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睁开眼坐起来,眼睛明亮:“你打完电话了?”
“嗯,想起了一些细节,想尽早提供给警方,希望他们能早点破案……你还得参加比赛,早点睡。”
商时迁看了眼电子钟,问:“你不睡吗?”
“睡。”卫以衔顿了下,将手机调为静音,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头的灯很快便熄灭。
商时迁和卫以衔都没有睡着,但她们都不开口说话。
莫名的情绪在弥漫。
过了会儿,商时迁问:“卫以衔,上次我走进了你的梦里,帮你赶跑了梦魇。这次可不可以换你帮我赶走梦魇?”
卫以衔暗暗吃惊。
商时迁不是向来都情绪稳定,不会感到害怕的么?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商时迁的手。
这一番举动,像是给商时迁灌注了什么力量。
她直接侧躺,抱住了卫以衔的腰。
“卫以衔,晚安。”
卫以衔心中微微悸动:“嗯,做个好梦。”
*
翌日,商时迁虽然有些睡眠不足,但她还是提起精神全力以赴。
卫以衔把她送到天弈文化中心的天弈阁。
眼瞧着她要进去了,卫以衔开口:“商时迁。”
商时迁驻足回首。
“希望你能旗开得胜。”
“谢谢!”商时迁粲然。
“还有……我会在这里等你,你跟以往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比赛就行了。”
商时迁忽然小跑到卫以衔的面前,说:“卫以衔,告诉你一个秘密。”
卫以衔:?
“你是唯一一个说等我的人。”
卫以衔心中微微一动。
她嘴角含笑,问:“那……对你来说,我是特殊的吗?”
“当然,你在我心里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
卫以衔的心里像渍了蜜糖。
她矜持地说:“应该的,谁让……你是我的妻子呢。”
商时迁突然想起,昨天她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似乎没有给卫以衔准备礼物。
不过,她现在记起来也还不晚。
…
商时迁进去比赛后,哪怕知道比赛时长为五个多小时,卫以衔也没有离开。
她把谢鹛喊了过来,一起处理工作。
警方那边对陈宝铭的调查工作也还在进行中。
而警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陈宝铭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他试图以自己当时发病为由脱罪。
目前警方已经申请了对他的精神进行鉴定。
倒是陈宝铭的母亲陈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专程给卫以衔打了个道歉电话。
她并不是为了取得卫以衔的谅解,争取给陈宝铭减刑,而是为他人险些为她对孩子教育的失败买单而感到悔恨。
她想亲自来给卫以衔、商时迁赔罪,奈何她正在住院,生命也已经走向了倒计时,只能通过电话道歉了。
卫以衔不会因此就同情她。
她明知陈宝铭有精神病,却仍隐瞒了这件事,动用人情关系将他安排去小学当保安。
一旦他的病发作,学校里的稚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安全问题,她没考虑过吗?
陈老师辩解,他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直到他十七八岁时,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加上他遭受了校园霸凌,所以性情出现了变化。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是精神病。
要不是临近高考,他们就给他转学了。
后来霸凌他的学生突然没有再来招惹他,他的表现也跟正常人一样。
除了学习成绩依旧没有提升之外,并没有发作的迹象。
直到今年,她因为身体检查出了问题,怕遗传给陈宝铭,所以也让他去进行了体检。
结果这一番检查下来,医生便委婉地劝她把他带去精神科。
她这才知道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遗传了他生父的。
当初他生父就是隐瞒了精神病史骗她结了婚。
只是他小时候表现正常,她便庆幸他没有遗传到精神疾病。
如今她猜测他大概是被霸凌的时候,受到刺激,才开始发病的。
她以为只要他没有受到刺激,就不会再发病。
出于私心,她也希望自己死后,他能隐瞒了他的病史,让他继续在明中三村小学当保安。
她道歉,也是为自己的自私而忏悔。
卫以衔说:“既然你不是为了求情来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
陈老师并没有说什么。
结束通话没多久,卫以衔看了眼时间,把手机调为静音,安静地等待起来。
过了几分钟,商时迁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卫以衔,心脏陡然砰砰地快速跳动了几下。
卫以衔果然没有骗她。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卫以衔开口之前,说:“我输了。”
卫以衔一愣。
旋即说:“不是三番棋吗?三局两胜,你还有两次机会。”
“是呀。”商时迁并不颓唐丧气。
她说:“可是,我想要安慰。”
“唔……给你买礼物?”
“我觉得我缺一个能灌注力量的吻。”
卫以衔:……
她深深地看了商时迁一眼,目光往周围一扫。
谢鹛识相地转过头去,假装打量周围的景色。
商时迁以为自己提了一个很冒昧、过分的要求,正要打哈哈,卫以衔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却让二人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二人都面红耳赤。
一个是冲动之下随口提的要求。
一个是气氛到了没有想太多就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等她们都回过神,才发现她们之间那道屏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有些羞耻。
但她们是合法妻妻,早该习惯的,不是吗?
商时迁说:“现在已经比完赛了。下次比赛前再……可以吗?”
