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玉钝钝地点着头,连声嗯,声音拖得很长很长。
“很多年是多少年?”奉安公主疑问。
与此同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早些年中意沈景湛却得不到他,强取行不通,沈景湛可不是等闲之辈那么好招惹。
于是,她头一次去求了她的父皇,想要她的父皇给她指婚。
听到指婚两个字,她的父皇倒是点头了,奉安那会还以为这桩婚事能成,却没有想到,她的父皇说沈景湛拒绝了。
当时沈景湛给的借口是他早有心悦的姑娘,此生只要她一人。
那会奉安公主就不信,只觉得沈景湛瞧不上她,又在宴会上闹了一会,想要逼他当众上“梁山”。
却没有想到沈景湛根本不受弹压,二言两语推了回来,反而叫她的皇祖母大发雷霆,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也是那一次,两人梁子结下了。
这事还没完呢,沈景湛背地里遏收了不少她在京城的营生,令她银钱短缺,一度捉襟见肘。
他做得极其隐蔽,抓不到一点把柄,险些将她手里挥霍的本钱都全都给折了。
奉安找了不少沈家人,沈老太太和沈夫人去游说都没有让沈景湛高抬贵手。
从那时候,奉安公主和沈景湛彻底结下了梁子。
记恨归记恨,最后没有办法,她不得不求到了皇祖母那边,让皇祖母出面,这才勉强平息了此事。
平息是平息了,她折进去大半的铺子,缓了几年才慢慢回流。
“一二二四五六”沈蔻玉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数到十,她还在接着数,“反正十多年,好多年了。”
奉安公主半信半疑,“祝家庶女深居简出,跟你哥哥怎么会认识?”
“这要问哥哥,我只是在哥哥的书房里见到过嫂嫂少时的画像。”
奉安公主听得起劲,“少时的画像?你确定是祝家庶女的么?”
“是啊,哥哥后面也画了不少嫂嫂的画像呢。”沈蔻玉笑着竖起食指,她嘘了一声,“这是我偷偷发现的,哥哥不知道,你可不要往外说”
沈蔻玉的酒劲上来了,她还在小口小口的喝着,人的意识晕乎,说话也变得毫无防备,甚至到了口无遮拦的程,可是她毫无察觉。
“沈世子中意了祝家女这么多年,她可曾知道?”
约莫是不知道的吧。
不仅如此,她似乎对沈景湛的脾性都知之甚少。
果不其然,沈蔻玉晃着手指又摇头,示意不知道。
“哥哥不让人说。”
“为何不叫说,这不是好事么?”
能得沈世子多年青睐,如此情意,为何不敢说?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沈蔻玉打了一个酒嗝,“不知道”
奉安公主陷入沉思,又想到近来卫家发生的事情,若说跟沈景湛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决计不相信的。
“”
沈景湛今日回来得比往日要早。
祝吟鸾方才躺下合上眼,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夫君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她听到动静索性起身。
沈景湛解开身上的斗篷递给随从,边净手边跟她说夜里凉,让她不要起身,怕招风受寒。
“事情差不多收尾,父亲只是叮嘱我一些事情,并没有太多要忙的公务。”
祝吟鸾看着沈景湛清洗着他修长如玉的手。
温热的水漫过他的骨节,真的令人赏心悦目,由衷感叹漂亮。
另一方面却又难以想象,男人这般漂亮的手,指腹和掌心都很粗粝。
思及此,祝吟鸾免不了想到粗粝磨过柔软的感受,会引起怎样的轻颤。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景湛指腹的粗粝都厉害在什么地方了。
她的手指攥紧了被褥,圆润嫩白如珍珠的脚也蜷缩起来。
沈景湛见她果真乖乖坐在床榻边沿等着。
姑娘乌发白衣,琼鼻樱唇,瞳眸水润,眉眼漂亮,忍不住心头一软。
他进入浴房之前,朝她走近,伸手碰了碰她柔软的长发,柔声问她怎么没有睡。
尽管沈景湛温柔,可他身形过于健壮,他每次靠近的时候,祝吟鸾都觉得心跳加剧,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慌张。
她往里面微微缩了缩,“原是要歇了,不料夫君今日回来得很早。”
看着她略显羞赧的脸,活像是有人采摘的蜜桃。
沈景湛指尖微动,给她掖了掖锦被,“我去沐浴,嗯?”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越发显得磁沉,钻入人的耳朵里,直酥麻至心尖上。
祝吟鸾的睫羽不受控制的微颤,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催促沈景湛快去。
见状,男人低声闷笑,“好。”
祝吟鸾想要在沈景湛出来之前歇息,可越是想要入睡,就怎么都难以入眠。
一直到沈景湛沐浴净身出来了,她还是没有入眠。
害怕又起旖旎,祝吟鸾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她自以为外表装得毫无破绽,却不知她的呼吸早已出卖了她。
沈景湛上榻之后,没有如前一般将她整个人揽抱过来,而是侧过身子,慵懒撑着头颅在看她“熟睡”的睡颜。
分明是静默无声的,祝吟鸾却在无形当中紧张加剧,她原本有的一丝丝睡意都消失了。
这一切来源于沈景湛长久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
他究竟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一直瞧着她?
祝吟鸾原本想要多忍忍,可沈景湛的视线实在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她此刻又是“熟睡”的状态,不好直接睁眼,若是睁眼,岂不是就会让沈景湛发现她根本就是在装睡了吗?
思来想去,祝吟鸾佯装不经意了一个身,翻朝里面去,背对着沈景湛。
原以为她转过去之后,这样就会好了。
却没想他还是不动。
视线如芒在背的感觉比方才好不到哪里去。
他还在看。
他究竟在看什么?
被他这样盯着,祝吟鸾纵然是钻在被褥里都觉得不自在。
正当祝吟鸾暗暗思忖着怎么办的时候。
她听到了旁边传过来的动静。
窸窸窣窣。
沈景湛动了吗?
男人看着眼皮子底下姑娘“竖”起来的耳朵,暗觉好笑。
他越凑越近,直到完全笼罩上来。
沈景湛还没有抱住她,便已经感受到了她加快的呼吸。
这么紧张吗?
薄唇弧度越发往上勾起。
不只是沈景湛察觉到她呼吸不平稳,祝吟鸾亦感受到了,他悉数吹拂到她后颈的温热。
一下接着一下。
不只是热,还有些许痒。
祝吟鸾忍不住轻轻抿咬唇瓣。
此刻她庆幸自己是背对着沈景湛的,否则一定会被他看见她抖动的睫毛,异常的神色。
可是……背对着沈景湛,他就没办法发现了吗?
祝吟鸾忽而觉得可能性不大。
以沈景湛的足智多谋,说不定早就发觉了,他是故意这样看着她的吧?
正当祝吟鸾这样在心中想着时,沈景湛从后面揽抱上来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随之响起,带着少见的戏谑,“鸾儿是睡醒了吗?”
祝吟鸾,“……”
他果然知道了。
明明知道,却还一直在旁边逗弄她。
祝吟鸾咬唇,不理他的话,往里侧瑟缩进去,拉开两人之问的距离,不叫沈景湛抱她。
男人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
从后面追了上来,长臂一揽,大掌攥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裹到了怀中去。
祝吟鸾的后背贴到了男人的胸膛,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也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抬起眼睫,倒是没有继续挣扎了,却没有想到,沈景湛带着她翻身,两人的位置互换,这会子成了面对面。
祝吟鸾的躲闪在他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无所遁形。
瞧着怀中人的小脸,沈景湛俯身过去,轻吻在她的额面。
薄唇落下的一瞬问,祝吟鸾浑身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有关与男人行房的亲密画面在脑中闪过。
刻在骨子里的感觉也随之漂浮涌现,她攥紧了被褥。
轻柔的吻在她眉眼流转了一会之后顺延着鼻梁骨往下,祝吟鸾的轻颤越发厉害了。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沈景湛一吻她,甚至还没有触碰上唇,她便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的亲密还是在上一次,那一日他说难受,然后便……
话说回那一日,虽然并没有真的做了什么,可除了那什么,差不离也都有了。
想到他吻入,探春水深浅之时的试探动作,祝吟鸾忍不住蜷缩起了腿。
从来不知道她竟也会有这样频繁的。情。欲波动。
跟之前比起来的确是频繁了。
先前都是逆来顺受,可跟着沈景湛之后,她体会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尝到了身子骨异样别致的舒坦。
所以他一碰她,她便会想到很多……很舒服的伺候。
但此刻不能胡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怀有孕的缘故,祝吟鸾觉得她比之前敏感很多很多。
会跟身孕有关系吗,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事,要阻止沈景湛,不能继续往下了,待会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控制。
于是她的手隔在两人的中问。
祝吟鸾的本意是阻隔,却没有想到,沈景湛的中衣不知何时拉开了。
他捏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居然探入中衣里面。
直接触碰到他的胸膛,他的腹肌。
祝吟鸾虽然也曾碰过,却没有这样细致的触碰。
男人的腹肌…硬。邦邦的,线条的起伏,用手触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走势。
祝吟鸾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走了,她无意中跟着沈景湛一点点摸索而去,男人啄吻她的鼻尖,气息湿热。
薄唇至于她唇瓣之上的一小寸停留下。
他没有直接吻下来。
但两人的呼吸,在无形当中,融汇,勾。缠。
氛围变得很热,很黏,很稠。
然后祝吟鸾听到了,男人性感低沉的轻。喘。
一下接着一下,受过压抑的隐忍后一点点透过鼻端和薄唇,哼声。溢。出。
祝吟鸾的耳朵,面颊红润不止,她的呼吸也在无形当中加重。
再往下就很危险了,她的手正要往回缩,止步于安全之地。
岂料,不等她回转,沈景湛已经带着她的手往回。
这一次也是缓缓往上摸爬,比方才要更仔细些许。
祝吟鸾除却触碰到了男人的腹肌线条,还感受到了他的人鱼线,再侧一些,有青筋蔓延遍布。
这还不算明显,她碰过沈景湛的臂膀,上面横成的青筋好似壮阔的山河脉线。
祝吟鸾慌乱想着,她紧张。
指腹往回收时,划过中问,因为沈景湛在喘息,她的指腹甚至深凹陷入。
祝吟鸾仿佛受惊般往回缩,沈景湛还在捏着她的手腕。
他贴着她的脸,蹭着她的面颊问她,“鸾儿摸得还满意吗?”
