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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身后是一道沾满凉意的视线,让人不自觉地打抖,初颂霎时回身,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

身边的南凌也一起站起来,对不远处的男人很张扬地挥了挥手:“哥,你也来看月亮吗,但我和姐姐在看诶,你过来打扰到我们了。”???初颂目瞪口呆地往南凌的方向扫了一下。

这绝对是个死小子。

樊听年的目光从南凌的身上收回,撩开一旁的树枝,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眉眼压着,又背光,身姿高大挺拔,有种不动声色的威慑感。

初颂无意识地咽了下嗓,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像投降一样的姿势,想解释:“我没有”

“哥,”南凌上前半步,侧挡在初颂身前,又开始胡言乱语,“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想再跟姐姐玩一会儿。”

初颂意识到这个把樊听年排除在外的站姿非常不对,上前半步,想把南凌拨开,然而手在挨上他肩膀的前一刻,被樊听年握住。

他捉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处的肌肤缓缓摩挲,初颂抬头,撞上他的眼神,他眸色很沉,有种风雨欲来的冷感。

好死不死,一旁的南凌还要硬凑过来。

他和樊听年差不多高,但发顶的头发微卷,能看出年龄比樊听年小不少,他两手抄在裤子口袋:“哥”

刚叫了一个字,被樊听年很轻松地揪住衣领:“我再问一遍,你刚刚在干什么。”

南凌调笑着耸了一下肩:“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初颂莫名其妙地看她,这个小鬼到底在说什么??

由于角度问题,她并不知道樊听年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她刚刚以为只是看到了她和南凌靠得太近,但现在看肯定不是。

她反手握住樊听年的手腕:“樊听年,我”

樊听年轻声打断她,右手在她的后脑轻轻揉了下,声线依旧是温柔的,却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等我处理一些事情。”

然后低眸似乎是笑了一下。

初颂很少看到他笑,昏沉的光线为他的这抹笑添了些冷冽的摄人感,再之后他揪着南凌的衣领把他往花园外拖。

南凌被拽了一个踉跄,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再之后回头,还朝她招手:“姐姐,我等会儿再来找你玩。”

初颂稍怔,随后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去。

樊听年转身,把他带进一层是宴会厅的那栋建筑,有佣人看到,纷纷让开,再之后是听到动静,从厅内出来的人。

樊听年一直拽着南凌走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扯住他的领子把他丢进去,南凌太高,体格也硬,撞在一堆架子杂物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而樊听年走进去,握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下颚又是一拳。

樊听年给人的气质一直是疏懒优雅,就连打人的动作也是,他用领带缠在手掌,南凌唇角的血只沾在领带上,并没有脏到他的手。

从宴会厅内走出来的人已经看到这样的画面,但兄弟两个打架,樊听年又是这个家族现在承认的唯一继承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拦架。

南凌眉眼中稍有不服,脸上又是挑衅,初颂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心脏“咚咚”跳,但还是上前两步,拉住樊听年的右臂。

她仰起头,绞尽脑汁想劝一下架:“他年龄还小”

樊听年对着她依旧是好脾气:“宝贝,你现在最好不讲话,我们等会儿再聊一聊。”

“聊什么,人家又不想跟你在一起。”地上的南凌捂着小腹,仰头看着他哥。

初颂真的惊了,这小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第一次见这么找打的。

眼看樊听年要目光再次落到南凌身上,初颂只能硬着头皮再拦:“他确实还小我们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你想跟我聊什么我们现在回去聊。”

房间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一直帮樊听年做事的姓杨的管事就站在房间门口,正低头在嘱咐身边的佣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再往后

甚至还站了舒昂和几个设计团队的工作人员,脸上都是惊愕,看着此时他们站的储藏间的方向。

初颂余光扫了一眼,声音细若蚊呐:“我们先回去?”

两秒后,樊听年终于放过南凌,牵住她的手往外走,路过房间门口时,同时交代门口的管事:“关他半个月禁闭,休假结束直接把他送回学校。”

杨管事欠身,看了眼房间里的情况:“好。”

再路过舒昂时,初颂明显看到舒昂的眼神往樊听年牵住她手腕那只手上落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被樊听年带着往前,朝走廊另一端的尽头走去。

十分钟后,她被带到这栋楼的五层,樊听年的另外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比樊听年在原先那栋建筑的卧室还要再大一点,即使长期没人住,也有专人打扫,很干净,但因为家具略少,显得有些冷清,房间中央的大床四角垂着深灰色帷幔,窗帘被风吹起,向屋内鼓动。

樊听年单手压上房门,初颂转身看到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鞋底蹭到脚下的地毯,被绊了一下,被走上来的男人接住。

樊听年很轻松地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没几秒,她被放在床上。

刚坐在床面,她抬手抓住樊听年衬衣肩膀的布料,尽管他神色称得上温和,但他衬衣上还沾着一丝血迹,很难让人不害怕。

初颂在他的怀抱里往后蹭了两下,声音比平时说话不自觉地低一点:“你刚刚说想跟我聊什么?”

