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傅、张大人留了活口,被九幽一掌拍昏。
“不、你不能这样!”静安双手被反剪,反抗不得,大恐,头上钗环散乱狼狈。“燕国的百姓不会同意!燕国的臣子不会让你窃国!”
沐心慈捏起静安太后的下巴。“若不是为了不伤及燕国的无辜百姓,我沐家早挥军夺了你江山!我忍耐三年,可不是怕你。你李氏的臣子,早已可以改姓沐了,至于百姓,沐家的呼声有多高,我想你也不是不清楚。你口中的‘燕国臣子’、‘百姓’又在哪里?哈哈哈!”
燕国每年的科举考试,都是在太学里举行。燕国全国顶尖学子都往太学院去,而三年太学院的掌管官员成重便已投靠了沐家,而后沐沉舟更是没少做收拢官员、换血的事!
静安后背一寒,直凉到心里。“没想到你、你竟处心积虑这么久!那沈厚痴傻,可是你害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狠的心!你弑君谋权、罔害忠良,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拖延时间让你那草包侄女沈湄仪发现找人来救你?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你。”
沐心慈不再与静安多废话。静安被点穴囚了起来。
等待这三年,只是为了不发生大动荡而谋了江山。若硬行宫变,朝野不服,百姓不服,军心不稳,一场恶战难免,免不得生灵涂炭,想赵国的虞城那般惨烈。内斗只会加大亡国风险,一个破败不堪的燕国拿来何用。
只是,这次宫变过于突然,沐心慈头疼的是要打个什么旗号来交替这皇权。史书记载谋权篡位可是不好听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
沐心慈忽然,想到个主意……
……
半夜,围困沐家骁勇营的沈鹤接到宫中急报!
“沈大人、沈大人不好了!”
“慌慌张张干什么!”沈鹤本就在烦躁如何拿下沐战一窝子,而下听见这一惊一乍的禀告更是不耐烦。
侍卫身上鲜血淋淋,负了伤。
“沈大人!宫中□□,太后娘娘与冯、赵两位大人被妖后沐心慈和陈国质子所俘,张大人已经被杀了!皇上重伤昏迷不醒、也被挟持!皇宫外又突然出现近五千沐家军,包围了皇城!”
“啊!你说什么!”沈鹤惊得丢了手中的地图。
那三个老家伙大臣可都是静安太后和李睿的权重大臣,出谋划策的主心骨。
“沐心慈和陈国那质子不是已经出宫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宫中!”沈鹤猛拍了桌。
杜怀柔急道:“沈大人,我得赶快回宫救太后娘娘!请容许我带那八千精锐回宫相救!”
“混账!”沈鹤大骂杜怀柔,“你是想让本大人死吗?现在撤走兵,沐战正好反扑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
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不回宫救肯定是不行,他定会背负千古骂名,但让杜怀柔带走精锐回宫相救,也是不行,他可不想被沐战大败,丢盔弃甲、丢面子还丢命呐!沈鹤计谋不如沈厚狡诈,并没有发现来禀告的士兵话中的漏洞。那五千围攻皇宫的沐家兵是哪里来的。
杜怀柔见沈鹤犹豫似不愿回宫救皇帝、天后,大急。杜怀柔本就不赞同带精锐侍卫出宫,无奈静安太后杀沐家心切。皇家有命,他不得不从。
“沈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啊!”杜怀柔急道。
沈鹤一咬牙,痛下决心:“好!杜总领,你便带领那六千精锐回宫救驾吧!”
“是!”
杜怀柔就等着沈鹤这句话,得令后连忙转身出账,才刚迈开步子却忽感穿胸一痛,刹那间心口痛如倒角!低头,一把锋利的剑尖从他胸膛穿过,滴滴答答流着鲜血,张口,一口血流下——
“沈、鹤……你……”杜怀柔不可置信。
旁边三个临时任命的副将军一时都骇住了!沈鹤一剑狠狠刺穿了杜怀柔的胸膛!
沈鹤抽出长剑,杜怀柔的血溅了他一手。
沈鹤阴狠一声笑。
“杜总领,只怪你不识时务。你不考虑我生死,我便只能让你先死了。”
三副将大骇,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怯怯问:“沈大人,眼下、眼下我们如何处之?不回宫,我们便与沐家军拼死一战吗?”
沈鹤脸上沾着几滴血星子,大笑两声,狠声道:“传我命令,迅速撤退前往焦州城!”沈鹤大声下令。
李睿不是死人也成废人,静安被俘,而他沈鹤如今在朝也时而看那三个大臣和静安的脸色,燕国皇室对他来说已无盼头。现在战斗恐怕是徒劳,不如撤退自立!不若带兵离开,另谋出路!
与燕京相邻的焦州城驻扎着李睿放在那里的三十万军。三年前,沈鹤模糊听见沈厚对他老娘谈过,那三十万军,是沈厚部署好的最后退路……
沈鹤虽不知他老爹部署的具体情况是如何,但也不得不赞叹,他爹果然是老狐狸!老谋深算啊。
或许,沈厚早已看穿了燕国皇室的种种纰漏,料到在不久的将来,李氏的统治会受到威胁。燕国皇室力量越来越孱弱,臣子力量分崩离析,越来越强大,矛盾爆发是迟早的事。
沈鹤迅速撤军叛变,连夜逃往焦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被大妈大婶儿给吵得头大,开码时间晚了,所以来的这么晚,困shi了,等更的童鞋辛苦啦,么!么!哒!
☆、第47章 无心栽花花毒人
沈鹤果然连夜逃去了焦州。沈鹤刚撤退,沐战便接到沐心慈传来的消息——迅速回撤,包围皇宫。
沐沉舟、沐休带兵立刻赶往皇宫。
沈鹤则带着一万多兵士与八百精锐高手往焦州城方向,可刚出了燕京城便发生混乱内斗!侍卫高手得知沈鹤下令要去胶州已觉得有问题,行了半夜,出城了仍不见总领杜怀柔出现,立刻不肯再走!
八百高手全叛了变!
沈鹤大怒,拔剑随手刺死了身旁的小兵泄愤,怒喝:
“即刻火速赶往焦州城!违令者,里杀无赦!”
哪知那八百高手个个傲气铮铮,只听杜怀柔的,没一个听从沈鹤号令,大出沈鹤意料。众士兵不敢违抗沈鹤命令,与八百高手混斗。一万士兵对阵八百高手,结果是八百高手尽数被杀死,那一两万兵,也只剩七千。
沈鹤气怒交加,损失竟如此惨重!
没关系!只要到了焦州城,这死了的一万多士兵不算什么!
“全速行军!”
沈鹤下令。如今他已没了退路,不自立门户自谋生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
而此刻燕宫中,各宫嫔妃、奴才都知道了宫变,胆战心惊,收拾了细软,打算见机逃出宫,四下都能看见名不见经传的无名才人、小媛协同贴身宫婢逃窜!
皇宫各处宫门都已被封,沐家军就在皇宫外围赌着,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兰沁宫的天空火光滔天,烧红了黑夜苍穹!
眼下宫变人人自危,四下逃命,谁还顾得去救火,那宫排着宫,殿连着殿,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沐心慈九幽在昭阳宫李睿榻前,沐沉舟在宫中安插的近三十个高手侍卫,此刻都在沐心慈身旁。十八个御医早吓破了胆,生怕被沐心慈一个令下就人头落地。
“各位大人不必惊慌,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不用管其它。”
御医里有老有年轻的,齐齐堆在地上,惊恐愣着不敢动作。
沐心慈皱眉,不悦道:“快啊!”
御医见沐心慈生气,连忙滚到李睿榻前,慌手慌脚的望诊的望诊、施针的施针、旁观的旁观,只怕沐心慈动怒。
“好好给本宫治,若皇上少了根毫毛……”后面没再说,可不说比说了更让人浮想翩翩、害怕!
沐心慈把静安太后与两位大臣软禁在了罄尽宫,现下又派人守住昭阳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张真忽然出现,跑来向沐心慈平静禀告。
“娘娘,兰沁宫着了大火,今夜有风东来,恐怕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把昭阳宫也烧成灰。”张真顿了顿,补充道:“兰沁宫大火是沈贵妃自己放的。沈贵妃趁乱逃了出来,大约是打算制造混乱,趁火逃走。”
沐心慈闻言不急,反而坐下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娘娘不去抓她吗?”
沐心慈拿着茶杯盖子别了别茶叶,瞥着张真:“小真子不都办妥了?本宫还着急什么呢。呵。”
张真低下头,恭顺却并不让人觉卑微。
“娘娘可真是料事如神,大事小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奴才刚好碰见沈贵妃娘娘放火逃走,于是便求了瑶华宫的高手侍卫帮忙拦住了沈贵妃,请她在瑶华宫坐坐压压惊。”
沐心慈呵的笑了一声。“本宫料事如神也不及小真子啊,大火都快烧到眉毛了,你还嫩如此镇定。这一天的时间,可是去做什么‘伟业’了?”
张真低埋着脸:“奴才一直在瑶华宫里等待娘娘回宫,娘娘吩咐的金桂糕已经做好,娘娘若是饿了,奴才现下去拿来。”
“不必了!这人身都是肉长的,没有谁的脖子刀砍不断,当然,也没有谁的心是石头,立了功,本宫也会重赏。”
“娘娘英明,只是小真子智拙,立功怕是困难,只求好好随侍娘娘左右、忠心侍奉,保住自己的脑袋,奴才就知足了。”
“若真如此,便最好!”
沐心慈怀疑,张真是陈国派来的人。时而她发现张真很注意苏昱的一举一动,沐心慈没有在张真身上发现他对苏昱的敌意,是以,沐心慈才放任张真继续呆在她身边。也可能是她错想。张真城府深沉,若能为她所用,他日定能成为得力助手,若发现不能用,再除掉也不迟。
苏昱将金钗伪装成沐心慈,带着她出宫后去了燕京城南边儿的“济世堂”医馆。济世堂是陈国安插在燕京城的暗线聚集地,苏昱把金钗交给了大夫,便又返回宫中。
耽搁了许久,金钗失血过多,命悬一线。苏昱本可更快些回来医馆救她,或者在路上停下为她做些处理,但他没有。金钗躺在竹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看苏昱淡漠的背影离开。
这男人,恐怕知道她真实身份了!所以才任她自生自灭。可金钗还是不恨苏昱,毕竟,最终他还是留存了善念,把她送来了医馆、活了她一命。
呵……真是个……又冷漠无情、又心软的人呢……
金钗想要冷笑,却痛昏过去。
张真没有完全说实话。沈湄仪不是他路上遇到的。早在金钗去求苏昱帮忙就沐心慈的时候,他便已带人去兰沁宫外守着了。果然如张真所料,沈湄仪得知消息后,放了把大火烧了兰沁宫,打算趁乱逃出宫,哪知刚从兰沁宫出来就被张真抓了个正着!
