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41 细腰不盈一握

可他一点都不配合, 许昭月试了几次都没顶开。

这一次的冒犯终于让安乾道君忍不下去了,虽然他也不清楚她贴上他唇时,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合时宜的舒服感, 可他知道这次不只是摸她脸的冒犯了,是对他的侵犯。

他戾气在瞬间暴涨, 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他一脸恼怒, 咬牙问她:“你对本君做了什么?”

许昭月猛然间清醒过来,面对此时他眼底那冲天的杀意,许昭月急忙说道:“道君息怒, 这不过是道侣之间正常的亲密而已啊,我们连双修这种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是吗?”她想着他这人对进口的东西很谨慎,立马又道:“道君放心,我嘴上没毒的。”她说完还舔了两下,又道:“你看,我要是有毒我先就毒死了。”

嘴唇被她唾液滋润的亮晶晶的,看上去晶莹剔透,他的目光就这般不由自主黏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而后他慢慢松开了钳着她下巴的手。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可她一时竟也没有见好就收, 而且还挺贪恋触碰他唇上那种紧张刺激却让她着迷的触感,许昭月打探了一下他的面色, 好像好了一些, 她便试探着仰着头,轻轻的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她随即又一脸警惕看着他。

他眉梢间凝着几许冷,可对于她这种调戏的动作却也没有反抗,这一副从了她的样子让许昭月不禁激动起来,再也没有驯服一头可怕的凶兽能给人成就感了。

许昭月索性直接勾上他的脖子,而后贴上他的唇,这一次就贴得稍久了一些,她在他的唇上轻轻含了几下,又将舌头往他口中伸,依然没能顶开他的牙齿。

他依然是一动没动,不过许昭月却感觉得到,他有好几次想出手。

许昭月是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吻上他了,安乾道君啊,杀人不眨眼的安乾道君,那个想毁天灭地的疯子。

许昭月觉得她大约是真的疯了,比蒋天戟这种疯子更疯。

不过他眼底的恼怒和阴冷却明显淡了一些,而且此时他唇上沾了她的津液,越发显得那唇饱满晶莹,看上去暧昧极了。

许昭月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松开了一些冲他道:“你别把牙齿咬那么紧,你把牙齿松开。”

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感觉脸上一片烧红,都不敢去看他的面色,她说完又贴上他的唇,试着将舌头顶进去,还是没松,许昭月皱了眉,松开他的唇又道:“道君,你别咬那么紧啊。”

他压根没理她,不过许昭月感觉到他喷在她脸上的呼吸变重了,胸腔也开始不自然起伏着。

她再次将唇贴上去,舌头在他牙齿上顶了几下,顶第一次的时候没松,第二次的时候明显松了一下,第三次的时候完全松了,许昭月一下挤进去,含着他的舌搅了搅。她明显听到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声,还有喉间滚动的声音。

许昭月就这般完全吻住了他,他没有再将她推开,由着她吻着,她就细细的描绘着他的唇,勾勾他的舌头逗弄。裹在她身上的混元丝慢慢松了,许昭月甚至感觉到他在回应她,他轻轻的含住她的唇,还学着她的样子用舌头缠她。

一开始只是在试探,可慢慢的他竟得心应手起来,越吻越深,越来越投入,甚至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

许昭月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他竟然真的在回应他。

安乾道君疯魔的样子让阳城子不太放心,怕他会伤人,所以他悄悄跟着过来查看,透过重重荷叶,在最浓密的荷花深处,他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那个弑杀癫狂的安乾道君沉溺的模样也是他没想到的。他就站在一株露头的荷叶尖角上,从上而下望着两人,脸上像罩上了一层雾,雾里藏着的表情看不分明。

许昭月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推着他的肩膀,将两人的唇分开,便见男人那双原本阴冷冷的眸子里一片迷离,呼出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她放开了他的唇,他竟还追着她的唇过来一下下贴着,分明留恋不舍。

“道君?”许昭月不确定唤他。

她总觉得他这贪恋的模样不太真真实。

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中,他的呼吸还有些乱,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那一张唇红艳艳的,像是充了血一样,似还有些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开始他是排斥的,感觉他被冒犯了,他被侵犯了,他该阻止,该推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侵犯并没有让他太排斥,而且还带给他一种陌生的愉悦感,他竟也慢慢沉迷其中了。

她的嘴唇很软,香甜滑腻,尝起来如此舒服,他的手臂不知何时搂在了她的腰上,她的腰肢细得不像话,轻轻一搂就能完全包裹,和她的身体一样也是软的,他想起了曾经抓过的那一截晧腕,这腰就和那晧腕一样,似乎用力一折就能折断。

安乾道君诧异于她这截细腰竟然让他多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是在渴望什么,身体也莫名其妙开始燥热。

不知何时,胸膛中多了一股火,却并不是怒火,这火烧得他不太好受,他本能的就想与她双修,而他也没忍住,索性贴着她的额头,直接闯入她的神识中。

许昭月却在瞬间清醒,她吓了一跳,忙道:“道君你干什么,快出来。”

安乾道君将魂魄收回,他拧眉问道:“本君想要双修,为何不许?”

“昨日不是才……”许昭月也是服了他了,“道君你不知道双修很累的吗?”尤其是和他这样的强者,双修完一次她就跟浑身脱力一样,许昭月道:“连着两日双修我怕我会累死,我若死了,道君以后就没人可以双修了。”

安乾道君神色明显有些不快,他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有资格拦他?

可他也不想让她死,没人双修了他也不好受,所以他沉默片刻说了一句,“看样子,本君得再弄个道侣才行。”

许昭月:“?????”

许昭月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他这绝对不是在故意跟她闹别扭,而且他说得是陈述句,好像只是在简单告诉她一件事实。

许昭月也是惊呆了,她无法满足他双修的需求他就要去找别的道侣,渣得这么理所当然?

此时两人还抱在一起,许昭月一气之下直接推开了他,被推开的安乾道君似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空了,凉了,不软了,他皱了一下眉,沉沉的目光带着质问。

“道君是说真的吗?你真要去找别的道侣?”

“你不是怕累死吗?”

哦,他不是找别的道侣,他是要再找个道侣,想两人一起伺候他呢!淦!她刚刚竟然还觉得这头被驯服的凶兽看上去还挺可爱!

许昭月气笑了,“好啊,道君要去找别的道侣,那我也去找别的道侣。”

其实许昭月倒是理解错他了,安乾道君所说的弄个道侣是用她的血做一个傀儡出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而她呢却说出要去找别的道侣的话,他一听就不爽了。

只见他浑身杀意暴起,目光锋利如刀,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道君都要去找别的道侣,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别的道侣?”

“本君可满足你双修,你满足不了本君。”他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原来我不能满足道君双修道君就去找别的道侣,那道君你无法满足我对道侣忠诚的需求,我自然也可以去找别的道侣。道君不明白吗,结成道侣互相忠诚是最基本的,道君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我还要你做什么?”

安乾道君的眼神却越发危险起来,他一步步向她逼近,“你若敢去找别人,本君便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许昭月这会儿正是气头上,竟也没理会他的警告,说道:“只准道君去找别的道侣,不准我找别人,道君是不是太霸道了?”

“本君不再另外弄个道侣便是。”

“……”

他竟然妥协得这么快,许昭月原本还有一大堆道理要跟他讲的,他突然退让了反而把她给打蒙了。

他此时已走到她身前,他微微俯身,那张阴沉沉的脸对着她,说道:“你不准去找别人。”

“……”

许昭月突然想到,一个想要毁天灭地的疯子,又没有什么同理心,大概从小也没人教会他相处之道,他懂什么忠诚,他万事也只求随心所欲,找道侣也只是出于修炼的本能。

他不懂她慢慢教他就是了,何必与他一般置气呢。

许昭月轻轻叹了口气,“结为道侣是要互相忠诚的,我若去找别人道君会不高兴,道君若去找别人我也会不高兴的,道君可明白?”

“知道了。”

他回答得挺干脆的,而且面上也没有暴躁不快和敷衍,是真的对和她妥协了。刚刚还觉得这人渣得理所当然,现在他一下妥协了,她居然觉得这家伙看着还挺乖?

嗯,虽然是一只凶兽,但也是一只可以温顺下来的凶兽。

像他这样的人能做出妥协已经不容易了,许昭月就当他认识到了错误了,她也懒得计较了。

许昭月和安乾道君回到住所,见门外有个婢女正焦急张望,见了她来忙道:“许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许昭月问道。

“王请姑娘去海棠苑,说是有事商议。”

海棠苑园如其名,园中种满了海棠,屋子也建得小巧别致,从海棠林穿过进了屋中,南疆王和纪玄铮已等在里面了,阳城子倒是没在。

许昭月上前与南疆王见了礼,这才问道:“不知王找我来所谓何事?”

南疆王道:“我找许姑娘来,是想问问许姑娘当日中蛊时的事情,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当日给你下蛊的人长什么样。”

许昭月想了想说道:“他长了一张方脸,头上戴着头顶,口音是南疆本地的口音。”

“姑娘可询问过他是受谁指使?”

“当时道君帮了抓住了他,我让他帮我解蛊,他说他不会解,让我们跟他走。”

南疆王与纪玄铮对视了一眼,说道:“看样子,确实有幕后主使,姑娘后来可有跟他走?”

“没有。”

“那他人现在何处?”

许昭月颇为心虚看了安乾道君一眼,说道:“他死了。”

南疆王大约也猜到了,便没再问,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早已吩咐南疆境内不可再使用毒蛊,幕后之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纪玄铮道:“父王,这事就交给我办吧,我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为许姑娘讨回公道。”

南疆王想了想,点点头,“好,此事就交给王儿去办。”

“劳烦二位跑一趟了。”南疆王客气道:“这些时日太过繁忙,我都未能尽一尽地主之谊,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稍后我会在御苑中举办一场宴会,为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洗尘。”

许昭月忙道:“王客气了。”

这边事情商议完了,几人便直接往御苑而去,御苑中种植了许多奇异花卉,假山错落间只见百花齐放,分外缤纷热闹,几人并没有直接去设宴处,而先是去了御苑旁的一个小轩中。

纪玄铮想先带他们认识一下他的母亲。

“我母亲知道我有朋友过来,特别想见见。”

几人一块儿入了小轩,小轩中确实坐了一位中年妇人,她气质温雅,慈眉善目,见了几人进来便浅笑着上前迎接。

“母亲。”纪玄铮对着那人行了一礼。

许昭月却很意外,原来她就是南疆王妃,不过她身上的衣着对于王妃的身份来说实在过于朴素了。她穿着雪青色的对襟长褂,做工简洁,都没有什么纹样点缀,头上也没戴什么累赘的钗环,全身最惹眼的怕只有头上那根质地通透的青玉簪。

纪玄铮扶着王妃的手走过来,将几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王妃笑容和善和他们问好。许昭月闻到她身上的一股佛香,她觉得她像极了绘在琉璃瓶上那包容良善的菩萨。

“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住在这里还方便吗?”

