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迁过滤了那些讨论家世的话题,只听得见别人对小甥女的夸奖、赞叹。
小甥女被夸,她也与有荣焉。
等演出结束,家长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场。
商时迁找到自家大姐和小甥女后,第一时间送上礼物。
“是谁把古筝弹得那么好听呀?原来是我家令初!”
大抵是知道两位母亲都来看自己演出了,商令初比平常更加活泼。
声音也带着雀跃:“谢谢小姨姨!”
她拉着宋汝丞的手说:“姆妈,这是小姨姨,是妈妈最小的妹妹。”
宋汝丞蹲下来,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姆妈知道。累不累,要不要背你回去?”
商令初想说自己不累,但是哪个小孩不喜欢让妈妈背呢?
她看商时行,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下,笑弯了眼:“要。”
说着便要往宋汝丞的背上趴。
她表演完还没来得及卸掉假指甲,眼瞧着那假指甲在宋汝丞的脖子上划过,商时行忙不迭地叮嘱她:“先把假指甲卸下来。”
宋汝丞笑了笑:“不锋利,没事。”
“那可是脖子。”商时行严肃地说。
宋汝丞想到妻妹商时迁当初就是被割了脖子才惨死的,便没再说什么。
商令初并不知晓那些往事,她卸了假指甲,雀跃地爬到宋汝丞的背上。
宋汝丞背起她就要走,她忙叫唤:“姆妈,还有烂柯!”
一直抱着烂柯的商与凤把猫递过去,让烂柯扒拉着这对母女的肩头。
“烂柯,你要趴好哦,别掉下来了。”
烂柯:“喵!”
商与凤对商时行说:“你不用管我们,跟她们去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吧。我跟小五她们回去就行了。”
商小五非常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装着古筝的琴包。
商时行抱着花束快步跟上了宋汝丞和商令初。
小令希还太小,怕她来这里会闹,所以商时行没有带她出来。
否则这会儿就是她们一家四口的团聚时光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商与凤说:“我们也回去吧。”
再不回去,又要被围观了。
现如今,东城知晓她的人渐渐少了。
但认识卫以衔和商时迁的人多了起来。
她跟她们站一块儿,很容易被人倒推出身份,从而增加很多不必要的社交。
“奶奶说得对,我们快走吧,我看那校长要过来了。”商小五赶紧扶着老太太离开。
商时迁四处张望,对上一个中年秃顶的男子的目光。
她问商小五:“你认识这学校的校长?”
“不认识,不过晚会开始前,他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讲话。”
商小五吐槽:“我上次看人发表这么长时间的演讲还是在毕业典礼上。”
商时迁和卫以衔因为要去买礼物,所以进入礼堂的时候,第一个节目都已经开始了,所以并不知道这事。
这么一听,倒是躲过一劫了。
*
商时行和宋汝丞、商令初一家三口率先回到家里。
宋汝丞迫不及待地去看小令希。
饭后,小家伙坐在玩具车上,被清姨带出去散步。
回来后发现熟悉的家人都不在,闹了一晚上。
幸亏被清姨给稳住了。
这会儿正坐在小马扎上,陪清姨摘豆角。
“令希,姆妈回来啦!”宋汝丞上去抱起许久未见的小女儿,往她肉嘟嘟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小令希一懵,手里抓着的豆角便掉了。
“呜哇……”她挣扎着向清姨伸出了手。
宋汝丞说:“哎,我是姆妈,不是陌生人。”
“不要姆妈。”小令希压根就不知道姆妈是谁,她本能地抗拒陌生人的亲亲和抱抱。
商时行跟商令初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兵荒马乱的一幕。
小令希看到熟悉的妈妈后,转而向妈妈伸出手。
她挣扎得厉害,商时行只好先接过她。
宋汝丞有些失落。
商时行瞥了她一眼,先把女儿安抚下来。
再告诉她:“这也是你的妈妈,你在视频里见过的,忘了吗?”
小令希抱着商时行的脖子,默不做声地盯着宋汝丞,但是坚决不让宋汝丞抱。
商令初上前对小令希说:“姆妈可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她难得下地,你得把握住机会,不然她又要上天啦。”
怎么感觉这句描述怪怪的?宋汝丞哭笑不得。
她当飞行员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过那会儿商令初还小,她跟商时行都是这么跟她说来着。
小令希:“天上飞?露露?”
宋汝丞迷茫地向大女儿求助。
大女儿说:“是《小马宝莉》里的飞马。”
宋汝丞尴尬,她没看过《小马宝莉》。
不过问题不大,今晚紧急补补课。
“你们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商时行说。
宋汝丞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留给她和小令希重新熟悉起来的时间不多,看来今晚得一家四口一起睡了。
等宋汝丞和商令初洗完澡,商时行故意把小令希放屋里跟她们待一块儿,然后自己才去洗澡。
小令希一方面想跟姐姐一起玩,跟妈妈一起睡,另一方面又警惕着出现在房里的“陌生人”。
不过等商时行洗完澡出来,房里充满了孩童的咯咯笑声。
“妈妈出来了,该睡觉了。”宋汝丞说。
似乎是宋汝丞带着她们玩了什么游戏,商令初和小令希都有些意犹未尽。
宋汝丞又说:“我给你们讲睡前故事,要不要听?”
“要!”
“那就快快躺好。”
商令初和小令希躺了下来。
商时行则坐在一边抹身体乳。
“这是一个关于天空与飞鸟的故事……”宋汝丞娓娓道来。
大概是之前玩累了,又许是宋汝丞讲故事讲得太枯燥乏味了,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商时行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小夜灯。
她刚躺下,宋汝丞就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转到她这边。
“你。”商时行刚开口,就被宋汝丞捂住了嘴。
宋汝丞小声地说:“别说话。”
商时行拍开她的手。
宋汝丞举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吃宵夜吗?我饿了。
商时行点了点头。
避免孩子很快醒来,俩人多躺了半个小时才起来弄宵夜。
————————
以后——
老师:把你家长叫过来。
小令希:姆妈在天上。
老师:对不起,老师不知道……
宋汝丞:???