卫以衔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得寸进尺。
“下次比赛是什么时候?”
“还没定。”
除了少部分比赛外,大部分的职业比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整个赛事。
就以天元赛的赛制来说。
决赛是以三番棋为主,今天下一盘,改天再下一盘。如果这两盘各有胜负,那么再挑一天两位棋手都有空的日子进行第三局。
商时迁刚结束第一局。
第二局有可能是下周,也有可能是下个月,甚至拖到明年也不足为奇。
不过,商时迁的爷爷林士章、老师于一飞都希望她能早点升九段,所以会尽量安排在今年内结束剩下两局比赛。
卫以衔恍然大悟。
她嘴角噙着笑容:“到时候我可能会很忙,你希望的话,要提前预约。”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该不会还要排队吧?”
卫以衔:……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用排队。”卫以衔晃了晃手,“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在排队。”
商时迁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原来她也戴着。
估计是昨天结婚周年庆典结束后,她忘了摘。
不过,以后都不用摘了。
————————
不是医生,本文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描述并不具备指导、参考作用。
第136章 亵渎
卫以衔刚想跟商时迁说什么,后者突然提议:
“上次我说过要带你逛天弈文化中心的,机会难得,等你下班我们就逛逛再回去吧?”
卫以衔回忆“上次”是什么时候。
突然想起,她跟商时迁结婚前的初次“约会”是去的围棋博物馆。
出来后,商时迁就提过自己想入主天弈阁,还说想跟她过来玩。
卫以衔把笔记本电脑交给谢鹛,说:“我已经下班了,走吧。”
谢鹛:……
卫以衔没有忘记她,说:“小谢,你也下班吧,回去的车费再找财务报销。”
“好的。”
…
天弈文化中心是一个姑苏园林风格的“风景区”。
毗邻一个天然湖,并以一条堤坝为界。
堤坝东边是天然的大湖,右边则是属于天弈文化中心的小湖。
湖边停着一艘画舫,是某个文化协会打造的。
过了湖区,就是中式建筑林立的中心区域。
这里有一个19*19米的棋盘,上面有几颗石头打造的棋子。
有些逛累了的游客将棋子当成凳子,坐在上面歇息。
商时迁给卫以衔讲解这些棋子摆放的用意。
“这是一个复杂的围棋定式——大斜定式……”
周围的游客忽然朝她们看过来,悄悄地竖起耳朵听商时迁讲解。
不过商时迁她们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穿过月洞门,逛别的地方去了。
卫以衔这才说:“你讲解得真好,大家都被你勾起了兴趣。”
虽然商时迁是在蜜糖罐里长大的,但她对卫以衔的“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
她规划起了未来:“那我以后退役了,就当个围棋老师吧!”
卫以衔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卫以衔的脸上,前不久才亲过商时迁脸颊的唇在红霞的映衬下,颇显水润红艳。
商时迁收回目光,悄悄咽了口唾沫。
要是刚才卫以衔吻的是她的嘴唇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商时迁心如擂鼓。
她怎么可以当着卫以衔的面在心底亵渎她呢!
这时,商时迁的肚子敲起了鼓。
卫以衔说:“你中午吃东西了吗?”
商时迁摇头。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回家。”
…
离开天弈文化中心的时候,商时迁又看到了肖泺萌。
“小萌姐,你没有回警局吗?”商时迁讶异地问。
肖泺萌说:“嗯,案子还没侦办完成,不排除陈宝铭有同伙在暗地里伺机而动,所以我会继续保护你,直到工作完成。”
“辛苦你了,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在去餐厅的路上,商时迁接到商时行的电话,才想起自己把大姐给落在酒店了。
卫以衔也才想起自己之前就是想跟商时迁说这件事的,但是被商时迁的话带偏就忘了。
商时迁心虚地问:“大姐?我跟卫以衔在吃饭,你吃了吗?”
商时行:……
盼这个妹妹能把自己想起来,那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升起。
商时行说:“我上午就回东城了。”
“哦哦,我还想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吃晚饭呢!”
商时行问:“卫以衔还在你身边吗?”
“在的。大姐找她有事?”
“没事,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还有,记得给奶奶、母亲她们打个电话。”
商时行叮嘱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趁着饭菜还没上桌,商时迁赶紧给担心了自己一宿的长辈们打电话报平安。
遇袭的细节,商时迁暂时没多说。
长辈们也有耐心,等她回来当面说。
吃完饭,二人返回商家。
卫以衔作为亲历者,自然也难逃被关心、被追问的下场。
不过,她并不反感。
对比出事至今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的卫家人,商家更有人情味,也更有温度。
*
翌日,卫以衔回卫氏集团上班。
因成绩不好,被提前安排进公司学习的老三卫以铢事第一个跑来找卫以衔的。
不过他不是为了关心她,而是好奇传闻的真假。
“什么传闻?”卫以衔耐着性子,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赶出办公室。
“传闻凶手对二姐是因爱生恨。”卫以铢说。
卫以衔的脸黑了一个色度。
“哪里听到的?”
