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然如阿七所料,接下来的三天,宋巍然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他好歹也在提牢厅当差多年,虽然只是一个主事,但与上下同僚关系都处理不错。
但他这日刚踏入值房,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同僚们见他进来,纷纷低头做事,竟无一人与他打招呼。
他皱了皱眉,走到自己的案几前,却发现上面堆满了陈年账册。
“这是怎么回事?”宋巍然转头问旁边的李主事。
李主事头也不抬:“郎中大人吩咐的,说这些卷宗都有问题,让宋大人重新核查。”
宋巍然心头一跳。
这些案卷堆积如山,至少是半年的工作量。
他强压怒火:“郎中大人何在?我要当面问清楚。”
“宋大人找我?”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宋巍然转头,便见提牢厅郎中郑廉负手而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巍然连忙行礼:“下官参见郑大人。不知这些卷宗……”
“哦,这个啊。”郑廉踱步进来,随手拿起一本卷宗翻了翻,“上官说这些卷宗有问题,本官想着宋大人办事一向稳妥,就交给你核查了。”
“可是……”
“怎么?宋大人不愿意?”郑廉眯起眼睛,“还是说,宋大人最近忙着处理家事,无暇顾及公务?”
宋巍然心头一震,顿时明白了——这是那些赌坊背后的人在给他施压!
因为宋郑两家的婚事未成,宋巍然和直属上司郑廉亲近的关系也就维持了那小半个月。
后来郑廉未再提及结亲之事,宋巍然也不舍得将能考入国子监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两人就都默契的当作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人的关系也恢复到之前的不远不近的上下级关系。
郑廉也从未为难过他。
所以明显的,这回郑廉为难他,只可能与那两家赌坊背后的人有关。
宋巍然强压下心头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郑大人说笑了,下官自当尽心核查。”
郑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对了,听说令郎最近似乎没去书院还闹出了不少事。”
“宋大人,本官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这家事处理起来也要慎重,否则容易影响了公务。”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宋巍然额头渗出冷汗,只能连连称是。
待郑廉离开后,同僚们更是对他避如蛇蝎。
整整一日,竟无一人敢与他说话。
傍晚下值时,宋巍然刚走出衙门,就被两个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
“宋大人,我们东家请您去喝茶。”
为首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宋巍然心头一紧,知道这是赌坊的人找上门来了。
他强作镇定:“不知贵东家是……”
“宋大人去了就知道。”
男子不由分说,半强迫地将他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僻静的私人茶楼。
宋巍然被蒙上眼带了过去。
雅间内,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煮茶。
见宋巍然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宋大人,请坐。”
宋巍然虽然被蒙着面,但他听出了这道声音。
顿时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