樊听年的衬衣袖口挽起,露着线条完美的小臂,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刚才在宴会厅外,你和南凌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他就是跟我讲话,还拍照片给舒昂,说在看月亮”

“他的照片是发给我的,还说亲了你。”???初颂现在突然觉得刚刚劝架劝早了,皮猴子就应该再被揍两下。

“没有,绝对没有,”初颂两只手举到耳侧,很可爱的投降的姿势,“我什么都没有和他干,他是瞎讲的。”

撑在她身上的男人盯了她一会儿,棕绿色的眸子眼神幽深,敏锐,他左手抬起拢在她的脑后,像是夸奖似的揉揉她的后脑:“我相信你。”

“他这两天都去工作室找你?”他又问。

“对”前两天樊听年其实问过这个,但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敷衍了过去。

樊听年扣着她的后脑,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声:“骗子,你前两天骗我。”

“对不起,”初颂万分抱歉,“因为他不太重要,我以为少说一点能让你不要那么不高兴”

“但你骗我的事情还有很多,”男人稍起身,单腿跪在她的身侧,稍歪头,眼神清明地注视她,低低声线,“你说想被我囚/禁,只呆在我身边,只和我亲近,只和我讲话。”

他从床头摸了一根绸带,习惯性地又想压住她的手腕:“骗子,但你并没有这样做,你总是骗我。”

初颂蜷腿踩在床面,往后躲:“不是,那些是对不起,我答应的时候可能没太听清,也没有想那么多”

初颂硬着头皮,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还有结婚的事我觉得我们也应该”

“你不想?”她的话被男人生硬的截断。

初颂半低头,睫毛轻颤,她能感觉到樊听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房间很安静,只有她和樊听年两人的喘气声,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暧昧又冷沉。

他右手还撑在她的身旁,专注而冷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他身体压得再低一点:“所以你真的在骗我。”

“这让我非常难过,”他低了点声线,夹杂一点失落,鬓边的头发蹭到她的脸颊,这个动作甚至带一些微不可见的委屈,“我觉得这需要一点惩罚。”

“就比如现在开始,你要和我在意大利呆一个月,”他俯身,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补充,“在这个房间呆一个月。”——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撒花]

第42章

初颂头发丝都要竖起来,她极力后退,想唤回樊听年一些理智。

她放轻声音,语调也比平时再软半分:“你不能这样,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那你跟我结婚吗?”他从她的颈窝抬头,指腹摩擦着她手臂的皮肤问她。

“”初颂觉得他对结婚这件事有点执着了。

男人睫毛很长,近距离看,雕刻般的五官更加凌厉,他长睫半垂,有一种阴郁冷沉感。

“你答应了我,又反悔,现在只能和我待在一起。”

他声音幽幽的,语调又缓,初颂听得不自觉汗毛倒竖。

她缩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下,还在试图跟他说清楚:“你可能社交太少,不清楚,床上的话我有时候听不清你在说什么,答应得也那些都不算数”

樊听年已经从她身上起来。

男人的一双长腿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一条腿跪在床沿,他摘了右腕的表扔在床头柜,他的声音一如刚刚沉冷:“我不想听这种话。”

他的语气太吓人,初颂不由得止了声。

房间太过安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初颂微微低头,额头浸出冷汗。

下一秒,她被弯身的樊听年抱起,她闭眼搂住他的脖子,因为害怕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走进浴室,灯被打开,明亮的光线刺目地晃下来,初颂眼睛闭得更紧,小腿交叉勾在一起,身体轻微发抖。

抱着她的人动作稍顿半秒,随后扣着她的腰把她放下来,让她踩在他的脚上。

初颂一直没有睁眼,她感觉到樊听年拿下了花洒,似乎把地板冲热了,才让她站下来。

再之后就是她裙子的肩带被解开,她慌忙抬手捂住衣服:“我自己洗”

拿着花洒的人置若罔闻,握着她的右腕把她的右臂拉高,花洒重新插回架子上,帮她脱衣服。

水冲下来,她忽然感觉右臂有轻微的刺痛,偏头看过去,才明白樊听年为什么要提着她的手帮她洗澡。

右臂外侧有两道沾着血迹的刮痕,应该是刚在楼下她急着劝架,被树枝剐到。

热水冲下来,密闭的玻璃浴室内瞬间被湿热的雾气充满,氤氲水汽,黏腻又潮湿。

初颂被剥了个干净,樊听年的倒是衣冠整齐,但白色衬衣被水打湿,贴在身体上,裹着他的肌肉线条。

初颂扭了扭手臂,声音哑着:“没关系,我自己洗”

男人扫了眼她手臂上的伤口,扣着她的腰把她逮回来,让她受伤的那条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以这样的姿势继续帮她冲洗。

半小时后,这个诡异的澡终于洗完,初颂大气不敢出一下,低着头,由着樊听年捡了架子上的浴袍,帮她穿衣服。

她耳朵红红的,脸也红,一半是被热气蒸的,另一半是各种情绪堆叠在一起,心情很难平复。

她的脸偏向一侧,胸前微微起伏,略显急促的喘气。

帮她擦头发的人停了手,片刻后,他右手抬起,食指从她的耳廓往下,缓慢地刮到她的侧脸。

嗓音依旧清沉又哑:“我吓到你了?”?!!他那么吓人,活阎王也会被他吓到呀!!

