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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怀春 24S 17255 字 9天前

第61章 欺负 他还未走?

听到娘亲喊起自己的名字, 阿姣顿时僵硬住,心高高悬起,刚挣扎了下就被束住双手。

被迫倚靠在微凉的墙壁上, 少年的长腿轻轻一别分开她的双膝, 大掌紧箍着她的后腰, 别提把人推开了,想要动弹一下都难。

可就这样, 他还不知足, 恨不得严丝合缝的贴着, 阿姣呼吸间满是馥郁木香气。

一墙之隔,一道略显有迟疑的脚步声走进内厢, “阿姣?”

身前是肆意妄为的少年,身后是寻找她踪迹的母亲, 阿姣整个人的紧绷起, 头皮发麻。

她不敢想被娘撞见这一幕时的场面会有多惊骇!

她试图推动面前结实的胸膛, 想要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可少年的吻肆意又蛮横,痴缠着愈发紧密,丝毫不理会她的小动作。

阿姣的舌尖被吮得发疼,她用舌抵着想将裴衔推出去,可反倒是送羊入虎口一般, 被他得寸进尺的欺上来, 连空气都要被掠夺。

王八蛋!又欺负她!

阿姣气得眼前发昏, 找到一个空隙便重重咬他一口。

少年立马停顿了下, 眼神深沉幽暗。

阿姣没注意到这细节,察觉他停下后,连忙示意着推了推, 就在阿姣以为他会乖乖退出去的时候,那湿热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沾染着淡淡的血气,如同海上的风暴浪潮一般令人招架不住。

“阿姣?……谷雨?”

听着娘亲的呼唤声,阿姣缓缓闭上眼睛。

裴衔这是想逼疯她!

二夫人见内室并无人影,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心想莫非阿姣已经回到宴席了?

而谷雨隐约听到动静,急忙小跑着赶来主厢,“夫人。”

“你们没走?”二夫人迈出厢房门槛,看她还在,柳眉缓慢蹙起,“那阿姣呢?”

“姑娘在房中歇着呢。”谷雨闻言顿感纳闷,便往内厢走去,“姑娘她……”

绕过屏风,望见窗边那空荡荡的竹榻,谷雨脑子一懵,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姑娘要更换的衣衫还好好地挂在木施上,可人呢?!

二夫人立刻察觉出她的慌张来,“你也不知晓阿姣去了何处?”

她心生几分薄怒,“不过是侍奉着换身衣裳,你身为婢女竟还敢偷懒离开主子身侧,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谷雨被训得垂着脑袋不敢回话,二夫人欲命她派人去找,就听到身后急切地一声“娘。”

一侧的耳房门帘被从内掀起,少女匆匆探身而出,白净的小脸微红,“我方才在耳房,没乱走。”

阿姣把谷雨护到身后,解释道,“谷雨是被我支出去的,您莫要怪罪她。”

闻言,二夫人火气稍退,又不免念叨着,“我方才唤了你两声,你怎么不应?”

见少女脸颊泛着红晕,额间还渗出薄汗,她捻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倍感奇怪,“在屋子里还觉得热么,都热出汗来了。”

“……”阿姣指骨微蜷,强忍着耳根上的滚烫热意,垂着头歉意的小声道,“午后太热,生出些许薄汗,就想着沾湿帕子擦擦身子,没想到才解开衣衫,娘亲您就过来了。”

“我衣衫不整,怕被娘看了笑话。”

“我是你娘,又不是外人,笑话什么。”二夫人以为是自己方才那一声呼喊把阿姣喊着急了,语气微缓,“那你倒是应一声,我在外等着就是了。”

娘亲没有生疑,阿姣紧张的心稍稍安定几许,随后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舌尖微疼。

她压下翻涌而来的羞恼,看一眼并未有人的庭院,“方才听到娘说有人捎信给我?”

话题被岔开,二夫人没再深思,“是云安侯夫人的娘家阿姐,说是受人所托要递一封信给你,你大舅母先带着人去正堂坐着喝茶了。”

说罢,她注意到阿姣还没来得及换衣衫,“你先换衣衫,慢慢收拾好了再过来。”

阿姣可不想再被裴衔抓住了,忙道,“无碍,我随娘去正堂见舅母,等会儿再换衣衫也来得及。”

二夫人看她脸上还有些泛红,想了想吩咐谷雨,“让人备水,天热且不妨沐浴之后在更衣,总归夜宴还得等落日之后才开始,来得及。”

这后面的话自是对阿姣说的,阿姣闻言一颗心又开始紧张地跳动起来,连忙眼神看向谷雨示意了下,“我昨日在耳房落了一枚耳环忘记让人收起来,你先过去收到宝匣。”

谷雨跟在阿姣身边也算是有了些默契,意识到此事不太寻常,小心翼翼应下一声,目送二夫人和阿姣离去后,便想赶紧去耳房查看一番。

结果才绕过屏风,冷不丁看见高挑俊美的少年不疾不徐从耳房中走出,吓得她险些当场叫出声来。

裴衔轻轻瞥她一眼,“里面没东西。”

谷雨默默闭上嘴巴,看样子,那东西定然是裴小公子了。

裴衔俯身捡起被无意踩了一脚的蔷薇花,自然地在微凉的竹榻上坐下,随手关上窗子,见小丫鬟还呆呆站在屏风处,“不是要叫人备水,去罢。”

谷雨看他在这里仿若主人一般的闲适散漫,无措地憋红了脸,“裴小公子,您在这儿会被人看见的。”

若她刚走就有人撞见裴小公子在姑娘房里,那她怎么和姑娘交代。

阿姣那一下咬的很重,裴衔唇角的破口隐隐有些疼。

他抬手碰了下,垂眸看着指腹那一粒鲜红血珠,随手捻开,漫不经心道,“我自有法子。”

他不动,谷雨也不敢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轻轻踩上台阶,门外传来少女试探的声音,“谷雨?”

