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哥哥是疯狗标记地盘 哥哥,我才离开了……

宁笙一听靳穆然的语气, 眼皮就开始跳,手心也在冒汗。他们这边说话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不少宾客看过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 怎么会不知道江卫国打的什么主意?

所谓商业联姻, 不仅仅是两家人的事。

更关系着两大企业的强强联手, 一旦盛禾和ASH成了板上钉钉的姻亲,海城的商业格局又得重新洗牌了。

他们也在观察靳穆然的反应。

都说宁家小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他那位掌握公司大权的挂名兄长, 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促成联姻, 将小废物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才是上上之策。

怎么看他的脸色,反倒挂着明显的不悦?

“宁笙叫了你十几年的哥哥, 可不就是兄长吗?”江卫国开始一贯的倚老卖老,滔滔不绝:“穆然,你工作忙是好事, 但是也不能忽略了宁笙的人生大事。再说了,笙笙本人都还没有意见!”

宁笙:“……”

不得不说江叔讨人嫌是有原因的。

先是撺掇他跟他哥夺权,再是不打招呼私自给他安排联姻对象。

这其中有多少“真心”,可见一斑。

靳穆然的表情更冷了,仿佛周遭气温都降了几度。

宁笙怕他哥当场发疯, 偷偷捏了他手心, 眼神里带着祈求。

阮茉笑了笑,一个小梨涡跑出来,眼神不停地在他们之间打转。

宁笙担心被她看出什么, 又赶紧把手抽回来。

靳穆然垂眸看宁笙, 下颌线绷得像弓弦,随时能杀人于无形的感觉,“笙笙,就这么怕我说出来?”

江卫国皱起眉:“说什么?”

宁笙眼睫颤动, 赶紧说道:“江叔,我哥哥是说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至于这位……”

说着说着卡壳了,他刚刚没认真听对方的名字,好像是什么软啊茉莉之类的。

江卫国气得脸色一僵,尴尬地朝阮茉笑笑,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他可是在阮总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一定能成的!哪怕联姻的事情先放一放,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看笑话!

“小祖宗,没让你现在就结婚!”江卫国一边说一边压低声音,“笙笙,看在你爸爸的份上,给叔叔一点面子!”

宁笙的头隐隐作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一位端着酒杯的老总笑吟吟地朝靳穆然走来,开口寒暄:“很久不见了,靳董,最近很少见你出席这种场合,是在忙新项目?”

靳穆然微微颔首,淡声:“去了趟欧洲出差,才回来不久。”

江卫国眼疾手快地推了推宁笙的后背,顺势对阮茉使了个眼色:“年轻人别在这儿干站着,笙笙和阮小姐去转转。”

宁笙被推得踉跄半步,手腕被靳穆然攥住了。

“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待着。”

“我说靳董,宁少爷这么大个人了,你也不能管得太紧。”那位老总笑笑,拍了拍靳穆然的肩膀,“这里都是自己人,丢不了。”

江卫国也在旁边附和,“穆然,你们谈事情就别拉着宁笙了,他又听不懂。”

“我看那边有个很漂亮的空中花园,宁少爷能不能陪我去走走?”阮茉眉眼弯弯,声音很甜美,眼睛一直在他俩身上打量。

宁笙只好对他哥说:“哥哥,我很快回来。”

靳穆然哥拧着眉头,声音极低:“不许去太远,哥哥这边结束过去找你,等我。”

馥郁繁茂的月桂开得正盛,错落有致的庭院灯点缀其中,中央还有个精致的喷水池。

宁笙和阮茉一路无言,心里幽幽叹气,他哥不会跟江卫国吵起来吧……

阮茉在旁边打量他很久了,她用手指随意拨弄着花瓣:“没想到宁少爷和你哥哥感情还挺好,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他就像眼珠子不见了似的着急。”

宁笙皱眉,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若无其道:“一起长大的感情不好才奇怪吧,阮小姐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是有,不过不同一个妈。”阮茉眼底闪过一丝讽刺,“所以联姻这种“好事”,就轮到我头上了呗。”

宁笙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怔住不知道该接什么。这种明码标价的利益置换,在上流圈层里并不少见。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靳穆然喜欢自己,所以从来没想过要拿他交易。

花园隔着一道巨大的玻璃墙,能清晰看见宴会厅里面的场景。

靳穆然被几位西装革履的老总围着,越发显得他身高腿长,眉深目冷。

他明显心思不在应酬,时不时抬腕看表。

旁边有人不知道打趣说了句什么,靳穆然唇角勾了勾,却没有笑意。

宁笙很少从这个视角去看靳穆然,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他在人群之中是这样的冷漠疏离,眉眼中仿佛淬着冰。

“说起来你哥哥比你大好几岁,怎么没听说他和哪位千金有过交集?”阮茉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娃娃脸满是震惊:“竟然连一条花边新闻都没有……”

宁笙眉心皱起,感觉她下一句就要说:你哥哥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阮茉看他的表情哈哈笑起来。

“逗你玩的宁少爷,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今晚会过来也纯属是为了向我Daddy交差而已。”

“哦。”宁笙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应了一句。

海城进入到九月份,台风天气多发。最近有个小型热带风暴过境,所以这个点儿风还挺大的,宁笙吹得有点头晕。

才出来十分钟不到,他已经想回去找他哥了。

阮茉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我爸爸和你的江叔叔打得什么主意,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呢,长得很好看,不过……”

宁笙好奇:“不过什么?”

她突然凑近,将口中的香烟轻轻吐在他脸上,很淡的薄荷味:“我喜欢女孩子,对男人没有兴趣。”

宁笙被那口薄荷烟扑了满脸,下意识后退半步,“……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水灵灵出柜的,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吓到了?”阮茉挑起眼尾看他,指尖烟灰簌簌落下。

“其实你和我……”她拖长语调,目光掠过宁笙颈间的一抹红痕,小梨涡闪现:“怎么不算是同道中人呢?”

宁笙警惕地看向她,竭力保持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就算咯。放心,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守口如瓶。外面风好大,把我头发都吹乱了,回去吧。”

他们出来这么一会儿,宴会进程已经过半,

走廊幽静,阮茉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在室外待太久宁笙有些头疼,正打算回席位找靳穆然。

就在这时,忽然被一股力道他拽进了旁边的VIP休息室。

宁笙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室内漆黑一片,能见度极低。来人身量极高,将重重他压在墙上,又深又重的吻落下来。

宁笙下意识反抗,双手撑在胸前想把人推开,直到熟悉的冷香气息包裹着他,才认出来是靳穆然。

“哥哥?”

“嗯?笙笙和别人聊得很开心?还靠得这么近?”靳穆然咬着他的下唇一字一顿,黑暗中眸光幽深。

“唔……”宁笙有些吃疼,不知道他哥又发什么疯。

“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回家哥哥给你好好洗洗。”

虽然看不清靳穆然的表情,可宁笙能想象出他拧着眉头的样子。

他觉得有些委屈,哪里近了?

他和阮茉保持了足足一米的距离好不好,除了那一口烟没来得及躲开。

再说了,靳穆然那时不是在应酬吗?把眼睛放他身上了?

“喘不过气了……!”

宁笙差点就想上手扇他哥耳光了,但是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多宾客,被看见的话说不清。

靳穆然闻言终于分开了一些,两人发出了黏腻的喘息声。

在黑暗盯着对方模糊的轮廓对视了几秒。

宁笙感受到靳穆然扣在自己后腰上的手掌在发抖,呼吸有些不自然的急促。

他立刻伸手去摸他哥额头,才知道他是渴肤症有又发作了。

“哥哥,我才离开了一会儿……”

“嗯。”靳穆然呼吸沉沉,没忍住又低头去亲宁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很确定不会再带宁笙出席任何商业场合,更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一闻到宁笙身上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他就像疯狗在自己地盘标记一样,湿热的唇舌紧紧将人纠缠、深入。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见往这边走了……”走廊上忽然响起江卫国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笙浑身一僵,齿关不自觉用力,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靳穆然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般,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顺着脊线缓缓下滑,在皮肤上轻抚。

“这俩小子该不会提前退场了吧?广晟的陈总还等着见一见宁笙呢!”