两人间的气氛沉静一秒,他手指离开,毛巾重新盖在她的头顶,缓慢又优雅地继续帮她擦头发,口吻里没有任何悔过:“不过是你先骗我的。”

他稍做停顿:“这是对你的惩罚。”

而且他都没有罚她更重的,已经很好了,刚刚在浴室他明明想亲吻她,但看她害怕,他忍住了。

“那你做错了,我能惩罚你吗?”初颂不甘心仰头。

男人停手,垂首看着她:“可以。”

他掐着她的腰低头,鼻尖轻蹭了蹭她的下巴:“如果我做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初颂没话讲了,他还真的是一视同仁。

洗完澡她再次被抱起

,走回房间内,她被放在床上,樊听年转身再次回了浴室。

浴室内重新传来水声,她静了一会儿,下床去开门,但装有自动系统的门早就被樊听年从内反锁,她只试了两下,又退回去,再从床头的地毯上找自己的手机。

刚进来时,她的包掉在了床下,现在她跪在地毯上仔细翻找,找到自己那个很小的银色手包。

她半跪在地毯上,拿着手机认真翻通讯录,翻来翻去发现现在能帮上忙的人都是樊听年的“下属”。

无论是哪一个,她发去信息,那个人都不可能现在把她弄出去。

她的拇指在舒昂的头像上停了停,很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是指腹再往下滑,这次停在了南凌的头像上。

她太专注思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浴室的水声早就停了。

“你在干什么?”身后一道微沉的男音。

初颂下意识收手机,拿着手机的右手已经被身后的人俯身按住。

她蹲在地上,这样的姿势,被弯腰的樊听年完全罩住。

他按压住她的手腕,扫了眼她的手机,目光再落到她的脸上:“你刚刚想做什么?”

“我想问问小爱有没有把最后一版设计图渲染完。”

“你骗人,”男人搂抱住她,轻轻亲了下她的耳朵,“如果是这件事,你刚刚不会那么紧张。”

她被抱起放在床面,樊听年一样,掀开被子躺上来,他伸臂把她捞进怀,两臂从后锁住她。

他下巴压在她的肩窝:“不要跑,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这间卧室的床很舒服,室温也很合适,但初颂还是在第二天很早就醒来。

她醒来时身后的男人还在睡觉。

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浴袍敞着,腹肌和胸肌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窗帘是黑红配色,很厚重,没有拉严,从缝隙中散进一道朦胧的光线,应该是刚刚天亮。

初颂往四周看了眼,想从床头找到钟表,看一眼时间,视线从两侧的床头扫过,没有找到钟表,倒是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静了静神,转头确认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挪出来,掀开被子下床。

因为要确保不会吵醒樊听年,所以她的动作非常轻,整个过程花了将近十分钟,她终于拿到手机,往浴室走去。

但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往浴室去时,床上的睁开眼,而且显然很早就已经醒了。

初颂锁好浴室的门,找了一个矮凳坐下来。

因为不清楚樊听年的权势,她没有选择联系文瑶,想来想去,还是先试着发消息给舒昂。

不过和预想的一样,舒昂作为樊听年“手下的人”,根本无权过问樊听年的私事,她只知道樊听年带着她离开,甚至不知道她和樊听年现在在哪个房间。

初颂很认真地翻自己的通讯录,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她和杨管事不熟悉,而且和他联系无疑是自投罗网,剩下那些樊听年的长辈,和母亲,她更是完全不认识。

她目光下移,再次落到和南凌的对话框上。

最后犹豫几秒,还是点开对话框,给南凌发去了一条信息。

两分钟后,对面的人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初颂被吓一跳,幸好手机没有铃声,但她还是赶紧按掉。

再下一秒,浴室的门被从外叩响。

初颂赶紧转头看过去,发现浴室门开着,樊听年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初颂简直要被吓死了,握着手机,磕磕巴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

靠在浴室门口的男人没答话,只是静静抱臂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提步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蹲下,抽走她的手机,放在一侧的洗手台上。

他幽绿色的眸子盯着她:“Seidavverounmaleducato.(你真的很不乖。)”

“Checosadovreifarete(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他两句语气微微低沉,似乎有困惑,不高兴,还带有一丝隐隐的薄怒和失落。

“你不要一直说意语,我听不懂”初颂已经把手机扣下来。

“没什么,”樊听年摸摸她的头,他扫了眼浴室墙面的电子钟表,“不再睡会?刚六点。”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非常温柔:“你的身体很累,它需要充足的睡眠。”

初颂确实有些困,而且现在樊听年已经醒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右手搭在樊听年的手心,被他牵着站起来。

时间还早,再次躺上床,初颂没多久就睡过去,身体累,回笼觉睡得很沉。

这一觉一直睡到快中午,等再醒,她意识到身后没有热源,她脸颊蹭过枕头,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几米外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应该很早就醒了,洗漱完毕,穿着很妥帖的灰色衬衫,正右手撑着侧脑,很认真地端详她。

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答应,现在又要想方设法逃跑。

刚从睡梦中苏醒,初颂的脑子还有些浑,她轻吸气,想先从床上坐起来,但这一次她动了动手臂,没能如愿以偿。

她发现樊听年把她绑在了床上。

右手手腕被一根黑色的绸带系在床头,手腕处有柔软的布料隔开,结打得复杂而繁琐,绝不可能靠她自己解开——

作者有话说:明天双更,来晚了,发个红包[撒花]

第43章

初颂试着又挣了一下,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走过来,在床上坐下,按住她的手腕。

“你这样我会想把你的另一只手也绑起来。”他说得狠,不过感觉好像只是吓吓她。

“不用,你不用绑住我,”在这个房间呆一个月已经很离谱,再被束缚在床上,就真的很像囚/禁了,“我不会跑。”

男人往后靠坐,表情似乎在斟酌,而且并不相信她。

停了一会儿,他俯身,帮她松开手腕的绑绳。

松开后,他左手揉捏她的手腕,帮她缓解并不存在的疼痛。

他扫了眼她的手腕,托住她的后背,让她半起身,下巴蹭蹭她的侧颊:“如果你再想跑,我们就两个手腕一起绑起来。”

