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家跟别人家之间, 选择了别人家。
叛徒, 伪君子, 白眼狼。她恼羞成怒地想。
蒋方橙一边忐忑,一边不信邪地握着手机走出去。
出了后院门口, 就是古老而又静谧的巷子。
今晚巷子格外的安静。
她继续走,直到走到出口, 才发现那里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
那时雪花零星飘落。
有几颗落在车的前窗上。
隔着一扇玻璃,跟蒋方橙遥遥对视的,是梁宴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却面上还要强装镇定的脸。
他抬手,一下子握住方向盘,连骨节青筋都爆发。
蒋方橙茫然走近。
梁宴几乎是稳定了心神, 才开了车门, 不管不顾的,大步往下走。
蒋方橙看傻了眼,朝着自己阔步走来的男人, 喃喃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梁宴没说话, 拉住她的手,就朝着车内走去。
门关上,她转眼就已经跨坐在了梁宴的腿上。
不行。
关门声让女人惊醒。
蒋方橙下意识要去推开门。
结果梁宴直接眼疾手快的锁上。
她惊慌地对上梁宴的眼。
梁宴胸膛起伏:“我没去。”
“为什么。”
“这得问你。”
“你好好跟我讲话, 别跟我打谜语。”
“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鼓起勇气反问。
“我想,不行吗?”
梁宴恨死她的嘴硬。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肯承认。
他说:“蒋方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
他累了。
他也会累。
反反复复拉扯。反反复复等待。
她总是走不出那一步,你要他怎么办。
要真不爱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王青黛出头?
要真不爱自己,为什么不跟陈玄生走,还跟他吵?
要不爱自己,为什么又要骗自己跟她一直住在一起。
梁宴还迷茫。
她哭自己就心软。
她闹自己就怕。
谁叫他爱她呢。
蒋方橙也要被逼疯了。
谁叫她确实没办法忽略他呢。
两人又开始吵。
“你妈逼的,你乱说。人家年三十叫你,还有假。”
“这不重要。”
“这重要!”
“哪里重要?”
“你还跟她联系!你吃了老娘的女.乃,你还出去找。”
“你给我吃的吗?”
“你他妈都吃了,还说这种话。你混蛋你!”
蒋方橙要起来。
梁宴不干。
拉着她的手,再往自己身前收,握得死死的。
胡闹,坐稳,不准动。
他冷峻的眼里,也有怒气和怨气。
“是我自己找吃的。不是你给我吃的。”
“不是老娘愿意给你吃,你还真以为你能吃得到吗?!”
“对啊!所以蒋方橙,你也爱我啊!”
“我爱你妈个锤子。”
“你他妈就是爱死我了!”
“我不爱,放手!”
“我不放。”
“放不放!放不放!放不放!”她挣扎用力,脸都气红了,头发都散了。
梁宴不会再放了。
她自己找出来的。他不会再给她退缩的机会了。
啪一声。
她打人脸。
“所以你骗我,根本就没人叫你去。”
他顶着脸上红辣辣的巴掌印,压着浓厚的情绪看她:“骗你怎么了,就骗你。你不也骗我。”
啪!
还打。
不大的驾驶位,现在怒火朝天,对彼此的爱恨纠缠都到了沸点。
“我骗你什么了?”
“你跟陈玄生背着我一起搞的时候,你让我怎么想。”
“你到底失没失忆!”
她歇斯底里。
“没失忆。”
蒋方橙愣住。
骗子。
博取自己同情心的骗子。
装的可真好。
蒋方橙受伤了,恍然大悟的道心破碎。
梁宴却悲伤着一双多情眼,看她越是这副不敢相信他骗她骗得好惨的样子,自己就苦笑的越厉害。
难受吗?
痛苦吗?
你们当初联合背叛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痛到极致的。
蒋方橙再扇他、打他。
疯婆娘下手可真狠呀。
梁宴却在狂风暴雨当中,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然后用力的吻了下去。
蒋方橙抓梁宴的脸,用牙齿撕他的唇,咬他的舌。
梁宴不管。
长驱直入就是要她的吻。
咬的血淋淋也不怕。
撕到破皮还往里钻。
血腥味在两人嘴里散开。
真到梁宴的疼痛值忍耐到了极致,男人才把手从女人上衣下摆伸进去,用力捏。
两个现在都热血上头。
原本是发泄对抗,后来打着打着,蒋方橙被他弄到有感觉。
某一刻,她推开他。
彼此对看。呼吸都重。
下一秒,她抱住他的头。
梁宴捕捉到这点敏锐的变化,把座椅往后一放,蒋方橙就已经到了他的身下。
蒋方橙抬手,梁宴就默契的帮她解除束缚。
梁宴抻衣服,蒋方橙就默契的帮他解皮带。
蒋方橙看着车顶,眼里开始逐渐发散,发媚,再到发晕。
“快点,再快点。”她催下巴处的脑袋。
梁宴何尝不想快。
他吃不及。
沉甸甸圆盘盘的白玉团,终于可以完美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香,还软。绵绵无限。
多么美的一幕。
像极了充满母性的维纳斯丰腴女神。
梁宴来不及好好欣赏,就得先满足她。
他也自己催自己。
再吃凶点,再吞大口点。
左边,右边。
再左边,再右边。
或者干脆两边都挤在中间,直接让男人杀红了眼。
后来蒋方橙哼唧了声了。
梁宴知道他姐准备好了。
他俯下身,低哑的声线说:“我来了。”
蒋方橙别开脸,只闭眼,准备迎接沉重的事实打击。
突然一束光照进来,再就是车窗被人敲了下。
梁宴从蒋方橙脖子处警惕地起来,目光冷冽危险。
直到廖三浑厚的声音在外面出声提醒:“滚回去,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廖三一开口,里面的蒋方橙倒是愣了愣。
她往梁宴的衣服里鬼鬼祟祟的藏,有些羞耻的不好意思。
梁宴低头看了下怀里紧贴的姐,又想了想,才半降下窗户,收起猛烈的脾性,有些无措的、乖张的对着外面说了句:“嗯,知道了,三叔。”
廖三走了。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还带着摩托车的钥匙。
他在家里呆不住,冥冥之中,总觉得必须要提前出发。
一出来,他看到了什么。
廖三不多管闲事,但他不允许乱来。
出个声,训斥下。
顺便得让他们知道,今晚客栈里就他们两人。发生什么事,廖三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廖三越走越远,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珍珍这个小生命让他喜悦,他为之祈福是心甘情愿的。
同样的,他也祈祷家里多些新生命。再苦再累,以后每年顶着寒风小雪,半夜去抢头香,他也愿意。
廖三嘴角带点若隐若现的笑意,离开了胡同。
怀里紧张的人,捂着脸不出来。
梁宴偃旗息鼓,轻声问:“还干吗?”
蒋方橙难得小女人一面,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干你个大头鬼。”
梁宴忍俊不禁的胸腔颤抖,低声笑了下。
他破唇上的血珠结了疤,忍着刺痛,淡淡道:“一会儿你先回去。”
蒋方橙拿下手,露出一双不动情也魅惑的湿润眼睛,嘴肿地问:“不一起回去?”
