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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边杏花白 方便面君 24617 字 21天前

时间悄然流逝,答题时间结束,赵长夏打开自己收集的那么多灯笼,然后找出了一组十二生肖的灯笼。

活动说只要能集齐十二生肖的灯笼一组,就能兑换一份神秘大礼。她当场兑换了神秘大礼,然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曲清江……

“曲清江是欧皇附体吧?早知道能在她身边蹭欧气,那之前抽奖时就该拉着她一起才对啊!”赵长夏想。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没想到吧,我是这么正儿八经地祈福的!

小醋缸:你这错别字可真多,还是过来跟我多加学习吧!

赵狼灭:……,所以系统自动把语音转换成当地方言时,为什么就不能自动转换简体和繁体字呢!

系统:你在想屁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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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立户

曲清江觉得赵长夏的眼神怪怪的,流露出的情绪看起来很是复杂,像是欣慰,又像艳羡,还有一丝惋惜?

虽说她有些灯谜不知道答案,可也答对了至少三十道题,难道赵六月是在惋惜她没能全部答对?

“六月,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曲清江问。

“小娘子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猜灯谜答对谜题最多的人。”

曲清江脸色微红,道:“那我猜对了这么多灯谜,有没有花灯?”

“有,小娘子喜欢什么样的花灯?”

赵长夏猜对灯谜是可以拿到花灯的,除了那一组十二生肖花灯已经兑换成了神秘大礼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花灯。曲清江帮了她的大忙,她没理由只将对方当成工具人,所以这些零散的花灯她理应送给对方。

“我喜欢漂亮的花灯。”曲清江道。

赵长夏:“……”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系统的花灯貌似都挺精致和漂亮的,明天她再出个门将所有花灯拿出来,再假装是买的。

打定主意后,赵长夏给曲清江写了张欠条,道:“我欠小娘子几十盏花灯,立此为据,明日小娘子可拿着此字据来找我兑换花灯。”

曲清江看着赵长夏错误的抓笔姿势,还有这张字据,上面的字迹跟那祈福的纸上写的字很是相似,足以证明曲嘉雨说的是真的。

她忍不住问赵长夏:“六月,你与我们一起去寺庙的那天,你是不是去祈福了?”

“对。”赵长夏点点头,也没有问曲清江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她是光明正大地去祈福,会被看见也不奇怪。

“那你都写了些什么呀?”

赵长夏注视着她,她们一起去寺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而且还有些关心祈福内容,想必是知道了什么。

没有故意隐瞒,道:“希望郎君的身体能安康。”

“为什么你会为爹祈福,你就没有别的心愿吗?”

“别的心愿我能想办法做到,但郎君的病我却无能为力。而且我想,郎君的身体能安康的话,小娘子至少还有几十年无忧的人生。”

这真是有些出乎曲清江的意料,她的心忍不住欢喜雀跃:“所以六月你祈福是为了我?”

赵长夏稍加思索,道:“小娘子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娘子忽然关心我祈福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曲清江心里咯噔了下,别开了目光:“今日元宵,就忽然想起了这事才随口一问,我没有别的意思。”

虽说偷看赵六月祈福的始作俑者不是她,可她也是看过祈福内容的人,这种不打自招的话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赵长夏对此也没有深究,只不过得知大赦天下,她可以立户之后,曲清江主动来找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今晚猜灯谜之前的情绪还如此异常,赵长夏很难不多心。

她将曲清江给她的细软还了回去,道:“时候不早了,小娘子回去歇息的时候将它带回去吧!”

曲清江微微一怔,有些难过:赵六月要割舍这里的一切,连她的好意也不愿意接受了吗?

“小娘子这是想提前预支大半年的工钱给我?”

曲清江“啊”了声,很快便明白了赵长夏的意思:“六月你这是打算不走了吗?”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那你的身份暴露的话……”

“小娘子且安心,我未必会暴露。而且我若是暴露了,小娘子便不肯雇我干活了吗?”

“当然不是!”曲清江知道赵长夏行事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她既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么自己确实该相信她。

这么一想,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然后回想自己这两日惶惑不安的模样便觉得好笑……她怎么能忘了赵六月不是普通人呢!对方那遇事不惊、镇静自若、心有成算的模样,不正是她当初认为对方十分可靠的原因吗?

明明主动提出让赵长夏离开的她忍不住改变了主意,道:“那可说好了,不管你的身份是否暴露,你都不走。”

“嗯。”赵长夏微微一笑,简短的一字,却是一诺千金。

赵长夏之所以这么淡定,自然是与刚才的“神秘大礼”有关。她也不知道是曲清江欧气十足,还是系统真的害怕她身份暴露后没法再按照系统的安排去执行任务,所以给她开出了一件比之前所得的奖励更像外挂的东西。

乍得到这东西,她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置身于游戏世界,因为这东西基本很多游戏为了骗人氪金都会出的,——她得到了一套皮肤“新春农民(男)”。

这皮肤只有一天的时效,穿上后它会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欺骗效果,也就是说,她穿上这套皮肤,那么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性别为男的农夫。同样,如果这是一套女版皮肤,那么就算是一个男人穿上它也会被人认为是女人。

在它的效果之下,几乎所有人都会认定肉眼所见的“事实”,——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人。它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就算她换上了皮肤,可曲清江已经知道她是女子,因而并不会被皮肤的效果所蒙蔽。

更重要的是,这皮肤只有赵长夏能穿上或脱下,只要她没主动脱下皮肤,那就算别人扒开了她的衣服,那么扒开的其实也只有皮肤上的衣服效果而已。

当然,赵长夏并不敢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系统上,为了让自己更接近时下的农夫形象,她这天晚上没有洗澡,第二天出门之前又换了一套脏衣服,还在脸上和头发上稍微费了些功夫。

她改完这个形象后,曲锋见了她都忍不住侧目,仿佛在纳闷“他”今日怎么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不过考虑到“他”平常过于阴柔,这会儿更有“男人味”一点也不赖。

赵长夏在曲清江担忧的目光下跟曲锋出了门,先去里正那儿登记,然后再去县城衙门验明正身。

朝廷虽然大赦天下,但不代表官府不会查验逃户的身份信息,因为有些犯人并不在大赦的范围之内,官府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那些人蒙混过关。

而有户贴的逃户查验身份信息的方式比较简单,就是比对户贴上的外貌描述、身体特征等是否对得上就行。而没有户贴的“黑户”则要先将其外貌、身体特征等写上,登记到户贴上,假若这人以后犯罪逃跑,那官府就能依照这上面的信息发下海捕文书。

赵长夏是“黑户”,不可避免地要被人触碰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比如对方要检查她的喉结,或是扯开她的衣襟检查胸口,那就全暴露了。

所以系统送的这套皮肤算是一张底牌,只有到了身体检查的这一步才会使用。

赵长夏在衙门排队等候时,不少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还有的人在她身边晃悠,就想弄清楚她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在鹄山乡,因有曲锋的先例,故而村民并不觉得“男生女相”很罕见,可是出来县城后,她的模样自然就很惹人注目了。

等轮到赵长夏,刚才打量她的那些男子纷纷挤眉弄眼。赵长夏使用了皮肤,那个原本还有些怀疑她性别的主簿在登记了她的外貌后,渐渐地释疑了。

“脱下上衣,卷起裤腿。”

赵长夏脱了那件外衣,底下是她的T恤和“冬暖夏凉小背心”。饶是她面上再镇定,这会儿心跳也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膛。

好在主簿只是看了眼,就在簿上写下:“四肢健全,无刺字文身,肋下、后背腰处各有一块疤痕……”

赵长夏愣了愣,主簿所描写的她的伤疤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怎么伤的?”主簿顺口问了句。

赵长夏说出一早想好的措辞:“逃荒的路上,与人抢吃的,被伤的。”

“那你这身子也够结实的,这都活下来了。”主簿检查完,“行了,将衣服穿上吧!”