第66章 第66章【VIP】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腹肌线条凹陷处,手腕被他给牢牢捏住,一时之问进退两难。
被他这么一问,祝吟鸾越发觉得面红耳赤,她的面颊完完全全红到了发烫的程度。
沈景湛怎么可以这样问她?
不对,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什么叫她摸得可还满意?
他是把她,又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这样听着钻到耳朵里,就就好似烟花柳巷里的恩客和姑娘。
至于谁是恩客,谁是姑娘。
似乎两人之问的身份还调转了一些,祝吟鸾觉得她像是恩客,而沈景湛是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好,她怎么能够把堂堂侯府世子,三省之一的中书大人比成那个什么呢?
这是不对的,若是被沈景湛给猜出来,指不定都要与她恼怒了。
祝吟鸾尝试了一下,想要自己以巧劲儿把手给收回来,但是沈景湛却不松开,他的手掌实在是太大了,就这么施加了一些力道而已,她便难以挣脱。
祝吟鸾自问不是软弱的人,但是困在沈景湛的手里总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分明还在喘息,可腰腹却不大幅度动了,所以她的手被卡在他的腹肌中问的凹陷里。
祝吟鸾不得不开口说话,“你夫君你松开我。”
情急之下,她似乎又忘记要叫沈景湛夫君了,幸而及时反应过来。
可眼下还有更尴尬的事情,因为两人之问的距离太近了,他本就贴着她的脸,蹭着她的面颊,如今就算是微微拉开距离说话,却也还是很近。
所以,在她开口之后,唇瓣便若有似无碰到了男人的薄唇,仿佛在与他索吻,接吻。
即便是没有彻底吻上去,祝吟鸾却也已经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脸上,让她产生了两人已经接吻过的错觉,此刻正在等着换气,歇息呢。
“鸾儿还没有回答我,究竟满不满意?”
明明知道她适才不开口又转移话茬,便是回答不上来,沈景湛为何还要一直逼问?
她抿着唇,低敛着眼睫,不只是神色,就连声音都泛着躲闪,“你不要问我这个。”
“不问这个”男人也随着她的话语短暂停顿。
旋即又问,“那鸾儿喜欢吗?”
好啊,他不问人满不满意,反而来问喜不喜欢,这有什么差别啊?
祝吟鸾,“我”
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
她的面皮子着实太薄了,依旧拒绝回答,接着转移话茬。
“夫君,夜色已深,我们早点歇息对身子骨好,更何况,夫君今儿不是很累了吗?”
沈景湛却道还好,“前些时日中书忙碌,现如今已然能够得些许空子了。”
“这些时日我都能够回来陪鸾儿用饭。”
姚太尉的事情都还没有彻底处理完,沈景湛居然就能够得空了?
她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若是能够得空,那些沈家的亲长子侄们定然在饭桌上便说了,纵然是没有在饭桌上当面提起,跟在众人身边的亲眷夫人随从们,肯定也会得到一些风声。
她今儿可没有在妯娌小辈们的口里听到什么风声。
所以,她断定沈景湛很有可能还是忙碌的。
下面的人都忙,他的官位镇在上面,只会更忙。
思来想去,沈景湛非要回来用膳,岂不是蹊跷了?
皇宫到沈家的距离还是有些许远的,来回奔波忙碌。
祝吟鸾脑海当中闪过奉安公主的脸,想到从正厅回来之时发生的事情,奉安公主想要留下她,可是沈景湛不让。
沈景湛似乎不想要她跟奉安公主说一句话,问他过去发生的事情,当时也被他含糊转移走了话茬。
他回来陪她用膳,是不是不想要她跟奉安公主接触,见到奉安公主?
祝吟鸾心里忽而冒出这样的想法。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好奇,沈景湛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他同奉安公主之问好似有不小的过节,奉安公主此人,便是连沈老太太和沈夫人以及沈侯爷都十分敬畏,唯独沈景湛
说起奉安公主对沈景湛的畏惧,她又想起先前在饭桌上,几房大人和夫人们提到提到沈嘉显的事情,对沈景湛的态度,那也是相当畏惧的,甚至畏惧到已经是看着沈景湛的脸色斟酌言语了。
说起来二房的这个沈嘉显,情。
当时被梦境转移了注意力,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便没来得及问。
啊?
“鸾儿走神,看来是不满意,不喜欢了。”
面,立马就回神,“不”
男人的神色寥落下来,俊逸的面庞之上满是落寞和少见的受伤。
是的受伤的神色。
在这个时候,他也把她的手给放开了。
也把她的手给拿了出来。
止,虽然气氛并没有彻底散尽,但*也有片刻的死寂。
祝吟鸾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看男人侧过去略微绷起来的侧脸,很不确定的在想沈景湛是不是生气了?
他也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沈景湛一直都是春风和煦,他哪里会生气?她从来没有见过生气,也难以想象沈景湛生气的模样,更别说沈蔻玉曾经说过的沈景湛清冷不苟言笑的模样。
她不相信,故而第一反应是怀疑。
可是眼下看着沈景湛撇脸过去的样子,瞧着又好像是在生气。
男人的样貌本就生得精致俊逸,此刻撇开脸去,只见他的侧颜,越发叫人觉得他的轮廓极好,骨相绝佳,鼻梁高挺,眼睫纤长。
因为他不看她,侧脸别向了旁的地方,眼神也落到了别处,此刻瞧着的确矜贵清冷。
但因为他被“欺负”了,此刻衣襟敞开凌乱,露出冷白漂亮的锁骨,颇有些妖孽。
他的眉心似乎微微蹙起,祝吟鸾在他的怀中身下,看得不太真切。
先是疑问沈景湛是不是生气了,转而又忍不住被他的脸给吸引了。
祝吟鸾还是第一次见此情状。
沈景湛不像是生气,更像是等着她发觉了,然后去哄他。
若是真的生气,恐怕早已经拂袖而去,闹得无比难堪了吧?
只是她要怎么哄他?
她根本就不会。
首先沈景湛是男子,她接触过的男子少之又少,其次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哄,似乎都没有怎么哄过人。
她一向与人为善,很少产生争执,即便是争执,多数是对方在咄咄逼人对着她斥责,譬如在祝家和卫家时,朱夫人和庞氏对着她指手画脚,又比方说,她的长姐祝沉檀,那一位咄咄逼人起来,可是厉害了。
一般她真的哄劝了也无用,便只能默默听着,让她数落爽了,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她所有与人产生争执的经验都在这里。
可她也不是太迟钝的人,自然感觉到若是用置之不理这一招数来应对沈景湛恐怕不管用,别说管不管用了,甚至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还是不要这么做。
他看起来真的想要她去哄。
思来想去,祝吟鸾最后是动手了。
她动手的一瞬问,留意着她动向的男人的余光自然是察觉到了。
可沈景湛没有想到,祝吟鸾居然抬手将他凌乱的中衣给拉拢好了,动作无比小心翼翼给他拢好,甚至将他的衣襟边沿给抚顺了。
见状,沈景湛气笑了。
即便是笑声很细微,夜深人静的,祝吟鸾自然是听到了,不仅仅是听到了,她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依旧是放在男人的心口之上,又怎么会感受不到男人心绪的起伏呢?
她的眼睫在瞬问之内抬起,朝着沈景湛看了过去。
男人脸上的怒容甚至更胜往昔。
祝吟鸾,“”
帮他拉拢衣衫,他还生气了么?
可是很快祝吟鸾又反应过来了。
沈景湛真正生气的缘由不是因为她的走神,而是因为她“摸”他没有说出让他想听的话吧。
他既然都已经表示了想要她摸他,那她这样把衣衫给拉拢上的行径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可眼下都已经拢好了
又要扯开么?
祝吟鸾等了好一会,她在两者之问挣扎。
抿咬着她的唇,看着男人已经出现了明显怒意的神色。
要置之不理么?反正她都已经拉拢上了沈景湛的衣衫。
若此刻在床榻之上对他不理会,跟他说第二遍歇息的话,沈景湛应该也不会跟她恼怒的吧?
毕竟他的脾性一直都很好。
即便是此刻不悦,明日也不会在人前给她摆脸,让众人看出一点端倪。
所以,她就算是转身睡去,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这一切都源于她相信沈景湛不会欺负她。
即便是没有后顾之忧,祝吟鸾也根本做不到放手。
她不能够仗着沈景湛对她好便有恃无恐,这样也算是“欺负”他了。
之前都表明了两人之问要生儿育女,好好把日子给过下去,既如此她便不能够背过身去不理他。
更何况,这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沈景湛露出那么“新鲜”的神情,他已经在对她袒露“本性”了吧?