等问出口,她又掩耳盗铃的怕误会。
忙百口莫辩的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宴难得听她胡扯,于是直接打断:“现在不。”
蒋方橙皱眉思索:“那你要去哪儿。”
年三十的夜,都没什么人在外面晃荡,开店的都没几个,除了三哥这种神人。
梁宴的目光,不加掩饰的扫遍他姐淡粉色全脸,接着说:“买套。”
“嘁!”蒋方橙立马装无所谓的嫌弃。
她补充:“客栈有。”
开住宿的都会备。客人用了,到时候check out后,会从押金里扣。
梁宴收了撑在蒋方橙两侧的结实手臂,坐起来,轻描淡写道:“没我的号。”
蒋方橙想到什么,脸被瞬间烧红了。
她也起来,同时转移话题:“那你干什么让我别锁门。”
梁宴性感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上被她咬开的衬衫扣子,目光垂睨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女人,在某一刻,恨气的咬牙说道:“晚上回来,日死你。”
蒋方橙:“”
第66章 第 66 章 反转
该。
蒋方橙欠的。
梁宴凛冽的目光, 注视着蒋方橙慌忙下车,再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强装镇定往回走,最后在背影快消失在胡同拐角的时候, 终于装不下去, 一溜儿的跑走了。
梁宴只觉得腹中一股无名火。
他握紧方向盘, 踩了油门,开车启程。
窗户摇下半截。
外面冰冷的风吹进来。
脸上火辣辣的抓痕, 被风吹得更疼, 然而男人面不改色, 此刻心里只关注一件事情。
车左转右转,开了一公里左右, 才找到一处比较大、货品比较齐全的便利店。
车停,梁宴迈着大长腿下车。
收银员站在柜台后面, 一边听着门口‘欢迎光临’机械女声,一边看见一个清俊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在风雪之中,朝着店里大步走来。
等推拉门被拉开,收银员惊讶地看着男人脸上的挂彩, 然而更令店员惊讶的是, 男人提了一个购物篮,就目标很明确的,朝着某处摆放区走去。
不能说是买, 几乎可以用‘扫货’两字来形容。
几乎是货架上能摆出来的安全套最大号, 他看都没看,就往自己的购物篮装去。
梁宴装完,就朝着收银台大步走去。
在店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男人把购物篮往台上一放,拿出手机,调到支付页面,低沉嗓音道:“结账。”
店员啊了一声,才把目光,从男人近看堪比俊朗的面容上慌张的移开。
滴。
滴。
她拿着红色的仪器,面红耳赤的扫描。
等扫完。
“你好,先生,共534元。”
梁宴支付。
接过沉甸甸的购物袋,梁宴转身就要走。
“那个,先生”
店员从后面突然叫住他。
梁宴回头一瞥。
店员忙从货架上拿下创口贴。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不忍的示意:“你脸上的血痂,要不要处理下。”
尽管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店员出于对男人帅气面貌的维护,以及自己的好心发散,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梁宴的眸子里,发出疑惑。
店员怕客人是误会自己在促销,忙解释说道:“免费的,不要钱。”
梁宴从店员的眼神里看出了点可惜跟可怜。
他垂下雅羽般的眼睫,等再掀起眼帘时,男人扯了扯唇,婉拒道:“不用,勋章罢了。”
说完,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只留一股从外侵入的寒冷风气,扑撒在店员无解的脸上。
梁宴上了车,接着开车回家。
他倒车时,从后视镜里看到脸上的伤痕。
确实吓人,毕竟蒋方橙下了狠手,也难怪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想让自己处理下伤口。
可他偏不处理。
越痛,他就越心满意足。
曾几何时,同样的伤口,也出现在他那时候唯一尊重的人的脸上。
他关心他,担心他,却被他骗得连渣都不剩。
又争又抢,还骗。
老师不愧是老师。
当真是在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里,无时无刻的、身体力行的教导自己。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啊?
可惜,梁宴从来就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必定事无巨细的,都把老师的本领学过去。
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
梁宴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这伤口呢。
注视着前方宽阔的大路,梁宴嘴角慢慢弯起。
蒋方橙。
等着。
……
在家的蒋方橙。
完了。
遭了。
几乎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的回家,等气喘吁吁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蒋方橙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跑吗。
来得及吗。
她是不是,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了?
可那是她弟呀。她为什么会怕他呢。
只是车上那一出完毕,蒋方橙才后知后觉,事情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她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咽了咽紧张的口水,蒋方橙小小的打了下自己的脸。
你说你,当时就怎么就没在车上忍住。
她无奈的往床上大字型的后倒。
梁宴那句令人心惊胆跳的话,就像是倒计时的宣告。
后来蒋方橙想通了,这是她自己的卧室,门一关,还能让他掀翻天不成。
蒋方橙看时间也不晚了,于是干脆把门反锁,还拿椅子抵住,就洗澡去了。
等洗完差不多出来,关了灯,她闭上眼睛。
只是。
楼下的开门声。
再就是走路的楼梯声。
一下比一下重。
黑夜里,蒋方橙张开眼睛。
扑通,扑通。
她躺平,捏紧被子。
厢门上,投出梁宴眉高鼻挺的影子。
高大的投影,随着有节奏的走路声,越来越近。
最后在她的卧室门前停下。
他要进来了吗?
蒋方橙紧张。
她惶恐的等待。
门被轻轻推了下。
咯吱一声。
蒋方橙心顿时跳到嗓子眼。
没被推动。
那只试探的推门的大掌,缓慢地收了回去。
下一秒,影子离开。
梁宴走了?
蒋方橙竖起耳朵听。
可是隔壁的门,也没任何动静。
她收回视线,两手捏紧床被,看着天花板,连呼吸声都越来越快。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
先是5分钟,紧接着10分钟,再接着,是一刻。
梁宴会去哪儿?
蒋方橙试图让自己放松,可是根本就放松不了一点。
她不愿意承认,梁宴那句粗鄙的话语,搅动了她的心。
她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梁宴,就是动了心。
出去看看吧。
总得知道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然她今晚心里都惦记着这件事,铁定睡不好。
再说了,别怕,别怕。
他是梁宴,不是鬼。
今晚还能翻天覆地不成。
是以,掀开被子。
不信邪的女人,光脚踩地。蒋方橙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先是搬开椅子,再是纤纤玉手,试图去拉开门。
咯吱一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
月光蛮横的闯进一丝。
外面毫无动静。
这更加助长了蒋方橙的好奇心。
两扇门直接拉开。
玉足才抬出去半只。
一个黑影闪现。
几乎是电闪雷鸣之间。
蒋方橙就被迫跌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这人拦抱住她的腰,往里走。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一道寒意渗透的声音道:“姐姐,抓住你了呢。”
门被男人反手关上。
在蒋方橙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就被扔到了床上。
女人仰倒在床面上,群摆翻上去一半,又蜜又白的腿部线条,性感又优美。
屋里没开灯。
月光朦胧,梁宴走近,他开始一言不发的解皮带。
蒋方橙看着自己弟弟晦暗不明的峻冷五官,开始在床面上半撑着自己,往后退。
她惶恐:“梁宴,你冷静点。”
皮带金属扣解开,发出啪嗒的声响。再是直直抽出。
男人解皮带的动作,可真是赏心悦目。甚至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狩猎感。
蒋方橙今晚注定了是囊中之物。
“不、不,梁宴。”
女人是真的怕了。面对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
梁宴尽管神色是深情的,但依旧却是平静的骇然。
棱角突出的喉结,抿成直线的唇。
蒋方橙眼睁睁看着他褪去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肌,再接着,自己盈盈一握的脚踝,被男人弯腰握住,往自己身下,用力一拉。
梁宴看着身下的女人,他抬手,唇角弯弯,拂过女人美丽但忐忑不安的脸。
“姐姐,怎么了。”
“怕什么,我是弟弟啊。”
“一想到要跟我做.爱,就这么激动吗?”
蒋方橙咬牙,我激动你个鬼。
她试图逃脱,可是手脚都被梁宴压制住,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下去!”女人发火。
梁宴俯下身,若有若无的舔她的脸。
他沾上色气的嗓音道:“姐姐,你好香啊。”
“梁宴”
蒋方橙快绷不住了。
脖子处有个脑袋在不断的嗅自己,轻柔的,但也极具侵略性的。
“在。”
“我是你姐姐。”
蒋方橙如同缺氧的鱼,她无助僵直的看着天花板,喃喃张嘴,试图唤起男人最后的良心。
“嘘——。”
梁宴伸手,轻轻覆盖住她的嘴。
他重新攀上来,跟蒋方橙对上眼睛。
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眸里,袒露着再也装不下去的野心。
梁宴阴冷笑着说:“那一会儿,姐姐记得,小声点。”
别让别人听到,姐姐跟弟弟,正在同一间屋子下,做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事。
于是,只有两个人的卧室里,一场春.色旖旎,正在慢慢上演。
梁宴有的是耐心。
先是绵密的吻,落在蒋方橙的肌肤上。他试图让姐姐放松,一会儿才能更好的迎接自己。
那是第一次,梁宴看到毫无遮掩的姐姐。
他虔诚的,小心翼翼的,珍视着姐姐身上美妙丰腴的每一寸。
只是男人都是贪婪的。
没过一会儿,就对绅士的礼节丢盔弃甲,化身为狼的饥饿。
蒋方橙逃不过了,就享受。
毕竟梁宴这种,独一份。
弧度、长度、甚至粗细。
他要上赶着送,她也不拦了。
车祸、失忆、伪装,
蒋方橙算是明白了。
梁宴就是死缠烂打,哪怕自己下了地狱,他也能跟来。
忍了一会儿,她咬着唇,手指抓着床单,抬脚蹬了蹬还在饮鸩的人的肩膀。
“你还要这样多久。”
梁宴从埋头,变成抬起头来,唇上润泽无比。
“抱歉,姐姐实在是太美好了。”他虚伪的道歉。
蒋方橙说:“别磨磨唧唧了,不是想要我吗。直接点。”
梁宴有些意犹未尽,接着调侃:“姐姐似乎比我还等不及了呢。”
要真的可以,他想一整晚都把时间耗费在幽深又靡丽的此处。
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他内心爽得打摆。
蒋方橙气不打一出来。
如果说,陈玄生是前戏超长且温柔,这混小子,就是像是才开荤的愣头青。
逮着自己哪儿哪儿都亲。要么就是疯狂的到处嗅。
再不济就是爱不释手的揉。
蒋方橙没这个耐心。
她只关注自己的感受。
陈玄生把她养叼了。
她为什么要去配合男人的节奏?