脚步声停在门外,隔着单薄的门板。宁笙能清晰听见江卫国粗重的呼吸声。

他紧张得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让他哥再亲了。

靳穆然深呼吸一口气,忍着不耐。

江卫国的脚步声依然在原地徘徊,不知道在做什么。

下一秒——靳穆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宁笙怕外面的江卫国听见,赶紧去掏他哥的手机。然而……人在越着急的时候,就会越手忙脚乱。

手在他哥口袋里掏了半天,都没能拿出来,靳穆然被他家宝宝的样子逗得低低笑了声,“笙笙着急忙慌的样子,很可爱。”

宁笙翻了翻白眼,腾出手捂住他哥的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笑。

江卫国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有些阴沉。

靳穆然不过是一个挂名少爷,靠着宁家一步步鸠占鹊巢,竟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偏偏公司上下都对他俯首称臣,将来就更没有他们这些老东西的位置了。

电话最终自动挂断了。

江卫国盯着手机屏幕冷冷啐了一声。

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VIP室门没有关紧,里头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里面有人。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隐约听见了声响,只是那时候他没有特别去注意。

江卫国眼珠转了转,蓦地,他想起来了那天在酒店大堂见到靳穆然和宁笙的场景。

今天晚上他们俩的状态也不太对劲,那种似有若无的亲密感。

心中闪过一个很荒谬的念头,看着那道门的目光顿时阴鸷起来————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宝宝……我有罪,我不粗长(轻轻跪下……)明天保底六千………我一定做到!

小红包补偿!

第42章 天塌下来哥哥顶着 告诉他,我们在谈恋……

宁笙紧紧捂着靳穆然的嘴巴,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响。

门把发出吱呀一声响,很细微,像是被人轻轻握住。

宁笙紧张得心脏要蹦出来, 死死咬住唇瓣。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江卫国要推门进来了。

靳穆然在黑暗中盯着宁笙的脸, 唇角勾起,

他家宝宝的心跳得很快, 扑通扑通, 没忍住舔了舔他的手心。

羽毛般湿痒的触觉让宁笙浑身一抖,抬眼去瞪他哥。

不要太离谱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情, 要是江卫国进来该怎么收场?

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江卫国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宁笙感觉自己额头都是汗, 腿也有些软,松开了一直紧捂靳穆然嘴巴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湿热酥麻的触感。

靳穆然亲了亲他的鼻子,声音很低:“吓成这样?”

他伸手去摸宁笙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汗意。心尖顿时像被羽毛轻轻地搔了一下, 又软又痒。

他家宝宝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边紧张害怕得要命, 一边忿忿不平地瞪他。

“哥哥还笑!”宁笙又气又后怕,压着嗓子捶了他一下,“刚才要是他进来怎么办?我们、我们这样……”

“他进来了又怎样?”靳穆然不以为意, 将浑身发软的人整个圈进怀里, “告诉他,我们在谈恋爱。你已经把我睡了要负责,所以我们准备去国外结婚。”

“靳穆然!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正经点。”靳穆然从善如流, 收紧了手臂,“放心,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我不会让笙笙陷入任何难堪的境地。”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宁笙心中不安稍微平息了些。

就像回到十四岁那年,爸爸和赵阿姨出事时他哥站出来撑起一切。

有靳穆然在,他好像确实不用那么害怕。

“我们出去吧,”靳穆然揉了揉他的头发,“这里空气不好。”

宁笙点点头,被他牵着手,轻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确认安全后,两人才悄然走了出来。

宁笙做贼似地左右张望,生怕江卫国去而复返。

靳穆然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拉着他快步从电梯离场。

片刻后,走廊尽头的阴暗角落里,缓缓现出一个人影。

江卫国并没有真正离开。他只是佯装走远,实则隐匿在了这个视觉死角。

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打开反复观看了几遍,画面中两个人牵手离开的背影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姿态亲昵。

“好啊……真是好的很……”

江卫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眼底闪烁着疯狂震惊的光芒。

宁笙和靳穆然名义上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竟然……竟然恬不知耻地搞在了一起!

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将来要是传出去,不仅盛禾要陷入风口浪尖,靳穆然这个所谓商界精英,海城新贵也得身败名裂!

宁笙这孩子……年纪轻轻不懂事,说不定是靳穆然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账,威逼利诱、引入歧途的。

江卫国的嘴角缓缓向下,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靳穆然啊靳穆然,谁让你这么目中无人的?这一个把柄足以让你跌落泥潭!

江卫国兴奋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仿佛已经看见靳穆然痛哭流涕,俯首称臣的可怜模样。

然而狂喜之后,理智稍稍回笼。

光有这段视频不够证据证明什么。江卫国皱起眉,抬头看向天花板闪烁的监控器,缓缓眯起眼睛。

……

累了一整天,宁笙回去路上就开始犯困。

手掌撑着脸颊,毛绒绒的脑袋一点一点,钓鱼似的往下坠。

后来靳穆然实在看不过去,强行将人按在自己大腿上枕着睡了。

司机不敢开太快,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小少爷颠醒。

靳穆然一手轻柔地搭在宁笙的肩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那边传来方晁沉稳的声音:“老板。”

窗外景色变换,光影投在宁笙安静的睡颜上。靳穆然望向他的眼神柔和,语气却带着冷冽:“方晁,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您请说。”

“派人全方位盯着江卫国。”靳穆然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惊扰腿上的宁笙,“我要知道他接下来见了谁,去了哪里,或者有没有私下调查我和宁笙的举动。”

电话那头的方晁立刻就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明白。”

靳穆然挂了电话,指尖拂开宁笙额前柔软的碎发,他睡得很香,呼吸绵长,饱满的脸颊肉鼓起来。

车子很快驶进了静庭路别墅,稳稳停在庭院中央。夜色温柔,庭院的暖黄地灯晕染着名贵灌木的轮廓。

靳穆然让司机下班了,他在车里等宁笙睡醒。

其实可以直接把人抱回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靳穆然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就想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宁笙像一艘缥缈的小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在休息室里提到的结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扎根在他心头已久的念头。

靳穆然眼眸半垂,指尖卷绕着宁笙柔软的发梢。

找一个承认关系合法、能给予他们法律保障的国度。

不需要多么盛大的仪式,就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几位至亲好友见证。

在某个风景如画的北欧小镇,或者海边教堂的落日余晖里,他可以虔诚地亲手为宁笙戴上戒指。

此后,宁笙的名字将光明正大写在他的配偶栏上,受法律保护。无人再能借此置喙,更无人能轻易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便带着惊人的诱惑力,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宁笙似乎睡得有些热了,脸颊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唔”,然后小猫咪般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靳穆然眼底的柔光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俯下身,在他饱满的唇上印下一个吻,“这么乖的笙笙,只能是我的。”

……

靳穆然回来后,苦不堪言的唐秉终于得到一个长假,收拾东西麻溜度假去了。

绘画社周末有采风活动,去的是距离海城两百公里的清梧山。

那边有个保存良好的古村落,风景原始,民风淳朴,采风顺便当作是秋游了。

顾嘉言第一时间报了名,林也因为女朋友要过生日没去。

宁笙当然也想去,眼巴巴地在家磨了靳穆然两天,他哥才终于勉强同意让他参加,条件是要随时报备定位。

到了出发那天,宁笙早早收拾好画具和小行李箱,桂姨还给他炖了汤放在保温壶里,要不是背包太重她还要继续塞水果。

“哥哥,我走了噢?”宁笙在一楼门口,试探性看向靳穆然。

他哥坐在餐桌边,目光扫过他脚边的行李:“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不用!”宁笙连忙摆手,脸色有些着急:“我们社团包了商务车,他们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

靳穆然皱起眉,唇角压了压:“这种车你能坐得习惯吗?你们这次采风有多少人?我安排别的车全部接送。”

当着桂姨的面,宁笙不能主动去亲他抱他,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哥,我不想搞得这么特殊。我保证跟你汇报行程,一到地方就给你发定位好不好?”

宁笙以前被靳穆然管得严,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所以这一次出去还挺期待。

靳穆然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勾,“那笙笙注意安全,不可以脱离队伍乱跑。”

绘画社一共包了两辆商务车,都停在了小区门口,宁笙一上车,前排的同学就发出了艳羡的感叹。

虽然他们很早就知道宁笙家境优越,但还是第一次具象化认识到人与人的差距。

顾嘉言赶紧招呼他到后面来坐,给他分享提前点好的奶茶。

行驶上高速后,窗外的景观渐渐陌生起来。

顾嘉言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宁笙歪头问:“怎么了?”