赵长夏在刚才还有些怀疑她的那群男人震惊的目光下穿上外衣,然后拿着主簿开具的证明,淡定地走出了衙门。

里面还有议论声传出来:“那小子长得跟娘儿们似的,没想到跟咱们一样!”

“瞧那结实的胸口和孔武有力的臂膀,这强壮的身体谁能看得出那女人的面孔下,是个如此健壮的汉子呢!”

……

他们原本还以为赵长夏是女扮男装的,就想看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暴露身份,然后让他们取乐。没想到赵长夏毫不忸怩,没有女儿家的娇态不说,还用“健壮的身体”打脸了他们。跟她对比,他们就像林子里出来的猴子。

赵长夏出了衙门后没有立刻解除皮肤效果,而是等拿到户贴后,才换下皮肤,——时限还没结束,她还能再多穿几回呢!——系统的这个计时方式让她学会了精打细算。

户贴到手,赵长夏也算是松了口气,往后就不必再担心逃户的身份会惹来什么麻烦了。

与赵长夏的轻松状态相反的是曲清江,她自赵长夏出门便有些心绪不宁,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问李氏:“爹与六月回来了吗?”

李氏道:“还没有回来,他们是去办户贴,理应没这么快,乐姐儿怎么这么着急,是否有什么要事?”

曲清江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是担心他们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事。”

“郎君出门时身体健朗,又有赵六月从旁照料,不会有事的。”

曲清江只好回了屋里,她无法静下心来刺绣,只能坐着发呆。

目光忽然触及挂在床头的香囊,思绪便忍不住飘向了赵长夏将香囊送给她的时候。

她们之间还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这些往事虽然有些是在她醉酒后引发的,曾经一度让她羞赧不已,但每每想起,心里总是泛着甜丝丝的滋味。就像喝了江米酒,甘甜的同时又醇厚,醉得她两颊绯红、心跳也渐渐不正常。

而想到赵长夏若是被迫离开,她的心底又会十分失落,像是被巨石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不知该如何填补它。

曲清江自言自语:“我该不会……”

忽然,李氏的声音在外头传来:“乐姐儿,郎君跟赵六月回来了。”

曲清江霍然起身,拔腿地往前堂奔去。

她忍不住忐忑,待会儿见了他们,她爹会是什么神情呢?是严肃沉重,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赵六月又会是以何种模样回来的呢?

她奔到前堂没看到人,心里顿时一提,李氏在后头赶了过来,道:“乐姐儿,你怎么跑这么快?”

“我爹他们呢?”

“刚回来就进了书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你就跑了。”

曲清江又往书房去,不过这回步子稳了许多,虽然依旧步伐匆匆,但却不至于那么着急了。

她到了书房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在外徘徊。

过了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了,赵长夏看着她,勾起唇角,道:“小娘子,郎君与我在谈将那八亩田租佃给我的事宜,往后我兴许就是曲家的佃农了,你是要进来一起谈,还是先去杂院看我带回来的花灯?”

曲清江一愣,很快便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她又惊又喜,想知道赵长夏是如何办到的,若不是她爹还在这儿,她只怕会立刻拉着赵长夏追问。

心头的大石落下,她的脸上也带了喜意,悄悄地跟赵长夏道:“你们谈完,我们再谈。”

说完,又小跑着往杂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其实很多小伙伴都猜到了神秘大礼是啥。

——

小地主穿越种田群聊

群主(方便面):欢迎小话痨赵狼灭赵长夏进群!

祁有望: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群里热闹了!

赵狼灭:……

唐嘴炮:……

驴哥儿:……

宋山药:……

祁有望:咦?我听媳妇说,新人的媳妇在媳妇群里吐槽新人的字很差,错别字很多。

赵狼灭:唐嘴炮的字为什么可以比我好?

唐嘴炮:我也是有练过的。

赵狼灭:淦,这不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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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树咚

“这里是鹄山乡二十亩良田的田契,按照当初与你的约定,这二十亩田是你的了。”曲锋将几份田契拿出来放到赵长夏的面前。

当初他有意招赵长夏为婿,为了让赵长夏往后能善待曲清江,特意用二十亩田来补偿她,不过她当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在意这些田地之事,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下来。

如今赵长夏已经获得了户贴,就算只是一介客户,却也不必再害怕会被官府追捕。所以他就想将这件事落实到实处,为了展现自己重诚信的一面,也是为了继续笼络赵长夏。

赵长夏道:“无功不受禄,若只是为了救命之恩,郎君跟小娘子肯收留我,给我一个容身之所,这已算是报答。而在立户之事上,郎君又帮了我不少忙,我反倒欠了郎君的人情,所以这田契我不能收。”

曲锋内心欣慰,忽而笑说:“我听乐娘说你过年那段时间去寺里给我祈福了。”

赵长夏:“……”

“你的一片丹心赤忱,我很是欣赏,所以我想请你留在曲家。”

赵长夏先前已经答应了曲清江,这会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曲锋面上一喜,正要趁机提出让她入赘曲家,她却先一步说道:“这二十亩田我真的不能接受,不过若是郎君允许,我想租佃那八亩薄田来种。”

曲锋:“……”

招婿的话再次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甚至有些怀疑赵长夏是不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因为不想入赘,故而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赵长夏若不想入赘,那平日里去招惹他女儿做甚?难道想学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娶了他的女儿后入主曲家?赵长夏似乎也不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

只是一瞬,曲锋便想了非常多,想到最后,他道:“八亩薄田的收成会不会太差了?不如换水源较为丰富的地方,我租给你十亩田,租税就为收成的两成。”

曲家租佃给别的佃户的田都是十税四,若是佃户租用曲家的牛与农具,那么就得十税五,因此曲锋只收赵长夏两成税,以佃户的身份来说,无疑已经极为优待了。

/>赵长夏想,她也不是搞慈善的,同样租佃十亩田,那选择土壤肥沃的田地自然比选择薄田要好。再说万一系统以后颁布个任务,要求她达到十分高的产量,薄田自带劣势,还不如肥田好。她对那八亩薄田也没有太多感情,没什么割舍不得的。

“就依郎君的意思办吧!”