有沈湄仪在手,对付沈家又多个筹码,再者,说不定还有其它用途……
沈湄仪与静安太后以及平日听从静安太后吩咐的妃嫔都被软禁在了罄尽宫。静安看见沈湄仪被扔进来的时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本还指望着沈家相救,如今是没戏了。想想,也觉确实没戏。沈厚已疯癫,冯太傅三人死的死,囚的囚,剩下沈鹤那几个半灌水的纸老虎,怎么能斗得过沐沉舟一窝子贼人!
静安太后咬牙切齿重重的拍了桌——“啪“。
该死的沐沉舟那老匹夫,竟然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挖了她和李睿辛苦建立起来的根基!本来这三四年间新旧帝王交替频繁,朝政混乱,李睿执政时间段、根基不牢。但沐沉舟这老贼竟似几十年的朽木突然开了窍、无头苍蝇忽然有了脑袋,将沈厚与她手下的大臣排挤的排挤,换掉的换掉。
“太后娘娘,这下可如何是好?”
罄尽宫里,沈湄仪拉着静安太后的手,愁眉不展。
静安太后一哼。
“还能怎么办,而今罄尽宫外守卫重重,你我是飞不出去的,要你那大哥来救……不过恐怕他没那本事,”静安太后瞥了沈湄仪一眼,“如今之计,只看明日朝野上的讨伐声,能不能救我大燕李氏了……”
只盼冯太傅手下的大臣能忠于皇上,使力对抗沐家。而今出了事静安才发现,除了冯太傅三位老忠臣,竟没有几个真正的人才能与沐家一窝子对抗的!
“该死的沐心慈!”静安咒骂。
……
第二日一早,宫变的消息已传遍了燕京城官员,凌晨时分,多少信鸽腿上绑着消息朝四面八方飞去,飞往燕国各城,传去九州各国……
大燕国的天,已经在变了!
平日上朝的官员不敢上朝,成群结伴远远在宫外议论商议出路,却忽见宫门打开,出来一队士兵,领头的是沐家军里的一员勇猛副将,杨肃。那兵,都是沐家带上战场的杀过敌的兵啊!
一时个个心头都忐忑得紧,尤其是右相、李睿那派的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杨肃可是来提他们首级的?想着后悔今日来了宫门外。
杨肃方脸阔口,表情严峻肃穆,骑在战马上,一挥长矛,吓得官员一阵哆嗦。
“皇后娘娘有懿旨,众位大人速速前往朝阳殿早朝,不得耽搁!”说着长枪又是一舞,早吓得发颤的官员个个连连点头称是。
寅时过,早朝一如往常在昭阳宫朝阳殿上进行,但不同的是,金銮殿龙椅上空空如也,而旁边多了把凤椅,沐心慈身穿凤袍,头戴赤凤衔珠金步摇,端丽非常,仿佛有凤凰之泽环绕在她周身,而她的神情不怒不笑,没见宽和仁慈,眼神温和却透着股犀利、威严,不容亵渎挑衅!偷偷打量的大臣立刻埋下头去,生怕被沐心慈捉住。
“前右相之子、右侍郎沈鹤,诬陷左丞相沐大人,欺瞒太后,骗得懿旨调动士兵残害忠良不成,转而叛变我大燕。八百皇宫侍卫忠君爱国拒不跟随造反,尽数被沈鹤杀害在燕京城外!如今,沈鹤逃往焦州城,意图窃取焦州城三十万大军,反叛大燕!”
沐心慈话刚毕九幽沐沉舟手下官员附和活捉沈鹤,将沈家满门抄斩。这些官儿倒是有眼力劲儿!
沐心慈大哥沐战已带兵赶去围堵沈鹤。前往焦州城士兵营地还得十多日,只看谁更熟悉地形,赶在前头了。
“昨日皇上遭刺客暗算,身体受重伤,,朝政之事便由本宫暂代,众位大人有事便禀告本宫!”沐心慈说罢,又对身旁的高求道,“往后所有奏折送去瑶华宫。”
冯太傅为首的三位大臣都不在,殿上众臣便已对如今情势心知肚明。其中有的乐得其成,有的,不满却不敢言!现在朝阳殿、昭阳宫,乃至整个皇宫都被沐家兵包围驻守!谁还敢不要命的说一个“不”字!那些可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沐家的士兵,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众人心头知道沐家才是真正的在谋权,可是却偏偏没有话柄可抓。那沈鹤起初本非一心谋反,如今倒是成了窃国的替罪羊,千夫所指!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李氏的气数是真的将近了!右相、李睿派大臣纷纷摇头叹气。驻守燕国边疆的是沐家君,此刻包围皇宫的也是沐家军,如此还要这江山不姓沐,怎么可能啊……
哎,怪只怪徽宗李昭意外死了,太皇原本算计好的三股力量相互制约的算计落了空,造成皇家力量如此薄弱。
沈家满门被下狱入大牢,沐沉舟特意的关照了沈厚,单独给了他一间干净、安全的牢房,并嘱咐牢头:可以折磨,但绝不能弄死、弄伤、弄残了!
牢头对沐沉舟对沈厚的特别关心尤为感动——果然英雄惜英雄,可惜了他们倆同时生在了一个时代、一朝为官,又是左右一文一武互看不顺眼,注定了不能志同道合、相亲相爱。
当然,事实上绝对不是狱卒老头儿们想得那样儿!沐沉舟对沈厚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和宽阔的心胸。
沐沉舟每次见到沈厚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忍,忍住撕碎他的冲动!那东朝遗留的宝库秘密还埋在那蠢笨的老匹夫嘴里。一定得忍!
这一整个儿的宫变虽历时不长,却惊心动魄,但,有一人却安安静静的,仿佛不知道这一切的变故。这个人就是老太皇。
老太皇一年前就已搬到了庆安宫,日日昏睡。沈厚疯疯癫癫,他便是痴痴傻傻睡睡,御医诊断说是太老了,痴呆了。本在三年前老太皇身体就已不行,几次差点挂了,能活过这三年也是奇迹。
如今沐心慈掌管了皇宫,沐沉舟接近老太皇就方便了。沈老贼那儿问不出名堂,从老太皇这儿下手……哼,说不定能行!沐沉舟是打的这个算盘。
李睿伤重,一连昏睡了三日没见醒来。沐心慈把李睿搬去了瑶华宫,她的眼皮下。
虽早已对李睿恩断义绝,但如今他生命垂危,她也不会真让他就这么死了。究竟要如何处置李睿,待他保了命下来再说也不迟。何况,现在是打着消除沈鹤叛贼的名头,李睿是不能现在死的。
兵士传消息来瑶华宫:沐战已在焦州城麓山追上沈鹤。应该是来得及的,沐心慈放下狼毫笔。有大哥亲自前往,沐心慈倒是不十分担心,唯一担忧的就是沈鹤那厮阴险狡诈,虽无深谋大略,却阴招损招甚多,大哥深得她爹爹真传,时而聪明时而糊涂,只怕他不小心疏忽就着了道儿。
“别担心了,沐将军身经百战,收拾个沈鹤绰绰有余。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九幽站在沐心慈书案边,将沐心慈从座椅上扶起来,“看你,心口的伤还没好,就连着奔波这么多天,把自己累垮了可如何是好。”
沐心慈轻咳嗽了两声,九幽探了探她额头。“有些烧,着了风寒。”
沐心慈握住九幽的手,压在脸颊上,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我没有着风寒,”说着身子贴到九幽怀里,靠着他胸膛,“我是着了你的魔,看着你……就心头、身子都发烫……”
沐心慈说着,手抱住九幽的腰。九幽情不自禁,手松松搂着沐心慈不规矩起来,在她后背游蹿,却眼见的看见殿外丞相沐沉舟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已快到门口,连忙从沐心慈身边闪开,拉开几步距离。
沐心慈摸不着头脑沐心慈想再靠一下,走进两步,九幽便立刻退两步。
“怎么了?莫不是……被我烫到了?”
“……”
沐心慈也看见殿门口爹爹沐沉舟来了,朝九幽轻笑一声——
“原来是臊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shi(某小读酱:能换句吗?)……
丫的,码字的时候居然发现手指上起了个泡,啥时候烫的都不知道。额,不过作者君有一双铁爪,耐烫,明天大概就好了。
☆、第48章 当年旧情难复燃
沐沉舟对九幽点头打了招呼。九幽现在顶着沐心慈的师父“青漱”这个身份,沐沉舟是知道青漱的,并且对他青眼有加——武艺高强,不浮夸不贪慕功名利禄,进退有礼,举手投足间有大家之度。总之,沐沉舟对“青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阿音,伤可好些了?”沐沉舟问。
“好多了,已无大碍。”
九幽知沐沉舟要与沐心慈商量些事,退到殿外守着。
沐沉舟边捋胡须边看着九幽的背影远去,点头。
“女儿啊,若你不是嫁进皇家,爹爹真想给你找个青漱这样的男子做郎君,定能长长久久,”沐沉舟又感叹道,“遥想当年,爹爹我也是这样一个青葱又有内涵的美男子啊,有能耐又靠得住……”
沐心慈忍不住汗颜。
您这是夸人,还是自夸呢?
