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尺度
商时迁愣了下。
卫以衔这是……要哭?
这怎么可能呢!
商时迁因这个荒谬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可看到卫以衔的眼眶越来越红,商时迁心里越发没底,也感到了一丝无措。
要是卫以衔真哭了怎么办?
她是要立马哄人,还是顾全卫以衔的面子装没看到?
说实话,她认识卫以衔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卫以衔哭。
以至于卫以衔的眼眶红了后,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是,我在想什么!?’商时迁收起发散的思维。
但斟酌一番后,问出口的却是:“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卫以衔:?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也在吐槽:【宿主你行不行啊,这屋里哪里有沙子?还不如问女主是不是太想念卫老爷子了。】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这种情况下,我如果问她是不是要哭,她为了霸总的面子,会倔强地说她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一步到位,帮她省了这个流程不好吗?】
卫以衔:……
她心底冷笑:我还得谢谢你这么贴心是不是?
【你看,她不哭了。】商时迁又说。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在无语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没有进沙子。”卫以衔扭过头去,像是不忍让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商时迁忙说:“我不是因为她才想要搬走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商时迁略微停顿,“阿衔,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卫以衔把身子转了回来,眼里哪有什么泪意!
她张了张嘴,问:“这个答案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商时迁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有些残酷,但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不管卫以衔是只把她当成了替身,在玩替身游戏,还是真的对身为商时与的她产生了好感,由此跟她暧昧……她出走的想法都不会动摇。
从前她的人生中,需要阐幽探赜、正本澄源的只有围棋。
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她从不需要操心如何缔结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在情感上产生了牵绊。
所以她错过了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心意。
而今,她要寻幽探微,不想带着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离去。
…
卫以衔又背过身去:“那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带着孩子气的小举动让商时迁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她笑着说:“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变,晚上会来给你上课,周一也去接你下班……你没有拒绝的话。”
卫以衔冷哼了声,没负气说出什么狠话来。
“什么时候走?”
“明早。”
“……哦。”
商时迁问:“还要上课吗?”
“太累了,改天再说。”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商时迁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看着商时迁离开的背影,卫以衔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拆穿她的身份。
或许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
可一旦这么做,她还能不能将人留住也未可知。
——商时迁没有跟商小五走是因为她要假装自己是商时与,而当她知道有人认出了自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肯定会选择回到商家去。
且在系统对爱意值的判断上,拆穿商时迁的身份也只会徒增更多变数。
比如,现阶段,她装作不清楚商时迁的身份,所以她对商时迁的好,哪怕只是去接她这么小一件事,在系统看来就是加分项。
一旦她拆穿了商时迁的身份,她们恢复了合法妻妻的关系,很多付出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行为,系统未必会提升爱意值。
还有。
系统刚才跟商时迁交流时,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如果周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他们狗急跳墙,势必要报复她。
——她猜测,他们在“原著”里会对尹在水下手,一是因为尹在水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二是她在原著里跟尹在水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他们无法接近她,就想通过伤害尹在水来报复她。
现在多了金丝雀的传闻,无疑会让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不可控。
让商时迁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减少跟她的来往,就能尽可能地避免被她牵连。
八年前的事,她不可能让它再次上演。
…
这一晚,卫以衔仿佛一座雕塑,原地坐了许久,许久……
翌日一早。
别墅的安保发现商时待的车停在了外头。
卫以衔面沉如水,眼底的浮青令她平添了几分阴郁森寒的气息。
她哪里还想不明白,商时迁要搬出去这事,必有商小五的一份“功劳”!?
“卫总,要开门吗?”蒲菲菲问。
卫以衔抿了口咖啡:“不开。”
她没让人把商小五赶出五里地,是不想让商时迁走那么远,并不代表她会让商小五跑到门口来撒野。
蒲菲菲很想问,既然卫总你怨念如此之深,为什么不拦着小商,不让她搬呢?
她突然觉得卫以衔的心思真不好猜。
没一会儿,卫以衔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卫以衔开了免提,里面立马传出商小五的声音:“卫以衔,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卫以衔冷笑:“我跟你很熟吗?你们商家巴不得跟我划清界线,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当我这儿是你家吗?”
“你——”商小五无言以对,只能阴阳怪气:“噢,你急了。”
卫以衔的耐心告罄:“还有事吗?”
说着就要挂电话,商小五凶巴巴地说:“不开就不开,但你别想使这种手段强迫商时与留下。”
卫以衔果断地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机,看了眼外头。
今天怎么就没下雨呢?
…
因要先把行李拿去翁其正的房子,商时迁醒得比平常早。
她下楼看到卫以衔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床、喝咖啡、打网球,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卫以衔大概还在生她的气,没怎么搭理她。
只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提了句:“晚上我要上课。”
商时迁:“几点?”
“十……”卫以衔改口,“九点。”
因商小五的介入,商时迁随时都能离开,再用末班车那套来为难她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让她早点上完课,早点回去休息。
商时迁粲然:“好。”
吃完早餐,商时迁就出门了。
卫以衔没有送她。
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出门,回来询问卫以衔:“卫总,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送小商?或许还能趁机打听她的住处。”
卫以衔淡淡地说:“只要她带着平板,就不用特意打听她的住处。”
蒲菲菲想起水果手机能查到水果平板的位置,恍然大悟。
难怪卫总这么淡定,还主动让小商带走平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褚霏那边……”
“让她们继续轮班值守吧。”
蒲菲菲瞄了眼卫以衔,劝说:“卫总,要不您去睡会儿?”
她凌晨四点起来督查别墅安保工作的时候,听到娱乐客厅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
特意带着保镖去检查,结果发现是卫以衔在那里夹娃娃!
不仅如此,她还把前天去围棋博物馆文创店买的周边都装饰在了娃娃的身上。
那堆满了娱乐客厅的娃娃,至今都还在负一楼的客厅沙发上排排坐着。
她感慨:真的好久没看到卫总发癫了!
不过,卫总以前发癫是炒人,现在发癫是内耗,内敛了许多呢。
卫以衔说:“不用,我等一下要出门。”
*
商小五顺利接到商时迁,然后就气呼呼地告起了状。
商时迁哭笑不得,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似的……这个决定可是你下的。”商小五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商时迁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商小五瓮声瓮气地说:“没。”
“还好我给你带了一份。”商时迁从背包里掏出蒲菲菲给她准备的果汁,还有装进打包盒里的三文治。
商小五嫌弃:“卫以衔的东西我才不吃!”
“那我留着当午饭吧,不能浪费了。”
商时迁说着要将盒子装回背包。
“午饭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商小五伸手抓起三文治,一只手控制方向盘,一只手吃三文治。
“你不能停了车再吃吗?”
“这份三文治不值得我特意腾出时间来慢慢享受。”
商时迁好整以暇地看着妹妹。
商小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嘛?”
“我发现这么多年了,卫以衔都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脾气真的很好哎。”
商小五:……
她生气地哼了哼:“你也就长得跟商棋罐一样,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肯定不会拐着弯夸卫以衔。”
商时迁不置可否:“是嘛?”
商小五不吱声了。
因为心里没底。
*
商时迁的东西不多,除了自己的衣物,只有一点洗漱用品。
商小五看着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房子,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嫌弃的话:“你就住这里啊?”
“不然我过来干嘛?”