曲锋的话似乎还有未尽之言,赵长夏问:“郎君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吗?”

曲锋道:“你去立户的时候跟里正说你已经二十有三了?”

赵长夏顿了下,她的生日还未过,故而周岁是二十二,只不过这时代的人都计算虚岁,也就是过年即增长一岁,因而她也入乡随俗说自己二十三岁了。

“是。”

曲锋道:“那你成家了吗?”

赵长夏的来历他一直没有主动去问,可如今对方已经立户,那么询问一些不涉及身世的问题应该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在他如此询问的那一瞬间,赵长夏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她没有立马抓住。

不过曲锋的这个问题有那些关心她的情感生活而想给她介绍男朋友的部队领导那味了。——之所以不是三姑六婆,那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机会被三姑六婆关心情感生活。

她道:“我还没成家。”

“也不曾有过婚约?”

赵长夏脑海中那个念头越发清晰,她道:“不曾。”

“好!”曲锋心里松了口气,没有成过家,也没有婚约纠纷,这真是太好了。

赵长夏:“……”

曲锋这态度,该不会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吧?

她立马说道:“虽然我不曾与人有过婚约,更不曾成过亲,可婚姻大事我并不着急,我想先立业再成家。”

曲锋:“……”

赵六月是故意的吧?为何每次都在他打算招婿之前说出一些令他不得不止住话题的话?!

他气呼呼地想:赵六月若真的对乐娘无意,那我就另做打算!

这会儿他正头疼着,决定改天再议这件事。

br/>赵长夏从他的书房离开后,便先去了杂院。曲清江已经在那儿清点她带回来的花灯了,越数,脸上的诧异神色便越重。

“小娘子。”

“六月!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花灯回来?”曲清江震惊,这里得有几十盏吧?摆花灯楼都足够了!

赵六月该不会将她索要花灯的行为理解为了买这么多花灯吧?

赵长夏道:“小娘子猜对多少灯谜就有多少盏花灯,答应了小娘子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因为有十二盏生肖花灯已经兑换成了神秘大礼,所以赵长夏又另外买了十二盏花灯回来补上。

曲清江心中的情绪翻腾,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会让气氛变得古怪的话来。她指着几盏花灯,道:“这几个花灯怎么做得这么粗糙,跟其它的不一样?”

赵长夏没想到她眼神这么好,连这个都认出来了。

“这是我从另一家卖花灯的铺子里买的,之前那家的花灯都被我买完了。”

曲清江没有怀疑,道:“可是这么多花灯,就算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挂一个,也挂不完吧?”

“可以在门前的空地上摆灯楼。”

赵长夏知道至少要正月十八,元宵节的这股节日气氛才会消退,而在那之前,各地都会有花灯会。除了各商家往自家铺子门前挂花灯之外,还会有堆砌起来的架子,上面挂满了各色的花灯供人赏玩。

“好主意,就当是替你庆贺你立户了吧!说到立户,你快告诉我,你是如何瞒过官府的?”曲清江顿了顿,心里有些迟疑,赵六月或许是个男的,只不过当初她看岔了,将男人的胸肌当成了女人的胸?

可是赵六月承认她是女子,还问过她如何制作月事布不是吗?她是被骗了还是怎么样?

话说,时至今日,她都没有看过赵长夏的身子,也未触碰过敏感部位,故而对方是男是女,她也有一丝不确定了。

赵长夏知道曲清江必然会好奇自己是如何过关的,因而理由她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想好了。

她道:“当时官府的人太多了,被我蒙混过关了。”

曲清江:“……”

这种时候她就想给赵长夏灌酒,好让她再多说两句!

“六月,不如我们今晚喝点酒庆祝一下吧!”

“这并不值得庆贺。”

“那你就不能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与我多说一些话,说详细些吗?!”

赵长夏一噎,过了会儿,才道:“毕竟是正月十六,有很多官吏还未从元宵佳节的享乐状态中恢复过来,登记时在打瞌睡,处事很是不认真。我看准时机,换了另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男子的文书交付给主簿登记,那主簿没有细查就给我户贴了。”

只能劳烦主簿背一下锅了。

“原来如此。”曲清江将信将疑。但赵长夏的身手以及能力她是清楚的,别人办不到的事情,赵长夏未必不能办到,就是冒险了一些。但冒险对于一个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而言,是家常便饭,又有何可怕的呢?

曲清江的心情松快了许多,她道:“也不必架灯楼了,就挂在家里头吧,这样我随时都能看见。”

赵长夏便帮她将花灯挂上,李氏、田氏见状都十分好奇:“哪儿来这么多花灯?”

“买的。”赵长夏言简意赅。

“正月十五都过了,现在才买花灯,有些迟吧?”田氏道。

曲清江忙不迭地替赵长夏接话:“不迟,而且正月十六的花灯比较便宜。”

田氏撇撇嘴没说话,私下却戳了戳李氏,问:“你觉不觉得乐姐儿对那赵六月很不一般?”

李氏心里咯噔了下。她其实早就看出来曲清江对赵六月的态度不一般了,别说曲清江,就连曲锋也是,在他们父女俩的眼里,赵六月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仆役,他们对“他”颇有几分看重的意思。

她寻思这可不能让田氏知道,不然田氏说漏嘴,会有损乐姐儿的清誉。于是她佯装不知情,问道:“哪儿不一般了?”

“我也不知道如何说,感觉有些偏向赵六月。”

“郎君也挺看重赵六月的,毕竟‘他’很能干,办事也利索。”

田氏跟赵长夏没什么接触,但也知道“他”去田里干活,曲锋给“他”找了帮手的事情,轻蔑道:“连农活都干不利索,郎君雇他回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郎君的决定何时轮得到我们在这儿讨论了?”李氏反问。

田氏这才悻悻地住了口。

花灯挂上,因没有那么多蜡烛和灯油,故而众人只能在白天欣赏。不过就算是这样,多了许多花灯的曲家宅邸比往日又多了几分艳丽的色彩,不再像之前那般朴素简单、索然无味。

夜里,曲清江收起针线准备去走走,看看她爹的情况,——入春之后,她爹的情况往往会更加严重,故而她每到入春都会尤为重视她爹的身体。——待她走出房间,她忽然发现屋檐下、树上挂着的花灯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她走在廊庑下就像置身于星光大道锦簇花团中一般。

曲清江放缓了脚步,忽然转身回屋拿出了她所剩无多的美酒,又搬出了炉子,然后坐在了庭院的石桌旁,煮着温酒,欣赏着这满庭莹亮的花灯。

也不知是她喝酒喝得太急了,还是这景色过于迷人,她的脑袋渐渐混沌起来,但有一个念头又无比清晰:她一个人欣赏这景色过于无趣,还是得将赵六月喊来才行!

正巧赵长夏巡逻宅邸经过庭院,她叫道:“六月,你来得正好,你看你给我买的花灯,好漂亮!”