许昭月忙道:“牢王妃挂念,一切都方便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间响起一道含笑的女声说道:“听说有贵客到此,我也来见见贵客。”

说话间,便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走进来,妇人姿容艳丽,头上精美环佩随着她走动叮当作响,她走上前简单行了一礼,招呼道:“王安好,姐姐安好。”

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位锦衣公子,他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个头高挑,却长了一张娃娃脸,他走进来也抱拳行了一礼,许昭月见他身姿挺拔,动作一板一眼,倒像一个行军之人。

南疆王笑道:“免礼吧。”

而后南疆王便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是南疆王的侧妃,她身边那位高个子娃娃脸是南疆王与侧妃生的王次子,如今被封了郡公,曾拜师于光剑宗门下,如今回了南疆,被封了郡公,还拿到了王庭戍卫队的虎符,是一位手握兵权的王子,竟比纪玄铮这种王世子还风光一些。

南疆王这位侧妃是个自来熟,而且为人热情,就比如她和许昭月第一次见面,她却极为热情握住许昭月的手将她一番夸奖。

“姑娘长得可真是俊俏,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姑娘。”

夸得许昭月都不好意思了。

看得出来这侧妃是相当的受宠,从她那华贵的衣着和满身满头的钗环首饰就能看出来,而且王妃和侧妃的关系看上去也不太好,因为自侧妃进来之后,那位慈眉善目,如菩萨一般的王妃脸上便露出了不该出现在菩萨脸上的冷然。

当然,这是别人家里的事情,许昭月也不会去管那么多。相互认识过之后,一众人便去了设宴的地点。

宴会在一片偌大的草地上,草地上放着长长的一条地毯,地毯两侧摆放着两排席位,上首坐的是南疆王和王妃,而侧妃的席位就刚好在王妃下手一点。

两侧的客位上首分别安排给了安乾道君和阳城老祖,许昭月作为安乾道君的道侣,她的座位被安排在安乾道君旁边。

许昭月座位下面就是纪玄铮,许昭月正要入座,安乾道君却将她推到了最上首的位置,纪玄铮正满怀期待和许昭月坐一块,等会儿宴会上还有节目,他还打算跟她详细解说的。所以看到安乾道君在他旁边坐下的时候他懵了一瞬,随即眼尾不自然抽了一下,他尽量保持着微笑提醒道:“道君,你的座位在上首,不可乱了座次。”

“本君爱坐哪里就坐哪里。”

“……”

纪玄铮知道跟这人讲道理没用,干脆将那张面色不太好的脸转到一边去,不再说话了。

虽然许昭月也觉得这样不太妥,不过安乾道君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吧,她也懒得管他了,反正许昭月来宴会上就是为了吃,坐哪里都可以吃。

不得不说南疆王庭里的东西还挺好吃的,前菜上的点心就颇合许昭月的胃口,甜而不腻,许昭月一连吃了好几块。

直到宴席开始,对面客座上首的阳城子才到,云乔皙是和阳城子一块儿来的,许昭月见她面色不太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知这向来娇弱的云乔皙又是伤到哪儿了。

宴会开始前,南疆王特意为了几位客人表示欢迎,修仙界的两大高手同时聚集在这里,听说吸引了不少人慕名前来,南疆王庭的宫门都快被慕名而来的人挤爆了。今日有资格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南疆的贵族们,此时入座了,也都一个个的将目光看向这两人的方向。

许昭月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眼,对上无数双好奇仰慕崇敬又八卦的眼睛,还有不少人低声窃窃私语,许昭月看得直摇头。

许昭月觉得她怕是宴会上吃得最开心的人了,因为宴会上修士还是不少的,对桌上的食物都没多少兴趣。

许昭月啃着烤羊腿的时候,无意间一转头发现安乾道君正盯着她看,许昭月觉得他看她的眼神,简直难以形容。

不是他惯常看人那种危险,反而好像还带着几分兴味,所以许昭月试着问他,“你想吃?”

她吃得满嘴油光,那双唇看着鲜亮饱满,作为一名高阶修士,他向来最烦油气,可此时她那种涂着油光的嘴,却让他觉得格外诱人,总不自觉想起含着她嘴时那柔软香甜的感觉。

就……莫名的想再尝一尝。

他下意识便应道:“嗯,想吃。”

许昭月听到这话却惊呆了,“不是吧,你……”她想说道君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低下头来,一下吻住她的唇。

许昭月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猛地推开他,她捂着嘴唇,目光四下扫过,发现有不少人向这边看过来,眼神皆是同她一样震惊。

“你……你干嘛?”他这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就亲她?

安乾道君向来不喜人亲近的,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质总让人望而却步,之前她试着亲近他的时候也冒了好大的险,所以他突然主动亲她,她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被拒绝了的安乾道君目露不快,“为什么不给我?”

“……”

许昭月脸刷一下红了,可他的表情却还是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是真的不觉得他这么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许昭月恼怒瞪了他一眼,说道:“人这么多,你疯了吗?”

原来是不想让人看到啊,安乾道君似仔细想了一下她的话,随即只见他指尖弹了弹,顿时便有一个黑黑的罩子将两人挡住。

许昭月见状,顿时疑惑道:“你干嘛?”

只见眼前那人一脸理所当然说道:“你不是不想别人看到吗?现在别人看不到了。”

“……”

他说完还真就低头来,毫不客气,一下含住她的唇。

许昭月:“????!!!!!”

第42章 42 就是想亲你啊

许昭月急忙抵住他的肩膀, “你……你别乱来!”

他这样像什么话,什么别人看不到?弄个罩子在这里,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吗?

“蒋天戟!”

他终于停下动作, 阴沉沉的冷笑一声,一挥手, 黑色罩子不见, 许昭月明显注意到周围人看向这边那微妙的眼神, 许昭月一张脸红得要滴血,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身边的安乾道君面色却没好到哪里去,目光含怒, 面如寒霜,周身寒意汨汨往外冒,如果谁胆敢靠近,许昭月毫不怀疑绝对被他捏个稀烂。

不过许昭月对于他身上的危险感已经习以为常,她丝毫不想在意,甚至还觉得他有什么逼脸不爽。

安乾道君不爽也有他的理由,在那之前,他可并不知道道侣之间还能用那种方式亲密,是她自己要先来撩拨他的, 她教会他亲吻,她让他喜欢上了那种方式, 她勾起了他的兴致可现在他想再体验一下她却不给?

纪玄铮握着酒杯却许久没有动作,安乾道君就坐在他身边, 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安乾道君吻上许昭月的那一幕。

捏着酒杯的手指气到发抖, 可他随即又想,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本来他早已知道他们是道侣不是吗?别说亲吻, 怕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如今能看到她活着已经是奢求了,只盼着她好好的不就好了吗,总比天人永隔要好吧?

可即便这般说服自己,心里还是一阵闷闷的痛。

好在安乾道君后面也没有再乱来,南疆王准备的欢迎节目也挺精彩,许昭月最喜欢的是个换脸节目,一开始她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舞蹈,直到那领舞用长袖遮面转了一圈,袖子放下时就变了另一副模样,许昭月才知道这节目不简单。

许昭月数了一下,那领舞从上台后一共换了八张脸,从身姿袅娜的少女到翩若惊鸿的仙子再到脊背佝偻的老妇,甚至中途还换成手拿□□的将军,关键是每变一次,不仅衣着配饰变了,连妆容发饰也跟着变,舞者表演时的神态动作都跟每个人物的身份相符,简直叹为观止。

许昭月看得目瞪口呆,她之前也听过易容术,但没想到竟有人将易容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而且更让她没料到的是,这易容大师竟还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

节目结束之后,她才换上了她真正的面容,她长了一张鹅蛋脸,额头有一艳丽的朱砂点缀,五官并不是特别出众,因为额头那一枚朱砂,那张脸竟也明艳了几分。

她对着台上南疆王和王妃行了一礼说道:“穆氏尤皖恭祝王王妃福寿齐天。”说罢又冲上首的客座服了一礼道:“欢迎各位贵客光临南疆。”

南疆王妃毫不掩饰对穆尤皖的喜爱,她冲她招招手,穆尤皖急忙走上前,便见南疆王妃取出一串赤血玉珠手链送给她,南疆王妃为人朴素,却毫不吝啬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赠予穆尤皖,已不单单是表达喜爱那么简单了,似乎更像是一种认可。

穆尤皖退下之后新的节目又上来了,不过珠玉在前,后面的节目就比不上穆尤皖的精彩。穆尤皖并没有离开宴会,许昭月很快就用余光扫到了穆尤皖出现在纪玄铮身边,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听到两人对话。

“我刚才的节目,世子殿下可满意?”

穆尤皖满眼期待,然而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却又透着紧张。同样身为女孩子,许昭月太明白穆尤皖此时那满眼都是眼前人代表了什么。

不同于穆尤皖的热切,纪玄铮回答却淡淡的,“挺好的。”

这回答也足以令穆尤皖开心了,“殿下喜欢就好。”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荷包来,“这是我秀的荷包,我学了好久,想送给殿下。”

纪玄铮看了一眼却没接过,穆尤皖一脸紧张,忙问:“殿下可嫌弃我秀得不好?”

