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衣裙,外罩一件宽大的烟灰色斗篷,头上戴着一顶垂纱帷帽,长长的轻纱将她的面容和身形都遮掩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藏在袖中不露分毫。
“姑娘,”汀兰眼睛亮晶晶的,“除非有人钻进帷帽里头看,否则谁也认不出姑娘。”
帷帽下,宋昭宁嘴角翘了翘。
有裴既白在,没人敢靠她太近。
最重要的是,她如此遮遮掩掩,旁人会觉得她是因身份拿不出手。
这样一来,旁人会怀疑她来自烟花柳巷,查起来便不是那样容易了。
宋昭宁对汀兰道:“你先回府吧,我有事让你去办。”
……
申时左右,一辆马车准时停在了东陵书铺门前。
赶车的是冷樵。
他看见门前站的那道身影时顿了顿,犹豫了一瞬才上前,不确定的低声道:“宋姑娘?”
宋昭宁隔着帷帽应声,“冷统领,有劳。”
冷樵这才确定宋昭宁的身份。
他是个聪明人,当下便明白宋昭宁这幅打扮的目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宋昭宁看了眼面前这辆华贵精致的马车,眼眸微动。
见她没动,马车内等着的男人声音懒洋洋地开口,“还不上来?不愿与本王同乘?”
听到这道声音,宋昭宁并不意外。
这辆马车是摄政王专属,方才她便猜到裴既白多半是在里面。
她没多犹豫,抬步上了马车。
她挨着车帘位置坐下,抬眸,隔着帷帽,只隐约看见一道人影。
裴既白瞧见她整个人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宋姑娘这身打扮,倒是别致。”
宋昭宁隔着轻纱都能感受到他话中的调侃,不动声色道:“王爷觉得这副打扮不好?”
她言语间带着试探。
若是裴既白让她摘下帷帽,她也只能乖乖照做。
好在裴既白道:“宋姑娘喜欢便可。”
马车缓缓驶向平阳公主的别院。
车内空间不大,宋昭宁刻意与裴既白保持着距离,帷帽的轻纱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飘动。
宋昭宁觉得她和裴既白之间没什么闲话可谈,而裴既白不知是当真未曾休息好,一路上都在假寐并未开口。
宋昭宁乐得自在。
……
而此时,平阳公主别院门口。
平阳公主站在别院门口,一袭绛紫色织金锦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的面容仍可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眉间一点朱砂痣更添几分威严。
此刻她正含笑望着身旁的少女,眼中满是慈爱。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着一袭淡粉色绣蝶纹襦裙,腰间系着珍珠丝绦,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她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最引人注目的是眉心一点天生的胭脂痣,为她平添几分娇媚。此刻正含羞带怯地低着头,时不时偷眼望向远处来路。
“清瑶啊,”平阳公主轻拍少女的手背,声音里满是宠溺,“待会儿既白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那孩子性子冷,但最是重情义。”
被唤作清瑶的少女脸颊微红,声音细若蚊呐:“公主说笑了,王爷那般人物,怎会看得上清瑶......”
“胡说!”平阳公主佯怒道,“你家世清白,又生得这般标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宫觉得,放眼整个京城,没人能比你更配得上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