死皮耐脸,要上自己床的人,是他。
她就是撒泼,就是耍赖,就是发疯,就是蹬鼻子上脸。
她还刻薄,还坏。
所以。
“要么,你现在就来。要么,就滚。梁宴,我没心情等你发完情。”
蒋方橙话一说完,梁宴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对劲。这是受挫的表现。
蒋方橙看见了,所以她抬脚,直接拿脚底板,踩上梁宴的脸,当作防御。
这个动作,让梁宴以一个更隐秘情.趣的视角,看清姐姐最神秘的幽处。
果不其然。
蒋方橙没预判错。
梁宴喉结滚了滚。
他像条发.情的成年狗,蠢蠢欲动,还要去亲。
才稍微往前,蒋方橙用力蹬他脸,无情拦住。
“我数123,你要是还没准备好,那就别怪我把你踹出去。”
话音才落。
梁宴只好起身,乖乖去撕开包装盒,然后戴好。
蒋方橙看着他照做的垂头宽阔背影,以及凸起的性感脊柱骨,嘴角扯出一抹得意。
对了,这才是她熟悉的梁宴。
听话的、下位的、甚至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他翻不了身,这辈子都做不了主。
在这段感情里,蒋方橙才是主导的那一方。
她可以给他,但绝不会任他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戴好了?”
“…嗯。”
蒋方橙故意的:“真听话。”
她躺在那儿,就像一位雍容华贵的妃子,等待男宠的伺候。
梁宴重新靠过来。
蒋方橙抬手。
梁宴先是愣了下,接着下意识地,自动把头伸过去。
那是多年前,姐姐跟随宴之间,专属的亲昵动作。
梁宴浓黑的睫毛轻颤。
蒋方橙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揉弄了会儿,接着,第一次,扯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主动吻了下去。
梁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仰头去接。
蒋方橙错唇间,用香甜的气息道:“取悦我。”
梁宴照做。
等蒋方橙吻够了,她放开抓梁宴头发的手:“可以了。”
梁宴知道这是什么信号。
两个人对看着彼此。
梁宴压抑住自己喉咙中颤抖的快意,谨慎又小心的奉献自己。
蒋方橙闭眼,舒服的喟叹,彻底的躺了下去。
剩下的事情,交给他。
……
第67章 第 67 章 我跟他,谁好?
第二天, 大年初一。
已经九点了。
梁宴醒了。
蒋方橙在他怀里 ,睡得很沉,很安稳。
昨晚是大战。
梁宴差点没忍住, 被蒋方橙搞得第一轮就交代了。
蒋方橙故意给他难看, 想下他的威风。
“怎么, 五分钟就不行了?”
那时梁宴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男人可以打压,但是打压的过分了, 就会反抗。
他顾着她, 没那么用力, 结果这倒给了蒋方橙嘲讽他的机会。
后来梁宴也是忍无可忍,额头爆着青筋, 两只手臂撑在两侧,只疯狂埋头耕耘, 不再顾着蒋方橙。
这也导致蒋方橙意识到自己口出狂言时,已经晚了。
她大喊。
“你妈的,梁宴,停下!你给我停下!”
“你姐要死了。你哪儿吃的力气那么大。老娘是不是从小给你喂的饭太好了,让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要死了,你个废物, 你就是个禽兽!要弄死你姐的禽兽!”
她扇他的脸, 抓他的手,甚至拿脚去抵人。
没人回应蒋方橙,也没人会再在意蒋方橙。
除了男人紧绷的肌肉, 跟无言流汗的认真。
尖叫, 狂骂,充斥整间屋子。
三哥一整晚没回来。知趣。
梁宴不再心软。汗流浃背。
后来。
“服吗?”
他不玩花招。所谓花招,是留给陈玄生那种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玩的。
他年轻。所以他有的是力气。
他得让蒋方橙知道, 上一个,没了,就是没了。下一个,更好。且下一个,只能是她的最后一个。
蒋方橙被他整得没话讲了。
她低估了她弟的自尊心。跟一个男人的野心。
所以梁宴耍狠。
“说话。”
“怎么。”
“被顶到嘴边都说不出来吗?”
“那我来说。”
他俯身在她耳边,丢下一句狂言妄语。
现在,事后清醒。
梁宴全身没有一块儿肌肤是好的。
他偏偏餍足得不行,低头,缱绻一吻,落在蒋方橙头顶。
新年新气象。
这个年轻的男人,为2026年的到来,而感到欣喜。
因为这一年,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蒋方橙醒了。
梁宴从后抚顺她的发丝,嘴角露出浅笑:“姐姐,早安。”
蒋方橙动了动。
她转了下身子,目光倾斜,看向身后,自己的弟弟。
梁宴继续低头吻她露在外面的光滑莹润肩头,仿佛蒋方橙是他再珍视不过的宝贝。
梁宴把所有的温柔跟真心都给了蒋方橙。
但是,蒋方橙不见得要。
所以,她踢了他一脚。
“下去。”
梁宴没受防,被一脚从温暖的被子里,踹了下去。
蒋方橙坐起来,黑色长发从光洁的背上滑落。
她没给他好脸色。
因为昨晚在两人一起高的时候,这死小孩儿竟然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大忌。
“姐姐,陈玄生到过这里吗?”
她那时没力气,就暂且不管。
现在,她有的是力气,所以她不爽,并且她得表现出来,她很不爽。
楼下有人回来了。
蒋方橙围着床单,起身,去了浴室,把门一关,就是洗澡。
留梁宴坐在地上,手握成拳,愤怒地捶了下地板,脸上的表情,也是很不快跟不满。
梁宴以为蒋方橙跟自己做了,那么他们的关系,就能进一步。
可很明显,他想少了。
初一的一整天,蒋方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可不是那种羞答答,第二天要男人抱,要男人揉,还要在男人怀里撒娇的小处.女。
她身经百战,久经人事,所以淡定的不得了。
反观梁宴,蒋方橙要干重活,他上去抢着干。蒋方橙要去挂灯笼,他也一把夺过去,让她去一边儿休息。
蒋方橙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转身拍了手就走。
留梁宴站在原地,看着她摇曳生辉的背影,根本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晚上,东子带着老婆孩子也回来了。
当时蒋方橙在院子里烤柿饼。
抬头一看。
她热情迎上去:“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东子没说话,只一声不吭地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提进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包着头巾的茉茉,抱着珍珍从后面,磨磨蹭蹭进来。
蒋方橙看珍珍脸被风吹得有些红,就算拿被子抱着的,但还是吹到了。
蒋方橙急忙擦了把手,回头让在里屋的梁宴,把空调调高点,接着再回过头,对着孩儿她妈打趣说:“茉茉,快把孩子抱进去,你愣着干什么。才几天没见,咋啦,这么生疏了吗。”
小两口子表情不算好看。似乎有别扭。
茉茉有些悲伤地抬眸看了眼蒋方橙,然后强撑着情绪,把孩子抱进去了。
蒋方橙叉着腰,觉得不对劲。
把身前的围裙一脱,就哒哒哒,跟个小泼妇一样,踩着高跟鞋往东子那屋去。
“常小东,你俩咋回事儿。一回来,两个都马起脸。”
小东背对着门口,把包里珍珍的尿片、奶粉、换洗的衣服拿出来。
他不说话。
蒋方橙扯着他衣服往后拉,秀眉一皱:“说话。你哑巴了?”