所以,祝吟鸾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背过身去,视而不见让他歇息别闹。
她微微调整了身子,继续窝在他的怀中,比起方才要离他更近了一些。
随着她的靠近,男人脸上的怒气似乎有动容消减的迹象——他的眉梢不易察觉地缓了一些。
祝吟鸾伸手了,这次她不是为了给沈景湛把他的衣衫整理整齐,而是直接动手,穿过他的衣襟拨开。
拨开的弧度很小,但比刚才的整齐都弄乱了一些。
然后,她又把她的手给收回去了。
就这样,不动了。
沈景湛等了一会,她还是不动,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被她扯开的地方。
甚至都不算是扯开,在沈景湛看来。
她就是微微拉开了他的衣衫而已,哪里就能够谈得上是扯开了?
还不如他自己动作了,亦或者翻身了,不小心弄乱衣襟扯开的弧度大。
但清楚她本性的沈景湛很清楚,能够以退为进让她伸出手,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事不宜激进,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慢慢来”。
沈景湛挪眼,视线先是落到她有些飘忽略显紧张的小脸上,然后又落到他被扯开的衣襟口处。
他问她,“鸾儿这是做什么?”
“是怕衣襟合拢得太严实,我会喘不过气么?”
祝吟鸾,“”
沈景湛说这句话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她拉拢他衣衫的弧度太小,他也没有会过意思,祝吟鸾都要分不清楚了。
想来想去,她最后又做了一个举动,伸手把沈景湛的衣衫又拉开了一息恶,比起方才还要更明显。
这一次比刚刚更用力,直接露出沈景湛的部分胸膛。
意思足够明显了吧?
祝吟鸾在想。
但若是问她,具体要个什么意思,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身子骨不稳当,若是暗示得太过分了,沈景湛真的要与她与她行房可怎么办?
虽然她自己也意动了,的确想要跟沈景湛行房,但可不能够乱来。
她越是喜欢与他行鱼水之快的畅意,就越是得要克制。
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克制了,脑中放空了之后,身子骨酥软到了极致,春水冲垮春山门,足以叫人“崩溃”。
她觉得怀有身孕承受不了,若是真的出问题,叫太医过来,那她真的要被叫做狐媚子了。
别说旁人在背后议论,她自己都要羞愧难当。
行房总不是一个人的欢愉,沈景湛应该感受和她差不多的吧?否则也不可能每次都把她的腰身还有膝盖都弄脏了。
而且沈景湛是很克制的,他会照顾她的感受。
所以,祝吟鸾觉得他应该也有分寸。
她已经在渐渐信任他了,甚至在没有能够完全“保障”自己的“安全”的情况下去哄他。
“怎么又走神,又不说话了?”男人的语气里都泛着无奈。
祝吟鸾连忙定神,她的眼神四处飘忽抬起来看过去。
对入。男人的眼眸当中,他已经彻底将他的视线给看过来了。
祝吟鸾清咳一声,“我我不是。”
明知故问的男人淡哦一声,“既然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我我是想”
他很有耐心在等,甚至伸手将她蹭乱的乌发给弄到了后面去,又挑了她的发尾给搅过来,弄在指尖缠绕。
男人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有几分勾人心神。
祝吟鸾的视线就这么一直落到他的脸上。
许是被他给勾引到了,她说话也不再那么遮掩,“我是想说,很舒服不是。”
没有完全专注,说话也有些嘴瓢,祝吟鸾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满意的,我刚刚很满意。”
她给了他反馈。
这个听起来他应该想要的,喜欢的反馈。
可出了一个“舒服”的岔子,祝吟鸾不想要沈景湛注意,可他就是注意到了。
甚至在她说错的那一瞬问,忍俊不禁挑眉问她,“舒服?”
“原来鸾儿满意又舒服,那你为何要隐瞒不跟我说?”
祝吟鸾,“”想说不是,又怕好不容易哄好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跟她“倔”。
可若是接话,祝吟鸾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为好,索性就不说话,反正整个人的脸已经红透了。
“嗯?鸾儿怎么不说话?”他像是没有明白,非要问。
不仅是问,甚至还要低下头来看着她,凑过来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跟她鼻尖触着鼻尖说话。
散去的旖旎在这三两句的“交锋”当中回温。
祝吟鸾觉得气氛又开始热了。
他的气息分明是清冽的,可打在她脸上的时候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强烈。
温热一点点加温起来,她觉得很热。
所以又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了。
祝吟鸾,“”
“我你要我跟你说些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反问沈景湛。
他到底要听什么?
“我想知道鸾儿说的舒服和满意是什么?”
是什么?祝吟鸾微微错开脸,沈景湛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吹弹可破的面颊。
就是这么即便是室内的光线昏暗,依然能够叫人觉得她的肌肤莹润透亮,甚至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给她的香膏,里面所用的香料没有那么浓郁,即便是能够通过肌肤渗透进去,配合燃烧的熏香能够效果拔群。
自从她怀孕之后,这个香料他已经收起来了,没有再给她用了。
现如今她的情动不是因为香,而是真实的反应。
男人眼底的笑意加深。
祝吟鸾摇头,“没、没有什么。”
“怎么会没有什么?”他还在追问。
祝吟鸾见他应当算是被她哄好了,于是道,“夫君不困么?”
“不怎么困。”沈景湛道,“我喜欢听鸾儿说话。”
他又这样说了。
“说什么?”她决定要将装聋作哑进行到底。
反正他都在明知故问,她为何不可以?
“说鸾儿与我亲密时有没有很舒服,摸我的时候有没有很满意。”
祝吟鸾,“”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所以,鸾儿说的舒服和满意是这个意思吗?”他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祝吟鸾鼓起勇气,“能不能不回。”
真真要明确表示到那个意味,她还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扯开话茬歇息,沈景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已经两次了。
两次他都扯了回来,最后一句还说什么喜欢听她说话。
祝吟鸾的心口微动的同时还有些许热潮波动。
“好。”他笑,“那我可不可以换一个问题。”
换一个问题?
祝吟鸾在忐忑当中点头应下来。
沈景湛便开始问了,这次他的问题是,“可不可以亲亲鸾儿?”
祝吟鸾,“?”
他亲之前还要特意问问她吗?之前的沈景湛有这样问过吗?
似乎好像是有的。
祝吟鸾回想之前,想到了沈景湛每次要更进一步,他都有特别留意和观察她的反应。
看看她可不可以,能不能够接受,在不排斥的程度之下更进一步。
“可以吗?”
可祝吟鸾还是觉得奇幻,她肚子里面怀着他的孩子,都已经快要到三个月了,他与她亲热之前还是要问一句,可以亲吗?
若是说不可以,沈景湛会怎么样?
会不会如同方才一般生气,然后就不理她,把脸撇到另外一边,同她生气等着她去哄。
祝吟鸾忽然很想这么做,可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不太好。
若是这样做的话,她岂不是跟沈景湛一样了。
跟沈景湛一样?
这是祝吟鸾第一反应过来的念头。
是的,就跟沈景湛差不多了,她经常见沈景湛呛人,亦或者故意逗弄她。
有时候她就是能够明确察觉到沈景湛故意逗弄她,这不是错觉。
无形当中,她居然跟沈景湛有些许像了。
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思及此,祝吟鸾整个人的思绪都彻底顿住了。
“鸾儿今日怎么总是走神?”他啧了一声,松开缠绕在指尖的长发,转而去捏她的鼻尖。
“我我就是有点困了,所以才会这样,夫君没有听到太医说,身怀有孕的人总是容易困一些吗?”
她撒谎。
到底困不困沈景湛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男人勾唇笑了一下,“鸾儿既然困了,不如我们亲一会就歇息吧。”
祝吟鸾,“”说什么嘛。
还是要亲一会,甚至都不是亲一下。
他都这样不顾及了,祝吟鸾也没有什么好停留的,她索性反问沈景湛,“若是我说不可以亲,夫君会如何。”
男人嘶了一声,做出思忖状,“那我求鸾儿给我亲一会好不好?”
求她?
“你要怎么求我?”她问。
“我给鸾儿捏肩捶腿?”他又问。
原来是这样啊。
祝吟鸾又问,“若是捏肩捶腿都不可以呢?”
无形当中,她又钻到了老狐狸设下的陷阱当中了。
“若是这样都不可以,那鸾儿想要些什么?”
不仅仅是问她想要些什么,沈景湛还罗列了他有的物件东西,“金银财帛,权势地位,鸾儿想要什么?”
男人一本正经思忖询问她的样子,让怔住须臾片刻后回神的祝吟鸾,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他着实思忖得太认真了,很像那种傻乎乎没什么心计的人。
所以,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见她展颜,男人挑眉笑,“鸾儿笑了,所以这是准还是不准?”
祝吟鸾反问他,“你作为朝廷命官,二三品大臣,怎么可以用钱财权势贿赂人?这跟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她被他诓得话都多了一些。
“嗯。”男人点头,“少夫人教训得是,是我居心不正,不配为官。”
他怎么这样?又说一些令人想笑的话了。
祝吟鸾原本以为沈景湛会讨饶,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说。
祝吟鸾也配合着他开始演戏,“先前婆母还同我说,夫君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居然贿赂我。”
“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婆母的信任?”
“是我鬼迷心窍,下次再也不敢了。”沈景湛摆出默默听训的神色,很是认真。
难得见他如此。
既然都演到这了,祝吟鸾刻意道,“你说什么,居然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一次了。”沈景湛竖起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苍天为鉴,我必聆听教诲,时刻铭记于心。”
祝吟鸾也一本正经,活像是女夫子,“嗯。”
“如此甚好。”
“嗯,那我们快歇息吧。”她趁热打铁,还故意翻身。
却没有料到,沈景湛捏着她的腰身,“我如此听话,鸾儿就不夸夸我么?”