——
第126章 宵夜
商时行不会做饭,宋汝丞则一直在单位吃饭,也没下过厨。
俩人看着满冰箱的食材,愣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要不简单煮个面?”商时行说。
宋汝丞点头。
她这会儿饿得慌,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她都吃得下。
这时,商时迁走了过来。
“大姐、大姐妻,你们打算煮宵夜?”
商时行反问:“你还没休息呢?”
“嗯,刚做完死活题准备回房,看到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
商时迁要参加2月份的世界围棋公开赛的预选赛。
但她也想多花点时间陪卫以衔,所以把作息时间调整至十一点。
现在才十点半。
她看出来大姐她们不会下厨,就问:“要我帮忙吗?”
宋汝丞说:“那敢情好。”
商时行剜了她一眼。
宋汝丞眨巴着眼睛,仿佛在问:这么宝贝这个妹妹?
商时行没搭理她,对妹妹说:“不用,你去休息吧。”
商时迁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她给卫以衔发语音:“阿衔,你要吃宵夜吗?大姐和大姐妻要吃宵夜,你吃的话,我就顺手煮了。”
后者估计刚处理完工作,也还没睡。
回答说:“我过去找你。”
商时迁对自家大姐说:“阿衔也要吃,我来煮吧。”
商时行酸了。
妹妹主要是想做宵夜给卫以衔吃,她们只是附带的。
商小五也没睡,听到动静就跑出来蹭吃了。
由于家里没有龙虾,所以商时迁最终弄了一锅凉面,搭配上自制的炸酱,香气四溢。
不过商时迁她们吃得少,每人只吃一小碗,剩余的全被宋汝丞解决了。
吃完正好要消食,商小五就提议搓麻将。
然后被商时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们搓,我回房看看令初和令希。”
商时迁说:“阿衔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去洗澡。”
商小五最后看向宋汝丞。
后者耸了耸肩:“就我俩也没法打,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商小五说:“可吃完宵夜至少得一个小时后才能睡觉。”
宋汝丞说:“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商小五看了眼大姐小两口,又看看四姐小两口。
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残酷了。
负面能量使她充满了创作灵感,于是她回画室待着去了。
…
宋汝丞负责打扫厨房。
等她回到房间去,商时行正在给热出汗的小令希擦汗。
虽然女儿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不过大抵是察觉到妈妈在身边,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她们的房间有个小隔间,宋汝丞走了过去,对商时行挤了挤眼。
商时行看了眼孩子,也跟过去,随后关上小隔间的门。
宋汝丞抱住她,热切地献上一吻,被她挡开了。
宋汝丞说:“我刷了牙、漱了口才上来的。”
商时行说:“你还打算做一个小时?我们先聊一聊。”
宋汝丞:……
她没听错的话,妻子刚才似乎说了个冷笑话?
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年有机会的话,我会申请调回这边。”
东城的相关岗位都是香饽饽,谁都想往这边调。
没有过硬的背景,也没有丰富的资历,申请通过的希望很小。
但宋汝丞总得要给商时行一个明确的态度。
工作和职责不能成为她对家人缺少关心和陪伴的挡箭牌。
她没有时间陪伴她们,那就通过另一种方式,让她们知道她在乎她们。
商时行对调动的事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有所慰藉。
“没有空缺调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你不出任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再申请探亲,我届时抽空带令初、令希去找你。”
宋汝丞笑逐颜开:“那太好了!”
商时行:“嘘,别吵醒了她们。”
宋汝丞开门探了探头,见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便重新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距离消食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商时行说:“早些时候你不是还问了时与的事吗?我还没跟你说呢。”
“我们不能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一边做些不激烈的运动以助消食吗?”
商时行:?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宋汝丞笑问:“你忘了是谁在开房的时候背《公共政策学》的?”
导致她后来有段时间,每次处理颜色信息时,大脑总会自动激活这段往事,然后立马清心寡欲起来。
仿佛商时行背的不是《公共政策学》而是清心咒。
她能心无旁骛地训练,多亏了这“清心咒”呢。
商时行:……
她面不改色地说:“我当时要考研。”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要不是宋汝丞难得离开训练基地一回,她都不会答应去开房。
宋汝丞说:“那你就当我今晚是来讨债的。”
…
最后,商时行也没干出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情来。
宋汝丞这次回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清晨天没亮就起来拉练。
吃完早餐又跟商时行带两个女儿去玩了半天。
中午跟商家人吃了个午饭,随后就坐上了回单位所在地的飞机。
*
东城某私人会所。
商时待泡在温泉池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水波下浮现的鹅卵石。
黎骁则喝着香槟,问:“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喊你出来玩也不出来。”
商时待说:“筹备画展。”
“你终于又要办画展了啊?预祝你这次的画展也圆满成功。”
商时待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你那墨镜给摘了?阴天戴墨镜也就算了,你泡温泉也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毛病的?”
黎骁摘下墨镜,眼角赫然青紫一片。
商时待一惊:“你被人打了?”
黎骁脸色不自然地说:“嗑碰了下。”
穿着泳衣的祝元颖走进来,闻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被人打了。”
黎骁:“你不要多嘴。”
“谁打的?”商时待立马问。
祝元颖坐到温泉池边,泡着脚:“赵笃行。”
商时待蹙眉:“你们是怎么起冲突的?”
