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反派老公突飞猛进 “第一次。”(三……
力道牵引下, 周榷之被勾得微微低下了头,两人近到鼻尖几乎碰上,林初言吐息温热, 还带着甜甜的微醺酒香。
嘘——林初言做着噤声的口型, 细白的手指很放肆地按在周榷之嘴唇上,目光带着小小的责备:
【不要吵, 安静一点……】
他自己不安分, 倒教训起别人来了,周榷之懒得和不清醒的小醉鬼讨价还价, 重新捉了他的手。
林初言没法反抗, 电梯门一打开, 就被人半拖半抱地带上了车。
司机半点都不敢回头看, 还体贴地一键开启了车窗隐私帘, 隔绝了所有的车外视线。
周榷之:“先回酒店。”
幻影后座空间巨大, 林初言越发肆无忌惮, 几乎手脚并用地挂在周榷之身上。
这个姿势已经超过他们平时肢体接触的界限,林初言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亮晶晶的杏眼一直盯着周榷之的脸看, 还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反派老公长得好帅……嘿嘿, 捡到宝了。】
周榷之眼眸暗了暗, 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这次小哑巴还认得自己是他的老公,不像上次,心里说着不认识还敢动手动脚,胆大妄为得很。
车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林初言依然挡不住地发热,双手勾着周榷之脖子,脸颊贴在温凉的衣襟上。
【不够凉快了呜呜……里面会更凉快一点吗?】
林初言心里想着, 下一秒就付诸行动了,掌心按在周榷之完美的肌肉和人鱼线上。漂亮的眼睛睁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很快又沮丧起来:
【哇,果然是很硬的腹肌,到底怎么练的,为什么我没有呜呜呜……】
林初言骨架小,再怎么健身锻炼也只有一层薄肌,如果稍微懈怠几天,就会变成软绵的肚肉。
周榷之感觉那只手在仿若无意地轻压了压,像小朋友偷糖果的恶作剧,他呼吸重了几分。
低头一看小哑巴果然眯着眼睛在偷笑,周榷之只好沉着脸把他的手捉出来,扯下领带严严实实绑着。
两只手动弹不得,林初言表情可怜到了极点,脸颊和眼睛都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他迟钝的脑瓜根本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让碰。
【呜呜,摸一下怎么啦?摸一下就要把人绑起来,那我要是亲一下你是不是要把我扔出去啊?】
周榷之深呼吸着,试图和小哑巴讲道理:“听话,回去就给你解开。”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心里不解,老板和夫人结婚都有段时间了,干嘛还忍得这么辛苦。夫人想要就给他呗,还用领带绑着手,多难受啊。
如果说老板不喜欢夫人嘛,那也不是。他跟着周榷之好几年了,从未见过老板对一个人的忍耐性这么高。瞅着哄夫人都很哄小孩差不多了。
司机想着,猝不及防在镜子里对上周榷之视线,冷冷的。他瞬间头发一麻,赶紧目不斜视认真开车。
有时候他真觉得老板心里长了耳朵似的,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周榷之目光重新落在林初言身上,他一张漂亮小脸写满了不服气,轻薄的衬衫在胡闹下蹭得不成样子,下摆掀开的小角露出一截腰身。
白得晃眼,也细得不像话。
这样的小哑巴就像一个鲜美多汁的果实,只要稍微剥开外皮,轻轻撕咬就可以品尝到美味。
周榷之有想开窗吸烟的冲动,又忍住了。他垂着漆黑的眼眸,手指慢条斯理地替林初言整理着衣服。
某些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他们是合法关系,无论再亲密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林初言不知道周榷之在想什么。
他只觉得越来越难受了,身体里好像住进去一个可怕的怪兽。光是单纯搂着抱着还不够,他咬了咬嘴巴,开始盯着周榷之微薄的唇。
很久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反派老公的嘴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他心里憋着坏,悄摸摸地趁着周榷之不注意,飞快亲了他一口。只可惜没什么准头,一口亲在人家的下颌上,还不小心磕碰到了牙齿。
呜呜,好丢脸。
林初言捂着发麻的嘴巴,彻底绷了心态,眨巴着就开始掉眼泪。
周榷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黑眸闪烁着说不清的情绪,“很想亲?”
