坐在内殿窗边,看着不远处,在黑夜中都若隐若现的浓烟,渐渐勾起了唇。
“我的好妹妹,我可真是想你入脾肺了。”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殿门传来,宋宁宁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缓缓点亮了烛火。
石室内,烛火也被重新点亮。
“厉公子,快换好衣服,跟奴婢走吧。”
魏娘神色带着焦急,一边擦拭着脸上泪水,一边继续道:“殿下从未这般对待过谁,请公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魏娘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脸颓然,衣衫不整之人,可厉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衣冠齐整,正坐在一处漆黑的角落中。
“厉公子快走吧,别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啊”
魏娘擦拭着眼,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终于看清了厉川的神色。
角落处,厉川脸色难看至极,阴冷着声音,对着魏娘冷冷道:“心她有么?”
第69章
夜幕之中,罪恶似乎也被黑夜所隐藏。
宋怀安一路通行无阻,府内伺候的看到他,尽皆跪拜不起。
跪地之人,自然也有裴玉。
他看着宋怀安带着兴奋邪恶的笑,朝着宋宁宁的内殿走去。
他低垂着头,感受着自己浑身逐渐冰凉僵硬,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从小便接受的那套,真的是对的么?
天命神授,皇权至高无上,他们裴家将永忠于大周皇族,可此刻,他跪在地上,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只觉自己的灵魂已飘散,被一只利爪,押入无间地狱。
“我的好妹妹,我可真是想你入脾肺了。”
那话语黏腻刺耳,裴玉鬼使神差起了身,跟了进去。
宋宁宁披着厚实的裘衣,伫立窗边,她使力压下心中恶心,转身看向了他。
有些意外,裴玉竟也站在殿内不远处。
随着宋宁宁的视线,宋怀安看向身后,他神色带了些莫测,但很快扬起嘴角,嘉奖道:“裴将军,多亏你称职,悉心守着本殿的宁儿,这才有了今日本殿得偿所愿的时刻啊。”
裴玉瞳孔微缩,双拳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他其实早已明白了,可
可
“你父亲叔辈此刻竟皆为国奋战,裴将军,你们可是大周的栋梁,待本殿登基,裴老将军凯旋,定为你们授封爵位。”
是啊,他们裴家是与大周共存之体,他的亲人们此刻还在为国而战,他没有办法的
他又怎么敢随心所欲?
宋宁宁却冷笑了一声,看着裴玉,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复杂:“裴玉,你不是说爱我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男人神色皆是一变。
“你若是爱我,怎得不敢抢了我去?你杀了他,莫管什么君臣之纲了,你难道想看着我承欢别人的身下么?”
宋怀安冷了冷脸色,声音带上些不悦:“宁儿,玩笑话不要过了,待本殿登基,即刻封你为后,天下都只将属于我们兄妹二人。”
裴玉的神色从震惊到死寂,眼中升起的熹微的光,此刻也全部湮灭无踪。
宋宁宁只直直看着裴玉,此刻,她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丝希翼,可后者却渐渐垂下了头,然后躬身,行礼,最终握紧了拳,缓缓退了下去。
宋宁宁眼中复杂转换成了极致的阴冷失望,她听着宋怀安不可一世的开怀大笑,只觉浑身的寒毛都直直竖起了。
裴玉呆立在门外,宛若死人般的脸色。
他知道,今夜一过,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他不过一介臣子,他到底在妄想些什么?
