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初言也不是无脑圣母,他知道人做错了事情就必须得到惩罚,
不仅仅是Mandy,还有林妙语,否则底线一次次刷新,才是真正回不了头。
“我夫人年纪也很小。”周榷之冷冷一句话打断了他,“甚至不会说话,你女儿不也是看着这点觉得他好欺负吗?”
邓向天沉默了,他看了眼小脸发白的林初言,因为女儿和林家继女交好,林家小儿子的事情他这些年也是听过不少,确实是个可怜孩子。
他忽然想起了那年华光陷入资金危机,后来狠心砍掉了几个项目才得以断臂求生,有些东西烂了就得毫不留情地削掉,否则就会一直烂到芯里。
思考良久,邓向天仿佛终于下定什么决心:“周总,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女儿,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
Mandy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巨大的落地玻璃让光线毫无阻挡照射进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待在这里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她不会死在这里吧?
锁死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她眼前一亮,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邓向天沉着脸走进来,看见完好无损的女儿,心里知道周榷之做事留了底线,已经是少有的仁慈。
林初言在门外像鸵鸟一样,他不想进去,不想看见那些场景。很快里面响起清脆的一道耳光声,接着哭叫的女声传出来,听不清说什么。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邓向天的背影,放下的手有些颤抖。很快他又再次举起手掌,手抖得更厉害了,却迟迟打不下去。
周榷之盯着林初言皱成一团的脸,好像在看什么上刑画面,浑身绷得像一根弦,“小言,过来。”
林初言闷闷地朝他走过去,却不看他的眼睛,明明周榷之是在替他出气,可是他半天解气不起来,甚至有些不忍心。
Mandy从里面冲出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哭得脸上红一片紫一片,她跌坐在地上用力揪着林初言的衣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给你下I药,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用来交换可以吗?只要你不再追究这件事,我保证这个秘密对你很重要!”
第26章 在老公的地盘要低调 “你是新来的?”……
林初言被她吓了一跳, 下意识后退一步。什、什么秘密……?他忽然想到在港城碰见沈媛事情。
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林泓升自己也出轨了,所谓绿人者人恒绿之,因果循环罢了。这种事情他不在意, 更不会管。
低头去看Mandy狼狈的样子, 她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眼泪吧嗒落在地板上, 留下深色的水痕。
林初言抿了下唇, 静静等她说话。
Mandy仰起脸,声音压得极低, 却字字清晰:“是关于你妈妈的……她当年根本不是自杀。”
林初言怔住, 他第一反应是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说不准Mandy为了轻轻揭过这件事, 胡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但是……他在备忘录上打字:“你有什么证据吗?”
Mandy疯狂点头, 又摇摇头, 邓向天终于转过身, 脸色阴沉呵斥住女儿。
“够了,别在这里发疯, 这也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吗?”
下I药虽然恶劣, 但好歹最终没闯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现在牵扯出人命的事情又是另一种性质了。
况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 案子早就结了,现在她空口说些没有根据的东西,传出去只会引起轩然大波。
周榷之却拦住了他,目光冰冷锐利地盯住Mandy:“把话说清楚。”
Mandy仿佛害怕林初言不相信似的,她又立刻说道:“是我亲耳听到的,虽然没有证据!沈阿姨、沈媛她有一次不知道和谁打电话。一开始还是很正常,后面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我那天刚好在妙语房间睡觉, 我听见了……”
“她说……她说……”Mandy手抖得厉害,嘴唇也发白:“当年那女人的死你别想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大不了我和你鱼死网破之类……我当时听见也很害怕,所以一直以来我谁也没有说过!”
Mandy的嘴唇颤抖着,眼睛依然看着林初言:“我知道我没有证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鬼迷了心窍。”
是啊,她和林初言本就无冤无仇,怎么就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林初言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脑袋里混乱的思绪理清。但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画面,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就又开始了。
其实也比一开始好很多了,只是这些记忆的影响太过深刻,叶司明也说过这是一个不断脱敏的过程。
只有不断重复去面对,才能真正战胜那些心魔。
说完一切,Mandy紧绷已久的神经线也松懈下来,她看向邓向天,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爸爸。
邓向天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他看了看林初言,最后对着周榷之说道:“周总,我女儿已经得到了教训,华光亦会给出相应的赔偿。至于今天她的胡言乱语,请你们当做没听到。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会送她去国外,恳请你们高抬贵手吧。”
……
周榷之天晟的办公室也有鱼缸,和家里书房的不一样,是一条姿态优雅的白金龙鱼,在水里银光闪闪的。
林初言趴在沙发上一边看鱼,一边皱着小脸不停回想那些话语。
豪门风云之血海深仇这名字是真没叫错,哪哪都是狗血,他一个炮灰直接开始为母复仇的支线。
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Mandy的片面之词也不能直接指控沈媛杀人,甚至她还有共犯。
会是谁呢?
完全没有头绪!林初言烦恼地揉了揉头发,就凭借原身模糊的记忆,根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再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有能力去替原身母亲主持公道吗?可是如果放任不管,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是原身经年的梦魇,也是此刻自己无法开口说话的心魔。
哪怕林初言不想承认,从他穿进剧本的那一刻,他和原身……早已是不分你我的命运共同体。
或许,这会是自己能重新说话的关键。
……
办公室门被推开,李淮提着几个精致的食品袋进来。林初言一看就知道是从附近商场打包的,是他喜欢吃的那家粤菜。
邓向天带走Mandy后,本来他们是要直接回家的,结果周榷之接了一个电话就去处理工作了,临走前交代李淮把林初言带来这里等他。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到周榷之工作的地方。大名鼎鼎的天晟犹如一柄利剑,矗立在海城中心。
当周榷之每天站在这里向下俯视时,看着外面钢筋水泥铸造的世界,川流不息的汽车,他会想什么呢?