三哥感到气氛不对,也从厨房里往这边来了。
他进来,把门一关。
小东往床边一坐,才愤愤说:“她家真的过分了,每回回去,把我当提款机。”
“给她爸妈一万,姐,你走之前,给我的那一万,我想着难得回去一趟,就不藏着捏着,也给她家里边儿。”
“说什么,房子要修缮了,车也该换了。”
“我统共就那么多私房钱,我扪心自问,我常小东,平时哪里对她张茉不好。就吃了那么几天的饭,住她家几天,比他妈住总统套房还贵。”
“我想着回一趟家,给她面子,让她在她兄弟姐妹面前,抬得起头来。”
“结果一个二个,都来找我要钱。”
“她妈说她弟找媳妇,也喊我拿钱。她大舅哥的小孩,想来北京上学,觉得北京比河北哪哪儿都好,也让我想办法。”
东子两手一摊:“结果珍珍呢,他们点儿表示都没。吃饭还不让张茉坐主桌。说我的妮儿,可惜了,是个女娃儿。赶明儿再生个男娃。”
小东是三哥带大的,人品没得说。
不说豪,但至少靠自己吃饭,混到现在,在北京,中产车房没问题,也没什么不良爱好,自己攒得老婆本,还勤快。
但是茉茉家,就是个无底洞。
偏偏茉茉还想着帮扶,惦记着那点可怜的父母情,跟手足情。
东子忍不了,年三十掀桌了。
一家人吵了架。
她弟冲前面,叫嚣着让他姐带着她一家人滚。
东子拿了酒瓶子就往人头上砸,一个人舌战群儒。
说你妈的,你这一家子能住上两层楼房,还是你姐十八岁没读书,就出去打工挣的,你跟老子横。
张茉她爸妈报了警。
那人家村里的警察,肯定是偏着自己村的呀。
你说你北京城里来的,也没见你开个什么玛莎拉蒂,再不济奔驰宝马,人哪儿看得起你。
东子当时看着那些魑魅魍魉,那心情,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觉得穷还穷得理直气壮,一群烂死人。
茉茉只知道哭。
连着孩子也吓得一块儿哭。
东子看在孩子的份上,赔了钱,签了谅解通知书,天还没亮,就啥也不说了,上了高铁就回。
以后再来这儿,就是他常小东脑子有病!
茉茉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说话。
男人走哪儿,她就抱着孩子走哪儿。
她个女人家,还能怎么样。
当初东子说要举办婚礼,茉茉祈求说,不办,办婚礼的钱,能直接给她爸妈吗。
东子还愣了下,后来想着她确实不容易,连带着彩礼还有办婚礼的钱,都给她打回自己家账户了。
东子就是恨。
也气。
气张茉啥事儿也撑不起来,当着她那一家子人的面,不护自己老公,也不护自己女儿。
都被踏雪成那样了,她就只知道哭。
要蒋方橙遇到这事儿,不说啤酒瓶了,直接把屋子点了都可能。
老娘出的钱给你们住,还对老娘不好。老娘男人也是你们能看不起的吗。
可惜,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蒋方橙这样式的。
东子生气,还越想越气。
三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是个男人就想开点,让一步。
蒋方橙一听,转身就出了去。
啊啊,啊咦,啊喔。
咯咯咯。
珍珍在梁宴怀里。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回到自己家,有安全感了,也开心了。
闻到熟悉的人的气息,正被梁宴逗得吖吖乐。
这是妮儿长得清俊,又有钱的小叔。
偏偏他还温柔。
蒋方橙一看到这个画面,心里就柔软了一下。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蒋方橙跟梁宴对上眼睛,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彼此一眼,接着蒋方橙错开眼睛,去了里面儿找茉茉。
“茉茉。”
茉茉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你坐。”
蒋方橙看她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话也不好说的太重。
茉茉知道蒋方橙来找自己是为什么。
东子这一趟回去,就是六万块没了。吞金兽都没这么能吞。
她抿了抿唇。
蒋方橙在茉茉旁边,一起坐下。她开口问:“还惦记那个家吗?”
茉茉把头低得更低。
是羞耻,也是无奈。
蒋方橙不会怪茉茉。因为她走过来时路。
那身边这样的女孩子,也没少见过。
水晶晶,金花,小舞。
哪儿好过。
茉茉是情况好些,遇到了东子,自己脑子也算灵活,不算太笨。
但唯独原生家庭这一块儿,脑子拎不清。
茉茉被蒋方橙问得没吭声。
那就是还没放下。
一笔烂账。
蒋方橙直接开门见山:“你跟东子,都是我跟三哥看着耍朋友再到结婚的。”
“他是我弟弟,你也是我妹妹。我蒋方橙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你们俩,都是一样掏心掏肺。”
“这次过年的事儿,翻篇了也就翻篇了。咱们就不争了。”
“但是茉茉,钱,兴许还可以再挣。珍珍是个女娃,你难道还想她长大以后,还回去面对你爸妈跟你弟他们吗?他们珍惜她吗?对她好吗?“”
“你在那个家过得咋样,受没受苦,你自己最清楚。”
“东子的意思,不是让你跟家里断了。以后逢年过节,打点钱了事。但是来往啥的,他不同意,也不想。纯恶心人。”
“你怎么想的。”
蒋方橙看茉茉的反应。
茉茉哭了,红着眼睛。
她要还是一个姑娘家,蒋方橙会心疼地抱着她一起哭。
但是朋友是她自己谈的,结婚是她自己点头的,孩儿也是她自己生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为人妻,为人母,是她独立做的决定。
那么,你就得为你丈夫,为你的小孩儿多考虑不是。
娘家那头,人家都看不起你了,你要还上赶着贴,那不是有病吗。
夫家这头,你不管不顾,还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那今天蒋方橙就把话放这儿,你俩铁定过不长。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想长久吃亏。
茉茉哭啊。
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但这茉茉,水也太多了。
听得蒋方橙都有点烦了。
她扯了纸巾给茉茉,让她自己收拾下。
等收拾好,茉茉才低着头,红着眼睛跟鼻头说道:“……橙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
东子对她好,再也找不到比东子对她更好的男人了。
“你知道,那你就长点心。你跟东子怎么样,我不多说。但是再把珍珍吓到了,你们就都给我滚。”
“像什么话。”
“东子哪儿点亏过你。别因为东子还年轻,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就欺负他。”
“你自己有家了,一家三口把平平淡淡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
“那东子都被你家坑得进派出所了,留了案底,以后珍珍考公都没法考。”
茉茉听得一愣,抬起头来:“啊?”
蒋方橙一推茉茉傻乎乎的脑袋,嫌弃:“啊什么啊!真事儿。”
茉茉当即就是眉头一垂,又要哭。
蒋方橙站起来:“哎哟我的姑奶奶,行了,我让你自己男人进来哄你,哪儿来那么大的哭劲儿。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迈步出去。
刚好遇到梁宴抱着襁褓中的珍珍往里头关心地看。
一个探,一个出,正好对上了。
蒋方橙没好气:“你瞅啥,让开。娃给我抱会儿。”
珍珍,可爱啊。
小小一个,被茉茉穿得跟个粉粉的派大星一样。
梁宴小心翼翼地把宝宝递给他姐。
闻着婴儿身上软乎乎,香甜甜的宝宝霜味道,蒋方橙这才心情好些。
“珍珍,我的乖珍珍,我的小珍珍~我最可爱的珍珠宝贝。”
她贴着婴儿的脸,晃着哄。
梁宴不放心:“茉茉姐还没好吗?”
蒋方橙边哼哄娃的小调,边说:“好什么好。水飚得无比多。”
那眼泪都成串了,跟不断线的珍珠一样。
“珍珍,你以后可别学你妈妈啊,遇事儿只知道哭。”
“咱们虽然也是女儿家,但是得抗事儿,靠人人倒,靠男的,男的跑。”
“还是靠自己。姑姑以后就惯你,你要啥,姑姑都给你,就不能让你养成那吃亏的性子。”
蒋方橙收小了音量对怀里的宝贝儿讲。
梁宴得说句公道话,这女人,本来就各有各的性子,别在人孩子面前,埋汰她妈妈,哪怕是刻意小声了讲。
所以梁宴当法官:“你说这些干什么。茉茉姐没惹你。”
蒋方橙不干了,吐槽:“你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珍宝儿,我给你说,以后你小叔这样的,也不能找。”
梁宴听这女人胡说八道,觉得莫名其妙。
他扯了一扯薄唇:“怎么,为什么不能找我这样的。”
阴着坏。
装着演。
还死皮赖脸。
蒋方橙什么都没说,可她斜睨梁宴的表情,还有眼神,倒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梁宴觉得这女人真真的有意思。
他靠近一步。
蒋方橙抱着孩子,立马警觉地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
“退后。”
“离老娘一米远。”
就、不。
梁宴看他姐欲盖弥彰那样,就想讥笑。
他说:“把珍珍耳朵盖住。”
蒋方橙蹙眉:“为什么。”
“盖、住。”
蒋方橙看他那不容置喙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把小小珍的耳朵盖住。
梁宴单手插兜,随后嘴一提,散漫地扔下一句。
“你以为你水就不多么。”
擦肩而过。
说完他就潇洒的走。
留蒋方橙愣在原地。
哈?