赵长夏:“……”

虽然她见识过几次曲清江的醉态,也常常被闹得面红耳赤、小鹿乱撞,但每每听到曲清江这般直白的话,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你给我买的”这种话,她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有些小骄傲。

“确实漂亮。”赵长夏的目光落在了这些花灯上,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灯在夜晚会自行发光,虽然微弱,但视觉效果很好。

不满意她的反应这么平淡,曲清江走向她,一手抓在她身侧的杏树树枝上,认真道:“这可是你特意买回来给我的花灯,你也对它稍微上点心呀!”

赵长夏的思绪飘远了:“这姿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壁咚’?不过这也不是墙壁,所以应该是‘树咚’?”

就在这时,因难受得辗转反侧,没睡着只能起来散心的曲锋从屏墙后走出,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杏树下,他的女儿正霸气地将个子比她高出不少的赵六月禁锢在身前,两盏花灯一高一低、一左一右地挂在她们两旁,散发着暧昧的绯红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曲岳父:没想到乐娘这么猛,看来狼灭注定要入赘!

赵狼灭:……

曲岳父:话说你是不是不想入赘,所以故意转移话题?

赵狼灭:这可就冤枉我了。下次有这种好事,麻烦早点开口。

曲岳父:……,你的志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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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勾引

赵长夏在曲锋出现的那一刻就看到他了,她沉静地提醒曲清江:“小娘子,郎君看着我们呢!”

曲清江吓得一激灵,醉意顿时散去,意识到自己跟赵长夏的姿势十分暧昧,又面红耳赤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爹……”曲清江心虚地喊了声。

烛光昏暗,曲清江看不清楚曲锋的神色,但心虚之下总觉得她爹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曲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喝了酒,头有些晕,刚才若非抓树枝抓得快,只怕是要摔倒了。”曲清江辩解。

曲锋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但也没拆穿她,道:“我没问这个,我是问你们这么晚了,何以在月下幽、独处?”

曲清江答得很快:“我赏花灯,六月巡视宅子刚好路过。”

“刚好路过,不互相避开,却在这儿花前月下?赵六月,你给我过来!”曲锋疾言厉色,吓得曲清江一哆嗦。

赵长夏没被曲锋威吓到,但心里免不得要琢磨如何解释才能让曲锋相信是曲清江先动的手,啊不,她们之间是清白且纯洁的。

“爹,我说的是真的。”曲清江担心赵长夏被她爹辱骂,连忙主动坦白。

曲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女儿外向,如此不矜持,日后必定吃大亏!

他打定主意要教曲清江一些御夫之道,——他曲锋的女儿怎能还没嫁人就先开始维护对方呢?!

“你给我回房去。”曲锋勒令曲清江。

“爹……”

“你若不想气死你爹我就回房去,你的事我明日再找你!”

曲清江一听,为了曲锋的身体着想,果然先回房去了。只是回去后她也有些愧疚,要不是她喝了酒放浪形骸,也不会连累赵六月。

没有曲清江在场,曲锋严厉的神色稍微收敛,气氛也有所缓和。赵长夏问:“春夜寒凉,郎君不若先回房穿件大氅?”

曲锋剜了她一眼:“你还想转移话题?”

赵长夏一顿,又道:“不如到屋里去,屋里没有风。”

她这个提议倒是获得了曲锋的认可,他们走到前堂。赵长夏将门关上,又将水壶放到炉子上将水热一下。她问道:“郎君有何指示?”

曲锋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勾引乐娘了?”

曲锋这话委实有些犀利难听,但赵长夏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后世有些当爹的知道女儿谈恋爱后也会找女儿的男朋友立威,更别提男女大防的现今了。相较于发现女儿跟下人夜里独处、幽会后为了名声而匆匆将女儿嫁出去,或是打死下人等情况,曲锋的态度已算理智和善。

“郎君误会我与小娘子了,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勾引这种事。”

“没有勾引,那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日久生情、相互倾心?”

赵长夏:“……”

她道:“小娘子只将我当成救命恩人,而我也十分感激她与郎君对我的帮助,我与小娘子之间,仅此而已。”

曲锋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这正好。他是矛盾体,一方面希望赵长夏能当曲家的入门女婿,呵护善待他女儿;另一方面又不喜她们在成亲之前就有私情,或者说不希望赵长夏婚前就觊觎他女儿。

“你对乐娘真的没有半点儿女之情?”曲锋问。

赵长夏道:“我于小娘子是恩人,小娘子于我是益友,我们不敢也不曾越雷池一步。”

赵长夏所指的是她们之间没有情侣间的亲密行为,但曲锋理解成了她们之间并无肢体接触。他仔细一想,之前看见她们独处时,确实未曾有肢体接触,可见她们之间还是很有分寸的。

曲锋沉思的时候,又有些不适了,他无力再与赵长夏耗下去,道:“本想着你们若是郎情妾意,那我便做主将乐娘嫁给你,既然你们都无意……”

赵长夏:“……”

赵长夏:“???”

曲锋暗暗观察她的反应,发现她并没有喜形于色,反而还有些迷茫,显然是没有想过这种事。

赵长夏想,还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打算撮合她们,不然瞎给她跟他女儿拉郎配,那只会坑了他自己的女儿。

看到赵长夏表面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曲锋:“……”

你好歹给点反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行!

赵长夏终于给出了回应:“小娘子这般好的条件配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绰绰有余。”

曲锋道:“她不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她只需一个好夫婿。”

赵长夏想到曲家的特殊性,隐约明白了曲锋的忧虑:他这是担心自己去世后,女儿会被夫家欺负吧?

这也就解释得通他当初为何要委托她保护曲清江。

“郎君放心,当初答应了郎君要保护小娘子,我必不食言。”

曲锋一噎,觉得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要么是赵长夏太愚钝了听不懂,要么是她分明是在装傻。

以赵长夏的敏锐与细腻,大概率是装傻,理由就是不想当曲家的上门女婿,又或是自卑不敢肖想他的女儿。

“咳咳咳……”曲锋难受得咳嗽起来,赵长夏给他倒水,他也没喝,只道,“行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夜深露重,郎君还请保重身体。”赵长夏说完就离开了,曲锋也一脸愁容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翌日,曲清江想悄悄地去问赵长夏昨晚跟她爹说了什么,待会儿见了她爹,她才好应对。

不过在她去找赵长夏之前,她就遇到了她爹,但是她爹什么都没说,仿佛昨夜不曾遇到过她们,对她们夜里幽会之事也一无所知。

曲清江想了一宿的腹稿都没有发挥作用,不免有些失望。但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昨晚赵长夏跟他说了什么,他们达成了共识。

这让她越发好奇,只可惜赵长夏一早就去跟佃户交接曲家租给她的十亩田,接下来还要为了春耕而去收购种子等事宜,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曲清江:“……”

赵六月这是要彻底变成农“夫”了吗?

——

赵长夏也不想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可谁让同样度假归来的系统又颁布了第四个任务呢!