顾嘉言又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笙笙,你看后面那辆黑色的SUV,是不是从市区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我们变道它好像也变,我们减速它也慢下来。”

宁笙闻言也扭头向后车窗望去。

一辆黑色路虎正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车里好几个彪壮大汉。

行,一看就是靳穆然的手笔了,这么大阵仗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宁笙小脸皱起,无奈地抿了抿唇:“没事,可能……是我哥不放心。”

顾嘉言瞬间了然,同情地拍了拍宁笙的肩膀,忍不住调侃:“啧,你哥这保护欲……一点没见减少啊。”

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地方,宁笙屁股都坐麻了。

顾嘉言一下车就伸伸懒腰,探探手,招呼宁笙看风景。

清梧山下的古村落确实名不虚传。

远处青山如画,树木苍翠。清澈的溪水绕着村庄而过。村口数百年的榕树枝叶繁茂,古朴建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他们今晚住的地方是村里的民宿,一个很热情的大婶开的。

自家三层小院,整理出六间房,宁笙和顾嘉言一间。

这事儿他没有和靳穆然说,不然被他哥知道估计会生气。反正那些安保只是远远守着,不会汇报细节回去。

正好是中午时分,所以绘画社一行人在民宿里吃了香喷喷的农家菜,才出门在村落里到处转悠,体验风土人情。

宁笙背着画板,和顾嘉言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灶和山野交织的独特香气,让人莫名放松沉静。

顾嘉言深吸一口气,惋惜道:“这里真不错啊,林也不来可惜了,不然咱们仨得多开心,果然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

宁笙心虚笑笑没说话,顾嘉言一把搂住他肩膀,“笙笙,现在就剩咱俩是单身狗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我尽量。”

“哇,笙笙你看那边!好有意境!”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碎金般的光点,风声簌簌。宁笙觉得很漂亮,拿手机拍照给他哥看,顺便把定位也发了。

靳穆然回了一句:笙笙乖,不要和你那个同学勾肩搭背。

宁笙一个激灵推开了顾嘉言,差点以为靳穆然在他身上装监控了。但是他哥答应过自己,不会再监视定位他的。

顾嘉言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笙笙?”

宁笙左顾右盼,看到那些安保远远站着,小声道:“没、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跟上大部队。”

靳穆然收起手机,他在一个小时就已经知道宁笙的位置。不过报备当然是小祖宗主动的有意思,毕竟他们是伴侣了。

他看唐秉以前陪他出差,就会这样向另一半报备行程。

结束了和高层的季度会议后,靳穆然看了看时间,在走廊和江卫国打了个照面。

往常他仗着自己的元老身份,对靳穆然都是表面恭敬,私下不屑。

这一次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似的,脸色红光满面。

“穆然啊,上次替宁笙张罗联姻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你别见怪。你说我怎么就忘了,你才是盛禾的掌权人,宁笙的哥哥,应该很舍不得他离开你才对。”

靳穆然眉眼冷淡,唇角微压:“江叔想说什么,没必要拐弯抹角。”

江卫国一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来气,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穆然啊,你觉得如果让别人知道……”

靳穆然淡淡打断了他,“听说江叔最近在投资了个项目。三千万的资金分两笔到账,不知道盈利如何?”

“你、你怎么……”

江卫国皱起眉,这事儿靳穆然是怎么知道的?他连老婆都没说!难道是采购部那笔账被发现了?

“作为小辈我要提醒一下江叔,这种以私募为名头的项目投资,要留个心眼,别到时候几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江卫国脸色僵硬,“不用你操心我的事,先你管好自己吧!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龌龊得很。”

“江叔。”靳穆然黑眸深冷,眉峰像一把刀,“没有证据的事情,如果有人胡说八道,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江卫国差点要脱口而出他有铁证,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于是生生止住话尾:“我作为长辈提醒一下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靳穆然最后淡淡扫了江卫国一眼,“你算是笙笙的长辈,不是我的,在公司应该叫我靳董。”

他们的谈话声已经引来了不少职员的注目。

江卫国表情有些扭曲,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是,靳董。”

直到靳穆然走了,他还在原地站着,眼底翻涌着怨毒。

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等我把视频发给媒体,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

宁笙和绘画社的人一路在村子里玩到天黑,快要看不见路了,才恋恋不舍地返回民宿。

这里的天空要比大城市更透彻,能看见不少星星。树丛灌木间还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和蝉鸣鸟叫声。

顾嘉言正在低头刷手机,忽然手指停在屏幕上,眼睛也微微睁大。

“笙宝,你看这个……”他把手机递到宁笙面前:“这新闻上说鼎丰集团的创始人赵鼎丰病危进了ICU,现在全靠机器维持着。你看这个狗仔偷拍到的神秘继承者侧脸,我怎么觉得……有点像你哥啊?”

宁笙接过顾嘉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则财经快讯,配图是一张在港城医院门口抓拍的模糊侧影。

男人穿着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尽管像素不高,但那轮廓和气质,宁笙再熟悉不过——就是靳穆然。

新闻里提到,赵鼎丰自上次强行出院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回来后直接送入ICU,目前已时日无多。

而一直不被外界所知的继承人也开始现身处理遗产交接。

宁笙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强行出院是老爷子来海城见他那次吗?

难怪看着身体很虚弱。该不会本来就不好,出来一趟被他气进ICU的吧……

那哥哥会伤心难过吗?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宁笙心事重重地把手机还给了顾嘉言,这些事情他哥好像从不会主动和自己说。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懂事就算了,那现在呢?为什么还把他当做小孩子?

“怎么了宁笙?”顾嘉言觉得他的心情好像有点垮,忙不迭追问道:“这个不会真是你哥吧?我去……他已经够优秀了,怎么还有隐藏天龙人身份啊?可恶!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会怎样?”

宁笙“嗯”了一声,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没讲太深入的恩怨情仇。

顾嘉言听完若有所思,下意识说道:“笙笙,你说你哥要是回去他家里了,会不会就跟你渐渐疏远了啊?”

……会吗?

宁笙抿了抿唇,原以为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所以他最初知道靳穆然喜欢自己时很心慌也很抗拒。

可是现在呢,他会回到港城赵家,那里有他的亲人,还有沈曼怡……

到时候自己要用什么名义和他在一起呢?他们的关系注定不能公开。

顾嘉言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安慰宁笙:“笙笙你先别乱想啊,我看你哥哥恨不得把你揣兜里,估计不会抛下你的。我刚刚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心上。”

宁笙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如果有一天他和靳穆然桥归桥,路归路。到时候他就出国深造,去他梦寐以求的艺术学院,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然后环游世界……

一行人终于走回到民宿,累到想立刻洗澡睡觉。矮墙门口挂着两个竹编灯笼,照着门口的一个高大身影。

宁笙有些心不在焉,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直到那人定定挡着自己的路。

顾嘉言抬头看清来人,顿时惊讶得没了声响。

宁笙本就心情不好,以为是哪个不识趣的游客,头也没抬地说:“你好,麻烦让一让,你挡路了。”

然而,那片阴影非但没动,反而离得更近了些,一股熟悉冷香飘过来。

宁笙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哥哥?你怎么来了?”

靳穆然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夜色下的五官立体清晰,没有穿西装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虽然他哥本来也是二十五六,妥妥的年轻人,但因为过早承受了太多重压,看着比同龄人要更沉稳持重。

但是,他不是应该在几百公里外的海城,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吗?

靳穆然垂眸盯着宁笙微张的唇瓣,眉眼温柔:“公司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听说这里风景不错,顺路过来。”

宁笙:“……几百公里也顺路吗?”

靳穆然脸不红,心不跳:“嗯。”

他当然不会承认,一想到宁笙要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在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过夜,他就无法安然入睡。

思来想去,决定跟过来。

“这趟出来辛苦你们照顾笙笙,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靳穆然看向宁笙旁边的同学,态度温和谦逊,“车上还带了一些我们公司新研发的电子产品,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拿去使用。”

“……这,怎么好意思?”

大家顿时都呆住了,尤其对方长得一张没有审美异议的脸,一时间脑子卡壳。

靳穆然笑笑:“新产品正好需要内测用户,所以麻烦你们体验过后给我一些反馈,这样我们公司的产品部才可以有效改进。”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宁笙哥哥,回去给你写八百字使用心得。”

“听宁笙说起,你们社团最近在众筹资金搞画展。”靳穆然宠溺地揉了揉宁笙头发,“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投资机会,金额你们定。”

这下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纷纷朝宁笙投去羡慕的眼神。

都听说宁笙哥哥是个年轻有为的公司老板,管他弟弟管得巨严。所有人脑海里都勾勒出一个严肃无趣、不苟言笑的形象。

没想到真人竟然这么帅。

而且看起来脾气也很好,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出手真大方啊!