商小五小声嘟囔:“好小。”
商时迁说:“我一个人生活,用不着住那么大的房子。”
房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吃饭可以去学校饭堂,休息日想在家做饭也有厨具。
下棋的话就在客厅下就行了,甚至这里离东城大学近,她可以待到很晚再回来。
收拾完,她们就出来了。
然后商小五看到车窗上贴着的违停罚单,恨恨地跺了跺脚:“这里又旧又小也就算了,怎么连停车场都没有?!”
商时迁笑了笑,说:“好啦,你快回去吧,我走路去学校就行了。”
“我也要去东城大学,忘了吗?”
于是商时迁又被商小五载去了东城大学。
去宝阁楼的时候,商时迁跟褚霏打了个招呼:“褚姐姐早呀。”
褚霏朝她点点头:“早。”
等商时迁进围棋室,褚霏赶紧向卫以衔汇报:“商小姐跟往常一样与我打招呼,没有刻意避开我。”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
卫以衔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会议桌另一端的人抬了抬手:“请继续。”
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继续播放PPT,说:“目前能够查清楚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应收款项达66.8亿元,与之相应的收入也涉嫌造假账。”
卫以衔问:“别的呢?”
“还有一些可疑的业务收入,比如20年到22年,短短两年时间里,周然集团的部分业务收入增长了10倍,可国内的订单量大为减少,多数订单来自海外。我们派人追查了那些公司的信息,发现大部分都是空壳公司,所以这些收入也存在造假,只是还没有掌握相关的证据。”
谢鹛说:“周然集团前阵子突然松了口,只要卫氏集团同意向周然集团的原股东发行股份,周家就愿意出让周然集团67%的股权。”
卫以衔当初要收购周然集团并未提前告知对方,而是直接向周然集团的股东们提出的收购。
但这部分股东所掌握的股权,加起来只有33%,剩下的67%都分散在周家人的手里。
也就是说,周家对周然集团拥有绝对控股权。
这也是周家敢狮子大开口,要价680亿的底气所在。
谢鹛说:“想必是我们忽然中止了收购,他们担心计划落空,所以才松了口。”
卫以衔问:“如果对方财务造假的事捅出去,对卫氏集团的影响多大?”
这话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这事最好还是别捅出去,对我们没好处。”
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属于是敌意收购,成功了还好,失败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沦为被收购的目标。
幸运的是,卫氏集团还未正式向周然集团发难,影响有限。
不过,她们认为,董事会有可能在明知道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情况下,支持完成收购案,并替周然集团遮掩。
因为就算到时候被爆出来,受到处罚的也只会是周然集团的相关人员和负责收购案的卫以衔。
而在被爆出来之前,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却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
卫以衔眸光泛冷:“离周一开盘还有两天,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将风险降到最低。”
…
会议结束。
卫以衔叫住了谢鹛:“周家人都是面善心恶且没底线的人,从财务造假到现在利用收购案来设圈套,肯定布局已久……一旦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报复相关的人员。虽然主导的人是我,但不排除他们会丧心病狂对你下手,你要提高警惕。”
“好的。”谢鹛顿了下,“卫总,有没有可能……”
“有什么话就说。”
“他们针对的人其实是您?”谢鹛总觉得周家是故意等卫以衔上位后才设下这个圈套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家的背后必定还有帮手,而对方能从这事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卫家,还是卫以衔昔日的敌人?
卫以衔并不意外,淡淡地说:“届时看谁跳得最欢,就知道了。”
她又说:“还有,尹在水那边要提醒她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回到墨尔本去。”
谢鹛跟尹在水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她直言:“她未必肯回去。”
卫以衔默然。
她也觉得悬,毕竟“原著剧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尹在水离开。
白月光走了,故事还怎么发展下去?
“那给她安排个保镖吧,毕竟是她提醒了我,总得还她一份人情。”
让她去英雌救美是不可能的,而她又不能在明知尹在水有可能遭遇袭击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别欠什么人情债。
晚上。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
她在玄关处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
遗憾的是,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别墅里明明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少什么东西,可她就是觉得安静了。
偏偏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商时迁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没有多少痕迹留下。
卫以衔忽然想到商时迁的寿限。
或许从她们重遇开始,商时迁复生后的寿限就很短,短得她随时都做好了再离去的准备。
物欲本就不高的人,在有意识的克制下,又怎么会留下很多痕迹呢?
卫以衔走进入次卧。
这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商时迁搬出去后,便干净整洁得仿佛从未有人住进来。
卫以衔在房内逛了圈,终究找到了一丝不同。
她看到了一份台历。
——当初商时迁大半夜下楼寻找的台历。
台历上记了重要的围棋赛事日期,还有她每天的学习计划。
后来又添上了航展开幕式、跟陈一勋去逛街、约见肖泺萌等行程安排。
卫以衔一点都不意外商时迁会将这些事记在台历上,毕竟她不记下来的话,转头就会把这些约定给忘了。
倒不是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围棋,专注了这件事,就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过滤掉。
台历的行程最新规划到了明年的1月21日。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是5月21日遇到了商时迁的,距离明年的1月21日是8个月。
上次爱意值涨至30%以上时,系统的能量为商时迁增加了半年寿限。
原本她不清楚这个寿限具体是怎么计算的。
可是有了这份台历,她忽然算清楚了。
商时迁一开始的行程只写了一个月——记录的笔不一样,且圈了6月21日。——由此可推断,商时迁刚复生,在没有任何能量增加的情况下,寿限应该只有一个月。
爱意值突破10%的时候增加了一次寿限,只是她当时不在,没有发现。
第二次则是直接突破到32%,一次性增加了半年的寿限。
由此可推断,第一次增加寿限时,增加了1个月的寿限——7月21日也被圈起来了,后面几个月的21日却没有圈,直到明年的1月21日,才再次出现这个圈。
爱意值突破20%理应增加2个月寿限,30%为4个月。
按照公式,爱意值突破40%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增加8个月寿限。
卫以衔攥紧了拳头。
她生病的那几天,跟商时迁做了那么多能展现爱意的事情,为什么爱意值没有突破40%?
这判断的标准,难道就不能放宽一下尺度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蹿出了第一次假装醉酒引商时迁出手的记忆。
如果……爱意值会不会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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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总:老婆不回家的第一天,想她。
忍不住给保镖打电话:我老婆在干嘛?
褚霏:她在看毕业晚会,好嗨哦!
卫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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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绯桃
东城大学的毕业典礼,商时迁没去围观,围棋室的学生也没去。
对他们而言,毕业典礼只是听领导们打官腔,自然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晚上的毕业晚会才值得一看。
傍晚的时候,商小五过来找商时迁吃晚饭,问她要不要去看晚会。
商时迁说:“我能看一会儿,晚上还得去给卫以衔上课。”
晚会七点半开始,她九点要给卫以衔上课,所以八点多就得去坐车了。
商小五想起了商时与是卫以衔的围棋课老师。
她撇撇嘴,没想到卫以衔还留了这一手。
“几点的课?”
“九点。”
“那我八点半送你过去。”
商时迁点了点头:“也好,我挺久没看晚会了。”
她在道场的时候,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训练,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继续训练至五点半,吃完晚饭,还要复盘两个多小时。
闲暇的时候还能看看小说、刷刷剧,放松一下大脑。
到了冲段的阶段,她忙着备战各种比赛,中午休息时间压缩至半小时,连小说、电视剧都没时间看了,更别提看学校的晚会。
商小五又问:“几点上完课?”