【经过了前期的学习,你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耕作水平,也拥有了10亩田地的使用权。春耕时节来临,掌握农耕时节也是一门必修的课程,为了加强你对农业知识的了解,请培育一种作物的幼苗,适用量不少于十亩。】

[任务]培育一种作物的幼苗,适用量不少于十亩;

[时限]春耕结束前

[奖励]超级农具*1、随机奖励*1

赵长夏:“画风跟搞节日活动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系统有策划,这一定是两个策划。”

【……】

赵长夏才从曲锋那儿租佃了十亩田,这个任务说明里就添上了“拥有了10亩田地的使用权”这些内容,可见系统并非一开始就设好了所有任务的,它会根据现场的环境变化而不断调整。

培养适用量不少于十亩的幼苗是什么意思?不是培养多少幼苗就种多少的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去请教了郑阳,——自从赵长夏租佃了曲家的十亩肥田后,曲锋就再雇郑阳回来打理那八亩薄田。赵长夏之前播下了蔬菜种子,这会儿已经全长出来了,所以郑阳只需给那些菜浇水、施肥就行。

郑阳道:“怎么可能种多少作物就下多少种子呢!有些种子是坏种嘛,还有些幼苗要移栽的,如稻子。你播种时至少要用三斗种子才能长出一亩秧苗,但是三斗种子却能结出三四石,甚至是五六石稻谷……”

“若我要种十亩稻田,就得准备三石种子?”

“倒不用这么多,一亩秧田的秧苗能移栽十亩大田。要是得准备三石种子,谁种得起啊!”

赵长夏一盘算,她只有十亩田,只需要一亩秧田的种子,也就是说,只需十几公斤的稻谷种子就行。

她想起自己之前获得了10公斤的“粤禾丝苗”以及30公斤的“早中35”谷种,这些足够她种二十亩稻了。

她分别查看了两种水稻的特征、产量以及栽培要点,发现实验田的产量“粤禾丝苗”比“早中35”要高产一些,但是“早中35”的生长周期比“粤禾丝苗”短了二十天左右。且“粤禾丝苗”是晚稻品种,而“早中35”是双季稻。

现在开春要耕种的自然是早稻,这么比对下来,赵长夏已经决定好了要种哪个品种的水稻了。

为了混淆视听,她张罗着去买了十公斤谷种,又将系统提供的“早中35”栽培技术要点摘抄下来,边看边结合郑阳传授的经验研究耕作之道。

现在才二月初,气温乍暖还寒,并不适宜播种,所以赵长夏只能做些准备工作。

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打乱了她的计划。

在天气渐渐回暖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雨,还有一股寒流席卷了江南,之后气温急剧下降,一天时间内从十几度跌至零下。这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令人猝不及防,曲锋也因此受寒,第二天夜里就病重得起不来,病情变得十分凶险。

赵长夏又是连夜将李郎中请来,然而李郎中也束手无策,让她去州城找医术更加高明的赵太医。

赵太医年轻的时候是宫里太医局的医官,医术自是高明,也懂得很多疑难杂症,致仕后才回到了清江县老家养老。只是这样的医官,求医者自然络绎不绝,加上其看诊的价格昂贵,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请的动他。

眼下曲锋的情况已经不能考虑太多了,所以曲清江给了赵长夏一匣子银锭,道:“无论花多少钱,都务必要将赵太医请来。”

清江县县城就是州府的治所,不过天黑后州城便会关闭城门,所以就算赵长夏要请赵太医,也得天亮之后,加上期间可能会耗费的时间,最快也得明日下午才能回来。

不过赵长夏没说什么,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州城。

在赵长夏去请赵太医的时候,曲清江也严令曲家上下严守她爹病重的消息,只是天亮后,有人上门,却见曲家大门紧闭,便猜曲家理应是发生了什么事。

曲氏族人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曲铭跟曲锦说道:“老三身子不好,前夜又突然降温,他必定是不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令他过继一个嗣子。他先前迟迟不立嗣子,必然是对自己的身体过分乐观,如今情况不妙,他的态度应该会缓和许多。”

曲铭的长子曲湖以及曲锦的曲源已经回书院了,他们便带上了自己的其余儿子赶往曲家。中途曲铭怕会有什么变故,特意让自己的儿子去请里正,还有乡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过去,就想通过他们给曲锋施压。

他们敲门后,荆溪过来开门,正要说曲家不见客,便被他们大力推开门。七八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荆溪,后者心里发怵,道:“各位官人,郎君不见客。”

“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曲铭问。

荆溪谄笑道:“各位官人就别难为小的了,郎君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

曲铭道:“我是他兄长,想见他还得通报,这是什么道理呢?他若是不想见我,那便亲自与我说吧!”

曲锦也道:“是呀,里正都来了,找他有要事,他为何不见人,总得有个说法。”

说罢,一群人闹哄哄地就进去了,荆溪拦都拦不住。

曲清江听见外头的动静,走了出去,见到曲氏的这群人果然听到风声围过来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乱,在赵长夏回来之前,她都得稳住这群人。

她站在大堂中央,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大伯、二伯,不打一声招呼就一起上门,所为何事?”

曲铭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道:“我们来找你爹商议点事,麻烦你把你爹叫出来。”

“爹昨夜睡得晚,如今还未醒,我不忍心打扰他,各位还请先回去,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

“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是没睡醒,还是醒不来了?”曲溱小声嘀咕。

曲清江脸色一变,怒斥:“你咒我爹,我看你进来了也别出去了!”

曲锦呵斥自己的小儿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退下去。”

曲溱退下,曲铭则一脸笑意:“没事,我们在这里等,等他睡醒。”

曲清江气他们的脸皮厚,但以她的能力又赶不走他们,就算拿族田之事威胁,他们只怕也不会被吓退。没办法,她只能在这儿与他们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曲氏族人越发沉不住气,当他们看到李郎中的时候,就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不是说老三只是没睡醒吗?李郎中怎么在这儿?”

“乐娘,老三是不是出事了?这种时候你不能瞒着大家,大家都是你的亲人……”

他们七嘴八舌,越发咄咄逼人,曲清江一个人难以抵挡,眼看着他们都要往曲锋的房里冲了,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回头,却见赵长夏骑着马直接冲进曲家的庭院里来了,她抓着一把鸡毛掸子,面沉如水:“谁敢在曲家大声喧哗,鸡毛掸子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文案了。

赵狼灭:我本应帅气登场,为什么鸡毛掸子一出现,逼格就直线下降呢?

方便面:镰刀跟鸡毛掸子,你愿意带着哪个登场?

赵狼灭:……

——

粤禾丝苗、中早35引用自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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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招婿

不得不说,忽略那鸡毛掸子的话,赵长夏策马长驱入曲家的举动还是给曲氏族人带来了震慑效果的。他们被震得愣在了原地,一时半会儿忘了反应。

一个老者在同行的年轻人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赵长夏见曲氏族人暂时没有轻举妄动,便下马将老者请了进去。

曲清江看到她就有了底气,接收到她的暗示,便立马迎上前:“老先生您来啦!”

赵太医不清楚曲家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太感兴趣,颔首道:“带我进去找你爹吧!”