“公司里传的。”
卫以衔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跑来告诉自己这些事。
她故意说:“谢谢你来告诉我,我会让法务组去查,到底是谁在造谣。到时候查清楚了,就起诉他们。”
卫以铢脸色一变,讪讪地说:“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传闻……”
“鞭子没有落在你的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痛。”卫以衔瞥了他一眼,又说:“而且我已经结婚,放任这样的谣言传播,对我,对我的妻子都不好。”
卫以铢牙根一酸。
比牙酸更令他不适的是卫以衔毫不顾念手足之情的冷血无情。
他悻悻地离开。
中午,卫邕堃特意把她喊过去吃饭,顺便向她了解案情。
之后,卫以铻、卫以徽,甚至在剧组的卫以镐都陆陆续续打电话来“关心”她。
跟卫以镐通电话时,谢鹛正好在汇报工作。
卫以衔也没有让她出去,只是暂停了汇报。
等她结束通话,谢鹛说:“经理,你们姐弟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呀。”
卫以衔:……
她想问,从哪里看出她们的关系不错了?
谢鹛接着说:“虽然他没法来参加你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可也发了搜博……”
卫以衔眉毛一挑,打开搜博,搜了跟卫以镐有关的热点。
发现前天,即她跟商时迁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卫以镐发了一条搜博祝贺她们。
这条搜博看似没有问题,可卫以衔发现他发博的时间在她们的庆典结束之后。
他提到“听说宴会散场了”之类的字眼。
还说他如果不是进组了,必定能亲自去给二姐、二嫂祝贺,眼下只能通过搜博祝福一下她们了。
言语间,看似颇为遗憾他没能到场,实则他透露了卫以衔和商时迁离开酒店的时间。
——他既然要送祝福,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她们宴会结束,准备离开时送?
而且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反而在搜博上发了条这样的动态。
若不是戏太多,就是有问题。
卫以衔并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陈宝铭对商时迁下手这事,事事都透着古怪。
她帮助他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关注着她。
但是她高考结束后,就跟初恋尹在水在一起了。
他为什么没有盯上尹在水?
那时候他还没发病?
可他的生母陈老师说过,他是十七八岁就慢慢地发作了。
也就是说,他在她们在一起之前,精神问题就已经到了能被人察觉的地步。
而且,她跟商时迁结婚了一年,陈宝铭才动手。
他的作案动机很奇怪。
卫以衔忽然想起,陈宝铭似乎觉得她不幸福,所以仇视商时迁。
可明明她从未对外埋怨过这段婚姻,陈宝铭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个问题,警方也在思考。
但陈宝铭并不配合,所以警方问不出他的作案动机。
不过,警方在搜查了他的住处,还有走访了他住的小区、片区、学校之后,通过抽丝剥茧,查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可以确定,他极度迷恋卫以衔——
包括不限于在网上搜集跟她有关的信息、混进卫氏集团的停车场蹲卫以衔下班,甚至还想方设法混进卫以衔大学校友群、班级群,通过窥屏,保存有卫以衔身影的照片……等。
而他盯上商时迁是在八、九个月以前。
他是在某一天,突然增加了对商时迁的搜索量。
所以在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第137章 热恋
卫以衔将她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
对方虽然很想说,这并不能作为证据。
但或许这也是个调查方向,所以他答应会查一查卫以镐,看看这里面是否涉及豪门的家产纠纷。
而这件事也瞒不住商家。
商与凤很快就知道了这事。
她并没有呵责卫以衔,只是问她:“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你的家人有关系,你希望我们怎么处理?”
如果证实了卫以镐参与到了这件事里来,别说商家,卫以衔也不会放过他。
可她清楚,卫以镐虽然是卫邕堃的非婚生子女,也是一年多前才接回到卫家的,但卫邕堃一定不会轻易地放弃他。
一来,卫邕堃是光明正大地把他接回卫家的,他如今在外也常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的身世、家世。
在外界看来,他跟卫家的利益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一旦他因参与谋害卫以衔、商时迁而被捕,对卫家的股价一定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二则,出于对血脉的在意,以及对卫以镐这些年一直跟随其生母在外面生活的愧疚,卫邕堃肯定会为了弥补他,而选择替他遮掩这事。
但也有可能不会。
理由,卫以衔也想过了。
虽然爷爷卫达去世了,把公司和大部分家产都留给了卫邕堃。
但他的兄弟姐妹还在虎视眈眈。
他现在正处于跟商家合作的关键时期——虽然双方的合作从一年前就开始了,但还有很多项目仍需商讨。
他也需要做出成绩,稳住股东。
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选择放弃卫以镐。
思忖过后,卫以衔说:“时迁也是我的家人,所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商与凤颔首。
卫以衔的态度并不算暧昧,毕竟她在发现卫以镐可能参与其中的时候,就立马告知了警方这件事,没有替自家人隐瞒。
不过,她对卫邕堃肯定是有不满的。
生那么多孩子,却没有加以管教,跟配种的公猪有什么区别?