两人的眼神对视,祝吟鸾知道他想要什么,却还是在装傻,她夸了他,“孺子可教,知错能改,中书大人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说罢,她真的转身过去要歇息了,却不料男人居然捏着她的面颊,看着她的小脸有一会,直直给吻了下来。
他并没有直接攻入牙关,薄唇贴上樱唇之后,时触时离地亲她。
在在外面辗转了许久,沈景湛察觉到怀中细微的回应,即便是意识到可以,但他还停顿停下来看了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炙热当中无形对上,祝吟鸾看着男人幽深难消的眼眸,微微娇颤,好似被雨水击打的芍药花。
看了有一会,沈景湛便继续了。
这一次他直接撬开了祝吟鸾的牙关,扫过她的贝齿,找到她躲在里侧的芬芳柔软,勾着她出来嬉戏。
祝吟鸾在亲吻当中无形仰着脑袋,因此他吻得很深,怕她仰着脖颈难受,沈景湛整个人往后窜去,大掌抚控她的后颈,掌着她的后脑勺。
另外一只手护着她的腰肢。
两人的接吻声和喘息的声音在幔帐中响起,断断续续,令人耳红心跳不止。
祝吟鸾虽然已经学会了换气,可她还是觉得承受不了,这个吻实在是太缠绵了
她享受和沈景湛的亲吻过程,与他亲吻之时获得愉悦,便回应他。
她的回应令他的追逐越发厉害,在短短的亲吻当中,祝吟鸾感受到她快要被沈景湛给吞吃入腹。
直到他的危险有拔高之势,被她给感受到了,祝吟鸾觉得不能够再继续了。
她张唇退出,拉开与沈景湛之问的距离。
可即便是拉开了两人之问的距离,不免有银丝牵连其中,越发显得暧昧。
更何况,唇上还泛着水泽,两人之问的气息都不平稳。
“”
第67章 第67章【VIP】
沈景湛的眸色深得祝吟鸾不敢与之对视。
她也不敢贸贸然开口说点什么,主要也是因为气息还不平稳,此刻张口,一定会语不成调。
不论说什么,都会尽显暧昧,祝吟鸾很清楚,是在点火。
此刻能够推开沈景湛,他必然也是知道分寸了,知道不宜往下。
男人的大掌从她的后颈往上挪移,在她的侧脸处止不住的摩挲。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可她的脸比他的手还要白净,此刻染上了红润,胜过最好的脂玉。
他看着她,经年过去,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娇颤羞涩一如过往,令人心动迷醉。
沈景湛的手指从她的脸侧摩挲到她唇瓣上,上面的水泽似乎被拂却了,又好像没有。
指腹之下的唇瓣软得不可思议。
不仅仅是触感柔软,亲上去甜得要命。
祝吟鸾察觉到他摩挲的动作越来越慢了,亲密仿佛要卷土重来。
她没有吭声,只是抿唇,下意识啃咬她自己的唇瓣。
沈景湛的拇指掰开她抿咬的唇瓣,清楚看到上面留下的牙印。
“鸾儿怎么总是跟之前一样咬自己,嗯?”他开口,声音暗哑磁沉,久久萦绕耳畔。
“之前?”祝吟鸾疑惑。
沈景湛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可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说的之前要追溯到什么时候?追溯到两人刚认识,也就是在京城大道撞马车的时候么?
可那会她跟沈景湛也不熟悉,即便是到了刚成亲那一会,她跟沈景湛也不算是太熟,他怎么就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了?
可若是追溯到成亲以后的“之前”,她觉得时日还短。
沈景湛的语气听到人的耳朵里,就好似她跟沈景湛认识了许久,久到多年以前,沈景湛了解她,因为这是她的小习惯。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景湛,怎么会?
有片刻的失神,但是祝吟鸾没有说话,因为她的气息并没有彻底平复下来。
她微微拉开两人之问的距离,想要更远一些,却没有想到,沈景湛再次攥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就这么往怀里给带去。
瞬问又变得严丝合缝,沈景湛再次吻下来,他的吻断断续续,一会吻她的鼻尖,一会又亲她的眉眼,总之不只是在唇瓣上面停留,也没有撬开她的是牙关深入。
祝吟鸾窝在他的怀里,承受着他断断续续的吻,思绪也被干扰
沈景湛吻得十分温柔,祝吟鸾并不抗拒。
她偶尔回应着沈景湛。
在他的亲吻之下,渐渐睡了过去,呼吸变得无比平稳。
沈景湛摩挲着她的面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她还是太娇了,没有太用力,整个人的唇依然肿了起来。
“”
沈景湛说回来陪祝吟鸾用膳,还真是没有哄她。
接下来几天,他早中晚膳,按着时辰回来,沈家人都意外纷纷。
因为沈景湛回来,那些亲长子侄们也跟着回来了。
祝吟鸾还是之前的意向,她觉得沈景湛似乎有意隔绝她和奉安公主见面亦或者交谈。
因为她发现好几次,她与奉安公主视线相撞,对方总是会对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对视归对视,却没有被沈景湛发觉,每次沈景湛一看过来,奉安公主的目光会即刻收回,十分太平。
祝吟鸾心中疑云遍布,却找不到什么苗头。
毕竟沈景湛在沈家的日子,奉安公主都没有机会再如第一日那般跟她说话亦或者相处了。
因为沈景湛回来的缘故,有几日,沈老太太都出来用膳了,但是精气神不怎么好。
沈老太太扛不住夏日不仅仅是因为身子骨差,最主要是上了年岁,遭不住暑气了。
祝吟鸾自打有身孕之后,在沈家变得十分“娇贵”,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一味安心养胎。
沈夫人如今连家里的事情都不分给她,先前倒是让她掺和沈蔻玉的婚事,现如今好似怕她累,说什么有奉安公主和施家两姐妹帮着就好,叫她多去陪沈老太太,这边的事情不用盯着了。
沈夫人的决定来得很突然,是在奉安公主来之后改变了主意,其中的缘由已经不言而喻了。
祝吟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她忍不住在想,到底是沈夫人的主意,还是沈景湛跟沈夫人说了?。总感觉,就算是问了沈景湛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毕竟她也不是没有问过。
她问他和奉安公主之问是出过什么事?反而被他给含糊过去了,后面也就没有再问。
此刻去问,也不息来。
沈景湛似乎非常防备,。
思来想去,
不论是沈夫人亦或者沈景湛做的,都没有追问的意义,毕竟都是旧事了,最主要的是,奉安公主与沈景湛不像是有旧情的样子。
奉安公主对沈景湛更像是忌惮。
祝吟鸾好奇的是沈景湛之前做过些什么,居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奉安公主忌惮。
沈蔻玉很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但最近她心绪不佳,婚期越是近,整个人越是蔫巴巴的,完完全全没有了笑模样。
祝吟鸾不能沾手她的嫁妆筹备了,白日里被沈景湛送来韵梅堂陪沈老太太。
他每日送她来韵梅堂以后才离开,到用膳时分又回来。
祝吟鸾闲着没有事情做,看着沈老太太不舒坦想要帮她推拿揉捏,沈老太太怕累着她,说是不用。
只叫祝吟鸾吃糕点茶果,偶尔让她抄抄佛经,即便是抄佛经,也会十分顾念祝吟鸾的身体,抄一小会,歇息许久。
“闷不闷?”沈老太太问她。
祝吟鸾摇头,“陪伴祖母,心里安静,不觉得闷。”
“你这个孩子倒是坐得住。”
平心而论,祝吟鸾的性子的确是恬静美好,比家里多数儿媳孙媳都要强。
沈老太太躺久了身子骨不舒坦,起来翻身原本想下地走走,奈何没有力气。
总觉得晕沉,便让老妈妈多垫了几个鹅绒金丝的软枕,倚靠着床榻,看着祝吟鸾帮她抄写经书。
“还有小半个月便过三月了?”沈老太太瞧着她的肚子。
“是。”祝吟鸾应着她的话。
“你人瘦弱,往日里叫你多吃些总是不肯,如今月份渐渐上去了,看着也没什么变化。”说着说着,沈老太太又问她想吃什么,叫下人做了端上来。
老妈妈在旁边道,“桌上还摆着世子爷从宫内御膳房带的糕点,少夫人吃了好多块了。”
沈老太太随之看去,桌上的糕点的确是御膳房做的,实际上沈景湛几乎每日都带过来,“听澜倒是有心。”
先前还以为这门姻缘不顺遂,没想到竟也平稳,除却祝家那不省心的。
祝家的事情横着没解决,一直被查,卫家闹得满城风雨,如今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听说那卫家夫人叫什么氏?瘫痪在床不说,好似没几日了?
这些事情沈老太太没说,怕扰了祝吟鸾的心思,叫她挂怀。
“听着老妈妈说你的口味,似乎很喜欢吃酸的?”
祝吟鸾一顿,她道都吃。
她的饮食,沈夫人派来的人格外留意,也总时不时在她的耳朵里提什么酸的辣的甜的,祝吟鸾知道,沈夫人和沈老太太在惦记男女。
这件事情她和沈景湛说过,沈景湛当时笑着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祝吟鸾说都喜欢。
沈景湛顺着她的话往下,也说他都喜欢,只要是她生的。
是只喜欢她生的吗?她当时在心中疑问,不料沈景湛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又实实在在说了一句,他喜欢她给他生的孩子。
祝吟鸾当时脸都羞红了,旁边还有小丫鬟,他说话未免也太直白了。
原本想要提之前的事情呛沈景湛,可她怎么都开不了口,催促他快去忙碌。
如今回想起来有些走神,险些把佛经上面的字给誊抄错了。
沈老太太不知道祝吟鸾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累了,连忙叫她休息。
“孙媳不累,只是盯着佛经入迷了。”祝吟鸾连忙解释。
沈老太太叫她要注意身子骨。
旁边的老妈妈跳出来打圆场,说太医讲了祝吟鸾的身子骨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就好。”沈老太太就想要抱长房的重孙。
话茬是岔走了,没坐一会,沈老太太问祝吟鸾知不知道祝家的事情?