曲清江在前面带路,曲铭想跟上去,赵长夏拦住他道:“郎君没说要见你们的话,你们还是先等一下吧!”

“你!我可是你家郎君的兄长!”

赵长夏充耳不闻,曲铭等人早已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然而纵使如此,他们也依然只有干等的份。

这时,里正和乡里的老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曲家,曲铭面上一喜,上前道:“大家来得正好!”

里正疑惑:“不是说你们有事找我商议吗?怎么来了曲锋家?”

赵长夏乜了曲铭一眼,决定按兵不动,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

曲铭道:“这事跟老三也有关系,所以想着与其到时候单独沟通,还不如大家聚一块儿,这样能省时间。毕竟里正事务繁忙,我们也不好耽搁你太长时间。”

里正点点头:“是这个理,那要说什么事,曲锋呢?”

“我们也正纳闷呢,这侄女跟小小下人竟然还拦起了我们来,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说道的阴谋呢!”

里正闻言,不由得怀疑起赵长夏来。她当初去立户时,曲锋跟他说过赵长夏之前是逃户,他当时也为曲锋藏匿逃户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朝廷都已经大赦天下,也不会追究藏匿逃户之人的罪责,他自然没理由刁难他们。

可赵长夏毕竟是逃户,虽然“他”自称是出身贫农,户贴在逃荒的路上丢了,可他并不是很信任“他”的为人。

曲铭往坏处来引导,他自然就误以为是不是赵长夏跟曲清江以下犯上,想要弄死曲锋,好侵吞曲家的家业。然而曲清江平日对她爹十分孝顺,并不像是会为了家业而谋害亲爹之人。

他问赵长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长夏正要开口,曲铭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使了眼色,他们突然冲上去想要按住她,好让曲锦父子趁机冲进去确认曲锋是不是不好了,只要确定曲锋不好了,他们便能趁机主导所有事。

不过赵长夏的警惕心十分之高,反应也很敏锐,在两人往自己冲上来的时候,她一个闪身躲过,接着就是鸡毛掸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啊——”

“哎哟喂!”

“嘶,啊!”

痛呼声此起彼伏,所有妄图冲破赵长夏封锁线的人都挨了她的打,他们想不明白,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皮糙肉厚的,怎么被鸡毛掸子打得就那么痛?

里正和一干老人也目瞪口呆,好奇赵长夏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才能把一群大男人打得抱头鼠窜?

眼见厅堂里一团乱,曲铭叫道:“住手!”

赵长夏哪里肯听他的,手上的鸡毛掸子挥得十分欢快,这下曲氏族人是真的不敢靠近了。

“里正,你可得为我们做主!你也看到了,他打人!”曲锦赶紧找里正主持公道。

赵长夏道:“我使得劲很小,打人压根就不痛,里正,他们这是想骗你介入曲家的事里面来呢!”

里正一听,也有些踟蹰。

曲家这状况一看就不像是曲铭所说的他们有事要与他商议,分明是把他拉过来威慑赵长夏的。赵长夏再怎么说也是曲锋冒着风险都要保下的人,或许是曲锋相中的人才,不说他随意出手介入曲氏的纷争里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他本就没资格干涉曲家内部的事务。

曲溱赶紧扯起自己的衣袖,道:“什么不痛?你这是下了死手,我浑身上下都疼!不信看这痕——”

他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随后他难以置信地将自己两条手臂都看了几遍,发现上面竟然没有留下一条被抽打后的红痕!

这不可能啊!

里正道:“看起来确实打得很轻。”

曲溱去扯其余挨打的人的衣服,发现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没有红痕。

“这、这一定是还没有显示,等明天肯定会有淤血的!”

里正:“……,那就明天再看吧!”

说实话,他想现在就回去了。

不过曲家这情况太混乱了,他还没走,曲清江便又重新出现在人前:“爹答应见你们。”

赵长夏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而且如今强装坚强,只怕曲锋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只是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去在意曲清江的情况,他们得到了允许进去,便一窝蜂地涌了进去。

里正跟乡里的老人面面相觑,曲清江让荆溪去把曲镇等族人请过来,之后对里正他们说道:“各位来得也正好,爹确实有些事要请你们帮忙,烦请移步北堂。”

“客气了。”里正说完,也走了进去。

曲清江没有立马进去,赵长夏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收起鸡毛掸子,来到她的面前:“小娘子,赵太医给郎君诊治好了?”

曲清江答非所问:“六月,谢谢你。赵太医与我说了,他本不打算来的,但他长年受风湿困扰,纵使自己是太医,却也无法根治风湿的疑难杂症。而你给他的药贴却能缓解他的疼痛,你以提供几块药贴给他研究为条件,换他前来替我爹诊治。”

她没有问药贴的来源,毕竟赵长夏连夜晚能视物的眼药水都拿得出来,这些药贴大概和“夜视眼药水”一样,是神秘的来源吧!

可她依旧忍不住问:“六月,你能拿出这么好的药贴,还有眼药水,你有救我爹的药吗?”

赵长夏抿唇。

她的沉默让曲清江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过了会儿,曲清江才勉强笑了下:“我只是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赵长夏问:“赵太医也无能为力吗?”

曲清江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往眼眶外溢,然而她还记得正事,道:“先不说这些了,爹让你也进去,而且还叮嘱我们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说。”

赵长夏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走到北堂,刚才还闹哄哄的众人此时已经落座,而曲锋坐在首座上,一直闭着眼睛休憩。曲铭等人见他还没死,而里正等人又在场,自然不敢太咄咄逼人。

“老三,这是在等什么?”曲铭问。

“等!”曲锋挤出一个字后,又难受得咳嗽了起来。

曲清江急忙过去替他抚背:“爹,您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四叔他们来了再说。”

曲锋摆摆手,表示继续等。

没过多久,曲镇带着三房的人匆匆赶来。他在来的路上听荆溪大致地说了下事情经过,顿感不妙,曲铭跟曲锦他们上门闹,这是怕曲锋赴黄泉的速度不够快吗?来到这儿,看到曲锋的脸色,他的心里咯噔了下,觉得预感要成真了。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曲镇关心道。

曲锋睁开眼,笑了笑:“还是你关心我。”

曲铭跟曲锦的脸上有些悻悻然:这是怪他们刚才没有问他怎么了?可他这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好了,还需要问吗?

他们觉得曲锋矫情,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纷纷表示自己对他还是十分关切的,但是刚才是被赵长夏气到了,一时半会儿忘了这事。

这把锅甩给了赵长夏不说,还想倒打一耙,借此机会让曲锋惩戒赵长夏。

曲锋早就知道他们的德性,也没理会他们,而是宣布:“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盼着我早点死。”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曲镇张了张嘴,但又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曲锦阴阳怪气道:“老三,大家都是亲人,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呢?!”

曲清江斜睨了他一眼,对他的厚脸皮再次刷新了认知。

里正和乡里的老人则有些尴尬,但又带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看待这件事。

“对啊,老三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曲铭道。

曲锋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立嗣吗?今日大家都齐聚在此,还有里正、乡里的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见证,这件事便趁机解决了吧!”