初颂觉得他本性并没有这么阴暗,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不正当”的方法。

他俯身搂住她,初颂被逼无奈环住他的脖子:“你从哪里知道的绑”

“电影,还有一些文学作品,”樊听年帮她把碎发挂在耳后,露出她素净的脸,声线温柔,“那些文学作品里说,这样可以增加情侣间的情/趣,而且正好我也需要你不离开。”

他帮她整完头发,低眸又注视她,脑子里仿佛处理分析了一会儿信息:“而且每次这样吓你一下,你就会乖乖地在我身边呆一段时间。”

初颂头懵懵的,还没从刚被绑住的样子回过神,她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从他手臂下钻出去,找到床下的拖鞋,囫囵吞枣:“我要先去洗漱了,等会儿还要吃饭”

男人安稳坐在床面,瞧着她的背影。

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关上,樊听年的视线还停留在浴室的方向,又过了一会儿,浴室水声重新响起,应该是刚刷过牙的人,打开水在洗脸。

樊听年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刚刚的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除了电脑外还有一个可以手写的电子屏幕。

电子屏上已经有几行字。

“捆绑,可以使她不离开,她没有生气,但有些害怕,也不喜欢,”他脸上重新架了一副无框眼镜,右手的笔停了停,在上面补充,“之后减少使用。”

“囚/禁,她没有生气,但抗拒,比捆绑接受度高,而且可以一

直和她呆在一起,我很喜欢,现阶段可以使用。”

“恋人之间不是完全真诚的,床上的话,情到浓时的话大多不算数,承诺和约定也可以违反,”

樊听年右手的笔停了两秒,随后在这句话后加了个括号“(这一点我非常不喜欢。)”

再之后继续记录——

“为得到对方的喜欢,偶尔可以说谎。”

他在这句话之后再加括号“(新知识,谨慎使用。)”

往后几天,初颂都确实一直和樊听年呆在这个卧室。

说是卧室,但并不局限于“卧室”,往后连通一个衣帽间和客厅,还有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和健身房,完全可以满足正常的生活需求。

吃饭有人送上来,就在和卧室连着的客厅用餐,她尝试着和樊听年交流,说想去花园散步,男人当时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眼镜摘掉,看了她一会儿,说现在还不行,如果想透气,可以去露台的游泳池游泳。

初颂崩溃了,她觉得樊听年是个非常一板一眼的人,有些东西学到了,但很显然,没有学好。

对于“亲密关系”,他好像有自己的理解。

等到了第五天,初颂终于找到机会。

樊听年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门开会,而她惊讶地发现,樊听年每次出门,好像并不会把房间反锁,但前几天她没有发现,是因为他每次出门的时间都非常短,她并没有求证。

拧开门锁,打开门,她往外看了看。

她穿着佣人先前送来的白色长袖睡裙,头发散着,站在古堡五层的豪华卧室前,她觉得自己比电影里的形象更像女鬼。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整理好心情后扶着门框再次往外张望。

几天前的晚上她是直接被樊听年带上来的,脑子还是懵的,从电梯出来,过来卧室,一路上没有注意其它事情,现在仔细观察发现这应该是五层最东侧的一间房。

走廊没有人,也没有声音,中世纪风格的建筑总是被“阴暗”的风格侵染,这栋建筑更是,走廊只有尽头才有窗户,照明靠的是两壁悬挂的烛台式壁灯。

她有点明白樊听年为什么不锁门了,外面这样的情况,就是不锁门,她自己也有点不敢出去。

反正出去了,被发现也是再被抓回来,她思考了两秒,再次叹气,关上了房门。

但想到或许可以从佣人嘴里得到一些信息,她打电话叫了餐。

叫过餐之后,她平复心绪,觉得走廊虽然无声无息,但也没有那么吓人,于是从沙发上下来,又往门口的方向走。

这次打开门,刚迈出去一步,右手的手机响起铃声。

她退回房间内,接起来,声音恹恹,声线发软:“喂?”

对面人静了两秒:“你想出门?”

初颂意识到:“你在房间里装了监控??”

“房间没有,但走廊有,”对面人再次沉默,半秒后,清沉的嗓音,“走廊的监控连接了我的设备,为了方便你出门时我可以看到。”

人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会情绪不佳,初颂也不例外,所以她比平时易怒,这会儿有点真生气了。

她气势汹汹地几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仰头找到那个闪着红点的监控:“让我和你一直呆一起就算了,你不能真的监视我。”

“这让我很不开心,”她难得的语气正经地冷,“我不想被监控。”

樊听年看着电脑上的画面,手指轻轻在扶手上动了动。

初颂和那个摄像头对望,几秒后,她感觉到红点闪烁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地关闭了。

听筒传来男人的声线:“嗯。”

“如果你在我进去之后又偷偷打开,我还是会很生气。”初颂警告对面。

樊听年的食指从重新打开的按键移开:“嗯。”

半小时后,初颂叫的餐送到,来了两个佣人,帮她把餐布好。

两人推着餐车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初颂发现餐车上掉落的东西,捡起追上去,对方似乎是终于见到她,有点好奇,窃窃私语。

“这是少爷要结婚的那位小姐吗?”