至于卫以衔为什么可以这么优秀?
那肯定是她母亲宋惜蕙教得好。
商与凤把不满藏进心底,对卫以衔说:“卫邕堃他们肯定会找你,你要是招架不住,就让他们来找我。”
她向来不爱干涉别人的家事,这次罕见地表态要替卫以衔出头,足可见她已经打从心底认可这位孙女媳了。
…
商时迁从棋室出来,就看到了拿着根逗猫棒,蹲在外面逗烂柯玩的卫以衔。
“卫以衔!”商时迁的语调微微上扬,显然,对卫以衔的出现既惊喜又意外。
不知道是她最近过于关注卫以衔,所以产生了“曝光效应”,还是别的原因……她发现卫以衔回来的频率变高了。
卫以衔抬头看她。
这一分心,就给了烂柯可乘之机。
它迅速出击,一爪子把逗猫棒抓住,两只爪齐用,将它按在地上,开始疯狂地抓挠、啃咬。
卫以衔让它自个在这里玩,起身走向商时迁。
“训练完了?”
商时迁点头:“嗯,刚做完死活题。你吃午饭了吗?”
卫以衔摇摇头:“还没有,等你。”
悸动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商时迁说:“那我们快些去吃吧!”
她说着,试探般朝卫以衔伸出手。
卫以衔的目光从她的手上扫过,下一秒,便握了上去。
商时迁的嘴角再也压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在龇着牙傻乐。
卫以衔虽然没有陪着她傻乐,但也勾起了唇角。
因临近开学,美术班提早结束了培训,得以休息两天的商小五,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嘀咕:“结婚周年纪念日的作用这么大的吗?才一天,就进入了热恋期的感觉。”
商时迁问她:“小五,你在嘀咕什么呢?吃饭了吗?”
“刚回来,还没吃呢!”商小五说。
她小跑到姐姐身边,问:“棋罐、卫姐妻,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商时迁因为“棋罐”这个外号,抬手按着妹妹的脑袋搓了搓。
“我跟卫以衔已经结婚了。”她提醒。
“发型乱了。”商小五挣开来,赶紧捋头发。
她说:“可你们结婚这半年来,没有那种新婚的甜蜜感呀!”
商时迁一噎,无话可说。
卫以衔反而主动问商小五:“那在你看来,怎么样才叫新婚的甜蜜感?”
商小五凭借自己看棒子剧多年的经验,说:“应该要有度蜜月。”
“我们都忙,没时间去度蜜月。”商时迁说。
“那你俩有亲亲吗?”
商时迁:……
卫以衔:……
商时迁灵机一动,说:“有呀,你没看到而已,我们前天才亲过。”
虽然只亲了脸颊。
但亲脸颊怎么就不算亲亲了呢!?
商小五震惊,看向她们的眼神带着谴责。
可恶,你们居然背着我亲亲!
商时迁好笑地问她:“你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心动的人吗?不然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的感情进度?”
商小五傲慢地说:“一群幼稚鬼,不值得我心动。”
商时迁:“那就是到了对那方面感到好奇的阶段了。”
卫以衔吃惊地看着她。
似乎没想到,怎么都跟情啊、欲啊这些沾不上边的商时迁,居然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商时迁看了回去,还眨巴着眼睛,又是那副清纯懵懂的模样。
卫以衔懂了,商时迁这是扮猪吃老虎。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机深沉。
只是容易被心机深沉的人误以为是同类罢了。
商小五看了看商时迁,又看看一旁的卫以衔。
她略有些羞耻地反驳:“才没有。我没有在想不健康的事,是最近素描课要画人体……”
模特几乎全身赤luo。
可能老师考虑到她的学生都是一群未成年,所以让模特穿了条内裤。
但对很多青春期的学生来说,刺激还是有点大的。
商时迁讶异:“你17岁了,虚岁已经成年,会思考这些事不是很正常的嘛?为什么要感到羞耻呢?”
卫以衔:……别说得你很有经验一样。
恰巧商小五也问:“棋罐你曾经也会吗?”
“这倒不会,我有空去想这些,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琢磨棋谱。”
商小五:( ̄o ̄) . o
卫以衔噗嗤一声。
在她们看过来之前,迅速别过脸去,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商小五说:“卫姐妻你笑什么?棋罐脑子里都是围棋,我很怀疑你们除了亲亲,是不是别的都没做过。”
商时迁:……
卫以衔:……
要你多嘴!
“你未成年,我不能跟你说成年人的话题。”商时迁转移话题:“不过这方面的教育本来就是家长的责任,要不你打电话去问姆妈和母亲?再不济,你问大姐。”
这会儿就是成年人的话题啦?商小五扭头就跑了。
她傻了才会凑到她们跟前去。
商小五一走,商时迁感觉刚才的话题有暗示卫以衔什么的嫌疑。
她尴尬地解释:“刚才那些,都是网上说的,对青春期孩子的教育……什么的。”
卫以衔问:“你原来还关注孩子的教育方面的事?”
难道是打算要孩子了?