殿门合拢,宋怀安身上浓烈的龙涎香味便迫不及待朝着宋宁宁的鼻尖钻去。
这般厚重的味道,只让她胸闷难耐,头痛欲裂。
宋怀安眼中的渴望却更深,在这处寝殿之中,宋宁宁已经再逃不掉他的掌心了。
“老东西自己为所欲为,到了我这儿,他反而诸多限制,现在好了,他快死了,你也终于属于我了。”
宋宁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袖摆之下,她的双拳紧紧握起,浑身上下是止不住的颤。
烛光摇曳,他那双细长而阴沉的眼睛让他更像一只贪婪的牲畜,黏腻丑恶的视线黏在她的身上。
“不知廉耻的东西。”
宋宁宁声音里止不住的颤,她冷着声,但眼中微光闪烁,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与害怕。
“哈哈哈哈哈,廉耻?哈哈哈哈,这世上只认权势,谁会顾及廉耻”
“我的好妹妹,你怎得这般天真。”
宋怀安看着她,烛光下,在她绝色的眉眼之中,蓦地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是了,姑母是个另类,明明可以一直好着,她非觉肮脏,寻死觅活,真是愚蠢。”
宋宁宁蓦地红了眼,恨恨盯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宋怀安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可越是如此,宋怀安反而愈发的兴奋:“大周皇室本就如此,她那母亲也是愚蠢,非要坚守祖训,在大周教养出了另类。”
“你闭嘴”
她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鞭子,可今日宋怀安在给她的信中说了深夜之约,自然很早便有宫里人将这寝殿内的武器都给收走了。
她的鞭子,自然也不例外。
“妹妹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以后我们的孩儿还是像我些好。”
“想来有了孩子,妹妹定也能长大些,当一个好母亲。”
宋宁宁被他的这些话语刺激的浑身都在抖,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几乎就快要克制不住。
寝殿外突然涌现出了些混乱的声音,有人高呼走水,宋宁宁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很快,殿外一位侍从禀告道:“太子殿下,公主府一处偏殿走水,属下已派人手前往,此处不会受影响。”
宋怀安听后,看着宋宁宁的神情带上了些探究:“妹妹,怎得不找人烧近些?”
“的确该直接烧死你。”宋宁宁冷哼了一声。
宋怀安也不恼,他又朝着宋宁宁这边走了几步,看着她屋中摆放着一些水墨画,他转了步伐,朝着那些画看去。
他虽看着那些画作,语气却仍是轻浮恶臭的:“妹妹房里真香,恐怕这便是处女香气吧,竟这般的美味。”
宋宁宁朝旁处退着,同他靠近些,都只觉是种折磨。
宋怀安不急,看着她像只幼兽般警惕,他反而心情甚好。
他又踱步,看了一幅水墨芙蓉。
大片的水墨芙蓉占据其上,一只小猫伏在其中最大最艳的那朵芙蓉之上,这小东西倦怠非常,眼睛都睁不开,舔舐着自己的爪子,慵懒却又优雅。
落款还写着‘永煊独赠宁宁。’
字迹和风格都是他熟悉的,厉川的作品。
他眼神冷了冷,脑中似有什么一瞬而过,可一时未曾抓住,他嗤笑地看了眼这些被装订的极为精致的书画,转身重新看向宋宁宁,一边朝她靠近,一边开始解着自己的腰带。
“果然杀几只鸡,妹妹就会乖乖听话。”
活煮了她的贴身侍女,再剁碎几只对宋宁宁有所贪图的男宠。
果然,宋宁宁再不会逃跑,也不敢将自己交给任何人了。
宋宁宁听着他嘴里说辞,那些血腥场面划过眼前,曾经破碎的肠肚还有碎肉似乎还泛着血腥。
宋宁宁四肢百骸的血液集中去了心脏,那里正剧烈跳动到快要炸开,是恐惧,害怕,还有窒息。
看着他又朝自己靠近,宋宁宁更是往后退。
“国家都要亡了,你却满脑子只有这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怀安几乎笑出了泪,可很快,他收了笑,眼神如淬了毒般:
“怕什么?东国还在前头挡着呢,这也多亏了妹妹,将那翩然若仙之人当狗训,这才让哥哥止了杀念,不然东国失了这人,恐怕再不会如今日般忠心了。”
他说罢,便朝着宋宁宁扑了上来,后者压下心中惧怕,赶紧往后面退,却被床榻绊住,猛地坐了下去。
好在身形灵敏,她一个旋身,宋怀安扑了个空。
他神色挂上些了不满:“别学你母亲,对你没好处。”
他猛地捏住宋宁宁的下巴,眸子里是占有、是强势、是污秽。
“你连狗都不如。”
宋宁宁挥开他的控制,将床头上的瓷瓶朝他猛地掷去。
她已经恢复了冷然神色,同他对视着,毫不退缩。
瓷器被他抬掌挡过,甩在挂着书画的墙面,破碎成了碎片。
声音清脆,却似一记重鼓,砸在宋宁宁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上。
“我的好妹妹,你越是如此,只会勾的哥哥越想要好生疼爱你。”
“你会在哥哥身下哭泣求饶,放心,极乐之境,你很快便会尝到。”
外头的火光似乎更大了些,紧闭的窗户上头都映上了些金黄。
宋宁宁缩在床头,眼神中的慌乱恐惧已经压抑不住,看着他靠近,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更是浓郁。
她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破裂而出了。
宋怀安眼中的贪婪欲望毕显,他要用自己雄鹰般的勇猛,来占领这朵带着小刺的娇花。
他要让她知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可以拥有她,占据她,甚至蹂躏她。
他的好妹妹,才是在这淤泥之地,纯洁之至的粉荷啊
宋怀安再不忍耐,一把扔了锦袍,猛地握住了宋宁宁的脚踝,使力拉过,那惊慌的小花便已然躺在了他的身下。
宋宁宁只觉被他触碰之地一瞬麻木,那只腿再没有任何感觉,就像这不是她身上的一部分般。
烛光一瞬闪烁,宋宁宁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好。
她猛踢出一脚,宋怀安竟也被她踢得身子一斜,宋宁宁赶紧转身双手胡乱在床榻上探寻着。
可还没摸到那物,竟又被宋怀安给拖了下去。
他重重压住宋宁宁的纤背上,粗喘的鼻息就落在她的耳侧。
毛骨悚然的温度,令宋宁宁只觉比窒息还痛苦。
那浓烈的香味熏得她胃中酸水直冒,脑子里若针扎的疼痛,刺的她眼前一阵阵泛黑。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救你”
那烛火中的东西,竟对他没有作用
“这东西,不过压压那些没尝过荤的雏”
宋宁宁心底蓦地升起绝望。
“好妹妹你真是低估了男人的欲望。”
背后的温度炙热到灼痛,宋宁宁止不住颤抖,眼眶通红。
她强作镇定,摸上了那枕下温润的触感。
宋怀安大力撕扯着她的衣裙,还疯了般咬上了她的细腻肩侧。
第70章
丑时已至,公主府某处有浓烟溢出,很快有火光显现,不少人驻足停了下来查看。
小荷在慈和堂后院准备着等待着,见公主府方向上空浓烟,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可夜色更深了,外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偷偷查看着,只见街道上全是官兵,匆匆而过,每个人似乎都面露沉色。
小荷心里打鼓,那浓烟愈发强烈,可通往此地的道路却没有半个熟悉的
影子。
她又回想起了宋宁宁最后对她说话时候的情景,心中更是升起不安。
来回踱步之际,面板上关于厉川的异化值也有所波动。
她咬了咬牙,也不顾慈和堂管事的阻拦,换了件黑衣,便朝着公主府的方向悄悄行进。
一路之上,尽是肃杀之气,小荷东躲西藏,神色之上全是紧张,可即便她再是谨小慎微,仍是被一支巡查的队伍发现了异常。
“谁?!”
小荷心底一沉,还未来得及跑,却只觉腰间一紧,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巡查队为首之人进了巷中查探,却一无所获:“恐怕是夜猫乱窜,走。”
小荷被一只纤细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揽在怀中,她同那人贴的极紧,月色下,那人银色面具泛着冷光。
是夜瞳!