“是吧,听说下周就要结婚了。”

“下周?那为什么现在还要天天在一起。”

“可能感情好吧。”

初颂吃完饭,樊听年还没有回来。

樊听年出门时,她听到了他打电话,他今天很忙,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

叫的餐味道很好,但她只吃了一半,她想了想,把餐盘稍微整理了一下,推开茶几站起来,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她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樊听年的性格有些古怪,她真的拿不准,总之无论如何她要先回国。

因为下午和樊听年的那场对峙,五层的监控都被关掉了,初颂一路走过去,发现监控的红点都消失,也没有人打电话找她。

因为想要逃走,她要先确定这栋建筑的布局,找到电梯间,又确认了整层楼的大部分房间,最后再小心回到卧室。

刚进门,手机再响,但这次打来的是南凌。

初颂接起电话时很惊讶,她记得樊听年让关南凌禁闭的时候让人把他的手机也收了。

对面的人满不在乎:“我的休假结束,集训提前开始,我哥让人现在就把我扔回学校。”

他说话时夹杂一些意语的口音。

初颂:“现在?”

南凌被关在自己的卧室,他往后躺了躺,靠在沙发里:“下周四,我要回伦敦。”

“那你怎么有手机?”

“我要跟教练联络,软磨硬泡把手机要回来了。”

初颂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欲望,她不确定樊听年这会儿会不会回来,她现在觉得这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

“别挂,姐姐,”他语调上扬,语气亲切,“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哥在一起,要不要我帮你?”

南凌说他可以帮她偷护照,还可以帮她订机票,家族有长辈也不同意樊听年现在结婚,而恰巧他平时嘴甜,和那位长辈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想帮忙把她送出去应该不难。

初颂听完他长篇大论的计划,凝神思考了几分钟。

“姐姐,怎么样?”

他这句“姐姐”简直像在念魔咒。

“我哥这个人,你越犟他越狠,所以你现在要顺着他,不能让他感觉你想跑,”南凌真诚建议,语气似乎很兴奋,“你先哄着他一点。”

“”初颂觉得他想说的可能是先骗着樊听年。

她觉得南凌不靠谱,但现在能帮她的人里面,挑挑拣拣,好像也只有南凌。

“如果被抓到呢”

“顶多把我打成半死,他又不会打你,”南凌尾音上扬,听筒对面窸窣响声,他像是往沙发里窝得更深,“揍我就揍我,想到他不高兴,我就很开心。”

“”初颂沉思许久,“我再想想。”

“那你想好了跟我说,如果可以,也给你订周四的机票。”

南凌说完,不由得又翘了翘唇,他记得他哥周四要求婚——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44章

樊听年回来时,初颂正窝在沙发上看报纸。

手机被她反扣着压在身后,上面还有几分钟前南凌发来的消息。

她后来又想了想,松口答应,再之后这个小孩儿就像疯了一样,狂轰滥炸式的给她发来各种“逃跑计划”,简直比她本人都上心。

她很庆幸自己

把手机塞到身后之前,调成了震动,不然南凌此起彼伏的信息一定会被樊听年发现。

她感觉到樊听年走过来,扫了眼她躺在沙发里的动作,她装作乖巧地合上手里的报纸,抬头:“怎么了?”

“你后来又出去了吗?”他指的是今天下午,她让他关掉监控之后。

樊听年在她身边坐下,左手把她手中的报纸抽走,右手帮她把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

初颂不知道走廊里还有没有她不知道的监控,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承认:“没有。”

她说完,樊听年目光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看,而她为了显得有气势一些,在心里默默做了两个呼吸的动作,也盯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樊听年后倚:“嗯,我相信你。”

今早她还没醒时,他查阅过一些资料,女性心理学的相关期刊有说过,一些女性因安全感不足,会对强/制爱有所偏爱,接受度良好,在伴侣选择上也倾向占有欲强,以及情感反馈更高的男性,但过度强/制,会诱发人的畏惧感,另对方选择逃避。

所以他打算有张有弛,即使知道她这句是骗他的,也打算放过她。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一动不动是在想什么,那双深绿色的眸子目光幽深,视线在她的脸上巡过,像精密仪器一样隔着皮肤把她解剖了一遍。

她有些紧张,压着膝盖的右手轻轻攥住裙摆,下一秒她扶上樊听年的肩膀,率先岔开了话题:“你晚上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她殷勤得实在太明显,两句之后,欲盖弥彰地又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茶几上她吃剩的餐盘:“我傍晚吃了一点烤鱼肉,味道很好。”

樊听年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两秒后,单手扯松自己的领带,另一手握着她的手带下来。

他的手足够大,握着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他仿似留恋,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过,轻捏了两下。

“吃过了,在会议室那栋楼一层的餐厅。”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每次落在她脸上时更是,像是要把她剖开看明白,合起来,再拆开。

初颂怕露出破绽,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从沙发上站起,往茶几的方向走:“我叫人来把这些餐盘收走,感觉有味道。”

“刚刚怎么不叫佣人过来收拾?”

“我一直在沙发上看报纸,懒得动了。”

晚上初颂先去浴室洗澡,出来后等樊听年进去,一面注意浴室的情况,一面趴在床上,用枕头盖一半,回南凌的信息。

南凌在她不回消息的那段时间又回了很多条。

南凌:[家里的生意最近出了点状况,我哥最近都要频繁开会。]

南凌:[下午给你说过的那个舅公说周四我哥要开早会。]

南凌:[我已经跟杨管事说过了,集训队催得紧,我周四就要走,到时候带你一起。]

初颂还是担心:[真的能走得掉吗?]

南凌:[家里一些佣人本来就是那个舅公的手下。]

南凌:[而且我哥好像没有关你那么严的想法,今天下午让人查过庄园的里安保系统和团队,没有明令禁止不许你出入。]

南凌说到这里乐了:[我哥好像关你是关你,但还是挺相信你。]

初颂:[什么意思?]