……
青莲宫里只剩下几个陈国宫婢急得团团转。幸得有沐心慈命令保护,这次宫变并没有危及到青莲宫陈国这一行人。苏昱不见了,可吓坏了几个宫女。
红缨嘤嘤垂泪。
“红缨姐姐,你可别伤心了。殿下定是有事耽搁了,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也不会有事,你看,”另一宫女指了指殿外,“皇后娘娘已加派了人手保护我们,不会有人敢动我们的。”
几个宫女皆以为红缨是担心苏昱受难,却哪知道红缨哭的是她自己。遥想在陈国的父母家人,心头思念,为了对苏昱的倾慕到他身边当了宫女儿伺候,是她心甘情愿,倒也没什么好埋怨。而后发现苏昱无情无爱,对她无丝毫意思,虽伤透了心,但伤心过也罢了,可以安慰自己,苏昱生性冷漠、不爱任何女人。可如今,可如今!红缨才知道,他是有爱的,只是爱的不是她。
红缨越想越难过,众宫女见她哭得伤心,劝也无果,便四散了。
张真来的时候,红缨正默默垂泪哭得狼狈,凄楚可怜。
张真站在红缨面前没出声,好一会儿红缨才发现,连忙用手帕擦掉眼泪。
“公、公子可是找我家殿下……”
红缨一声“公子”,倒是让张真意外得紧。想来红缨也是顺口,没注意。
“七殿下可在?”
红缨低头摇了摇,咬着唇。
“嗯。那我改日在来。”张真说罢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倒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红缨。
“你的手帕已湿了,用这张吧。”
红缨红肿的眼睛吃惊的抬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张真的脸和表情,张真就已经背过身干脆的走了。
好干净的手帕。红缨放在鼻子间嗅了嗅,竟然还有股淡淡的香……
红缨愣愣的看着张真远去。
苏昱还没回青莲宫,可是不回来了?
张真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眼下大燕惊变,若要谋事必须尽快,可他竟是找不到苏昱的踪迹。找不到苏昱,那便……只能找那个人了……
夜晚是最适宜秘见的时机。
张真在九幽前往瑶华宫的路上截住九幽。不过两三招,九幽就将张真拿下,青锋剑尖抵着张真的咽喉。
“为何送死?”
张真那点拳脚功夫哪里是九幽的对手。九幽认得张真,没有杀他。
张真恭敬。
“奴才仰慕青漱前辈武功已久,一直想要讨教没得机会、胆量,今晚一时……”
九幽剑一横,眉头皱,张真不敢再信口胡编,立刻住了嘴——这个男人不多言,却心如明镜,他的虚掩只怕会触怒他。
张真跪直身子,与之前故作的恭敬态度不同,这是真正的敬重,朝九幽磕头一拜。
“张真,叩见大皇子!”
九幽剑送回剑鞘,不悦的哼了一声,从张真身旁走过。“这些事我不会管,你应该去找真正的大皇子。他今夜就会来瑶华宫。”
陈国七王子苏昱,实则是天蝉国的大皇子。张真,是天蝉国皇帝派过来的。
张真急忙挡在九幽面前,不让他离开。
“你们本是同一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若要夺下大燕江山,此刻是最好时机,他可相助,控制了沐心慈,但可惜张真死活找不见苏昱。没有苏昱发话,张真不敢贸然行动。
虽然夜色朦胧,宫灯光线也不十分明亮,但张真依然清晰的感受到九幽寒冰一样犀利慑人的眼神,不禁胆寒。他可真是在玩儿火啊!说不定这冷情男人下一刻就会一剑杀了他!
好在九幽倒是没有这么做。张真见他沉默,大胆了些。
“九幽殿下的秘密,奴才早就发现了。既然你们都喜欢皇后娘娘,完全可以和她在一起。皇后娘娘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女子,女子终究要从夫,殿下又是天蝉国的皇子,若能联姻,这天下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张真说着不由兴奋。是的,若沐心慈嫁给苏昱,大燕与天蝉国合并,这九州大陆还有哪国敢挑衅?眼下天蝉国皇室衰微,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老皇帝和穆工亲王一心想要把大皇子弄回去,可这大皇子竟是石头心、榆木脑袋,两个都贴在沐心慈身边不走,真是让他想使力都没法使!
张真说完,忽觉腹上一痛,不知何时,他腹部竟已被九幽长剑刺伤,汩汩流着血。
“这只是个教训。若多嘴说出去,我便让你永远说不得话!”
九幽说完便走了。
张真捂着腹部跪倒地上,满手鲜血淋淋,嘴唇发白。九幽没有打算杀张真,只是让他流点血痛一痛,教训教训,张真回去上了药,伤情稳定下来,不过不休息上半月是不行了。
然九幽时不时想起张真的话。他与苏昱本是同一个人,可如今确确实实是两个人,有着一段同样的身世和过去,却也不同。近来,他的心怀是越来越狭窄了,不想任何男人分走沐心慈。只想独占她。
九幽刚给沐心慈上过药,沐心慈发现他竟然也会走神。
“师傅大人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
“……”不信。
九幽做了个决定。“心慈,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
九幽带着沐心慈出了宫,去见了陇上老人。
九幽将陇上老人安置在四喜客栈中。眼下老人已经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一年前就开始卧床不起了。
“他是……?”
“他是送我们回来二十年前的圣人。”
沐心慈微惊,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看他苍老得几欲不辨眉眼的脸,和红莲夫人有得一拼。
“他病了?”
九幽将陇上老人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圣人说,他是气数将近了。”
“那,有办法救他吗?”
九幽摇头。“圣人说无药可救,日子到了而已。”
陇上老人曾告诉过他,他本该在十年后死的,怎知才不过三年,就坚持不住了。至于死期的提前,老人笑称约莫是时空混乱后引起的“水土不服”。
对于陇上老人,九幽心怀感恩。如果不是他,沐心慈便不可能再活,他们两人只能阴阳相隔。沐心慈亦然。
两人在老人身边坐了坐,聊了聊,老人竟醒了过来,颤巍巍的张开嘴说话。苍老无神的眼睛打量着沐心慈。
“……是个……好姑娘……”
老人说了几句话,九幽轰了出去,留下沐心慈。九幽有些郁闷,但也只好听从老人的吩咐。若气出个好歹,可就不好。
陇上老人从怀里摸出块雕刻了兽纹的玉圭,给沐心慈。“你收好……日后或许有用……”
沐心慈拿过玉圭,疑惑。“这是哪个朝代的玉圭?”她怎么没见过。
陇上老人虚弱的笑。
“这可是个老家伙了……比我还老上不知多少岁……祭王山,咳咳……祭王山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祭王山上,供奉着一百零八位各朝帝王灵位,是……王气所在,这玉圭便是那……供桌上启奏众王的……碎裂的圣石与这玉圭,本是放在一处……你收好……”
原来老家伙还藏了一手。
“谢圣人相助。”
“我渴了,你……你倒点水给我喝吧……”
沐心慈去倒水给老人喝,老人喝罢,沐心慈把茶杯放回桌上再回来时,发现老人竟已经没了呼吸。
他死了。
沐心慈将九幽叫了进来。九幽眼里浮着一层哀伤。朝夕相伴三年多,同生共死,相依相伴,虽没多少言谈,但终究是种牵绊。
“圣人好走……”
忽然,九幽、沐心慈互感门口有强风而来,接着一阵剧烈的破门声和痛心疾首的一声哀嚎——“师兄!”
九幽连忙抱起沐心慈闪到一边,一个人影扑倒床前。“师兄!你躲了我一百多年,到死都不愿见我……”
“红莲夫人!”沐心慈吃惊。
“你认得他?”九幽问。
沐心慈点头。“我与她做了个交易,算是有些瓜葛吧。”关于摄魂咒的秘密,沐心慈不想告诉九幽。玉蝉死前对她说的,摄魂咒不是咒,而是毒蛊。若真如此,那便太可怕了。这几日事务繁多,沐心慈还没来得及去找红莲夫人,如今正好,她找上门来了。可九幽在,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红莲夫人哭骂,伤心变成负气,大约人老了,活得太长,脾性也变得古怪难捉摸。说什么“你是瞎了狗眼竟然喜欢飞雪那妖精不喜欢我”、“背着我偷偷与那老妖妇幽会”“你这负心汉”云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爱不爱的,听起来有些怪异。
“前辈,圣人已经死了。”九幽出声劝解。
红莲这才回头来看沐心慈和九幽,见沐心慈那张脸时立刻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皇后娘娘。失敬……失敬……”
“红莲夫人别来无恙。本宫正要找你呢,不若明日请你进宫坐坐,如何?”
红莲哼了一声。“若娘娘是想问老婆子关于摄魂咒的秘密……老婆子可以告诉你……”
沐心慈打断红莲的话,“明日本宫派人来府上接夫人。”
红莲看穿沐心慈所想,瞄了一眼九幽,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好。”
红莲又忽略二人,趴在床边,因为陇上老人的死伤心不已,一面伤心一面怒骂,最后竟癫狂了,破窗而去。
“这是因爱成狂吗?”
“没想到圣人竟然与她曾是夫妻,还有过孩子。”九幽道。
“人生一世,执念太深不好。”沐心慈深有体会,握起九幽的手,“懂得放开,才能得到真正的美好。”
九幽与她相视一笑,一同走到榻前跪下,朝老人磕了三个头。
“多谢圣人救命之恩、成全之恩……”
“圣人好走……”
沐心慈九幽商量着把老人带回祭王山安葬。忽然!
榻上一声老人的咳嗽!!
沐心慈“呀”的吓了一跳,九幽把她拦在怀里,紧盯着榻上的老人。
陇上老人咳嗽一声坐起来,拍了拍胸口,苍老的声音嘶哑道,“吓死我了,差点被老妖婆给剁了。”说完看着床边惊诧的两人搔了搔头,颤巍巍解释道:“刚刚喝了水犯困,就眯了眯。”
丫他竟是诈死!眯一眯能把呼吸也眯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下一本想写个,唔,穿越的故事,大约可以叫做“制霸土匪界”或者“称霸黑风岭”,不过是在写完这个之后哒!
俺其实最擅长写的是逗比爆笑木节操,专栏开了个文案,那编号就是开坑顺序哒!
☆、第49章 欠你一世今生还
沐心慈回宫之后立刻带人亲自去“请”红莲,怎知红莲竟不见了,只留下张纸条,写着几行小字——“咒已种下,无可解,勿寻我!”