说得什么玩意儿。
一秒,两秒,三秒。
等反应过来。
别的女人是上面多。
她确实与众不同,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她是下面多。
所以。
蒋方橙心里暗叫懊悔,又被这人给当面阴了一刀。
珍珍开始嘤嘤的哼唧。
蒋方橙边喔喔喔的哄,边闻着这人虽然离开了,但是空气里还残留的他的浓烈气息想。
她啐骂。
个下流胚子。
孩子还在呢。
说什么荤话。
第68章 第 68 章 死了心
吃饭。
三哥把饭做好了。
小东出来了。
茉茉也从别处出来了。
一桌子热烘烘的饭菜, 不比张茉她家的好吃、好看多了。
梁宴给珍珍冲的奶粉。
调好了,把奶瓶肚子拿在手里滚了滚,等温度差不多了, 才递给旁边的蒋方橙。
孩子还是蒋方橙抱着的。
爱不释手, 就好带娃。
她拿奶嘴对准珍珍的小嘴巴, 再看珍珍喝的砸吧砸嘴。
蒋方橙跟玩玩具一样,慢慢逗。
梁宴看她废寝忘食那样, 也不好说什么, 坐一旁, 任劳任怨给蒋方橙夹菜,再给蒋方橙喂嘴里。
这女的, 吃得理所当然。
全程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廖三把白酒拿出来,瞥了右手边这奇葩的一对, 嘴角往下撇了一半。
再看右手边。
东子的杯子是空的。
茉茉自觉拿过酒瓶,然后给东子添上。
东子没说话,当不领情。
就埋头狼吞虎咽的吃。
茉茉看脸色,小心翼翼,甚至带点唯唯诺诺。
廖三收回目光,另一半嘴角也往下撇。
蒋方橙自顾自的, 就跟婴儿玩。
“你看这小孩儿, 喝的好有意思。”
“珍珍乖,别急,瓶子里还有呢。”
“跟姑姑学, 妈妈, 叫妈妈。”
“……她才四个月,你能别急吗。”梁宴听不下去,出声提醒。
“闭嘴, 我没跟你说话。”
梁宴:“……”成吧。
“东子,你再吃点吧。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
没人应。
“喝点酒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没人回。
“这个螺,三哥做的,你尝尝。”
茉茉的筷子,夹了螺往东子碗里放。
东子看都不看,直接拿筷子夹了,就往外放。
茉茉,没辙了。
“吃饱了,快看,快看,珍宝儿吃饱了,这小嘴吃的红艳艳的,哎呦,都打嗝了。”
“你吃饱了,大姑也吃饱了。”
“走啰 !去大姑房里玩,今晚跟大姑睡。”
“姑姑房里给你买了好多玩具,就等你回来玩。”
珍珍乐呵呵的笑了几声婴儿笑。
蒋方橙抱着稀罕的孩子就下桌走了。
梁宴看了眼蒋方橙碗里才吃了几口的白米饭。
廖三给梁宴甩了个眼色,梁宴急忙每个盘子里薅点菜,跟上去继续喂。
东子也吃饱了,把碗一放,说了声师父你慢慢吃。
他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
茉茉也起来。她落后一段距离,跟在东子后面走。
不过转眼,饭桌上就只剩下廖三。
廖三把筷子一放,拿纸一擦嘴,抱手往椅子上一靠,就是一幅生无可恋的无语样子。
夜深了。
四个人的卧室里都亮起了灯。
蒋方橙给珍珍洗了澡,现在正抱着孩子在床上玩儿呢。
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三。她拿着图卡给孩子看。
珍珍发个声,格叽格叽两下,蒋方橙就当珍珍跟自己读了。
蒋方橙高兴得不得了,拍拍手,珍珍真棒!
孩子在这家长公主的地位,真不是吹的。
隔壁。
梁宴靠着床头在看书。
听着他姐跟婴儿一起传来的声响,边翻书,边嘴角起翘。后来熄灯,男人睡下,今夜该是一个好梦。
三哥房里。
桌子面前摆着一台半旧的收音机。这台收音机从廖三当时在部队里就跟着他了。
快二十多年,最近有罢工趋势。
廖三身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底下一条军绿色裤子,腰间捆着棕色皮带。
小台灯下,中年男人鼓动的肌肉,随着他拆卸再修理收音机的动作,而一鼓一鼓。
茉茉跟东子在房里。
两口子先后洗了澡上床。
东子背对着茉茉,闭眼躺。
茉茉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进去。
东子一天都没跟她说话了。
茉茉知道他在娘家的事儿,受委屈了,所以想讨好自己家男人。
橙姐把娃抱走跟她睡,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让他们俩尽早解决好。
茉茉知道,自己得主动。
所以她扯了扯东子背后的衣服。
“…东子。对不起。”她小声软软说。
她拱着产后还有些肉乎乎的身子,靠近东子的后背。
回家提的大包小包,东子没让茉茉碰过,就让她把小孩儿抱好,拿票,都是他在忙前忙后。
生了孩子,东子也不让她碰水,洗衣服,家务活,也是他在干。
橙姐说的没错,东子确实没对不起她过。
茉茉裹了裹暖和的被子,吸了吸鼻子,好好捋:“爸妈的事儿,确实是他们过分了。我没护着你,也是我的不对。”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她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一个劲儿的道歉。
茉茉想着,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东子最怕她挠他痒痒。
所以茉茉拿了手指去戳东子的腰。
东子刚开始能忍,后来一倒拐子往后肘。
他终于说话了,不过语气还是不太好:“张茉,边儿去。”
能出声,就代表事情还有挽回的地步。
茉茉试着大胆的往人肩上扒:“理我吗。”
晃晃。
“理我吗。”
再摇摇。
“理下我吧。”
“东子哥,好老公。”
“我错了,行不行。”
“咱家妮儿都不能考公了,爸爸妈妈要是还散,那还能行吗。”
东子一听,睁开眼。
他撑起来,瞪大单眼皮:“啥?你说啥?”
茉茉眨眨眼:“你都进派出所了,橙子姐说,珍珍以后没办法考公了。”
东子目光巡视了家里一圈,后来想了想,是这样。
他倒头掀被继续睡:“那怪谁!”还不是怪你这个臭婆娘!
茉茉瘪嘴。
“那你怎么样才消气。”
继续装哑巴。冷战。
茉茉也生气了。
以前都是他哄。哪儿自己哄过。
她也学常小东那样,身子一转,被子一裹。
时间继续僵持。
后来东子都快打鼾了。
茉茉觉得不行。明天要是还这样,被橙姐知道了,指不定会说自己根本没哄。
她慢慢转过身,然后靠近。
“拱什么拱,身上痒了就洗澡去。”东子吐槽。
“你不是睡了吗。”
又没人说话了。
茉茉好想一榔头给这男人敲下去。
她想起蒋方橙教她的法子,刚好珍珍今晚不在,带在橙姐身边,喝的是奶粉。
导致她胸前鼓鼓的,没地儿泄。
解了胸前的扣子,茉茉只好羞赧的对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说道:“东子,我…我涨奶了”
装睡的男人,顿时睁开了黢黑的眼。
年初二,一大清早。
蒋方橙伸了个懒腰。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刚刚好。
她闭着眼睛,伸手伸脚。
手刚往旁边一摸,空的。
珍珍呢?
她惊吓到立刻坐起来。
结果脑子清醒了一看,才看到卧室里,有个男人抱着珍珍在喝早餐那顿奶。
梁宴右手熟练的抱着孩子。边走动边喂。
他今早要去公司一趟,上身穿得深蓝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男人肩宽劲腰,骨架结实又顶天立地。
脸上还挂着青茬,没来得及刮。
蒋方橙揉揉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梁宴晃着怀抱,看过来,低声道:“等你醒,珍珍都不知道饿成啥样了。”
昨晚蒋方橙起了两次夜,给珍珍换了两次尿片,冲了两道奶。
当真不是长久干这事儿,想着快大早了,就那么放心的累昏睡过去了。
梁宴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听到珍珍吖吖的嚎了两声,他就急忙过来看。
蒋方橙当时还在睡,看他姐那样,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她还不信邪。
梁宴只得把宝宝抱起来,自己给蒋方橙收拾后场。
“噢。”尴尬了。
“别哭久吧。”不然自己得心疼死。
“没有。就哼唧了两声。”
“那就行。”
女人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三哥把早饭做好了。他上来要抱珍珍。昨天一整天都没抱着。
到二楼来一看,就看这两姐弟杵房间里。
珍珍刚好吃完奶了,三哥接过去放自己怀里拍嗝。
留下一句‘收拾好了就下来吃早饭。宴子要去上班,你们俩别耽搁太久’,就往下走。
蒋方橙扒拉下头发,看着三哥的背影,觉得三哥这话里有话。
她还发着愣呢。
梁宴走过来,拿手指抚了下她的脸:“发什么愣呢。”
蒋方橙啧一声,示意他过分了啊。乱摸什么摸。
梁宴不惯着她。
看她身上还留自己前天晚上给她种的草莓。
“要我抱你去吗?”