南凌:[意思是他觉得你喜欢他,不会真的跑。]

南凌越说越兴奋:[等你走了,真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南凌说着说着甚至甩过来一个极为兴奋的表情包。

“”初颂还是觉得南凌不靠谱。

初颂实在忍不住,真心地关爱:[你是不是小时候没有被打过?]

所以现在一直找打。

南凌直接发来语音,情绪没有刚刚高涨:“确实没有,不过他们都忽略我,我哥和我妈都是。”

南凌:[一年我就见他两次,每次都冷着脸。]

南凌:[总之我看他不爽,继承人凭什么是他?]

南凌:[还对我态度不好。]

初颂正思索着发下一句,不远处的浴室打开,她很警觉“啪”一下把手机叩起来,塞进枕头下。

几秒后,她感觉到身边的床铺凹陷,有人坐在她的身侧,男人的手抚上来,先是摸了摸她的后脑,再是轻柔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初颂的心提起来,很害怕他看到自己刚刚在和南凌发消息。

但两秒后,男人的手从她的后颈离开:“没关系,你可以玩手机。”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初颂更害怕了,很担心是风雨欲来前的阴阳怪气。

她深吸气,转头,抬了眸看过去,却被樊听年抬手遮住眼睛。

他慢条斯理,语调优雅缓慢:“你这样我会很想吻你,但你最近不是很愿意,所以不要这样看我。”

不看他,初颂更没有安全感,她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

樊听年对上她的眼睛,片刻后俯低身体压过来,他拇指揉搓过她的眼角:“怎么眼睛湿漉漉的,是因为我说你可以玩手机吗?但这样我更想吻你了。”

他说完,托着她的下巴,用唇碰了碰她的眼角:“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樊听年有些抱歉,他最近好像有些太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所以今天可以接吻吗?”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用唇轻轻贴了一下。

他的睫毛太长,侧歪头时,眼睫扫到她的鼻骨,有些痒,初颂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男人停止亲吻的动作,稍稍后撤,直视她的眼睛:“还是不可以?”

他虽然一直关着她,但最近无论什么样的亲密举动,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初颂对他其实没有很生气,只是有点想回家,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沉默,没有再往后退。

樊听年察觉到她的默许,指腹在她的下巴蹭了蹭,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低头压过来。

好几天没有接吻,他吻得非常凶,低头衔住她的唇,先是上唇,再是下唇,然后舌尖探进去,勾着她的舌和自己一起沉沦。

右手拢在她的后脑,把人揉进沙发里。

沙发狭窄,也不够宽,初颂一个人躺已经很勉强,更遑论再加上一个身型比她高很多的樊听年。

他覆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在沙发里亲吻,长腿无处安放,单腿跪在沙发上,膝盖挤在她的两腿之间。

初颂被亲得微微喘气,只能两手攀着他的肩膀。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乱掉了,领口往一侧下滑,露出半个肩头,而樊听年身上的衬衣也好不到哪里去,前襟被她揪出褶皱,衣扣往下,松开两颗。

他下巴搭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两下,含混又浸出情/欲的声音:“我觉得你的身体很需要我。”

初颂额角微微出汗,还在喘息。

她的身体很适应他,确实很难在这个时候说不可以。

樊听年把她抱起,往浴室走,水流冲下时,衬衣和睡裙一起掉落,没有想象中的进/入,而是换成了亲吻。

他让她坐在铺了浴巾的洗手台上,单手撑在她的身侧,上身弯成一个弧度,低头亲吻她。

初颂垂眼去看他,但能感觉到他蹭在自己大腿处的头发,扎扎的,有点痒。

他再直起身时,托抱住她去冲洗,唇压在她耳边,问她怎么又哭了,然后温柔得亲吻她的耳垂。

“永远留在我身边。”他蹭蹭她的鬓角。

初颂腰有点软,没想到只是亲吻却比真正的过程更难让人抵抗,她的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不过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不然就又是骗他了。

周四这天来得很快。

南凌也没说错,樊听年确实很忙,从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樊听年几乎每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处理工作。

周三傍晚,南凌不知道买通了谁,让一位送餐的佣人给她带来了她的护照和各种需要用到的证件。

这些东西一直放在樊听年那里,初颂拿到时甚至以为他是伪造的。

南凌:[我说了我哥没有看你很严。]

南凌:[我就进他房间随便翻了翻就找到了。]

初颂仔细核对手里的几份证件,知道确实应该是自己的那份。

初颂:[嗯。]

初颂坐在窗边,回完这条消息,偏头,视线透过窗户往外落了落。

她感觉最近几天像是有什么活动,整个庄园的这角都被布置起来,草坪上的球形灯做了装饰,甚至湖里的天鹅和院子里蹦跳的松鼠,仔细看都能看到它们脖子里戴的漂亮的花环。

而且

她隐约听到过佣人在议论“周四”什么。

不过只想了两秒,她从窗外收回视线,因为南凌又发了消息过来。

南凌:[我哥明天早上九点的会,舅公说他会多问一些问题,拖延时间。]

南凌:[我到时候到你楼下接你,你跟我坐一辆车,换一套衣服走。]——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星星眼]

下章就跑了。

第45章

隔天一早,樊听年七点多就起床。

他的作息一向很好,偶尔晚起,也是因为她太“累”,他陪她一起睡而已。

樊听年醒来时,初颂也清醒了,但她阖眼维持侧躺的姿势,想到等会儿要趁他走时,下楼找南凌汇合,还是有些紧张,心脏怦怦跳。

她搭在身前的手拽着被角,一动不动,然后感觉到已经起身的男人又停了动作。

他似乎在盯着她,片刻后,抬手要摸她的头,初颂毫无防备,他的手搭上来的一瞬间,她颤了一下。

摸她的男人很快发觉:“你醒了?”