谷雨担心二夫人也跟着来了,赶忙应下一声就冲出去,恰好阿姣迈入房中,看到谷雨的表情,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用眼神示意询问着,“他还未走?”

谷雨苦着脸点点头。

没几瞬,俊美昳丽的少年便双手抱臂出现在眼前,“你回来得倒是挺快。”

还以为她会趁机多耗一段时间,磨蹭到他离开才会回来,

阿姣看到裴衔那张俊脸就忍不住磨了磨牙,示意谷雨退下,掩好房门,她转过身重重强调,“宾客就该在前院待着。”

“我又不是寻常宾客。”裴衔不理会她的话,懒懒倚靠着房柱,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那封信,“那就是章家人给你的信?”

他的眼神隐隐透着几分冷意,阿姣柳眉微蹙起,将信背到身后,催促着,“我还要沐浴更衣,你快先从耳房的侧门走。”

时间来不及,那些账她只等宴后再和他算清楚。

原以为让他离开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少年竟是乖乖直起身朝内室而去。

这般轻松就说动,不免令人诧异,不过阿姣也没空意外他怎这么配合,紧随着进了内厢,“你到前院便去寻我阿兄,他会安排你……”

话说一半,少年忽然停住脚步,阿姣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营养液~[红心]

第62章 求和 回京前夕

裴衔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 而后淡然迈开步子,“无事。”

她今日待他本就不高兴,只是一封信, 他若得寸进尺过分些, 定然让她愈发不满。

眼下重要的, 是得知道她因为什么事又要疏远他。

金光西坠,最后一抹夕晖沉下, 一盏盏漂亮精美的花灯亮起, 期待已久的夜宴终于拉开序幕。

乐曲奏响, 歌舞升起。

浓黑夜色下,璀璨绚烂的烟花在夜空接连不断的乍现, 令人应接不暇,如同过年一般热闹纷纷。

望着坐于白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身侧的明媚少女, 宋玉昀收回视线, 看向面前的俊美少年, 神色冷淡,“你和长公主府的婚事虽还未曾下旨,但已属陛下默许,宋家担不起天子之怒,更不可能让阿姣无辜涉险,裴小公子寻我也无用。”

裴衔轻轻挑了下眉, “宋公子误会了, 我的确是意图阿姣, 但寻你是为裴宋两家而来。”

“还有, 我和长清郡主清清白白,男婚女嫁自当随意,你此番让阿姣知道是要闹误会的。”

宋玉昀意外的抬眸看他一眼, 没有关心他后半句,“为两家而来?”

“自然。”裴衔不欲避讳,不疾不徐直言道,“现在的裴家不同于十多年前的落魄,太子身上有着裴家一半血脉,如今已经初露锋芒,宋家也曾被另外几位皇子拉拢过,据我所知,宋伯父乃属忠君之臣。”

……裴家居然想拉拢宋家站队太子。

宋玉昀半敛眼睫,缓声开口,“裴宋两家多年恩怨,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便化干戈为玉帛。”

他淡声道,“况且骁国公府该当骁国公做主,他老人家至今还在西域镇守,裴世子也尚未表态,裴小公子之言令人实难当信。”

裴衔闻言勾起唇,宋玉昀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看来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未有。

他探手摸向袖中,随后将一封红帖递过去,“我家阿兄下月大婚,宋大哥与他同窗数载,合该过去喝杯喜酒。”

宋玉昀从宋二爷那里已经听到过裴涟忽然成婚的消息,但现在看到这大红喜庆的邀帖才有了些许实感。

他顿了下,接过喜帖,“……听闻你阿嫂也是琅州人士?”

打开帖子,看到新娘的名讳后,宋玉昀一怔,而后看向裴衔,“你阿嫂叫温如音?”

“宋大哥听过?”

“……”那么巧,世上也会有个叫温如音的女子?

宋玉昀回忆起当年在书院读书的光景,时间已经过去两三载,那张清冷俊秀的脸隐隐有些模糊。

他遗憾轻叹一声,可惜,若温如音当初没有不辞而别,而是准时与他同赴春闱,兴许也会有所名就。

喜帖不过是裴衔主动求和相谈之举,宋玉昀考量片刻,颔首,“帖子我代宋家收下了,到时会赴宴恭贺。”

“但阿姣的意愿无人可以左右,你们裴家的事也莫要牵连到她。”

砰的一声,漆黑夜幕上,又爆开一朵璀璨耀眼的烟花。

裴衔仰头望着那灿烂光景,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眉眼弯弯的小脸,轻声道,“自然不会。”

夜宴结束不久,乌云无声袭来,皎洁月色被遮掩,临近凌晨天明之时,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坠下来。

院中的蔷薇月季花墙被风雨摧残,花瓣凋落了一地,空气潮湿微凉,极为舒适。

谷雨在一旁研墨,阿姣蘸墨落笔。

她也没想到章伯尧会如此心细,还会托他母亲送信为她庆贺生辰,父亲和阿兄明日就要回京,她提前把回信写好,正好和云安侯府的回礼一起送过去。

屋外,侍婢记着自己鞋底沾了水,便站在门外开口,“姑娘,府上有位裴小公子求见。”

阿姣闻言颇为意外,这是裴衔第三次来白家,居然是正儿八经的从正门而入,实在是稀奇。

想想昨日还未问清之事,她把信纸封好之后交给下人送走,便拿上油纸伞朝着前院正厅而去。

到时,一袭矜傲紫袍的少年正端坐在堂中,慢条斯理品茶,看到她出现后起身上前,轻勾唇,“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里是府中正堂,人来人往看着,阿姣避开他伸来的手,白净的小脸微冷,“你怎主动登府门求见,不怕我爹娘拦你?”

