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岱坐在竹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玉棋子,听完小童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当真如此说?”商老放下棋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小童恭敬道:“回先生,一字不差。那位宋姑娘下山时虽显疲态,却无半分怨怼之意。”
商岱沉吟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倒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这时,竹帘微动,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入。
正是方才书生们口中提到的姜砚之。
“先生。”姜砚之行了一礼,眉目间带着几分清冷。
商老抬眼看他:“你觉得那位宋家姑娘如何?”
姜砚之略一思索:“聪慧机敏,谨慎持重。”
商岱闻言挑眉,讶异道:“难得听你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姜砚之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性子孤傲,尤其是他那张嘴最是毒辣,甚少能从他嘴里听到好听话。
姜砚之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商岱遥看天边,语气颇为感叹,“没想到这宋昭宁当真能爬上青崖山。”
裴既白起初写信与他说起此事时,他完全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青崖山可不是那么好爬的,别说女子,就是那些书生郎也没几个能爬上来。
更别提娇滴滴的小姑娘。
宋昭宁能爬上青崖山,还能爬上这峰顶,当真令他意外。
商岱想到什么,抬眸看了眼姜砚之,“你天资聪颖,却太过孤傲。今日那位宋姑娘,论才学或许不及你,但论心性,却远胜于你。”
姜砚之眉头微蹙,却未反驳。
商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负手望向窗外。
眼底带着一丝笑意,“这丫头明知前路艰险却毫不退缩,功败垂成后又能坦然接受。这份气度,实属难得。”
姜砚之道:“也难得听见商老如此夸赞一人。”
“商老对宋姑娘有意?”
商岱捋了捋白须,“从京城至此三百余里,她一路过来多是不易,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
宋昭宁与汀兰沿着山道缓步下行,来时一心惦记着拜师,如今心思空了,才有心思欣赏这山景。
山风拂过,林间枝叶沙沙作响,远处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宋昭宁不由放慢脚步,望着眼前层峦叠嶂,心中郁气似乎也随着这山风渐渐消散。
汀兰见她神色舒缓,轻声道:“姑娘,这山景倒是极美。”
宋昭宁微微一笑:“是啊,来时只顾着赶路,倒错过了这般景致。”
“现在赏景也不晚。”
时候还早,主仆两人也不急着赶路,走的便慢了些。
山间雾气渐浓,蜿蜒的石阶大多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在两人行过一处弯道时,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宋昭宁脚步一顿。
汀兰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挡在自家姑娘前面。
宋昭宁示意她别紧张,缓步走近,只见一位白发老者倒在路旁,衣衫被荆棘划破,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摔伤了。
“姑娘,小心有诈。”汀兰拉着宋昭宁的衣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