跑得倒是快!沐心慈纳闷着玉蝉那话的真假,九幽早已怀疑沐心慈能感觉到,只是他不会挑破问她,或许,他已经担心上了。沐心慈想问陇上老人,怎知那老头子一进宫大喊全身都痛,沐心慈传了三个御医给他连番诊治,开的都是极品的珍稀药材,连她都不曾多用。老头子吃饱喝足后整日呼噜大睡!
“他、真的性命垂危?”沐心慈忍不住问九幽。
九幽亦是皱了眉头,盯着床上翻身背对他们二人打呼噜的陇上老人,摇头深思。
“圣人诡计多端,我也时常被戏耍,无法确定……”
“……”沐心慈盯着陇上老人后背冷笑一声,当时也未多言。
傍晚,沐心慈独自来了陇上老人住的秋明殿。
“圣人醒着吗?本宫有事想求圣人指点一二。”
老头子无声,一动不动。
沐心慈走近两步,又唤了几声圣人,陇上老人还是睡得深沉一动不动。
沐心慈皱眉,叹了口气。
“圣人博学多能、精通异术,是天下间难得的异才!本宫明日便给圣人封个国师称号,昭告天下。圣人好生休息,本宫不叨扰了。”
沐心慈转身,忽听背后响动,小腿被抱住——“圣人这是……?”
原来是本熟睡着的陇上老人从床上滚下来,抱住她的腿。“别卖关子了,说吧!你是要让我做牛还是做马?”
沐心慈使了劲儿才把腿抽出来!他真是要死了吗?
“心慈岂敢让圣人做牛做马,不过是有件事想请教圣人。”
“好好好,你说你说!都告诉你!”陇上老人连连点头。
“关于摄魂咒和日冲门所有事。不能半点隐藏……”
陇上老人愣了愣。日冲门这三个字,已经百多年没听人提起过……
沐心慈没把红莲在她身上种摄魂咒的事告诉他,但约莫他也猜到了。日冲门已有千年历史,两百年前被灭门。因门徒都活得久,是以收徒较少,陇上老人也不过是第七代传人。红莲与她口中的飞雪都是他的师妹。说起摄魂咒,陇上老人表情凝重。
“世上本无摄魂咒,只有摄魂石,本是我门镇门之宝。我门秘术诡异,若泄露出去会被世人所不容,是以入门的人都会手奉摄魂石发毒誓不泄露半个字,也不知真假、是否真的有用。东朝卫曦求着师父替他下咒,师父怜悯天下苍生苦于战乱,看卫曦亦是命有帝王之相,便将石一分为二,一份炼化为他种下‘咒’,一份留下镇门。怎知,才不过一年,日冲门的秘密便被流传出去,师父悔不当初,原来摄魂石是真有其用!”
陇上老人沉湎在回忆中,苍老的脸庞,眼神飘渺。人活得太久,对两百年前的事,记忆也太过久远。
“那后来呢?卫曦称霸天下靠的是这摄魂咒吗?他……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陇上老人叹了口气。
“师父给卫曦种摄魂咒时身旁只有我和师妹红莲,此事经过老儿再清楚不过。石头炼化之后,出现的是一只遍体黑褐的蛊虫!那摄魂石也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蛊虫的巢穴!若没有摄魂虫相助,卫曦称霸天下怕也没那么容易。”
“果然……”卫曦不过小国王侯,手头不过几万弱兵,虽有贤能辅佐,但称霸天下顺利得也匪夷所思。
“卫曦一统天下又如何,摄魂虫一旦长成,噬其心,以为巢,他一死,天下再分崩离析,比之从前更混乱。日冲门被灭了门,天下再次生灵涂炭,百姓比之从前更凄苦,师父悔恨交加,自责而死……”
……
沐心慈从秋明殿出来,看着天边斜阳似火,映照万里河山。这九州七国之争,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生死几许,她又能活到何时?陇上老人说,那摄魂蛊的生长速度好似是和宿主使用次数成正比,好在她并不曾滥用,这几年除了偶尔眼涩,不曾有什么不对。不过,老人说得很玄乎,也很模糊,也或许这摄魂没那么恐怖。
沐心慈叹了口气。
“娘娘叹气做什么?”张真突然出现在沐心慈身后。
沐心慈瞟了一眼张真。
“伤可好些了?”
张真受伤之事本没张扬,更没有告诉沐心慈,免力伪装着,旁人都没看出来,竟还是没有逃过沐心慈的眼睛!
“承蒙娘娘厚爱关心,已经好许多了。”
沐心慈忽猛地捏住张真的下巴,让他与她对视,翘起唇角笑道:“没有小真子在身旁帮衬着,本宫甚是不习惯啊……”
“奴才伤已大好!”
沐心慈将张真一推,张真本跪着,一下跌坐地上,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皱眉。张真看着沐心慈远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事到如今,沐心慈怕是已信不过他,还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何,张真亦不甚明了。但有一点张真清楚!必须立刻找到苏昱,将他带回天蝉国!否则,只怕他是没命完成任务了。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青莲宫苏昱身旁的婢女红缨来找了张真,送还他手帕。脸红的对他说了“谢谢”。她喜欢他,张真知道。
“张公子,你怎么了?”红缨路过,扶起张真。
张真笑,露出一排白牙。
“别叫我公子了,叫我张真就行,我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红缨红了脸,低头。“张公子气度不凡,日后定能有一番出息的。”
“你们殿下可回宫了?”
红缨点头轻轻嗯了声。
张真看见红缨手里拿着两服药。“殿下生病了?”
红缨摇头。“不是的,我们殿下每日都会喝些强身的药。”不是强身的药,是一些缓解身体毒性的药。
张真拿过纸裹着的药看了看,还给红缨的时候掉落地上。“呀!”红缨连忙去捡,张真也帮忙,手上快速一个动作,红缨一点不会武,没看清。
捡好药包,红缨红着脸告辞,走着又回头来看张真。张真对她笑了笑,红缨脸颊更红了。
红缨走远后,张真的笑化出几分冷意。刚才,他把一种从天蝉国带来的药果塞进了药包里。
……
沐战在麓山堵截了沈鹤,沈鹤几千燕兵半数投降沐战。沈鹤使诈假死,跳下山涧,未寻得尸首。沐战还在焦州城附近巡查,找沈鹤下落。
静安太后、沈湄仪以及静安手下的妃嫔都被软禁在罄尽宫不得出。起初静安还沉得住气,可过去这几日,昔日对她唯命是从的的奴才,如今竟都不听她话了!
“哀家要出去!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挡道哀家让人拖你们去玄珠门乱棍打死!”
看守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任静安太后如何叫喊咒骂。
“哀家让皇帝诛你们九族!”
侍卫头领听了一天,实在听烦了,抽出长刀一横——“太后娘娘让皇上诛我们九族,还不如求皇后娘娘来诛我们九族来得实际!”
“你、你!”静安气急,腿一软。
沈湄仪哭着连忙去扶静安。静安太后愤怒的将沈湄仪退到一边。“都怪你们没用!哀家与皇帝是如何扶持你们?!你们兄妹一个在朝握兵,一个在后宫做贵妃,竟连一个小小沐心慈都斗不过!一群饭桶!!”
静安劈头盖脸的痛骂沈湄仪。沈湄仪冷笑一声。
“后宫?扶持?臣妾不知太后娘娘如何扶持了我们兄妹!臣妾只知道为太后做替罪羊是做过几回,我大哥日日受你牵制,生怕他抢夺了兵权,居然还谈什么扶持!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姨妈份上,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听命与你给你端茶送水吗?!”
沈湄仪顶撞,静安太后大怒,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李睿昏迷了七日,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后,已从高求那儿得知了宫变经过。高求已倒戈投降沐心慈,对李睿既忌惮又不敢听从。沐心慈亲自端了药碗喂他药。
“陛□子虚弱,臣妾喂你吃药吧。”
李睿脸色唇瓣苍白如纸,咬牙怒瞪沐心慈:
“……滚……你给朕滚!”
沐心慈也不生气,坐到榻边给他喂药。
“陛下可别气坏了身子。”沐心慈将李睿扶起些,拿汤匙喂药。
李睿咬着牙关不喝。沐心慈却锲而不舍的非要喂给他。李睿双手手筋已断,伤又没好,无法动弹,在沐心慈面前竟是如此虚弱,不由内火又重了一层。
李睿喝下沐心慈喂过来的一口药,尽数喷吐在沐心慈脸上,唾弃骂道:
“朕让你滚!!”
一旁的婢女宝瓶吓得不轻。“娘、娘娘……”
沐心慈把药碗递给宝瓶,掏手帕擦了脸,拉了拉被子替李睿盖好。“不想喝便罢了吧,等你想喝的时候吩咐奴才们再给你煮。”
“沐心慈,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你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会杀了你呢。只要燕宫还在,你便是燕国的皇帝。”
“夫君?”李睿忽大笑起来,“夫君?你的夫君,怕是那个日日来瑶华宫与你幽会的青漱师父吧!”
他竟都知道?沐心慈有些意外。
沐心慈吩咐了宫女太监和御医:“好好照顾陛下,若他有个“闪失”,小心你们脑袋!”
一屋子人吓得连连跪下称是。
沐心慈走到门口,听见李睿对她说:
“你今日不杀我,你会后悔!”
沐心慈顿了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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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近来心情不错,整个人容光焕发。张真时常与红缨“不期而遇”。张真从瑶华宫里拿了些药给了红缨,都是些补身子的。别国质子,总是有各种不便的。有了张真帮忙,红缨做事也方便许多。
“张公子给我的那果子真是极好,我们殿下常常失眠,这些日子吃了很少失眠了。谢谢公子了!”红缨扶了礼。
“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心上。只是还希望姑娘保密,别把这事说出去。”
红缨笑点头。帮衬别国的人说出去对他不利,这个她明白。
然而,红缨并不晓得,她每日煮在药里给苏昱吃的不是什么补药,而是一种名叫“翅果”的果子,只有天蝉国才有,让人多眠,产生精神幻觉,助长心头的贪婪孽欲,是以,还有个名字叫“孽果”。在天蝉国,种植、贩卖翅果都是被禁止的,抓到就是杀头大罪!因此,九州各国都极为少见,见过的人不多。
大燕朝野还在动荡,梧州乱党又死灰复燃,占领了知府衙门,梧州知府被杀,吊在城楼之上!沐休连夜带兵前去镇压。
一国之君不是那么容易当。朝野官员个个都是老奸巨猾,对年少的皇后当政破有异议,尤其是原右相派的,逮着机会各种不配合——十五岁的小姑娘当政?开玩笑吧!