裴衔不意外她的疏远,指腹轻捻了下,“我昨日从你阿兄那里听到一点我的消息,你爹若是出现倒正好。”

说着,目光注意到她细白指间沾了些许墨迹,想到昨日她拿回来的那封信,他眸光微暗,“你还给那姓章的写了回信?”

阿姣斟茶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他,“你还知道章公子?”

裴衔垂下眸遮掩住眼底的不爽,轻酌一口茶,“章伯尧,我当然听闻过。”

他昨日快马加鞭一回来就被她不待见,听到姓章的夫人瞬间就猜到会和章伯尧有关,心里极为不痛快。

一个不过寥寥数面之人,隔着那么远的路程还特意送一封信过来,其心打的什么主意都无需费力去猜。

放下茶盏,少年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不就是云四郎的表弟,京州就这么大,这么大个活人自然藏不住。”

阿姣闻言了然,喝茶润了下嗓,“他人蛮好的,还让他母亲给我捎带了一套崭新的雕刻刀具和颜料。”

“这般贴心。”还知道她素日里喜欢木雕。

裴衔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杯子,“那他信里都说了什么?”

阿姣放下茶盏,神色淡淡,“不过是庆贺我生辰,询问我何时回京罢了,还能说些什么。”

少年轻轻掀起眼皮,语气带了几许不满,“你既然给他回了信,为何不给我回信?”

他送的那两间铺子地契比起刀具颜料,心意远远重上数倍。

“……”怎还跟个稚童似的那般幼稚。

阿姣故作淡然的姿态有点保持不住了,犹豫了下,实诚的把他那句气话当了真,“真想要一封回信?那我明日写给你?”

裴衔盯着一脸认真的少女看了片刻,扯了扯嘴角,“……怪不得。”

阿姣茫然,“什么?”

“怪不得你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有半点犹豫。”

裴衔主动将昨日从宋玉昀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清楚,“我意欲从军便是为防着陛下,再说长清郡主性子骄矜,如今看我极为不顺,听闻陛下有意赐婚之事,正寻思着找个良婿避过这灾祸。”

阿姣闻言消化了好一会儿,随后疑惑地问起,“我阿兄为何会给你透露这些?”

还不是想让他清楚知道他会给阿姣带来无尽麻烦,让他识相些,主动离她远一点。

偏偏裴衔从不是个识相的人。

他大言不惭,“自然是你阿兄信任于我,不然依着他的脾性怎会搭理我。”

他找别的借口还好,这么一说,阿姣反而对此深深怀疑,但少年向来厚颜无耻,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

父亲带给她的消息都有了解释,可阿姣还记得父亲此举的目的——不想让她和骁国公府扯上关系,以免日后受到牵连。

她捏紧了手中的茶盏,到底是没有把那句‘你何时去往西域’问出口。

七月末,连绵阴雨不断。

宋二爷和宋玉昀率先回了京州,临近七月底,骁国公府喜事近在眼前,裴涟一连数封信件催促着,已经在二夫人耳中混熟的裴衔也不得不启程返回京州。

朦胧烟雨中,世间似乎一下安静下来。

二夫人执伞而来,走进厢房,便一眼看到趴在小榻桌上望着窗外发呆的少女。

她轻步靠近,“阿姣。”

阿姣坐直身,有些意外,“娘,你怎来了?”

二夫人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两日不好好用膳。”

阿姣闻言就先看向了谷雨,小丫鬟心虚的垂下脑袋,“姑娘您吃得太少,也不出去和几位小公子小女郎玩了,奴婢这不是担心您嘛。”

“好了好了,幸亏谷雨跑来和我说,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背地里吃了小食。”

二夫人说着,眉眼温柔下来,“怎么忽然不高兴,可是这几日跟你大舅母执掌中馈学累了?”

阿姣摇摇头。

“那是为何?”

阿姣抿紧唇,只道,“没事,只是一直落雨,有些沉闷。”

“……”

二夫人望着她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却不想主动提及,但看少女安静垂眸的样子,轻叹一口气。

这段日子,裴家小子每日都带着阿姣出去玩,有一次她见过裴家小子送她回来,阿姣闷着头往府门赶,那少年便只盯着她的背影看。

裴家小子心悦于阿姣,这是白府众所周知彼此默认之事,

她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阿姣,但每次阿姣都是摇摇头,说不过是好友。

二夫人轻声道,“若不然,咱们回京州罢?”

裴家小子不日便要离京去往西域,眼下还能来得及相送告别。

阿姣咬着唇,摇头,“我不想回。”

她没有问过他何时离开,也没有问过他要去多久,但听闻西域很远很远,少说数月才能赶到。

抛开父亲和阿兄的担忧劝诫,阿姣自己也曾想过裴衔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她曾心悦于他,如今隔阂渐渐消散,她依然对他有一丝情愫。

可这一点情愫值得她不顾父兄的担忧,执意奔向裴衔吗?

她担起这个选择带来的结果和责任吗?

阿姣自认只是一个毫无见识的小女郎,她没有绝对的能力,也没有绝对的信心承担得起。

裴衔此一番兴许要三年两载才会回京,这些时间足以磨灭他对她的兴趣,让京州忘掉她和他那点不足挂齿的小事。

没有很正式的告别,就像天上走着走着就悄无声息散了的云朵。

少女抬起眼,做好了决定,“娘,我们除夕之前再回去罢。”——

作者有话说:才发现复制错版本了!!!

抱歉!!!

第63章 返回 裴衔登门

她的回答让二夫人格外意外, 但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极为从容的冷静,二夫人就知道这是她考量之后的决定,没再多说什么, “娘听你的。”

不过回去之后, 二夫人思量几许, 还是写下一封信送到了京州。

宋二爷忙完公务归来,听闻二夫人的信被宋玉昀拿走, 换了身常服便去往他的院子。

“你娘信中写了什么?”