黎骁见商时待都知道这事了,干脆把详情告诉她。
起因是黎骁参加一个聚餐时遇到了赵笃行,她知道商时待在赵笃行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事,虽然赵笃行的女友及其前男友等人都受到了惩处,可她始终觉得赵笃行也是知情人。
于是在聚会上冷言讥讽对方。
她的话说得过分了些,赵笃行忍无可忍,就动手打了她。
商时待说:“你活该。明知赵笃行最讨厌别人拿她家道中落的事来说,你偏偏要戳她的痛处。”
黎骁嚷嚷:“你站哪边的?”
“我站中间。”
商时待心情复杂。
因为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赵笃行是知情人,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进来。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她从一开始还会维护赵笃行,可赵笃行的反应令她失望了。
她险些被陷害的事情曝光后,赵笃行只有几句无关痛痒的道歉。
直到王夏蝶认罪,赵笃行才三番五次来找她,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得到她的谅解,让王夏蝶能减刑。
商时待第一次觉得这个深交了八年的好朋友十分陌生。
“我差点就因为她的陷害赔上一辈子,你竟然还希望我能谅解她?我是什么冤大头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女朋友,没有我这个好朋友?”
赵笃行说:“她是被于雄胁迫的。”
沾上那玩意后,哪怕戒掉一次,也有很大的概率复吸。
于雄用尽了肮脏的手段来控制王夏蝶,王夏蝶也是身不由己的。
商时待冷笑:“你也知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那你还希望我能谅解她?她被于雄胁迫,可以报警,也可以向你求助。可她没有,把你拖下水不说,还准备把我也拖下水……光是这一点,她就已经不是受害人,而是帮凶!”
说完这话,商时待反而醍醐灌顶。
是了,她之前一直逃避,其实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想明白了,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相信好朋友在这件事里是完全无辜的。
因为赵笃行的嫌疑有迹可循。
曾经,赵家在东城也算得上是上层名流。
她的母亲是知名餐饮连锁品牌的创始人,发展二十多年,开了上千家门店,利润最高的一年有40多亿元。
七年前,赵母因身体原因,无力继续打理公司。
赵笃行又还小,赵母不得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随后遇上流感爆发,她的母亲去世。
赵笃行还只是一个在大学里玩乐的富二代。
母亲去世后,她险些没法继承公司的股份。
最终在别人的斡旋下,她接手了公司。
但因为不懂经营,她被职业经理人欺瞒,卷走了一部分资产。
虽然后来职业经理人被抓,那部分资产却追不回来了。
而也是七年前开始,早就眼红她家品牌名气大、口碑好、收入高的竞争者,看准了时机,开始给她家餐饮店泼脏水,想要她家公司破产,然后瓜分餐饮行业的大蛋糕。
于是那些年,网上隔三差五就爆出她家品牌餐饮店出现了各种食品安全、卫生的问题。
虽然有些辟谣了是被陷害的,可口碑还是一落千丈。
她家的餐饮店从当初的排队几小时,到如今门可罗雀。
用餐高峰时期,甚至没有坐满。
生意萧条下,为了节省成本,她关了近半的门店。
她也知道自己做生意不行,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
偏偏她毫无进取之心,反而听从其余朋友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骚操作。
比如通过缩减菜品的份量来达到涨价的目的。
她越折腾,生意反而越差。
商时待不懂做生意,但她也跟自家大姐聊过。
商时行说,她如果能延续她母亲在世时的经营策略,虽然很难再超越她母亲,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后,商时待又隐约听到一种说法,说赵笃行的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还变卖和质押了一部分门店的份额,却不是为了经营公司。
但因为她无脑地选择相信朋友,所以从未思考过赵笃行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商时待又想起高锦给自己科普过的禁毒宣传片。
其中就有一个案例,说的是身家过亿的连锁餐饮企业家因为沾上那玩意儿,不仅败光了几亿身家,还债台高筑,变得穷困潦倒。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笃行也碰了“跳跳糖”。
而是以她的为人,会为了王夏蝶,一再拉低自己的下限。
如今于雄和王夏蝶都被抓了,商时待觉得,只要赵笃行没有碰过那玩意儿,她的日子不会更糟。
可她跟赵笃行虽然没有闹翻,但也产生了隔阂。
因此她没有再跟赵笃行往来,却也不会在圈子里刻意地贬低她。
商时待对黎骁说:“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就不要卷进来了。”
黎骁说:“我也是替你抱不平。”
“谢谢。”
黎骁又说:“更何况,就因为她,你连我的生日宴会都不参加了,我多无辜。”
这才是黎骁出言讽刺赵笃行的原因。
商时待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她去参加,高锦也会先检查食物有没有问题。
这么做对宴会的主办方来说,太过扫兴,还有点侮辱人。
商时待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种有私生活并不干净的人参加的宴会,她都推了。
商时待说:“我不是单独给你庆祝生日了吗?”
黎骁无言以对。
商时待泡够了半小时,她起身离开。
看到坐在休息区,闲得没事干的高锦,就说:“我要去洗个澡,你这么坐着多无聊,也去泡一泡吧。带泳衣了吗?”
高锦说:“不用。”
商时待说:“你人生的乐趣一定少一大半。”
高锦瞥了她一眼:“我人生的乐趣不是来自于享乐。”
商时待一噎,觉得牙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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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一更(赶榜单o(╥﹏╥)o)
第127章 画廊
商时待不仅要办画展,还想成立自己的画廊。
办画展也只是为画廊打响知名度。
为此,她雇了一个画展策划团队替她筹备。
从策划画展到运营画廊大概要三到六个月时间。
她把画展的时间定在了四月份清明节前愚人节后。
主题涉及死亡与重生、爱与恨、理智与癫狂。
有现实元素,也有虚幻元素,还搞抽象。
当然,这里面大部分是她的画作,她也会邀请别的艺术家参加这个画展。
有一些策划团队也无法替她做主的事,如画廊选址等,则需要她自己出面。
商时待考察了多个地方,最后盯上了一个创意园。
这个创意园原是一个纺织工业园,因纺织厂或倒闭,或迁址,这里便逐渐被开发成了创意园。
在保留大部分厂房的情况下,加以装修改造,最终打造成了如今的东城艺术产业聚集地。
这里入驻了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一百多个艺术机构,除了常见的画廊、工作室及艺术教育机构外,还有各大美院在这里打造艺术中心活动基地。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出名,所以租金也贵。
一般写字楼的租金按月计算,这里的租金按天计算。
位置中等的地方租金是4元/平方米/天。
一个画廊少说也得100平方米,租金一天就是400元,一个月下来1.2万元。
一般一年起租,至少得交付三个月的押金。
而经营一个画廊的支出不仅有租金,还有维护以及雇佣等运营成本。
…
“棋罐,你明天有空吗?”