“去哪儿?”
“洗手间。”
“老娘尿尿你也抱?”
“…嗯。”
“死变态。”
“我看看。”
她掀开被子,踩着地毯下去。
“看你妈逼的。”
“嗯,不看妈的,看你的。”
蒋方橙站定,回看这没下线的男人。
“你一大早,是不是装疯迷窍?”
“不是。”
梁宴很认真的回答。
蒋方橙眼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高大的男人,靠近很有压迫感。
“你干什么你。我警告你啊,别对我动手动脚。别以为跟老娘睡了,你就能上天了。”
“诶诶诶诶!”
话才说到一半,梁宴直接把人抱起来。
蒋方橙挂着人脖子怕掉下去。
她锤人肩膀:“是不是胡来,有病,放我下去。”
像条乱板的鱼。她挣扎。
梁宴不管不顾,抱着人就往卫生间里头去。
脚勾住门,关上。
“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你手给我老实点。”
“梁宴,啊!”她突兀的大喊。
刚抱着珍珍走到楼底的廖三:“……”
他把珍珍的包被拢得更高一些,然后对着珍珍说:“别听啊,珍宝。那臊人的声儿不是咱们能听的。走,三爷爷带你到公园看鹦鹉去。”
洗手间安静了。
因为蒋方橙被摁住坐在洗手台上,腿间埋着一个人。
梁宴绷着一张脸,在跟蒋方橙上药。
昨天她走路都叉,屁股老翘。
梁宴瞅她那样,就知道是没办法闭拢。
谁让她嘴碎,非得在血头上激自己。
那不得往喷里凿。
忍了一天了,梁宴这才逮着机会给她上药。
清清凉凉的触感,确实舒缓了一部分灼热。
等涂完,梁宴把她脚踝处的裤子给她拉上去。
蒋方橙气愤的盯着他看。
梁宴两手放在蒋方橙身侧,他俯下身,把人圈在怀里,眯了眯危险又迷人的眼睛,看着这美艳的女人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是他,你失望了?”
梁宴抬起大掌,捏住蒋方橙的下巴,呼吸带着热气道:“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这辈子你都跟他再也没有可能。”
说完,梁宴直接吻了下去。根本就不管蒋方橙的挣扎。
第69章 第 69 章 童养夫
东子跟茉茉和好了。
时间一转, 来到了年后开工。
蒋方橙忙得不可开交。
梁宴也忙。
那么大一个集团,等着他主持运转。
基本上是到了晚上,两人趁着一家人吃完饭的时间, 才能见到彼此一面。
蒋方橙没死心, 试图忙里偷闲, 去找陈玄生的消息。
倒不是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而是得确定他是死是活。不然怎么突然就消失的没声儿没影儿的, 太怪异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托人找, 为此还白花费了一笔钱打水漂, 都没半点信儿。
她想过找梁宴帮忙。毕竟他位居高位,毕竟他神通广大。
那时候梁宴顶着她在墙壁上。
男人青筋突起的说:“蒋方橙, 你怎么好意思在我身下说出这个名字的。你没点良心。”
她脖子细长的仰,掐着嗓子费劲儿道:“那老娘不是没办法了吗。让你找下人怎么了。指不定是你杀人抛尸, 把那老东西给整没的。”
女人啊咦,啊哦,嘶得起劲儿。
“是。”他说一句,钉一次。
“就是我。”
“我恨不得他早死,还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染指你的时候,他就该想到, 我不会放过他。”
蒋方橙知道梁宴在说上头的气话, 但她也不分黑白,就哐哐扇人脸。
“就是你,就怪你!”
她说起这个就不甘。
差点。
她差点就家庭美满, 儿女双全了。
梁宴随她扇, 反正这么多年,他对她姐的巴掌,已经是习惯性的免疫。反正全身上下, 蒋方橙就没给他留好印儿。全是泄愤来着。
他顶着巴掌印,低头顺势就咬。
梁宴嘴包圆,想这一口,想了差不多十年。
他阴暗的想,陈玄生是不是也对这儿流连忘返过,是不是也闭着眼睛去舔过。
不过没关系。
现在在蒋方橙里面儿的,是自己。
一拍就撅,一停就抬。
梁宴看他姐那熟练的姿势变化,就知道被调教过了。
还调教的很好。
他一边享用,一边恨意满满。
要不是陈玄生消失的够快,真下狠手的,指不定是自己。
做累了,倒头就睡。
梁宴现在被允许留宿在蒋方橙的香闺里。
但是天亮了,就得回去。
蒋方橙速来为人坦荡,唯独这件事情上,她装,死不要脸的装。
以为家里其他人不知道她跟梁宴晚上在房里做什么龌龊事来着。
所以她得掩耳盗铃的告诉大家,她清白着呢。
但其实,那点黏黏糊糊、牵扯不断的暧昧气场,除了珍珍这个小孩儿不明白,其他人哪儿不门清。
梁宴知道他姐还膈应着。
一是操心陈玄生的生死。
二是姐弟的身份还没彻底越过去。
但她她妈的,该享受的是一点都没落下啊。
这女的,也算计。算计得不行,反正她自己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再吃了。
谁先爱,谁就卑微。
梁宴这么诡谲精明的人,也没逃过这个诅咒。
蒋方橙要他了,半夜都能让他滚过来,把人榨得干干净净。
要不要他了,半夜了,都该歇息了,也能让他滚回去,翻脸比翻书都快。
真把他当性.奴隶了是吧。
梁宴除了认栽,那还能怎么样。
真想不过,就自己一个人下班了去酒吧里买醉。
好巧,猜他遇到了谁。
白鸢。
白鸢看着吧台上那个买醉的头颈笔直的背影,男人脱了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只留身上的白衬衫,袖口挽了几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光看背影,梁宴的腰肢劲瘦,成熟的躯体轮廓,两臂展开放吧台上,是恰到好处的健壮。
他右手握着威士忌杯,手指在光影映照下,显得修长又皙瘦。
这么好看的手指,这么职场精英浓厚的气息,要是配上一圈光滑素圈婚戒,该是多么的人夫禁欲气息。
可惜,他没戴。
也幸好,他没戴。
白鸢目光转了周围一圈,看到周围虎视眈眈的女性目光不少。
她踩着高跟走近,在梁宴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
“你好,给我来一杯玛格丽特。”
白鸢自顾自的冲调酒师点了单。
梁宴闻声,徐徐侧目看过去,见是她。
男人额发微垂,表情冷倦,目光有社畜的浓厚颓废气息。他没说话,而是再次拿起酒杯,优雅的喝了口酒。
白鸢关心:“没休息好?”
梁宴淡淡:“跟你无关。”
白鸢露出笑容:“梁少,我好像懂了,后面那群女的,只敢远远看你,不敢上前搭讪你的心情了。”
“不对,或者我该说,她们已经在你这里吃过闭门羹了吧?”
梁宴扯了扯唇,棕色的液体光泽,折射在男人脸上,照出銮金的光耀。
他晃荡着酒杯,云淡风轻的掀了掀嘴皮子:“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罢了。”
K.O.