祝吟鸾一顿,如实摇头,“婆母不让掺和。”
“你婆母说得对,祝家是烂摊子,迟早要倾覆,你不掺和是好的。”沈老太太打量她的神色。
看来这位祝大人往日里是待祝吟鸾很差劲了,到现在了,祝吟鸾也没有开口要为他求情的意思,好歹也是生父。
沈老太太虽然意外,但也不责备,祝吟鸾如果婆婆妈妈,妇人之仁,麻烦的是沈家,她懂分寸,沈老太太自然安心。
只是
未免不了的担心。
看着眼下祝家女如此清醒,面对生父都能够干净利落抽身不惹烦乱事。
假以时日若是她知道了沈景湛给卫如琢下药的事情,恐怕有的闹了。
这件事情她似乎的确还不知道吧?
第68章 第68章【VIP】
瞧着祝吟鸾的样子似乎还是蒙在鼓里的。
思及此,沈老太太始终放不下心。
一想到沈景湛对祝吟鸾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想到他往日在家里的凌厉凶狠。
祝家女对他这一面可曾有过半分知晓?
沈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祝吟鸾留意到,问她怎么了?
“您身子骨还是很不舒坦么?”祝吟鸾再次提议帮她按按,说是不劳累。
沈老太太还是不劳动她,只叫一旁的老妈妈过来捶腿。
“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沈老太太问她嫁入沈家也有几个月了,觉得如何?
“长辈们宽厚,妯娌们亲和,沈家很好。”
沈老太太淡哦一声,转了个弯,“那听澜呢?”
“你觉得听澜如何?”
“夫君也待我很好。”沈景湛是目前在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她的枕边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是她托付的人,怎么不好?
祝吟鸾觉得沈老太太这句话问得很奇怪。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她对沈景湛的心意么?
“怎么个好法?”沈老太太接着问。
“夫君”祝吟鸾微微思忖,“温和有礼,事无巨细,处处体贴,无微不至。”
沈老太太听到最起初的那四个温和有礼,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再听到后面的几句,怕笑出声,抬手让旁边的小丫鬟端上来茶盏,喝茶掩饰。
祝吟鸾认真想了一下,斟酌夸了这么几句,抬头之时,看到沈老太太的脸色似乎有些许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在笑?
但是又很不确定,因为沈老太太端着茶水在喝,根本就瞧不出来。
可是
又是她的错觉么?
“祖母,是不是孙媳说错话了?”祝吟鸾试探问道。
沈老太太放下茶盏之时已经遮掩好了情绪。
她道没有。
“只是看你们情意日渐深厚,我问一两句。”
瞧着眼下祝家女还是中意沈景湛的,看起来似乎比刚嫁进来的时候依赖他,但念及祝吟鸾原本的性子,沈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帮着沈景湛在祝吟鸾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我这个做祖母的,瞧着听澜也是十分喜欢你。”
沈老太太的话终归是比较婉转,“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祝吟鸾眉心微动,不由自主想到先前沈蔻玉所说的,她所见到的沈景湛和旁人见到的沈景湛似乎不太一样。
如今沈老太太又这么说。
两人话语的“不一样”是一样的吗?
沈老太太可不是沈蔻玉,祝吟鸾并不敢刨根问底,只是附和着抿出一抹笑容。
她没有问,沈老太太却接着说,“他对你比家里的人都要有耐心,也更温和一些。”
“你若是他细心周到,无微不至,似乎对你才这样。”
“是吗?”祝吟鸾没忍住疑惑,“夫君对祖母更胜过孙媳。”
“先前孙媳去京中的除病斋拿药,意外撞到夫君给您寻医呢,还有之前的戏班子,那班主说夫君给您排了很久的戏,只是当日您病了。”后来就被她捡个空漏。
听着祝吟鸾的话风,似乎是在她还没有嫁入沈家之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去除病斋拿药?排戏?
沈老太太一头雾水很是疑惑,祝吟鸾这话乍听下来,像是奉承讨好。
可是沈老太太也很清楚她的为人,祝吟鸾若是真的要奉承讨好,也绝对不会说些空话,亦或者胡言乱语。
所以她说的除病斋和戏班,究竟是怎么回事?
“祖母,您怎么这样看着孙媳?”祝吟鸾觉得不解。
沈老太太反问,“什么除病斋?戏班子又是怎么回事?”
沈老太太不知道吗?
祝吟鸾同样觉得奇怪了。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沈老太太知道祝吟鸾和沈景湛之间不太简单和纯粹,从沈景湛给卫如琢下药这件事情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沈侯爷前些时日来给沈老太太请安,跟沈老太太说了一些事情,便说他的人察觉到卫家的事情,沈景湛有可能沾手了。
但他做事情非常谨慎,只是找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蛛丝马迹,所以还不能够直接证明。
当时沈老太*太心惊,让沈侯爷多多留意着。
所以在面对祝吟鸾时,说起沈景湛的事情,沈老太太说话也稍微谨慎了一些,主动探听祝吟鸾的话。
又跟她解释道,“我近来身子骨不适,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你且说来我听听。”
听到沈老太太这么说,祝吟鸾疑虑。
她跟。
“就是之前孙媳去京城的除病斋拿药,偶然遇到夫君,郎中说他也是来为您拿药的,至于那戏班子是孙媳在生辰之日想要去看戏,可排班的人原本说没有空了,后面班主说您当日病了,便把号让给了孙媳。”
沈老太太听罢,愣了一会,她像是在思忖又像是在反问,有这回事情吗?
祝吟鸾渐渐也觉得奇怪,说实话,她来沈家这么久了,沈老太太身份贵重,侯府的人得到圣上器重,沈老太太但凡身子骨不舒坦都是由着太医看顾的。
为何要找外乡术若不错的话,为何再也没有来给沈老太太看过病?至少她嫁入沈家以后,就
祝吟鸾忽而想到这个层面。
实际上,那一次,她也不知道沈景湛去医馆究竟是做什么,碰到的时候他也没有具体说,反而问她是不是身子骨不舒坦。
对了,那一次她还在医馆见到了一人,会不会也是沈家的?当时郎中还称呼他为沈公子。
可沈家的人差不多她都见过了,那人倒是没有碰到,应该不是?京城也不只一个沈家,只是侯府沈家的名声响亮。
祝吟鸾在心里想着,觉得事情有些许对不上。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祝吟鸾格外隐蔽地留意着沈老太太的反应。
她不像是恍然大悟回神,而是仿佛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医馆的事情存疑,那戏班的事情呢?
祝吟鸾不好再追问,因为沈老太太莫名不接着说了。
她便拐弯抹角,“那戏班曾经给了我一个戏牌,说执有此牌,不必排号,能够直接叫人过来,祖母这些时日闷着,要不要叫人上来看看戏?”
祝吟鸾说这句话也是铤而走险,沈家是什么门第,要看戏都不用排号的,别说什么戏牌了,只需要把名给报上去,戏班子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眼力见呢?
沈老太太明显在走神,不知道想什么呢,神色微微心烦意乱,竟没有觉得她这句话有问题。
只随意摆手道不用了,“人多太吵,我就想清净一些,过几日玉儿嫁出去了,家里还有得闹。”
“是孙媳思虑不周了。”祝吟鸾面上笑着回话,心里却依然觉得不对劲。
沈老太太不知道医馆就罢了,戏班子的事情她仿佛也是完全不知情。
当时戏曲班主还跟她说沈家的老太太爱听戏呢。
看着沈老太太的样子似乎不想提这件事情了,祝吟鸾很有眼力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你考虑周全,只是暑气太盛,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免得病情加重,玉儿的喜宴出席不了。”
“是。”祝吟鸾点头。
这件事情掀过之后,沈老太太没有再跟她说起沈景湛。
转而问她可有看到上沈家门的贵眷夫人们,有没有将人给认全了,过些时日她得跟着沈夫人赴宴,不能出岔子。
祝吟鸾一一应下之后,沈老太太又绕回她的身子骨,说她不能够掉以轻心,即便是太医叮嘱了无事也不能够放肆。
“是。”
没一会,沈老太太困了。
祝吟鸾带着小丫鬟在韵梅堂闲逛,喂红鲤。
怕她不小心失足,即便是中间隔着凭栏,小丫鬟们依然时刻注意着。
祝吟鸾表面喂着鱼食,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沈老太太说的事情,想到之前许多次跟沈景湛的偶遇,真的每次都很巧,巧得像是蓄谋偶遇。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打了一个激灵,这怎么可能呢?
沈景湛处心积虑蓄谋跟她偶遇?她当时就是个有夫之妇,什么都不出挑,沈景湛图谋她什么?
这个念头又被祝吟鸾自己给按了下去,可是没有按下去多久,她又想起第二次出去了,去那个药斋。
那一次是在祝家,看着两家处理骆暄与长姐和离的事情,当时她失魂落魄,就这么走到了那条巷子,然后在小摊之上遇到了沈景湛,那次他是去做什么?
祝吟鸾有些想不起来了,绞尽脑汁,回想到沈景湛当时似乎给了她一盒糕点。
她的眸光忽而一凝,糕点
当时沈景湛跟她说是宫里带的,家里小妹不喜欢的了,所以送给她
对了,她又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过来巷子的缘由也是拿药,是给沈老太太拿药,说是抓的药少了一味药材?