林初言红着眼睛点点头。
周榷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口吻认真:“那你乖一点,回酒店给你亲。”
回酒店的距离不远,司机把车直接停到了大门处。
林初言这个状态走不快,周榷之把西装外套盖在他手上,从车里一路把人抱回了酒店房间。
好在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林初言也很安分。
他们住的总统套,复古典雅的装潢在灯光下格外有氛围,全景落地玻璃窗外是璀璨唯美的维港夜景。
“嗯,他的状态不对,可能是喝的酒里不干净。”周榷之在打电话,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林初言。
小哑巴似乎一直记着那个约定,哪怕浑身难受也乖乖地等着他。时不时张望着,眼神没什么聚焦。
莫名的,周榷之心口好像被人轻轻捏了一下。他很快挂了电话:“那麻烦陈医生尽快过来一趟。”
林初言有些坐不住了,他着急地舔了舔嘴唇,仰起脸满眼的期待。
“这么心急?”周榷之很有耐心地解开了他手腕上的领带。淡淡一圈痕迹,在皮肤上有点显眼。
周榷之停顿片刻,捏着林初言小巧的下颌,灯光下的皮肤像奶油般细腻,在湿乎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像一片极轻的羽毛飘过,快到几乎一贴近就立刻分开,只留下些酥麻。
林初言舔了舔唇角,没品出什么味儿,觉得自己被骗了。他压着心底的邪火,比划着要再亲一次。
周榷之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摸了摸他的头发,哄道:“在这等着,老公给你拿毛巾擦擦脸。”
林初言清醒时总记着自己要扮演好乖巧妻子的角色,现在他彻底不想装了,反骨心理直线上升。
【骗子,说话不算的大坏蛋!我才不要你做我老公了……】
他红着眼睛一把推开周榷之,站起身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走。
他脚步本就不稳,再加上地面铺了厚重的地毯,眼看就要摔倒。
周榷之一只手扣住他的腰,语气难得有些不耐:“你这个样子还要去哪?老实待着,等医生过来给你瞧瞧。”
林初言身上烫得吓人,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记得要推开眼前的人,因为他是个不讲信用的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反派就是反派,说话不算话,早知道一开始就跑路了,跑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我。】
林初言不知道自己每一个词语都危险地踩在大反派的底线上。
周榷之眉目深邃,酝着怒气时眼尾会微抬,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小哑巴神志不清的心里话。
但是扣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甚至让林初言皱起了眉。
疼。林初言想挣脱那只手掌,却被迫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隐隐约约间,他听见对方问:“天晟5%的股权实打实给了林家,我不做你老公,谁还有资格做?”
林初言头晕得眼前一片迷蒙,他心里不管不顾地想:【我本来就不是他……我是林初言,不是他……】
心声被突如其来的吻骤然打断——
周榷之不仅用力亲了还故意咬了,带着一丝报复泄气的意味,呼吸交错间,那股好闻木质香钻进鼻子里。
这个吻很重很长,让林初言近乎无法呼吸,但神奇的是,身体里那股难受的热意减轻了许多。
他像是沙漠里缺水的旅人,一头钻进那片诱人的海市蜃楼。
甚至开始不满足于亲吻,被解开的双手也不安分地搞起了小动作。
周榷之这一次没再阻止,俯下身细细打量了林初言漂亮得惊叹的脸,仿佛要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林初言。”周榷之用指腹碾磨着他眼角的泪痣,沉声道:“现在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初言皱起眉,再次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上去。
……
喧闹了整天的港岛终于沉寂下来,月光下的维港海面波光粼粼,透着让人心生安定的宁静。
然而室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呼吸声和海浪声交织,年轻的男孩眼睛紧紧闭着,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心生恐惧,腿也在微颤。
……
陈医生站在走廊上,再一次轻轻敲了房门,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怀疑自己去错了地方,再次看了看李淮发过来的地址和房号,并没有错。
蓦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顶奢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饶是如此,依然有些细微的声息传出来。
陈医生擦了擦汗,作为周家多年的私人医生,多多少少的隐私都见过,不过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没有得到指令,他不能擅自回去,再等等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终于打开了。
周榷之似乎刚洗过澡,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的身上还带着温热湿气,往日深邃冷峻的轮廓也柔和了几分。
“久等了,陈医生。”他声音很轻,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低哑。
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很好。那是一种过度缺乏后被完全填补的餍足感。
就像一只信步闲游在自己领地的大猫,举手投足都是慵懒。
陈医生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秉着良好的职业道德操守,并没有多说什么。
进到偌大的套房里,空气中依然漂浮着久久不散的气息。
侧边房间卧床的一角,纯白色床单包裹着一团小小的身影。修长的小腿露出来一截,脚踝有点点青紫。
——像是被手掌不小心掐出来的。
周榷之挡住了他的视线,眼眸低垂,那是被人侵犯了领地的不悦。
陈医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急忙转开了眼睛。
“少爷是想问夫人喝的酒里如果有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电话里周榷之说的很含蓄,但陈医生已经意识到夫人是误食了某种药物,用了会神志不清,必须彻底抒解才能退热。
“这些都是属于违禁品,在市面上正规渠道是买不到的。不过不妨碍有人专门从海外带回来。”
陈医生抬了抬银边眼镜,他许久没有熬夜了,不像周榷之这种,几番激烈运动还精神奕奕的。
“一般来说药效不会立刻消失,所以夫人还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能彻底将残余的药代谢出去。”
“多喝水,饮食清淡一点,同时……”陈医生斟酌了一下词语:“要禁欲,不然对夫人的元气有损。”
周榷之看着他,神色认真:“好。”
临走之前,陈医生不忘感叹一句:“还好今天夫人和少爷待在一起,否则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说完他就闭嘴了,因为身边的周榷之脸色冷如寒霜,微抿的唇角凝结着一丝让人脊背生凉的……杀意。
直到进了电梯,陈医生才擦了擦汗,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给夫人下这样的黑手,看来是要倒大霉了!
……
林初言睡得很沉,微湿的额发紧贴在脸上,呼吸声很绵长。看起来是累到了极点,连睁开眼睛力气都没有。
他又做了那个坐飞机的噩梦,这次的机舱里空无一人。很快遇到强烈气流,飞机在空中剧烈颠簸,他紧紧抱着什么物体,害怕自己会掉下去。
叮咚、叮咚——
门铃声把睡梦中的林初言吵醒,他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蔚蓝的海湾,林立的高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渐渐的,身体的不适感蔓延开来。
他觉得浑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遍,密密麻麻的顿痛。
不太对劲。
林初言手臂动了动,抱着松软的被子坐起身,这一下牵扯到某个地方,疼得他差点哭出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分明是被人睡了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衣服都已经换过了,是舒服软乎的居家服。模糊的记忆涌进脑海,像电影般慢慢回放
昨晚他和阮乔去了酒吧,接着遇到谢弈珩和林妙语,他被逼着喝了一杯酒,然后周榷之就来了。
林初言:“!!!”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苍白、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所以他昨晚是和大反派睡了!