但经过这些时日沐心慈的处事、发令,朝野上下官员再无一人敢公然挑衅、怀疑、不从。李睿从一开始的敌对、怒视,到后来的漠然、无动于衷,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闲来看看书,只是武功废了,也再不能用剑,手握不住东西,连拿筷子都困难。尽管如此,他却从不许任何人来喂他吃东西!李睿伤的不轻,最近一月才勉强能下地走路。
赵国送来信:赵王玉佔与长公主玉洛秋三个月之后来燕相访。三月后正是春日,如今宫变之后,燕国初定,出去走走看看国土民情也是不错。想着上一世的老朋友要来,沐心慈心头高兴。
两年前,玉洛秋曾来信,说赵王竟想做个好皇帝。那可犹如恶霸要当大善人一般。不知如今那残暴的少年如何了。三年过去,赵王约莫已有十六七岁,想必是长高许多了吧。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沐心慈放下奏折,吩咐:“金钗,去准备浴池,本宫想沐浴。”
“回禀娘娘,金钗受了风寒,还没好,奴婢去准备吧。”
三年来,一直是金钗在她身边围着,前几日那小妮子受了风寒休息去了,倒是有些不习惯。自金钗那次宫变中受伤,身子弱了些。苏昱身上的毒有多厉害,沐心慈是知晓的。
宝瓶和吉祥准备了热水,撒上花瓣。“你们都下去吧。”沐心慈吩咐宫女都退下。
水汽氤氲,帷幔层层飘舞,晕得那浴池旁屏风上的仙侍图似真似幻,真如仙境。沐心慈宽了衣裳,赤足踏入水中。乌黑的长发随水而散。
几月前宫变时,心口被苏昱刺伤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疤痕,不过已渐渐淡了。
沐心慈轻洗着身子,长发在水里柔柔的动着,这场面真是活-色生香也不足形容。
屋顶上的瓦被揭开一块,一双眼睛看着她,本是冷漠的眼神,却变得愈加炽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昱。没想到,她竟是在沐浴。
苏昱看着沐心慈赤-裸的*,白皙如玉,心头划过许多念想,从前也有过,但从不曾这么强烈,不自觉手握紧了冰蝉剑,努力定了定心神。近来,他心头的总有些渴望,难以压抑,总忍不住来看她,睡着了梦里也都是她。
他快要疯了!
沐心慈沐浴完,穿上轻薄的裙子,坐在铜镜前擦头发,打算等头发干一干,便休息去。浴池旁有暖炉,虽已冬至,烤着炉子,头发也干得快。
“你来了?”沐心慈从铜镜里看见九幽出现在背后。今晚九幽穿着一身黑衣裳。
九幽看着她,没有说话,拿过她手上的干帕子替她擦头发。
沐心慈笑着给他。
“怎的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若你不是这么呆板冷静,或许我早就爱上你了。”沐心慈调侃道。她说的确实是实话。若不是一场生死,她或许便与他就这么错过了。如果九幽能热烈一些,将她征服,或许上辈子她便与他私奔去天涯海角了。
九幽不说话,沐心慈觉得有些奇怪,刚回头便被九幽捧住了脸。
九幽的吻霸道的落下来,热情如火,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胡乱游走、摩挲。
这家伙今晚也太热情了!沐心慈被吻得呼吸不畅。
“呆子,你……倒是歇一歇嘛……”沐心慈抗议。
九幽总算是放开她,一双眼睛清澈而紧迫的盯着她眼睛,问:
“告诉我,你爱我吗?”
沐心慈噗嗤一笑。原来是“患得患失”了。随意的点了点头。
“你爱我。”九幽道。
“爱。”沐心慈靠在九幽怀里。非要她清楚的说出来才甘心?“呀。”沐心慈一声轻呼,九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榻上,强横的压下来,在她耳畔低声道:“做我的女人,可好……”
虽这样问,但他的动作却不容她反抗、迟疑。九幽用行动张示者他要做的事。
沐心慈竟觉发现自己心头跳得厉害,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或许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沐心慈是越发觉得九幽各处都让人着迷。他的眉眼,唇齿,身上的味道,时而冷漠高傲,时而柔情如水……
衣衫渐退,她的手攀上九幽的背,手指滑过他的肌肤——光滑如玉……
沐心慈忽地警醒!
“你不是九幽!!”九幽的身上有伤痕。
‘九幽’忽地身子一顿,看着沐心慈警醒戒备的神情,冷冷一笑。
“你竟是把我当成了他?”
“你是苏昱。”
原来是苏昱!而今的苏昱,和九幽长得毫无差别。
沐心慈想挣脱,苏昱却是不许,禁锢着她。“是我便不可以吗?”
“请其王子殿下自重!”沐心慈冷道。
苏昱愈加冷漠的眼睛里掩盖不住受伤,愤怒。
“我有什么不好?你非要喜欢他?我完全可以取代他,不是吗?他可以为你死,他能守着你一辈子,我也可以!他有个名字叫‘苏昱’,你爱的,不也是我吗?为什么就不接受我?!我为什么一直这里甘愿当个质子,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多少个日夜,”苏昱恼怒。多少个日夜,他在她身旁守候着,她明明知道,却故意忽视。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他就是被舍弃的那个?!
苏昱在燕宫甘愿当质子、逗留这些年是为谁,沐心慈并不是知晓。沐心慈看着苏昱愤怒而又受伤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道:
“我欠他一辈子,但我不欠你。”
苏昱怔愣,再无言。一闪身,不见了影子。
沐心慈坐起身来,整理好衣衫,对暗影里的人负气道:“你既然在,为何还任我认错人,让他欺负我……”真是混蛋!
九幽不料被沐心慈发现,从暗处走出来。
沐心慈走过去,脸埋进九幽的胸膛,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和心跳的声音。
“你刚刚说,欠了我一辈子,你可要说话算话。”
沐心慈在九幽怀里蹭了蹭。“那是自然。”话刚说完,便被九幽抱起,放回榻上。
九幽栖身上前,正色询问道:“那混小子没做完的事,让属下替他完成,主人意下如何?”
沐心慈点头。“甚好。”
☆、第50章 落英飞花上过51章 放作者有话说里哒已改好
前世今生,两世悲欢。岁月蹉跎,这份相守何其不易。
衣衫落,夜色无声。
沐心慈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每一个动作。这是一场局,他布了几十年,终于捕获了她,逃不掉了……
就像一泓泉水,流过她的身体。身旁,有繁花无声而绽,直蔓延天际。
她也化作一朵花儿,在他的身下绽放……
……
沐心慈枕着九幽的长臂,累得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在他臂弯里,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在别人的眼中,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沐心慈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今更是如皇帝天子一般的存在,遥不可及,强大智慧,没有眼泪。
她的眼泪、懊恼、自责、伤心……她所有的脆弱,只有他明白。所以,在他眼中,沐心慈一直都是柔弱的,和普通的女子一样需要人保护、疼惜……
他如愿的得到了她,日夜思慕,多少年,他终于得到了她……
九幽低头吻了沐心慈的额头,伸手看看自己的指尖,眼神忍不住有些哀伤,越发的苍白了。九幽发现自己身上的毒性在减弱。换做从前,他是断然不敢与沐心慈这样亲近,会害了她。
身体,大概在衰弱了。
“我们终究不是这世界的人……”陇上老人的话又在九幽脑海里回响。他是不是会化作飞灰,消失在这世界上?
九幽抱住沐心慈,紧紧的把她镶在怀里。沐心慈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问九幽:
“你这是……怎么了?”
九幽声音有些嘶哑。“就是……很想抱你……”
沐心慈亦反手抱住九幽,在他怀里轻轻蹭着。
……
大雪纷飞,夜色浓烈。黑色的衣裳被白雪花掩盖。
苏昱站在殿外不远处的林梢,透过宣窗,看见榻上相拥的二人,苍凉的眼睛,淡漠如这雪、这冰。苏昱抬手捂住心口,心口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心好痛,从没有这样的痛……
苏昱飞身离去,刚才站的树枝颤落积雪,落在林间地面。
本以为,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就足够了,本以为他可以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可如今,当看着另一个“他”与她甜蜜相拥,他真恨不能杀了他……
……
窦红缨觉得他们主子渐渐变了,从前只是冷漠疏离,如今变得更加冷情、不可靠近,从外到内都冰封如霜。
张真很纳闷儿,为何给苏昱吃了那么多孽果,苏昱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难道这个人真的无欲无求?他还从来没失手过,没想到这次竟让苏昱破了例?
苏昱一日不走,一日站在沐心慈那一边,天蝉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就一日不能完成。张真从怀里拿出一根红头绳,是他妹妹张挽的。他是天蝉国皇帝的死士,在天蝉国做死士的,都是有家人的人。
然而张真却与别的死士不同。他是罪臣之子,本该被满门抄斩,天蝉国皇帝却留了他和张挽一命,暗暗把他送来了大燕,做质子。妹妹张挽还不知道他成了杀父仇人的走狗。
只有完成任务,挽儿才能活命!
张真紧攥着红头绳,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苏昱一定要回天蝉国!眼下沐心慈随时都可能除了他,他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将苏昱带回去,最好是让他与沐心慈决裂,一举拿下大燕!
苏昱有这个能耐,他不会看错人。
沐心慈在后宫深处修建了座佛堂,请了一百佛众僧、尼,取名静心宫。静安太后一干妃嫔被沐心慈囚在佛堂中,日日吃斋诵经念佛,对外称是“太后一心向道,皈依佛门,带领众妃吃斋念佛,为燕国子民积善祈福”。本来个个都是欲-望强烈,怨恨十足的,这下子被强逼着遁入空门,苦不堪言,几次上吊都被及时救下,竟没死成!
“沐心慈!!你这毒妇!!”静安太后被剃了光头带了僧帽,日日被强逼着敲木鱼念经,几月下来早快发疯了!