眼看装不下去,初颂还在琢磨要怎么睁眼说开场白比较好,樊听年又俯身,指背刮蹭她的侧脸,垂头靠近她,声线也低,似是微微困惑:“醒了怎么还装睡?”

初颂眼皮轻抖,这次是真的睁开眼睛。

她撑着床面从樊听年的身下钻出来:“确实被你吵醒了,但也没有完全醒还想再睡一会儿。”

坐在床沿的男人盯着她的脸,几秒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从床上站起来,捡了床尾软塌上的西装马甲:“晚些时候起床,让佣人给你送一些清淡的。”

“嗯?”初颂还没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这里。

樊听年目光下垂,落在她的脸上:“昨天晚上睡前,听你说过白天嗓子痛。”

“嗯”初颂自己都忘记了,“我知道了。”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为什么不走,他动作优雅地穿上衣服,系了前襟的扣子,视线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

初颂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心虚地问:“怎么了?”

“你很紧张,像有事在瞒着我。”

“没有”初颂下意识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他重新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初颂坚决否认,还是摇头。

樊听年视线扫过她的脸,他很肯定她在说谎,但还是放过了她。

他的右手从她的侧脸松下,整理腕间的袖扣:“下午来花园吗?有乐团表演,我们晚上在那里吃饭。”

初颂想到站在楼上往下看,那片有湖的后花园。

原来是因为表演吗,可能是很隆重的表演?怪不得最近庄园里的佣人在很忙碌的装扮。

不过她不是意大利人,也不清楚国外的习俗,总觉得不年不节,请乐团来家里表演怪怪的。

看樊听年又看她,似乎是一定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只能点头:“嗯”

半小时后,樊听年终于离开。

在樊听年去浴室洗漱时,她一直闭着眼睛装作睡回笼觉,这会儿听到门关的声音,才重新睁眼。

才刚八点过,南凌的信息就接二连三地发过来。

南凌:[九点一刻,我到你在的楼下。]

南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因为怕樊听年多心,查到航班信息,所以最后没有给初颂订直接回国的机票,而是让她跟南凌的私人飞机,先飞伦敦,再从伦敦乘飞机回国内。

初颂从浴室出来,去衣帽间整理东西。

她把南凌托人交过她的护照和身份证件都藏在衣帽间的柜子里,这两天偶尔趁樊听年不在的时候过来看一眼。

她来时带的东西都在她原先住的那个房间,不在这里,就是想收拾也收拾不了,所以除了证件外,她好像没什么能带的。

从衣柜里找了一个提包,随便塞了两件衣服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再之后站在衣帽间,惴惴不安地拿手机再次看消息。

她的不安一半来自怕被发现的紧张,一半来自对樊听年的愧疚。

她把收拾好的包放在地毯上,往后两步坐在沙发。

距离九点还一会儿,她深呼吸,打量了一下房间,低头随便划着屏幕的消息,等待时间流逝。

拇指点进了两次和樊听年的对话框,又退出来,最后轻叹气,手机干脆扣在膝盖上,整理思路,在脑子里检查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

终于过了九点,南凌再次发来信息。

南凌:[姐姐,下来,我们要走了。]

从几天前那次,这栋楼的监控就好像都被关掉,一路下来很顺利,这栋楼的佣人不多,她也一直躲着人,走的消防通道,所以从楼上下来,只在门口遇到了两个园丁。

南凌穿了白蓝色的冲锋衣,胸前有一个她不认识的logo,貌似是他的队服标志。

南凌没怎么避人,就站在楼前的一棵树下,看到她出来,甚至有闲情雅致抬手跟她打招呼。

初颂左右看了下,提着东西快步走过去,制止他叫出声。

“我哥不会发现,他那个会至少要开到中午十二点,”南凌看到她提的东西,还是伸,手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接过她的包,“我妈把家里一半多的东西都扔给了他,那些老顽固不同意,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初颂从他的只言片语里能听出这种富豪家族的各种纷争,跟着往前走:“你不担心你哥吗?”

“担心什么?”南凌挑眉。

“你不是说两派人算了,没什么。”初颂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了。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南凌把她的包背在身上,示意她往前走,一脸不屑,“那些老古董争不过他,我不如担心担心那些老古董会不会被他整得太惨。”

初颂往后扫他一眼,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

初颂跟南凌上了一辆车,车上除她和南凌外,副驾还坐了一位南凌的随身教练,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意大利女性,非常友好,要带南凌归队训练。

他们这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坐的是南凌的营养师和随队助理,也正是因为人多,才需要用到私人飞机。

南凌看到初颂和副驾自己的教练打招呼:“放心,我不会拐卖人口,也不会骗你,到伦敦就让你走了。”

初颂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初颂示意后面跟的那辆车:“昨天你让助理帮我订回国的机票时我听到了。”

而且南凌这小子虽然很欠,但做起事情来貌似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靠谱。

正说着话,初颂手机忽然收到消息,是樊听年发来的信息。

樊听年:[在干什么?]

初颂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心提到嗓子口:[刚吃过早餐,在看报纸。]

樊听年:[下午三点左右跟我去后花园?]