嗷呜——林初言无声呐喊着,为什么会发展这一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哪怕他却是很吃周榷之的颜值,不代表就会心甘情愿给他睡啊。
烦人的铃声再次响起,林初言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这一下他腿软得不行,还好立刻扶住了门框。
吧嗒打开门锁,走廊上站着两个人,是周姨和欢姨,手里提着几个保温袋,装满了林初言爱吃的东西。
“我们是不是把夫人吵醒了?一开始以为中午才到的,但我们又怕夫人提前醒了会肚子饿……”
周姨话还没说完,林初言就抱住了她,肩膀一耸一耸的流泪抽噎,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呜呜呜。太过分了周榷之,经过他同意了吗?大反派了不起是不是?做了也算了,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周姨和欢姨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什么回事。难怪少爷在电话里叮嘱了这么多,虽然语气依然淡淡的,但是掩藏不住对夫人的宠爱和关心。
林初言哭了一场,再看见张叔给他专门做的甜品,心情好了很多。
港城和海城很近,其实他们明天也就回去了,也不用麻烦周姨和欢姨来一趟,实在有点……羞耻。
没错,林初言后知后觉,她们不会无端端过来,必然是受到了周榷之的授意,再结合他刚刚的表现,他和大反派睡过这件事人尽皆知了?
“夫人要不要去泡个澡?我给你放水,泡完人会舒服很多。”
“夫人要坐这里吃东西吗?等会我给你找个坐垫,太硬的凳子不能坐。”
等等、什么……他不要面子的吗?林初言觉得平时最爱吃的东西都不香了,放下勺子默默去窗边看海了。
看了一会儿,林初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手机呢?房间到处都找不见,去哪里了?这还是他新买的,才用没多久,心情忽然更差了。
……
周榷之开完会,顺路去了港城一家大型商场,正好是周末人流很多,他身上精良考究的手工西装和周围格格不入。
蒋橙来了天晟这些年,陪周榷之去过各种集团子公司旗下商场开会,还是第一次单纯陪他去商场逛街买东西。
还只是为了买一部手机。
他不理解自家老板为什么要亲自过来买,这种事情只要吩咐一声,各大品牌都会自觉送上门,哪怕是未上市的新品。
周榷之看起来心情不错:“别人送上门的,和我亲自挑的不一样。”
他从口袋中掏出林初言的手机,随意把玩了几下。“还是买回一样的品牌吧,他用着习惯。”接着话音一转:
“新手机你帮我装点东西进去,不要让夫人知道。”
蒋橙心中一凛,要装什么东西他自然清楚,他惊讶的是老板对于夫人到底是什么心理?不信任?可他对夫人的在意又是前所未有的。
周榷之脸上淡淡,却不自觉捏紧了林初言的手机。小哑巴从一开始就是演戏,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跑路。
除了因为他是剧本世界的反派,也因为他根本不喜欢自己。
但剧情已经这样发展了,周榷之眼神暗了一瞬,林初言现在是他的人,他不可能再放手。
“夫人喜欢乱跑,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周榷之沉声道。
蒋橙心中明了,排忧解难他一向是很专业的:“已经重新增加了安保人数,也强调了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昨晚的酒吧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
……
起的太早,林初言没到下午就又困了,周姨和欢姨出去逛街买东西了,他自己就在酒店睡觉。
顶奢酒店的床品都很好,就跟躺在云朵里面似的,很快林初言就睡着了。
周榷之打开门进来,套房里很安静,桌面随意放着几本繁体杂志,估计是小哑巴翻过几页就不看了。
走进侧间卧室,林初言果然在睡觉,眼下泛着淡淡青黑,脖颈和手指处有几道暗红色吻痕,是他昨晚留下的印记。
平静的心绪又翻涌起来。
他很难解释是什么感觉,他愿意归之为不公命运对他的馈赠。在这个虚伪的剧本世界里,林初言出现了。
他是他唯一的真实,也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初言抱着被子翻了翻身,脸颊有些红,周榷之摸摸他额头,体温正常。
窗户的光有些亮,他走过去按下电动关帘。一回头,林初言已经醒了,坐起来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一明一暗的位置,好像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那么几步之遥,却遥不可及。
林初言从他把手掌放到自己额头上就醒了。他爱睡觉,但也醒觉。上次他在书房午睡,周榷之摸了他的泪痣,他当时也知道,吓得继续装睡。
说是真的,气氛很尴尬。
【他们这样算是什么呢?联姻彻底成功?以后有床搭子了?还是什么关系?】
林初言思绪乱成一团麻。
直到周榷之率先打破对峙,朝自己走过来。他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抱着被子就忍不住后退。
周榷之垂着眼,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但他没有丝毫生气,甚至语气堪称温和:“想出去逛逛吗?明天要回海城了。”
好正常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是周榷之的事后态度吗?他不打算再解释点什么?