李淮把餐盒打开,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就走了,饭菜的色泽明亮,香味扑鼻,林初言却第一次没有胃口。
一个人在这待着太无聊了,也不知道周榷之什么时候能回来。林初言随便吃了几口菜,决定溜出去到处逛逛。
周榷之办公室在大厦顶层,林初言找到专用电梯,随便选了个公共楼层下去。电梯下落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
这一层大概是天晟员工的休息区。装修明亮舒适,还有设置了甜品吧台,健身区和阅读区,三三两两的职员一边说笑一边喝着咖啡。
哇。果然是大公司,福利待遇很不错的样子。难怪周榷之这种风评底下的人还死心塌地,完全就是大腿够粗。
林初言随便逛了逛,在一个咖啡吧台坐下,泡咖啡的小哥回头看见面前坐了个漂亮的年轻男孩,顿时怔了一瞬。
“你、你好,要喝什么咖啡?”
林初言只是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手指在菜单点了杯榛子拿铁。
小哥点点头,手法很麻利地就开始现泡咖啡。林初言饶有兴致地看着,没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人偷偷拿手机拍了照片,发在了公司群里:“看看我在N层发现了什么,好漂亮的男孩子!是不是哪个明星啊?”
“卧槽确实好看,就是觉得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梦里见过吧你哈哈哈,瞅着年纪好小,新来的实习生?”
“有没有人敢上去要微信啊?敢的话这个月午餐我包了。”
……
天晟群里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N层出现的年轻男生是谁。
会议室里气氛焦灼,蒋橙手机消息不断,他只好低头刷了刷消息。天晟员工私底下有群聊,大家平时也挺活跃的,开始他没当回事,直到看见群里的偷拍照。
看完他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了看正在大发雷霆的老板——
前段时间天晟投资的产研实验室已经开始投放新品测试,不料正式生产之际,谢氏竟然也推出了功能几乎一样的产品。还赶在天晟正式投产前推出,抢占了先机。
谁都不敢吭声,但明显有内鬼。其他董事本就不看好这个项目,不过他们早就没有实权,就暗戳戳看热闹。
啪一声,周榷之把手中文件随手扔在桌面上,声线冷如寒霜:“负责人是谁,给我一个解释。”
……
林初言接过小哥制作的咖啡喝了一口,榛子味很浓,喝起来口感不错。他本身不太能接受咖啡因。喝多了会觉得心悸。所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还在头疼怎么调查原身母亲坠楼的真相。想来想去也只能从沈媛身上下手。
她能和Mandy口中那个人吵架,说明他们依然有联系。甚至还可能就是自己在港城见到的那个男人。
先找人跟踪她,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行程,再查其他蛛丝马迹。
或许自己还得回林家一趟。
当初他只待了很短时间就离开了,原身母亲很多遗物还在她房间里封着,回去找找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林初言想着事情,多喝了两口咖啡,果然开始有些不舒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放下杯子准备结账。忽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机,滴一下就帮他付了钱。
“新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面前的男生亮了亮虎牙,笑得一脸灿烂,“你长得真好看,周围的人都在看你。”
林初言有点懵,拿出手机准备打字,谁知男生挑了挑眉:“想加我微信是吧,可以啊,我是技术部的总监。”
能在天晟担任技术部总监,想必有两把刷子,林初言觉得以后或许能用上他,也就将错就错加了微信。
“我叫余小阳,怎么称呼你?”
林初言在对话框里发送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认真读了一遍,嘀咕着有点耳熟,但也没放在心上。
“你是哪个部门的实习生?考进来天晟不容易吧?想当初我可是经过了整整十二面才被录取。”余小阳是个话痨,打开话匣子揪滔滔不绝,林初言几次想打字插嘴,都被他的话打断。
“不过进来了就是一家人,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放心,我肯定会教你的。”
林初言点点头,正好他想问问怎么给人的手机装定位器和窃听器,这样他就可以掌握沈媛的行踪。
只是怎么接近她也是一个问题……他今天思考太多,脑细胞已经有点扛不住,余小阳在他旁边说什么也没听清。
加上出来太久他也困了,还想问问李淮周榷之那结束了没,一转头就看见电梯口站了黑压压一行人。
周榷之刚从会议室下来,沉静的黑眸盯着和余小阳站在一起的林初言,唇角微压:“小言,过来。”
第27章 醋精老公要这样哄 “拒绝男色,从我做……
林初言觉得整个N层安静了一瞬, 原本悠闲喝东西交谈的人都默默停了下来。就连身边的余小阳也正了正神色,收起了刚才松弛开朗的笑容。
自家老板公司上下没有不认识的,只不过他极少会出现在N层。就连他身边的蒋橙李淮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余小阳望着身边的林初言, 一个短促的音节顿住, 随即低下头恭敬地喊了一声周总。
周榷之没什么表情,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林初言身上, “怎么不吃饭到处乱跑。”
林初言慢慢走过去,他和大反派相处时间久了, 其实是能看出他心情的。
心情好时眼角眉梢温柔都压不住, 心情不好时满脸的淡漠疏离毫不掩饰, 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很显然, 此刻的周榷之处于后者。林初言乖乖在他身边站定, 在备忘录上打字:“无聊下来逛逛, 还认识了个朋友。”
“都聊完了?”周榷之淡淡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余小阳, 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完伸手抚了抚小哑巴额头的碎发, 指节亲昵自然地划过他的皮肤。
这么多人看着, 林初言有些脸红, 他点点后打字补充道:“他人挺好的, 还请我喝了咖啡。”
其实他本意是想替余小阳刷一波好感,毕竟他真觉得对方人不坏,虽然是话多点了,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周榷之抬起眼皮,淡声吩咐李淮:“查一下夫人的咖啡多少钱,把钱原路打回他的账户。”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撇清关系的意思,一杯咖啡的情也要算清楚。
林初言悄悄看了眼反派老公, 有些摸不准:【因为我乱跑生气了吗,还是交朋友生气了?】
“夫人”两个字让余小阳快速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语态有些局促:“不用了周总。”
“走吧。”周榷之没有耐心再待在这里,伸手牵着林初言离开。
直到电梯门关上,余小阳紧绷的脊背才放松下来。他终于想起来林初言是谁了,刚进公司不久,聊天群里就流传过“夫人”的高糊截图。
那时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张脸白皙得出奇,五官即使看不清,也漂亮得不像话。
原来他不是什么实习生,是堂堂天晟的老板娘……越想越觉得脸颊烧红,他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别人。
李淮看了眼他的胸牌,“余总监,这边请。”
……
林初言被周榷之一路捏着手心上车,安放在座位后,对方就一直闭目养神,没有再说过话。
【是还在生气的意思?我也没干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呀……】
他觉得自己挺冤的,明明是周榷之先把他晾在办公室里。而且他今天已经够烦了,一堆事没捋清楚。