靳穆然依然谦逊:“我没有打招呼就过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众人连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

一下子搞定了画展资金的问题,绘画社长直接把金主爸爸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看向宁笙的目光也特别慈爱。

宁笙抿了唇角,看他哥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群人收服了,愈发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表面上答应自己出远门,实际早就想好要跟过来了。

他本来就有些心情不好,这下更不是滋味,小脸恹恹地往院子里走。

靳穆然知道他家小祖宗闹脾气了,也没说什么,跨步跟上前去。

顾嘉言和宁笙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正对着院子,靳穆然跟着他们进去后,顾嘉言才想起这房间睡不下三个人。

“额,笙笙这个房间就你和你哥哥睡吧,我去楼下和社长挤一挤。”

说完就赶紧拿着自己的背包开溜。

他今天到地方后还换过衣服,乱七八糟搭在椅子上,也一并收拾走了。

靳穆然环顾一周,房间以他来看是非常简陋的,卫生也一般般。

角落和窗户都有些蛛网,灯光很暗。

更别说那两张木头做的床了,上面还放着顾嘉言忘记拿走的外套。

靳穆然眉眼压了压,看向宁笙:“宝宝,你没告诉我,你和顾嘉言睡一个房间。”——

作者有话说:乡村酱酱酿小支线!

我做到了!!6500字!!我可以大声说我很粗长!

第43章 喜欢一个人就要信任他 你这里是我的形……

宁笙瞬间眼睛睁大, 噎住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光顾着生气,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靳穆然扫了眼旁边的浴室,门锁明显是坏的, 根本没办法完全闭合。

可想而知, 洗澡时会是怎样一番风光!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心里更加庆幸自己临时做的决定。

宁笙杵在门边,抿着唇不服气地顶嘴:“睡一间房怎么了?我和顾嘉言都是男的, 非要单独一间才更奇怪吧。”

靳穆然在公司忙了一天, 和各种高层开会商讨项目细节。结束之后回家匆匆收拾好行李,跨越几百公里赶过来, 眉宇间已经有淡淡的疲惫。

他一向是高精力人群,工作再怎么繁重也不会觉得吃力,但此刻……

“我不是要责怪笙笙。”他放缓了语气, “只是你没有告诉过哥哥这件事。”

“那哥哥不也没打招呼就过来了吗?”

“我说了我是顺路。”

“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宁笙看着他,“噢,我忘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哥哥的惯用手法。”

宁笙性格被养得骄纵,但遇事不爽时大多数只是小发雷霆, 拿话往人的心尖上轻轻扎一下就跑。

靳穆然眉心紧紧拧着, 往前走了一步。

房间里的灯光本就不够亮,他这么一靠近,就像一团浓重的阴影笼罩住宁笙。

“宝宝,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宁笙稍微别开脸, 声音闷闷的,“监视我不够,还这么大手笔把我绘画社的同学都收买了?”

“宁笙!”靳穆然的声音陡然一沉,“你们想办画展, 我投资赞助有什么不对?总比你们一家家企业拉赞助要快得多吧?”

宁笙被他的语气彻底激起了火苗,“靳穆然,这件事我好像没有亲口和你说过,你还说没有监视我?”

早上出发就一直让人跟着,现在又突然出现!这架势……简直老公查岗似的!

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否则他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宁笙越想越觉得心堵。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相信他吗?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忽然隔壁房间发出哐啷一声——

宁笙被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村里的房子隔音不好,他们吵架可能会被听见。

靳穆然盯着他,胸膛缓缓起伏,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忽然上前一把将宁笙紧紧搂进怀里。

宁笙猝不及防,被他抱得死死的,挣扎了几下却被箍得更紧。

“好了,宝宝。”靳穆然声音沙哑中带着示弱,“你老公我累了一整天,连晚饭都没有吃,让我抱抱行不行。”

宁笙僵在他怀里,脸颊倏地红透,“你在说什么老公……不要脸。”

“好,不叫老公,叫哥哥。”

啧,宁笙皱眉,又哥哥又老公的,听起来就觉得很背德,而且他哥分明是故意岔开话题。

靳穆然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宁笙的耳畔,然后是脸颊的红痣。

最后寻到他湿润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以往要温柔缱绻,像星星之火,一寸寸点燃宁笙。

宁笙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气愤也奇异地被这个吻搅散了,变成心底一股微妙的悸动。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靳穆然捧着宁笙的脸颊,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这次过来先斩后奏是哥哥不对,因为一想到你离我这么远,我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宁笙垂着睫毛,没说话。

他哥是个很狡猾的生意人,总是轻而易举地捉住他心软的点,然后趁机骑驴下坡。

靳穆然亲了亲他的鼻尖,眼神诚恳:“我承认在对待你的事情上,会变得极端难以自控。但是我有在努力改。笙笙,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要给我一点时间。这一次……原谅哥哥可不可以?”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一点可能的伤害。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风险,我也承担不起。”

宁笙怔怔看着靳穆然近在咫尺的脸,高挺的眉宇间倦色更深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下午看到新闻了,顾嘉言给我看的。说你外祖父进了ICU,情况很不好……是真的吗?”

靳穆然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宁笙拥入怀中,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嗯,他快死了,遗产律师在和我交接。”靳穆然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带着刻意维持的冷漠。

宁笙伸出手,轻轻回抱住靳穆然结实的腰身,“哥哥会觉得难过吗?”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们甚至连眉眼也如出一辙。

靳穆然沉默了更久,久到宁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血缘……有时候是最无用的东西。他看中我不仅仅因为我是他的外孙。”

更是因为他清楚,唯有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才能让鼎丰继续在港城屹立不倒。

这份看重除了亲情之外,掺杂了太多算计,也是赵鼎丰的一贯作风。

“那哥哥……”宁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等一切结束后,你会不会搬去港城那边住呀?那里都是你的亲人。”

靳穆然望着宁笙,眼底的墨色晕染开,低声笑了笑:“原来宝宝在担心这个?”

被人一眼洞悉心事,宁笙表情有些尴尬,眼神微微闪躲,“……我就是问问,你干嘛这么高兴的样子。”

靳穆然笑意更深,捏了捏他脸颊:“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的笙笙很在乎哥哥,怕哥哥离开是不是?”

宁笙被他这句话问得耳根发烫,睫毛扑闪,嘴硬着哼哼:“谁、谁怕你离开了!我是在想你要是搬去港城,我在海城就没人管了,不知道有多自由呢!”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们彼此太熟悉、也太需要对方了,根本没办法分开。

靳穆然低笑出声,也不戳穿宁笙,只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又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嘴硬。”

宁笙被他亲得心跳更快,试图转移话题:“哥哥、你不是说没吃晚饭?我帮你问问民宿的大婶……”

靳穆然看自家小祖宗终于懂关心自己,唇角勾了勾:“嗯,是有点饿了,笙笙要不要陪我下楼看看?”

宁笙和同学们晚饭在村口小餐馆吃的,所以民宿大婶没有特意留饭菜。

听说靳穆然没吃晚饭后,大婶给拿了一些土鸡蛋和面条过来,“我们村里地方简陋,小伙子将就一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养的母鸡下的蛋,可有营养了。”

靳穆然微微颔首,语气礼貌:“麻烦您了,这样就很好。”

“不麻烦不麻烦。”大婶热情地拉开厨房的灯,指着灶台的角落,“那里油盐酱醋都有,锅就用那个小锅,烧水快。额……需要我帮你们煮吗?”

靳穆然和宁笙衣着虽然简单,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看着不像是会做饭。她有点担心他们把厨房烧了。

“不用了,谢谢大婶,我自己来就好。”靳穆然挽起袖子。

“哎哟,小伙子还会自己做饭呢?真好。”大婶脸上有些惊讶,看了看旁边乖乖站着的宁笙,“那你们自己煮吧,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再叫我。”

“好的,谢谢阿姨。”

大婶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打着哈欠回房继续看电视了。

顾嘉言给他发了消息,说几个同学在社长房里玩扑克,问他要不要来。

宁笙回复说不去了,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而且总不能晾着他哥一个人在房间,大老远过来还怪可怜的。

夜色宁静,屋外时不时传来虫鸣声。

宁笙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靳穆然挽起袖子,在略显简陋的灶台前忙碌。

高大挺拔的男人和逼仄的小厨房有些格格不入……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认真的侧影,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靳穆然的厨艺在海岛上精进了不少,煮个面不算什么难事。

宁笙抱着膝盖,看得有些出神。

他见过靳穆然在公司运筹帷幄,也见过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宠溺,还有现在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家庭煮夫。

到底哪一个靳穆然才是真实的?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就做好了,他怕宁笙晚饭没吃饱,分了一小碗在旁边晾着。

宁笙晚上吃的少,这会儿闻到香味,竟然觉得很有食欲。

靳穆然确定不烫了,才夹起来一小卷,喂给宁笙。

入口就是很有家常味道的鸡蛋面条,花生油很香,宁笙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把一小碗都吃完了。