“跟我走。”
小荷却不依:“我要等殿下。”
“她不会来了。”
喑哑的嗓音,不辨雌雄
公主内殿里,此刻,充斥着糜乱的气息。
那股黏腻的、温热的、恶心的触感在她肩头炸开,宋宁宁只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在一瞬分开,那种意识被抽离的恍惚之感,让她以为自己下一刻便会死去。
可恶,她死可以,但这头畜生也得死!
就在宋宁宁奋力挣扎之际,门外传来巨响。
“砰!”
厚重殿门被打开,一颗滚圆的物事径直从阴暗处滚来。
宋怀安猛地从宋宁宁身上起来,侧头望去,目眦欲裂,那滚圆之物竟是刚刚在外头给他禀报的侍卫的脑袋。
断头上,一双大眼圆瞪,死不瞑目。
宋宁宁趁机抽出一直珍藏的折扇,尖端是凸出的锋刃。
她练了无数次。
无数次在夜深之时被惊醒。
无数次拔出刀剑划破浓黑。
本该一击即中,可内殿窗户被破,银色刀剑袭来,宋宁宁的折扇便被带弯了弧度,最终,只割下了那牲畜的一只耳!
“啊!!”
宋怀安发出惨叫,他捂住左耳,血流如注,似恶鬼般看向宋宁宁。
破窗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裴玉。
“太子殿下快走,皇城已乱!”
一切皆在一瞬发生,裴玉失意离开宋宁宁的寝殿,在夜风之中踱步,沉浸于自己的无能之中,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府内混乱横生,那些沉迷酒色的贵人们不知何时没了声响,再一看,无数人尽皆没了气息。
他一瞬明白大事不好,赶紧朝着寝殿而去,却见不少面生之人围拢了来,他知大事不妙,赶紧想着破窗救人,却未曾想到,会看到宋宁宁杀人之举。
他从未想到宋宁宁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事,看着她带着癫狂神色,他只觉心脏似骤然停止,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宋怀安大掌朝着宋宁宁而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拉住了宋怀安的肩膀。
“皇城已乱,殿下快走!”
“宋宁宁,你怎么敢!”
宋宁宁脸上还沾着他温热的血水,看着宋怀安一脸痛苦的样子,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只是可惜,没能一击毙命。
宋宁宁还要朝他刺去,却又被裴玉挡回,此刻,已有人影进入房中,裴玉拉扯着宋怀安就要从窗户出去。
裴玉心神不宁,现在局势混乱,公主府已俨然成了狩猎之场,他不敢再耽误。
“裴玉,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宋宁宁的声音似来自地狱幽谷,低沉阴冷,可她却是笑着的,血液在她苍白脸色上,点缀出如妖魔般的艳丽。
那颗泪痣,在烛光下,似乎能吃人。
为达此事,就算同恶魔做交易也可,她可以付出一切…
她要他死。
他一定要死。
“我会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随你裴玉杀了他”
裴玉浑身一僵,宋怀安被宋宁宁这般疯狂的举动刺的眉头一皱。
宋怀安阴鸷眸光死死盯在宋宁宁的脸上,他痛,也恨,但眼中的贪婪却更甚。
一道白衣身影临近,宋怀安厉呵道:“裴玉!”
这一声似乎将裴玉的心神召回了肉/体,他猛地一颤,对上宋怀安震惊与愤怒的神色。
“裴玉,杀了他!”