至于为什么坐到她的身边,说是给家里小妹买吃食,见到她在摊贩这边坐,所以过来。
祝吟鸾回想着月份,那时候是几月?
是快要将近年关了。
将近年关!
祝吟鸾手里的鱼料啪嗒掉落在玉碗里,她好久没回神。
因为她察觉到了沈景湛当时话里的漏洞。
对,就是漏洞,还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在下琉州之前,沈蔻玉那时候已经去湘南了,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沈景湛说带什么糕点给妹妹?还帮她买吃食?
当然了,除却了沈蔻玉,沈景湛还有别的庶妹,可她都在沈家这么久了,没有见沈景湛跟家中哪个庶妹走得比较近距离。
什么庶出妹妹,就连沈蔻玉这个嫡亲的妹妹都不怎么敢跟沈景湛耍横,还有谁敢亲近沈景湛,在他的面前造次?根本就没有。
她不可能记错时日的,卫家的日子难熬,又是在长姐和离的那一日,沈蔻玉下湘南的时日也是亲口对她说的,不会有错。
所以,沈景湛当初是说错了话,还是骗她?
说错了怎么可能?沈景湛就算是说错也不可能两次都错吧?
那就是骗她了?
沈景湛骗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如果沈景湛是故意的,那怎么会找到那个巷子?
祝吟鸾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到掏空了鱼食都不知道,还是明芽提醒,问她是不是累了?
若是累了,扶着她回去歇息。
祝吟鸾心不在焉点头,她的目光忽而落到不远处的姣惠身上。
她想起来,那条巷子是姣惠带着她过去的。
如果是姣惠?
不可能,姣惠算是她的心腹,她亲自救回来的人,在她身边也有几年了,做事一直尽心尽力,怎么可能会骗她呢?
察觉到祝吟鸾出神的目光,姣惠随之看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察觉到异常,姣惠询问道。
祝吟鸾神色微动,“没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明芽的年岁似乎都到了,有没有考虑要看看婆家?”
“小姐,奴婢不要嫁人,奴婢想要一直陪在您的身边。”姣惠还没有说话,明芽便已经率先开口,随后姣惠也点头说她不嫁人,只想跟着祝吟鸾。
“那我岂不是耽误你们了吗?”祝吟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直在想事。
她在想姣惠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姣惠如果有问题,她背后的人是谁?
想着想着,回院子的路上,想到那一次,她和卫如琢生了龃龉,姣惠问她有没有想过和离?甚至还提了沈景湛。
祝吟鸾忍不住心下一惊,她在想是不是巧合?
如果是的话,怎么去查?
祝吟鸾回院子之后,歇了好一会,姣惠看着她心绪不佳,却也没有往那地方想。
只以为祝吟鸾是真的想要把她和明芽给嫁出去,所以才难过。
祝吟鸾躺在床榻之上,怎么都睡不着,她在想沈景湛会不会骗她?
想来想去,她又想到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也很奇怪。
是有关卫如琢的那个小妾,叫方种月的。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她的母亲似乎是在沈家做活的?说到这个方种月,祝吟鸾想起来她对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当初她被庞氏罚跪,双膝乌青,方种月还给她送膏药?
当时方种月说的是想要讨好她一起对付长姐。
这一点倒是不可以,还能够说得上来。
只是那会子还有一桩事情呢,方种月陪着庞氏散步,一直跟庞氏提沈家的事情。
提就算了,甚至还频繁看向她。
那时候祝吟鸾不止一次感受到方种月的目光。
她跟庞氏说沈家人的脾性,甚至还提到了沈景湛的姻缘,说不喜欢家世过高的
还说沈景湛的心里有了喜爱多年的姑娘才一直不娶,当时方种月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那时候她还觉得奇怪,方种月究竟看她做什么?难不成沈景湛喜欢的姑娘是她?
是她?
不,不可能。
祝吟鸾甩开这个念头,她和沈景湛之前根本不认识,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对沈景湛完全没有印象。
真的太多巧合了。
卫家,沈家,她和沈景湛之间就好像……
祝吟鸾又想到那个漏洞。
她实在是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找沈夫人。
“不是让你好生歇息吗?”沈夫人在后院看账,毕竟过些时日要宴请客人了。
“媳妇实在闷,想帮您看看账,不费事的。”
她要看看,方种月的话里有没有漏洞?
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在沈家。
第69章 第69章【VIP】
就连十分留心祝吟鸾的姣惠都没有察觉出端倪,更不要说忙碌的沈夫人了。
这些时日二房和三房夫人也在侧帮忙,的确是有些缺人手,祝吟鸾的本事还可以,但沈夫人还是顾忌她的肚子。
“你若是觉得闷,找人去你那院子里玩玩牌,这边人多,你在这万一有人冲撞了你怎么办?”
沈夫人第一反应还是觉得不行,所以直接拒绝了她,叫她快些回去。
盼了这么多年,沈景湛好不容易娶妻了,还是在这么短的时日之内有了孩子,惊喜之余又觉得不安心,家中上下尽管吩咐了,可千万不能出一点点差错。
更重要的是,沈景湛也叮嘱了,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嘱托。
“婆母,媳妇不喜欢玩牌。”她今日过来可不是单纯的为了看账帮忙,是要找人。
如果方种月的话里有漏洞,那就证明她这个人有问题。
方种月有问题,那沈景湛会不会也瞒了她很多事情?
思及此,祝吟鸾微一晃神,旁边的明芽动了她一下,提醒她,沈夫人在跟着她说话。
“你若是在京城找不到人陪你,我给你组席邀人,陪你玩。”
沈夫人也知道祝吟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上没什么交好的人。
唯独和沈蔻玉更亲近一些。
但这两天奉安公主在,还是不要让两人走得太近了,免得出事。
二房夫人道,“嫂嫂何必麻烦,叫媳妇们过来,陪湛哥儿L媳妇玩就是了,湛哥儿L媳妇若是不会玩,让她们带一带。”
沈夫人转念想想,觉得可以。
家里的人也能够放心一些,毕竟都知道祝吟鸾怀有身孕。
现如今沈家在办席面,终归不好给人递帖子上门,主要是客人还得招待着,万一空漏了,招待不周呢?零零散散都是费精神的事情。
刚要使唤人去叫,祝吟鸾却说不用,她只是想找点事情做,真的很不喜欢玩牌。
祝吟鸾已经说了两次不喜欢玩牌,不像是骗人。
沈夫人不好强人所难。
“那你在这边坐着,看着也行。”她让人给祝吟鸾拿紫檀圈椅,还吩咐了要垫鹅绒软缎,垫两个。
祝吟鸾坐下没一会,沈夫人又跟着二房夫人忙碌了。
这时候三房夫人带人取了绸缎回来,旁边的婆子们看着尺寸,正裁剪呢,比了数目,发现居然不够,这一对数,原来是跟着的婆子看花眼,拿少了。
三房夫人骂人都觉得费劲,吃了一口茶,带着人折返,重新去取回来,二房夫人说要夜明珠,再取一些茉莉香片,一道挂在廊下,取个“莫离”的好意头。
可是三房夫人带着人风风火火走远了,二房夫人原打发人去传话,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过去。
霎时就剩下沈夫人了。
沈夫人更忙,算盘拨得噼啪响,一堆人等着回话呢。
祝吟鸾在想钻什么空子比较好,能够让沈夫人松口。
她坐下好一会了,都吃了几块糕点,还没个主意,正发愁呢。
忽而听到外面管事情的,拿着帖子上门来了,说国公夫人来访。
这可不能够怠慢,沈夫人只能放下手里的活,让管事的人盯着,她去接待,祝吟鸾眼睫一动,刚要起身。
可她动作故意做得慢吞吞,沈夫人原本要带她一道去见人,以为她不舒服,让她别动弹了。
“你在这帮我盯着也好,我一会就回来。”
国公夫人提前来,那证明喜宴当天不能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沈夫人再忙都要去坐了陪着说说话,不能让对对方觉得沈家记仇。
祝吟鸾心里一喜,面上平静无波,“婆母您去,这边有儿L媳。”
“手脚麻利,进出的人小心,别叫少夫人受累。”沈夫人急匆匆撂下话离开。
祝吟鸾坐了一会,刚好起身帮忙,沈夫人之前给她的老妈妈连忙叫她别动。
“你们把账本给我,我过过眼也好,我不动。”祝吟鸾指着不远处的账,她之前看过,上面有记录沈府的家仆名册。
沈家但凡办什么宴会,府上的下人们分工明确,做得好的,赏银也特别高,册册都有名录,略翻翻就知道了。
老妈妈原本还不动,祝吟鸾软磨硬泡好几句,她才去拿过来,放在祝吟鸾手边。 ,动作却轻缓。
只了起来。
因为她找不到这个人。
方种月的母亲不姓方,但沈家用人,叫什么名,她几乎都看完了,根本没找到这户人。
的话,那会她说她母亲在沈家管事,还算有话语权。
可沈家长房管事的婆子虽然多,但也就那么几个。
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会不会被调走了?
祝吟鸾摩挲着账本,重新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旁边的老妈妈一头雾水,以为账本出了什么问题,追着问她,“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有…”祝吟鸾扯出一抹笑。
她补充道,“只是许久不看账目,瞧着竟然觉得有些许吃力了。”
原来是这样,老妈妈笑着说,“您如今怀着孩子身份尊贵,不用管这些。”
祝吟鸾只是笑,没有接话,她敛下睫,眼珠子一转,打探老妈妈的话,问她道,“这些时日听说叔叔婶婶们往长房拨了人来帮忙,家里岂不是空缺了吗?”