沐心慈拂了拂袖,并不理会暴跳的静安太后与癫狂的沈湄仪,对老和尚道:“净空大师,皇室佛荫有劳大师了。”
净空大师阿弥陀佛善了善哉。“皇后娘娘且放心,老衲必定尽力而为。”
老和尚是个开窍的,也是有耐心的,日日面对静安太后与沈湄仪的唾骂还能安心为他们讲佛理。
“哀家要处死你们沐家,诛九族!!!”
净空大师:“阿弥陀佛,太后娘娘心浮气躁不利修行,要知需积善从德才能谋得福泽,善者才能修得正果。心怀宽广,不以他人所恶而以怨相报,胸纳百川、能容天下苍生之不善,能宽他人之罪恶,以德待人……”
净空吧啦吧啦说出一串佛理,静安太后连暴跳的力气都没了……
沈家上下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除了沈湄仪被沐心慈扔进了佛门抄佛经念经书,唯有沈厚被沐沉舟扣下,留在大牢中。朝野上下无不感叹左右相同朝多年,果然感情深厚!老太皇是彻底的老年痴呆了,问什么都翻个死鱼眼,嘴里流着口水说不清楚话,颠三倒四。这个气煞了沐沉舟!丫的,这一个疯了一个傻了,可怎么问?或者那东朝宝库的事,真的只是个传言?
赵王玉佔与长公主玉洛秋本打算在初春来燕,怎知突然有事耽搁了。玉洛秋信里没说是什么事,但沐心慈猜测与陈国派使臣去赵脱不开干系。眼下天下七国一片混乱,尔虞我诈,谁是盟友谁是敌人,谁能分得清,谁又敢轻易信任?指不定今日结盟打了胜仗,明日便一举灭了你!是以,七国都在观望,只看其余各国的态度,谁为盟友,谁为最先要消灭的眼中钉!
要说起来,赵国如今大约是和燕国一个鼻孔的,可惜赵国太弱,就算结盟也帮助不大。赵王玉佔虽没能来燕国,但却送来了不少“好礼”,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胭脂水粉珠、钗璎珞、布匹裙子,只差没有送肚兜了!都是给沐心慈的。九幽不高兴了好一阵,直到沐心慈把自己剥干净了献上,他才没再板着冰脸。其实赵王送来的那些物什沐心慈确实挺喜欢,都是些精致奇特的东西,赵国人手巧,做的东西好看,没想到那赵王还是个懂得讨女子欢心的,比九幽开窍多了!自然,沐心慈是绝对不会告诉九幽这些话的,除非想被他冷暴力!
燕国之外,从西凉手里夺来的七城一州还算太平,沐心慈让土已族恢复了名来的族名,不用再受完真的压迫、低人一等,土已族如今安定的生活,心头也没啥难过的。
时下又是一年春景。烟花三月放舟正好。难得偷来两日闲暇。常年驻守西凉边土的二哥沐休和驻守与东周边境的大哥沐战也回了燕京,实在难得得很!趁着这天气晴朗,沐家兄妹三人放舟江上。自然,九幽也是在沐心慈的身边。
沐家上下对九幽很熟悉。沐沉舟是尤其的看好九幽。只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地这“老丈人”眼里也出“西施”了?
对此沐心慈一度怀疑爹爹沐沉舟是不是对九幽别有所图!可据她观察一年多,除了沐沉舟每次看见九幽都笑呵呵的两眼发光一阵夸赞,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倒是奇了!
沐心慈琢磨着,爹爹沐沉舟约莫是把九幽当做了自己年轻梦想的寄托。九幽长相好,琴棋高,武功更是高,往哪儿一站都是玉树临风让人移不开眼,简直是极品武夫,沐沉舟的毕生追求啊!若要怪起来,还是得怪沈老贼总是武夫武夫的骂她爹,导致他一生都活在武夫的阴影里,对文武双全的人有着超出常人的向往。
正是凌晨破晓之时,荀阳江桃林杏花夹岸,落英满山,红白芳菲飘落江中,碧水荡漾,游船画舫来往不绝,琵琶女歌声绵绵,唱得竟是三年前沐心慈在江上唱得那首词。
“松山石寒霜白月,滚滚浪涛拍岸惊。半卧沙场,醉枕江山,看山河内外、英雄草莽,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只是在商女口中唱出,别有一种幽怨、哀伤。
不知李昭如今身在何处,可活得如他所愿那般潇洒恣意……
“大哥,你可想做皇帝?”沐心慈问沐战。
沐战心情好,提起酒坛狂喝了一顿,啪的往地上一摔,大喝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我不稀罕。”
“来来来!”沐战给沐休、沐心慈、九幽各扔去一满坛酒,“妹夫接好咯!”
沐战使了内力,九幽单手接住。
“喝!今日咱们干个痛快!”沐战大喝,震得不远处几叶扁舟船家船客惊慌侧目,以为江洋大盗来“干活儿”了。
沐休鄙夷了沐战一眼。“大哥你可注意些形象罢!”武夫的名头都是你造出来的。
“我才不像二弟你惺惺作态,武将又如何?男子汉就当粗狂些!”沐战一平日还有些忌惮,喝酒就完全没了形状,沈老贼那武夫的鄙夷也不是全然空穴来风。
沐休不理会沐战的大道理,举杯对沐心慈认真道:“阿音,如今我们家已是骑虎难下,自古成王败寇,不生即死。我们沐家兄弟辛苦保卫的土地和黎民,不能就此功亏一篑,沦为别国奴隶。阿音,你且放手去做,我们支持你!”
“阿音!就如二弟说得,你且放手去干,我们沐家上下都是武夫,没那治国的头脑也没那兴趣去当皇帝,我们就爱舞刀弄枪,是要打下西凉还是东周,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大哥二哥陪你闯!”
沐战这话说得直白粗鲁,沐休虽鄙视,但也赞同。他也没那心思去治理国家,不如带兵打仗来得爽快。好吧,或许他骨子里也是个武夫。
沐心慈湿了眼眶。
沐心慈举起起酒坛,兄妹三人举坛相碰,狂喝一气。
日升东方,霞光千里,晨光浓烈耀目,金辉盛满沐心慈的双眼,让她无法直视。山河万里,一片灿烂如镀金。天地间,忽觉自己竟如此渺小。
荀阳江上商女歌声又起—— “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一遍又一遍,似在问这皇天后土。谁人,主乾坤!
纵观历史几千年,这九州的土地上历史浮沉几多,做过龙椅霸占江山的帝王无数。可而今,谁又还在?
一捧黄土埋了身,万事成空矣!战乱、离别一次又一次上演,代代无穷尽,成就了王侯,苦了百姓。到了如今,帝王成黄土,可江山,还是这江山,百姓,还是那百姓,又有谁做了它的主人?谁又配做它的主人?
沐心慈想着,似有顿悟,听着商女唱她当日唱的那“谁人主乾坤”的狂言,不禁自哂。
“我想把这天下,还给天下人。”
沐心慈此言一出,沐休、沐战都愣住了,片刻思量之后,哐啷摔了酒坛。
“好!阿音,你可不要忘了今日说的话,大哥二哥便随你闯这一遭!”
“大哥、二哥永远与你生死不弃!”
“……”
沐心慈心头说不出的激荡、感动。有亲如此,毕生所幸!身旁九幽适时的递给她一张手绢,沐心慈嗔怪一眼塞了回去。我才没哭呢!
**
如今燕国皇室李氏名存实亡,李睿被软禁宫中,成了废人。除了随静安被囚静心宫佛堂的嫔妃,后宫还有浩浩荡荡一干妃嫔美人。有的被沐心慈放出了宫,不愿走的继续留在宫中,日子用度和从前倒是没什么差别。
妃嫔中不少是沐心慈弄进宫的,虽有大都是自愿进来。化用沐心慈的话便是“既然你们进宫都是本宫点头同意的,本宫便不会饿着你们。”
只是这局面对众嫔妃颇为尴尬!
从前吧,她们对皇后是既讨好又忌惮、敌对,如今,皇后真正的燕国之主,她们可真真是矛盾啊!说要讨她欢心吧,她们除了女色又无其它才能,谈不上为国效力,稍微有才华一些的,弹个曲儿唱个歌跳个舞啥的,可皇后人家也是女的,无从勾引!再说,人家皇后琴棋书画哪样不会,稀罕看别人班门弄斧?
当然也有不少机灵有眼色的嫔妃“洗心革面”,身体力行的重新过生活,把自己宫院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派欣欣向荣,时不时送些刺绣、糕点给沐心慈,为她解忧。
九幽笑着调侃沐心慈:“李睿广纳后宫,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沐心慈虽汗颜,但也觉这境况着实相差无几。后宫里走到哪儿都浩浩荡荡一群美人跟着,任她安排,唯命是从——
以下内容重复,勿看,下章内容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面了,请看下面作者有话说!——
前世今生,两世悲欢。岁月蹉跎,这份相守何其不易。
衣衫落,夜色无声。
沐心慈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每一个动作。这是一场局,他布了几十年,终于捕获了她,逃不掉了……
就像一泓泉水,流过她的身体。身旁,有繁花无声而绽,直蔓延天际。
她也化作一朵花儿,在他的身下绽放……
……
沐心慈枕着九幽的长臂,累得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在他臂弯里,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在别人的眼中,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沐心慈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今更是如皇帝天子一般的存在,遥不可及,强大智慧,没有眼泪。
她的眼泪、懊恼、自责、伤心……她所有的脆弱,只有他明白。所以,在他眼中,沐心慈一直都是柔弱的,和普通的女子一样需要人保护、疼惜……
他如愿的得到了她,日夜思慕,多少年,他终于得到了她……
九幽低头吻了沐心慈的额头,伸手看看自己的指尖,眼神忍不住有些哀伤,越发的苍白了。九幽发现自己身上的毒性在减弱。换做从前,他是断然不敢与沐心慈这样亲近,会害了她。
身体,大概在衰弱了。
“我们终究不是这世界的人……”陇上老人的话又在九幽脑海里回响。他是不是会化作飞灰,消失在这世界上?
九幽抱住沐心慈,紧紧的把她镶在怀里。沐心慈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问九幽:
“你这是……怎么了?”