商时迁准备去天豪景苑的时候,被商小五拦了下来。
商时迁笑说:“先说是什么事吧,我可以战略性没空。”
“明天陪我去创意园选开办画廊的场地吧!”
“可以啊。”商时迁纳罕,“不过你只有这事吗?”
商小五苍蝇搓手:“能不能借我一点零花钱。”
商时迁松了口气。
她还当是什么难事呢!
“你要多少?”
“二三十万吧,得明天去看了场地,定下来才清楚。”
“你的零花钱呢?”
“之前投了黎骁的短剧,虽然小火了一把,但投流的成本就占了七成,剩下这三成还不够回本,只能等后续回血。我这不是要办画展给我的画廊打广告嘛,就把钱都投进去了,剩下一部分要留着备用。”
商时迁颔首。
把钱砸在画廊里,比砸在“跳跳糖”上面要好。
看来小五是确实不会再走上跟原著一样的结局了。
*
翌日。
商小五到天豪景苑接商时迁。
一同上车的还有蒲菲菲。
商小五问:“蒲姐,你也去?”
蒲菲菲挂上商业性微笑:“商五小姐可以喊我蒲姐姐,或叫我蒲秘书。”
“蒲姐这个称呼有问题吗?”对上商时迁不赞成的目光,商小五改了口:“好吧,蒲秘书。”
蒲菲菲这才说:“虽然我只是卫总的生活秘书,但我对东城的地块和租金也有所了解。”
“她居然会帮我!”商小五讶异。
蒲菲菲说:“卫总说,你借的是小商的钱,为避免你获取错误的信息,从而经营不善,导致还不上钱,所以有必要提供一些帮助。”
商小五:……
就差没直说“你搞艺术可以,你做生意不行”了。
更扎心的是商时迁也劝说:“听阿衔的准没错。”
商小五驱车来到创意园。
她已经约了这里的物业负责人带她们看场地。
占地超100亩的创意园目前有150多个场地,其中已经空置下来,或租期快结束的有二三十个。
画廊和普通门店不一样,不是人流量越好的地方,生意就会越好。
因为画廊的定位是那些有收藏、投资艺术品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有钱,社会地位也高。
所以完全不必听物业介绍的,选日租金超过6元的旺铺。
但也不用挑那些边角位。
因为除非画家的名气非常大,本身就有固定的客户群,否则酒香也怕巷子深。
逛了一圈,蒲菲菲提供了一些专业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选了一个有200平方米的仓房,日租金3.8元/平方米。
一年下来是27.7万。
一次性付一年租金的话可提供三个专停的车位,免收一年车位费。
签订合同后,商小五说:“办画展的地方在这附近,我去看看进度,棋罐你们要一块儿过去吗?”
商时迁说:“我再逛一下。”
刚才只是囫囵地看了一圈空置的场地,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地逛一逛。
商小五离开后,商时迁和蒲菲菲去了几个画廊,旋即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喝下午茶。
忽然,褚霏说:“小商,那边一直有个人盯着你看。”
商时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双方的视线对上。
对方愣了一下,踟蹰了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率先打了招呼:“你好。”
商时迁起身:“你好,你是?”
“我叫赵笃行,是商时待的朋友。”
商时迁恍然大悟。
赵笃行说:“你是她的姐妹吧?”
“是,我叫……商时与。”商时迁邀请她坐下,“不介意的话,坐下来聊吧。”
赵笃行有些讶异:“你难道……”
不知道她跟商小五的关系疏远了?
商时迁当然知道。
甚至可以肯定原著里就是赵笃行诱导商小五走向堕落的罪魁祸首。
不过,她想知道为什么。
商时迁明知故问:“什么?”
“没什么。”
赵笃行只当“商时与”刚回到商家,并不清楚她跟商小五的事。
她坐下来,说:“这家咖啡店是我朋友开的。你们想喝什么随便点吧,我请客。”
商时迁婉拒:“我已经喝了一杯,再喝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赵小姐,你跟小五…姐是朋友,那你也是画家吗?”
“我不是,我是开餐饮公司的——‘识味’这个餐饮品牌,你听说过吗?”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一直生活在山里,之后一直在家里吃饭,所以第一次听。”
赵笃行:……
很合理,毕竟东城豪门圈都知道这位商六小姐的身世。
只是,她怎么有一种被对方怼了的感觉?
————————
商小五:蒲姐……
蒲菲菲:滚。
商小五:你怎么骂人?
蒲菲菲:是你先骂人的。
商小五:我怎么骂人了?
商四:要不小五你先听听你自己喊的什么?
商小五:蒲姐……扑街?
蒲菲菲:)
商小五:那喊你蒲姐姐不就是扑街姐了吗?