林初言紧紧抿着唇,像只愤怒的小动物,手指不停绞着被角出气。其实今天和周姨哭过一场,他的心情已经收拾了很多,但是再见到周榷之,还是忍不住崩了。
他是哑巴,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打字比划。
但是现在他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他要做一个纯粹的哑巴,不说话不回应。他把周榷之当成空气!
周榷之听见他心里的气话,仍然自顾自说道:“以前在港城读书的时候,有一家蛋挞很有名,外酥里嫩,都是新鲜现做的。”
什么鬼?林初言觉得莫名其妙的,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他认识的周榷之吗?被夺舍了吧?
觉得他林初言是超级大吃货,拿好的哄几句就行了是吗?是不是对他的认知太肤浅了点。
“还有一家雪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它有个烤番薯雪糕,叫鬼鬼鼠鼠偷番薯,是不是很有趣?”
林初言眨巴着眼睛,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雪糕起这么滑稽的名字,他高低也得尝一尝。
其实这些周榷之都没有吃过,他刚刚在商场现场找人问的。他从小到大都是接受的家族精英教育,哪怕还在读书就已经参与了公司事务。
所以他非常的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更不会知道有什么地道的街边小吃,网红打卡点。
但是林初言喜欢,所以他愿意去了解,然后装作自己很了解。
学习能力一直是周榷之引以为傲的技能,他学习了很多年商业知识,如何去成为家族掌舵人。但或许,他也可以去学习怎么喜欢一个人。
“不带司机了,就我们俩去。”
周榷之走他面前,睫毛半遮的眼神莫名晦涩,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林初言倏地转开了脸,拒绝的有点生硬,但他不想看周榷之的眼睛。
其实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但对着这个人还有些别扭。
演戏最怕就是假戏成真。
周榷之没有在意他的抗拒,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我在外面等你。”
林初言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一番思想挣扎后,还是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他屁股还是有点疼,走路步伐大一些都会扯到。周姨帮他把衣服熨烫过一遍了,摸起来有晒过阳光的干燥感。
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没眼看。
原来被啃了一遍不是错觉,是真实发生的,这些都是证据!周榷之是不是属狗的啊?
呜呜,太过分了。
林初言又在心里把周榷之骂了一遍。给自己挑了一套很休闲衬衫套装,领子稍微扣高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和周榷之一模一样。
啧,才一晚就腌出味了吗?
周榷之站在玄关处,眼睫似鸦羽,唇角微微勾着的样子耐心十足。
林初言这才注意到他今天里外都是深色西装,黑色的衬衣领口微敞,喉结处竟然有一个暗色红痕。
那个位置好像是他咬的,用的力气还不小,再仔细看的话锁骨的位置也有,星星点点。
林初言倏地一下心热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还差点呛到。看来以后真不能喝酒了。
出门前,周榷之递过来一个崭新的盒子,说道:“你的手机昨晚不小心丢了,所以给你新买了一个。”
啊?原来真的是丢了。林初言接过盒子看了看,和原先用的是同款,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换手机也没什么,唯一可惜的是里面有很多照片没有了。他没什么爱好,拍照算是一个。
旧手机里面存了甘多他拍风景照,还有和周姨管家们的合照,就连周榷之的偷拍照也不少。
林初言拆开盒子,才发现手机已经激活过了,还安装了很多常用的软件。
现在手机店服务这么好吗?之前也没有这么贴心啊?他随手给手机设置了密码,还换了屏保。
周榷之握了握门把手,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走吧。”
虽然工作日,但是港岛的街头依然密密麻麻的人潮。周榷之把车停在附近,和林初言步行进去。
雪糕店位于中环的某个街道,两边新旧建筑的融合,悠闲自得的老外,都让林初言放松了许多。
港岛夏季天气湿热,他们平时一直呆在恒温的空间没什么感觉。一到了室外,就有些闷热得难受了。
周榷之西装外套脱了,修身的深色衬衫包裹着流畅结实的肌肉,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盯着他看。
林初言一开始也看了,有些奇怪的画面进入脑海里,他赶紧别开了脸。
这里巷道狭窄,汽车也会穿梭而过,周榷之让他走在了里边,手臂一揽就自然而然地半搂着人了。
林初言一心看地图找雪糕店,没注意到自己肩膀上的手。终于在路边找到了那个店面,不算很大的门头,菜单写满了各种口味。
他在上面认真找了一轮,终于找到了周榷之所说的番薯雪糕,还真叫那个好搞笑的名字。
但他没带钱,手机也没绑定银行卡,他只好回头看周榷之。没想到霸总还保持着带钱包的习惯,他拿出一张大额港币递过去:“不用找了。”
店员笑容满面地接过钱,好奇地问了一句:“是新婚夫夫吗?看着好般配,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们?”
周榷之笑笑没说话,带着林初言继续去买蛋挞了。
平心而论,这个雪糕味道很不错,软绵的番薯和栗子雪糕完美融合。
林初言没想到周榷之真的懂这些,还以为他随口说出来唬人的呢。看在好吃的份上,昨晚的事情小小小小地原谅他一分钟。
虽然他自己是本身也有错,甩开保镖跑去看男模,也不该跟着谢弈珩走,更不该喝下那杯酒。
也不知道那两个保镖怎么样了,打工人遇到这种事情简直是天塌了吧。当时他没想到这一点。现在……
林初言拿出新手机打字:“昨晚那两个保镖,你没有为难他们吧?”