多数曲氏族人内心一阵激昂荡漾,觉得是他们的坚持让曲锋改变了主意。

“老三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曲铭笑吟吟地道,“你是想从这些孩子里挑一个呢,还是直接挑个孙儿辈的?有些孙儿辈的年纪太小了,没法管事,不如就从这几个孩子里挑一个吧!他们大多数已经成家,他们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孙子了。”

“对啊,他们都是乐娘的兄长,本就跟乐娘一起长大,兄妹的感情很好,过继了他们,也不怕他们会对乐娘不好。”曲锦道。

曲锋的目光在几个侄子的脸上转了圈,又问:“那你们觉得谁最合适呢?”

曲锦立马推出自己的三子曲汤:“我家三儿刚及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正好可以过继给你,再谈一门亲事来为你冲喜……”

曲铭见状,也提到了自己的次子:“我家曲溪已经成亲生子,不必担心后继无人,他为人也聪慧孝顺,是最好的人选。”

曲锋忍不住问:“他孝顺的是你,还是我?”

曲铭噎了一下,曲镇的二弟趁机道:“三哥向来与我们家亲厚,还夸过我家阿海,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曲锋:“……”

在跟曲氏族人因立嗣之时闹得不快之前,他夸过每一个堂侄子。

曾经站在统一战线,逼迫他立嗣的曲氏族人为了让曲锋选择自己的孩子,吵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反目成仇。

曲镇在此过程中只安静地看着,因为他猜出了曲锋的用意,——他知道曲锋一直都希望让自己的女儿继承家业,绝不可能临时改变主意,所以他此举是为了让族人们的相互猜忌、对立。

果不其然,在利益的引诱下族人们自私自利的真面目纷纷暴露在里正等外人的眼里。但他们并不清楚,曲锋只是说要解决这件事,并没有说过他要立嗣,他这是故意耍他们,让他们丢脸呢!

“哥,你帮我家阿海说句话!”曲镇的二弟推了推他。

他道:“你别瞎争了,让人看笑话了。”

“哥?”

要不是曲镇的话也提醒了曲铭等人,他们只怕要打起来。

曲锋有些遗憾没能看到他们打起来的滑稽画面,但也不想再拖延,给他们一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便道:“我今日找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决定让我的女儿乐娘继承我的家业,并且招他为上门女婿,协助乐娘打理家业,并且延续香火,他们生出的儿子将得以继嗣。”

险些兄弟反目成仇的曲铭与曲锦,还有曲镇的弟弟们都懵了,没听到曲锋确定立嗣的人选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是招婿这种走向?

连曲清江也有些猝不及防,她的脑袋也嗡嗡地响了下,不知道她爹要给她招谁为婿。

他们顺着曲锋的指尖看去,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人群开外站着的赵长夏身上。

啥?

一个下人?

作者有话要说:曲岳父:还好提前打招呼,别这么不给面子!

赵狼灭:这得知道我的身份的小娘子决定,我觉得她应该是不会……

小醋缸:我肯定乐意啦!

赵狼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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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议定

在场的人除了曲镇之外都没有想到曲锋要以这种方式处理他的家业,因为曲清江及笄三年,他都未曾表露出为她招婿说亲的念头,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没有让女儿承继香火的意思,而企图自己再生一个儿子。

渐渐地大家便忘了女儿也能承继香火,只需招一个上门女婿,他们所生的儿子随母姓,便可作为曲家的孙子继嗣。

又或者说,他们没有忘记,只是他们自信地认为曲锋不会将家业拱手送给一个不是自己的血脉的外人。

曲锋招婿这一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算他们认可了招婿的行为,也没料到他会招一个下人为上门女婿,——他们以为曲锋会从村里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家里面挑选,谁知他挑选一个来曲家才四个月的下人。

四个月,连一个人的生活习性都摸不清楚,更别说摸清楚对方的品性了!而且这个下人男生女相,他就不担心招了赵长夏为婿,曲清江也生不出儿子来?

曲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选女婿的吧?这不是为女儿招婿,这是坑女儿呀!

里正也觉得曲锋的这个决定极为大胆冒险,他不禁猜测曲锋当初冒着风险藏匿逃户,是不是这个逃户跟曲清江私相授受了,曲锋为了女儿的声誉着想,不得已而为之?

可曲锋也不是善茬,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逃户裹挟自己的女儿,不去找机会处理了这逃户,反而还招他为女婿,将曲家的家业都交给小夫妻俩?

里正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内情,但这是别人家的事,便没有置喙。

曲镇的爹,三叔公首先便坐不住,劝曲锋道:“阿锋,我知道你还在为冬至祭祖的事生大家的气,你可别气糊涂了。乐娘一个女娃,如何能守住这偌大的家业?你找一个外人来继嗣,这像话吗?”

曲铭指着赵长夏附和:“对啊,他一个下人,如何配得上咱们侄女?!”

“他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曲锋固执己见。

“老三,咱们自家人你不信,你信一个外人?就算外人可信,可也不能是一个下人啊!这男人一朝富贵,定会辜负发妻,赘婿尤是。你在的时候这赘婿还不敢放肆,可你百年之后呢?届时谁来护着乐娘?还不是我们这些家人!”

曲铭这话半是劝半是威胁,若曲锋执意将家业交给曲清江,然后招个赘婿,彻底断了曲氏族人的觊觎之心,那将来曲清江出了什么事,曲氏族人必定会袖手旁观。

他笃定曲锋不敢赌这个未来。

这确实是曲锋之前所担忧的,为了能让曲清江往后有族人可以依靠,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曲氏族人过界的行为。然而外人还未伤害他们父女半分,这些自诩为家人的族人却一次次向他们露出了獠牙。

他宁愿给曲清江选择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也不想让她过一个可以预见的悲惨未来。

曲锋戏谑地看着他们:“怎么,你们都是一朝富贵就抛妻弃子、朝三暮四了?为了诋毁我相中的女婿,连自己也骂进去了,你们的牺牲还不小。”

曲氏族人尴尬极了,曲锋又道,“乐娘是你们的侄女,难道我不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继嗣,乐娘就不是你们的侄女了?她继承我的家业后,不依然是你们的侄女?难道就得从我这儿占了好处,她才是你们的侄女?若真如此,我还能指望你们护着她吗?”

曲氏族人皆是哑口无言。

曲铭赶紧找乡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几位老丈,你们听听老三这话,像话吗?谁家不是从自己的兄弟的孩子里挑一个过继的?这让女儿继承家业那就等同于绝户,是进不了祠堂的!”

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们或是平日帮着村民处理了不少纠纷而颇有人望,或是年龄高而被人尊敬,又或是处理过类似事情的他族老人,在鹄山乡都说得上话,曲铭找他们来,自然也是为了向曲锋施压。

有两位老人颇为赞同地点头:“曲家郎君且听老朽一言,你若正值壮年,你要招个上门女婿,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待他们生下一儿半女,你也可以安心了。可如今你这身子比老朽还差,随时都有可能……你要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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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锋很是果断:“实不相瞒,我的病由来已久,故而之前打理家业的多数是乐娘,她对家里的账目了解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被一个目不识丁的赘婿欺负了去呢!”