“上一个小时课,十点左右上完。”
“那上完课去吃宵夜?”
商时迁摇摇头:“上完课就该回去洗澡睡觉了。”
“你这作息……”商小五欲言又止。
“我作息怎么了?”
商小五蔫了:“没什么。”
以前商棋罐吃完晚饭就去复盘训练,往往会在十点半之前入睡,休息时间跟她奶奶一样。
商时与连作息都跟商棋罐这么像,让她越来越难将二人区分开来。
她还嘲笑卫以衔把商时与当成了商棋罐的替身,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在商时与的身上追逐自家姐姐的影子?
而意识到自己跟卫以衔没有任何区别后,她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商时迁不知道她怎么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熬夜没休息好吧?你先回家休息吧,晚上再见。”
商小五一开始还挺不耐烦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生揉她脑袋的,现在……毫无抵抗力。
她炫耀地说:“我等下还要去见一位明星呢!”
“那你去吧。”
“你就不好奇是哪位明星?”
商时迁乐了:“我未必认识,何必多此一问?”
她本来就不关注娱乐圈,也就看电视剧那会儿认识几个演员。
八年过去,娱乐圈怕是涌现了不少新的艺人,她大概率不认识。
商小五说:“我可以带你去认识。”
“今天的任务都排满了,下次吧。”
商小五只好一个人去赴黎骁的约。
…
约定碰面的地方是在一家高级的私房菜馆。
——人均消费过万的那家。
商时待认为没必要挑这么贵的地方,黎骁却认为一定要让付千钟一方见识到她的底气。
商时待吐槽说:“你的底气就是展现你雄厚的财力?那不是最容易被人当肥牛宰吗?”
两人进包厢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两位女性。
商时待认出了打扮时尚靓丽的是付千钟,旁边那位是付千钟的经纪人。
黎骁率先跟她们打过招呼,然后笑着介绍商时待:“这位就是我们短剧项目最大的投资人,商时待。”
商时待疑惑:“我什么时候成最大的投资人了?”
投钱最多的是黎骁吧!
她本来对这个赛道没兴趣,是黎骁费劲口舌说服她,才投了两个月零花钱进去的。
“你一幅画得几十万,出借了这么多,可不得是最大投资人!?”
当然,这只是黎骁为了暖场开的玩笑。
这次的会面其实是付千钟的经纪公司要求的,因为黎骁在娱乐圈没多少人脉关系,她开的公司也属于新公司,还没打出名气与积累口碑。
经纪公司必须确保付千钟在这次的合作当中的权益不会遭受侵害,比如临时换人、提出演戏以外的要求等。
所以,提前考察合作方的人品就很有必要性了。
黎骁也清楚,自己除了钱没有能让别人看得上的地方,因此她把商时待拉过来充场面。
商时待晓得黎骁有小算盘,但只要黎骁不扯商家的大旗不胡来,她不介意帮忙。
双方寒暄过,便算是进入主题了。
商时待本就不参与黎骁公司的经营运作,因此一直没插话。
直到闲聊的时候,黎骁问:“付千钟是付小姐的本名吗?”
付千钟笑着摇摇头:“我本名傅荼,师傅的傅,荼蘼的荼。付千钟是艺名。”
商时待嘀咕:“傅荼不比付千钟好听?”
人家都是因为本名太土、不好听才尽量把艺名起好听点的,她倒好,反着来。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嘀咕。
付千钟笑说:“因为傅荼听着像浮屠,宗教的味道有点浓,就给改了。”
她的经纪人也解释:“对呀,千钟寓意好,又容易记。”
千钟粟、禄千钟,无一不是指俸禄优厚、粮食多。
混娱乐圈的,谁不想追求名与利?
付千钟补了句:“酒量也好。”
黎骁听不懂,商时待却会心一笑。
在一些诗篇里,“千钟”还有酒量大的意思。
……
定好签约时间和地点后,经纪人就带着付千钟离开了。
黎骁对商时待说:“可惜你不肯来我的短剧里参演,不然你们可以组一个‘时钟CP’……”
商时待无语:“我跟她不熟,组什么CP?”
“你们熟不熟的不重要,关键是艺人要涨粉。你知道怎么才能迅速吸引一大批粉丝吗?”
商时待摇头。
“先炒CP,让观众嗑上头。等粉丝的基数大了,再让水军假装某一方的粉丝出来撕另一方,从而把部分CP粉提纯为唯粉。”
商时待:……
要不说娱乐圈水深呢,资本玩这些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黎骁在她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提出来,她或许会为了寻找灵感而答应下来。
可是遇到了商时与后,她的灵感简直跟泉涌一样,停不下来。
没有创作瓶颈,还得盯着点卫以衔跟商时与,防止替身的事捅到商家人眼前,她压根就没空参与黎骁的短剧拍摄。
…
傍晚,商时待去找商时迁。
商时迁随口问了句:“跟大明星见面的感觉怎么样?”
商小五这才老实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奶奶看的综艺里,比较招她稀罕的艺人。”
商时迁无脑赞同自家奶奶:“能让奶奶喜欢的艺人,那说是大明星也不为过。”
商小五强调:“那是我奶奶!”
“商与凤女士为教育事业付出了那么多贡献,外人喊她一声敬爱的奶奶怎么了?”
商小五无言以对。
她哼了哼,转头把今天会面的事说了。
商时迁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这一听,忽然觉得不对味。
这走向……怎么那么像原著里提到的商小五的遭遇?
由于原著小说没提到令商小五感情受挫之人的姓名,商时迁无法提前关注对方。
但从路人或幸灾乐祸或惋惜不已的交谈中可以获知,那个人在娱乐圈似乎有不小的知名度。
她们在一起时,天下皆知,她们分手了,自然也是无人不晓。
商时迁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付千钟,因此也不能妄议什么。
她问商小五:“那你没答应吗?”
“我又不是吃那碗饭的,为什么要答应?”
“我是说,你对于跟付千钟组CP这个提议,没有想法吗?”
商小五干脆地说:“没有。”
商时迁松了口气。
“你这么关心我会不会跟她组CP做什么?”商小五警铃大作,可别顶着商棋罐的脸做出喜欢她的事情来!
商时迁弹她的额头:“把你那些有违人伦的念头踢出大脑。”
“哦。”商小五捂着额头,老实了。
*
八点半。
看了几个晚会节目的商时迁坐着商小五的便车去了天豪景苑。
本来商小五打算进别墅等人的,奈何门卫转述了卫以衔不欢迎她的话。
她心想,不进去等在车里等也一样,反正打两把游戏,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她就被自家大姐的电话给提溜回去了。
商时行问她:“你天天跑天豪景苑做什么?”
商小五无法解释,只问:“是不是卫以衔找你告状了?”
“东城住天豪景苑的人又不止她卫以衔一个。你这么频繁地进出天豪景苑,是个人都有眼看,还用得着她找我告状?”商时行警告她,“再不回来,我立马过去,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商小五吓得一激灵。
要是大姐过来遇到商时与,那不完了?