“小言在担心他们会受处罚?”周榷之笑了笑,小哑巴昨晚之后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林初言点点头,毕竟事情因他而起,就这么连累了别人他过意不去。
“原则上是要处罚的。但我觉得昨晚的事情阮乔的过错更大。”周榷之淡淡道:“他不该带你去这种地方,更不该去了又把你自己扔在那。”
“阮乔不是故意的。”林初言打字解释道:“因为遇到了私生饭,他才不小心和我走散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阮乔怎么样了,我手机丢了,估计对方也联系不上自己,说不准多着急。】
周榷之:“傅明琛今早和我通过话,阮乔没事。不过他最近被关了禁闭,暂时不会出门了。”
傅明琛是专门打电话过来道歉的,周榷之也没说什么,以后就各自看紧自己的人。
人没事就好,林初言有些遗憾,他在这里好不容易认识个朋友,结果失联了。
蛋挞店在同一条街上,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排队的人还不少,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周榷之让林初言坐在椅子上等,他自己去排队。让堂堂天晟集团掌权人去做这种微末的事情,说出去会吓掉半条命吧。
林初言盯着眼里逐渐融化的雪糕,表情复杂,是为了补偿昨晚吗?否则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解释周榷之的改变。
哪怕他现在依然很生气,很在意这件事,但他却不需要对方这种刻意的示好,比起这种他更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回到原点。
大家都自在不是更好吗?
出来久了林初言有点累,感觉身体又开始微微发热起来。好奇怪,这酒的后劲这么大吗?他吃不下手中的雪糕了,想找个垃圾桶扔掉。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垃圾桶。
正要收回视线时,街角闪过的一对身影让林初言怔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往前追了几步,正好那两人拐入转角,那墙边反光镜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沈媛。
一如既往的精心打扮,笑容竟然是难得的明媚动人,可她身边的男人并不是林泓升。他们看起来举止亲密,明显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林初言有些头晕,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沈媛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但他坚信自己没看错,沈媛在外面有人了?林泓升知道吗?
原身父亲对沈媛可以说掏心掏肺,对待继女对亲儿子还好不说,连林氏企业也让沈媛染指,安插了不少沈家人,搞得乌烟瘴气。
林初言忍不住感叹,这部《豪门风云》果然是集伦理商战为一体的狗血剧,他不过是上街买个蛋挞都能撞见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林初言不打算插手这个事情,林泓升负了原身的妈妈,也是间接造成他失语的罪魁祸首,沈媛给他戴绿帽子是天道好轮回。
“在看什么?”周榷之捧着新鲜出炉的酥皮蛋挞,顺着林初言的视线看去。人来人往的街头,红色的士穿梭其中,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林初言摇摇头,他越来越头晕了,手里的雪糕不小心蹭到周榷之的衬衣上。他赶紧伸手去擦,却被对方捉住了手,温热的掌心捏了捏。
“不舒服?”周榷之摸了摸小哑巴的额头,温度有点高,陈医生叮嘱过要几天才能完全代谢药效,所以很可能会再次发热。
林初言有些懵懵的,盯着周榷之衣服上那一片雪糕渍,记得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也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那时候他挺凶的。
【呜呜,原来睡没睡过的区别这么大吗?】
周榷之牵着他慢慢往回走,听着小哑巴委屈的心声,唇角有很淡的笑意。还好只是委屈,而不是厌恶,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相处,慢慢培养感情
为期三天的港城之旅结束了。
回去路上,周榷之收到电话说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稳定可以出院了。于是他们又临时改道去了医院。
林初言统共见过老爷子没两次,这次觉得他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不过出院后也要坐着轮椅。
“小言怎么看起来瘦了?”老爷子虽然病久了,但眼神依然锐利,三两下就能看出他和周榷之现在的状态不对劲,“怎么榷之你欺负小言了?”
周榷之推着老爷子,望着小哑巴抿起的嘴唇,静止了几秒故意道:“是我不好,以后会改的,小言不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再做。”
林初言也听见了,心里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但他故意没回头,假装在数地板上的花纹。
老爷子扭头看自家孙子,他眼睛几乎都贴在林初言身上,心中明了了几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性格冷漠,也见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过。
他果然没看错林家这孩子,当初他心急,随便给周榷之指过两门婚事,不过结果都不太好。还让周榷之背负了不少骂名。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你看我也出院了,你和小言的婚礼什么时候提上日程?你不想见三叔可以不叫他回来,但你姑姑还是要通知的,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婚、婚礼?林初言睁大了眼睛,有些慌张地望向周榷之,他们真的要举行婚礼吗?好突然……
周榷之蹙眉看着小哑巴的反应,缓缓道:“是要举行婚礼了,不过具体要看小言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姑那边我会通知,到时候爷爷做主婚人。”
老爷子很高兴,自从周榷之父母意外去世,女儿远嫁欧洲,不成器的三儿子浑浑噩噩,周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正好隆重操办一下。
天晟掌权人和林家小少爷即将举行世纪婚礼的消息很快传出。据说这次的婚礼规格极高,就连天晟集团全体员工都收到了巨额红包。
林初言没到剧情会发展成这样,印象中原身嫁给周榷之不久就是下线了。
而且还是一笔带过,连怎么死的都没写,更没提到过什么婚礼。难道剧情已经被修改了吗?