纪玄铮道:“你秀得很好,不过我不喜欢。”

许昭月哪怕只用余光都能看到穆尤皖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来,她满脸失落低下头,捏着手上的荷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离开。

围观了整场八卦的许昭月不禁默默叹了口气,纪玄铮拒绝也拒绝得太直白了,这样多伤女孩子的心啊。

坐在许昭月对面的阳城子,对于南疆王安排的节目,全程表情都没有波澜,他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面对他的淡漠,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好似他本该如此,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如这般高深莫测,无欲无求。

阳城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的许昭月身上,比起他来,她可就生动多了,对节目有兴趣,对桌上的一堆吃食也有兴趣,开心,享受,满足,她可以任意表达她的情绪,也自如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新上的一道酿肘子她好像还挺喜欢吃,连着吃了好几块,他面前席位上也上了同样的菜,不过他一口都没动过。

白色瓷碗中,酱色的肘子又肥又腻,自修行以来,他就没再吃过这些东西,在还是凡人时大约也吃过,可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什么味道了。

活得像一根木头,像一个死物,就是那种供奉在庙里束着金身的佛像,万人崇拜,高高在上,却一点生气都没有。

或者他该尝试一下活着是什么感觉,所以他拿起了筷箸,夹起一块肘子肉放进嘴中。

旁边云乔皙见状却惊呆了,她忙夺过他手中的筷箸,仿若受到惊吓般道:“师祖怎么吃起这污秽物了?”

云乔皙招呼侍者将那盘肘子撤下去,生怕那东西污染了他,随即又捏着一张巾帛放在他唇边说道:“师祖快吐出来,别污了你的圣体。”

东西比他想象的好吃,软烂鲜香,肥而不腻。

阳城子侧头看向云乔皙,她完全是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他想他也不怪她,换做什么人都会是这种表情。

他是圣人,圣人就该有圣人的模样,神秘,法力高深,不与凡夫俗子同居,不吃世俗污秽之物。

所以他独自住在竹林间不会有人觉得他凄苦,反而觉得圣人就该是这般模样,而他吃一口世俗之物便是这般惊世骇俗,圣人不该受世俗玷辱。

他想,如果此时坐在他身边的是许昭月,她会不会也是这般惊吓的表情,或许她不会,因为她知他懂他,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知道他喜欢世俗,或许她还会跟他分享,猪肘子的哪个地方肉最香,还会告诉他,怎样吃才最好吃。

“师祖,快吐出来啊。”

“本座并没有吃进去。”

云乔皙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道:“吓我一条,我就说嘛,师祖这样的人怎么会吃这种东西,不过师祖刚刚为何会做这种动作?这些污秽之物,师祖向来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阳城子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宴会散了之后许昭月就和安乾道君一块儿离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住处,安乾道君落后一步进来,他反手将门关上,他一副阴恻恻的模样,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许昭月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很快就抵到了墙上。

“道君……你干嘛?”许昭月以为他还为了宴会上的事情,她便耐心冲他道:“道侣之间的亲密事情怎么能当着人的面做呢?”

“本君想做就做,谁敢过问?”

“当然不敢过问,可我会觉得尴尬,所以往后道君不能再当着人的面亲我也不要当着人的面双修,这种亲密的事情私下里做才更好。”

安乾道君微躬身对着她,他嘴角勾着笑,眼底却燃着火,“如今便是私下了。”

“……”

他一只大掌缓缓绕到她脑后,他拖着她的脑袋,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许昭月在一瞬间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她猛然推开他道:“我说了不行。”

“为何不行?”再次被拒绝的安乾道君面色越发阴沉可怕。

“道君你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吗?”

“本君现在就想要。”

“……”

怎么可以霸道成这样完全不顾人的死活?他要她就必须给他?她又不是他练功的炉鼎,凭什么?

“不行。”许昭月断然拒绝,“我不愿意的时候道君不能强迫我。”

安乾道君慢慢站直身体,他的面色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比刚刚更加可怕,他倒是没有强迫她,只用那一双冷岑岑的眸子盯着她,也没说话,就这般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许昭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他爱干啥干啥去,她懒得管了。许昭月第二天一早醒来,在房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安乾道君,许昭月才知道他昨晚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许昭月不禁担心起来,她倒不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以他如今的法力,没人能伤得了他,她担心的是他出去乱发疯。

许昭月打算出去找一找,不过人没找到,却在南疆王庭的花园中碰到两个熟人。

其中一个是昨日那位让她惊艳的易容大师穆尤皖,而穆尤皖面前站着云乔皙,此时许昭月就站在一片桃林后面,繁茂的桃树枝丫刚好能遮住她的身形,虽然离得远,不过有法力加持,她还是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我知道穆姑娘喜欢我师叔,穆姑娘也不用不好意思,喜欢人并不是错,而且当日师叔还在清虚派的时最疼我,我对师叔也算了解,如果穆姑娘需要的话,我可以告知一些师叔平日的喜好给穆姑娘一些参考。”

穆尤皖大约是真的喜欢纪玄铮,面对云乔皙的热情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一脸激动说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云姑娘?”

云乔皙特别大方笑了笑,“不麻烦,我师叔年纪也不小了,我也希望他能多个人在身边照顾……不过……”云乔皙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微蹙眉头颇为惋惜说道:“我师叔一向不喜穿得太过花哨。”

此时的穆尤皖一身粉红锦衣,上面有着做工精致的刺绣花朵点缀,确实显得花哨。穆尤皖低头看了一眼,面上闪过一抹失落,说道:“原来他不喜欢啊,那我以后便不再穿了。”

“我昨日也看过穆姑娘表演,真可谓是美轮美奂,不过我师叔那个人喜欢真实朴素的,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摆花花肠子,穆姑娘善易容,性格也多变,如若想跟师叔在一起,往日该多注意一些。”

穆尤皖听到这话却为难道:“可易容乃穆家世代相传的绝技,我家中就只有我与一个尚年幼的弟弟,我若不学,我那弟弟又太小……”

云乔皙忙道:“穆姑娘也别多心,我就只是随便提醒一下而已。”她热情握着穆尤皖的手,又道:“穆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也无需太担心,往后只要不穿得太花哨,越简朴越好,别太注重打扮,也不用再去人前表演,越低调越好,我师叔喜欢低调的女孩,久而久之,定能让讨得他欢心。”

说到此处,云乔皙似想到什么,她手心摊开,上面多了一根鎏金发簪,她道:“我与穆姑娘有缘,这个送给你。”

穆尤皖看到这发簪却愣了一下,“这个……”

“这是我师叔送给我的。”

穆尤皖自然认得这个发簪,这发簪出于炼器宗师之手,她喜欢纪玄铮,自然也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为了得到这个发簪,还特意邀请了那炼器宗师来南疆做客,好说歹说求了很久才从他手上买来。

她原本以为他是送给他母亲的,却没想到原来送给了别的姑娘。

穆尤皖深深看了一眼云乔皙,她又不傻,再加上女孩子在感情方面的敏感,纪玄铮费了那么大手笔才得到发簪送给云乔皙,怕不单单是师叔疼爱师侄那么简单。

本来想着别人的事情不该多过问,但许昭月实在看不惯云乔皙。

她从桃林中出来,直接冲穆尤皖说道:“穆姑娘不要听她胡说,我也曾拜师清虚派,纪玄铮也曾是我的师叔,他并没有像云乔皙说的那样喜欢朴素简单的女孩,而且……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穆姑娘你的自由,你也用不着去为了别人改变什么。”

许昭月说话间已走到两人近前,许昭月来南疆王庭驱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之她是安乾道君的道侣,所以穆尤皖也是认得她的。

许昭月这么不客气,这让云乔皙面上有些过不去,她不快道:“我与穆姑娘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昭月笑笑,“没关系,但我看不惯你,我就是要插嘴,怎么了?”

云乔皙被她堵了一下,说道:“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也好过你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最不安好心的就是你。”

许昭月目光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发簪,她直接伸手夺过,云乔皙顿时急了,忙道:“你怎么抢人东西?还我!”

许昭月却将发簪插在穆尤皖头上说道:“这不是你要送给穆姑娘的吗?”

云乔皙嘴角一抽,她确实是那样说的,但这发簪是出自纪玄铮之手,是当日他从南疆回来时带给她的,她猜测穆尤皖定然知道这发簪来历,穆尤皖若有自知之明,这发簪是不会要的。

云乔皙道:“是要送给穆姑娘的,穆姑娘没发话,轮得到你做主吗?”

“这发簪很配穆姑娘啊,不得不说,你送对了。”

穆尤皖下意识摸了一下,问道:“真的很配吗?”

许昭月道:“真的很配,就像为你量身打造一样。”

穆尤皖面色一喜,便冲云乔皙道:“那便谢过云姑娘了。”

云乔皙:“……”

云乔皙面色僵硬了几许,可她确实也说过要将发簪送人的话,若她再要回来,那就自打脸了,她咬了咬牙说道:“穆姑娘喜欢便好,这本就是要送与穆姑娘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云乔皙离开之后,穆尤皖冲许昭月颔了颔首说道:“多谢许姑娘。”

“不客气。”

“不过,世子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孩穿花哨的衣服?”

许昭月道:“你管他喜欢什么,你爱穿花哨的衣服便穿花哨的衣服,他要喜欢便喜欢,不喜欢就算了,就算你真为他改变了,他喜欢上了你,那也不是真正的你。”

穆尤皖怔了一下,良久之后她才一脸若有所思道:“许姑娘说得有理。”

许昭月与穆尤皖告别之后就回了住的地方,回去一看安乾道君还没回来,她正考虑着要不要找纪玄铮帮忙出去找一找,就见房门被人猛得推开。

安乾道君面无表情走进来,直接在那榻上坐下,而后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道君昨晚一整晚去哪里了?”

安乾道君没说话,执了酒杯倒酒喝。

许昭月骤然想起了他昨天说过要去找别的道侣的话,再加上她昨晚确实强硬拒绝了他,她心头顿时一咯噔,走上前往他身边一坐,在他身上嗅了嗅。

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可联想到他这人偶像包袱重,就算真留有什么味道也用净尘诀弄干净了。

安乾道君执着酒杯抵在唇边,回头微眯着眼睛看她,似在用眼神询问。许昭月干脆直接问他:“道君你昨晚是去找别的女人了吗?道君找到合适的道侣了?与她双修了?”

他没说话,只是从鼻端发出一声冷笑声,而后回过头去继续喝他的酒。许昭月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几许嘲讽,不是……他几个意思?

许昭月猛然站起身,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问道:“道君果然去找别的女人了?”

他似有些烦,直接抬手一挥,只听得咯哒一声,就见一个半透明的石头落在矮几上,许昭月一脸疑惑,拿起那石头看了一眼,问道:“这什么东西?”

“火元晶都不认识?”

“……”

许昭月都快忘了他们来南疆是找火元晶的,可火元晶只有乾真秘境才有。许昭月一脸不敢置信,“道君你去闯乾真秘境了?”

