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嘴唇颤抖着:“老爷……你竟然为了这个灾星……”
“住口!”宋巍然厉声打断,看向闵氏的目光如同要吃了她一般,“什么灾星?昭宁是我宋府的嫡长女!是宋府的福星!”
闵氏神情怔愣,只伤心宋巍然竟然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落她脸面,丝毫没有察觉到宋巍然的言外之意。
闵氏实在太蠢,宋昭宁心中再生不起与她斗的心思。
“你们两个!”唯恐闵氏再说出什么话,宋巍然差使旁边的两个婆子,“将夫人带回擎云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来!”
闵氏很快被两个婆子带走。
宋巍然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昭宁,眼中怒火未消,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母亲是个蠢笨的,我原本以为你也聪明不到哪去,但没想到是我看错眼了。”
“闵氏纵使有千般过错,那也是你母亲,你不该如此算计她。”
宋巍然这一番话,听的元嬷和汀兰心中骇然。
宋昭宁缓缓抬头,眼中泪光闪动,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是,父亲教训的是。可女儿想问父亲一句——”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女儿不算计,今日还能活着回到这里吗?”
宋巍然瞳孔猛地一缩。
宋昭宁颤抖着抬头,露出下巴处一道狰狞伤疤,“这是女儿刚到慈云庵那年,母亲派来的嬷嬷留下的。她说……是奉母亲之命,来送我这个‘灾星’上路。”
“只可惜,当时的慈云庵妙音师太的救了我。”
她又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细密的针眼伤痕:“慈云庵的姑子们说女儿‘命硬’,要替女儿‘驱邪’。”
“这些都是近年留下的。”
“若无人交代,那些姑子们何必如此刁难我。”
宋巍然踉跄后退一步,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
“父亲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慈云庵查。”宋昭宁含泪轻笑,“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元嬷没想到宋昭宁竟还受了这么些苦,当即将她抱紧痛哭。
汀兰一怔,也开始无声的流泪。
宋巍然半晌无言。
宋昭宁轻笑一声,“如父亲所言,女儿不如母亲蠢笨。”
“整整九年父亲都未想起我,为何这时候突然想起我了。”
“今日见到郑大人,女儿便明白了。”
宋巍然目光幽沉沉的盯着她。
她果然知道了。
“虽然女儿不知郑大人为何会瞧上女儿,但想来女儿如今对父亲而言是有用的。”宋昭宁直视他,“既如此,女儿利用这一份用处,为自己挣一些好处,有何不可?”
宋巍然的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与他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只觉得陌生。
然而嘴里却说不出指责她的话。
宋昭宁算计闵氏的确错了,可她也是为了在宋府过得好一些,为了让闵氏不再欺负她。
说起来,这些东西原本不需要她去挣。
宋巍然深吸一口气,看向元嬷,“你为何会过来?”
元嬷在宋昭宁身边跪下,对着宋巍然磕头,“回老爷,老奴是听说夫人将撷芳院的东西、下人都带走了,担心大小姐,所以才送了热水和暖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