于是她灰溜溜地跑回商家。
当然,她是在得知卫以衔会安排人把商时迁送回去后才离开的。
把妹妹劝走后,商时迁进屋,在玄关处换了鞋。
明明她早上才从这里离开,可是这次回来,却有一股生疏之感。
大概是身份的转变导致心态不一样了。
她暂时不清楚这种心态的变化有什么利弊,没有去纠结。
卫以衔在房间,不过商时迁把行李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漏了一本台历。
台历不值什么钱,但写着很多行程安排,所以她先回次卧拿了台历,才上三楼。
主卧的门没有关紧,她刚按铃,门缝就传出卫以衔的声音:“进。”
商时迁关上门,穿过推拉门走到小客厅,看到卫以衔穿着真丝系带睡袍,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她开口:“你——”
卫以衔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我病好了,不需要吃药,所以可以喝酒。”
商时迁闭了嘴,把背包放到一边,在她对面坐下。
棋盘和棋罐已经摆好。
商时迁也迅速进入讲课状态:“观以往的课,你对定式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我们今天来讲布局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谱。
“一般为了到中盘的时候能占领更多腹地,所以开局会先从角上下子……”
商时迁忽然停下来,抬头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醉眼朦胧,脸上是酒精上脸后的绯红,她的目光似在棋盘上,又像是游离在外。
似乎这个坐姿令她感到不舒服,她往沙发背一靠,踹掉脚上的拖鞋,然后架起双腿,丝滑的睡袍便从光洁的腿上散开。
商时迁错开视线。
想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却无法忽视内心深处莫名的躁动。
本不打算对卫以衔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可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将酒瓶拿走:“上课喝酒,不尊师重道。”
卫以衔吃吃地笑了声,促狭地说:“老师对不起,我上完课再喝。”
商时迁:……
她还是阻止晚了,卫以衔这状态一看就知道醉得不轻。
也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卫以衔喝了多少。
商时迁很少生气,但这会儿她是真的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跟卫以衔讲道理吧,说教味太浓了,卫以衔作为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必然听不进去。
不说吧,她又实在不忍看卫以衔这么不顾死活地作践自己的身体。
思来想去,唯一能阻止卫以衔的办法,就是让她没酒可喝!
于是商时迁仰头,用十分糟蹋名酒的方式怼了几口威士忌。
她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对卫以衔说:“这酒被我喝过了。”
卫以衔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忽然起身贴近她,逼得她一个趔趄坐回到沙发上。
随即卫以衔又像那一晚在露台上一样,坐到了她的腿上。
和上次不同的是,卫以衔这次贴得特别近。
她还将酒杯压着商时迁的肩,只要她轻举妄动,酒杯就会打翻,里面的酒会洒出来。
卫以衔勾唇讥笑:“老师你好天真,我酒柜里还有那么多酒呢,你还能喝完全部不成?”
言语间颇为挑衅。
商时迁因喝酒喝得太急,威士忌的度数又高,此时脸颊已红若绯桃。
她说:“在我离开前,我先把酒柜锁起来,把钥匙丢了。或者我把里面的酒都喝一口,让你以后都没有酒喝。我知道你的酒很贵,我也赔不起,大不了你报警抓我。”
卫以衔乐不可支:“老师,你真豁得出去,我好怕。”
商时迁:……
她突然镇静下来,扶住有些晕的脑袋,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无语。
她跟酒鬼较什么劲!
商时迁将卫以衔压在自己肩上的酒杯端过来,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说:“好了,酒喝完了,回去睡觉吧,我也要回去了。”
卫以衔问:“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床上去,这里的沙发太短了,你在这里睡怕是会落枕。”
“那你也回吗?”
“我当然——”商时迁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回宿舍,你回床上。”
“我们不能一起回你宿舍的床上吗?”
商时迁的脸瞬间爆红。
喝醉酒的卫以衔。
看似思维跳跃,言语却又处处符合逻辑的卫以衔。
真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
商四:我对醉鬼束手无策。
卫总:拿捏。
【小剧场】
某天,商四路过卫总的书房,在书架上看到了几本被翻烂的书——《提升演技只需这三个技巧》《如何演好一个角色》《醉酒的心理学》。
商四:?
——
注释:千钟释义参考自百科。
CP粉提纯套路总结自网上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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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热吻
商时迁看着明明醉得视线失去焦距,但是眉头紧锁,下颌线紧绷,还抿着嘴唇,显得十分认真的卫以衔。
心想,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觉得非常“社死”的。
但愿卫以衔不会恼羞成怒,牵连无辜。
不过,与其去想卫以衔明天会不会“社死”,还是先想想她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吧!
说好的要冷静一段时日,让自己想明白对卫以衔的心思。
可是这才搬出去第一天,她就冒出了不少危险的念头。
仿佛搬出去住的决定未能扑灭那一小点火星,倒是在春风的吹拂下,那火烧得愈发旺起来。
…
与酒醉之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商时迁也不打算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
根据上次卫以衔醉酒的经验,她最多再闹腾半个小时,也就消停了。
商时迁问:“你真不想回床上去睡觉?”
卫以衔反问:“你陪我吗?”
“我陪不了你。”
卫以衔不满地盯着她:“你撒谎,你之前都陪了。”
商时迁尴尬地说:“那是你生病了。”
“那我生病,你还会陪我吗?”
商时迁可不敢将卫以衔这话当玩笑话,醉酒状态下的卫以衔也是言出必行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或许真的会跑去冲冷水澡,让自己生病。
她赶紧说:“可别。生病不好受,别没事找罪受。”
卫以衔思索了片刻,有些遗憾地放弃了什么计划。
商时迁:……
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
感知到商时迁脸上的温度在下降,卫以衔心知她正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一旦热情冷却,旖旎暧昧的气氛便会散去,商时迁又会成为那个只会用下棋的思维来思考事情的棋罐。
卫以衔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涨爱意值了。
想到这里,卫以衔摘下眼镜,伸出手圈住商时迁的脖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做完这一切还不忘把醉酒的戏码进行下去。
“我亲你了,你能陪我吗?”
商时迁懵怔地看着她。
内心爆鸣:卫以衔她真的醉得不轻!
完了。
等卫以衔明天酒醒了,一定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然后对她避而远之……
卫以衔皱了皱眉头。
系统为什么没有反应?
难道是亲脸颊不够“爱”?
在商时迁懵然的时候,卫以衔又对着她的唇角亲下去。
见系统依旧没反应,卫以衔一点点地试探,最终亲上了商时迁的唇。
商时迁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度攀升,像火箭发射器成功点火,轰的一声,整个大脑都升空了。!!!
纠缠的鼻息比卫以衔发烧那天还要滚烫热辣。
商时迁感觉刚才喝下去的酒终究是上了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念头十分危险。
在还未认清自己内心的情况下,做出回应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可……身前之人是卫以衔。
是她领过结婚证,拍过婚纱照,举行过婚礼的妻子。
她亲一下,不过分吧?