宋玉昀将信递过去, “母亲说, 阿姣似乎决意和裴衔散了。”

宋二爷又惊又喜,“真的?”

宋玉昀今日刚从裴家婚宴上回来, 回忆了下裴衔见到他的反应,端起醒酒汤, “不过, 裴衔该是不知晓阿姣的打算。”

不然就不会怂恿, 又刻意寻找时机让他对裴涟动手。

裴家……着实有意思。

宋二爷捧着信来来回回仔细看了一遍,根本不在意裴衔知不知晓。

他家阿姣纯良乖巧,是个贴心可人的姑娘,裴家小子可配不上,更何况那小子心眼多又是个倨傲的脾气,他家阿姣嫁过去定然吃亏。

把信收起, 借着灯光, 宋二爷发现宋玉昀唇角似有一处不扎眼的淤青, “你这是……被人打了?”

宋玉昀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我今日去裴家吃酒时发现裴涟之妻曾是我的同窗,就是当年被裴衔欺负赶走,无缘春闱的那个温如音。”

“那孩子……”宋二爷闻言惊讶了一瞬, “那孩子当初是女扮男装?”

想起看到喜扇后那张熟悉的清冷容颜,宋玉昀心情有些许复杂,“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这……所以你便为此和裴涟动手了?”

“不是。”

宋玉昀没有和温如音聊过,不知其中真相究竟如何,动手也并非因此,他缓声道,“如今裴家有意拉拢咱们二房,裴世子知我不想被陛下察觉裴宋两家私下同谋之后,于是裴衔出了个主意。”

让他演一场得知裴衔接近阿姣是因其兄怂恿之举后,在宴后将散之时震怒动手的戏码,自此阿姣为何会和裴衔有所关系,又因何去往琅州便有了解释。

至于裴衔会背上怎么恶劣的骂名,宋玉昀并不在意,毕竟这就是事实,他既然敢主动提出,想必早就有过准备。

宋二爷闻言沉默。

几位皇子中他的确属意太子,裴世子妃一回府,裴武琅这段时日正常不少,有两次私下相遇时与他聊过此事,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至于搞这么一出两败俱伤的戏么?

父子俩就此事聊了一会儿,临走时,宋二爷又叮嘱起,“既然演戏就莫要露出马脚,此事记得写信告诉阿姣和你娘一声。”

宋玉昀低声应下。

皇宫,乾龙殿里灯火通明。

啪的一声,宝盏被重重砸碎,“长公主府享着朕给的荣华富贵,竟不愿替朕分忧!”

殿中的内监和宫女们纷纷惊恐俯首,额间叩在冰凉的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高台宝座之上,身着玄色帝袍的君王目光阴翳,“朕还没指婚呢,长清便如此急切寻了个夫婿定下婚事,看来阿姐对朕也是阴奉阳违。”

大内监示意宫女将宝盏碎片收拾下去,恭顺的温声劝道,“陛下服丹多日龙体才刚康健,万不可动怒,老奴有一拙见,倒认为裴家行事是恣肆了些,但以裴家小辈之举,未必能生出什么波澜。”

帝王那束沉沉的目光轻扫向他,大内监立即会意,娓娓道来,“方才宫外有消息传来,说裴家长孙大婚,礼部宋大人之子在婚宴上对其动了手,两家正闹得难堪,据说是裴家大公子怂恿裴小公子去接近哄骗宋家女,流言蜚语逼得宋家女跑到琅州外祖家躲风头。”

“裴世子膝下的二子皆如此浪荡行径,老奴觉得陛下只需一番小小手段,便可轻易压制骁国公府。”

听大内监此言,帝王心底的怒气渐消,紧握住掌下的龙首扶手,语气隐晦不明,“裴宋两家的恩怨已有十五六载,没想到这么久了,怨气竟然越积越深。”

大内监道,“宋大人温儒刚正,其子也是个沉稳君子,历经此事,两家积怨更深,想必裴家往后一段时日也难在京州抬头。”

高台宝座上的帝王未语,望着窗外漆黑深夜沉寂片刻,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在灯光之下极尽威严,“传言不可信,让人再去仔细查查裴宋两家,把过往这些年的桩桩件件都悉数禀告上来。”

骁国公府。

湖中大片的荷花盛绽,清风徐徐吹拂而过,一叶小船从荷叶中穿过。

岸边,一袭紫袍肆意倨傲的俊美少年匆匆路过,注意到小舟上那对亲昵相拥的壁人,停下脚步走上前。

“阿兄,爹娘不在府上,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怀中人欲要趁机逃离,裴涟漫不经心抚上她微隆的小腹,将人强制禁锢在臂弯里,阴郁昳丽的眸眼轻抬,“我与阿音的婚事已成,母亲便搬回了沈家,父亲刚追过去,你有何事?”

爹娘的事还轮不到他们小辈来掺和,裴衔剑眉微蹙,只道,“我寄去琅州的信一直未有回信,趁小叔还有几日离京,我准备去趟琅州。”

“外人眼里,裴宋两家的关系已经闹到僵硬如世仇的地步,你现在离京去寻宋家姑娘,就不怕功亏一篑?”

“就算她回信再慢,也该有一封送到我手中了。”裴衔薄唇紧抿,“不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裴涟随手摘下一支莲蓬,语气散漫,“那就随你,待小叔回府,我会替你同他说一声。”

裴衔道了一声好,而后拱手一礼,“那我便不打扰阿兄和阿嫂了。”

俊美少年迈开长腿大步而去,裴涟垂眸看向怀里冷着脸的女子,唇角微勾,“莲子清火安神,你夏日里最喜欢莲子羹,等会儿多摘些,今晚尝尝我做的莲子羹味道如何怎么样?”