“我是想看看那些来帮忙跑腿的妈妈们,有没有单独记册,万不能怠慢了。”
老妈妈笑,“少夫人做事果然妥帖,总顾念到细节处,您放心二三房旁支亲戚支用过来的人全都另起了册子。”
祝吟鸾问在哪?她想看看,老妈妈没有起疑,很快就给她找来了。
的确是个新册子,祝吟鸾边翻边不经意的问,长房有没有派人过去帮忙?
老妈妈说没有,“玉小姐要出阁门,长房用人紧,没有派人过去。”
她又跟祝吟鸾说,除非二三房旁支亲戚们有大事,沈夫人才会统一拨人过去。
“少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老妈妈也是经年的老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长房都在办宴请客往外找人了,怎么还支人出门呢?
“我就是好奇,怕二三房的叔叔婶婶们身边空了缺。”
“原来是这样啊。”老妈妈按下疑心。
说话间,祝吟鸾已经看完了账本,她心里不安,沈家没有这么一个人。
方种月说谎了。
祝吟鸾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根本都不用找账本看,方种月在庞氏耳边说,她的母亲在沈家管事。
可沈家管事的人基本没有换过,就是那几个婆子。
自问嫁到沈家也有几月了,上次她帮沈夫人看账,已经过了眼,管事的婆子媳妇们,根本没有这一号人物。
而且,方种月还说过她母亲曾经借调去沈老太太的院子里帮过忙,这句话就不对。
沈老太太身份高,身边伺候的人不能马虎,都是积年累月用下来的心腹,人手完全足够,哪里会需要空缺,以至于借调去帮忙了?
能借调去沈老太太房里使唤的人,毕竟有规矩有身份,不然都不够格。
可在沈家够格的,她都认真瞧了,与方种月描述的“母亲”半点不沾边。
方种月为什么说谎,是谁指使她?
她既然不是沈家人,对沈家的事情那么清楚?不仅仅是沈家,就连沈景湛有喜欢的人她都知道?还说是从沈老太太那边听来的。
沈老太太身边的人嘴严得要命,纵然是有借调过去的人,谁敢跟新来的人乱嚼。舌。根?
那会子她不在意沈家的事情,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方种月的话里全都是漏洞。
到底是谁指使方种月,故意把这些话漏到她的耳朵里给她听?
是了,难怪当时方种月说一句看她一眼,表面上是讲给庞氏,实际上是说给她吧?
思及此,祝吟鸾心里越发乱了。
那种走在迷雾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不仅仅是迷雾,她甚至觉得惊慌。
隐隐约约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她不知道的正在浮出水面。
而从方种月和沈老太太那边偶然得知的消息,沈景湛话里的漏洞,方种月的谎言,仿佛一扇笼罩着迷雾的门,被她无意间给推开了。
她看着门口的深不见底,吓得有些许无措。
“少夫人,您怎么了?”旁边的明芽都留意到她脸色不对。
祝吟鸾连忙正色,“…觉得有些饿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您饿了怎么不早说?”
眼看着就要到晚膳时分,下人们就只给她拿了一些精致的小食。
沈夫人没回来,沈景湛先回来了。
祝吟鸾虽然已经调整好了心绪,可对上眼前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心里有些发怔。
如果真的都是沈景湛做的,那这也是他的假面了?
他对她说谎靠近她,又指使方种月做那些,究竟想要做什么?
祝吟鸾想不明白。
那时候她和沈景湛根本就不认识啊,说是喜欢,图谋她?未免也太牵强了一些。
“鸾儿L,你怎么了?”她不过就是略微走神,沈景湛便已经察觉了。
祝吟鸾连忙回魂,“适才看账,字太多,有些力不从心了。”
“母亲让你不要做,你怎么还过来了,嗯?”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男人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柔磁和的话萦绕在耳畔。
他面相生得芝兰玉树,实在太好,眉眼微微含笑,她便已经挪不开眼睛了,只想盯着他看。
“我…”祝吟鸾匆匆瞥开眼睛。
“我就是有些闲不住,想帮帮母亲。”沈景湛揽着她的腰肢过去正厅。
祝吟鸾垂眸看着两人。交叠在琉璃灯下的影子。
沈景湛宽肩窄腰,身姿颀长,她矮了一些,完完全全被他给笼罩了。
就好像被人蒙在鼓里的样子,她都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直接问沈景湛吗?
倘若直接问,他会怎么跟她解释?说是记错了,是给别人带的?他不认识方种月?但种种事迹又指向他。
祝吟鸾心里乱乱的,根本没有办法沉静下来。
沈景湛留意到她的失神,给她拢了拢披帛,眸光微闪,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祝吟鸾一惊,还以为他又揣摩出来了,错愕反问什么?
“卫家的事情,鸾儿L不知道吗?”他道。
“卫家什么事?”祝吟鸾问他是不是卫如琢不举的事情。
“不是。”沈景湛道。
“那是什么?”他看着她的神色,迷茫不解,看来她的确不清楚了。
虽然愉悦她不在乎卫家的事情,但她频繁走神又是因为什么?
沈景湛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尤其还是关乎她的。
既然不是卫家的事情,那她的失神是因为什么?
“夫君,卫家怎么了?”祝吟鸾疑问。
沈景湛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用过晚膳回了院子和鸾儿L说。”
他怕祝吟鸾听了影响胃口。
国公夫人和沈夫人交情深,这次沈家喜宴和她家迁祖的事情撞了时日,国公夫人特地提前上门来,说那日不得空了。
沈夫人宽慰她,道无妨呢。
国公夫人携带了厚礼上门,亲自给沈蔻玉送了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沈夫人叫沈蔻玉过来见客谢礼。
沈蔻玉沉闷了很多,虽然面上笑着,骨子里看着不怎么开心,国公夫人也知道怎么回事,哄了几句。
不仅仅是给沈蔻玉带了礼,就连祝吟鸾和沈老太太的礼,国公夫人也带了。
祝吟鸾是身孕礼,沈老太太是病中的探望礼。
有国公夫人在,长房更热闹了些。
今儿L奉安公主倒是没出席,听沈蔻玉说,国公夫人家的公子俊逸,先前还跟奉安公主有旧闻。
只是不知为何,总之闹了,还闹得不太好看。
所以,不见面为好,奉安公主就没过来正厅用晚膳。
“……”
祝吟鸾心里装着事情,饭菜没吃太多。
沈景湛问她是不是不舒坦,她说膳前用了一些糕点小食,这会子吃不下了。
沈夫人也留意着祝吟鸾的胃口,见她没吃多少,怕她夜里饿,让膳房备着菜,随时给她弄吃的。
听到沈夫人无微不至的嘱咐,即便知道是因为孩子,祝吟鸾心里依然淌过暖流。
平心而论,她到沈家以后的日子,比她在卫家好多了。
原以为沈家门第高,家里的人都不好相处,必然看不上她,却没想到,基本没人为难她,这说来说去,也得益于沈景湛的偏袒。
因为他的照拂,她在沈家有尊荣,任何人都不敢怠慢,轻视。
话虽如此,祝吟鸾又想到那些事,“……”
回院子以后,沐浴出来,祝吟鸾才想起来问卫家出什么事了?
沈景湛刚要进书房,临了转了一个弯,他来了一句,“我原以为鸾儿L不会问了。”
“没想到,还记挂着?”
祝吟鸾听着话茬不大对劲。
也是跟沈景湛在一处久了,无形当中被他带得直来直往,她问他,
“夫君此言,是在吃味吗?”
第70章 第70章【VIP】
祝吟鸾一直娇怯,很少有这么直来直往的时候,即便是有,也是他逼迫她。
将她彻底围困在角落里避无可避了,她方才会“反击”。
譬如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前两次。
那会他帮祝鸣生提携官位,她不理解,两人之间尚且“不熟”,她想说又不敢说,犹犹豫豫许多天,甚至跟着他拐弯抹角。
想来她原本打算一直憋着,结果被他逼得情绪失控,那时候还哭了,眼睛红红的像是兔子。
楚楚可怜看着他,瞧得人至今回想起来,心底都是软的。
后一次,便是在她身怀有孕之后,那时候她已经起了疑问。
他为了逼出她的心里话,再次以退为进,索性以孩子为借口,撞开了她的心,现如今也算是一点点渗透在不知不觉当中挤。进去了。
能听到她这句问话,着实有些不容易。
沈景湛把手里的青简递给身边的人,朝着她走过来。
男人颀长落拓的身影渐渐靠近,他的眉眼噙着淡淡的笑意,夜风携裹他身上的清冽,祝吟鸾的心不受控制跳得有些加快了,手指也忍不住蜷起来。
人人都道沈家世子沈景湛举世无双,她那时候没有见过还不以为意。
可跟沈景湛在一处久了,越发觉得他实至名归,再没有人比他更配陌上如玉,无双公子八个字了。
他这人,怎么看,都是出尘俊逸的,根本就挑不出一点瑕疵。
偏偏他的性子温润,更似美玉了。
可这块玉真的没有经过刻意的雕琢么?
祝吟鸾的心神不受控制闪了一下,她想到方种月和沈老太太那边察觉到的猫腻。
觉得他的出尘绝逸之下,仿佛漂亮带毒的花,有美轮美奂迷惑人心的作用,容易叫人失去防备。
“鸾儿最近总是频繁走神,明日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身子。”他十分顾念她的身子,比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都还上心。
两者终归还是不同的,沈夫人和沈老太太顾念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沈景湛跟她说,忧心她的身子骨。
当时听到他那么说,祝吟鸾忍不住愣了一下,定定瞧着男人的眼眸失神。
“卫家的事情听起来有些许糟心,鸾儿确定要我说么?”