商四:‘蒲姐姐’的重点在‘姐姐’,少了一个姐,味道就变了。
商小五:……
第128章 朋友
因生活习性和家庭环境的影响,商小五和赵笃行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但商时迁死后,商小五极为自责消沉,也变得十分叛逆。
她出入酒吧、夜不归宿。
被商时行逮住两回,但她死不悔改。
家里知道她心里有顽疾,知道来硬的不行,就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笃行就是这个时期遇见商小五的。
那晚,赵笃行跟同学去伯爵唱K。
到了预订好的包厢发现竟然有个陌生的女孩。
她正抱着麦克风,一边哭一边唱歌。
赵笃行以为是同学的朋友,先来开麦的。
同学看到桌上的酒水,以为她是赵笃行的朋友。
谁都没在意,自顾自地喝起了酒,玩起了骰子。
直到赵笃行去点歌,发现这女孩霸道得很,一副就要当麦霸的模样。
而且这女孩的身上酒味很浓,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赵笃行去问同学,结果发现谁也不认识这女孩。
于是她们把伯爵的经理喊来。
经理一问底下的工作人员,才发现闹了个大乌龙。
因赵笃行是伯爵的贵宾,她一个电话打过来后,经理就让工作人员先来开麦了,这样赵笃行过来就能直接开唱。
然后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过来后,就径直进了包厢,并点了两打酒。
工作人员以为她是赵笃行的同学,没有核实就把酒送上来了。
赵笃行:……
赵笃行的同学叫嚷着:“你们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
赵笃行说:“算了,她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前台那边也查到,女孩也开了个包厢,就在隔壁。
“还真是走错了啊!”赵笃行的同学嘟囔着。
这时,有个OL打扮的女人把经理叫走了。
也不知道她跟经理说了什么,经理回来后,对赵笃行一行人说:“这事是我们没有核实清楚,本就是我们的过失,所以我们这边出了几个补偿方案,赵小姐你看……”
伯爵经理的补偿方案之一是让赵笃行一行人到隔壁包厢去,然后免单。
赵笃行的同学:“酒水也免?”
经理说:“全部都免。”
“那还等什么?走吧!”
说是这么说的,但今晚是赵笃行请客,所以众人看向她。
赵笃行虽然不缺钱,但是能省钱自然最好,便点了点头。
不过她指了指已经喝醉了,正半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女孩,问经理:“她怎么办?”
经理说:“她的家人会来接她的。”
赵笃行挑眉:“你认识她的家人?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来接她的人是她的家人吗?”
经理说:“这个您放心,我认识她,也知道她的家人是谁。”
赵笃行见经理这么笃定,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她中途出包厢,发现女孩被一个女人领走了。
她认识那个女人——商家大小姐商时行。
至于那女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后来,她又在伯爵遇到了商小五。
不过这回商小五没有喝醉,也没有走错包厢。
她过去跟商小五打招呼,后者说:“我记得你。”
赵笃行说:“我以为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喝醉呢。”
赵笃行笑了笑,自我介绍了一番。
她问:“你刚成年吧?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喝酒的?”
商小五说:“她们当然不放心。”
她示意赵笃行抬头看角落的几个摄像头。
“有人在那边盯着呢。”
赵笃行想到了那天出现的OL打扮的女人。
心想,对方大概在监控室看着。
所以这里一有什么动静,对方立马就出现了。
她毫不怀疑,要是当时她们这群人里有人趁机对商小五做什么,只怕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二人就此结识,还加了好友。
商小五以前受到的束缚多,跟赵笃行玩到一起后,就放纵了许多。
不过赵笃行有分寸,带她去的都是那些干净的场所。
商小五的负面情绪得到了释放,她也渐渐地从商时迁的死里走了出来。
所以,对商小五而言,赵笃行曾经是无可替代的好朋友。
…
商时迁说:“原来赵小姐是这么跟小五姐认识的。”
这些事,无论是原著还是番外,都没提过。
照理说,赵笃行曾经是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她没道理对商小五下手才对。
还没等商时迁进一步询问,她和赵笃行的交谈被去而复返的商小五打断了。
只见商小五火急火燎地跑进咖啡店来,目光搜寻了一番,锁定目标后,气势汹汹地快步走来。
“赵笃行,你离我家人远点。”
赵笃行的脸色唰地黑了:“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来聊会儿天,为什么防她跟防十恶不赦的罪犯似的?
“字面意思。”商小五说。
赵笃行盯着她,良久,才沉着脸起身离开。
商时迁没有阻挠赵笃行的离去,她只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商小五:“小五,你不是去看画展筹备进度了吗?”
商小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点中招的事,怎么还敢让她接近你?以后见了这个人要躲开。”
“好。”
商时迁本想弄清楚赵笃行为什么要对好朋友做这些事。
但是商小五如此反对,她只能作罢。
“不过,你怎么会回来?”商时迁又问。
商小五说:“店长是我的朋友。她告诉我,赵笃行接近了我的‘妹妹’。”
商时迁觉得这话很耳熟,她看了眼那边忙碌的身影,看不出哪个是店长。
商小五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商时迁说:“说了你们的结识过往。”
商小五沉默了下,眼神有些许恍惚。
商时迁问:“她家里出事的时候,你知道吗?”
商小五回过神,说:“知道啊。”
赵笃行的母亲病故后,公司的事一团乱。
商小五能力有限,除了作为朋友,提供情绪价值,也只能尽量地帮她向自家大姐请教一些公司运营方面的事。
商时行为妹妹的天真感到无奈,跟她说:“这是她家的公司,外人不管是出自善意,还是有目的的插手,都很容易出问题。”
赵笃行都没找她们帮忙,她们有什么立场出手?
“不过如果她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给她介绍一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
商小五把这话跟赵笃行说了。
但因为上一个职业经理人干出的事,赵笃行不再信任所有的职业经理人,所以她拒绝了商小五的好意。
商时迁琢磨:“难道她是因为这事?”