裴玉转过头,再不敢犹豫,不敢再听宋宁宁那蛊惑人心的话,他赶紧带着宋怀安离开,不过眨眼功夫,他们已经消失在了窗外。
那坨血肉此刻染红了宋宁宁雪白的床榻。
她阴沉着眼看着,嘴角却勾起着诡异的笑。
母亲,放心,她一定会杀了这个畜生。
也许是刚刚太过用力了,也许是因为刚刚太过恐惧了,此刻放松下来,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不由的想起自母亲去后的每一个生辰,她都能收到的,来自母亲的信。
还带有她生前栽种的花束,每一朵都包涵了对她的爱。
母亲是绝对爱她的,在她及笄这年,也终于知晓了一切的真相。
母亲身在这罪孽深重没有底线的皇室,过着身心双重煎熬的日子。
可母亲也曾有爱人,曾心有所属。
却被亲哥哥强囚了起来,为了自己的私欲,杀掉了母亲的心爱之人。
可那时母亲已有身孕,她不敢反抗,连死都不敢。
母亲要保住,保住她与心爱之人的血脉。
母亲也本想忍着这般日子,照顾孩子长大,可宋怀安这畜生,竟对母亲也生了歹意。
各种手段,让母亲痛苦不堪,但她仍是守住了清白,守住了她作为人的底线,她自我的底线。
皇帝知晓后,却只训斥了他几句,甚至酒醉之时,还兴致勃勃在母亲面前,与宋怀安一同风流过其他妃嫔。
母亲神魂崩裂,她终是明白,在这场旋涡之中,只有死亡,才能保住她内心的秩序。
宋宁宁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怪母亲的,她怎么会怪她?
那些信纸上是沾染着母亲痛苦的泪渍,即便干涸,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悲悯。
她不怪她。
但她无法容忍这些凶手的逍遥。
无法容忍他们毫无负疚地活着。
皇帝想要补偿她,那她便为所欲为,将大周皇室的声名踩在脚底。
辱没那些功臣之后,纵容权钱交易,加速这个王朝的腐烂。
他喜美人,她便也暗中挑选了无数的绝色,借他人之手送进去,让美色掏空他的身体。
宋怀安想要她,那她就默默准备,直到最后一刻,刺破他的喉咙。
就算死,就算付出一切,她要他们的命!
只是好可惜,就差那么一点,他就会死在自己手里了。
宋宁宁的思绪被一道高大身影打断。
他踢开那狰狞的断头,半跪在床榻上,用衣袖擦拭着宋宁宁脸上的血迹。
他声音喑哑,神色上是宋宁宁看不懂的复杂。
“别哭了”
宋宁宁骤然回神,竟是厉川
他一身白衣无暇,此刻正温柔地看着她。
魏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赶紧道:“殿下,他不跟我走还有一堆人”
她一进来,便看到那滚落在一处的断头,抬眸,雪白床榻上还有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团,惊呼卡在喉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宋宁宁看着他,感受着他强劲臂膀的绝对力量,感受着他将自己缓缓抱起,然后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噩梦般的牢笼。
“那些人都死了么?”
“是…皇城大半的贵人中毒而亡。”
宋宁宁看着他,听到耳边渐起的杂乱无序的声音,兵器相交、慌乱尖叫、烈火焦灼。
看着厉川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宋宁宁突然生了些惘然。
她渐生出了些猜疑,但这些都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这个世界如何,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宋宁宁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皇城很快自外城攻陷,此刻,守卫大周的官兵们才发觉,这些
人远不止北方难民那般简单。
人群之中渐渐出现有组织的队伍,再后来,大军入城,墨国的军队竟不知何时已经冲破了国都的防守。
国都驻军,此刻早被调离至了东国,此刻的大周,若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
如若无人之境,这一切,打了大周一个措手不及。
晨曦之时,皇帝薨毙,眼看着大周的一切终结在了自己的手上。
太子早已在混乱之中逃离出了国都这风暴中心。
宋怀安脸如菜色,在这马车之中,看着晨曦微光渐起,听着手下焦急禀告墨国大军已占领皇宫之时,蓦的想起了那画作上的留名。
永煊…
他突然感到背脊发寒,又突然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之感。
厉永煊…
好啊…
东国早被墨国收入囊中,这一切,不过给大周做了一场大戏
墨国皇帝可真是敢,竟将藏得最深的人安排成了如此身份,以东国质子的方式窝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厉川…
好一个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