林初言忧心忡忡,更烦恼的是因为老爷子回家,他和周榷之不能分房睡了。管家很麻利地把他的东西都搬到周榷之房里。
零零散散的书本和游戏机模型摆放着,黑白性冷淡风卧室一下就变了画风,尤其是两个人的衣服就这么一起挂在衣帽间,怎么看怎么亲密。
有时候他睡懵了,还会不小心穿错衣服,下楼去吃早餐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味地偷笑却没人提醒他!
还好周榷之确实做到了对老爷子的承诺,林初言不喜欢的不会勉强。所以他们俩现在就是单纯的盖被子睡觉。
不过林初言偶尔半夜睡醒,会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但他太困了,也没力气去挣脱,只好随他。
等到天一亮又会一切如常,周榷之也不会对他做格外亲密的动作。
阮乔好不容易解禁,听说他们要举行婚礼了,抓紧机会发了信息给林初言。先是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
说真的当时听到林初言出事,他吓了个半死,要不是傅明琛拦着他都要冲到酒店了。后来又听说没事了。
林初言收到信息有点懵,什么出事?他不就是喝了一杯酒而已吗?然后他醉了才和周榷之……
阮乔那边好久没回消息。
林初言吹着海风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时手机又响起提示音,是阮乔的信息——你不知道吗?那天你被下 | 药了。
第24章 最怕反派老公打直球 “我很清楚自己在……
林初言反复看了几遍信息才消化过来。所以他那晚和周榷之不是因为喝醉, 而是因为被下I药?
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好像是自己勾着周榷之的脖子要亲亲。
还有那天看见的咬痕……喉结锁骨都是他的杰作。
其他的他就想不起来了,但是看自己第二天那惨不忍睹的状况就知道, 他们肯定做了不止一次。
林初言脸颊耳朵都红了, 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但是周榷之为什么不告诉他被下I药的事情?
这些天他对他的态度并不好,说到底还是别扭, 还是觉得委屈, 甚至觉得他是在趁人之危。
但如果是自己主动引诱的,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谁给他下的药?
他被迫喝的那杯酒, 从头到尾只有林妙语和她朋友接触过。除了她们, 恐怕也没有别的人了。
谢弈珩没必要做这种事情。其他公子哥也不认识他, 只有极度厌恶他的林妙语有作案动机和条件。
难怪那天要演这么一出戏。
那时候他以为林妙语是故意在别人面前卖惨, 以此博得同情。原来她是打定主意给自己挖坑。
拳、头、又、硬、了!
一直以来林初言都以为只要不主动招惹对方, 就能安安稳稳苟在反派身边。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他就不理解, 林妙语为什么死盯着自己不放?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毛病?
如果往更坏的结果去想。万一那天周榷之没来呢?
他会成为谁的猎物?林初言想起那些恶劣不堪的调笑、虎视眈眈的眼神, 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
周榷之从公司回来,一进主楼就看见管家和周姨忧心忡忡。他扫了一眼餐厅方向, 里面空无一人。
“夫人没吃晚饭吗?”
周姨摇摇头:“下午还好好地在阳台吹海风, 不知怎么就心情不好, 说连晚饭都不吃了。张叔还做了夫人最爱吃的菜。”
管家想了想:“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叫陈医生过来看看?”
周榷之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然后径直往楼上走去。拧开门锁,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
床上那团身影动了动,周榷之脱了西装外套,走过去伸手掀开被子。小哑巴头发乱糟糟的,正睁眼看他。
“怎么不吃饭?谁又惹你了?”声线低低的。
林初言眨巴着湿润的眼睛,又默默把被子拉上了。让他自闭一会儿吧, 实在是太羞耻了。
周榷之沉默了几秒,缓缓道:“还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小言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林初言慢慢放下被子,抿着唇点点头。好像什么事情瞒不过周榷之,他总能一眼洞悉自己所有心事。
“听到什么说给老公听听。”他把老公两个字说得很自然,好像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已久的夫夫。
林初言纠结片刻,拿出手机打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下I药的事情?”
周榷之表情没什么意外:“是阮乔告诉你的?那小言应该猜到下I药的人是谁了?”
林初言点点头:【这都猜不到我是有多笨。这跟实名制投毒没什么区别了,也不知道林妙语是太心急还是没脑子。】
“那现在小言怎么想的?我们之间的事情。”周榷之决定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他们的未来。
【怎么想的?我怎么想重要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怪自己倒霉。还有就是觉得很羞耻而已……】
周榷之:“小言讨厌我吗?”
林初言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平心而论,他不讨厌周榷之,甚至很吃对方的颜值和身材。但也仅限是欣赏而已。
他动动手指,在备忘录上写下:“不讨厌。”
不算很坏的答案,周榷之想:“下 | 药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结果,我说了你也心烦,就像现在这样连晚饭都没心情吃了。”
林初言心想确实是的,他本来还能理直气壮面对周榷之,现在就有种各打五十大板的感觉。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为此找任何理由推托、解释自己的行为。我确实是在趁人之危。哪怕我们是合法关系,哪怕你的意识不清。”
林初言有些震惊他如此坦诚,更没想到他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周榷之看着他怔愣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泪痣:“林初言,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晚的场景和眼前高度重合,林初言攥紧了手机,心跳快得发慌。
“下I药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周榷之声线沉沉,“至于我,你可以觉得怎么处置可以解气,我都能接受。不过——”
骤然的停顿让林初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周榷之靠得很近,漆黑的眼眸似乎盛着点点星光:“我们可以试着开始吗?”