“够不够?”靳穆然抬眼看他,“下次还是得看着你乖乖吃饭。今天要不是我赶过来,你半夜说不准会肚子饿。”

“我真的吃饱了,就是想……尝一尝你的手艺而已。”

宁笙还挺喜欢他哥做的饭,简单但是特别有家的味道,不像外面餐厅那么精致流水线。

吃完收拾好,两人又回到了房间。

宁笙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等到两人都收拾妥当,宁笙开始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犯难。

他是想一人一张分开睡的。

毕竟隔壁有人,万一他们控制不住闹出动静,简直不敢想那个画面。

靳穆然一看,直接躺了上去,朝里侧挪了挪,空出外侧的位置,然后拍了拍身边:“过来。”

“两个人怎么睡啊……”

宁笙看着那张窄小的床铺,脸颊微热。

虽然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挤在这样一张小床上,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想想就暧昧。

靳穆然在床上目光沉静地看他。

宁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躺下。

床实在太小了,他几乎瞬间就滚进了靳穆然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靳穆然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人牢牢圈在怀中,这是一种保护般的姿态。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宁笙全身僵硬,能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心跳和体温。

狭小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睡吧。”靳穆然闭着眼,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不是说累一天了吗?眼睛都睁不开了。”

屋外是陌生的村落,还能隐约听见顾嘉言几个玩扑克的声音。

这种乡野地方估计靳穆然这辈子都没有来过。

他哥有洁癖,对于吃穿住行都很挑剔,尤其是床品和贴身衣物。

然而此刻,他和靳穆然挤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却格外安心。

……

第二天天还没亮,宁笙就被人亲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把人推开些,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捉住放在嘴边亲。

先是圆润漂亮的指尖,一点点舔舐,仿佛世界上最甜美的糖果。然后慢慢往下,轻柔地亲吻他的手腕。

“哥哥,我很困……”宁笙闭着眼睛,困意让他眉心微皱。隐约听见外面有几声鸡鸣,天色还没有全亮。

“可是哥哥已经醒了。”

“……唔?”宁笙不堪其扰,“再睡个回笼觉行不行呀……”

“太晚了。”

男人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稚嫩的手心被引导着握住,仿佛有生命般跳动,“宝宝,感觉到了吗。

宁笙睡得晕乎乎,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脱了。

白皙的皮肤在清晨昏寐的光线下如同一捧新雪。

身后的靳穆然低声笑笑,将他按在床上亲了一会儿,手掌拍了拍他的屁·股,“宝宝,转过去。”

木质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宁笙被一双肌肉贲张的手臂圈在身前,悬殊的体型差和深重的力道,让他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还是很困,密匝的眼睫毛挂着水珠,一只大掌覆盖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按压。

“宝宝,你这里是我的形状了。”

“……闭嘴”

宁笙听了都觉得害臊,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肚子难受。”

“乖,哥哥轻一点。”

宁笙现在浑身敏感得像一个肥皂泡泡,一戳就破。靳穆然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哪个地方最不堪一击。

很快他的膝盖就受不住了,不用开灯也知道红成一片,火辣辣的。

体力不支再加上睡眠不足,起床气开始发作。

“说了不要这样!疼死了!”

靳穆然一边哄人一边换了方向,将人面对面抱在了怀里。

小床太脆弱,再来几下估计会有散架的危险。

忽然的悬空让宁笙浑身一紧,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紧紧圈着他哥的脖颈。

他体重很轻,抱起来就像个小手办,白皙的腿一下一下晃着。

靳穆然凑过去亲他的唇,嘬·吮着那湿滑的小舌头。宁笙只想赶紧结束睡觉,软乎乎地任他予取予求。

……

顾嘉言一大早洗漱好之后,上楼来找宁笙。

他们昨晚约好了今天要去清梧山上的观景台,据说能俯瞰整个古村落的全貌,是采风的绝佳位置。

他敲了敲宁笙的房门:“笙笙,起床了没?太阳都已经晒屁股啦!”

房间里面没有回应。

他挠了挠头,又加重力道敲了几次,心里正嘀咕着宁笙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还没起。

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门“啪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靳穆然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几缕微湿的头发搭在额前,好像刚洗过澡,眼神沉静地看着门外的顾嘉言。

顾嘉言瞬间卡壳,昨晚和社长玩得太嗨,还喝了点儿酒,差点忘记宁笙哥哥过来了。

“靳、靳哥早啊……”他结结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心想宁笙以前虽然也娇气,但集体活动从不迟到的。

他下意识地朝房间里瞄了一眼。

外面那张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

而靠墙的那张单人床,松软的被子隆起一团,宁笙整个人埋在里面,只能看见一点毛茸茸的头发。

看起来睡得正沉,听见对门口的声音后微微动了动。

一小截白皙的脚踝从被窝里抻出来……光线太暗,隐约看见有一圈红痕。

“早。”靳穆然声音有些沙哑,侧身挡住了顾嘉言探究的视线,“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哦!我们、我们准备徒步去山上的观景台。”顾嘉言心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但也没有多想。

“你们先去,”靳穆然语气自然,“宁笙昨晚没睡好,让他再休息一会儿。晚点我带他过去跟你们会合。”

顾嘉言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没问题!那我们先走了,靳哥再见!”

他识趣地迅速溜走,毕竟和靳穆然相处压力比较大。但下楼时却忍不住想……宁笙和他哥哥怎么两个人挤一张床啊?不难受吗?

门一关上,被子里的宁笙就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和起床气的抱怨:“是谁啊……好困……”

靳穆然走回床边坐下,连人带被地捞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顾嘉言说他们先出发去观景台了。笙笙先起来吃点东西,不然等会儿没力气爬山。”

现在去爬山?杀了他吧。

宁笙把脑袋抵在他肩上,闭着眼睛:“不想去,还是很累……”

他现在腿还是软的,腰也很酸,浑身就跟拆散又组装起来似的。

还有小肚子里被塞满后……异样挥之不去。

靳穆然亲了亲他:“这么难得过来一趟,真不去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宁笙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现在去不了是要怪谁?”

他哥真的有病,一大早就发·情,他现在看起来倒是精神餍足了。

自己就很在水里被泡皱了一样,捞都捞不起来。

靳穆然低笑,亲了亲他泛红的耳尖,耐心极好:“嗯,怪我。那笙笙想吃什么?哥哥下楼去给你做。”

最终,宁笙还是被人半哄半抱地起了床,洗漱换好衣服后下了楼。

绘画社的大部队已经出发了,民宿大婶在院子里晾衣服。

趁着靳穆然去厨房盛粥的功夫,大婶凑近宁笙,调侃道:“哎小同学,你这哥哥可真够疼你的,昨天晚上风尘仆仆地赶来,刚刚还说要给你做早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两兄弟之间感情那么好的。”

宁笙本来脸色还有点恹恹。

听到这话,耳根悄悄红了,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好意思接话。

靳穆然端着粥走了出来,还有一些包子豆浆,招呼宁笙过来吃东西。

大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热情地指着屋后的小路:“对了,你们要是不去爬山,可以去后面的果林转转!沿着小路走几步就到。我们自家种的橘子,没打药,甜得很!随便摘点尝尝鲜不要钱!”

宁笙听到能摘果子,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大婶。”靳穆然礼貌道谢。

两人吃完早餐就出发了,沿着泥巴小径慢慢走过去。沿途可以看见青烟缭绕的清梧山,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

很快,一片郁郁葱葱的果林映入眼帘,枝叶间挂了不少圆滚滚的胖橘子,像一个个讨喜的小灯笼。

“哇……”宁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靳穆然看他来了精神,黑眸闪过笑意,牵着他走进果林。

“笙笙喜欢的话,可以让家里佣人在后院种上几颗果树,摘着玩。”

“摘果子当然是村子里才有意思。”

宁笙看上一个特别饱满完美的橘子,奈何身高有限,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他有些不甘心地轻轻跳了一下,依旧差了那么一点。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靳穆然从他头顶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他看中的那个橘子摘下来递到他面前。

“给你。”

宁笙接过还带着阳光温度的橘子,沉甸甸的,迫不及待剥开放了一瓣放进嘴里,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大婶说的没错,确实很甜!用海城本土的话来说就是很有橘子味。

宁笙将一瓣果肉递到他哥嘴边,“穆然哥哥,你尝尝。”

靳穆然就着他的手吃了,漆黑的眼眸却盯着他:“嗯,很甜。”

“哥哥,那我们多摘几个回去吧。一些分给顾嘉言他们,再带一些回海城。”

“好。”

“不过摘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把橘子钱加进民宿费用里。”