温如音只眉眼冷淡的偏过脸,不予理会。

“还不高兴?”裴涟眼底的笑意渐渐变凉,似笑非笑道,“若不然我让人去请你的好大哥宋兄来哄哄你,他对你极为关照,见到他你总不会冷面以待罢?”

温如音登时扭头看向他,咬紧牙关,“裴涟,你我之事,休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裴涟闻言唇角愉悦的勾起,轻柔抚上她的眉眼,“阿音说得对,宋玉昀是你的大哥,你我才是夫妻。”

这一厢,裴衔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离京疾驰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路程飞速缩短,赶在又一次日落之前,顺利抵达白府。

门房寻来时,阿姣刚陪着白家老爷子和白老夫人用过晚膳,正和二夫人在花园里散步,看着侄儿们追逐玩闹。

听闻远在京州的裴衔居然会出现在越山,阿姣一时间怔愣住,向门房再次确认道,“你没认错,真是他?”

“就是那位小公子,小的没看错,那小公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一到越山便直奔咱们府上来了。”

二夫人颇为惊讶,“那小子不是该走了么,怎还有时间跑来琅州?”

阿姣想起那三封被她收到后就让谷雨放起来的信件,沉默的捏紧衣袖。

除了他临行之前特意专程来和她告别,她还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件事情。

那信她没有看,故此便不曾回信,若裴衔真是为此事而来,那定然会追问下去,说不定还会察觉出她的打算。

眼看金光已经彻底西坠,天色将暗,少女迟迟没有做下决定,门房便小心询问,“表姑娘可要见裴小公子?”——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64章 聘礼 久仰大名

天色渐暗, 府门前的灯笼被点亮,少年一袭墨衣站在门前,身量高挑挺拔, 极为惹眼。

等候良久, 听到身后传来几许声响, 他回过头,看到一抹浅紫倩影缓步而来。

灯下, 美人如玉, 鬓间那支青玉步摇的碎玉流苏随着步子轻晃, 说不出的明媚温婉,叫人一眼便难以移开。

裴衔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见她走出府门,立马迎上去, 长腿一迈就是两节两节的台阶跨过, “怎这么久才出来, 难不成这般早就准备歇下了?”

那股熟悉的沉贵木香随着少年的靠近一下裹上来,久违的好闻的味道让阿姣脑子有一点点空白,“……刚用过膳。”

她语调一如既往的温软,裴衔迟迟等不来人的那一点不满瞬间一扫而空。

“那你可饱了?”他牵上她的手,捏捏那柔软的掌心,“我一路匆匆还未用完膳, 你既然出来了, 那不如陪我再吃些?”

阿姣下意识看一眼昏暗的天色, “已经黑天了, 出去太久的话我娘会担……”

“不会太久,就在我那府宅里,方才已经吩咐下人去备菜, 很快就能回来,况且也只是一墙之隔罢了。”

裴衔说着,看向谷雨,“你去同宋伯母知会一声,我带你家姑娘先走。”

他牢牢握着她的手,深邃昳丽的眉眼投过来,身姿挺拔锋锐,却难掩风尘仆仆之色,让阿姣沉默的咽下话头。

裴衔在越山的府宅比不得白府,不过只他一人在此居住,显得格外的空旷寂寥,府上有安置的下人,都在各自忙碌着,阿姣来过这里两次,算不上是陌生。

裴衔往她碗里夹了几道菜,看她戳着筷子似有心事的样子,漫不经心提起,“怎么不回我的信?”

“……”阿姣半敛眼睫,看着碗里的酥肉,轻声坦诚,“那些信我没有看过。”

“……没看过?”

少年剑眉一蹙,他临走时虽没有郑重告别,但也不曾做什么事惹她不开心罢?

回去这些日子书信也不曾怠慢过,他回想着,先提前说清,“我在京州这些日子并未有事情发生。”

唯一的也便是他联合她阿兄故意在裴家‘闹事’,但这是做戏,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怪罪于他。

阿姣抬起眼望向他,唇角抿了抿,“和你无关,只是我自己不想看。”

她不但不给他回信,甚至都没看他的信,裴衔隐隐察觉出她的意图,眼眸微眯起,语气有些几分危险,“先前章伯尧一封薄礼还值得你回一封信,你却不愿看我的信,宋玉姣,你该不会又在想什么让我不高兴的念头了罢?”

阿姣知道如今阿兄和裴家同站太子,但父兄信中也说过,选择太子是因太子出众,并非为了缓和两家关系,私事上不需要她考量那么多。

仅靠一点情愫,她没把握成为平衡两家恩怨的锚点,若没有她,日后父兄也不需要在处理两家纠葛之时,还需分出心来妥善顾及她的感受。

“这里没有章公子的事,我只是觉得……”阿姣话头停顿了下,看着他那双似有火气的幽暗眸子,“裴衔,你我还是莫要有牵扯了。”

裴衔心中已有准备,毫不意外她这句话,望着她,俊脸上没甚表情,“你何时做好的打算?”

阿姣犹豫了下,“及笄礼之后。”

少年闻言怒极生笑,咬牙切齿,“甚至在我没有离开京州之前,宋玉姣,你当真是能忍啊。”

他离开前连半分异样都不曾察觉到。

裴衔气到起身踱步走了两圈,阿姣见状也下意识起身,却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走回到膳桌,眼底隐隐透出几许血丝,“你是在故意报复我曾经欺骗你?”

所以一封信也不愿回。

阿姣正欲要开口否认,裴衔却不敢听她的答案,见她张口便抢先质问,“若我不来琅州,你打算瞒到我何时?”

“……”阿姣看着他那双泛红的眼睛,低声道,“我想等你离开京州,再写信给你。”

其实她也没想好,只是怕拖得太久自己就没了做下决定时的勇气,所以默默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跑来琅州寻她。

“等我离开。”裴衔咬着牙,“怎么,生怕我会来琅州找你算账?”