商小五明白了她愿意跟赵笃行坐下来聊天的原因。
她说:“商棋罐,这事让我自己处理吧。”
“行。”商时迁应了下来。
*
商小五在忙完画展筹备工作后,便约了赵笃行见面。
赵笃行以为她是为了上次接近“商时与”的事来算账,黑着一张脸说:“我只是遇到了她,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你用得着提防我跟提防恶人一样吗?还是说,你已经打从心底认为,我是陷害你的主谋?”
商小五说:“既然你自己主动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是,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崩塌了。”
赵笃行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还约我出来干什么?警告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这么做的答案。”
赵笃行气笑了:“是你给我安的罪名,你还让我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找动因?你有病就去治。”
“那你以我们八年多的交情起誓,你真不知情。”
赵笃行:“我敢发誓,你就信了吗?”
“不信。等你发完誓,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赵笃行气笑了:“你已经判了我死罪,我没什么好说的。”
商小五拎起包就走。
临走前,她还特意翻看了一下包包。
赵笃行脸色铁青:“商时待,你别太过分!”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商小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说:“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愿意说实话。这两年,你经常用加密账号向一个境外的账号转账。那个境外的账号就是于雄跟毒|贩交易的卡。”
赵笃行刚想说什么,商小五又说:“你想说那个加密账号是王夏蝶的?她以及她工作室、经纪公司的账目都被查过了,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可以支付给于雄。倒是你,因为你公司的经营混乱之事,众所周知。所以你挪用了一部分钱款,并按在那个携款潜逃的职业经理人头上,也没有人会怀疑你,不是吗?”
赵笃行脸色一变。
商小五显然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事的。
不过,这只能佐证王夏蝶受于雄胁迫,而她为了王夏蝶才给于雄钱的。
商小五说:“大姐早就查出来了,是我拦下了她,因为我想让你自己跟我坦白。可你让我失望了,哪怕在王夏蝶对我下手之前,你对此一无所知。可后来你拆掉了家里的监控,隐瞒她做的事,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无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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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了,晚上再补几百字,结束商小五的番外,然后明天开始写IF线。
第129章 IF·商四没死·线
黑色的奥迪停在了商家庄园的停车场。
卫以衔从车上下来,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从车内拿出一捧花。
走向那座古朴的宅子时,商家的保姆兰姨正迎面走来。
兰姨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是卫小姐呀,这花是送给小迁小姐的吗?”
卫以衔腾出一只手将耳际的发丝挽至耳后,她说:“嗯。”
兰姨回头看了眼,低声说:“小迁小姐输了比赛,这会儿在棋室。”
卫以衔一愣,旋即颔首:“我知道了,谢谢兰姨提醒。”
她走进主宅。
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艳。
卫以衔驻足观赏了一分钟,才继续往屋内走。
还没到主客厅,一只猫咪便飞奔了出来,在她脚下打转。
卫以衔蹲下来跟它打招呼:“烂柯,好久不见啊。”
“喵~”猫咪扒拉着她手里的花束,并趁其不备,一爪子抓下来其中一支。
卫以衔看了看被弄乱的花束,暗暗叹了口气。
一个少女说:“它明明叫C.C。”
卫以衔抬头,说:“时待,中午好。”
少女商小五应了声:“中午好。”
卫以衔笑吟吟地盯着她:“嗯?”
顶着压力,商小五补上了称呼:“四姐妻。”
卫以衔将烂柯交给商小五,说:“你陪它玩着,我先去找你四姐。”
商小五说:“她昨天输了比赛,已经复盘一早上了。”
这是第二个告知卫以衔此事的人。
卫以衔说:“输赢乃兵家常事,她应该不会放不下这次的比赛结果吧?”
商小五说:“她输了不重要,可她输给了曾经的手下败将——棒子国的金映胜,所以特别不甘心。”
卫以衔不知道金映胜是谁,她斟酌着说:“我会开解她的。”
来到棋室。
棋室的门并没有紧闭,卫以衔仍旧先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出了商时迁的声音。
卫以衔拨弄了一下手里的花束,帮烂柯毁灭了罪证,才推门而入。
商时迁盘腿坐在蒲团上,眉头拧紧。
卫以衔看了眼棋盘,上面只有黑子,看不懂也看不出什么窍门。
她没有打搅,先把花瓶里的花和水都换了,然后又上网搜了一下昨天进行的围棋比赛。
商时迁参加的是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
此次锦标赛,夏国参赛的棋手共有19名,但是只有10人挺进了十六强。
商时迁就是这十人之一。
可惜这届比赛,赛制改革,时间大大缩短,延时罚点次数也减少了。
在中盘阶段,场上局势胶着,但总体是商时迁执黑占优势。
然而进入延时阶段,商时迁出现了误算,导致形势出现逆转。
她虽然在官子阶段依旧争胜,但最终因剩余的时间不够她翻盘,只能认输,止步十六强。
突然,商时迁长叹了一声。
卫以衔抬头,商时迁已经结束了复盘,不紧不慢地将棋子收回棋罐中。
似是才发现棋室里多了一个人,商时迁看过去:“卫以衔,你来啦?”
卫以衔点了点头:“嗯。”
商时迁又问:“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
她们结婚快一年了,她找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听说你《运动解剖学》这门课挂科了,开学要补考。”
商时迁:……
扎心了卫!
商时迁就读的是夏东示范大学的体育教育专业。
《运动解剖学》是专业课之一。
可商时迁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比赛,专业课自然就落下了。
她蔫了:“你来就是我了提醒我,我要补考的吗?”
卫以衔抿笑,说:“我找人整理了一些学习资料,你空了可以看一看。”
她顿了下,目光落在商时迁面前的棋墩上。
又说:“不过,你只怕也没什么时间复习。”
商时迁说:“比赛告一段落了,最近有时间。”
“哦?战果怎么样?”