安乾道君懒得理她,还质问他去找别的女人,他连傀儡都答应不去弄了还去找别的女人?昨晚一腔火没处发,他就直接去乾真秘境了,乾真秘境里的雷电蝠龙确实凶猛,不过越凶猛,打得越狠,他就越兴奋,将蝠龙一刀砍下脑袋,又直接从它胸口掏出火元晶,他顿时便感觉痛快了许多。

“我听说乾真秘境凶险万分,道君可有受伤?”

“本君的样子看上去像受伤的吗?”

“……”

虽然他说得轻松,但乾真秘境好歹是九州几大地狱级难度的秘境之一,他拿到火元晶怕也是费了一番周折,人家大晚上去闯秘境,她却误会人家去找道侣,许昭月挺不好意思的。

“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安乾道君没说话,他回应她的,就是拽着她的手腕往他身上一拉,下一刻许昭月就直接被他拉得坐在他的腿上,而后他二话不说,一低头就对着她的唇吻下来。

被他吻上的那一刻,她多少还有点不习惯,他会主动跟人亲密,确实也挺让人震惊的。不过很快她就闭上眼睛,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回应他。

第43章 43 眼底尽是迷离之色

她觉得安乾道君这人好像不管学什么都极有天赋, 一开始她吻他的时候他连张嘴都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现在吻起人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吻到最深处的时候他闯入了她的神识, 许昭月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也没阻止。

“进来。”他语气带着命令。

许昭月便乖乖进入他的神识中, 阴沉天空下的一片荒芜之地, 许昭月每次进来都颇为嫌弃, 她道:“道君,我能在你神识中种点花花草草吗?实在太荒了。”

“现在是你种花花草草的时候吗?”

“……”

行吧……

许昭月很快就看到那荒地之上突然变长的一根棍子,生怕她没看到, 那棍子还冲她晃了晃身体。许昭月朝着那棍子走去,还未走到近前,那棍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缠上了她的腰。

许昭月在他头上摸了摸,她感觉他剧烈的抖了一下,耳畔也响起了安乾道君的一声低呼。

棍子是奶白色的,上面还有一层浅浅的绒毛,别说还挺可爱。安乾道君大晚上去闯秘境帮她拿火元晶,这确实取悦了她,许昭月一时心里欢喜, 就握着那棒子在它圆圆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一阵更剧烈的颤动随之而来,一同响起的还有安乾道君那压抑不住的闷哼声。

总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到了后来许昭月依然是天旋地转不知天南地北,哪怕从他神识中出来之后她依然浑身颤抖。

她此刻就窝在他的怀中, 身体软得都不能再动一下, 安乾道君头上起了一层汗,那常常带着杀意的一双眸子里蒸着浓浓的一层水汽,还未散尽的欲色氤氲在其中, 显得迷离而暧昧。

似还未能从韵味中缓过神来,他的唇一下一下的贴在她的唇上。

安乾道君确实觉得意犹未尽,明明也双修过了,可不知为何身体还是那般燥热,他干脆解了衣袍,握住她的手往他怀间而去。

许昭月本还没回过神,直到他拉着她的手沿着他的怀往肚子下走,她猛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身上的衣袍解了。

“道……道君你做什么?”

安乾道君拽紧她的手不让她挣开,他眉梢微拧,眼底荡着欲色,对于她的挣扎他似有几分不快,说道:“就像你在本君神识中那样。”

许昭月一张脸臊得通红,她大约猜到他想干嘛,许昭月下意识拒绝,“别。”

“为何不可?”他语气渐沉,透着些许急色,“本君神识中都可以,为何本君身上就不可以?”

“……”

许昭月也不知道他对于男女之事究竟知道多少,最终没拗过他。许昭月在他神识中时并没有面对他的表情,此时他对着她,他的表情也尽收眼底。

他额头的汗一滴滴落下来,整个人好像都被她掌控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寸感受完全都在她的手上,完全为她所左右。

果然,不管再怎么厉害的男人都是个男人,男人沉于欲望的时候真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身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那股浓重杀意,看人时也没了任何威胁,眼底布满暧昧的红色,尽是陌生的迷离。

最后,他似乎完全无法控制,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吻住,许昭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推开,她道:“道君放了我,我得净手。”

他却还是搂着她不放,只掐了一个决,瞬间一切都干净了,房间里的气味也一扫而空。

他搂着她,温热又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中也蕴了笑意,他似乎很满足,也似乎很愉悦。

此时正一下下的用嘴唇蹭在她的嘴唇上,许昭月简直诧异极了,她竟在安乾道君身上看到了一种陌生的温柔,温柔这种东西可是跟他完全不相干的。

果然吃饱喝足的野兽也会变得温顺。

安乾道君亲也亲过了,想要的双修也得到了,这次还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愉悦体验,算是解了馋,见她神色好了些便冲她道:“把你的伞拿出来,本君给你弄好。”

许昭月这才从他怀中坐起来,将凤鸣伞拿出给他,问道:“道君真能修好吗?”

“并不是什么难事,找个炼器用的炉鼎就好。”

要炉鼎还得去找纪玄铮,许昭月找到纪玄铮将事情说了一遍,纪玄铮也被惊到了。

“道君去闯了乾真秘境?”纪玄铮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见他毫发无伤,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乾真秘境曾经有不少分神期以上的高手结伴而入都无法再出来,道君一人前去竟能将雷电蝠龙斩杀?”

“很难吗?”

他的语气平淡得似让人觉得在嘲讽,那一刻就连许昭月也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到了。

纪玄铮被堵得哑口无言,当下便让开一条路冲安乾道君道:“炉鼎已准备好,道君请吧。”

“你在外间稍等片刻,本君很快出来。”

许昭月点点头,又不忘嘱咐一句,“道君小心点啊。”

安乾道君也是不解,他有什么好值得小心的,不过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云乔皙走进房间的时候阳城子依然在打坐,云乔皙也习惯了,只走到一边坐下,说道:“师祖,我听说安乾道君去了乾真秘境拿到了火元晶,据说火元晶可以将凤鸣伞修复。”

阳城子徐徐睁开眼,静默片刻才说道:“火元晶只能重塑,用它修复,便不再是凤鸣伞了。”

云乔皙也没指望师祖能回复她的,师祖打坐的时候很少分心,她好多时候跟他说话都是自言自语,师祖不会回她。

云乔皙忙问道:“如若不是凤鸣伞,那它的威力还有那么大吗?”

“只会改变属性不会改变结构。”

云乔皙有些失望,叹口气,“到时候安乾道君若真将凤鸣伞修复了,许昭月会不会更厉害了?师祖,要不将凤鸣伞重新夺回来吧,那本来也是师祖炼制的,该物归原主。”

阳城子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往后不要再拘泥于往日的恩怨,也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

云乔皙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师祖这话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道:“为何?师祖你难道忘了师父是怎么碎了元婴的吗?”

“你师父都已放下,你又何必计较?”

“我为何不计较?师祖你明明知道许昭月一次次想害我,就算我不杀她,她总有一天也会杀了我的。”

“有我在,无人能杀你,但你不可再去纠缠于她。”

云乔皙明显发现阳城子对待许昭月的态度不一样了,她原本以为师祖答应来救许昭月,只是出于修道之人,以善为本,又或者是看在她身体里有着姜梦予的魂魄,师祖觉得亏欠她。

可现在一向袒护她的师祖居然开始袒护许昭月了,就像师叔一样,都觉得她是那个恶人,要去为难许昭月。

云乔皙满脸委屈,“师祖只觉得我会去纠缠她,为何不看到她处处不放过我?”

“她不放过你,自有我护着,你无需担心什么,我只要你别去主动招惹她,能否做到?”

云乔皙咬了咬牙,“若我去招惹她了,师祖要惩罚我吗?”

阳城子闭上眼继续打坐,“那我便不再管你了。”

云乔皙简直难过得快哭了,“在师祖看来,许昭月有那么重要吗,竟比我还重要?”

他闭着眼睛没理她,云乔皙蹲在他身边,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带着哭腔的声音唤他:“师祖。”

以往她这样,他无论如何都会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几下,可此刻他却仿若没察觉到她的难过般,完全不为所动。

云乔皙抽了抽鼻子,忍着委屈说道:“好了,师祖不要我去惹她,我便不惹她,我会乖乖听师祖的话。”

她说完就像一只乖巧的猫一般趴在他的腿上,阳城子缓缓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膝头的人,总归还是用大掌在她头上摸了几下。

许昭月并没有等多久安乾道君就出来了,安乾道君将伞递给她,许昭月面上一喜,问道:“道君真修好了?”

许昭月接过伞,一脸兴致冲冲将伞撑开,然而看到伞面纹样之后她扬起的笑容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原本画在伞面上栩栩如生的血色凤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鸡腿外加一个大猪肘子还有一块大羊排?

许昭月的表情一言难尽,她问安乾道君,“这还是原来的伞吗?伞面怎么成这样了?”

安乾道君道:“你不就喜欢这些吗?”

“……”

她是喜欢这些没错啊,可这些东西画在伞面上不觉得很滑稽吗?谁家会画个大猪肘做装饰啊?

“你不喜欢?”安乾道君问道。

谁喜欢画成这样的伞啊,撑着出去看着就很沙雕好吗?可许昭月想着人家辛辛苦苦去闯秘境给她拿了火元晶,又辛辛苦苦将伞给她修复了,她要是不喜欢是不是太过不知好歹?

许昭月欲哭无泪,强行在脸上冲他挤出一抹笑说道:“没有,我太喜欢了。”

“喜欢便好。”

“这伞如今没了凤凰,也不能叫凤鸣伞了,那它该叫什么名字?”

“你看着起。”

许昭月向纪玄铮看了一眼,就见他憋笑憋得脸都要抽搐了,她便冲纪玄铮道:“世子爷自小饱读诗书,不如你给起一个?”

纪玄铮忍着笑,轻咳一声正了正面色,“伞面画着美食,不如就将食飨伞吧?”

安乾道君听到这话却道:“为何要让他起?”

许昭月简直头疼,“那行吧,道君你给起一个。”

“无敌伞。”

许昭月:“……”

狂霸炫酷拽上天,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跟安乾道君简单粗暴的形象还挺符合的。

许昭月道:“行吧,就叫无敌伞,这伞也修复了,我要试一下它的威力,你二人小心一点。”

炼器的炉鼎房就建在湖边,此时许昭月握着伞飞到湖中心,她将伞面撑开,催动法决,唤出口号。

“凤鸣九天!”