曲氏族人看向赵长夏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一个目不识丁的下人,曲锋到底看中了“他”什么?曲锋这是病糊涂了吧!

人群中始终一副淡定模样,实则被雷得里嫩外焦的赵长夏:“……”

她就说曲锋为什么要叮嘱那些话,原来是怕她当场打脸。

可,她是个女人,曲清江也知道她是个女人,她不打脸,他的亲女儿也迟早要打他的脸的!

赵长夏悄悄看了眼曲清江,却发现她也只是有些愕然,并没有什么抗拒的神情。

堂上的争辩还在继续。老者轮番上阵跟曲锋博弈,但曲锋就不松口。他的态度之强硬,里正看了都知道劝不住,招赵长夏为婿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还有几个老人选择明哲保身,不愿趟进曲家的这淌浑水里。

“我找你们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这一决定,而不是在与你们商议,你们都不必说了!”曲锋一声冷喝,激烈的劝阻声忽然停了。

过了会儿,曲锦才厚着脸皮道:“你要找赘婿也没问题,但得找知根知底、名声与口碑皆佳的吧?我儿的新妇她有个弟弟,正好适龄……”

曲氏族人很快就推荐起了自己妻族的兄弟们,——虽然这些人也是外姓之人,但是好拿捏啊!若真有人娶到了曲清江,他们平分曲家的家业也不亏。

只有曲镇问曲锋:“三哥,你问过乐娘的想法吗?”

曲锋一噎,他虽然暗示过曲清江,但确实没跟她提过招赵长夏为婿的事情。不过他觉得以这二人先前的举动,她大概是乐意的。

虽然心里这般想,他还是询问了曲清江:“乐娘,你……”

曲清江故作沉稳地点点头,然后告诉自己的这些叔伯:“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并且很清楚后果,但是我不在乎。”

她说完,看向了赵长夏,眼里带着乞求。

赵长夏:“……”

曲清江这个知道她的身份的人都没有意见了,她能有什么意见呢?

她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言辞诚恳:“我一定会视郎君为亲父,会对小娘子好的,并且家里的大小事皆由小娘子决定。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我赵长夏发誓不会觊觎曲家家业,若有违背誓言,小娘子可将我逐出鹄山乡,甚至送官查办。”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且以你的意思,只要乐娘不追究你,那就没人能治得住你了!”曲溱道。

赵长夏幽幽地看着他:“届时只怕不等小娘子将我逐出鹄山乡,诸位便迫不及待地要将我送官查办了吧?”

曲氏族人脸色铁青,她这是在内涵他们对曲家的家业虎视眈眈呢!

可他们哪里肯这么轻易地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纷纷上前对曲锋各种劝说威逼。

曲锋已经是强弩之末,赵太医只准他出来半个时辰,然后就要继续回去诊治,他哪里还有空跟这群人周旋,道:“婚期定了,我再给诸位送喜帖。六月,送客。”

“诸位,请!”赵长夏抽出鸡毛掸子,大步上前拦下意欲阻挡曲锋去路的曲氏族人。

曲氏族人想起了被她的鸡毛掸子支配的恐惧,纷纷站在了原地:“你打我们之事,我们还未清算呢!”

“进了曲家的门,便得守曲家的规矩,在这儿违反了规矩,六月他作为曲家的一份子,教训一下你们也无不可。”曲锋回头,淡声道。

里正见状,摇了摇头。曲家这上门女婿看起来是个狠角色,难怪曲锋会选择“他”,他是知道只有狠人才治得住厚脸皮的曲氏族人吧?!

不过往后这对小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实会教她们只有处事圆滑方能少惹祸上身。

里正先一步离开了曲家,乡里的老人们更是没道理再继续逗留。待他们都走了,曲氏族人才悻悻然地离开。

曲镇倒是留了下来,询问曲清江:“三哥的情况如何了?”

经过她爹刚才指名要招赵长夏为婿这事的洗礼后,曲清江的心态和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她道:“赵太医还在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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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江并未因他的话而舒展眉头,只因刚才赵太医说了,她爹已经病入膏肓,这次暂时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可最乐观的情况下,他大抵也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她爹要求她保密,这事她甚至连赵长夏都没说,她自然不会告诉曲镇。

曲镇并不想打扰赵太医为曲锋诊治,便也先回去了,至于曲清江跟赵长夏的事,他也没有提。

曲清江没空去细想这些族人的心思,她待人走光后,才瘫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忽然,她想起赵长夏还在,忙解释道:“六月,招婿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她生怕赵长夏怪她没有事先说明。

赵长夏道:“我没有怪你,我猜这事是郎君临时决定的,此前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事。”

“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我不想驳了我爹的面子、乱了他的计划,才没有阻止他。待会儿我会好好跟他说,劝他改变注意的。”

她觉得赵长夏不一定乐意当曲家的上门女婿,毕竟以她那般出身,还有能力,必定有些志气。

当上门女婿比以女子之身嫁为人妇的待遇更差,上门女婿本就如同下人,没有一丝尊严和人格,——当然,有些上门女婿待遇不一样,但那是出身好,有口碑,且不以继嗣为目的的入赘者。下人身份的赵长夏在外人的眼里,只怕是低贱不堪的。这会令她在往后的日子里遭受许多白眼和攻讦。

曲清江断然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让赵长夏身陷那样恶劣的环境的道理。

赵长夏问她:“小娘子有更好的计策?”

曲清江一噎,她没有更好的计策。

而且说实话,如果真的要招一个赘婿,比起别人,她更愿意选择赵六月。除了赵六月是女子,不仅无法威胁到她,还能给她带来了安全感之外,也因她想借此机会让赵六月一直留在曲家。

但她这个念头很是自私,这可能会有损赵六月的名声,更有可能害赵六月无法嫁人,所以她没有脸劝赵长夏接受她爹的提议。

赵长夏又问:“小娘子是如何想的?”

只是盲目地听从曲锋的安排,还是觉得招她为女婿能确保自己的利益不被损害?

曲清江小声地说道:“我是觉得我爹的提议可行,但前提是你也愿意。”

“也?”赵长夏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过了会儿,她道,“既然你们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那我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

她本就答应了曲锋要护曲清江的周全,当了上门女婿,或许保护曲清江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等会儿,曲锋当初提出这个要求时,会不会就是要招她为女婿的意思?

她当时还说要护曲清江的周全,直到曲清江有了能护她周全的夫婿,不再需要她的保护。

赵长夏:“……”

她怎么有种自己把自己套进来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曲岳父:是的,我当初就是这个意思,你说你要保护乐娘,直到她找到能保护她的夫婿的。

赵狼灭:……到头来还是得我一直保护她。

小醋缸:你不乐意?

赵狼灭:当然……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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