九幽声音有些嘶哑。“就是……很想抱你……”
沐心慈亦反手抱住九幽,在他怀里轻轻蹭着。
……
大雪纷飞,夜色浓烈。黑色的衣裳被白雪花掩盖。
苏昱站在殿外不远处的林梢,透过宣窗,看见榻上相拥的二人,苍凉的眼睛,淡漠如这雪、这冰。苏昱抬手捂住心口,心口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心好痛,从没有这样的痛……
苏昱飞身离去,刚才站的树枝颤落积雪,落在林间地面。
本以为,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就足够了,本以为他可以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可如今,当看着另一个“他”与她甜蜜相拥,他真恨不能杀了他……
……
窦红缨觉得他们主子渐渐变了,从前只是冷漠疏离,如今变得更加冷情、不可靠近,从外到内都冰封如霜。
张真很纳闷儿,为何给苏昱吃了那么多孽果,苏昱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难道这个人真的无欲无求?他还从来没失手过,没想到这次竟让苏昱破了例?
苏昱一日不走,一日站在沐心慈那一边,天蝉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就一日不能完成。张真从怀里拿出一根红头绳,是他妹妹张挽的。他是天蝉国皇帝的死士,在天蝉国做死士的,都是有家人的人。
然而张真却与别的死士不同。他是罪臣之子,本该被满门抄斩,天蝉国皇帝却留了他和张挽一命,暗暗把他送来了大燕,做质子。妹妹张挽还不知道他成了杀父仇人的走狗。
只有完成任务,挽儿才能活命!
张真紧攥着红头绳,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苏昱一定要回天蝉国!眼下沐心慈随时都可能除了他,他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将苏昱带回去,最好是让他与沐心慈决裂,一举拿下大燕!
苏昱有这个能耐,他不会看错人。
沐心慈在后宫深处修建了座佛堂,请了一百佛众僧、尼,取名静心宫。静安太后一干妃嫔被沐心慈囚在佛堂中,日日吃斋诵经念佛,对外称是“太后一心向道,皈依佛门,带领众妃吃斋念佛,为燕国子民积善祈福”。本来个个都是欲-望强烈,怨恨十足的,这下子被强逼着遁入空门,苦不堪言,几次上吊都被及时救下,竟没死成!
“沐心慈!!你这毒妇!!”静安太后被剃了光头带了僧帽,日日被强逼着敲木鱼念经,几月下来早快发疯了!
沐心慈拂了拂袖,并不理会暴跳的静安太后与癫狂的沈湄仪,对老和尚道:“净空大师,皇室佛荫有劳大师了。”
净空大师阿弥陀佛善了善哉。“皇后娘娘且放心,老衲必定尽力而为。”
老和尚是个开窍的,也是有耐心的,日日面对静安太后与沈湄仪的唾骂还能安心为他们讲佛理。
“哀家要处死你们沐家,诛九族!!!”
净空大师:“阿弥陀佛,太后娘娘心浮气躁不利修行,要知需积善从德才能谋得福泽,善者才能修得正果。心怀宽广,不以他人所恶而以怨相报,胸纳百川、能容天下苍生之不善,能宽他人之罪恶,以德待人……”
净空吧啦吧啦说出一串佛理,静安太后连暴跳的力气都没了……
沈家上下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除了沈湄仪被沐心慈扔进了佛门抄佛经念经书,唯有沈厚被沐沉舟扣下,留在大牢中。朝野上下无不感叹左右相同朝多年,果然感情深厚!老太皇是彻底的老年痴呆了,问什么都翻个死鱼眼,嘴里流着口水说不清楚话,颠三倒四。这个气煞了沐沉舟!丫的,这一个疯了一个傻了,可怎么问?或者那东朝宝库的事,真的只是个传言?
赵王玉佔与长公主玉洛秋本打算在初春来燕,怎知突然有事耽搁了。玉洛秋信里没说是什么事,但沐心慈猜测与陈国派使臣去赵脱不开干系。眼下天下七国一片混乱,尔虞我诈,谁是盟友谁是敌人,谁能分得清,谁又敢轻易信任?指不定今日结盟打了胜仗,明日便一举灭了你!是以,七国都在观望,只看其余各国的态度,谁为盟友,谁为最先要消灭的眼中钉!
要说起来,赵国如今大约是和燕国一个鼻孔的,可惜赵国太弱,就算结盟也帮助不大。赵王玉佔虽没能来燕国,但却送来了不少“好礼”,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胭脂水粉珠、钗璎珞、布匹裙子,只差没有送肚兜了!都是给沐心慈的。九幽不高兴了好一阵,直到沐心慈把自己剥干净了献上,他才没再板着冰脸。其实赵王送来的那些物什沐心慈确实挺喜欢,都是些精致奇特的东西,赵国人手巧,做的东西好看,没想到那赵王还是个懂得讨女子欢心的,比九幽开窍多了!自然,沐心慈是绝对不会告诉九幽这些话的,除非想被他冷暴力!
燕国之外,从西凉手里夺来的七城一州还算太平,沐心慈让土已族恢复了名来的族名,不用再受完真的压迫、低人一等,土已族如今安定的生活,心头也没啥难过的。
时下又是一年春景。烟花三月放舟正好。难得偷来两日闲暇。常年驻守西凉边土的二哥沐休和驻守与东周边境的大哥沐战也回了燕京,实在难得得很!趁着这天气晴朗,沐家兄妹三人放舟江上。自然,九幽也是在沐心慈的身边。
沐家上下对九幽很熟悉。沐沉舟是尤其的看好九幽。只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地这“老丈人”眼里也出“西施”了?
对此沐心慈一度怀疑爹爹沐沉舟是不是对九幽别有所图!可据她观察一年多,除了沐沉舟每次看见九幽都笑呵呵的两眼发光一阵夸赞,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倒是奇了!
沐心慈琢磨着,爹爹沐沉舟约莫是把九幽当做了自己年轻梦想的寄托。九幽长相好,琴棋高,武功更是高,往哪儿一站都是玉树临风让人移不开眼,简直是极品武夫,沐沉舟的毕生追求啊!若要怪起来,还是得怪沈老贼总是武夫武夫的骂她爹,导致他一生都活在武夫的阴影里,对文武双全的人有着超出常人的向往。
正是凌晨破晓之时,荀阳江桃林杏花夹岸,落英满山,红白芳菲飘落江中,碧水荡漾,游船画舫来往不绝,琵琶女歌声绵绵,唱得竟是三年前沐心慈在江上唱得那首词。
“松山石寒霜白月,滚滚浪涛拍岸惊。半卧沙场,醉枕江山,看山河内外、英雄草莽,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只是在商女口中唱出,别有一种幽怨、哀伤。
不知李昭如今身在何处,可活得如他所愿那般潇洒恣意……
“大哥,你可想做皇帝?”沐心慈问沐战。
沐战心情好,提起酒坛狂喝了一顿,啪的往地上一摔,大喝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我不稀罕。”
“来来来!”沐战给沐休、沐心慈、九幽各扔去一满坛酒,“妹夫接好咯!”
沐战使了内力,九幽单手接住。
“喝!今日咱们干个痛快!”沐战大喝,震得不远处几叶扁舟船家船客惊慌侧目,以为江洋大盗来“干活儿”了。
沐休鄙夷了沐战一眼。“大哥你可注意些形象罢!”武夫的名头都是你造出来的。
“我才不像二弟你惺惺作态,武将又如何?男子汉就当粗狂些!”沐战一平日还有些忌惮,喝酒就完全没了形状,沈老贼那武夫的鄙夷也不是全然空穴来风。
沐休不理会沐战的大道理,举杯对沐心慈认真道:“阿音,如今我们家已是骑虎难下,自古成王败寇,不生即死。我们沐家兄弟辛苦保卫的土地和黎民,不能就此功亏一篑,沦为别国奴隶。阿音,你且放手去做,我们支持你!”
“阿音!就如二弟说得,你且放手去干,我们沐家上下都是武夫,没那治国的头脑也没那兴趣去当皇帝,我们就爱舞刀弄枪,是要打下西凉还是东周,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大哥二哥陪你闯!”
沐战这话说得直白粗鲁,沐休虽鄙视,但也赞同。他也没那心思去治理国家,不如带兵打仗来得爽快。好吧,或许他骨子里也是个武夫。
沐心慈湿了眼眶。
沐心慈举起起酒坛,兄妹三人举坛相碰,狂喝一气。
日升东方,霞光千里,晨光浓烈耀目,金辉盛满沐心慈的双眼,让她无法直视。山河万里,一片灿烂如镀金。天地间,忽觉自己竟如此渺小。
荀阳江上商女歌声又起—— “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一遍又一遍,似在问这皇天后土。谁人,主乾坤!
纵观历史几千年,这九州的土地上历史浮沉几多,做过龙椅霸占江山的帝王无数。可而今,谁又还在?
一捧黄土埋了身,万事成空矣!战乱、离别一次又一次上演,代代无穷尽,成就了王侯,苦了百姓。到了如今,帝王成黄土,可江山,还是这江山,百姓,还是那百姓,又有谁做了它的主人?谁又配做它的主人?
沐心慈想着,似有顿悟,听着商女唱她当日唱的那“谁人主乾坤”的狂言,不禁自哂。
“我想把这天下,还给天下人。”
沐心慈此言一出,沐休、沐战都愣住了,片刻思量之后,哐啷摔了酒坛。
“好!阿音,你可不要忘了今日说的话,大哥二哥便随你闯这一遭!”
“大哥、二哥永远与你生死不弃!”
“……”
沐心慈心头说不出的激荡、感动。有亲如此,毕生所幸!身旁九幽适时的递给她一张手绢,沐心慈嗔怪一眼塞了回去。我才没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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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燕国皇室李氏名存实亡,李睿被软禁宫中,成了废人。除了随静安被囚静心宫佛堂的嫔妃,后宫还有浩浩荡荡一干妃嫔美人。有的被沐心慈放出了宫,不愿走的继续留在宫中,日子用度和从前倒是没什么差别。
妃嫔中不少是沐心慈弄进宫的,虽有大都是自愿进来。化用沐心慈的话便是“既然你们进宫都是本宫点头同意的,本宫便不会饿着你们。”
只是这局面对众嫔妃颇为尴尬!