“嗯,只要笙笙开心就好。”

靳穆然揉了揉他的头发,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深邃立体的轮廓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光。

宁笙抬头看他哥,手里还捧着橘子,有些出神。

林间的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宁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能和哥哥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就住在大婶那样的民宿里,或者自己盖一间小房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挤在小厨房里煮饭,晚上抱在小床上入睡。

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算计,没有虚与委蛇的应酬,更没有那些沉重的责任和恩怨情仇……

两人在果林里消磨了一整个上午,直到金灿灿的橘子把篮子都装满了,才心满意足地返回民宿。

中午时分,顾嘉言和绘画社的同学们也从观景台回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晒得很扑扑的,哭天抢地的喊累死了,还好宁笙没去。

至于风景嘛,确实蛮美的,就是爬山能要了人半条命去。

下午按照原定计划,民宿大婶准备了食材,让大家在前院准备烧烤。

乡村里没什么特别高大上的东西,肉串和蔬菜在烤架上滋滋作响,胜在野趣十足。

宁笙被分了一串烤玉米,小口小口地啃着,自家种的玉米又嫩又甜。

靳穆然则坐在他身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瓶水,偶尔和其他同学交谈几句,目光大多时候都是落在宁笙身上。

顾嘉言烤好了鸡腿递给靳穆然,“靳哥,你怎么不吃点?”

绘画社社长也凑过来:“是啊,靳哥是本次采风活动的唯一赞助商,你不多吃一点,我们过意不去。”

靳穆然淡淡笑了一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是方晁,“抱歉,我接个电话。”

顾嘉言连忙点头,把鸡腿给了宁笙,“笙笙,帮你哥先拿着。”

宁笙接过热乎乎的烤鸡腿,看靳穆然走到稍远的地方才按下接听,猜想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

“老板。”方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说。”

“公司这边,来了一位女士。”方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坚持要见您,自称……是小宁总的妈妈。”

靳穆然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一下,眉头瞬间蹙起,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正被顾嘉言逗笑的宁笙——

作者有话说:在收尾了,正文大概还有个几万字。

推推我的下一本:

《社恐小羊今天被吃掉了吗?》

社恐呆萌小绵羊受×强大闷骚领主灰狼攻

温眠一觉睡醒穿越了,这片架空大陆动物横行、野蛮残酷,而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只炮灰小羊Omega。

干不完的苦力活、受不完的压榨,灰头土脸的温眠天天想回家。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位灰狼Alpha领主!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深绿眼眸隐隐压着不耐,止咬器后的尖牙一闪而过。

同伴恐吓他:大灰狼么,最喜欢吃羊了。

社恐小羊只好装成哑巴,每次看见那位领主大人就自觉绕路走。

某天生了病,温眠烧得脑袋晕乎乎,在小破屋里委屈巴巴擦眼泪。

高大威严的领主进了门,眉眼沉沉地盯着他,神色骇人。

小羊抱着枕头,瑟瑟发抖:“你要吃掉我了吗?”

·

数百年前的一次战役,灰狼家族遭遇背刺,死伤无数,留下信息素紊乱发狂的后遗症。

洛斯作为领地之主,大陆最强的灰狼Alpha,最厌恶那些表面柔弱,实则狡猾的动物。

尤其是庄园里新来的那一只,呆头呆脑的娇气小羊。

装哑巴不说话、干活不利索、随便吓唬他几句,就消极怠工玩失踪。

他上门要把小羊抓起来算账的。

至于怎么算?哼——先把哭包小羊抱回家再说!

*阅读前指南

①架空西方世界,元素糅杂,动物向设定但外形是人(保留部分特征)

②笨蛋娇气受、攻口嫌体正直、第一眼就看中老婆了。

③体型差/地位差逆转/死装打脸文学/古早狼羊梗

④高亮:番外可能生子!

⑤看文口味千千万,希望宝宝找到自己喜欢的文哈!

第44章 老公名不正言不顺 我这次回来要把宁笙……

从清梧山赶回去海城要三个多小时。

宁笙一路上趴在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竟然还有妈妈?

宁笙从未听爸爸提及过关于他妈妈的事情。

他也不是没问过,每次问起他爸就一脸不高兴,再问几句就会生气。

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亲妈的蛛丝马迹, 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久而久之, 宁笙就渐渐接受了自己没有妈妈的事实。

可是——现在忽然有人冒出来说是他的妈妈!

她长什么样子?当年为什么离开?

这么多年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无数的问题像气泡一个个在他脑海里翻滚, 让他的心乱成一锅粥。

宁笙没有睡午觉,这个点儿他应该开始犯困了才对。

然而忽然得知这个消息, 让他整个人亢奋凌乱。

靳穆然一直盯着宁笙的状态, 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把人搂进自己温热胸前。

宁笙默默被他抱着, 声音有点茫然:“哥哥……你说她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会不会是个骗子啊?”

靳穆然收紧手臂,下颌线绷得很紧,“别多想, 等见了面一切就清楚了。”

他心中的不安犹如潮水般蔓延。

按方晁汇报回来的信息,那个女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宁笙的生母。

血浓于水。

他很清楚宁笙有多渴望亲情,即便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桂姨,因为从小陪伴他长大也被当成了亲人。

现在忽然杀出来一个亲妈,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他怕对方来者不善。

回到静庭路的别墅时, 夜色已深。

靳穆然直接让方晁回复对方,约定第二天上午在公司见面。

宁笙整晚失眠得厉害。

一双琥珀眼眸圆润明亮,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乱。

闹到半夜还是睡不着, 抱着被子在床上不停翻来覆去。

靳穆然只好面对面抱小孩似的,抱起他在房间里不停走,快天亮才睡着。

第二天早起,宁笙没滋没味地吃了点东西, 就出发去盛禾大厦了。

不少路过的职员都好奇地看过来。

昨天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小宁总生母找了上门,还有人偷拍到照片。

那模样别说还真挺像的,是个实打实的美人,难怪生得小宁总这么好看。

一时间盛禾上下员工八卦的心燃烧得更旺了。

大群小群都在吃瓜,刷刷几千条猜想了各种宁笙的身世。后来方晁禁止他们私下讨论,群里才没了声音。

明面上不能说不代表不好奇。

也不知道小宁总生母回来,对公司股权会不会有影响。

方晁早早在电梯口等着,看见靳穆然和宁笙进来后,低声道:“老板,小宁总,苏女士已经在会客室了。”

宁笙调理了一整晚,听见这话立刻开始心跳加速,脸色也有些苍白。

靳穆然捧着他的脸颊,眼眸漆黑沉静,“笙笙别怕,哥哥一直在。”

宁笙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没有站定,一道香风扑面而来——

“宝宝!我的宝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啊!”

来人带着激动的哭腔,仿佛期待了很久很久。

宁笙被她扑得往后一仰,浑身都定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他哥,眼神里带了一丝无措。

靳穆然眉头蹙了一下,手臂稍稍用力,将宁笙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苏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苏念禾被迫松开手,眼睛都红了,见宁笙对她没什么反应,语气急切道:“宝宝!我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宁笙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很好,五官生得很精致,尤其是眉眼,简直是和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再抬头看她头顶发光的好感度【100%】。

原来不仅仅是爱情会刷爆好感度,亲情也会……可他们明明从未谋面,也会爱得这么深沉吗?

“你……你真的是我妈妈?”宁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道。

“我当然是!宝宝,你看看妈妈的脸,我们长得这么像还能有假吗?”

苏念禾语气激动,立刻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宁笙面前,“还有这个,你当时的出生证明照片,上面有你和我的名字,你看这日期和医院印章!”

照片有些年头了,但关键信息清晰可见。宁笙看着那泛黄的纸张,脑子更乱了。

这玩意儿他家里也有一张,不过妈妈那一栏时空白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妈妈不怕验证!妈妈真的……真的太想宝宝了……”

苏念禾语气激动,又忍不住想去拉宁笙的手,却被宁笙躲开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挤出笑容,“宝宝还在生气是不是?怪妈妈当年生下你一走了之?你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存在是吗?”