林初言抿起唇,行为极度幼稚地坐到离周榷之最远的位置,身体力行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我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好吧!又不是只有你会生气。】
刚坐好没两秒,周榷之沉着脸睁开了眼睛,说道:“下车。”
林初言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叫自己下车?好好好,下车就下车,反正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他赌着气伸手去扣车门把手,然而半天纹丝不动。周榷之大半个身体笼罩过来,沉如深潭的眼眸看着他。
“听见吗,下车。”
前排司机终于反应过来,生怕周榷之迁怒自己,麻利地下车关门。整个车厢空间顿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初言:“???”
原来要下车的人不是自己?他尴尬地瞥下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般翕动着,脸颊有些发红。
车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周榷之垂着眼皮,日光照射着,在他眼窝处形成一片阴影。他们靠得很近,小哑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呼吸间嘴唇微张,颜色是漂亮的浅粉色。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起今天公司那些人目光,尤其是那个男生,年轻阳光说话时小哑巴也在笑。
其实他心知肚明林初言的小九九,只是那个画面莫名让他心绪难平。
他掌心无声抚上林初言的后脑,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咬住那柔软的唇——
林初言一脸惊惶地睁大了眼睛,唇肉被吻得发麻,他挣扎着想往后退,那只手掌让他无处可逃。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接吻。所有的感官顷刻间放大,心跳声也清晰可闻。
半晌,周榷之终于停了下来,漆黑眼眸里只有林初言,“小言……言言。”
低沉慵懒到极致的音调,像月光下的湖水,一圈圈荡漾起来。
林初言心口酥酥麻麻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抬眼看见反派老公盯着自己的脸,一副要卷土重来的架势,只好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唇。
软软的,带着烫人的温度。
周榷之似乎心情好了些,眉眼弯起,顺势亲了他湿热的手心。
林初言大脑轰地一片空白。他、这犯规了吧……
司机等了一会儿才重新上车,目不斜视,甚至脸上一丝八卦都没有,仿佛刚刚的插曲不存在。
林初言不禁感叹他过硬的职业道德,心情稍微自在了些。
他打开车窗通风,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亲了亲嘴、舔了舔手而已。可能是心虚吧,他总觉得车里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想起刚才的画面,林初言觉得大反派完全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想亲就亲了,亲完还抵着他额头抱了很久。
搞得林初言都不好意思了,因为实在是太太太亲密了,再抱下去他都有种要擦枪走火的错觉。
还好最后周榷之放开了他,开窗静静吸了根烟。林初言没怎么见过他吸烟的样子,烟雾缭绕间,男人眉眼深邃,一眼就能让人沉醉进去。
仔细想想周榷之把他养得挺好的,事事亲为过问,基本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还有一点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其实有老公好像还挺不错的。吃饭有人陪,难过有人哄,睡觉也有人抱……受欺负了也有人给出气。】
林初言自己生活的时间比较多,前半生几乎都在踽踽独行。莫名有了老公后,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时间过了午后,林初言有些犯困了,周榷之把他搂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拍脊背,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凌乱心声。
“小言,你妈妈的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哦。但你要听话,不能擅自单独行动,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
迷迷糊糊间,林初言耳边听见低沉的男声,似乎在做着什么承诺,郑重而虔诚。他竭力睁开眼睛,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
有时候他觉得周榷之也太操心了些,操心公司操心家里现在还要操心他,这样很容易变老的。
好困好困……林初言蹭了蹭老公结实胸膛,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最终抵不过困意睡去。
……
叶司明按照约定开始过来给林初言做康复训练。一起过来的还有阮乔,傅明琛这段时间把他禁足在家,好不容易可以借着来拍广告的机会来海城。
这次的脱敏训练比第一次见面好很多。林初言虽然还是会呼吸局促,浑身发抖,但是症状比之前要轻了,甚至能想起一些更深刻的细节。
原来……原身的母亲真的不可能是自杀身亡——因为她死的那天紧紧抱着原身流泪时,嘴里念着的话是:“宝宝,等我回来,妈妈带你一起离开。”
是啊,孩子就是母亲最大的软肋,原身当时这么年幼,他妈妈不可能舍得让他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不敢想象她坠落冰冷的地面时,看着最宝贝的孩子在面前,那一刻会是什么心情……
可是她再也说不了话了,原身也永远留在那天,曾经玉雪漂亮的小少爷成为阴暗灰沉的哑巴。
林初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穿进剧本这么久,估计现实世界的自己早已化成灰了吧。也不知道妈妈会哭得多伤心。
阮乔看他眼睛红红的,以为是训练强度太大了,对着叶司明用粤语说道:“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啦,事急则缓,事缓则圆,小言终有一日会开翻声。”
叶司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叮嘱林初言在家尝试训练发声:“具体的训练方法我发给你,有什么不懂再问我。”
“也可以和你先生一起配合训练,跟着他说话语气,慢慢开口。”
阮乔难得出来一趟,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经纪人催着回去拍广告。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阮乔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抱了抱林初言:“那小言我先回去了,你乖乖练习说话。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别的男模秀,比上次的还要劲爆很多!听说啊……”
还去……?林初言见过鬼有点怕黑了,正准备摇头,一抬眼就看见了靠在门框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榷之。
林初言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副拒绝男色从我做起的模样。
阮乔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啦?现在对男模不感兴趣啦?难道还想玩点更刺激的?”