祝吟鸾原本就是好奇,的确想听,沈景湛这么一说,她就更想听了。
她想要知道卫家这是怎么了?
在她还没有彻底说出来之前,沈景湛便已经从她的眼眸当中探明了她的意思。
可他还没有开口,祝吟鸾抿了抿唇又问,“夫君还没有回答我适才问你的问题。”
沈景湛已经坐到她的身侧,此刻听她又问,忍不住挑眉,轻笑出声,“难得见鸾儿如此较真,我也实话实说,的的确确是吃味了。”
“我与卫如琢早便和离了,如今没有一点往来,你为何要吃味?”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察到,下意识说的话而已。
挑了梁子,顺势问下去。
“纵然如此,我便不能吃味了?”
两人原本是坐着面对面说话,沈景湛忽而伸手,拉着她的手腕,用了点力气,直接把她给拽过去了。
微微一转,祝吟鸾就到了他的怀中。
她的面皮子薄,刚坐到他的腿上,整个人的脸瞬间就红润了起来。
祝吟鸾捏着男人的臂膀,低声催促,“夫君,你快放我下来”
她的声音虽然急促,但是比方才还要小声。
神色满是慌张,急切。
“旁边没有人在看,鸾儿怎么总是害羞?”
“我想要近一点和鸾儿面对面说话。”
小丫鬟们的确相当有眼力见全都低下头去,谁都不敢再看了。
可是祝吟鸾自己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她还是没有习惯和沈景湛在人前如此的亲密。
实在是太羞赧了。
“你放我下来,我坐在夫君的对面,我们也可以面对面说话的。”
沈景湛这一次更直接,“我想要抱着鸾儿。”
她刚刚沐浴出来,身上飘浮着淡淡的香。
整个人软得要命,腰肢还是那么纤细,乌发拢在另外一边,顺滑无比。
两人先前有过很多次亲密,这些时日没有。
方才靠近而已,祝吟鸾就忍不住紧张和慌乱了。
她的两只手乖乖垂放在膝上,嫩白的面颊也低着,饱满的额上有碎碎的绒发,眼睫卷翘浓密。
沈腰肢,另外一只手搁在圆桌之上。
轻而易举就圈住了她,看着她。
怕?“他拨开她不怎么听话,从侧面掉落的乌发。
挡住了他想要看的,她的脸。
可适才将她的长发给拨到耳后去,她又羞涩躲开了,整个人的栀子花。
的,比幽静的栀子更漂亮些。
沈景湛的目光久久凝在她的侧脸,难以挪开。
“你夫君不要这样看着我。”她实在受不住他炙热无比的视线。
真要被他看得整个人仿佛起了火。
她又别过脸去,也是这时候,祝吟鸾留意到周围的小丫鬟们竟然不知在何时全都退到了外面去,阻隔内外室的珠帘玉幕都被放了下来。
“鸾儿娇俏貌美,我想看。”沈景湛居然说这样的话,祝吟鸾险些都不相信居然是出自他的口中。
“京城美人多如过江之鲫,我不算美。”
“旁人便是胜过天仙百倍,在我心中依然难敌鸾儿半分。”
即便是知道两人此刻情浓,沈景湛说这样的话,不过就是“顺势而为”,就好似当年她跟卫如琢,彼此情意到浓处时,他也说过差不离的话,可是后来如何了呢?
但就算是知道了结果,祝吟鸾还是心尖发热发烫。
谁抵得住京城第一公子在人耳畔温言细语,说着缱绻粘稠的情话?
“鸾儿呢?”
见她整个人的面颊红得好似要滴血一般。
沈景湛的唇角越发勾起。
“什么?”
祝吟鸾紧张之下,思绪有些沉顿,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沈景湛究竟在跟她说些什么。
“我在鸾儿的心中如何?”他问。
祝吟鸾抿唇,“夫君自然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真话吗?”
“嗯。”她害羞,声音也略微含蓄,更不敢看着他。
沈景湛却不放过她,“鸾儿若是真觉得我绝代风华,怎么不看着我说,嗯?”
祝吟鸾还是羞涩,根本不敢说,索性装聋作哑。
沈景湛却没有就此制止下来,他道,“所以,鸾儿果真是骗我么?”
“没有,我从不骗人。”她骗过人么?
“是吗?”男人挑眉,意外她话语里的认真,越发觉得她格外的可爱。
“是”祝吟鸾轻声应,点头。
脸越发往旁边瞥去,她动了动臀,算是背过身,不叫沈景湛看着她的脸。
可是她才微微转动,沈景湛起初没有动作,等她动了之后,缠绕在她腰肢上的大掌一动,又将她整个人给调转了过来。
适才沈景湛不过就是瞧着她的侧脸,此刻却是直接面对面了。
祝吟鸾抬眼就撞入男人的眼眸当中。
她的腿分开,是叉开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很危险又很暧昧的姿势,不像是沈景湛强行将她抱到腿上,更像是她主动爬到沈景湛的腿上。
按理说,身怀有孕的人若是这样坐的话,会很不舒服,她的月份还小,这样却也舒坦。
祝吟鸾紧张之下,更不想抬头了,沈景湛起初只是俯身靠近,将他的额抵碰上。她的额头。
她感受到了男人的温热。
她都不清楚沈景湛分明是温润有礼的,他身上的气息也柔和清冽。
却不知为何会在无形之间给她带来那么强烈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她退无可退,在他的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了。
这还是沈景湛吗?
这是沈景湛吗?
祝吟鸾闻着鼻端不断萦绕的男子气息,被他俊逸的眉眼迷得无法周转眼神。
她觉得自己被架在一团名为“沈景湛”的火上燃烧着。
不是好好说着话么?
似*乎才三两话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祝吟鸾强迫自己的思绪回笼,终于想起来了,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沈景湛问她,他在她心里如何?
她说了他又不信。
害怕事态发展下去即将不可控制,祝吟鸾决定力挽狂澜,她又跟沈景湛说,在她的心里沈景湛无比俊逸,同样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沈景湛闻言笑了一下,祝吟鸾还以为这样就完了,沈景湛会放她下去了,却没有想到,沈景湛根本就没有放她下去,他甚至还在接着问她和卫如琢比呢?
祝吟鸾闻言,“?”
她意外沈景湛为何突然就提到了卫如琢。
听起来像是玩笑的随口一言,可对上沈景湛的眼睛,祝吟鸾就知道他不是玩笑。
因为他的眼眸无比深邃,仿佛幽深夜潭,漂亮迷幻,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你你怎么又提他?”祝吟鸾当真是心烦意乱,自然又不叫他夫君了。
沈景湛挑眉,“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过于为难鸾儿了?”
“并非我强人所难,只是真的很想要知道。”
涉及到卫家,祝吟鸾心中的旖旎心思散了一些,主要是被恶心的,一想到厌恶的事情,自然是觉得心烦了。
“你你是介意我和卫如琢有过往事吗?”
不然为何要一直询问。
“不是介意。”沈景湛见到她的神色隐隐有几分认真,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直言跟她解释道。
“既然不是介意,那你为何要这样问我?让我去在你与他之间进行比较?”
既然沈景湛都说了不是介意,祝吟鸾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茬,她道,“卫如琢根本就不能与你”
“与我什么?”
“与你相提并论。”这句话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说到底也还是羞的。
“他不能跟我相提并论,原来我在鸾儿的心里地位如此之高么?”沈景湛道。
饶是脸上红温难退却,祝吟鸾却也还是点头,并且重复了一遍,“嗯。”
“适才都说了不是骗夫君,你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沈景湛笑,他低头啄吻她的唇瓣。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祝吟鸾整个人还有些许怔懵。
男人却已经朗声笑开了,“不论真假,听到鸾儿的这一句话,叫我心中愉悦万分。”
沈景湛虽然往日里也是笑,却极少笑成如今这个样子。
祝吟鸾瞧着男人朗润惑人的眉目,又无意识沦陷在了其中。
好一会,她才回神,清咳一声。
“夫君,你先放我下来,你不是还有公差要办吗?你先去忙,不要耽误了朝政。”祝吟鸾又开始催促他。
沈景湛却在这时候主动跟她说起卫家的事情。
听到卫家老大人卫籍居然大义灭亲,在朝堂之上弹劾卫如琢,说家中一切他远在外地都不知情,还罗列举证了一些大理寺和督查司都查不到的罪证。
如今卫如琢就等着过堂审问,关押入狱了。
祝吟鸾彻底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听错。
“卫老大人大义灭亲”
那是他的亲儿子啊,庞氏的命根子,怎么就
卫家老大人罗列举证卫如琢的罪证,这不是被最亲的人给舍弃了吗?
卫如琢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他的父亲卫籍回京,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背刺他?这谁能想得到。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卫籍居然做出这样的选择,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卫如琢不能够生育,他又在外地有了私生子?
“弃车保帅,这是卫家的选择。”
“我就是担心鸾儿听了害怕,本来不打算说的。”
沈景湛垂眸掩下眸中的刺骨冷意,他腾出一只手倒茶。
说到卫家,祝吟鸾不可避免想到方种月,再听到这一句弃车保帅,她心中一紧,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就看向了沈景湛。
她忍不住在想,卫如琢被最亲之人背弃,遭卫家踢逐,究竟有没有沈景湛的手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但她垂眸只见男人如画眉眼,一派俊逸无害。
他倒茶的动作慢条斯理,矜贵优雅。
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杀人诛心,又不见血的残忍事情的人。
可
真的跟沈景湛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