宁笙垂眸:“没有。”

苏念禾擦着眼泪,点点头,“也是,他最恨我了。恨不得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念禾沉默了半晌:“我和你爸爸当年其实没有结婚,他整天只知道忙他的生意……我那时候太年轻,受不了那种死水一样的生活。生下你之后,我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觉得快要窒息了。”

当初她发病,差点就把刚出生的宁笙掐死。

还好被赶来的佣人发现,这也是宁昊对她恨之入骨的原因。

她看着宁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我选择了离开。去了国外,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我?”宁笙喉咙艰涩,指甲扣得手心发疼,“就算你们两个感情破裂了,你也可以找我,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从小到大他就被人笑没有妈妈,后来赵阿姨和靳穆然来了家里,他别提多开心了。

然而没过几年,赵阿姨和爸爸也不在了。他哥当爹又当妈,一边忙公司一边把他带大。

靳穆然盯着宁笙通红的眼睛,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恨不得立刻把人紧紧抱进怀里,他不喜欢宁笙难过,更不想看见他为别人掉眼泪。

哪怕这个是他的亲妈。

苏念禾仰头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儿子,他长得很漂亮,眼角眉梢都是被养得很好的天真散漫,心中的愧疚要满溢出来。

“我在英国遇到了我后来的丈夫,去年他因病去世后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我处理完那边的一切,第一时间就回来找你了。”

宁笙抿着唇没说话。

从昨天知道消息后到现在见了面,他依然有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漂浮感,一切都像在做梦。

会不会真的是一场梦呢?一觉睡醒后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消失。

靳穆然攥住了他的手,手心全是冷汗,额头也是,“笙笙要不要喝口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笙很轻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件事。

苏念禾眼睛亮亮的,看着宁笙:“宝宝,妈妈现在有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们在英国有漂亮的庄园,有花不完的钱。妈妈会把过去二十年亏欠你的,全都补偿给你,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努力做到!”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靳穆然,脸上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听外面那个小伙子叫你靳董,我也跟着叫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们笙笙,这份情我必须好好报答你。你看看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会尽力做到的。”

靳穆然闻言脸色倏然一沉,照顾、报答……这是要宁笙和他划清界限?

宁笙的手被他攥得有些疼,抬起头看他哥,“哥哥……怎么了?”

靳穆然将人护在了身后,英俊的脸庞冷峻深邃,隐隐透着压迫感:“苏女士,冒昧问一句,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宁笙很了解他哥,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想犯病了,心里有些着急。

苏念禾见他直接问了,也不再绕圈子,眼睛直直落在宁笙身上,“宝宝,妈妈这次回来,是要把你带回英国去的——”

会客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靳穆然的脸色沉冷到了极点。

宁笙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他固然很想念自己的妈妈,但是忽然要他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海城,离开靳穆然……

他竟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第一反应是想摇头。

“苏女士刚回国,也刚刚和笙笙相认,我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把他带走。”靳穆然捏了捏宁笙的手心,让他安心,“况且笙笙已经是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在哪里生活。至于你所谓的报酬,靳某人不需要也不会拿这些东西来衡量我和宁笙之间的感情。”

苏念禾神色稍稍冷却。

看着靳穆然一副母鸡护崽的姿态,以及宁笙犹豫的表情,知道带宁笙走这件事不会太顺利。

事急则缓,事缓则圆。

她话锋一转,姿态也温柔了些:“靳董说得对,笙笙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刚回来对国内还不太熟悉。这样吧,我先在海城住下来,我们母子俩好好培养感情,其他的以后再说好不好?”

宁笙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说要出国,其实他也有点懵。

靳穆然脸色依然冷峻,他知道对方没有放弃带走宁笙的念头。

如果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需要理会对方的想法。但偏偏这个人是宁笙的亲妈,而自己不过是没有血缘的挂名哥哥。

要论老公,更名不正,言不顺。

苏念禾又拉着宁笙说了好多心里话,这些年对他的想念,还有每年给他织的毛衣和围巾,给他写的信。

“妈妈不知道你多高多重,都是按自己的想象做的。但是你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那么的好看乖巧。信写好了我就想哭,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宁笙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好像躺在轻飘飘的云朵里。

苏念禾忍不住抱着他:“宝宝,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我就是想和你有机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

眼看时间临近中午,方晁在盛禾附近的餐厅订了一个包厢。

餐厅环境雅致私密,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摆放着碗碟。

靳穆然熟练地点了几道宁笙爱吃的菜,然后叮嘱服务生:“这道清蒸鱼不要放姜丝,我家小朋友不喜欢,牛肉里的香菜也去掉。”

宁笙给她介绍:“妈妈,这里的粤式甜品做的很好吃,尤其是蛋挞和杨枝甘露。”

靳穆然在拿湿纸巾给他仔细擦手:“餐后再上,不然你吃了甜品就吃不下饭了。”

宁笙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苏念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下。

从见面到现在,靳穆然的视线大部分都落在宁笙身上。

事事亲力亲为,帮他烫洗餐具、盯着他喝水,甚至宁笙一个小小的喷嚏他都能立刻察觉到,问是不是空调太冷。

服务员捧着菜品陆续上桌,靳穆然很自然地替宁笙夹菜,将一块挑净刺的鱼肉放入他碗中。

宁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偶尔会将自己不爱吃的配菜默默拨到靳穆然那边,他哥会面不改色地吃掉。

苏念禾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不对劲越来越强烈。

她看向宁笙,随口道:“我们笙笙长得这么好看,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吧?有没有交女朋友呀?”

宁笙正在小口喝汤,闻言差点呛到,慌乱地瞥了靳穆然一眼,含糊道:“没、没有……我还在上学,没想这些。”

“英国那边的男孩子女孩子,十几岁就开始date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妈妈也很开明,宝宝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可以带出来给我看看嘛。”

“妈妈,我真的没有……”

靳穆然顿了顿,语气平淡地接话:“笙笙还小,学业和兴趣更重要,这些事情不急。”

苏念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目光转向靳穆然。

“那靳董比我们笙笙要大几岁,事业又这么成功,应该也考虑成家了吧?不知道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在英国那边认识不少名门贵女……”

宁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靳穆然。

靳穆然闻言神色平静,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谢谢关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结婚还不急,等他完成学业再说。”

“是、是吗?笙笙一样也是学生呀?那……那可真是要恭喜靳董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这么有福气?”

靳穆然淡淡一笑:“时机到了,苏女士自然会知道。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走出餐厅苏念禾就亲热地挽住了宁笙的手。

“宝宝,妈妈刚回国,对海城一点都不熟悉,能不能暂时先住到你那里去?这样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了。”

宁笙正想点头,忽然想起他和靳穆然在一起后就没有分过房睡,自己原本的卧室几乎成了摆设,如果妈妈住过来话……

“苏女士远道而来是客,我已经让人订了市中心的酒店,购物、游玩都很方便。”

苏念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靳董安排得真是太周到了,谢谢。不过……宝宝,妈妈一个人住酒店也怪孤单的。你这几天能不能陪妈妈,带妈妈到处逛逛好不好?”

宁笙看着妈妈祈求的目光,犹豫片刻后答应了:“……好。”

靳穆然眉头凝结,想牵宁笙的手掌顿在空气中,别说分开几天,哪怕是一时半刻他都觉得浑身骨骼生疼。

宁笙看他哥的眼神,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但是当着妈妈的面,实在没办法拒绝她这个请求。

“哥哥……我陪妈妈逛几天就回家可不可以?”宁笙趁苏念禾不注意,偷偷牵住他哥的手眼巴巴看他。

“笙笙既然已经答应了,现在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哥哥知道的,我从小就没妈妈……”

“你有我还不够吗?”

宁笙气得脸颊鼓起,“哥哥和妈妈能混为一谈吗?再说了我就不能两样都有?”

靳穆然压着眉头,还想说什么,苏念禾已经在招呼宁笙上车了。

宁笙也不想吵架,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哥哥,那我走了哦。”

靳穆然墨眸深深看了宁笙一眼,握拳的手掌青筋暴起,最后只哑着声线道:“要随时随地给我报备位置,我只放你这几天。”

……

接下来的日子,宁笙向学校请了假,陪着妈妈在海城四处游玩。

靳穆然派了安保远距离跟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事无巨细地汇报。

宁笙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会主动发照片给他哥。

靳穆然几乎都是秒回,好像一直守着手机信息。明明听方晁提起,他在公司很忙来着,一直不停开会开会。

晚上苏念禾回房间睡觉后,宁笙会开着语音电话,听着靳穆然平稳熟悉的呼吸声,他就能睡得特别香甜。

有一次半夜宁笙醒了去上厕所,看见语音通话还没挂,就试探性地叫了声哥哥,没想到对面竟然会有回应。

“嗯……宝宝……”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浓浓的倦意。

还没等宁笙回答,靳穆然就忽然语气急促起来,“笙笙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过来找你!”

