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站在原地,听着门外马车远去的辘辘声,脸上最后一丝情绪也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淡漠。
“姑娘……”
汀兰担忧地凑近,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气,“老爷他太过分了!咱们该怎么办?万一王府真的接了帖子……”
“接了又如何?”宋昭宁转身,走回屋内,声音平静无波,“他以为送我去王府探病,就能如他所愿么?”
宋巍然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让她去伏低做小,卖乖讨好,换取裴既白的青睐或是情报。
可她宋昭宁,即便需要倚仗,也绝不做那等摇尾乞怜、任人摆布之事。
“帖子虽是以我的名义送的,但去不去王府,由我决定。”
汀兰见自家姑娘已经有了决定,心中的不忿也稍稍平息了些:“那……姑娘您打算怎么做?”
宋昭宁道:“国子监夫子这几日布置的课业不少,我明日兴许回来的晚。”
汀兰闻言便明白了,自家姑娘这是打算随意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呢。
宋昭宁回了书放,目光不经意扫过软榻上小几上用空了的白玉琼华。
她脚步一顿。
她似乎记得,裴既白似乎说过要给她送些新的过来。
这个念头想起的瞬间,宋昭宁听见门外传来了几声极轻却清晰的叩门声。
很快,便听见汀兰去开门的动静。
待宋昭宁坐下翻开书卷,汀兰便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
宋昭宁头也不抬的问:“谁来了?”
汀兰将锦盒放在书桌上,顺手打开,脸上带着笑意,“是冷统领,他说奉王爷之命来给姑娘送白玉琼华。”
宋昭宁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锦盒上。
只见锦盒内衬着柔软的绸缎,里面并非只有一盒白玉琼华,而是整齐地摆放着五盒。
如此珍贵的东西,裴既白不仅说给就给,还一下就给了五盒。
当真大方。
宋昭宁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拿三盒过去和云霓她们用,剩下的两盒留给我便是。”
汀兰她们的伤这段日子其实好的差不多了,若是不仔细盯着看甚至看不出来。
是以她连忙拒绝,将盒子一盖便急声道:“我去厨房看看云霓她们做好晚食没有,便不打扰姑娘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烛火跳跃,宋昭宁沉静的眸子里映衬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看着装白玉琼华的锦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边缘。
这个时候送白玉琼华过来,裴既白是什么意思?
……
次日酉时,宋昭宁出现在国子监门口。
来接宋昭宁的人是宋府管家,见到宋昭宁,管家委实松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以大姑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老爷的话,没想到大姑娘竟当真出现了。
管家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快步迎上前:“大姑娘,您来了。马车已经备好,老爷吩咐了,直接送您去摄政王府。”
宋昭宁目光淡淡扫过宋府马车,没说什么,抬步坐上去。
马车并未驶向摄政王府正门,而是在一条僻静的巷弄深处停下。
一名面容沉静的嬷嬷早已等候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小门外,见到宋昭宁下车,无声地行了一礼,便引着她入内。
宋昭宁多瞧了那嬷嬷几眼。
穿过几重寂静无人的庭院回廊,药香渐渐浓郁。
最终,嬷嬷在一处悬着“静心斋”匾额的院落前停下,低声道:“王爷就在屋内,姑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