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你想什么呢?糖水都要凉了。”
徐清荷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宋昭宁敛起心神,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孙山长,当真是位奇人。”
“是啊,”徐清荷赞同地点头,压低声音,“我瞧着,比京城里那些沽名钓誉的大儒们强多了,是真真切切为百姓做事的。”
用完了糖水,两人起身离开铺子。
裴既白看了眼阿七。
阿七立即上前,走到徐清荷身边对她说了句什么。
徐清荷面上露出犹豫之色,看向宋昭宁。
宋昭宁笑道:“无事,你想去便去吧。我正好去城中的书铺逛一逛。”
徐清荷喜爱热闹,这一路走来她对街边杂耍频频侧目,方才“严庆”便提议带她去东街最大的杂耍班看戏。
徐清荷还是有些犹豫,阿七已经没什么耐心,直接拽住她的衣裳就将她扯走。
徐清荷像是没想到一个护卫竟然胆子这么大,愣愣地被扯走了。
裴既白走上前时,便听宋昭宁道:“果然是奴肖主,王爷的人,性子也和王爷一般无二。”
裴既白看了眼身旁的少女,轻轻勾唇,“你是在变着法的骂本王?”
宋昭宁抬头,对上男人平平无奇的脸,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王爷哪里听出我是在骂您了?”
裴既白隐约发觉宋昭宁在他面前越发的大胆,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她的大胆。
反而觉得有趣。
他轻轻笑了下,没计较。
深幽的眼眸扫过两侧街道,突然开口,“有什么想法?”
宋昭宁看他,“什么?”
裴既白随手在路边买了一个糖葫芦递给她,“对孙有道,你怎么看?”
宋昭宁下意识地接过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直到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才恍然回神。
等等。
裴既白为何突然给她一串糖葫芦?
裴既白对上她迷茫的视线,轻笑道:“你们姑娘家不是都喜欢这种小零嘴吗?”
宋昭宁目光移到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上。
她幼时,的确很喜欢糖葫芦。
在她未被送去慈云庵前,有一日,四岁的她在门口玩耍,恰巧有小贩上门卖糖葫芦,她便吵闹着想吃。
元嬷笑呵呵地给她买了一串,她抱着糖葫芦正要吃,却被从府外回来的闵氏一把抢去,直接砸在地上。
她还记得闵氏当初说的话。
“这等街边贱食,你也要吃?没得丢了我们宋家的脸面!”
闵氏的声音尖利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那串鲜红晶莹的糖葫芦被狠狠掼在地上,裹着的糖壳碎裂开来,沾满了尘土。
四岁的小昭宁被吓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团污糟的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元嬷在一旁连声道歉,赶紧将她抱开。
自那以后,她便不敢表现出想吃吃糖葫芦。
即便后来她可以自己买,也再未曾买过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