…
这个吻原本只是卫以衔抱着涨爱意值为目的的试探,却在商时迁下意识的回应中,逐渐摒除杂念,专注而享受。
其实细数她们过往的相处,这个吻并非她们的初吻。
早在拍婚纱照时,她们就在摄影师的要求下亲过嘴了。
不过那时候的她们只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合作者。
那些吻要么是借位的,要么如蜻蜓点水。
最后连摄影师都不强求她们之间有更亲密的举动了。
第二次亲吻是在婚礼上,也是走个过场,亲得并不深入。
第三次应该是在她们的周年庆典上……
每一次的吻都浅尝辄止。
所以商时迁的吻是青涩的,卫以衔也不遑多让。
只三五息,这个吻便在磕磕绊绊中结束了。
卫以衔伏在商时迁的肩头,气息凌乱。
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肩滑落,将她的面容都掩进了阴影中。
商时迁意识回笼:“你——”
比她更激动的是系统:【嗷!爱意值,好多爱意值!呜呜呜,女主她真的,好爱你!】
商时迁的大脑像被注入了一汪冰泉,热成蒸锅的脑子稍微降温,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抨击系统:【小黑统子,你有没有统品?偷窥别人做这种私密之事是很没有道德的行为。】
【谁偷窥你们了?我完全没看到过程,是你们亲完后爱意值破40%了,才被激活唤醒的。看在又有一大波能量进账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商时迁:……
卫以衔思忖:才破40%吗?
按照系统的判定标准,岂不是连做完都无法涨至100%?
等等。她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系统判定爱意值的标准,本来就是按她愿意为商时迁付出多少来衡量的。
性-关系并不能代表在爱情中的付出。
因为性是源于人类的本能——欲。
有爱才有欲,但有欲不一定有爱。
一人一统并没有发现,刚才还一副醉态的卫以衔,这会儿眼神清明,思路也无比清晰。
系统愉悦地说:【恭喜宿主,这次的能量又能让你多延长八个月的寿命啦!】
一年零三个月。
商时迁笑了笑,情绪却没有多大的波动。
对她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只是半年多跟一年多对她来说,区别也还不是很大。
不过,因寿限而给自己上的诸多枷锁,或许可以适当地松开一些了。
系统休眠后,商时迁已经从之前的那场旖旎的梦中清醒,并冷静下来了。
卫以衔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许是终于累了,消停了。
避免她就此睡沉过去,商时迁拍了拍她的手臂:“阿衔,回床上睡。”
卫以衔慢吞吞地从她身上下来,不过她“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找到回床上的路。
商时迁担心她摔倒在地磕到桌子,过去咬牙发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卫以衔似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睡觉。”
商时迁将她放回到床上,转身去将垃圾桶、水壶拿进来,还顺便帮她把空调的模式调成睡眠模式。
“想吐的时候吐这儿,吐完去漱口,喝点蜂蜜水醒酒,然后睡个好觉。”
想了想,把纸巾也拿过来,床头跟床头柜各放一包,方便卫以衔随时能抽出纸巾。
即便是这样,也还不稳妥,又跑到小客厅帮卫以衔把眼镜和拖鞋拿进来摆放好。
“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给你留一盏灯。至于房内,你房里也有吉米,到时候就喊它开灯。”
商时迁自觉这样的安排已经十分稳妥,绝不会让卫以衔因为醉酒而酿成什么事故。
卫以衔看着她:“你要言而无信吗?”
商时迁心说:我没答应过什么。
嘴上说:“我还没洗澡,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借口。”卫以衔冷笑。
她这别墅里,什么都不多,唯独不缺衣服。
商时迁也想起了这事,她说:“那你保证明天酒醒了不会冷脸。”
卫以衔好笑地保证:“不会。”
“那行吧,我先去洗澡。”
放在平常相当普通的一句话,在这个语境当中却生出了歧义。
商时迁画蛇添足地补充了句:“就是普通的洗澡,没别的意思。”
说完,逃似的,匆匆离开了这里。
关门的声音传来,卫以衔从床上下来,朝卫生间走去。
醉酒这一招已经使了三次,往后使就不管用了。
而且,醉酒虽然是最容易产生亲密行为的方式,可它也会带来一个问题。
——在商时迁看来,醉鬼的言行举止都是受到了酒精的驱使,纵使这一切都是源自内心的渴望,也会因缺乏真心和诚意而变得不纯粹。
*
商时迁洗完澡,又吹干头发回卫以衔房间的时候,卫以衔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趁机溜走和兑现诺言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卫以衔把位置空出来给她了。
她刚躺上去,卫以衔就转了过来。
不过卫以衔连眼睛都没挣开,她只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商时迁,然后沉沉地睡去。
商时迁睡意全无。
她脑子里一会儿在复盘白天的棋局,一会儿又跳出卫以衔亲她的画面。
棋盘的局面被反复打乱。
想要清醒远离的自己与蛊惑贪欢沉沦的自己,分别化为黑白棋子,在你来我往的较量中陷入了“四劫循环”。
……
早晨。
商时迁下楼来,看到餐厅里卫以衔的身影,脚步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早上好。”
“早。”卫以衔喝着蜂蜜水。
商时迁正要坐下,卫以衔忽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厨子竖起耳朵,她可没忘记商时迁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坐那儿,却被卫总暗示坐远点的事。
不过商时迁显然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她觉得坐哪里都没差别。
但既然卫以衔开口提了,她就坐过去吧。
卫以衔将另一杯蜂蜜水推过去:“你也喝点。”
商时迁喝着蜂蜜水,目光却瞟向了酒柜,准备实施她昨晚的计划。
卫以衔觑到她这小眼神,笑了,拿出一串钥匙说:“酒柜是密码锁,这是在密码锁失灵的情况下使用的备用钥匙。你等会儿可以去把密码改了,把钥匙带走。”
商时迁:……
她把钥匙接过来。
卫以衔问她:“我们都做了那种事,你也该搬回来了吧?”
正在喝蜂蜜水的商时迁被呛得水直接从鼻孔喷了出来。
卫以衔不紧不慢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商时迁跑去洗了把脸。
再出来时,心态稳了不少。
————————
卫总:听老婆的话不喝酒了。
商四:你只是怕套路得多了,不好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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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劫循环:围棋术语,一般指在终局时陷入了僵局,分不出胜负,要么一方认输,要么和棋。
第54章 喜欢
既然卫以衔还记得酒后做的事,又在清醒的情况下提了出来。
商时迁便也不回避,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记得昨晚的事,是出自你的本意,还是只为一时冲动而找个台阶?”
卫以衔挑眉:“你是担心我在玩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把戏?”
商时迁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卫以衔是谁?
她可是追爱火葬场文里的霸总女主!
按照一般的霸总小说套路,霸总都会为自己的酒后乱性找补。
比如,事后扔下一张黑卡,冷酷地说:“虽然我不爱你,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又比如说:“我可以给你夫人的地位,但我的爱只属于XX。”
就算卫以衔用霸总味这么重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商时迁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点了点头。
卫以衔黑了脸。
商时迁有空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为什么就没时间关注一下别的!