“哥哥,我没事……”

宁笙鼻子有点酸酸的,想念靳穆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和他哥分开这几天,白天还好,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想他。

明明……也才很短的时间而已,可他好像快要受不了了。

周边景点都打完卡后,苏念禾就开始转战商场购物了。

她有种要将多年亏欠一次性弥补宁笙的决心。带着人在商场一层层往下扫货,看中什么都统统买下。

买好的东西酒店套房放不下,只好一车车送回了静庭路。

当然,她也没有放弃带宁笙回英国生活的念头,时不时给他讲那边的风土人情。

“宝宝,你看这个小马驹是不是很可爱?叫Money,是设特兰品种的,性格特别温顺,就养在我们的庄园里面。”

“还有这个,去年万圣节工人种出来的超大型南瓜。摆在院子里可有意思了,像霍格沃兹里面那个……妈妈忘记名字了,就是那个大高个子的房子!”

“我听说宝宝喜欢画画,妈妈想过了,我们可以去申请英国顶尖的艺术院校,比如皇家艺术或者伦艺之类的,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实关于留学这件事,当初宁笙也不是没想过。但那时候盛禾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靳穆然不能长期离开公司。

宁笙那时也小,刚经历重大变故,只想牢牢地粘着他哥。到最后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念头,报考了海大。

而现在……他如果真去了英国念书,不就要跟和他异国恋了吗?

而另一边,盛禾大厦的高层会议室。

黑压压数十人坐着不敢说话,为首拿着一叠报告的高层更是冷汗涔涔。

谁也不知道靳董这几天是怎么了,气压低得像一块万年寒冰。

更有传闻公司内部账目除了问题,度假的唐秉紧急赶回来,联合公司财务会计开始查账,现在每个部门都在人人自危。

而且这些天也不见小宁总出现。

以前他偶尔在公司的时候,靳董的状态还不至于这么骇人,最近有种诡异到爆的鳏夫感。

小宁总该不会……真和那位忽然冒出来的亲妈出国了吧?

江卫国坐在会议桌一边,额头细汗密布,阴冷的眼神盯着靳穆然。

这臭小子必然是知道他挪用了资金,偏偏忍着不发,召集所有高层回来放出烟雾弹,一个个从头查起。看来除了采购部,还有其他部门的蛀虫他也要一并打了。

而且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他还没来得及把钱填回去,这个臭小子就有所察觉了……

江卫国暗暗咬牙,不对!这臭小子……他根本是给他做局呢!

他脊背倏地发凉,所有事情一一串联起来。

那笔故意摆在他面前,审批流程异常顺利的三千万采购款,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不仅仅是为了抓他挪用公款,更是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以及公司其他元老的势力一次性连根拔起!

好狠的手段!好深的心机!

江卫国的心脏狂跳起来,抬眸对上靳穆然的眼神,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掠过几分极淡的嘲讽。

他双手有些颤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几个八卦媒体,把保存好的视频和照片统统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分开一下,小别胜新婚~

第45章 小别胜新婚 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宝宝, 你睡醒了吗?”苏念禾在外面敲门,“酒店的早餐送到咯,小懒猪赶紧起床洗漱出来吃东西。”

宁笙埋在枕头里应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坐了起来。

他这些天陪着苏念禾在海城到处逛, 脚底都起了几个泡。晚上一碰热水, 那酸爽简直了。

重点是他妈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带累的。

他第一次见识到女人在逛街这方面惊人的天赋。

但宁笙没敢和靳穆然说这事, 因为他哥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心情会影响身体, 万一他渴肤症又发作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哥和妈妈之间有点不对付。哪怕只是见过一面, 说话间也有种暗暗较劲的感觉。

宁笙抱着被子想了会儿事情,苏念禾又过来催促他起床了。

“来了,妈妈……”

每当这个时候, 他就会特别想念靳穆然。他是起床困难户,每天都是他哥捞他起来,抱着去浴室洗漱穿衣。

服务生送来的早餐是精致的粤式点心。

宁笙吃了几天,觉得有些腻味。

苏念禾见状,关切地给他夹了一块蒜香排骨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宝宝尝尝这个, 看起来很不错。”

宁笙看着那块排骨,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筷。

苏念禾注意到他的迟疑,放下筷子, 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宝宝?是不合胃口吗?妈妈特意给你夹的。”

宁笙抬起眼, 轻声解释:“不是。妈妈,我只是不怎么吃有特殊气味的配料,像姜、葱、蒜、芹菜这些……都不太喜欢。”

苏念禾怔了怔,顿时有些无措,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知道你不吃这些。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妈妈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宁笙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和妈妈中间空缺了整整二十年。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弥补熟悉回来的。

苏念禾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他眼睫低垂,吃东西的样子特别乖巧漂亮。

但比起刚见面时,总觉得少了些鲜活气,就像被太阳晒蔫了似的神色恹恹,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沉静冷漠的靳穆然。

听说……自从宁家出事后,笙笙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衣食住行,学业前途,无一不是精心安排照料。

一股难言的苦涩和不甘涌上心头。

她是宁笙的亲生母亲,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他们之间有割舍不断的血缘。

难道她比不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吗?为什么她的儿子在她身边,反而显得不那么快乐自在了?

苏念禾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妈妈想了想,宝宝不想跟我回英国也没关系。我准备暂时在海城住下来,这样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看妈妈都方便。我们母子俩好不容易相认,来日方长嘛。”

宁笙顿了顿,不用去英国当然很好,但如果妈妈长期留在海城,他和哥哥谈恋爱的事实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怎么啦宝宝?妈妈留在海城陪你不高兴吗?你说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个房子怎么样?你放学直接可以回妈妈家。”

宁笙没有想象中开心,他从小没有妈妈,渴望亲情。然而当苏念禾进入自己的生活时,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已经越来越想靳穆然了……这段时间是他们分开最长的一次。

原来不仅哥哥对自己有戒断反应,他也有。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哥哥,想和他们抱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听心跳和呼吸声。

宁笙抬眸看向苏念禾:“妈妈,我觉得买房子的事情还是缓缓。”

苏念禾笑笑:“也行……宝宝还是觉得妈妈太心急了是不是?那就晚点再说。”

……

毕竟海城不大,能看能玩的地方几乎都去过了。

下午他们去了一个附近新开的商城,号称亚洲最大的室内水族馆。

苏念禾很感兴趣,心心念念想弥补没有带过小时候的宁笙看海洋动物的遗憾。

“哇……宝宝你看那边,好多五颜六色的水母!你要不要过去妈妈帮你拍照!”

玻璃墙前面站着的都是小孩子,宁笙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好意思过去跟他们挤,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起小时候靳穆然带他去海洋世界时,被一只做鬼脸的海豚吓哭。

他哥哄了他很久,还给他买了一个海豚玩偶。

还有去动物园,他走累了耍赖不肯动,是他哥背着他看完剩下的动物。

再后来去滑雪,他哥紧紧牵着他的手,摔了给他做肉垫。

“宝宝?”苏念禾叫了宁笙好几声没反应,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宝宝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宁笙回过神,摇了摇头:“妈妈,没什么。”

和靳穆然分开越久,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就越清晰。

好想哥哥……好想他。

“那我们去那边拍照,那边有很可爱的小企鹅,胖乎乎的!”

“好。”

这个室内水族馆的确很大,逛了一个多小时,苏念禾有些累了。

“还是购物比较轻松有意思,我刚刚看见有好几家我喜欢的品牌店,宝宝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宁笙没有拒绝,他也看够了,而且脚越来越疼,感觉水泡破了。

趁着苏念禾进了一家包包店,他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一个小时前他给靳穆然发定位报备,然而现在到都没有回复。

是在忙吗?他哥平时工作再怎么繁忙,也会秒回他的信息。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酸酸涩涩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该不会……才分开这几天,他哥就把自己忘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宁笙手心有些发凉。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信息秒回,晚上连麦睡觉,半夜惊醒叫他都会有回应……怎么现在连个消息都不回了?

还说有多在意自己……原来也不过如此。

还是说男人都是一个样,再怎么说喜欢都是假的。

宁笙吸了吸鼻子,又给靳穆然发了个可爱猫猫的表情包,然后耐心的等了等。

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回复。

可恶哥哥……宁笙越想越委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宝宝,你怎么了?”苏念禾手里拿了几个包包在比划,回头看见宁笙眼睛鼻子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没事……妈妈,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去洗把脸。”

说完宁笙就立刻起身出去了,心里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他一路低着头,都没注意身前站了一堵高大的身影。

“砰”的一下撞了上去,宁笙抬头正要道歉,倏地撞进一双熟悉的黑眸。

“哥哥?!”宁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秒后,眼睛更红了,泪水啪嗒就开始往下掉。

……

商场僻静的转角,几个彪壮大汉守着入口,无人敢轻易靠近。

靳穆然双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一点点去舔吻宁笙湿红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