……
早上天气晴朗,花园里佣人新栽了一批白色芍药,淡香扑鼻。
林初言在遮阳棚下陪老爷子下棋。结果玩了好几局,他都输得落花流水,老爷子被逗得哈哈笑。
林初言有些脸红,他一直心不在焉,连佣人也在偷偷笑。
不能怪他不认真,实在是昨晚一宿没睡好。今早周榷之出门之后,他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然后就被老爷子抓过来下棋了。
“又和榷之闹别扭啦?”老爷子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他这小子脾气不好,也不解风情,小言不要跟他计较。”
脾气不好这个林初言不反驳,但是不解风情这个,只能说老爷不了解自己孙子……他昨晚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认真开始,堪比蛊王好吧!
林初言有点头疼接下来的发展,真要和大反派开始谈恋爱了?这是他一个炮灰能有的剧本吗?
周榷之今天没什么事情,从公司开完会就回来了,在主楼找了一圈不见人,听佣人说才知道他们来了花园下棋。
一进来就看见小哑巴输得自闭了,手指捏着棋子冥思苦想,连眉心都皱了起来,感觉死了不少脑细胞。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笑得见眉不见眼,慢悠悠地喝了口参茶,“小言你要是再输,可就要给点彩头了。”
林初言一筹莫展,刚要继续落子,头顶忽然响起低沉而熟悉的男声:“这样下就又要输给老爷子了。”
头顶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木质调香气。林初言手指一顿,棋子悬在半空,仰起脸对上男人沉静的眼眸。
周榷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棋盘右上角,明目张胆的给他作弊:“下这里。”
老爷子看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榷之,观棋不语真君子。”
周榷之顺势坐在林初言身侧,手臂自然地搭在他椅背:“爷爷您欺负我的人,还不许我帮忙?”
他说话时靠得有些近,气息有一点喷洒在林初言耳边,他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又想起了些画面。
身体会比记忆更诚实,他们有过亲密的关系,就会情不自禁被对方吸引,哪怕就这么坐着什么也没干。
棋盘上的局势果然因这一子峰回路转。老爷子盯着棋盘斟酌片刻,随后紧跟着落下一子。
林初言觉得周榷之刚刚那一步走得确实很好,连他这种水平都看出了门道。不过理解了是一回事,实操又是另一回事。
下一子应该放哪呢?林初言还是拿不定主意。没错,他就是那种知识从脑子划过半点不留痕的人。
周榷之很淡定,“想放哪里就放哪里,有我在你不会输。”
【好狂妄的发言……这就是反派老公的霸总语录吗?】
林初言真的随便落了棋子,老爷子低头看棋盘,突然拍腿大笑:“好小子,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黑子败局已定,确实是怎么放都会赢了。
林初言没想到周榷之这么厉害,输了一整个下午,他一来就赢了。
周榷之看着小哑巴亮晶晶的眼神,解释道:“爷爷从我十岁起,就没赢过我了。他也就能赢一下你。”
林初言在心里吐槽:【好好好,忘了你是卷王了,从小就开始卷。】
“既然我输了,那彩头还是要给的。”老爷子默默看着他们,让佣人拿来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紫檀木盒,上面雕工精细,一把古老的黄铜锁流淌着光芒。
老爷子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剔透冰润的玉扣,“这是榷之奶奶当年的嫁妆,现在给小言当结婚礼物。”
哇——
林初言这种外行人一看都知道价值不菲,而且更别提背后的意义非凡。他肯定不能拿老爷子的东西。
“爷爷给你的,就收着。”
周榷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莫名有些烫手。
气氛静默,日光树影在棋盘上摇曳,那枚玉扣被稳稳放在林初言手心。沉甸甸的,好像一枚心脏。
下了一个早上的棋,老爷子也有些累了,推开棋盘让佣人推他回房间休息:“人老了,眼睛花喽。”临走时却冲周榷之眨眨眼。
佣人们不知何时都悄悄退出了花园,凉亭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林初言低头收拾棋子,忽然听见周榷之问:“前几天忘记问小言,酒吧男模好看吗?”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叮咚落了一地。
第25章 老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言,你记不……
林初言:“???”
【话题是不是转换得有点太快了?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捡棋子, 周榷之轻飘飘一句:“先放着,会有佣人收拾。”
林初言只好默默收回手,垂着眼睫, 嘴巴也小小的抿起。因为那晚的事情, 他完完全全忘记自己偷跑出去看男模这茬。
然后周榷之也一直没提,他就以为已经翻篇了,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果真是记仇的男人。
周榷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小言知道自己心虚的时候特别可爱吗?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 时刻注意风吹草动。”
他一开始以为是正经走秀,后来无意间问起蒋橙, 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才知道原来是在舞台上跳舞秀肌肉的男模。
随便在网上看了一段, 顿时脸都黑了, 吸了两根烟才平静下来。
林初言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吗?真有这么明显?看来最近演技下降了。】
周榷之似笑非笑:“原来小言喜欢看这些东西。下次带上老公一起看, 让我也长长见识。”
林初言悄悄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兴师问罪, 于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嗯?”周榷之低沉的尾音拖长,夹杂着几分不悦:“原来小言还有准备下次?太不乖了。”
【啧。钓鱼执法是吧?玩心眼谁玩得过你啊大反派。】
林初言有点生气了, 再说他那天真的就是看看而已, 又没真干什么坏事。再说……再说他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他现在都记得那种感觉!整个人好像从头到脚被掏空了,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林初言越想越生气, 站起身就想走,没走两步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周榷之温热的胸膛贴近他的脊背,慵懒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怎么?说不过老公就想跑?”