卫以衔刚想冷脸,可想起昨晚答应过商时迁不会这么做,便注视着她,认真地说:“我昨晚认得你是谁,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商时迁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问完,她感觉口干舌燥,默默地捧着杯子里新倒的蜂蜜水喝起来。
卫以衔专程等她喝完了,才说:“喜欢。”
不出意料的,商时迁的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那种心弦被抚奏的律动。
然而她的念头只动摇了那么一刻。
很快,她对卫以衔笑了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卫以衔的目光倏然盯住她,昨夜才亲过的柔软唇瓣抿出了一条直线,拿着杯子的指节也泛了白。
她在等商时迁的解释。
然而商时迁什么解释都没有。
因为她也没法解释。
喜欢她注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不仅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还会在一年多以后离开。
系统曾经说过,要把爱意值刷满非常困难。
通过最近对爱意值上涨的情况分析,可以发现爱意值越高,涨幅越小。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她们“同床共枕”那一晚,爱意值是从18%涨至32%的。
后面卫以衔生病,她们再度同床共枕,照顾彼此,以及卫以衔第一次给她送礼物……这些行为都没能令爱意值突破40%。
直到昨晚卫以衔那一个主动的吻。
这说明接下来,卫以衔很多平淡寻常的付出将无法增加爱意值。
她还注意到系统的判断标准有时候会参考原著剧情。
比如卫以衔在原著剧情中为白月光做过的事,改为她做了,那么爱意值也会有所增加。
甚至这部分的爱意值会更多一些,因为这些情节在原著剧情中被视为重要的剧情节点。
可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卫以衔为自己涉险,去做什么英雌救美这么危险的事情。
而且一味地让卫以衔付出,总感觉是把她当成一个血包,榨干她所有的心血。
商时迁做不来这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她也能为卫以衔做力所能及的事,但这份感情终究掺杂着算计,变得不那么纯粹。
…
卫以衔得不到她的答案,却隐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淡泊地说:“我知道了。”
商时迁低头。
先前还在抚奏的心弦断了,错乱的弦丝将心缠绕,一点点地勒紧,直至有血渗出。
无言地吃完早餐,又回房间收拾一顿,商时迁出了门。
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立在落地窗前,抱着双臂,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卫以衔。
她的心依旧在跳动。
哪怕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心弦勒得更紧,可它还是不顾疼痛地传递出不一样的律动。
商时迁迷茫了几秒,忽而笑了。
原来……她也喜欢卫以衔呀。
本以为要分开很多天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也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对情人、爱人的喜欢。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的心意产生了动摇和不解。
…
商时迁跑回屋里。
卫以衔也从落地窗前转身,古井无波的眸光里带着一丝疑惑。
商时迁说:“卫以衔,我想明白了。我也喜欢你。”
卫以衔下意识地直起腰,脊背微微绷紧,脚尖向着商时迁。
半晌,薄唇微启:“然后呢?你不是不希望我喜欢你吗?”
“这跟我喜欢你并不冲突。”
卫以衔冷笑:“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那你告诉我做什么,想吊着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并非你单方面的爱恋。但喜欢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这个人心里只有围棋,可能也无法长久地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要喜欢她……”
商时迁心虚地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卫以衔:……
惯着你了?什么毛病!
一些刻薄的话在嘴边转了圈,终究还是没忍说出口。
“随你。”
她压着将要翘起的嘴角丢下这句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从商时迁身边经过时,她脚步一顿,突然揪着商时迁的前襟,送上了一个吻。
商时迁瞳孔地震。
这个吻不及昨晚的吻缱绻旖旎,类似温馨亲昵的早安吻,但这是在卫以衔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举动,意义非凡!
卫以衔亲完她,又欣赏完她脸上的震惊,嘴角终是压不住,绽放出笑意。
“报复”了商时迁,她身心舒畅:“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而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商时迁:……
她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心想,还好吃完早餐有漱口。
*
直到车子离开天豪景苑,商时迁才不再去回味这两个吻。
而不再沉浸于此的她终于发现车子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尽管蒲菲菲跟褚霏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她们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很难让人忽视。
“蒲姐姐、褚姐姐,你们是在好奇我跟卫以衔的事吗?”
蒲菲菲尴尬地说:“好奇,但我们不会瞎打听的,你放心吧。”
…
回到东城大学,商时迁才想起她忘了找机会提醒卫以衔,要提防周家人的蓄意报复。
系统告诉她原著剧情的时候,她就想过提醒卫以衔来着。
可她作为一个不懂金融,又从没接触过周家人的普通人,压根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周家人要报复卫以衔跟尹在水的。
发匿名邮件提醒?
她要是有不被追查到IP的能耐,早就给自家大姐发邮件请她关注商小五的交际情况了。
她戳系统:“小黑统子,你能给卫以衔发一封邮件吗?或者给尹在水发。”
系统:【桀桀桀,宿主算是问对统了。】
商时迁的期待值拉满了。
系统:【这个问题,本系统可以非常明确地回答你——不能。】
商时迁:?
“本宿主要你小黑统子何用!”
【本系统可以帮你查询她的邮箱呀!】
“……这个不问你,我也知道。”
【哦,也好,本系统还能节省一点能量。】
商时迁:……
系统又说:【宿主不用太失望,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的好消息最好是真的好消息。”
【虐心值破10%啦!】
系统不提,商时迁都忘了还有虐心值这个数值。
她问:“虐心值破10%也能增加寿限?”
【不能。】
商时迁:“这算什么好消息?”
【但是可以解锁一篇番外。】
“啊?”商时迁迷茫。
她对“番外”不陌生,但是对系统把虐心值跟番外联系起来的行为感到陌生。
系统解释:【虐心值的来源是女主对白月光的所作所为背离了原著剧情而发生的虐心情节,因跟宿主无关,也没法为本系统提供能量,所以本系统无法将虐心值转化为能量,为你增加寿命。
但,虐心值本为本系统绑定宿主的初衷,只要达到一定的数值,符合激活的条件,就能解锁相应的番外。】
商时迁:“番外为什么要虐心值才能解锁?”
【因为这个世界是由小说主线剧情衍生出来的,它有且仅有一个走向。
番外则可以有很多支线,会衍生出不同走向的小世界,产生区别于本小世界的结果。
所以,这些番外本就不在本系统提供给宿主的原著剧情里面,只有虐心值达标,才能解锁相关的番外剧情。】
系统叉腰:【这可是本系统为宿主提供的福利。】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番外左右不过是女主跟白月光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日常,我不感兴趣。”
【宿主太想当然了,既然是独立于主线之外的支线,那内容和主题自然是丰富多样的。这些番外包括主CP、副CP,以及各种在正文里没有详细描写其下场的反派、炮灰。】
商时迁心中一动,问:“具体都有谁?”
【女主和白月光的婚后日常……哦,这个你不感兴趣。那还有副CP的,比如商时待X付千钟、卫以徽X秦芳华、卫以徽X李珞知——】
商时迁:“等会儿,卫以徽……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卫以衔的妹妹吧?她怎么有这么多CP?”
【别问,问就是曹老板。】
商时迁:?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问:“这是原著可以写的内容吗?”
原著为了遵守未成年不能早恋的规定,愣是把卫以衔跟白月光安排在她们都成年之后才开始谈恋爱。
她记得女频小说还有一些女主不能NP(开后宫)的规定。
原来副CP是可以NP的吗?
【因为不可以,所以才出现在番外啊!且也不是1 V N,而是不同时期的1 V 1。】
商时迁:……
行叭。
不过,小姨子的癖好挺刷新底线的。
系统继续说:【……这些都是CP向的,还有非CP向的,比如卫家诸人下场的大杂烩。】
“那我解锁的是哪篇番外?”