卫以衔有些为难,她觉得这个年纪要孩子,孩子只会是负累。
以商家和卫家的家世,自然不愁养不起孩子。
可养孩子不仅要提供物资条件,还得倾注感情,给予关爱、陪伴。
她自问没办法经常陪伴孩子,商时迁也专注围棋事业,更不会有时间去陪孩子。
除非她们都非常喜欢孩子,否则……
商时迁不知卫以衔所想,她说:“有时候刷搜博会被推送一些鸡汤、广告,几本都是要卖课程和自推育儿书的,看的多了,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
卫以衔:……
她还以为商时迁除了围棋,不会在网上冲浪。
貌似又发现了商时迁新的一面。
————————
还有一更。
第138章 卫家
果然,如卫以衔所料。
卫邕堃知道她向警方提供的线索后,打电话来把她喊回卫家。
卫以衔那会儿正在吃饭。
她应下来后,商与凤对商时迁说:“你陪她回去一趟吧。”
卫以衔刚想说不用,商时迁便应了下来。
“这一年里,我好像往卫家跑得少了些。”商时迁自省。
虽然婚后,卫以衔住进商家是当初议婚摆在明面上的条件之一,卫家也没有要求商时迁经常到卫家去做客,但正常的人际交往、人情往来,商时迁也未能做到。
只有必须两个人都出席的场合,她才会腾出时间跟卫以衔回卫家一趟。
哪怕是这样,她踏入卫家别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商时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打算从现在开始弥补。
卫以衔却想到了商与凤更深一层的用意——
商时迁代表的是商家,她跟她回卫家,便是告诉卫家人,她卫以衔的背后站着商家。
虽然卫以衔有信心能应付卫家人,但商与凤的好意,她不能不承。
“那下午我们回去一趟。”卫以衔说。
商时迁悄悄地问:“要过夜吗?我可以收拾两套衣服。”
卫以衔哭笑不得。
商时迁是不清楚她们回去要面临什么吗?
不,或许清楚。
只是在她看来,就跟回自己另一个家一样稀松平常。
卫以衔说:“我们不在卫家过夜。”
她心思一转,又说:“你应该知道,我在外面买了套房,如果我们在卫家待太晚了,我们可以回我那儿过夜。”
商时迁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去过卫以衔的新家!
不过她一点儿芥蒂也无,说:“好呀!”
她收拾了一套睡衣,一套常服,又把她的棋盘给抱上了。
卫以衔说:“其实你不用带棋盘,我那儿有平板,你可以在平板上下棋。”
商时迁用得少,但今年三月份,围棋AI——AlphaGo——跟棒子国的顶级棋手对战,打出了4:1的比分。
去年就已经意识到AI要崛起的商时迁,仍旧为AI崛起的速度感到震撼。
但即便如此,围棋界普遍还是很抗拒AI,认为AI无法取代人类的棋手的地位。
哪怕很多网络围棋平台已经悄悄地引入AI,不少棋手也会开始跟这些AI下棋,职业棋手们也依旧活在AI前时代里。
商时迁对AI的情感较为复杂,一方面,她爷爷和老师都是反对使用AI的“守旧派”,所以在潜移默化中,她也会有些许抵抗的情绪。
另一方面,她在网上冲浪、看新闻,能深刻地感受到科技的日新月异。
想她小时候,离开了学校和老师,往往需要家长辅导英语作业,又或者用MP3、MP4从老师那里拷贝音频文件回去自学。
现在的孩子有各种点读笔、阅读机,轻松就能获取准确的发音、翻译。
时代的方向必然会走向人工智能,还不如合理利用AI,将其当成辅助学习的工具,取长补短。
…
虽然商时迁喜欢棋子握在手心沉甸甸的感觉,但卫以衔的提议不无道理。
纠结了几秒后,她把棋盘放了回去。
*
卫以衔回到卫家时,还没等到责问她的卫邕堃,倒是先看到了委屈巴巴的卫以镐。
他红着眼眶,问:“二姐,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那种曾经在看到陈宝铭时出现的恶感,再次在卫以衔的心头浮现。
卫以衔十分确定,在这一次见到卫以镐以前,她每次见了卫以镐,最多只是觉得他有点绿茶,并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她最近的第六感得到了增强?
卫以衔没有天马行空地瞎想下去。
她瞥了卫以镐一眼,说:“什么误解?”
卫以镐怯弱地说:“二姐,不是你跟警方说,怀疑我跟那个试图伤害你和二姐妻的歹徒事同伙吗?”
“请你拿出我说了这些话的证据,不然按诽谤处理。”
卫以铻坐在轮椅上,被他的妻子李珞知推了出来。
他冷声说:“你敢做不敢当?”
卫以衔说:“警方怀疑当然参加我们周年庆典的宾客里有陈宝铭的同伙,我只是提供了些线索。至于怀疑你跟陈宝铭是同伙,那是警方下的判断。”
众人都知道,卫以衔这是甩锅。
可她的说法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她没有亲口说过卫以镐跟陈宝铭是同伙。
再说,这件事能让卫家知道,一定是警方那边泄密了。
卫以衔甩起锅来,毫无负担。
“好了,不用玩文字游戏了。”卫邕堃黑着一张脸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身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时迁啊,你也来了啊?”