林初言心想:【我是哑巴,本来就说不过你。等我能重新说话你再试试看,说慢一个字算我输。】
周榷之揉了揉林初言的发尾, 心想小哑巴如果会说话,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大概率是温和清透,可能一开始语速不够快,还得比比划划的。
林初言被他弄得脖子有点痒,他们靠得太近了,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周榷之比他高大半个头,骨架也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笼罩在怀中,是非常标准的体型差。
林初言隐约记得,也是这样从背后抱着的,他被人捏着脸颊吻,小肚子里面又热又湿。
打住打住——
林初言闭着眼睛甩了甩脑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呜呜不纯洁了!怪不得有个成语叫食髓知味,古人诚不欺我也。】
周榷之垂着眼眸,小哑巴耳后根一路红到脖颈,无声笑了一会儿:“小言,你记不记得……”
林初言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刻捂着耳朵摇头,别问!问就是不记得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周榷之看他一脸抗拒,决定不逗他了:“关于你被下I药,蒋橙已经把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有个人你想见一见吗?”
林初言依然捂着耳朵,回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莫名的心沉了一瞬。
……
一天前。
Mandy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室内过冷的空调让她头痛欲裂,浑身不适。她紧张地摸了摸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松了口气。
昨晚她明明和一群朋友在酒吧买醉,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方?恶作剧吗?
“喂——有没有人啊?觉得很好玩吗?都给我滚出来!”Mandy对着空气中大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回应。
“搞什么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Mandy起身走向那面巨大的玻璃窗,底下是林立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流。不远处能看见蔚蓝的大海。
看周围的建筑还在海城中心,她稍微安心了些,回头看见边上有道门,走过去正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打开。
就在这时,墙壁上的投影仪打开了,这个动静把她吓得不轻,画面有些模糊,看着看着她就变了脸色——
“这个药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效果很厉害噢,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神志不清了,然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咯!”
“我给他下 | 药做什么?等会闹出什么丑闻对我们家也不好。最近我继父都愁眉苦脸的,我妈也天天说我。”
“你不是说那死哑巴嫁给周榷之腰杆子都硬了吗?都敢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不整治整治他?万一他不干净了,说不准那个周榷之就不要他了。”
“……那如果事后他知道了,回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你放心,真出了这种丑事,他肯定自己偷偷捂着怕人知道呀!再说他一个哑巴说得清吗?”
……
Mandy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那天下I药以后其实她也有点后悔,尤其是周榷之亲自把人带走后,她隐约觉得这事捂不住。
但心里又在偷偷侥幸,或许不会被看出来?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不可能还没睡过吧?
但是现在她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仅吃喝没有,好像连厕所都没有,是要把她活活憋死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Mandy在惴惴不安中等到了夜晚。还是没有人推门进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又饿又困,缩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门边金属反光点映着自己妆容斑驳的脸,有点像女鬼。
一天一夜了,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到处找她。或许不会,她天天在外面鬼混三天两头不回家是常态。
甚至可能压根没人注意到她失踪了,因为这么多年她连个真心朋友都没有,只有林妙语算得上关系不错。
接近深夜了,外面的亮光一点点消失,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人在漆黑环境里的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她甚至觉得投影仪上的红灯像一只可怖的眼睛。
……
林初言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地盯着监控里的画面:林妙语表情几番交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后面镜头就是她们进入包厢,给自己倒酒。
至于谢弈珩,他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至少监控里没提到他。
林妙语旁边提议下I药的那个人,林初言可以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然而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竟然可以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太可怕了这个世界。
坏人都是特别脸谱化的设定,说话间的恶意都要满溢出来了。就因为他是炮灰吗?所以就活该发生这样事情?
林初言原本收拾好的心情又崩了。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喘不过气,他不想再看后面的东西了。
看了会觉得世界上个个都是险恶之徒,心里都憋着坏水。
“不知道邓总看了,有什么想说的?”周榷之缓缓看向另一边的中年男人,冰冷刺骨的威压在无声中蔓延。
邓向天重重呼出一口气,眉头拧得像一把锁,他局促地抓了抓扶手,开口道:“周总,这件事是我女儿做错了,我向您和您夫人郑重道歉。如果还需要别的什么赔偿,我们华光绝不推辞。”
华光和天晟主营范围不同,周沈两家仅仅是酒会上点点头的关系,再无过多的交情。邓向天不是不知道天晟如日中天,但是论起巴结自己的地位还轮不上。
然而天晟那位姓蒋的秘书一通电话打过来,邓向天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坐在这里看完监控画面,满身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的女儿曼曼闯了大祸。
周榷之眼尾一扫,黑眸幽深:“走私违禁药、教唆他人下I药……这两个罪名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邓向天脸色很难看,他当然知道天晟什么都不缺,他给的赔偿压根看不上,周榷之为人阴沉,要的是狠狠出一口气!
“周总,我女儿她年纪还小,跟着圈子里的人学得不知天高地厚。是我管教无方,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
林初言默默看着Mandy的父亲,心里五味陈杂。
比起林泓升,他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面对周榷之的兴师问罪,没有立刻撇清关系,而是揽下所有罪责。
好歹也是公司老总,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女儿低声下气,确实让人心里难受。
其实他最后也没出什么事,虽然身体难受了好几天,但还好……那个人是周榷之,他觉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