没等阿姣摇头,他便冷笑一声,语气阴冷,“便是我到了西域,也会马不停蹄回来。”

少年上前逼近,捏着她的下颌强迫抬起,那双幽暗沉郁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冰冷笑意,一字一顿的威胁,“只要我没答应,你就别想甩开我。”

他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目光阴鸷,强悍的压迫感如同一座沉重巨山压下来,“哪怕我死在西域,到时化作厉鬼也要爬回京州看守着你,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裴衔的人。”

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体型差和武力差让阿姣忍不住紧张发慌,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明他什么举动也没做,却让阿姣在噩梦中醒不过来。

漆黑无声的空间里逃无可逃,眼睁睁看着黑影巨兽步步逼近,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她一口吞噬,少女额间覆上薄薄一层冷汗,惊叫一声倏地睁开眼。

明亮和煦的光亮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阿姣望着头顶的床帐,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缓了缓神,听到外面传来几许脚步声,才掀开锦被起身。

谷雨端着铜盆进来,见少女脸色不太好看,“姑娘又做噩梦了?”

自从裴小公子离开琅州之后,姑娘这两日总做噩梦,若是点上安神香倒勉强睡个安稳觉。

阿姣低低嗯了一声,更衣梳洗罢,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窗外庭院墙角开了一束菊花,“……今日是中秋了罢 ?”

“对,方才白二夫人还派人来问,城中有花灯庙会,姑娘可要去看?”

“夜里凉,不去了。”

中秋佳节,宋二夫人难得在娘家过团圆节日,白府上下布置的极为隆重,膳房从昨儿就忙翻了天。

阿姣正在白老夫人院里剥栗子吃,听到宋二夫人在外面喊了她一声,“阿姣,你爹爹和阿兄要到了,快去府门前迎一迎。”

阿姣放下栗子,“好。”

主仆二人到府门前,没等一刻钟,便看到宋家的马车驶来,宋玉昀策马走在前面,青年丰神俊逸,甚是打眼瞩目。

他下了马,阿姣提裙迎上前去,轻声唤了句阿兄。

宋玉昀许久不见她,冷峻的眉眼微柔,“都道入秋贴膘,怎么我瞧着你还瘦了些许。”

阿姣语调温软,“娘说我又长个子了。”

“是么?”

宋玉昀仔细打量几眼,温笑道,“阿姣的个子在女郎里已不算矮了,多长点肉才是,女子太过清瘦也不好。”

待宋二爷走下马车,爷仨儿便带着贺礼向白老爷子院里而去,寒暄过后,宋玉昀替阿姣拿着给她的礼物放到她院里。

阿姣眼尖看到一个眼生的匣盒,“这是谁给我的?”

方才阿兄给她的是个彩贝漆匣,并不是这个长匣盒。

宋玉昀先看了她一眼,“是裴家送来的。”

裴涟让人往宋家送了四份礼,这一份是属于阿姣的。

宋玉昀只听母亲在信礼提了一句裴衔从京州匆匆赶往琅州,次日便离开,不知两人间发生过何事,只道,“裴将军和裴衔明日就要启程离京,眼下京州暂无旁扰,父亲准备接你和娘回去,你意下如何?”

阿姣打开长匣盒,看着匣盒里面的一对金鹿兽,抿抿唇,这应该不是裴衔准备的。

她将匣盒放到一旁,对返京之事没有异议,“若娘亲回去,那便回罢。”

若真让娘亲陪她留在琅州,到时爹爹不免要在深秋寒冬里来回跑,着了风寒便不好了。

热闹的中秋团圆之后,宋二爷带着依依不舍的二夫人返回京州,阿姣坐在马背上和宋玉昀一起走在队伍前方,望着已见几分秋意的官道两侧,神念渐移。

当初来琅州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和裴衔相逢,亦不曾料到不过寥寥数月,在她返回京州之路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正去往遥远的西域。

西域……

听闻西域有三十六国,这两年来都不太安分,边关苦寒,尤其眼下秋冬将至,像他那样金尊玉贵长大,连嘴巴都格外挑剔的人,不知会吃多少苦。

阿姣以为自此后,便不会听到裴衔什么消息,也不会再和裴家有什么牵扯。

但她回京没多久,随娘亲赴宴时就遇到了一个和裴衔有关之人——沈樾。

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在夏日一别之后再见,看着沉稳寡言许多。

云家五姑娘悄悄和她说,“听闻沈樾喜欢上一个酒馆家的姑娘,他先前去琅州之时,那姑娘变卖酒馆和宅子离开京州了,现在沈樾寻了快两个月都没找到。”

一旁的长清郡主路过听到几句,轻哼一声,“这叫现世报。”

说着,她把阿姣上下看了几眼,柳眉轻挑,“看不出来你胆子那么大,连裴衔也敢打。”

阿姣和长清郡主算是初次相见,见她主动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老实道,“还好,主要是他不还手。”

第一次是气昏了头,现在想想也幸亏裴衔当时没还手,不然依着他那力气,或许她半条命都没了。

长清郡主:“……”

她不满地含糊嘟囔了几句,阿姣也没听清,只能目送她提裙离去。

云五姑娘掩唇轻笑,“你不知你在京州的名声里有多厉害。”

裴衔自幼就是个倨傲张扬的主儿,京州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不过裴衔行径实在是恶劣过分,还好他已从军离去,不然今日宴上相见多尴尬。

宴散回府,阿姣挽着二夫人的胳膊,和她说起自己在宴上都结识了哪家的姑娘,比起前阵子的沉闷少言,明显灵动活泼了些许。

二夫人目光温柔,“这几个小女郎的娘亲我都识的,一个个心性极好,待过两日还有一场宴会,娘再带你去多认识几个。”

这场宴会没有起初宋玉洛带给她的阴影,阿姣并不抗拒,脆声应下。

临到湖边,忽而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呦呦鹿鸣。

二夫人疑惑的顿住脚步,等再一次听到声音后,唤来路过的一个侍婢,“府中哪来的鹿?”