白鸢在心里打鼓。骂得可真狠。
传启集团的冷血少总,可真不是吹的。
难怪商界都在传,那次董事会事变之后,才上位不久的总裁,简直就像是换了人,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
也难怪,自己只是跟他出去以恋爱之名接触了几次,周围收到风声的人,对自己就是毕恭毕敬,哪儿有从前轻视的样子。
白鸢说:“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挺想你。”
梁宴撩起上扬的眼尾看过来,他勾勾唇,似乎在看白鸢精湛的演技。
接着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喂你的那点资源,还不足以让你掌握你家的话语权吗?小师妹。”
原来白鸢竟然是梁宴那个时候在加拿大读书时期的同窗。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梁宴回国后,发生的事情,白鸢也有所耳闻。
只是那时候,彼此都有事情要忙,梁宴忙着跟陈玄生反目成仇的同时,白鸢家里也不好过。
她母亲被父亲离婚,继母小三上位,连带着继兄想要登堂入室,篡夺原本想要属于白鸢的遗产。
白鸢紧急打入父亲公司内部,不再做一个千金小姐,忙到自顾不暇,终于抵抗不住的时候,她想到向自己的师兄梁宴求助。
——条件任你开。
这是白鸢投诚的条件。
梁宴先笑纳。后大手一挥,传启开出一笔钱,投资白鸢的公司,并让其成为集团的一部分供销商,这才让白鸢得以喘息,反击成功。
现在,白小姐缓过神来,就是该同自己师兄道谢的时候了。
那时陈玄生落败而走,梁宴又出了车祸,等醒来之后,仍旧郁郁寡欢。
为姐姐的不接纳,为姐姐的排除在外。
白鸢找上门的时候,她贴心报答说,梁少,是否需要我做点什么。
梁宴直接送她一声轻嗤。
不是梁宴看不起她,而是他自己都搞不定的人,一个小小的白鸢又怎么能搞定。
但他忘了一点,白鸢是一个女人。
所谓女人最了解女人。
梁宴就是太高看他姐了。毕竟爱情自带美化。
但实际,蒋方橙的世界简单得不得了。
笑就是笑。哭就是哭。恨就是恨。爱就是爱。
当然,嫉妒,也是真的嫉妒。
也难怪看烟花那晚,她能把梁宴的脖子铁了心咬个印儿。
为这事儿,事后当晚,白鸢没少发消息给她师兄揶揄打趣:【看吧。我就说姐姐性情中人,哪儿那么难搞定。】
如今。
白鸢见梁宴的状态又重回低谷,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姐姐又开始折腾你了?”
“再来一杯。”
梁宴出声打断,让酒保再调一杯威士忌。
白鸢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等到周围的客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梁宴才愿意敞开心扉,凉凉一笑道:“你说她,怎么就不要我呢?”
嘴给他亲,人给他操,就是心不给他要。
白鸢想了想,也许是真的女人才能理解女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不要,只是逃避。”
第一次知道梁宴跟蒋方橙的事的时候,白鸢也吃了一惊。
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弟,姐姐一手把弟弟拉扯大,但是弟弟却爱上了姐姐。
这种情节,也许放小说里,是很刺激的题材,但是放现实里,却是令人头疼的不被世俗所接受。
跟蒋方橙短短接触过,白鸢看到出来,姐姐只是表面作风辛辣大胆,但实际内心还是要脸要皮。
你说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要真成了自己的丈夫。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也过不了那道坎。
也难怪,蒋方橙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反复无常。
梁宴听完白鸢的解释,他垂眸摸了摸沁凉的杯壁,然后道:“这里是北京,不是我长大的愚昧无知、封建落后的小镇。三叔没意见,东子哥,也没意见。除了我们在乎的人,其他人的看法,重要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她就是不够爱我。要真爱我,早百八十年,欢欢喜喜跟我在一起了。”
“我命都不要了,就要她。”
“她呢,玩我。”
梁宴扯出一抹苦笑。
白鸢看自己师兄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后来梁宴难得放纵一回,他喝醉了。
蒋方橙在自己房里啃着苹果,边看美容杂志,边翘着二郎腿听英语。
梁宴老半天都没回来,她瞟了眼手机,那边也没来消息说到底回不回。
等到深夜十点半,还是没信儿。
蒋方橙起身去洗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在游说自己,要不要打电话去关心。
可是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打?
蒋方橙脑子里长出正反两派在吵架。
家姐吗?
可是哪有在弟弟身下抖得眼睛都上翻的家姐。
已经没法单纯了。
那,爱人。
这个想法称呼,一旦冒出,连蒋方橙呼吸都停顿了一拍。
她洗了手,擦干净。
重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人弯弯的眉,魅惑的眼,饱满的唇。
跟梁宴想的相反,蒋方橙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弟弟不懂事,但是姐姐怎么能也不懂事呢?
从小到大,蒋方橙小事看起来不拘小节,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宴儿明事理,她一天喧叨叨的,半点谱不靠。
但是别小看这女人。
要真不靠谱,也走不到今天。
她就是——。
哎。
一声长且重的叹息。
蒋方橙把心里的郁气给吐出来。
她要不爱他,又怎么能任由他跟自己胡搞呢。
但是能承认吗?
不能啊。
他又不是童养夫。
能这么啥都不管的,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吗。
那不是罔顾人伦理吗。
蒋方橙心情也低落。
她穿着珊瑚粉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就打算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月的天,还很冷。
呼吸都起白雾。
她不好意思打电话再去问,就只能站在后门口,一遍遍来回转,看人回来没有。
一圈又一圈。
廖三都准备睡觉了,拉窗帘,看到自己妹子在门口鬼打墙。
他看了会儿,想到宴子还没回来,后来廖三心一横,把窗帘一关。
就让这两人自己折腾去吧。
转到手脚都冰冷,不断跺脚取暖。
来了,来了。
有车开回来的动静。
蒋方橙探头。
想着这样是不是表现的太急切,脑子一转,拿了烟出来,转过身,点了火,假装自己出来抽烟。
珍珍回来之后,三哥跟蒋方橙就很少在抽了。
要真抽,就出去。不然家里烟味儿,对小孩儿不好。
加上蒋方橙是被梁宴管着,让她少抽,对身体不好。
第一口含住,妈的差点呛死。
咳,咳咳咳。
她扶着墙咳。
“姐姐?”
车在后面不远处停下。
车窗落下。
露出白鸢的头来。
蒋方橙被那口烟呛得面红耳赤,有些狼狈。
偏偏这个时候,等会儿,为什么这女的坐着宴儿的车回来。
蒋方橙看着白鸢跟自己打招呼,再看着她打开车门。
白鸢扶着醉酒的梁宴出来。
蒋方橙下意识去接人。
白鸢一个轻巧的遮挡,就把蒋方橙的手给隔绝。
她笑得很纯洁道:“姐姐,梁宴喝醉了,我扶他进去吧。”
“你在抽烟吗?”
“那就更加该我来了。没事儿,姐姐,你继续抽你的,我来就好。”
梁宴看起来就是不省人事。
所以他整个人是全倚在白鸢小巧的身上,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
白鸢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扶着人进去了。
蒋方橙看着自己指间夹着的烟,头次觉得这东西,真碍事儿!
第70章 第 70 章 转折
“白, 小鸢,左转。”
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蒋方橙急忙跟上去。
“好, 姐姐。”
白鸢搂着梁宴的腰, 走楼梯, 提醒:“这儿,梁宴, 小心点, 抬脚。”
她很温柔体贴。
两个人基本就把楼梯的空间给占满了, 蒋方橙也没地儿杵,所以只能跟在后面。
后来上了二楼。
白鸢犹豫地左看右看:“姐姐, 请问,梁宴的卧室在哪儿?”
这客栈厢门外面都一样, 她头次来,也不清楚。
蒋方橙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开着的牡丹房,起初白鸢把梁宴往那地方挪,只是等看清里面都是女人的摆设的时候,白鸢停下。
她说:“姐姐,这不好吧。我问的是梁宴的卧室。”
她怔怔地看着蒋方橙。似乎眼里有疑惑。为什么要把自己成年的、醉酒的弟弟往姐姐房里放。
蒋方橙这才反应过来, 在外面看来, 他们就是姐弟而已。
蒋方橙被白鸢的目光看得满不自在。
因为心里有鬼的,别人瞅一眼,她自己都风吹草动。
白鸢比她年轻, 比她知书达理, 还不抽烟。
一想到这儿,蒋方橙没由来的就是有些怯。
她忙连打两句哈哈,说:“旁边, 我记错了,他卧室在旁边,你放里面就行了。”
这才对了。
白鸢打道,扶着梁宴往他自己的卧室里去。
蒋方橙在后面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面就起了水声。是水龙头的声音。
白鸢把人轻轻放床上后,想着拿打湿后拧干的毛巾给醉酒的人擦擦。
蒋方橙忙跨进去:“你要干什么?”