“卫以衔的爸爸,你好。”商时迁打招呼。
她的表现非常乖巧,可是这称谓,怎么就这么怪呢?
商时迁又说:“毕竟我也是受害者,所以,我想来听听,大家对这起案子有什么见解。”
卫家众人一噎。
你是来听见解的吗?
不,你就是来替卫以衔撑腰的!
而且他们怀疑,她的到来,会让事态的发展脱离掌控。
————————
小卫总:尽量拖到很晚才走!
第139章 直白
卫以铻让李珞知把商时迁支开。
商时迁用眼神征询卫以衔的意见,后者朝她点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也能行。”
等商时迁一走,卫邕堃就让卫以衔给他一个交代。
卫以衔说:“这事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地把卫家交给你?”
卫以衔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卫邕堃。
卫邕堃不悦:“你这是什么眼神?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卫以衔说,“只是意识到父亲的肚量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大,对待要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卫邕堃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姐为什么要冤枉我想杀害你?”卫以镐泫然欲泣。
“冤枉?你们这三司会审的态度,我还以为你真的干了这事,因为被捅出来了,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怪我呢!如果你没干这事,警方是怎么都冤枉不了你的。”
卫以衔这话看似是对卫以镐说的,实则是在告诉卫邕堃,他们也不相信卫以镐真的无辜,不是么?
因为这件事并没有爆出来,只是人脉广、消息灵通的商家和卫家的人提前从警局得到了消息。
换言之,这件事并未对卫家的声誉、股市造成负面影响。
他们这么担心,是担心卫以镐真的涉案后,卫家要面对的舆论风波。
这么一来,不就证实了,他们并不相信卫以镐是无辜的了吗?
这番话让卫家众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卫以衔反守为攻,表示她跟卫以镐这个十几年都没怎么相处过的异母弟弟不熟,他如果真的是衷心地给她们送祝福,为什么不亲自到现场?
要进组?
那又为什么早不发博,晚不发,偏偏要在她们离开的时间段发?
她问过卫以镐身边的人,他那天下午就休息了,选择发博时间的空间非常大,不像是那个时间段刚好忙完的样子。
假如陈宝铭看到了他的搜博,又知道她要去姑苏准备第二天的天元赛,那就可以在商时迁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虽然东城到姑苏的路有很多条,但别的路都绕路,只有出事那晚的那条路是最便捷的。
赶着去姑苏的商时迁不太可能舍近求远。
这样,陈宝铭就能蹲守到她了。
不过,卫以衔在卫家人面前没有强调陈宝铭要害的人仅是商时迁。
她把自己也放在了陈宝铭要伤害的位置上。
因为卫以镐没有伤害商时迁的理由。
如果她强调了陈宝铭真正的目标只有商时迁,那么卫以镐参与此事的嫌疑就会大大降低。
把她扯进来,卫以镐反而有动机——她跟他是争夺家产的竞争者,她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卫以镐闻言,脸上再难保持镇静。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一旦自己拆穿卫以衔,陈宝铭的目标只有商时迁,那他就属于不打自招了。
卫以衔的目的当然不仅是想逼他现出原形。
其实仔细一想,他如果真的是陈宝铭的同伙,必然会留下痕迹。
他如果主动去抹除痕迹,反而是给警方送证据、
如果他什么都不干,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
“商四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李珞知不自在地问。
商时迁收回目光,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冒昧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保养的,皮肤还挺好的。”
李珞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矜持地说:“其实也没用什么……”
“那就是天生丽质了。”
李珞知有些懊悔。
早知道说护肤品了。
什么护肤保养的东西都没用,在商时迁听来会不会很假,或者像是在炫耀啊?
商时迁的想法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有些遗憾。
因为之前想过要给卫以衔送礼物,可是想了两天也没想到可以送什么。
刚才看到李珞知,就觉得她的气质跟某款护肤品牌的代言人神似。
于是她想到了送护肤品。
想着抛出话题,再顺便问李珞知有没有推荐的护肤品。
毕竟她很少逛街,对这些都不了解。
正当她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时,李珞知又主动说了几款她在用,或者认识的朋友觉得好用的护肤品。
商时迁默默记下。
李珞知跟她商业互吹,说她的皮肤很好,又年轻,暂时不需要用太多护肤品。
商时迁说:“我是要送给卫以衔,前两天是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我忘了给她准备礼物,所以要给她补一份。”
李珞知恍然大悟。
她艳羡地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商时迁反问:“你跟卫以衔的大哥感情不好吗?”