侍婢也不太清楚,“方才听说府上来了位客人,许是客人带来的?”

阿姣闻言有些纳闷,什么客人,登门还会带鹿来。

和娘亲脚步一转,跟随着鹿鸣到正厅附近,果然见到一对花纹漂亮身形优美的小鹿。

二夫人看到这一对鹿,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有些不太确认的朝着堂厅而去,。

阿姣感觉娘亲似乎猜到了什么,好奇的跟上,“娘,你知晓是谁送的?”

“不知道,但是送两只鹿,按常理来说该是……”该是聘礼。

二夫人话还未说完,正堂中的人就已经听到她们的动静走了出来。

手持鹤拐的昳丽青年缓步而出,看到阿姣,唇角微微勾起,“三姑娘,久仰大名。”——

作者有话说:感觉大家的营养液~~还有投送的月石~才发现不少宝子送了月石,感谢感谢[红心]

有了个灵感,新预收可看一下,《寒冬难忍》

回京州探亲的花灯庙会上,宁梨和侍女意外走散,被人贩强夺企图掳走之时是沈昭凛一箭飞来救下她。

后来沈家遭遇变故,被贬到边关瑶城,长辈牵线欲作两家之好,阿姐已有心上人不愿从婚,宁梨心怀期待主动顶缺,如愿嫁他为妻。

共饮合卺酒时,望着少年那张冷冽倨傲的俊脸,她眸底藏不住的羞涩欢喜。

自此,他们便是白首不分离的夫妻了。

*

沈昭凛出身世家,却在年少之时遭受变故,辗转流落边关,彼时父亲大受打击将要撒手人寰,为救父亲性命,他答应与药商之女成亲。

婚后,他时常厌烦宁梨寸步不离的缠人和碎碎念,可有时也会沉溺于她那双明亮璀璨的星眸,后来当厌倦和怒火占据顶峰,他拍下一纸和离书,头也不回地离开瑶城弃她而去。

短短一个寒冬过去,他们于春日里意外相逢,宁梨却成了一个小傻子。

她小腹微隆,寸步不离跟在别人身后,拽着那人的衣袖,懵懵懂懂唤着刺耳的夫君二字。

文案不是实际剧情,和正文有出入,大概是从成亲或者婚后开始写,双洁双处嗷

第65章 战起 年轻将军

阿姣仰起脸望着这张陌生但略有几分熟悉俊脸, 困惑而茫然。

这人,她是不是见过……

阿兄人未到声先至,语气冷然警告, “裴涟, 宋家是属意太子, 但你休要得寸进尺。”

宋玉昀看到二夫人和阿姣后语顿了下,将原先要说的话全都咽下去, 只冷声道, “宋家并非你肆意而为的地方。”

“我不过是登门拜访罢了, 又不是心怀恶意打上门来。”裴涟侧目瞥他一眼,“你何必这般紧张。”

他轻勾起唇, 慢条斯理走下台阶,向二夫人翩翩一礼, “宋伯母安好。”

“世侄裴涟昨日与夫人秋猎正好捉到了这两只鹿, 想着裴宋两家恩怨已久, 眼下难得同为太子做事,特意将鹿送来以示心意,不知伯母可喜欢?”

二夫人不动声色看了眼绷着一张俊脸走来的儿子,客气的浅笑了下,“如此漂亮的两只花鹿实属难得,不过这是你与你夫人秋猎所得, 怎好都牵到宋府来。”

民间向来是送一对大雁或家禽作聘礼, 世贵间则是一对更加珍贵的鹿、猞猁。

裴家此举多半是为了试探宋家意向而来, 现如今下两家的关系并非往日那般冷硬, 直接拒绝的话倒有些伤颜面。

二夫人温声道,“不如各家一只,也不免你如此惦念宋家的一番好意。”

“伯母, 这花鹿恰好是一公一母,拆散岂不可惜。”

“拆散可惜?”宋玉昀闻言冷笑了声,不客气道,“那你干脆都带回去。”

宋玉昀此话很不给面子,二夫人也只笑了笑,打着圆场,“你这份心意宋家记下了,不过那般漂亮的花鹿,也总得为你夫人留一只,莫要她白白陪你秋狩一趟,。”

裴涟来时就知让宋家人收下这一对花鹿极难,对此并不强求,他看了眼默默垂首不语的明媚少女,“既然如此,不如由三姑娘挑一挑,喜欢哪只便留下哪只。”

阿姣闻言下意识看向娘亲,见二夫人给了她一个安心去挑的眼神,便随意一指,裴涟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让裴家人将另一只牵走。

临到告辞之时,他瞥一眼冷峻如玉的青年,斯文一笑,“伯母,说起来玉昀与我同岁,我家夫人如今都开始害喜了,就算他素日再怎么忙碌也该先成家才对,您可不能纵着他惯着他。”

他一提及自己夫人有孕,恰好让二夫人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儿子身上,便朝着宋玉昀看去。

宋玉昀对上裴涟似笑非笑的眼神,冷着脸,“滚。”

裴涟慢条斯理告辞,但这话到底是在二夫人心上留下痕迹,故此日后再赴宴时,不自觉的就打听起来。

云安侯夫人察觉她的心思,低声询问,“你家儿郎终于想开了,肯让你们做主婚事了?”