无事发生。

许昭月一脸诧异看了一眼这伞,她突然意识到这伞已经不是凤鸣伞了,以前的口号对它也没用。

许昭月问安乾道君:“道君,催动无敌伞的口号是什么啊?道君修复时可有设置?”

“没有。”

没设置,那她该用什么口号?

许昭月看了一眼伞面,突然福至心灵,便沙雕般的唤了一声:“干饭人干返魂!”

尾音落下,便听一声机栝声起,无敌伞反应很快,只听得砰砰砰持续不断的爆裂声,就见从伞骨中飞出无数根细钉,细钉飞入湖面,一时间水花四溅,溅起的水花有数仗来高,足见它的威力。

许昭月:“……”

就……相当的无语!

阳城子和云乔皙此时也来到了湖边,正好就看到许昭月催动无敌伞的这一幕,云乔皙目光带着艳羡说道:“师祖,凤鸣伞修复了,好厉害啊。”说完她又失落低下头,“我的挞龙鞭远远比不上。”

阳城子道:“挞龙鞭和凤鸣伞都是上好法器,只要用好了都很厉害。”

“可我总觉得凤鸣伞要厉害一些,师祖,如今许昭月手上有了修复好的凤鸣伞,对我的威胁就更大了,如果她用来对付我,我该怎么办?师祖,能不能想办法将她的伞夺过来?那伞本来也是出自师祖之手不是吗?”

“安乾道君已经重塑了凤鸣伞,如今它已不再是凤鸣伞。”

“那该怎么办呢,我好怕。”

阳城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了不会让任何人伤你性命。”

“可……”云乔皙向许昭月看了一眼,面上闪过几许不甘,终究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了。

许昭月也没想到修复好的凤鸣伞威力这么可怕,她将伞面逆向催动,那打在水中的细钉又刷刷刷整齐划一收回入于伞骨之中,此时此刻,她对伞的满意已经完全压过了嫌弃伞面的滑稽。

许昭月握着伞回到湖边问安乾道君,“如今凤鸣伞也修复了,我们是不是要启程回去了?”

纪玄铮听到这话忙道:“这么着急就要走吗?那下蛊的人还未抓到,我还未能给你一个交待呢。”

其实许昭月也是有心要留下抓住下蛊之人的,驱蛊之时的痛她还清楚记得,这种痛她怎么都得如数奉还回去,不过回不回去决定权在安乾道君那里。

安乾道君道:“那下蛊之人还未抓到就不着急回去。”

许昭月心头一喜,“那行,我们就暂且留下。”她又问纪玄铮:“有眉目了吗?”

“具体线索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加大范围去查了,想来几天之后应该就有结果。”

许昭月点点头,目前来说,她也还没想到抓住下蛊之人的办法,只能暂且等着。

回到住处之后许昭月一直思索着这件事,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问安乾道君:“道君,你觉得当日那人为什么要给我下蛊?”

安乾道君坐在软塌上,手上拿着一把心法在看,闻言说道:“自然是要用你来威胁本君。”

“威胁你?威胁你做什么?”

“要让本君为他所用。”

“那干脆直接给道君你下蛊就好了。”

“他还没那个本事。”

“……”

许昭月撇撇嘴说道:“为何不能说是为了我?我难道就不能为人所用吗?”

安乾道君侧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用一种平淡到让人感觉被冒犯了的语气说道:“你太弱了。”

许昭月:“……”

许昭月真想对他翻白眼,他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拥有像她这样貌美如花温柔知趣的道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许昭月分析了半天那下蛊之人的动机,越分析心里越闷,心里一闷就想出去走走,正好安乾道君打坐完了,见她要出门也跟了上来。

两人又去了那片粉色花圃,许昭月挺喜欢这里的。许昭月也听说了关于花圃的来历,这花圃是南疆王特意为王妃种的,据说这里的粉色花只在北方极寒之地开放,因为王妃喜欢,南疆王硬生生将北方的花移植到了南方,每年都要催动法力才能让花朵开放。

这花圃就种植在南疆王庭中地势较高的一个山丘之上,站在这里可将南疆王城尽收眼底。

有山风徐徐吹来,将心中的烦闷吹走了不少,许昭月心情也舒畅起来。安乾道君就站在她身侧,风吹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他突然想到她是个连御寒都不会的弱鸡,所以他问了一句:“冷吗?”

许昭月一脸疑惑看着他,骤然想到了上次来这里那场不太愉快的经历。许昭月撇撇嘴,暗想着,问我冷不冷干嘛,你这死直男啥也不懂。

“冷便过来,本君身体暖。”

许昭月:“??????”

第44章 44 他乖乖的

听到这话的许昭月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所以……这句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道君你这话的意思,是想用身体给我取暖吗?”

“你没有理解错。”

“……”

他回答得还挺爽快的。

许昭月挺意外, 她试探着挪到安乾道君跟前,慢慢的搂住他的腰,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直到确信他真的不会推开她之后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还真的就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这么大方给她取暖?

他的表情也没意外,也没排斥,见她看过来还说了一句, “觉得暖吗?”

“……”

她真是无法想象这个了无情趣的碎肉机居然还知道要用身体给女孩子取暖?这是她认识的安乾道君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腰抱起来好紧致,强健有力相当扎实,身体也是真的暖,脸贴在胸口上,没一会儿就给她焐热了。

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反而镀上了一层暧昧,许昭月越来越有有一种在跟安乾道君谈恋爱的感觉,她觉得她真是疯了。

安乾道君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这不是第一次抱她了,可每次抱她都让他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前从未体验过的,她……为何会这么软?是真的软得不像话, 这种软又是有温度的, 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他也不单单是想为她取暖,更是因为他喜欢她这具又软又香的身体,抱起来很舒服, 他总想将她拘在怀中,希望她贴得更紧一点,而他也没忍着,他干脆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他怀中按。

许昭月自然也察觉到了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他的手掌宽大又灼热,烫在她的后腰让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突然攀升的暧昧感觉让许昭月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不太顺畅,她向安乾道君看去,他眉心微蹙,眼神平静,这清明模样却不带半分暧昧感,她甚至还在他面上看出了几许疑惑,也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安乾道君疑惑的是,为什么那种燥热感又来了,身体里那股燥热感让他异常烦躁,他本能的想和她贴得更紧一点,想吻她柔软的唇,还想和她双修。他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可是又想着她说过的那些什么不能在外面双修的话,他正准备闯进她神识的动作便骤然停住。

越克制就越发烦躁,他眼底骤然腾起一股浓烈杀意,他抬起一掌直接劈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头,掌心混元丝万根齐发,顿时就将那山头轰成碎片。

嗯,舒服了。

许昭月被这阵动静给吓到了,她侧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伫立的一坐小山轰然倒塌。安乾道君正好将混元丝收回,许昭月目瞪口呆,他这混元丝居然连山都能弄塌?

许昭月小心翼翼问他:“道……道君,你怎么回事啊?”

“无事。”发泄过的安乾道君面色已恢复如常。

许昭月见他表情没什么不对劲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两人回去的时候月亮已升至半空,刚回去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许昭月开了门,门外站着纪玄铮,纪玄铮手上捧了个盒子,他将盒子递上来说道:“这是我爹和阳城老祖联合炼制的丹药,服下可保你半年不被种蛊,因为炼药时间急,所以只能保半年。”

许昭月将盒子打开,里面确实躺了一枚丹药,许昭月看了安乾道君一眼问道:“只有我有吗?那道君……”

纪玄铮道:“道君法力高强,没人能给他下蛊。”

许昭月点点头,也是呢。

“既然丹药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送别了纪玄铮,许昭月拿着丹药进来,正要吃下,手间一阵疾风扫过,下一刻那丹药就被安乾道君夺到了手上。

“你就这么吃了?”

许昭月道:“他们既然帮我驱蛊,总不会还要下毒害我吧?”

安乾道君拿到鼻端闻了闻,这才重新向她丢过来,许昭月急忙接住,问他:“怎么了道君,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毒药。”

“……”

许昭月问他:“你闻两下就知道不是毒药吗?”

安乾道君没说话,许昭月突然想到他也一个人生活在寒月崖,怕是被人悄悄下过不少毒,甚至连毒药的毒性都了如指掌了。以前只是同情他,可现在两人真正成了道侣,她也能与他感同身受,不禁开始心疼他了,以后她还是勤心炼丹,希望早日能炼出解他噬魂毒的丹药。

许昭月将手上丹药服下,虽然只保半年,但半年之内应该能将下蛊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了。

想到此处,许昭月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主意。因为抓罪魁祸首的事情是由纪玄铮负责的,许昭月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安乾道君直接去找纪玄铮。

纪玄铮听她说她有办法抓幕后黑手顿时也来了兴趣,说道:“不知你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许昭月道便简单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纪玄铮听完许昭月的想法之后却不太赞同,“你要用自己做饵去钓罪魁祸首出来,这太冒险了。”

许昭月当日来南疆第一天就被那人下蛊,想来那下蛊之人应该是在广撒网,而且十有八九是针对外乡人。

许昭月道:“没关系,我会让道君陪着我去,有道君在谁敢对我怎么样,而且我服了丹药,那人也无法再给我下蛊。”

“可……上次那给你下蛊之人已被杀了,想来那罪魁祸首已经注意到了你,未必会上钩。”

许昭月笑了笑说道:“这个就得请世子帮忙了,世子不是和穆姑娘认识吗?穆姑娘善于易容,只要把我和道君易容成别的模样就可以了。”

纪玄铮一开始不太同意,但许昭月坚持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纪玄铮最终还是点了头,带着他二人去找到穆尤皖。

纪玄铮主动来找穆尤皖,这对穆尤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听了纪玄铮的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道君和许姑娘,二位谁先来?”

许昭月道:“先给道君易容吧。”

此时几人就站在穆尤皖的一间工作房中,房间墙上挂满了易容用的道具,房间里摆放着一把椅子,穆尤皖将椅子拉开冲安乾道君道:“道君请入座。”

安乾道君走过去坐下,然而穆尤皖却半天下不去手,许昭月看得着急,问道:“怎么了穆姑娘?”