“输了,三番棋开局就输了两局,吃了个鸭蛋。”
卫以衔见她语气轻松,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受挫的样子。
便说:“看来不用我开解你了。”
商时迁疑惑:“这有什么好开解的?我输了说明我的水平还没到家,继续修行吧。”
哪有棋手比赛没输过的?
真有那样的天才,早就因创造不败神话而名扬全球了。
商时迁的自我调节能力令卫以衔也暗自赞叹。
卫以衔问:“这么说,接下来两个月,你都没什么比赛了?”
“下个月有天元赛半决赛,不过只有一场。输了就休息,赢了就参加决赛,估计在八月份。”
卫以衔:……
这叫“比赛告一段落”了?
不过大多数围棋赛事都喜欢选择在春夏两季,对比之下,赛事确实少了些。
商时迁说:“你还有什么正事吗?直说呗。”
卫以衔回过神,说:“长辈询问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是否要办庆典,你对此是什么想法?”
商时迁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刚想问什么结婚周年纪念日,冷不丁想起她们早已是已婚的身份。
“呃,我没意见啊,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卫以衔盯着她。
这人该不会是下棋下到连结婚的日子都忘了吧?
商时迁略微有些心虚。
忘记结婚周年纪念日,应该不是什么人神共愤的过错吧?
卫以衔收回目光,说:“那我让她们看着操办。”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商时迁说:“请等一下。”
卫以衔挑眉:“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那个《运动解剖学》的复习资料?”
卫以衔:……
合着你没忘呢?
“等会儿发你邮箱。”
商时迁龇着牙乐:“谢谢!家里应该做好饭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卫以衔想了想,同意了。
商家的饭桌上只有两位老人和商小五,但饭桌的氛围比卫家轻松。
商时迁似是想起什么,问:“大姐呢?”
商小五说:“她去找大姐妻了……去了好几天,她去的那天还跟你说了,你怎么不上心?”
卫以衔忽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瞧,商时迁平等地忘记围棋之外的每件事。
商时迁尬笑了下:“是哦,想起来了。”
商小五吐槽自家姐姐说:“你可真是个围棋罐子!”
商时迁也不生气,她扭头对老太太说:“奶奶,我跟卫以衔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要举办庆典。”
商与凤放下碗筷,又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说:“那就办吧。”
她看向商时迁与卫以衔的方向:“什么时候,在哪里办?”
卫以衔说:“在威格斯酒店,不大办,除了亲戚朋友,只请几个客人。”
商与凤颔首:“你有章程就行。”
她这一心扑在围棋上的孙女是指望不上了。
…
吃完饭,商时迁一如既往地去棋室。
刚进去,她就看到了花瓶里新换的花。
很显然,这是卫以衔换的。
商时迁的棋室风格单调,几近枯燥乏味,这束颜色鲜艳的花朵,就像是这里除了黑白外唯一的色彩。
烂柯跟在她后面跑了进来,原本正在爪蒲团来磨爪子,看见她在玩花,便也跑了过来。
“喵喵喵。”
“你也要看花?”商时迁抱起它。
它还没伸爪,预判了它动作的商时迁就抱着它远离了花瓶。
“你已经摔坏了三个花瓶,可不许再对这个花瓶下手了。这花瓶是卫以衔买的。”
“喵!”
“哼,我有视频为证,岂容你狡辩。”
“喵……”
“哈哈哈。”商时迁乐着,“好了,出去玩吧。”
她刚准备把烂柯弄出去,就看到商小五的美术老师上门辅导。
突然想起要补考的那门课。
在心里挣扎了几秒,她认命地折回房间拿电脑。
但没想到的是,房里有人在睡觉。
哦,是卫以衔啊。
也对。
她的房间就是卫以衔的房间,卫以衔在这儿午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商时迁轻手轻脚地去拿笔记本电脑,烂柯却一个跳跃,跳上了床,在卫以衔的身上踩来踩去。
“烂柯,下来。”商时迁低声说。
烂柯甩了甩尾巴,钻进被子,趴在卫以衔的胸口。
商时迁掀开被子,将它抓住。
这时,卫以衔掀开了眼帘。
四目相对。
卫以衔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手上。
商时迁立马松手。
已经小有重量的烂柯重新落到卫以衔的胸口上,带给她不小的重击感。
烂柯一下子就跑了。
卫以衔注视这商时迁。
商时迁:“呃,烂柯跑来捣乱,我怕它吵醒你,所以刚准备把它抱走……”
卫以衔:……
商时迁:“并不是我要把它放上来的,你信吗?”
卫以衔坐起身:“哦。”
商时迁:“。”
行吧,这是不相信的意思。
卫以衔没有跟她计较,而是问:“要午休?”
“不是,我准备复习你让人帮我整理的资料。”
“嗯。”
商时迁见卫以衔没有不悦,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又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睡吧。”
商时迁抱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卫以衔却没有睡意了。
烂柯又跳上了床。
卫以衔问:“你还没有出去呢?”
“喵。”
卫以衔抱着它重新躺下:“她不午休,你陪我午休。”
————————
烂柯:喵竟是替身?!
——
IF线的时间线是从周年庆典前开始。
第130章 模特
卫以衔抱着烂柯,趿着拖鞋找到商时迁的时候,后者正在研究自己的手臂。
她一边研究,一边嘟囔:“桡侧是指前臂外侧,尺侧是指前臂内侧……”
下棋时能心无旁骛的商时迁,在复习时却能立马就察觉到旁边有人出现。
她看向卫以衔:“你醒了?”
“睡半小时就够了。”卫以衔在商时迁旁边坐下,问:“这应该是大一就学的知识吧?”
“复习就是要温故知新嘛。”商时迁顿了下,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你下午要忙吗?”
卫以衔说:“我可以忙,也可以不忙。”
“那就是不忙!”商时迁抚掌,“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卫以衔想不到自己能帮商时迁什么忙。
“哪方面的忙?”