第28章 刺激的事情要和老公做 “这是什么坏毛……
林初言人都傻了——他说不了话, 还没办法出声提醒,只好疯狂打眼色。
周榷之看小哑巴急得脸都红了,开口道:“傅明琛这么快把你放出来了?”言下之意是怎么没关久一点禁闭。
阮乔愣了一下,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一回头就看见周榷之脸色不善地站在那,显然很不爽他又在带坏他老婆。
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盯小言盯得这么紧?
阮乔战略性找补:“咳咳、周生这么早下班回来啦?刚刚我替你考验过小言了, 他现在特别听话!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不会再去了!”
“是吗?小言现在这么乖了?”周榷之一个字都不信, 声线淡淡:“以后想玩什么刺激的,老公有得是时间陪你玩。”
林初言:“……”
【六月飞霜也差不多这样了吧, 有没有人替我主持一下公道?】
阮乔生怕周榷之一个电话跟傅明琛告状, 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我还有事情要忙, 就不打扰你们练习说话了, 有空带小言来港城找我玩。”
周榷之没打算客套:“慢走不送。”
气氛重归寂静, 两人对视着一时无言。周榷之缓缓走过来, 坐在林初言身边:“今天就开始练习了吗?”
林初言抿着唇点点头, 打开叶司明发过来的资料《儿童构音障碍训练》。对方还附了一句信息:先从简单的学起。
周榷之目光扫过“儿童”两个字,忍住没笑, 觉得挺适合林初言的。
开始之前要调整呼吸, 放慢节奏尝试用喉咙发声。资料第一个是g音:舌根的前部先抵住软腭阻碍气流, 然后让气流冲破障碍, 爆发成音。
林初要跟着教程学了一下,喉咙间依然像被什么堵住,声音死死封在里面,始终无法突破障碍。
他下意识去看周榷之,好像怕对方露出他很笨的表情。毕竟他自尊心挺强的,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有点傻。
房间里很安静,和煦的日光透过白色纱窗落在地板, 墙上的古董时钟滴答走动着,周榷之静静望着他。
没有任何不耐烦和嘲笑。
林初言又认真看了一遍教程,调整嘴型重新发音。
……呜呜,还是不行。
他忍不住抿起唇角,心里有些自暴自弃:【明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发出声音呢?难不成真的一辈子做哑巴了?】
万事开头难,林初言不想就此放弃,毕竟他真的很想重新说话,于是决定翻到后面一页换个字音试试。
这一页是u音。
正准备开始练习,一直没说话的周榷之伸手轻轻捏住了他脸颊,轻声道:“嘴巴先微微撅起一个圆形,舌面隆起,然后声带颤动——u。”
林初言微蹙着眉,虽然有点懵但还是按他说的做,饱满的唇瓣拢圆,微弱的气流从嘴巴里吐出来,很低的声音。
“不对。”周榷之凑近了些,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他柔软的舌尖,“这里要再稍微隆起一点,气息要集中。”
林初言睫毛扑闪着,口中的手指让他莫名心跳加速,哪怕对方不带一丝丝狭睨,依然难以避免地红了耳朵。
周榷之:“再试一遍。”
林初言乖乖照做了,一个很短促的u音,这次比前两次要好很多,虽然不太连贯流畅。但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自从能发出第一遍声音后,喉咙间的那道莫名其妙的阻塞骤然减轻了许多,气息也越来越稳。
“小言很聪明。”周榷之唇角微扬,毫不吝啬地夸奖。
林初言有点小开心,他害怕是偶然成功发音,因此乐此不疲地练习了好几遍,嘴巴呜呜呜个不停。
周榷之垂着眼皮,拇指擦过他湿润的唇:“这么开心,你是小火车吗?”