穆尤皖白着一张脸走过来,小声冲许昭月道:“许姑娘,我不太敢。”

“……”

许昭月表示理解,安乾道君确实并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许昭月正好也对易容感兴趣,和穆尤皖商议道:“要不穆姑娘你教教我,我来给道君易容,你在旁边指导。”

穆尤皖觉得这主意好,忙道:“那自然好。”

易容要用的东西倒是挺多的,穆尤皖调了一碗肉粉色的膏状物,这是用来改变脸型和五官的。

“道君,得罪了。”

安乾道君目光往那膏状物上面看了一眼,他表情似有些不满,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许昭月便按照穆尤皖指导,将膏状物涂抹在安乾道君脸上。

虽然许昭月是他的道侣,但往他脸上捣鼓东西这事儿其实她做得也挺有压力,再加上许昭月是新手,动作略显僵硬,然而往往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所以许昭月手一抖,一不小心就将那大坨膏状物糊到了他的眼睛上。

许昭月感觉一股冷意骤然笼罩在身上,周围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寂静中,许昭月甚至听到站在一旁为她指导的穆尤皖倒抽了一口凉气。

许昭月也是悚然一惊,急忙拿过巾帛小心翼翼帮他将眼睛上膏状物擦下来,安乾道的表情不太好,是一种被冒犯到的冷凝,许昭月帮他擦掉之后急忙向他告罪,“道君,我第一次学,手生得很,没弄疼你吧?”

疼倒是不疼,就是弄得他不太舒服,本来坐在这里像个玩具一样被她往脸上涂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损他道君的威严,还将他弄得不舒服,何曾有人敢如此放肆,只是对上她那张讨好的笑脸,她眼底滟潋着水光,弯起来的嘴角翘出好看的弧度,总之就是笑得挺合他的心意,他也就不想跟她计较了。

“快点。”他沉声催促。

许昭月见他没有发火的意思,忙道:“好嘞好嘞。”

其实许昭月还挺内疚的,因为他那只被她糊了膏状物的眼睛红了一圈,应该是真的弄得不舒服了,不过这样都没发作,确实是收敛了脾性,非常给她面子了。

后面安乾道君也耐着性子全程一动不动,乖乖当他的道具。

穆尤皖倒是挺诧异的,传闻中安乾道君弑杀成性,性子暴戾不好相处,所以看到他乖乖坐着被许姑娘捣鼓,被弄了眼睛都没怨言,她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显得太不真实。

许昭月是初学,费了些功夫才帮安乾道君易容好,不过名师出高徒,此时安乾道君这张平淡无奇的脸竟一点都看不出是假的。

待穆尤皖帮许昭月易容完了之后,许昭月便和安乾道君出了南疆王庭,在出王庭之前许昭月让安乾道君将他的法力遮掩一下,毕竟大乘期的强者就那几个人,太过招摇。

许昭月也不知道她这计谋能不能成,在王城街头上走了一圈也没遇到要给她下蛊之人,要是不成,那她和安乾道君这容可就白易了。

许昭月向旁边男人看了一眼,此时他脸型也变了,腮上还贴着胡子,月白法衣也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灰色长衫,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咋然看着还挺不习惯的。

他看上去倒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许昭月轻咳一声问道:“道君累吗?”

“本君有法力加持,不会觉得累。”

许昭月点点头,打算再带着他逛一圈,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点了一下她的手臂,说道:“姑娘,这是你掉的荷包吗?”

这熟悉的台词……

来了!许昭月心头一喜,先整理了一下表情,将脸上那一抹惊喜平复下去这才回头看去,只是看到这人的时候她却呆了一下,怎么这人跟上次给她下蛊的那人长得一模一样,同样都是一张方脸,戴着头巾,她记得很清楚,上次那人已经被安乾道君给杀了。

许昭月收起疑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荷包,就连这荷包都是一样的,许昭月道:“这不是我的。”

“原来不是姑娘的吗?那我再去别处问问。”

他说完就作势要走,戏还得演下去呢,许昭月怎么会让他走。

“等一下。”

那人停下脚步向她看过来,许昭月故意做出一副像是察觉到什么的样子,她撩开手腕,暗中在自己手臂处点了一下穴让血脉膨胀,看着就像是里面长了一只小虫子。

许昭月故作惊愕说道:“你在我手上弄了什么?”

一直充当工具人的安乾道君适时的拔出剑抵在这人脖子上,那人却并不怕,只笑了笑说道:“姑娘莫要担心,这是我养的蛊虫,不过我只会下蛊不会解蛊,姑娘若想解蛊,还请随我来。”

许昭月忍着激动,却故作谨慎问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下蛊?”

那人道:“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姑娘,只要姑娘随我来,姑娘这蛊自然可解。”

你想带我去哪儿?”

“自然是带姑娘去找可解蛊毒的人,这蛊若不及时解除,姑娘就要化作一摊血水而亡了。”

许昭月向安乾道君看了一眼,工具人安乾道君及时发挥作用,冷冷冲那人说道:“带路。”

两人被他带着不知道绕了多少条复杂的小巷,而后还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许昭月知道他在故意绕路,全程耐着性子。从树林穿过,来到一处山洞前,这山洞口立了个石碑,石碑上面写着“应龙”两个字。

许昭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她记得她刚来南疆的时候嘴馋想去吃东西,她和安乾道君便去了一家客栈,那时她在客栈中便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是南疆近几年才创办的一个教派,似乎是一个邪教,这是这个教派名号并不是很响亮,暂时还没引起南疆王庭的注意。

不过许昭月却很诧异,应龙教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给别人下毒蛊,而且还是在南疆王城中,皇室脚下,皇室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这不应该啊。

这人带着他们进了山洞,再穿过一条道复杂的路,这才到了他的大本营。这大本营别说还修得挺宏伟的,虽然是在山洞中,可采光却充足,周围的墙壁有十尺来高,墙壁上还画着奇诡的彩绘,由一条大理石铺成的长廊通向正殿,三人进入正殿中时,却见里面站了许多人。

这些人衣着和长相各异,却都戴着同样的头巾,在殿中正上首坐了一个人,这人戴着一副宽大的面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男子制服,可头上却盘着发髻戴着钗环,一时辨不出男女。

带路的男人冲着上首之人行了一礼,恭敬道:“参见阿姆。”

只听得上首那人用一种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俘虏吗?”他目光在许昭月和安乾道君身上打量了几下,说道:“这次的俘虏质量不错。”

许昭月猜想这人应该就是应龙教的头头,她也不想废话了,直接问他:“你为何要给我下蛊?”

那人靠在座椅上,笑了两声,手指一指安乾道君的方向,“自然是为了他。”

许昭月向安乾道君看了一眼,暗想着,难道真像安乾道君猜的那样,这人想利她让安乾道君为他所用?

许昭月道:“他是我的夫君,你想对我夫君做什么?”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你想解蛊我可以帮你解,不过我要让他帮我做一件事。”

“你想让我夫君为你做什么?”

“帮我杀几个人。”

“杀谁?”

“南疆王,南疆王妃,还有……南疆王世子。”

许昭月倒抽一口凉气,她道:“你为何要杀他们?”

“这还不简单吗?自然是想取而代之。”

许昭月却从他话中察觉到了可疑之处,她问道:“就只杀这三人?南疆王还有个侧妃,这侧妃生了个庶子,就算这三人没了,南疆王的庶子也会继承王位,轮不到你,而且我听说那庶子手中还握着兵权,这人对你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你若想取而代之,这人也该一同杀了。”

“南疆王庶子不足为虑,就算他手中有兵权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威胁,对我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三个人。”

许昭月道:“要杀这三人也可以,不过我们并没有南疆王庭的地图,对于南疆王庭一无所知。”

“你且放心,南疆王地图我自会给你一份,南疆王庭的情况我也会想尽办法告诉你。”

“哦?你好像对南疆王庭很了解?”

“我想取而代之,自然会安插眼线在王庭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对南疆王庭了如指掌,想要取而代之本该斩草除根,却又留着南疆王的庶子不杀。简直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人和南疆王的庶子有关系。

旁边安乾道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问道:“问完了吗?”

“差不多了。”

安乾道君周身杀意在一瞬间凝聚,他勾唇轻笑,“那么,本君要开始杀人了。”

“……”

安乾道君并不是说着玩的,他话音一落,就见他双臂一张,手心中的混元丝刷刷刷直接扎向两侧党羽,只听得一声声爆裂的声响,眨眼之间那两排党羽就在他手中化成碎片。

上首那人大约也是惊到了,他猛然站起身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想救她了吗?她身上中了蛊,你若不救她,她必死无疑。”

许昭月将手臂撩起来,“你可看清楚了,我根本没中蛊。”

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怒哼了一声。

安乾道君根本懒得跟他废话,混元丝方向一转就向他袭去,不想这人身手了得,竟然躲过了混元丝一击,然而他的动作跟安乾道君比起来还是慢了一些,在下一击到来之前他已经无暇应对,直接被那混元丝扎个正着。

许昭月也没料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宽大巍峨的殿堂就变成了一片血海,她见安乾道君将那人抓到了,忙道:“留个活口啊。”

然而话才落下,只听得嘭一声,那人直接在混元丝下被绞成碎片。

许昭月:“……”

“不过傀儡而已,并不是真身。”

“傀儡?”

居然用傀儡来应付他们?看样子这人比她们想得还要不简单。

人都死光了,这里也不宜久留,许昭月正要离开,却看到地上掉了个东西,许昭月走上前将东西捡起来,是一只翠绿的镯子,想来应该是被安乾道君炸碎之前从手上掉下来的。

许昭月想了想,将镯子一块儿带走了。

两人从山洞出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眼前密林被迷雾笼罩,看上去越发幽深恐怖,许昭月正要问安乾道君还记得路吗,就见密林深处缓缓驶来一辆熟湖车。

许昭月:“……”

所以那人带他们故意绕路有什么用?

在回去的路上许昭月总觉得那傀儡不太对劲,她好像是故意将他们引过来,她问安乾道君,“依你之见,你觉得这幕后指使最有可能是谁?”其实许昭月心里有怀疑的人,但是她并不确信。

只见安乾道君沉思片刻,而后轻飘飘说道:“南疆王妃。”

许昭月:“????”

许昭月一脸不解,“你怎么会怀疑南疆王妃呢?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啊?”

“猜的。”

“……”

这猜的也太离谱了,许昭月道:“如果他真是南疆王妃的话,为什么还想用你杀她?”

“一般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才不会被人怀疑成猎手。”

“那你怎么不怀疑南疆王或者纪玄铮?”