“学习方面。”商时迁说,“为了加深我对知识点的理解,你能不能借身体给我用一用。”
卫以衔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你说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我缺个人体模型。”
卫以衔脸色微冷:“我不是物体。”
反应过来这话太羞辱人了,商时迁连忙道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卫以衔脸色稍霁,问:“要怎么帮你复习?”
…
半小时后,卫以衔的身上贴满了便签。
她面无表情地说:“上固定、下固定和无固定。”
商时迁回忆了一下知识点,忙抓起卫以衔的手臂,找到一枚便签。
然后开始解释:“上固定是指肌肉收缩时定点在上端……”①
“背阔肌的位置、起止点。”
卫以衔已经开始麻木了。
她一心二用,一边照着学习资料给商时迁出题,一边数着时间——到点就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她腰背部突然被指尖抚过,描绘出一个轮廓。
电流从身上蹿过,她差点没站稳。
卫以衔浑身肌肉紧绷:“你干什么?”
商时迁“啊”了声,说:“你让我找背阔肌的位置啊,起点自下六个胸椎棘突……”
她的指尖在卫以衔的后背摸索着:“一、二、三……第六胸椎棘突在……”
不过由于背部被肌肉覆盖,又隔着衣服,所以摸不到多少骨头。
卫以衔咬了咬舌尖,把那险些溢出口的声音给咽了回去。
只是面无波澜的她,耳尖已经红得如傍晚的红霞。
背阔肌的位置一直延伸至腋窝的后壁。
突然,卫以衔抬手抓住了商时迁的手,没有让她往更前更敏感的位置摸去。
“够了。”卫以衔背对着商时迁,不敢让她看见自己微微发热的正脸。
商时迁一愣,以为卫以衔说的是协助她复习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她收回手:“哦好,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再看看资料。”
卫以衔抿着唇。
总有种被吃完豆腐,对方却不认账的憋屈感。
商时迁见她还没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谢谢你给我当模特,还有,你挑的花真好看。”
卫以衔“嗯”了声,快步离开了这里。
走到门口,她脸上的温度微降。
她驻足回头说:“举办庆典的日子,我会再跟你协商的。”
商时迁原本想让她自己看着办的,但是又怕跟自己比赛的日期撞到了一起,于是点点头。
“麻烦你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商时迁的生活就被围棋、复习填满了。
七月进行的天元战半决赛,商时迁对阵老对手陈东竹。
她们上次相遇是在头衔战之一的名人战上,商时迁以2:1的比分战胜陈东竹。
如今她们在天元战上重逢,这一战备受瞩目。
商时迁将继续压制陈东竹?
或是陈东竹能一雪前耻?
一切犹未可知。
*
半决赛在姑苏的天弈文化中心进行。
比赛日,卫氏集团。
“卫经理,这是您要的各厂报价单……”
卫以衔从百忙中抬头,看了眼部门的实习生谢鹛。
问:“怎么是你送过来的?”
要了报价单后,她可能会有问题问负责跟进的员工。
让一个实习生过来,摆明了是刁难实习生,另外也看轻了她。
谢鹛看着年纪轻轻却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司,心里惴惴不安。
饶是刚出社会,这会儿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被卷入了卫家的内斗中。
不过卫以衔并未动怒,而是在看完报价单后,问了几个问题。
好在谢鹛也做了功课,对答如流。
这倒是让卫以衔有些讶异,同时,眼里也多了一抹赞赏。
等她处理完工作,下班时间也到了。
部门里那些老油条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谢鹛还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卫以衔对谢鹛说:“下班吧。”
“好的,经理。”
谢鹛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背起自己的背包跟在卫以衔身后离开了办公区。
卫以衔:……
跟着她做什么?
想到她在这里要想干出成绩,还得有自己的人马。
眼下那些老油条还在摇摆,她瞧着这新人倒是好用。
于是她开口:“去吃饭?”
谢鹛颔首:“嗯。”
“一起吧,我请客,正好有些工作还得再聊聊。”
谢鹛心中一紧。
完了,这样的话术,怎么那么像办公室性骚扰的开端?
虽然她这位上司并不是已婚油腻中年男人,反而比她还年轻一两岁。
但上司符合已婚这重身份。
想到卫以衔已婚,谢鹛突然冷静下来。
谁都知道她这位上司的妻子是商家四小姐。
除非卫以衔昏了头,才会在新婚期干出骚扰/出轨下属的事情来。
她应了下来,又问:“经理不用跟家里报备一下吗?”
卫以衔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嗯。”
今天似乎是天元赛的半决赛。
电梯到停车场,卫以衔给商时迁打了个电话。
“卫以衔,怎么了?”
卫以衔沉默了一瞬,问:“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
“赢了?”
“嘿嘿,侥幸获胜。”商时迁傻乐着。
“恭喜。”卫以衔翘起唇角,问:“那你回来了吗?”
“嗯,我快到家了。兰姨说清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庆祝我获胜,你也早点回来吃饭吧?”
卫以衔的话到了嘴边,应了下来:“好。”
结束通话,她对谢鹛说:“改天吧,今晚有点事。”
谢鹛如释重负:“好的。”
卫以衔驱车离开卫氏集团。
在距离商家不远处的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看到载着商时迁的车经过,驶向商家庄园的方向。
绿灯亮起,卫以衔正要左转,跟在后面回商家。
突然,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很快就发现,商时迁的车后似乎一直跟着一辆车。
商家的大门打开,商时迁的车进去后,那辆缀在后面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旋即走下来一个男子,他张望了下,走向了景区的大门。
卫以衔松了口气。
原来是去景区的。
不过……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恶心又令人不寒而栗。
————————
①:《运动解剖学》
要出去玩,在高铁上码的字,少了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