樊听年:[演出三点半开始。]

初颂盯着屏幕没再敲字,一旁的南凌看不过去,抽过她的手机,帮忙发了个“好”过去。

“你犹豫这么久,会被我哥发现。”

“你把我的手机给我。”初颂伸手要抢。

南凌避开,帮她又回了一条,眉心蹙着:“你没看出来我哥在试你?你跟他待一起这么久,没有感觉到他很敏锐?你回答错一句,就会被他发现,走不掉。”

“我知道。”初颂皱着眉,还是按住南凌,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

南凌这回是真心劝告,他看得出初颂现在确实想回国。

初颂捏着手机,看屏幕上南凌帮她回复的消息。

南凌当然说得有道理,只是她一直骗他,难免良心不安。

樊听年:[嗯,晚上要准时

到。]

樊听年:[有什么另外想吃的,告诉我。]

初颂:[好的。]

这一条是刚刚南凌帮她发的,再往下依旧是樊听年的信息。

樊听年:[如果到时你不来呢?]

初颂放轻呼吸,两秒后,还是给了一条拖延时间的回答:[等我,我会去的。]

因为时间紧,注意力又被其它的事情分散,所以初颂和南凌都没注意樊听年的这两句话有些偏题。

他的重点一直在初颂会不会回来参加今晚的饭局。

就好像知道她现在走了一样。

因为是南凌的车,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在临出庄园门的时候,被门口的护卫稍作阻拦。

但对方得知是南凌少爷的车要回学校,也马上放行。

至于车上的人,更不会泄露初颂也在车上这件事,他们都是南凌的老师或者朋友。

一直到车开出庄园,初颂的心才放下一点,因为紧张,她带出来的包一直放在腿面,现在终于放松,南凌瞥眼扫过来,问她一直抱着包难不难受,她才意识到。

她把包放在一侧的空位上,往左侧偏头,目光落在窗外。

虽然从庄园出来了,但她还是有些没有实感,总觉得太顺利了一点。

南凌把后车窗开了一半,手肘支在窗框上,戴了发带,头发被往后吹起。

嚼着口香糖,虽然也疑惑,但开解:“我哥已经关了你半个多月,可能放松警惕了。”

声落,他觉得自己分析得对,支在窗柩的手垂下来,捡了收纳箱里的口香糖盒,还有闲情雅致问初颂吃不吃:“而且最近家里的那些老顽固在闹,他很焦头烂额。”

初颂摆手拒绝他的口香糖,靠着车窗,陷入沉思

今早的会因为人没到齐,过了九点,才正式开始。

而现在,还不到十点,樊听年已经第三次看向腕表。

他脸色沉静,看不出情绪,似乎只是随便看了眼时间,在等待什么。

他长时间不在意大利,之前掌管家里的这些事情,也多是通过远程视频,现在南旨梅把更多的投资和产业下放到他的手里,家里这些长久占据地位的长辈不同意,所以才有了这段时间的闹剧。

不过这些长辈多数没有实权,就算有也基本在短时间内被他架空,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会被处理好。

会议桌上的人还在争吵,但顾念他在,声音都不高。

他再次低眸,看了眼表,眼睛里流露一丝不耐和觉得无聊的情绪。

两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杨管事从外走进。

他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快步走到樊听年的身侧,微微俯身,用很低的声音,汇报樊听年刚让他去查的情况——

“确实不在房间内。”

“也和您想的一样,是跟南凌少爷走的。”——

作者有话说:明天两更[撒花]

第46章

“嗯。”男人搭在扶手的食指轻敲了敲,神情依旧寡淡,略带冷漠地看着还在会议桌争吵的那些人。

杨管事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他知道樊听年今天下午的安排是什么,当然也知道那位一直住在五层的小姐是谁。

虽说每次樊听年回意大利,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多都由他处理,但他还是一直都摸不准这位少爷的性格。

“怎么走的?”主座的人忽然又问。

“乘车,”杨管事再次俯身,回答,“南凌少爷今天要返队训练,带了一些随行的工作人员,初颂小姐跟他坐在一辆车上。”

“南凌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

“晚上,本来应该是中午走,但因为他先前参加的那次比赛,米兰官方临时要求他走之前要再体检一次,安排在了今天下午,出结果之后他才能离开。”

即使南凌身边的人不会透露他的行程安排,但樊听年作为一家之主,以及在米兰和官方政府都有交际的前提下,想知道他的动向非常容易。

座位上的人换了湿手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指:“车开到了哪里?”

“往南的方向,距离市区不远,”杨管事停了停,“也可能是初颂小姐呆得无聊,跟着南凌少爷的车出去玩,他们准备下榻的地方周围有商场,还有免税区。”

杨管事虽然这样补充,但也知道可能性很小,因为那个地方距离私人机场也近。

很有可能是等南凌做完体检,直接从那个地方去机场。

杨管事维持半躬身的姿势,少见的内心惶惶不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没想到几秒之后主位的人这样说。

“好的,先生。”杨管事目光扫过樊听年的脸,心依旧没有放下去,欠身告退。

片刻后,杨管事离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会议室的长桌两侧都坐了十几个人,有家族长辈,集团元老,刚刚他在想事情,没有管他们,他们吵上了头,现在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不可开交。

樊听年看了一会儿,眸子里浮现了一丝无聊。

无论他们吵什么,他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最终结果都是由他定断,所以他们现在在这里争论出的谁输谁赢,都没有用。

樊听年又看了两分钟,右手拿起桌面的手机,拇指点进和初颂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还有半小时前她和他的对话,他目光在最后一句上扫过。

现在才刚十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