“南疆王不会创办邪教自己跟自己作对。”

“那纪玄铮呢?”

“我跟那傀儡交过手,他的法力远在纪玄铮之上。”

“……”

许昭月点点头,仔细盘算了一下安乾道君的话,虽然这个猜测有点离谱,不过安乾道君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这人透露出的信息很明显对南疆王侧妃和庶子不利,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跟着两人一伙,没有人那么笨,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

不得不说安乾道君的强逻辑性很强,许昭月以前只看到他动不动就杀人,好似暴戾又冲动,可现在才慢慢发现这人心思缜密,善于反向推论。强大不可怕,强大又聪明才可怕,再想到这人妄想着毁天灭地,许昭月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过许昭月觉得,虽然安乾道君分析得有道理,但是南疆王的庶子和侧妃也有一定的嫌疑。

此时已经夜深了纪玄铮依然等在南疆王庭门外,自二人离开后,他一直放不下心来,见他二人从熟湖车下来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纪玄铮问道。

许昭月道:“没事。”

“如何?有线索吗?”

“有一点线索,我得亲自向南疆王说明。”

纪玄铮便带着他们去了宣事殿,南疆王还没歇下,听纪玄铮说到许昭月有了线索,他忙问道:“有何线索,许姑娘快快说来。”

许昭月道:“那个主事的人是个傀儡,我们也没看清他的模样,不过他给我下蛊是想利用安乾道君为他做事,他想让安乾道君帮忙……”

南疆王见她迟疑,说道:“许姑娘但说无妨。”

“他想让安乾道君帮忙杀掉王,王妃还有世子。”

这话听得南疆王父子二人面色皆是一沉。

许昭月将那枚翠玉手镯拿出来冲南疆王道:“这是与那傀儡打斗时留下来的。”

南疆王见到这手镯,顿时面色大惊,许昭月见状问道:“王认得这手镯?”

“这……这乃侧妃之物。”

纪玄铮道:“父亲可看清楚了,这真是侧妃之物吗?”

南疆王道:“这玉镯……我自然认得。”南疆王面色变了几变,又冲许昭月道:“那人果真说了要杀掉我和王妃还有世子吗?”

许昭月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质疑说出来,“王所有不知,那人想杀掉你们就是想取而代之,我当时还故意问过他,为何不将侧妃和郡公也杀掉,那人非常肯定告诉我侧妃和郡公不足为虑。”

南疆王面色很难看,他沉默了稍许才道:“我明白了,此行多谢许姑娘和道君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二位先回去休息吧。”

反正她所知道的都如实交代了,其他的毕竟事关南疆王的家务事,许昭月也不好再过问,便同安乾道君一起出来。

“道君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将道君分析的告诉南疆王。”

安乾道君却道:“告不告诉都不重要,有嫌疑的人一起杀了就好。”

“……”

许昭月忙道:“道君莫要冲动,我这么做其实是想将计就计,如果南疆王妃才是那个幕后黑手的话,我们正好可以看看她想做什么。”

其实许昭月还是倾向于安乾道君的分析,毕竟这件事这么清晰直接指向侧妃,确实有太多疑点,那人用傀儡来应付他们,想来应该是谨慎的人,谨慎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而且他们此行也太过顺利了一些,许昭月总感觉那人好像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些话也是她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但这也不能排除侧妃和那郡公的嫌疑,最起码她捡到的那枚镯子就是侧妃的。

他二人回去之后不久就听说了侧妃被抓的消息,据说侧妃被抓的时候一直大呼冤枉,不过南疆王很生气,直接让人将她押入大牢。

许昭月折腾了半天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冲安乾道君说道:“道君,要么我们去牢里看看吧,如果侧妃真是冤枉的话,我怕她会被偷偷除掉。”

安乾道君正在打坐,闻言说道:“自己去。”

“我……我法力不高,无法自由出入大牢,道君你法力高强,你就帮我打打掩护嘛……”

他终于慢慢睁开眼,许昭月急忙将脸上挤出一朵花,说道:“道君你就帮帮我嘛。”

她也不知道这招撒娇对他管不管用,不过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就走下打坐台,冲她丢来一句:“跟上。”

许昭月心头一喜,急忙跟了上去,有安乾道君的法力遮掩,两人进入大牢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关押侧妃的地方在大牢最深处,这里也有专人看管,两人进去的时候发现侧妃监牢边蹲了一个人,是南疆王的庶子。

此时侧妃一身囚衣,形容狼狈,早没有初次见她时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仪态。

“母亲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将母亲救出来。”

“柒儿万万不可冲动。”侧妃隔着牢房握着纪承柒的手,面色凝重嘱咐道:“只需稍等几日你父王便能为我们母子洗刷冤屈。”

纪承柒眼底含怒,“那人怎么可能给我们翻身的机会,如若我不快些救母亲出去,我前脚刚走,说不准她后脚就会派人来杀了母亲。”

“不会的,你父王不会让她那么做的。”

“母亲且放心,我此番出去便集结军队……”

他话还未说完侧妃急忙打断他,“不可!你疯了吗?!集结军队,你想反了吗?”

“孩儿从未想过要反,孩儿只想救母亲出来。”

“你万万不可如此做,你尽快将兵权上交给你父王,母亲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吗?”

“为何要上交?兵权是父王给的,父王给我兵权就是要我好好保护母亲。那人已迫不及待对我们出手了,我索性杀了他们,到时父王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

“不行!”她紧紧握着纪承柒的肩膀,面色严厉冲他道:“忘了我告诉你的话吗?南疆是世子的,你不能和他抢,你尽快将兵权上交上去,不可再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

纪承柒一脸不服,“我为什么不行?我也是南疆王的孩子,别人可做世子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柒儿,你好好听着我的话,你若是还认我做母亲,你答应我,不要去争世子之位,更不要做南疆王,这些都不属于你。”

“为何?”纪承柒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又愤怒又委屈,“我为何不可以?就因为我母亲为妾吗?”

侧妃面色凄然,她默了默说道:“总之,听母亲的话,你若是一意孤行,那么母亲宁愿死在牢中。”

纪承柒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出去,不要让人起疑。”

纪承柒依依不舍抱了抱侧妃,又帮她将脸擦干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许昭月和安乾道君立在暗处,因安乾道君法力高强,侧妃和南疆郡公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存在,二人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听两人的对话,似乎这侧妃对南疆王之位压根不感兴趣。

侧妃是担心隔墙有耳才故意说这些话的,还是真的对南疆王位不感兴趣,许昭月一时想不明白。

许昭月正思索着,就见关押侧妃的牢门前又走来几个人,一个年长的妇人身边跟着两个丫头,那妇人命丫头将牢门打开,侧妃似乎认得那妇人,一见她便一脸警惕道:“你为何来这里?”

妇人说道:“侧妃意图谋害王王妃和世子,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我奉了王之命前来赐你毒酒。”

侧妃道:“你胡说,王知道我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杀我!”

“证据确凿,何来冤枉。”妇人冲身边两个丫头使了使眼色,“抓紧了她。”

“你们别乱来!是王妃,是她让你来杀我的对吗?还是说,你就是王妃所扮?”

妇人并不回答她的话,侧妃入狱,修为被封,很容易就被两个丫头制服住了,妇人捏着她的嘴巴,正要将手中酒灌下去,只见一柄飞刀袭来,妇人手中的酒杯被击落在地,妇人目光一凛,就见牢房中闪进一道黑影,这黑影戴着面罩,妇人却认识他,她怒道:“你不去好好保护王,在这里做什么?”

戴面罩的黑影道:“王命我保护侧妃。”

妇人却笑了,“她一个意图谋害王王妃世子的罪人,王竟然还命你保护她?”

“王之命,属下不敢不从。”

妇人冷声道:“王此举就不怕王妃和世子寒心吗?”

那人并未作答,却将身体护在侧妃身前,意思很明显,是要护侧妃到底,妇人咬了咬牙,大袖一甩,带着人离开了。

躲在暗中看完全过程的许昭月觉得这一切实在是扑朔迷离,南疆王将侧妃关进牢中分明就是怀疑她的,却又暗中让人保护她,似乎他知道会有人对侧妃不利,而那个不利的人看上去很有可能是王妃。

许昭月想着她见到的王妃,举世无争,吃斋念佛,穿着朴素,相比起来,这侧妃倒更像是王妃。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许昭月总感觉每个人都有嫌疑,她倒是越发迷糊了,到底那个给她下蛊的人是谁?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许昭月又累又困,爬上床就睡了,许昭月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她睁开眼,赫然发现竟枕在安乾道君的手臂上。

许昭月向他看去,只见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许昭月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安乾道君睡觉。

许昭月小心翼翼凑上去,然而她稍一挪动,就见安乾道君那双眼睛骤然睁开,许昭月都还没来得及被他骤然睁眼给吓到,他的一只手已经钳上了她的脖子。

“道君饶命!”

安乾道君意识回笼,这才意识到靠近的是她,他松了手,又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索性他反应快,收手及时,并没有伤到她。

安乾道君搂着她翻了个身,自上而下望着她,许昭月捂着脖子一脸不满冲他道:“道君你差点杀了我。”

安乾道君用指腹在她脖颈上摩挲了几下,问她:“疼?”

“疼倒是不疼,就是,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习惯了。”

“……”

此时他半压在她身上,目光自上而下望着她,许昭月见他那眼神渐渐迷离,有几许暧昧的欲自他眼底浮现。

许昭月很清楚这人的德行,她便一脸谨慎问道:“大早上的,道君要做什么?”

他没回她,一低头就朝着她的唇吻上来,许昭月被吻得莫名其妙,下意识要推开他,他却箍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一直按着她将她吻个透才松开。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贴着她的额头轻声命令道:“进来。”

许昭月:“……”

许昭月还没被吻糊涂,她自然知道他的进来是什么意思,许昭月断然拒绝,“双修要适量。”

他道:“不是要来本君神识中种菜吗?进来……种菜。”

“……”

这个,许昭月倒是挺感兴趣的。

许昭月闯入他神识中,对眼前这一片荒芜确实不太满意,她说道:“既然道君同意我种菜,我那便不客气了。”

“嗯。”

许昭月积累了不少种子,她将种子洒在地上,在指尖凝出水液浇灌,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一截嫩芽破土而出,许昭月兴奋道:“还真种出来了,道君你看到没?”