从前吧,她们对皇后是既讨好又忌惮、敌对,如今,皇后真正的燕国之主,她们可真真是矛盾啊!说要讨她欢心吧,她们除了女色又无其它才能,谈不上为国效力,稍微有才华一些的,弹个曲儿唱个歌跳个舞啥的,可皇后人家也是女的,无从勾引!再说,人家皇后琴棋书画哪样不会,稀罕看别人班门弄斧?
当然也有不少机灵有眼色的嫔妃“洗心革面”,身体力行的重新过生活,把自己宫院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派欣欣向荣,时不时送些刺绣、糕点给沐心慈,为她解忧。
九幽笑着调侃沐心慈:“李睿广纳后宫,如今倒是便宜了你。”
沐心慈虽汗颜,但也觉这境况着实相差无几。后宫里走到哪儿都浩浩荡荡一群美人跟着,任她安排,唯命是从。
作者有话要说:各项朝政事务沐心慈处理得顺手,宫变后的动荡也渐渐平息。
初春东周、陈国、天蝉国都派了来使,送了礼,沐心慈亦派了使节去三国礼尚往来。打不死如蟑螂的梧州乱党被沐休一怒之下尽数剿了,约莫一时半会儿是没气儿在作乱。唯有沈鹤那厮约莫是死在了山涧中被暗流冲走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可最近有百姓称似看见过一个画像上模样的男人。沐心慈派了支二十人的杀手队,专门去找沈鹤。
燕宫不缺杀手,要处理一个小小沈鹤,绰绰有余。只是不知沈鹤匆匆赶去焦州城,那焦州城的三十万军有何秘密?
想来是那沈老贼做了什么部署。
*可处理,沐心慈不担心,总有对策,可这天灾真是让人殚精竭虑。
江州洛河水患,沿河三城都遭了水灾。这月里连连大雨,堤坝尽数被冲毁,农田被淹,今年若是不开仓,怕是要饿死不少佃农。
前年才拨了巨款项修筑堤坝,沐心慈还记得当时那州官拍胸脯对李睿保证“陛下且放心!已筑堤十三道,开挖了分支河道,就算再大的水也不怕。”
那州官如今解甲归田,留下一堆豆腐渣堤坝,苦了百姓。
沐心慈打算亲自去看看。走出皇宫,去看看真实的燕国。不近民,如何管得好民。
朝中有沐沉舟坐镇,沐心慈不担心。这几年沐沉舟从太学中提拔了不少有才华的文士,注入燕国朝堂的新鲜血液都是沐沉舟的“爪牙”,各个年轻小伙正是积极上进想要为国出力的时候。
沐心慈带了内阁学士郑嵐、老御医李仁宽、以及两个武将秦江怀、张朝远四个大臣前往江州洛河。当然,除了这几个还有婢女金钗和蝶衣,九幽自然是不会放任沐心慈一个人前往的,也在,一行十来人。陇上老人也想跟来,却被沐心慈拒绝。
“此番出行恐怕多有不便,圣人还是留在宫中妥当。”
“那可不行!老儿天天躺在床上,快闷死了!”陇上老人身体似乎不如从前了,但精神劲儿也没差太多。
“不若,本宫把圣人封为国师、昭告天下,风风光光的同我们一道下江州洛河,如何?”
昭告天下?陇上老人大惊,立刻软下来。“不不不,丫头你让老儿做牛做马都行,求你别昭告天下呀!”红莲那老妖婆知道他诈死骗她,还不把他剁成馅儿喂狗!
陇上老人自愿的接受了沐心慈的安排,留在宫中研究解摄魂咒的方法。如今没有弄明白摄魂之前,尽量不用更安全。
自那日与苏昱的误会一吻,苏昱便再没来主动找过沐心慈,沐心慈亦没去找过他。他的去留,便随他去吧。然而,九幽却知道,苏昱一直在沐心慈身边,同他从前那样,远远的在沐心慈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她。九幽没有赶走苏昱,却也有着他的私心……
这次出宫,竟有两个妃子想跟来。沐心慈本是不许,奈何那她们心心念念想出来看看,便就允了。一个是姜贵人,一个是刘小媛,都是当年从群芳殿里出去的,早在两年前就失了宠,现在是“洗心革面”最为积极的两人,声言要以皇后为榜样,做德才兼备的女子,本来斗大字不识几个,现下是又看古书又写字,不可谓不辛苦啊!真是难为她们了。
前往江州的路上大雨连连,马车陷进泥坑里,大雨里推车推得人仰马翻的。姜贵人、刘小媛也下车推马车,罗裙满是泥水,脸上胭脂黛眉被雨水冲得污作一团,一身狼狈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马车陷进泥潭坏了,耽误了行程,夜里在野店夜宿。店小房间不多,沐心慈独住一间,大臣四个老男人挤一屋子,姜贵人和刘小媛住在一间,剩下的就奴才们各自分了剩下的两间。
九幽自然是和沐心慈一道,虽众人口里没说,但心头早已把九幽划归为了沐心慈的“男宠”。这九幽公子确实是个人才,又当师傅又当侍卫又当相公。
店里掌柜是个风骚妇人,模样长得着实不错,一双眼睛勾魂得很。一进店,那眼神儿就没从九幽的身上离开过。
沐心慈取下头上的钗花,散了长发。从铜镜里瞄着九幽。“这野店的老板娘模样身材倒是不错。”
九幽点头。“山间野店,确实少有这样美貌的掌柜。”
“我看她对你有意思,一双眼睛紧迫盯人,不若今晚让他来伺候九幽公子如何?”
九幽笑,将沐心慈抱起扔床上,扑上去。屋外狂风暴雨、闪电雷鸣,屋内*烧得旺盛。他若是剑,她便是剑鞘,
几番宝剑出鞘、入鞘,各种剑招都耍了一遍。
“不来了,不来了,我困了……”沐心慈道。
“我还有力气。”你就不怕我去找老板娘。
“……老板娘已经睡了。”
沐心慈只觉,武夫这名头怕是九幽更合适!这不,完全不顾她抗议反对,动作又粗鲁又霸道。
完全……毫不讲理!
是夜,风骚掌柜与店小二等人在厨房霍霍磨刀,叽叽喳喳商量着什么。
“掌柜的,我看这群人个个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这回咱们铁定大捞一笔!”
“……是啊掌柜的,咱们干这一票可得发了!”
“我晓得掌柜的的心思,定是瞧上那半遮着面的白净小相公了,哈哈哈……”
“就你聪明!呵呵呵,”女子妖娆的笑声,“别的杀了剐了都无所谓,那小相公给我留好……”
“……”
……
第二日一起床,沐心慈吓了一跳,昨日风骚的老板娘现在脸色惨白,看着他们这一行人胆战心惊,壮实的店小二鼻青脸肿,吓得尿裤子,众人都不明所以。
风骚掌柜连钱都没要,倒贴了饭前,总算把这些人送走了。
老板娘见九幽去而复返,差点吓没了魂儿。
“自己去衙门自首吧,否则我会亲自杀了你。不要想逃,你逃不过我掌心。”九幽语气很淡,却把老板娘、店小二吓得尿裤子。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们去、我们马上去!”
九幽离去,店小二问老板娘。“掌、掌柜,我们怎么办呐?收拾东西逃吧。”
“逃什么逃啊,那公子如此厉害,我宁愿进大牢也不要落他手里……”
风骚掌柜早吓破了胆。这间野店本是打劫路人的黑心店,做了不少年头,手段娴熟,算是道儿上的老江湖,昨夜迷晕了一众人打算趁夜下手。掌柜更是打好算盘,见九幽生得干净好看,便起了别样歹心。咋知道,一打开沐心慈房间大门却见九幽立在门前,长剑已经抵上她喉咙,再出门看那几个帮凶,竟都已倒地而亡,喉咙上一刀血痕!
不过短短那么一会儿会儿的功夫,几个壮汉竟然悄无声息的就被杀了。风骚掌柜当即就吓没了魂儿。
这只是个小插曲,除了九幽,一行人都不知道。
沐心慈很纳闷儿,一路上九幽的桃花实在过于好了。脸都遮住了,还能勾魂儿!路遇卖身葬父的姑娘,叫红儿,沐心慈见她可怜,便让九幽倾囊相助,怎知那姑娘被九幽迷得七荤八素打死不走,跟在马车后面跑。没办法,也不能眼看着她跑死在马车后,只能把她装上了车,等到下个镇上再做安排。
红儿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坐卧吃饭都时时把九幽给看着、问着,仿佛唯一的依靠、避风的港湾。而九幽仿佛对这些反应迟钝,对红儿的各项疑问都一一解答,照顾周到,没把她饿着、冻着。
沐心慈心头不太畅快,不对,是太不畅快。
姜贵人眼力倒是劲儿到位得很,在沐心慈耳边低声劝慰道:“娘娘不必为那小贱人烦心。她看到摸不到,摸到得不到,公子还是您的。”
这什么心胸狭隘的道理?不过……沐心慈竟觉非常顺耳。
下一个镇竟如此远。从燕京出发,经过丘岳城,在过庆林便道江州。一行人这才过了丘岳城,一下个镇竟是在庆林了。好远!泥水淹了原来的路,只有改走其它路线,这一走走了两天还没到。红儿又说有亲戚在庆林,九幽答应她捎她去庆林。
沐心慈是彻底不爽快了。
也不理九幽。九幽颇为疑惑。
“心慈,你可是累了?”
沐心慈不悦冷哼一声。“本宫不累!倒是九幽公子怕是累着了,又要端茶又要送水的照顾人。”
九幽明白过来。
“是啊,是挺累的。”
“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招蜂引蝶。”
九幽环住沐心慈的腰。
“别碰我。”
九幽无辜。“是你吩咐我好好照顾她的,你忘了?我只是在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她,她有吗?沐心慈回想回想,好似……她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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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愚蠢的多复制了一遍~~ 51章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作者有话说不收费的!!我错哒(已自我抽打100鞭)!!!TAT,
那个,忘了说国庆快乐(要不要这么后知后觉),国(放)庆(假)快乐(Happy)!
谢谢 28是个吉祥数字、淡紫色的誓约亲的累。么!么!哒!
28是个吉祥数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2 18: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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