林初言翻回刚刚没成功的g音。
认真按照上面的方法调整嘴型,这个还是比较难的,他试了好几次都是气音。
“舌头要抵住这里。”周榷之手指点了点他上颚的位置,“留有一点空间,让气流瞬间通过舌根。”
林初言微张着唇,喉咙里清晰地发出——g。
他气息太短了,听起来怪怪的,放慢呼吸又尝试了一遍。这次是比较完整的g。
周榷之盯着他的唇,“试一下连续发音两次。”
林初言呼吸微顿:“g、g。”
听起来像哥哥,周榷之笑了笑,目光幽深了几分:“乖。”
……
吃饭时间,管家在门外轻敲了几下,房间里传来沉闷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椅子也挪动了几分。
几分钟后,林初言抿着唇快步走出来,把周榷之甩在身后。管家瞧着他们俩气氛不太对,还以为是吵架了。
林初言踩着小碎步一路跑下楼,满脑子都是可恶可恶。
周榷之现在亲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还喜欢捏着脸去嘬他嘴唇,就连口水也……啊啊啊什么坏毛病!
偏偏他们体型太过悬殊,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明明在认真练习说话,怎么能一下子画风突变呢?
老爷子平时都在卧室里用餐,大概是今天精神不错,也下来餐厅坐着。佣人们有条不紊地往桌上摆放着菜式。
林初言特意挑了远一点的位置,不想和周榷之挨着坐。
老爷子笑了笑,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林初言。那时候他们两个装得很亲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疏离得不行,连眼神交流都透着一股陌生。
现在俩人虽然会打打闹闹,感情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只是他这孙子……漫漫情路恐怕还长着呢。
“小言和榷之结婚这么久,是不是没有回过林家?”老爷子问。
林初言捧着温热的饭碗,点点头。确实是一次都没回过,倒是林泓升来过这里,不过闹得不欢而散罢了。
老爷子对于林家的事情略有耳闻,沉默了片刻说道:“有空偶尔还是要回家看看,你父亲再怎么不好,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榷之也是,你爸妈走得早,我也没多少日子了,要和小言好好过下去。”
周榷之听着老爷子像交代遗言般,脸色有些发沉,“我知道了,爷爷。只要小言想回去我就陪他回。”
林初言确实不想回去见到林泓升的嘴脸,但是……【或许林家会有什么遗漏的证据,得回去找找才行。】
周榷之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块鱼肉放他碗里,“真想回去?”
林初言尝了一口软绵鲜美的鱼肉,认真点了点头。
……
海城林家。
林妙语发现最近联系不上Mandy了,无论是发信息还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实在有些不对劲。
想了想,又发信息给她们之间的共友,旁敲侧击地打听。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言语间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Mandy被他爸爸送出国了,走得着急了,我都没来得及送机。我以为你们这么熟会知道呢。】
出国?林妙语心底发沉,Mandy在圈里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己,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出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想起那天晚上给林初言下I药,总觉得和这个事情有关。
那天林初言被周榷之带走,谢弈珩也生了她的气。一个死哑巴,竟然这么多人上赶着维护他。
她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睡不着,只好穿着睡衣下楼吃早餐。佣人们看见她下来,低着头赶紧退下。
沈媛已经在楼下了,从头到脚都是奢牌最新款,极细跟的华伦天奴在白色瓷砖上咯咯作响,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林妙语看了眼继父并不在家,皱起眉道:“妈,你又要去港城?你最近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干什么?”
沈媛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从玄关柜子拿了香水出来喷,“你管我干什么?谢夫人这两天没找你聊天?我听说她最近属意了别家千金,你再搞不定谢小少爷,就彻底没戏了。”
这事儿林妙语也心烦,但是由沈媛说出来她就更不是滋味了。说话也就开始口无遮拦:“你到底知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不喜欢我?处处贬低我,嘲笑我,哪怕我表现得再好也像个跳梁小丑。”
沈媛表情微变,“妙语,你这是在怪妈妈?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怎么过的,也别忘了今天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林妙语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深呼吸一口气:“那我亲爱的妈妈,你别告诉我你天天去港城去为了逛街购物。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很小?你以为你那点事情瞒得住吗?如果被爸爸知道了……”
“闭嘴。”沈媛低声呵斥,看了眼周围,“我的事情你少管。你还是想想怎么搭上谢家这条船。”
林妙语冷笑一声:“妈妈,我怕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玩脱了一无所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
黑色幻影缓缓停在大门前,林初言正好看见沈媛的车离开。心想她不在也好,可以放开手脚找找线索。
周榷之捏了捏林初言手心:“前两天在车里和你说的话忘了?”
林初言有些懵,那会儿他困得迷迷糊糊,好像确实听见什么。但也想不起具体了,好像和妈妈有关。
周榷之只好再强调了一遍:“无论做什么,都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危险。因为小言不会说话。真遇到什么没办法求救。”
林初言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的大反派是真的很关心自己。
佣人正准备关门,忽然认出车里的人是林初言,“是小少爷回来了?”
林初言对这个佣人阿姨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点了点头。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不少事情,老爷……对了我先给老爷打个电话说你回来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
林初言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周榷之,目光探究,对方黑眸沉敛,一脸坦然道:“小言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可什么没干。”
第29章 反派老公又争又抢 “小哑巴是谁?”……
周榷之说的没错, 他确实是什么也没干,林泓升亲自到天晟找了他几次,都没成功见上面。
也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干, 林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林泓升忙得焦头烂额, 重新接管公司才发现账面资金被亏空了不少,底下各个核心部门关系户一抓一大把, 全是躺着吃工资的废物蛀虫!