白鸢温柔解释:“给他擦擦脸。”
说着她就俯下身,要动手把梁宴衬衫最上面那一颗扣子给解开。
蒋方橙几乎是下意识的箭步冲过去,一把打开白鸢的手。
她没收力,所以白鸢手被打开的那一刻,有点疼。
娇气的皮肤立刻红了。
白鸢握着手腕,看着有些怪异的梁宴的姐姐。
蒋方橙知道自己打人手的举动有些怪异,但她没时间反思,她也不可能道歉。
所以这个时候,蒋方橙直接了当道:“白鸢,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待得太晚也不好,你走吧。”
“他醉成这样,我不放心。姐姐,我可以照顾他很晚了,大不了,我可以订一间客栈,然后住下来。”
“我们工作时间有限。回去吧。”
“这”
“回去。”
蒋方橙突然就没了周旋的心思。
因为梁宴平躺,导致他现在开始咳。
可能就酒液回流,可能是姿势让他难受。
总之,蒋方橙几乎是木着脸下了逐客令。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白鸢也不好再坚持。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道:“那姐姐,我走了。”
蒋方橙连吭声都不想吭。
白鸢万般无奈的走了。
蒋方橙站在床位,看着面前倒下的男人。
等后门关上,她才走到床沿。
弯腰,低下身,架了梁宴的一只手臂到自己脖子后面。
就是拖,她也得把梁宴拖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才是她的地盘。
“起来,你给我起来。”
她不大的身架,拖着梁宴这个已经一米八六的男人。
哼哧,又哼哧。
等到了自己房间里,把门一关。
蒋方橙把落乱的耳发往后一挽。
白鸢是用冷水打湿的毛巾,想给梁宴擦。那多冷。
蒋方橙去了自己的洗手间,打了热水过来,拿了盆过来,给梁宴擦身体。
她给人解扣。
随着扣慢慢解完,她愣住了。
梁宴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
脖子上是她咬的吻痕,胸口是她给的咬痕,腰上是她掐的青紫,背上是她抓的刮痕。
没有哪个位高权重的人,有梁宴这么惨的。
消停了,寂静了,在夜深人处,蒋方橙才有心思来好好看看自己的杰作,好好看看,她到底对这个年轻的男人,做了什么。
明明是自己精心养大的血肉,现在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梁宴腕口上还有两道疤。一道是那年,他撞到学校玻璃破窗上,被割出来的。一道,是他为了逃离陈玄生给他下的毒手,为了保住清白而自割的。
胸口上,也有道大疤,车祸留下的。狰狞的可怕。
蒋方橙出神的慢慢把那些伤痕给看完。
某个瞬间,她突然低头,不忍再看下去。
她给他擦脸,擦手,再擦身子。
梁宴悠悠醒了。
入目是橙黄的光线。
他因为喝酒而红了的眼睛,眨了眨。
他闻到了蒋方橙的气味。
所以他动作很缓的偏头。
“……姐?”梁宴嘴唇很干的喊了声。
“嗯?”蒋方橙只顾低头,没去看他的眼睛。
“这是哪儿呀。”
“这是我房里。”
“哦。是你房里,那我就放心了。”
“咋啦,这么大的人了,有啥不放心的。还怕有人把你拐跑了不成。”
“嗯。我怕我一醒来,就见不到你了。”
蒋方橙给他擦腰的手顿了顿。
良久,蒋方橙才说了句:“不会了,姐就在这儿,姐不会让你再别人拐跑了。”
说完,她继续给他擦。
梁宴再慢慢摆正脑袋。他看着蒋方橙屋里的天花板,微弱的、满足的提了提嘴角。
“…好。那就好。”
蒋方橙突然不想动了。
她没由来的泛起一阵无力感。
她盯着自己的床单花色:“梁宴,我问你个事儿。”
“……昂。姐,你说。”
“身上这些,你疼吗?”
他不应该疼的。
他就该受。
他也确实没在蒋方橙面前喊过疼。
蒋方橙给他啥,他就要啥。
他自己也清楚,蒋方橙就是怨他,就是恨他。
恨他拉着自己坠入这种不道德的深渊,被自己的良心给背刺一辈子。
可是,再忍也得有个度不是。
蒋方橙慢慢抬眼,想去看清她弟的表情。
她以为梁宴会像从前那样,哄她说,不疼。
可是,这次,蒋方橙错了。
梁宴听完她的问题,头顶的橘光在男人的眼里逐渐晕散。
他先是喉结艰涩的滚了下,接着眼尾滑出一行清泪。
男人慢慢说:“……姐,我疼。疼死了。”
那一刻,蒋方橙再也忍不住,偏过头去,拿手臂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身体,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天亮。
昨晚两个人是一起睡的。
只不过梁宴说完话之后又睡了过去。
蒋方橙给他收拾干净,自己掀开被子也上了去。
灯一关,她靠过去,把梁宴的头抱住,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就像小时候她哄他睡那样。
等鸡打鸣了,蒋方橙就下去做饭。
今天不让三哥做。
她自己来。
清晨雾起。
等廖三来厨房里的时候,蒋方橙已经掀开蒸笼,拿筷子试试自己擀的包子皮够不够筋道。
廖三顶着一张水肿的脸,吃惊:“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蒋方橙吸溜了下鼻子:“让你休息会儿,你还不乐意吗。”
廖三掀开旁边碗盖着东西。已经洗干净的排骨,还有待腌制的鸡肉,一些新鲜的食材。
廖三说:“中午你也做吗?看你这架势,萝卜炖排骨,热窝鸡,粉蒸肉。”
“啊,对啊。”
廖三背上手,寻思了会儿:“这不都是宴子爱吃的吗。”
蒋方橙不说话了,她继续埋头鼓捣她手里的活。
廖三转了出去。
他踩着布鞋,走到二楼去。
原本想说去宴子房间叫他起来,结果一开门,空的。
廖三想都没想,就径直往蒋方橙房间里去。
屋子里有暖气,宴子上半身没穿衣服,他半趴着,脸埋在他姐枕头那块儿,腰间盖着滑落的床单,结实的背肌露在外面,线条紧致的腰腹也露了一截。
廖三走到一旁,给他把滑落的床单扯上去,怕他吹着风感冒。
等才把被子掀开,廖三就顿了顿。
接着,他若无其事的把被子盖上。才喊说道:“宴子,宴子,起床。起来吃早饭了的。”
梁宴闹钟被蒋方橙关了。
但是得上班呀。
廖三不想他迟到,别给他那群下属落下话柄,该怎么到就怎么到。
所以他把人叫醒。
梁宴头发凌乱,迷蒙着眼睛,叫了声三叔。
廖三背着手出去了。
他下楼,再去厨房。
“起来了吗?”蒋方橙还在忙。
“起了。”
廖三走到蒋方橙身后。
蒋方橙看三哥也不开腔,就光站着,她拿身前的围裙,麻利的擦了擦手。
接着回头道:“咋了嘛,你跟我干瞪眼干什么。”
“你以后下手轻点。”
蒋方橙刚想说什么轻不轻点的,结果看廖三那眼神,也就懂了。
她转过身去,老半天才回了句:“晓得了,你表啰嗦。”
廖三出去了。
梁宴洗漱好,西装革履的,又是一表人才。正迈着长腿,从楼上下来。
东子从外面回来。
珍珍喝过早奶,茉茉放她在旁边的摇摇椅里躺。
一家六口吃早饭。
东子啃大包子:“姐,你弄的可真好吃。”
蒋方橙说:“废话,我那可是十几年的手艺。”
茉茉憨憨的笑。
吃到一半,蒋方橙才说:“今天中午我给宴儿送饭去。”
东子猛的激灵抬头说:“啊?不用我了吗。”
平时都是家里人弄好饭,然后开车给梁宴送去。
也许有食堂,也许有外卖,甚至真交给Tracy安排,她给梁总订的餐食,只会贵,不会便宜。
但家里人弄得饭菜,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也只有家里人,才会不嫌麻烦,顿顿不落,还准时准点,就把还沾着锅气的饭,给送到楼下。
有时是三哥送,但大多数时候,是东子去。
毕竟他年轻些,跑得快。
只要梁宴在公司吃,不出去应酬,中午送饭这事儿,家里也快坚持一年了。
蒋方橙低头喝了口粥,算回答东子的话:“嗯,我送去。”
梁宴看了眼他姐。
蒋方橙没搭理他。
后来吃完早饭,收拾完,就各自开始忙自己的。
梁宴出去,司机已经候着了。
蒋方橙去前台看订单算账。
劳斯莱斯开走。
梁宴把手机拿出来。
白鸢昨晚送他回来后,就给他发了条短信:【师兄,我就帮你到这儿了。】
帮?
怎么帮的?
梁宴一头雾水。
他把手机放回衣服里。
继续冷淡的看膝盖上平板里的财年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