李珞知自知失言,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勉强尴尬。
商时迁听卫以徽说过李珞知被卫以铻打的事。
她刚才观察李珞知时,看到了她身上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
想了想,她说:“我们四舍五入算亲戚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李珞知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拉了拉衣服,遮住前几天显现淤青的地方。
“我挺好的。”李珞知又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
到了晚饭时间,商时迁和卫以衔一同入席。
也不知道卫家父女、兄弟姐妹几人谈了什么,晚餐的气氛并不好。
商时迁抱着“只要他们没有打起来就不算事”的心态,没心没肺地享受着美食。
卫以衔挺羡慕她这性子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容易内耗。
而她这般模样落在卫家人的眼里,却象征了商家的强势——
正因为强势地要给卫以衔站台,所以商时迁不会在意他们的态度。
…
饭后,卫邕堃单独把卫以衔叫到书房谈话。
卫以衔和商时迁离开卫家时,已经近十点。
卫以衔说:“这么晚了,奶奶她们应该休息了吧?”
商时迁看着卫以衔,又眨巴了下眼睛,说:“那只能去你那儿将就一宿了。”
卫以衔抿笑:“嗯,我那儿只有五百平方,对你来说的确是将就。”
商时迁戳了戳卫以衔的肩头:“凡尔赛卫。”
卫以衔问:“凡尔赛?法兰西的凡尔赛宫?”
商时迁解释:“霓虹国有部漫画叫《凡尔赛玫瑰》,是以象征18世纪末的法兰西的凡尔赛宫相关人物、事件为基础创作的。因画风华丽,又讲述了贵族们穷奢极欲的生活,最后导致法兰西大革命的发生……”
卫以衔恍然大悟:“所以‘凡尔赛’是指炫富?”
“嗯。”
卫以衔说:“那你是凡尔赛商?”
商时迁:?
卫以衔见她面露不解,笑吟吟地说:“你是我的妻子,妻妻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我凡尔赛就是你凡尔赛,不是吗?”
商时迁竟无言以对。
*
卫以衔的房子在东城偏郊区地段,均价七万多。
对比那些均价20万的房子,以及卫家的别墅、商家的宅子,她这里算不上豪宅。
不过,这里有很多买不起房只能租便宜房子的上班族,他们下班后可能会吃宵夜,所以附近烟火气息很浓。
卫以衔房子所在的小区属于中高档小区,夜晚较为僻静。
高层更是能远离喧嚣,倚着阳台的栏杆,还能看底下的车水马龙。
商时迁抓着栏杆感受拂面而来的风,说:“卫以衔,你这里的风真舒服。”
卫以衔说:“不及商家的风凉爽。”
商家位于自然风景区内,山风清爽宜人。
她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没有蚊子。
卫以衔问她:“喝什么?凉白开、果汁、牛奶,还是……浅酌两杯?”
她是确定商时迁酒量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提议。
商时迁说:“晚上喝果汁,容易升糖,牛奶睡前喝比较好……你如果想喝酒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
卫以衔勾了勾唇角,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
商时迁自然地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等她递来盛了酒的酒杯。
醇厚的酒味很快就飘散开来。
商时迁抿了口酒,跟卫以衔聊了会儿今天在卫家的话题。
商时迁问:“你把卫以镐扯进来,会不会影响你父亲对你的看法?”
卫以衔反问:“你希望我说实话吗?”
“呃,我尊重你的意愿。”
“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固然能讨得他的欢心,但是这跟他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别呢?我要的不是上位者的施舍……”
商时迁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卫以衔想当的是上位者。
她不会阻止卫邕堃将家产交给最能讨他欢心的孩子,但如果他利用了她,却打算将她一脚踹开,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不择手段地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这一瞬间,商时迁感觉卫以衔的气质变了。
少了素日里的知性温婉、寡淡。
有些阴鸷,有点霸道,但更多的是锐意进取的野心。
商时迁并不反感这样的卫以衔。
相反,她在卫以衔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那份野心——入主天弈阁晋升九段的野心!
卫以衔说完后,默默地注视着商时迁,想知道她的反应。
她们会是一路人吗?
须臾,商时迁粲然:“卫以衔,我发现,我们合该成为妻妻。”
“我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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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商四?
第140章 小住
卫以衔被这猝不及防的告白乱了心神。
她忽然觉得自己醉了。
醉在了商时迁炮制的蜜糖里。
醉在了那并不张扬却总能令她怦然心动的个性里。
理智上她清楚这种“喜欢”可能并不是爱情上的,可她依旧感到窃喜并庆幸。
她先前想岔了,她们是不是一路人并不重要。
只要她们能互相理解和支持对方对待事业,有着向上的野心,这样就足够了。
说白了,她要找的不是一起打拼事业的伙伴。
卫以衔忽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尹在水。
尹在水是个看似恣意洒脱,实则目标明确的人。
她们虽然是同学,但往来很少。
直到她们都要争夺国际竞赛的名额,就从没什么往来的同学变成了对手。
她们参加了同一个老师的培训,也被对方激起了胜负欲,都暗戳戳地努力学习,好在关键阶段出其不意地超越对方。
较量的同时,她们也会互相讨论,以便探知对方的深浅。
而这种较量、探讨逐渐变成一种乐趣。
她们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对方吸引。
直到她们都选择放弃出国留学,去了不同的大学。
但她们都仍保持着联系。
某一天,她们一如既往地打电话聊天,尹在水忽然问:“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些异地恋的情侣?”
