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宋家大房恐怕只有宋昭宁睡了个香甜的安稳觉,宋巍然、宋老太太还有闵氏都是彻夜未眠。
一夜的时间,也足够三人消化接受这件事。
八百两的确不少,但对于宋家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来,宋巍然虽然打死宋承霄这个孽障的心都有了,可到底是舍不得的。
宋承霄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指望。
他年纪还小,一时走歪了路也不打紧,只要及时纠正,日后说不定大有出息。
抱着如此想法,宋巍然自个说服了自个。
于是这日一大早宋巍然便让宋昭宁她们都一块来用早膳。
对她们叮嘱道:“霄哥儿这事都要烂在肚子里,若这事从你们谁的嘴里传出去,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姜明姝率先乖顺温柔的开口,“大伯您放心,明姝明白的。”
宋昭宁垂眸掩下眼底笑意,也“嗯”了一声。
她的确不会宣扬宋承霄沉迷赌坊的事,因为这事,差不多也该闹的人尽皆知了。
宋巍然见两个姑娘都如此乖巧,心气总算顺了下。
然而他这口气顺的太早了。
他正端起碗准备吃饭,管家慌乱焦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宋巍然如今根本听不得管家这“报丧”的声音,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又出什么事了?!”
只见管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声音发颤:“老爷,大事不好了!千金坊的人拿着我们府上的地契,正在府门外敲锣打鼓地叫嚷,说、说……”
宋巍然听到“地契”二字,心中已经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管家哆哆嗦嗦的声音越来越小,“千金赌坊的人说、说二少爷将宅子抵押给了他们,在千金坊输了四万两银子,若是宋府赔不起银子,他们就要收这宅子了!”
“什么?!”宋巍然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闵氏手中的饭碗“咣当”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宋老太太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四、四万两?!”
宋巍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管家面如土色:“老爷,千真万确啊!千金坊的人拿着地契,还有二少爷亲自画押的抵押文书……”
“孽障!这个孽障!!”
宋巍然暴怒之下,直接一脚踹翻了饭桌,碗盘碎了一地。
他双目赤红,转身就往祠堂冲去。
闵氏意识到他往哪去,才从“天塌了”的震惊中回过神,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老爷!老爷你别冲动!”
祠堂内,宋承霄正在偷懒。
又没人看着他,他怎么可能当真跪上一夜。
他躺在软垫上,一边揉着酸痛的肌肉,一边心里咒骂赌坊的人卑鄙、咒骂宋家人狠心、咒骂宋昭宁克他。
因为他骂的太认真,是以完全没听见越发靠近的脚步声。
等他听见声音,已经来不及。
祠堂大门被人“砰”地一脚踹开。
“畜生!你竟敢把家里的宅子都抵押出去?!”
宋巍然的声音如同暴风雪一般砸过来,“四万两!你是要把宋家都败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