同行们都在看戏, 当初林家卖子求荣,还以为就此顺风顺水鸡犬升天。谁知道这活阎王半点没给面子老丈人。
“小言会觉得不开心吗?”周榷之问。
嗯?林初言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
是林家有难而不开心, 还是他没帮助林家而不开心。
但是实话实说, 这两者他都无所谓。
爱就像储钱罐, 得一直往里面投币才能有钱取出来。很显然林泓升从没有付出过一点应有的爱, 林初言更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情, 更何况……
“听说林氏是小言妈妈一起创立的, 可我查过, 你名下没有任何股份。”
林初言想了想确实是的,钱在哪爱就在哪, 这句话话糙理不糙。林泓升确实不爱他这个儿子。
周榷之看了他一会儿:“小言不想要回妈妈的东西吗?”
林初言:“?”
【反派老公说的是股份?难道我拿得是炮灰逆袭剧本?】
周榷之伸手摸了摸他耳朵, 眼底浮现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属于你的东西, 老公帮你拿回来。”
……
林妙语早就听见了屋外的声响, 知道是林初言回来了。放到以前她高低给他点脸色看看,但是这一次……她想起了忽然出国的Mandy。
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或许和给林初言下I药有关。心慌一阵阵的,就像头顶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会在何时,又以什么方式落下。
林初言去整理原身母亲整理衣物,在二楼的尽头, 一个房门紧闭的小房间。
佣人打开门,皱着眉咳嗽两声,房间里的东西都用白色布料盖着,空气中有股晦涩难闻的霉味。
“少爷赶紧吧,要是老爷知道就又要不高兴了,他最讨厌你”
“你说谁不高兴?”周榷之语调拖长,眼底寒光闪烁。
佣人立刻把嘴闭上了,这姑爷长得是没得挑,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
林初言没搭理她的话,把白布慢慢掀开,灰尘在光线中浮动,底下是一张老式红木梳妆台。
他伸手触碰梳妆台的抽屉,指腹蹭过一层薄灰。抽屉有些卡顿,他稍稍用力,才将它拉开。
里面静静散落着一些文件,笔记本,似乎已经被人翻找过了,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初言大概也猜到这个结果,毕竟时间太久远了,哪怕真有什么东西,恐怕沈媛也早早清理过。
佣人早已识趣地退到门外,时不时左顾右盼的。
林初言轻轻蹲在地上,在里面的桌角扯出来一张合照。
画面里温婉漂亮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小男孩,两人眉目间极为相似。【原身的母亲……和我妈妈很像。】
周榷之表情若有所思。
原身?难道小哑巴还有别的妈妈?或者说他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意识觉醒,甚至不是本来的林初言。
……那现在的小哑巴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初言把照片擦干净放进了口袋,抬起头发现周榷之漆黑的眼眸望向他,
昏寐的光线映出飞舞的白色尘埃,他的脸色有些看不清。
林初言莫名有些不安,这样的周榷之和刚认识的时候很像,周身气息阴沉低压,让人喘不过气。
“小言。”周榷之忽然叫他名字,轻得像唇齿间的呢喃低语,仿佛为了确定他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一般。
嗯?林初言迷茫地歪了歪头,他蹲久了两条腿有点麻,不太好站起来,只好朝周榷之伸出了手。
下一秒他就落入大反派的怀里。
【我是腿麻……但是不至于要抱抱好吧。反派老公好像越来越喜欢我怎么办?】
周榷之低低笑了一声,抱着林初言的手掌更紧,他要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不论他是谁。
两个人莫名其妙抱了好一会儿,林初言都有些脸红了。门口的佣人都不敢看,心里嘀咕这姑爷看着凶神恶煞,对小少爷似乎宠爱得很。
林泓升是一个小时后回到的。
林氏一大早就有供应商上门催款,他在其中好说歹说,周旋了许久,终于得到对方给一个宽限日期。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你好的时候大家笑脸相迎,不好的时候一个两个都露出真实自私的嘴脸,生怕拿不到钱。
但是林氏的资金缺口太大,林泓升真有些一筹莫展。忽然听见佣人来电,说林初言和周榷之竟然回来了家里,一时间有些激动。
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林泓升吩咐厨房准备了不少菜。算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饭。
林家餐厅紧靠着庭院,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花卉植被。不过明显看出最近有些疏于打理,叶子枯黄不少。
林泓升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榷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去了几次天晟,那个叫蒋橙的秘书都说你不在。”
周榷之没什么表情,给林初言夹了两个虾仁,还仔细把上面的葱花挑走了。
林泓升脸色不改,热情道:“小言也难得回来,多吃些,这道芦笋焖羊排是厨房里最拿手的。”
林初言看了眼碟子,没有动筷子。看起来是挺诱人的,但是……那个味道很膻,他不太喜欢。
周榷之淡淡补充道:“小言从来不吃羊肉。”
林泓升僵了一瞬,随即拍了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小言从小就不吃羊肉的,怪我疏忽了。”
他连忙招手示意佣人,“快把这道菜撤下去,换一道清蒸斑鱼上来。”
周榷之抬手制止:“不必了,小言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转头看向林初言,声音放柔了些,“是不是?”