这个问题把卫以衔问愣了。
结束通话后,卫以衔找了个关系好的同学问,异地恋的情侣一般都是怎么相处的。
同学以为她的恋情遭遇了什么危机,热情主动地给她支招。
她说:“我没谈恋爱。”
同学惊讶:“那你每天都跟同一个人煲电话粥?而且有说有笑,我们都以为你谈恋爱了。”
卫以衔开始观察身边的人,发现陷入了热恋的人,原来真的会在打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手还会无意识地做着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尹在水便出现在了她的学校。
尹在水带来了花束和礼物,然后向她表白了。
那一刻,她是觉得惊喜和浪漫的。
她也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喜欢。
她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卫以衔一直认为,她跟尹在水势均力敌,而只有势均力敌的两人才能在感情的道路上长久地走下去。
可她忘了。
尹在水跟她是同类。
所以她们在面临一些艰难的抉择时,会先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选项……
扯远了。
卫以衔问:“你不会觉得我们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彼此的事业上,从而减少了互相陪伴的时间,不是合格的伴侣吗?”
商时迁以为卫以衔是在点她。
毕竟她之前的确有太多忽视卫以衔的地方了。
她心虚地说:“在你不忙,而我又不需要参加比赛的日子里,我会尽可能地将训练时间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然后闲暇的时候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卫以衔一愣,暗自反省是不是过去她的学习、工作任务都太繁重了,以至于在商时迁的眼里,她一直是个连陪伴时间都没有的大忙人。
她说:“我争取每天准时下班回来跟你吃晚饭。”
工作的事,可以吃完晚饭再处理。
商时迁想到,卫以衔每晚都回商家吃晚饭,那大概率会在商家庄园过夜。
这样一来,这里的房子岂不是要空下来了?
她问:“这里空着会不会太浪费了?”
卫以衔刚想说什么,突然灵光一闪。
她抿笑着说:“我们周六日可以过来小住两日。”
商时迁欣然应下:“好呀!”
卫以衔低头倒酒,商时迁搁下酒杯,在屋里转了转。
半晌,她得出一个结论:“你这里很干净。”
卫以衔琢磨着她的话,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
忽然觉得,“很干净”代表这儿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这套房子买了还不到一年,因为是二手房,所以只翻新了一遍,格局什么的都没有改动。
她在这大半年里,经常学校、卫家、商家三头跑,偶尔才回来这里住一晚。
除了忙里偷闲时小酌一杯的酒外,只有卧室的布置是最多的,其余地方都很单调。
卫以衔说:“我们有时间可以去挑家具电器。”
商时迁兴致昂扬:“听起来,这里像是我们的婚房。”
卫以衔抿了口酒,浅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商时迁像是确定了什么,进一步说:“那……关于度蜜月,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有什么好提议?”
“我们去棒子国吧?”
卫以衔眯了眯眼,问:“哦,下个月是棒子国顺洋杯世界围棋大师赛预选赛的时间吧?参加比赛是正事,度蜜月只是顺带的。”
商时迁惊喜地问:“你知道?”
卫以衔见她没有否认,觉得好气又好笑,说:“知道。”
事实上,去年的这时候,她们本该去度蜜月的。
但因为这个比赛,度蜜月的安排被取消了。
虽然卫以衔刚开学,也没什么时间,但她就此记住了这个赛事。
商时迁观卫以衔的脸色,以为她不高兴,正要改时间和地点。
卫以衔点了点头:“好。那就下个月,去棒子国。”
她这么配合,让得寸进尺的商时迁感到了内疚。
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卫以衔在迁就她。
想了想,商时迁问:“你饿不饿?”
“你要点外卖?”卫以衔反问。
商时迁说:“小看我了,我会做饭。”
说着,她打开了卫以衔的冰箱。
嚯,堆得满满当当的。
“你的厨房跟别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卫以衔说:“一般情况下,厨房是保姆的。”
“现在厨房是我的,所以我是保姆?”
卫以衔笑了笑,放下酒杯,也走进了厨房。
“所以那是一般情况下。现在是特殊情况——厨房是我们的了。”
商时迁乐不可支。
她说:“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还是说,你也会做饭?”
“不会。但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商时迁挑了些食材出来。
也不需要卫以衔帮忙,自己就搞定了。
卫以衔看她动作挺麻利的,挑了挑眉问:“你在商家需要亲自下厨吗?”
“在家不用我做饭。只是有时候在外地参加比赛,会受当地的棋友邀请去她家吃饭,遇到好吃的菜会学两手。还有在外地培训时,不想吃外卖,而酒店不提供餐食的时候,就会买菜自己煮。”
“哦,棋友……”
商时迁抬头觑了她一眼,笑说:“同一个道场出身的,算是同门师妹吧。况且,她们还未成年呢。”
卫以衔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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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两章估计都是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