宋家大公子的名声在京州也是极为响亮的,世家挑婿之时大多都会注意到宋家,可惜宋大公子是个极有主意的,宋二爷都很难做他的主。

于是宋玉昀早年心无旁骛读书科考,入朝为官后又忙忙碌碌四处奔波,完全无心婚事,导致这事儿不得不一拖再拖。

二夫人轻叹息,“他一心扑在公务上哪有心思想这个,这不是上月裴家长子成了亲,我听着也不免着急。”

在琅州,裴家小子常常出没在她跟前,她险些以为阿姣会在玉昀这个哥哥前面成婚出嫁。

云安侯夫人闻言轻笑打趣,“你打听也无用,就你家儿郎那性子,他不松口,你便是把顶顶好的姑娘送到跟前了也没用。”

这话是事实,二夫人甚是无奈,试探过宋玉昀的口风之后,便彻底歇了心思。

直到听闻骁国公的重孙出生,二夫人没忍住,用膳时主动开口提及,“昨日裴家那小孙儿百日礼,白白胖胖养得极好,我抱着他也不怕生,笑起来甚是讨喜。”

阿姣闻言和父亲对视一眼,宋二爷眼神示意阿姣赶忙用膳不要吱声,再看没甚表情淡然用膳的阿兄,阿姣便乖乖垂下脑袋。

这三个月里,娘已经不知多少次提及裴家那小儿郎了,可惜阿兄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在意。

果不然,身侧的青年不疾不徐放下筷子起身,像是没听到二夫人那话一般,“这段时日我得去趟白陵府,且先回院收拾了。”

见他走得一次比一次利落,二夫人气恼道,“一提此事就跑,这不想想人家裴涟还比他小上三四个月。”

“行了。”父亲温声劝道,“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你催他也无用,再催他可不就是不耐烦了么。”

“有主意有主意,再耗下去,阿姣这个妹妹都要在他前头出嫁了。”

一听这个,阿姣有些坐不住了,扒了两口饭就起身告辞,隐约听到父亲哄着母亲,“你若喜欢孩子,咱们再生个?”

“连你也气我,我都该做祖母的人了,你还想让我老蚌生珠,传出去……”

阿姣不敢听,头皮发麻的拉着谷雨拔腿就跑。

自开春之后,阿兄常常因为公务奔波,阿姣照例要送他离府,想着有段日子没去过京郊庄子的兽园了,干脆跟着阿兄一起出城。

日光和煦明媚,远处树冠发出青嫩的枝丫,微凉的清风顺着马车窗子涌入。

阿姣前阵子刚因为季节交替生了病,宋玉昀将竹帘放下,凉风渐小。

“这么远还要跑一趟兽园,很喜欢?”

阿姣剥着还温热的糖炒栗子,眉眼弯弯,“上次我去的时候,那花鹿刚生了小鹿崽,很可爱讨喜。”

宋玉昀抓过几个栗子,“裴家新送来的那对雪狐还活着呢?”

“都养得可好了。”

这兽园起初只有那一只花鹿,后来裴家时常私下里送来一些漂亮又珍贵的小兽,府里放不下,就只能移到京郊庄子里去。

寒冬落雪后裴家消停许多,但一开春便又开始了,阿姣没法子,只能暂且建成一座兽园养着。

吃着阿兄剥好的栗仁,她对阿兄此次差事有些许的好奇,“阿兄这几次都是去白陵府,到底是什么事,怎这么久还处理不完呀?”

“一支打西域而来的商队。”宋玉昀漫不经心道,“领头的那人脑子笨,她在白陵府惹下的事不少。”

阿姣困惑,“可阿兄不是只处理大理寺的公务,那些事也需要阿兄来管吗?”

“……”青年动作微顿了下,又一个栗仁完整的剥出,他放进阿姣的手掌心,“自去年年底,西域边关便陆续起了几次战事,西域的人自然要多注意些。”

阿姣懵懂的颔首,这几场战事她也曾听过,不过骁国公带领裴家坐镇,冲突伤亡极轻。

听父亲说,西域被打得安分了二十多载,眼下蠢蠢欲动不过是试探,日后恐要起一场硬仗。

宋玉昀听她这么说,低沉嗯了一声,“西域这几年便在大肆囤积粮草,他们如若急切的话,年底便会有所动作。”

打仗……想到战火一起鲜血不断,阿姣嘴里甜糯的栗仁如同嚼蜡一般失了味道。

一旦开战,驻守边境和边城的将士百姓们最先受苦受难。

一语成谶。

深秋将过,骁国公遇刺重伤,西域的战马直逼山关境地。

宋玉昀受天子之命,成为监查押送粮草的官员之一。

塞北大雪纷飞,躲过几番暗袭,顶着严寒风霜到山关边城之时,宋玉昀望着一望无际的山雪,隐隐能嗅见血腥气飘来。

前方,骑着骏马身穿盔甲的兵将们迎接而来。

为首的那人身披鲜红披风,身后背着一杆银枪,犹如皑皑白雪里那一抹刺眼的血色。

防风御寒的面罩将那张俊脸遮掩了大半,只露出那双深邃依旧的俊美眉眼,他不疾不徐抱拳,声音沉哑,“宋大人。”

宋玉昀很难把眼前沉稳的年轻将军和印象里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郎放在一起。

少年身量本就高,若不开口站在那里,那强悍凛冽的气势似一把出鞘见血的利剑,压迫感极强。

他拱手,淡声道,“裴小将军。”

进了军营,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

宋玉昀先见了重伤卧床的骁国公,随即和裴将军裴武卿简单说了下京州的旨意,话尽不久,就见沉厚的帘子掀起,少年将军拿着粮草册而来。

他把册子交给裴武卿,言简意赅,“已经核对过,丝毫无缺。”

裴武卿温和一笑,“你这几日忙了许久,午后暂无旁事,去好好养养神罢,待晚膳再过来。”

裴衔低低嗯了一声,却没走,幽暗的目光看向宋玉昀,“你来时,她可说过什么?”

裴武卿默默扶额,知道是宋家那小姑娘的阿兄押送粮草前来的时候,他猜到得有这一出——

作者有话说:凌晨还一章

第66章 回京 还得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