林泓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勉强笑道:“吃饱了就行……”
餐厅里气氛一时凝滞,林初言放下筷子,打了个哈欠。
林泓升连忙道:“小言困了就上楼休息会儿,你的房间我一直让人打扫着,随时可以住。”
林初言抿唇望向周榷之,眼皮都有些耷拉下来,他真是到点就会雷打不动的犯困,不管在哪。
周榷之知道林泓升有事情和自己谈,正好他也有。晾了他这么多天,也是时候收网了。
“去睡会儿,等你醒了一起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林初言莫名心安,他揉了揉眼睛上楼睡去了。
林泓升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榷之,想必你应该知道最近林氏出了些问题。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天晟能帮我们了。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是不是?”
周榷之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眉眼间的冷淡显而易见:“天晟可以看在小言的面子上出手挽救林氏。”
林泓升闻言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又被周榷之冷冽的语气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凭什么呢?林氏无论做得再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说得直白一点,他老婆没有半点股份,他周榷之凭什么劳心劳力,还得注入大量资金盘活林氏岌岌可危的资金链。
林泓升顿住,神情有些难堪,“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帮助林氏?”
周榷之抬起眼皮:“第一,林氏所有股权转到小言名下。第二,公司核心的管理层必须全盘大换血。”
林泓升脸色瞬间煞白,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这……这不可能!股权全部转让,等于把林氏彻底交给小言,董事会绝不会同意!”
周榷之好整以暇地看他:“林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林氏现在什么处境你比我清楚,再拖下去,别说股权了,你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保不住。”
林泓升额角渗出冷汗,仍强撑着最后的倔强:“可小言毕竟年轻,一下子接手整个林氏,未必能稳住局面……”
“那是我的事。”周榷之打断他,眼神陡然锐利,“你只需要回答——给,还是不给。”
空气凝滞了几秒,林泓升颓然地垮下肩膀,嗓音沙哑:“……我需要时间说服其他股东。”
周榷之唇角勾起:“那我等你消息。”
……
林初言没有回房间睡觉。上楼时,他无意间看见沈媛房间的门大敞着。
他心念一动,困意全无,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房间里传来了水流声,两个女佣人背对着门口一边说话一边清扫。
林初言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回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悄悄躲进了房间角落,佣人们毫无察觉。
说实话他还是不太习惯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总感觉下一秒会被人抓包。
很快她们收拾好房间离开。
林初言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格局和摆设,乍一看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目之所及都是首饰衣物。
倒是挂在架子上这个包包,有点像那天港城遇见时背的那个。
林初言想打开看看,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好像有人来了,他心跳如鼓,迅速闪身躲进了衣柜旁的落地窗帘后。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门把手缓缓转动,就在林初言藏好的一瞬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第30章 老公是无情冷漠洗澡机器 “你今天很不……
林初言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手指下意识攥紧窗帘布料。他大脑闪过许多混乱的念头,沈媛该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呜,太倒霉了……
房间里的脚步声很轻,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也在翻找什么。
林初言热得身上涔了汗,头痛着要怎么离开这里。想想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周榷之叮嘱过几次他不能单独行动。
但是……好不容易回一趟林家, 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有点亏。
林初言悄悄扒拉着缝隙,想看看到底是谁, 忽然那人的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通了, 对方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林初言:“???”
这声音……竟然是林妙语!她进来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也在找东西。
林初言觉得自己是有些倒霉体质在身上的, 穿进剧本后每次想干点什么坏事, 一准会出状况。
悄悄将窗帘拨开一条缝隙, 林初言看见林妙语正在翻沈媛的包包, 语气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我等会过去。”
包包里的东西被一股脑倒出来,都是些化妆品等琐碎东西。林初言看她翻了一轮没什么发现, 又小心翼翼把包复原。
脚步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最后停在床头柜的抽屉上。
忽然她动作停了下来, 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 在手里仔细看了许久,用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又放回了原位。
“我倒要看看是谁……”林妙语冷哼一声,低声自语道。
窗帘厚重,林初言闷热得呼吸有些困难,他还挺好奇林妙语在找什么的,该不会和他的目的一样?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脚步声忽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林初言立刻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步、两步……林妙语在缓步走近。
林初言的手心沁出冷汗,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对策。忽然身边的柜子门被打开了,林妙语快速地翻找着衣柜里的东西
电话铃声又响起了,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关上柜门离开。
隐约听见她回房间的声音后,林初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从窗帘后走出来,重新打开那个抽屉。根本不用费心思寻找,就看见端放在最明显位置的一张花店卡片,落款是最近的日期和英文人名。
大概是某个人送了花给沈媛,她很喜欢,甚至专门把卡片留下来了。至于那个英文名,就是个很普通的路人名字。
倒是上面的地址……是港城的一家花店,林初言把卡片拍下发给了阮乔。让他帮忙查查是谁在那天预定了这束花。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些什么。
林初言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走廊上没人才敢开门出去。
他心里紧张,被浸湿的额发被气流吹开几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趁着没人踩着小碎步往自己的小房间跑去。
一打开门,林初言就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周榷之伸手捉着他手臂,眼神一压,“不是说困,跑哪儿去了?”
林初言气喘吁吁的,身上的汗水闷热粘稠,鼻尖也冒着细微湿意。
他没想到周榷之这么快就谈完事情了,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守株待兔了多久,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呢。
想了想还是坦白从宽吧,他拿出手机打字:“我偷偷去了沈媛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关于我妈妈的线索。”
周榷之猜到小哑巴不老实,没想到他这大胆:“我早上跟你说了什么都忘了?一转头你就自己开始查上了?”