【由于是番外,没有时间顺序,所以宿主可以自己选。】
既然能自由选择,商时迁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家妹妹的番外。
“付千钟”不就是商小五提到的艺人?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原著里就是她令商小五感情受挫的。
当然,她无意指责付千钟,——感情的事,外人很难评判谁对谁错。——除非对方背叛了商小五。
【番外发你了,自己看。能量消耗得太快了,我休眠去了。】
系统匆匆下线,商时迁暂时不着急翻番外,就先专心围棋事。
*
今天来围棋室的学生比昨天还多。
因为他们明天就得考试了,没有闲心再享受周末。
围棋室里,学生们低声讨论着:“杜何跟易靖他们会回来考试吗?”
“会吧,围甲联赛第九轮的时间、主客场还没定,他们有时间回来不是么?”
“可是天元赛本赛也开始了,他们要准备本赛吧?”
天元赛分预选赛、本赛还有挑战赛。
预选赛一般三天,每天进行两轮比赛,决出32强参加本赛。日期不定。
本赛会进行四天,第一天决出16强,第二天决出8强,第三天决出4强,最后两人参加半决赛。
等本赛决出胜者,再跟上一届的天元进行三局两胜的挑战赛。
因有时候比赛时间跟别的赛事会有冲突,所以为了方便棋手参赛,一项赛事的日子很少会持续很长时间,整个天元赛的时间跨度可达三四个月。
今年的预选赛已经结束,七月便要开始本赛。
杜何跟易靖已经闯入32强。
李志申当初也参加了预选赛,不过被淘汰了。
商时迁的记忆里,她一个月前还在准备第30届天元赛的决赛,一个月后却已是第38届天元赛的本赛了。
心中说不遗憾失落是假的。
但是人不能总沉湎在过去当中,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回到赛场上,哪怕要从业余定段这一步开始,她都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与耐心。
…
中午吃饭的时候,蒲菲菲主动给商时迁打了电话,询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天豪景苑吃饭。
商时迁猜测,这应该是卫以衔指使蒲菲菲问的,目的是试探她到底要不要搬回天豪景苑。
商时迁说:“我今天排的指导训练有点多,今晚会在学校的饭堂解决晚饭。如果卫以衔要上课,我到点再过去。”
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冷哼。
“阿衔是在边上吗?”
蒲菲菲:……
也不知是否收到了什么指令,蒲菲菲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我九点半去接你过来?”
“九点半?”商时迁笑了下,“谢谢蒲姐姐。”
到了晚上,商时迁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回翁其正的小房子洗澡,再回到围棋室继续给学生上晚课。
临近九点半。
围棋室的学生只剩四分之一了。
包括宝阁楼在内的教学楼的灯光也熄灭了大半,唯有图书馆自习室依旧亮如白昼。
商时迁从宝阁楼出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教学区的学生已经很少了,而且灯光昏暗,她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不戴口罩也没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
一名男子正穿过校园道路走向宝阁楼。
他是回来参加明天期末考试的职业棋手易靖。
这么晚了还赶去围棋室,是听李志申说那个来历神秘的围棋高手“商时与”,今晚难得待到这么晚。
他无论如何都想见一见对方,最好能手谈一局。
从李志申第一次提及对方,他就已经对她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无关男女之情,而是跟大多数学生一样,十分好奇她的来历,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职业棋手排名上,甚至在棋坛也从未听闻她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商时与的实力非常强劲,这一个月里,她在东城大学可以说是无一败绩。
易靖只闻其名,却始终未能亲自较量一番,早就心痒难耐了。
忽然,他看到了旁边的林荫小道上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以为是路过的学生,他并未在意。
然而当对方从树荫下走出,昏暗的路灯散发出的淡淡的光从对方的脸上晃过时,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女生很快又隐入了林荫小道中。
易靖走了几十米,那张脸一直在脑海中盘桓着。
他总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当他快走到围棋室的时候,突然记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商时迁!?
他猛地站在了原地。
不对!
商时迁不是死了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长得像吧?
须臾,他往回狂奔。
然而他找了一路都没再看见那道身影,倒是看到一位身穿安保服的管理员经过。
于是他把对方拦下来:“请问你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位女生,大概这么高,头发刚过肩,背着个背包……”
他描绘着女生的形象、衣物。
把商时迁安全送到蒲菲菲的车上后,准备下班的褚霏一听易靖的描述,立马意识到他说的是商时迁。
心里的警戒线顿时拉了起来。
最近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卫总金丝雀的人不少,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褚霏淡淡地说:“没看到,怎么了?”
“就那么一个大活人,你没看到?”
“你看错了吧,我没看到有什么人。”
褚霏说完就走了。
易靖站在原地,良久,猛地打了个寒颤。
今天是夏至,气象站发布了高温预警,纵使夜幕降临,体感温度也非常高。
而明明本该是这么炎热的一个夜晚,可他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脊背发凉。
难道刚才真的没有人经过,是他太累,看花了眼?
不可能吧。
所以,这是……见鬼了!?
————————
之前——
商四:哇,卫以衔怎么这么神金。
现在——
卫总:你喜欢我,却又不希望我喜欢你,什么毛病?
方便面:你们知道对方在心里是这么骂自己的吗?
商四:……
卫总:)
——
李珞知出场过,详看50章,然后就知道为啥卫以徽是曹老板了。
——
注:1、易靖只是一个有名字的路人,不会有太多戏份。作用大概就是衬托商四的厉害,还有引出“闹鬼传闻”(桀桀桀……)。当然,关于他为啥会认识商四,下章解答。
2、霸总味:油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没有礼貌
3、赛事日程、赛程、赛制等等,由于资料都是网上找的,难免会有与实际不符的地方,都视为本文的私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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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留宿
商时迁并不知道这座校园里有人认出了自己。
到了天豪景苑后,看见并没有喝醉酒的卫以衔,她松了口气。
卫以衔自看到她便一直留心,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小表情。
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又担心我喝醉酒,对你做什么?”
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的商时迁说:“我是担心你嗜酒如命,长此以往会危害身体。”
“烈酒喝多了伤身,红酒可以每天喝一两杯吧?”
“哪来的红酒?”酒柜里都是诸如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这类烈酒来着。
“负一楼有个酒窖,红酒都存在那儿。”
商时迁:……
你副业是卖酒吗?
难怪肯把酒柜的钥匙交给她,原来是狡兔三窟。
卫以衔逗她:“要喝两杯吗?”
商时迁说:“明天周一,上完课早点休息吧。”
卫以衔没有异议。
上课的时候,商时迁灵光一闪,想到了提醒卫以衔提防周家的切入点。
她说:“最近陈一勋在围棋室复习……她是学金融的,还视你为偶像,跟你吃了顿饭,还记得吗?”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的手串这不还挂在你的背包上。”
商时迁:……
所以那天果然是因为介意这条手串才送她礼物的吗?
“咳,她复习的时候,我从旁听了些金融领域关于收购的知识点,她还以你们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为例,阐释收购的流程。但我忽然想到这个收购案不是中止了吗?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商时迁顿了下。
“我不是要打听商业机密,而是想说周家名声不好,经常因为违法的事被通报、惩罚,但他们就是屡教不改。以周家人如此恶劣的品行,如果收购的时候发生了令他们损失惨重的情况,他们会不会迁怒报复你?”