很冷淡的语气,反派老公看起来生气了。
林初言赶紧打字:“你放心,我没有被人看见。而且……”
他想说自己还有一点收获,虽然用处不大,但周榷之直接下了定论:“林初言,你很不听话。”
……
到底谁说的坦白从宽?林初言觉得周榷之明显更生气了。
他自知理亏,回去路上一直抱着枕头安安分分坐到角落。
司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又吵架了。
因为实在太明显了,他现在几乎已经摸透了老板和夫人的相处套路。但他也不敢多管闲事,不然等会又要下车。
周榷之冷冷扫了一眼司机,最近他心里话越来越多了,很聒噪。
林初言刷新了下手机,心里在想阮乔怎么还没回信息,他这事儿还挺急。
周榷之面无表情地在看平板。
蒋橙把林氏的架构资料发了过来,虽然林泓升还没彻底松口,但是也是早晚的事情,林初言接管林氏之前,他要先替他打一场有准备的仗。
不过,他发现小哑巴面上可怜巴巴,心里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还要找阮乔做什么呢?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车上开了很足的空调,林初言衣服被汗水弄湿了,现在又被空调风吹着,这么一湿一干,浑身皮肤更难受了。
说实在的海城的天气实在太热,渝城其实也热,但是那种热还能接受。
他忍不住在身上抓了抓,心里小声嘀咕着:【好痒,想洗澡,这具身体的皮肤太敏感了。】
周榷之从平板上抬起眼,落在小哑巴无意识抓出来的红痕上,脸颊、后颈、锁骨……克制地磨了磨牙齿。
他想,不听话的小哑巴应该受到教训,才能长长记性。
……
阮乔终于回了信息:【怎么啦,难不成是周生背着你给别人订花啦?我们正宫小言要抓奸?】
林初言:【……】
他和阮乔简单解释了一番,对面终于明了了他的意思:【原来如此,小言怎么不让神通广大的周生去查?好啦开玩笑的,包在我身上。】
林初言撇了下嘴唇,悄悄望着气压低沉的周榷之,根据他的经验,这人一时半会是哄不好的。
正想着事情,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林初言被惯性带着往前冲,周榷之眼疾手快把人揽住,才没撞上椅背。
“怎么开车的?”声音冷得像泛着寒光的刀刃。
司机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好像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他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一开始车流多还没怎么注意,拐进海边公路后跟更越来越明显。
他试探性地刹了车,那车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对方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后,一踩油门往右边辅道跑了。
是什么人跟着他们?
林初言也被吓了一跳,周榷之手掌还揽着在肩头,力道有些重。
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在检查完自己没事后,又淡淡移开了。
随后周榷之打了个电话给李淮,让他查一下那辆车是什么来头。他在商场树敌颇多,被人跟踪是家常便饭。
这也是周榷之让安保二十四小时跟着林初言的原因之一。
天晟名正言顺的夫人,周榷之的法定伴侣,在别人看来简直是行走的巨额支票,路过随便一个心生歹念的人都可能让小哑巴置身险境。
林初言还想坐回角落去,但一看反派老公的眼神又不敢动了。
嗯,还在生气的意思。
一下车,林初言被周榷之直接带上楼。管家和周姨还没得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们消失在电梯门后。
回到卧室,周榷之“吧嗒”一声把门反锁了,然后攥着他的手腕去了浴室。
林初言反应过来时,顶部的淋浴器开关已经打开,周榷之伸手调了水温,面无表情启唇:“洗澡。”
温热水汽迅速占领了整个空间,林初言头发和睫毛都挂上了细密的水珠,衣服裤子也打湿了。
周榷之一言不发地替他解扣子,林初言圆滚滚的眼睛看眼前的人,湿漉漉的,像天真无邪的小鹿。
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再迟钝的林初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反派老公这架势,是要帮自己洗澡的意思?】
这这这,属实是大可不必了。林初言比划着手势说自己来。
“别动。”周榷之说。
林初言不敢逆着去捋反派老公的毛,只能真的乖乖不动,像个可爱的小手办。
周榷之垂着眼睛,两三下就把他脱得只剩下四角小短裤。
林初言:“……”【他还真的脱,好在内裤保住了。】
正想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卡在了他小短裤的边缘,带着薄茧的指腹很烫,划过的弧度岌岌可危。
林初言皮肤雪白,身上每一个地方都长得赏心悦目,这一点周榷之早有体会,他手指停顿片刻,轻轻按压,在皮肤上留下很淡的指痕。
浴室里温度偏高,所以林初言并不会觉得冷,但他身体的反应很诚实,浑身浮一层羞赧的淡粉色。
林初言以为脱好衣服周榷之就会走,谁知道紧接着他也开始脱衣服。
事情好像朝着惊悚的方向发展,虽然林初言承认他身材很好,一身的肌肉光看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林初言有些不敢看。
说来很别扭,他和周榷之没睡过之前还敢光明正大的摸摸看看,睡过以后反而就开始忸怩起来。
因为他怕屁股疼,呜呜。
周榷之慢条斯理的给他洗头发,手指捋过他发间,力道轻柔搓着。洗了两遍以后,轻轻冲掉所有泡沫。
林初言摸不准反派老公的想法。看起来完全是心无旁骛地给他洗澡,仔仔细细,没有一丝歪心思似的。
敏感的后颈被手指划过,带来几分颤栗,林初言瞥了巨大的梳妆镜,身后的周榷之目光灼灼地看他。
好的,现在开始懂了。
他们已经做过了很亲密的事情,这种眼神林初言不可能看不明白。
不是多么赤I裸……而是占有欲,像大型猛兽盯着自己的所有物。
“小言今天很不乖。”他听见周榷之在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