商时迁这话七弯八拐,要不是卫以衔听到了她跟系统的对话,可能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弄明白她的意图。
亏她能想到利用陈一勋的专业,来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更有可信度。
卫以衔自然不会去拆穿。
卫以衔说:“周家没什么人的手是干净的,的确不能相信他们的人品。而且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中止收购就是收到消息称他们原本想算计我,我必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不排除他们失败后会伺机报复,所以你最近要注意安全。”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商时迁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回到了她的身上。
卫以衔说:“他们只会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比如雇凶伤人。但我的身边有这么多保镖,他们未必有机会接近我。所以,有可能会选择报复我身边的人。”
商时迁心想,卫以衔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并且考虑得比她还周全!
不过,保护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他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你不用太担心。倒是你身边的其他人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或许你可以提醒一下她们。”
卫以衔颔首:“我会的。”
商时迁想到虐心值的上涨,必然是卫以衔又对尹在水做了什么跟原著剧情大相径庭的事情,所以卫以衔未必会把尹在水的安危考虑在内。
她说:“你的初恋前天参加了你爷爷的悼念活动,有媒体炒作你们旧情复燃,周家若信以为真,她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卫以衔好笑地说:“你还挺操心她安危的?”
商时迁说:“我只是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令你感到愧疚的事情。商时迁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尚且会愧疚八年,后悔当初不该送出那把伞。如果你的初恋也出事了,你岂不是也会内疚自责很久?”
卫以衔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她凝注商时迁几息,才垂眸说:“她最近帮了我一个忙,我非常感激她,作为报答,我会提醒她,帮她把雇保镖的费用结算了。我这么做算仁至义尽了,至于旁的,我管不着。”
商时迁:……
好的,知道虐心值是怎么来的了。
同样是安排保镖保护人,她这边是直接派了三个女保镖轮流值守,尹在水那边却是让其自行去雇保镖,再报销费用。
她相信卫以衔是喜欢自己的了——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
上完课已半夜十一点,卫以衔说:“你回去还得小半个小时,洗澡洗漱完得十二点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商时迁说:“我洗了澡才过来的。”
卫以衔把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罐里,说:“那我通知生活秘书起床开车送你回去。”
生怕她真的去扰人清梦,商时迁忙按住她的手:“我没说不听你的。我怕上完课会犯困,想着洗了澡再过来,等上完课就能直接去睡觉了。”
卫以衔闻言,神情松快了几分。
商时迁跟她打商量:“不过,我们以后上课的时间能不能改一下?”
“再说吧。”
商时迁无奈地笑了笑,收拾好棋盘,回到二楼的次卧睡觉。
…
第二天,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去东城大学时,问:“小商,要我们去帮忙收拾行李吗?”
“收拾行李干嘛?”
蒲菲菲震惊:“你没打算搬回来吗?”
每天都回天豪景苑住,却把行李放在外头,何必多此一举?
商时迁说:“我觉得住外头也挺好的。”
“可你跟卫总不是……”蒲菲菲欲言又止。
“我们没在一起哦。况且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非得同居的呀。”
蒲菲菲: )
可能这是卫总跟小商之间的小情趣吧。
她不再置喙。
*
周一的早晨,教学楼区域出没的学生比周末多了许多。
商时迁遇到了陈一勋和她的舍友陈芳丽。
打完招呼,商时迁问:“你们有课,还是要去图书馆的自习室?”
陈一勋笑说:“去自习室。”
“这时候还有空位吗?”
陈芳丽大喇喇地说:“没空位就坐地上呗,反正围棋室是待不得了。”
陈一勋抬起手肘撞了撞陈芳丽,说:“我们另外两位舍友已经帮我们占了位子。”
这反而勾起了商时迁的好奇心,问:“围棋室为什么待不得?”
陈一勋神情纠结:“呃……你迷信吗?”
商时迁反问:“具体指哪方面?是求神问卜,还是日常转发财神中奖接好运之类的搜博?”
陈一勋语塞:“你还需要转发这类搜博?”
“不需要啊,所以你当我是薛定谔的迷信吧。”
“噗……”陈一勋乐了,“这么说,你应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商时迁:……
这个可轮不到她信不信,毕竟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鬼。
陈一勋没注意到她微妙的神情,说:“那就不用担心告诉你后,会影响了你的心态。”
陈芳丽迫不及待地说:“宝阁楼昨晚闹鬼了!”
商时迁惊呼:“啊,真的吗?”
“真的呀!昨晚有人撞见了。”
商时迁:“哇哦!”
她戳系统:“听说鬼魂是一种能量,小黑统子,是你搞的鬼吗?”
系统:【……积攒能量中,宿主勿扰。】
秉着八卦,不是,科学求真的精神,商时迁问陈一勋二人:“会不会是误会?比如当事人喝了酒,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错当成了鬼?”
“不可能。撞见女鬼的人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围棋高手易靖八段!”陈芳丽说,“他昨晚刚从外面回来,想着去围棋室下棋,然后走到宝阁楼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
商时迁听得认真专注:“然后呢?”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人,结果发现对方没有影子!”
商时迁:“可能当时没有灯照着,所以就没有影子?”
陈芳丽一噎,说:“……你不要抬杠。”
“哦。”商时迁说,“或许可以查监控,还原事情真相。”
“学校哪能这么轻易地让学生去查监控?当时在场的还有宝阁楼的管理员,易靖就问对方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经过,管理员无比肯定地说没有!管理员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吓得转头就跑。易靖也吓坏了,跑回宿舍,然后今天就发烧了。”
商时迁心想,宝阁楼管理员似乎是褚霏?
但既然是深夜发生的事,那会儿褚霏都下班了,所以可能是学校值夜班的保安?
陈一勋对陈芳丽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为颇为无奈。
她安抚商时迁说:“其实有几种科学的说法,第一种说法是易靖可能流感了,又连日参加比赛,还刚从外地赶回来,疲惫之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幻觉。
他今天突发高烧,就是流感的表现。
第二种则比较阴谋论。有人认为易靖不日就要去参加天元赛,所以故意吓他,让他没办法参赛。”
商时迁摇头:“天元赛本赛的对阵名单还没出来,没有哪个棋手会去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国内级别的围棋赛事奖金相较于霓虹国跟棒子国来说,不算特别高。
以前天元赛冠军是25万元,如今提高到了40万元,且是税前。
没有哪个棋手会为了这40万元而赔上自己的未来。
况且,易靖在这次的天元赛选手里不算夺冠的热门人选。
因此阴谋论是最不靠谱的猜测了。
陈一勋对商时迁说:“易靖凌晨高烧直接被拉去医院了,哪有这个闲功夫分享这样离奇的遭遇。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你不用害怕。”
商时迁笑吟吟地说:“你放心,我怕什么都不可能怕鬼。”
…
与此同时,东城医大附属医院住院部。
翁其正与李志申等代表东城大学围棋社去探望住院的易靖。
等翁其正走后,李志申问:“退烧了吗?”
易靖有气无力地说:“从40℃退到了38℃,也算退烧了吧。”
“你这流感来得真凶。”
易靖摆摆手:“我骨头疼死了。”
李志申开玩笑地问:“要帮你去求一道护身符吗?”
“去吧,诚心点。”
李志申讶异:“你认真的?”
“认真的。”易靖颔首,“我现在想起昨晚的遭遇,依旧会浑身发冷。”
“有没有可能是你又烧起来了呢?”
易靖言之凿凿:“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商时迁!”
李志申拉来塑胶凳坐下:“商家的四小姐,八年前被杀害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