没人回答她,直到许昭月感觉有根东西从她身后缠上来,在她腰上缠了一圈,而后那圆圆的脑袋绕到跟前与她相对。

嗯,许昭月看到了那根熟悉的棒子。

“你……你什么意思?不是让我种菜的吗?缠着我干嘛?”

安乾道君没说话,而那棒子却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从她颈后绕上来,用头一下下的蹭着她的嘴巴。

许昭月意识到她上当了,她当即就不爽了,“道君你……”

她一张口,那棒子寻着这机会,一下就戳到了她口里。

猝不及防的被她含了一口,那棒子顿时便颤抖不已,随即便疯魔了。

许昭月:“……”

妈的

第45章 45 亲一亲就好了

许昭月神识回笼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她好想破口大骂,奈何浑身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抬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安乾道君躺在她旁边,气息有些不稳, 他似还意犹未尽, 搂上来浅浅的在她唇上吻着, 许昭月偏开头躲开他的吻,安乾道君面色一沉,问她:“为何?”

“道君不是让我在你神识中种菜吗?”

“你不是种了吗?”

“……”

安乾道君握着她的手直接往他身上走, 口中还理所当然吩咐道:“来。”

许昭月当然知道他要干嘛,来你个头啊!!

许昭月想将手抽出来,奈何他死抓着不放,嘴上也不闲着,凑上来吻她,许昭月也真的是无语了,果然不管什么样的男人上了床都是这德行,禽兽!

完了之后他就直接去打坐台打坐调息巩固修为,许昭月看得咬咬牙, 老色批,死混蛋, 还他妈拔-吊无情!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许昭月看了一眼安乾道君, 他调息打坐一动不动, 许昭月没办法,起身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婢女, 不过这婢女许昭月并未见过。

“你是?”

那婢女冲她行了一礼说道:“许姑娘,王妃有请。”

王妃?南疆王妃找她干什么?莫非她起了疑心?安乾道君已入定,她不方便打扰,便直接随那婢女去了王妃所住的地方。王妃所住的地方叫做“梅香苑”,许昭月这才知道原来南疆王妃和南疆王一直在分居。

梅林中建了一座凉亭,此时南疆王妃正坐于凉亭中煮茶,一路行来许昭月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便面色如常上前冲王妃打了声招呼。

王妃冲她笑了笑嘱咐道:“坐吧。”

许昭月在她对面位置坐下,王妃捞了一个杯子起来给她倒上一杯茶,许昭月望着茶犹豫了一会儿,王妃在下蛊事件中嫌疑最大,不过她既然大张旗鼓找她过来,就不会这么直接给她下毒。

许昭月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不知王妃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不必紧张,就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许昭月打量了她一眼,她态度和蔼,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那日见到那个野心勃勃的阴阳人。

“我知道铮儿喜欢你。”王妃撞上她惊愕的眼神,笑道:“是我太直接了?”

“……”

“我就只想看看铮儿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他虽从未直接跟我说过,可是做娘的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孩子,他常常在我跟前念叨你,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许昭月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其实纪玄铮喜欢的是那个与他一同成长的师妹姜梦予,姜梦予已经死了,她身体里只有姜梦予的一缕残魂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姜梦予。

“可惜啊,你已经有道侣了,铮儿也注定了一生爱而不得,作为母亲,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孩子忍受情爱之苦。”

许昭月道:“世子英俊潇洒又广读诗书,以后会遇到情投意合的姑娘的。”

王妃却笑着摇摇头,“他呀,我最了解,跟我一样,死心眼。”

许昭月沉默着喝了一口茶,心里纳闷,王妃叫她过来就是和她讨论纪玄铮的吗?她本以为王妃会试探她的。

“我倒也一直希望他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两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她说罢苦笑一声,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不要再受我的苦。”

许昭月道:“王妃何出此言,我听闻南疆王和王妃夫妻恩爱……”

“夫妻恩爱?”她自嘲笑了笑,打断她的话,“我和王是少年夫妻,曾经也有过恩爱时光,也许下诺言,相爱两不疑,我曾经也天真以为找到了如意郎君,直到后来……后来他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许昭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作为女人,她非常能理解她的感受,自己恩爱的丈夫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和孩子,还要让作为妻子的她接受,换做谁都受不了。

她来南疆的时候就听到过不少关于南疆王和南疆王妃的传闻,传闻中有很多两人浪漫唯美的故事,年少相遇,彼此的初恋,什么南疆王为了逗王妃开心,将不宜在南疆生长的花种了满院子,什么某个门派的掌门言语调戏了一下南疆王妃,南疆王这个一向温和如风的谦谦君子竟提着剑闯到那门派中去直接将那掌门杀了。

许昭月当时还为这些事情感动过,直到后来看到了侧妃和侧妃的孩子,如果真的很爱很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再有别的女人?

“他若不爱我便休,放不下苦的只会是自己,女人何必总拘泥于男人爱与不爱,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

王妃听到她这话,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笑道:“你小小年纪,感悟倒是挺透彻的。”

许昭月道:“我只是怕麻烦而已,怎么让自己舒服就怎么活。”

“不过你说得很对,女人是不该只拘泥于情爱。”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许昭月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许姑娘,往后你有空闲,可否来看看铮儿?”

许昭月道:“这次驱蛊多亏了世子,世子于我有恩,我有空了当然会带上道君过来探望他的。”

王妃笑着点点头,“你是个好姑娘。”

王妃让婢女带她出梅园,不料却在路上遇到纪玄铮,纪玄铮看到许昭月也挺意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找我来聊聊天。”

安乾道君没有跟在许昭月身边,这很难得,纪玄铮道:“你要走了吗?那我送你出去吧。”

“没关系,你有事找王妃,自去忙你的。”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单独碰到她。

纪玄铮将婢女挥退,独自引着许昭月出梅园,梅园很大,枝繁叶茂,青涩的梅子探出枝头,梅子青涩的味道时不时萦绕在鼻端。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纪玄铮问她:“安乾道君待你好吗?”

“挺好的。”

“真是看不出来,道君那样的人也会待人好。”

“道君待我的好自然只有我能体会,外人又怎么看得出来?”

纪玄铮突然停下脚步,“阿予,你还恨我吗?我曾经差点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不恨了,而且你不是帮了我的忙吗,说起来我还欠了你人情。”

“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纪玄铮的表情一时变得复杂起来,眼底像被风吹乱的湖面,一圈圈泛起涟漪。

“我其实,有些话要对你说。”他道。

“你要说的话大约是要对姜梦予的,不过你要清楚,我并不是真正的姜梦予,我只是有她的一缕残魂而已。”

“可她总能听到的吧。”他语气固执,“虽然眼下的氛围并不怎么好,虽然时机好像也不对,可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下山历练吗?那时候草长莺飞,水涨河满,在那条河边,那里开着很多美丽的花,河水清澈见底,有五彩的鱼游过,那个地方真的好美,不知你可否记得。”

属于姜梦予的记忆,她自然记得。

纪玄铮接着道:“那时候我受了伤,我们只能逗留在河边,其实我的伤早好了,后来几天都是我装的,我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因为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一天你去扑蝴蝶的时候,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孩的天真活泼,你不知道你认真练功的时候就像个严肃的小老太太一样,可那天你笑得很开心,周围那些花都没有你的笑容好看,我心里的那些话其实在那时候就想对你说了,可是我年少轻狂,我自小养尊处优,为人自傲,我总觉得那些话说出口,好像有损我的尊严,所以即便内心汹涌成河,可我还是因为顾忌着可笑的尊严没有说出口,可我不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陷入回忆之中,他的目光牢牢锁在许昭月身上,眼底情绪涌动,他浑身紧绷,紧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阿予,事隔经年,虽已经物是人非,可是那些话我想告诉你,不然我怕我到死都无法瞑目。”

“阿予,我心仪你。”

“阿予,我心仪你。”

“阿予,我心仪你。”

“……”

他想说的话好像有很多,然而开口却只有这一句,反复的一句。

“我心仪你”

简单的几个字好像就涵盖了千千万万。

虽然早已猜到,可真听到这些话,许昭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其实她很清楚,纪玄铮大概也没想过要和她发展出什么,只是他和姜梦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而他对她说这些话大约也只想弥补遗憾,寻求一种解脱。

其实她也不用说什么,就只需静静听他说完就好。

纪玄铮笑了笑,“你可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我轻松了许多,你……”

他话未说完,却见有成千上万根细如发丝的丝线自上而下扎入他的身体中,迅如闪电,猝不及防,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许昭月猛地反应过来,她急忙回头而望,就见安乾道君足见轻点飞身于半空之中,面冷如霜,目露杀意。

以他身体为圆心,方圆百里,天空似笼罩上一层阴影,周围的空间因他身上的威压而开始扭曲,一阵阴寒的风自他身上吹来,吹得那一树树梅树簌簌作响,枝丫乱颤。

许昭月见过安乾道君用混元丝杀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身体和魂魄便被绞杀得干干净净。即便只是被混元丝轻轻一震也会元婴破碎。

许昭月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她急忙冲安乾道君说道:“道君,你先别动手,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解释什么?本君可听得清楚,他说他心仪你,本君道侣也敢觊觎,他该死。”

那压在头顶的阴影似乎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厚重,空气越发紧绷压抑。

“道君,他帮过我,对我有恩,你不能杀他。”

“那与本君何干?”

许昭月真的怕他会动手,一旦他出手,纪玄铮就彻彻底底的没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她,她一时也想不到那么多,便冲他道:“你若杀了他,我必心存愧疚,往后怕也无法再和道君好好相处了。”

那一张仿若笼罩了寒霜的脸上却渐渐勾出一抹笑来,他的声线平和悦耳,听不出丝毫怒意,“怎么?在威胁本君?”

然而听到这话的许昭月心里却一咯噔,她知道曾经威胁过他的人是什么下场,他越表现得正常,越是让人心惊胆战。

许昭月道:“我不敢威胁道君,我只是在与道君商议。”

空间被他的气场挤压得扭曲,那乱颤的梅树已经折断了好几株,方圆十里几乎都被他的杀意笼罩,此时的安乾道君目露寒光,煞气盈满周身,强者的威压遍及各处,然而许昭月却目光坚定与他相对。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好似突然凝固下来,直到那混元丝从纪玄铮身体中抽出来,重新回到安乾道君手心中。乌云散了,风停了,周围空间也恢复如常,风浪过后,似乎一切也都变得井然有序。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她急忙走到纪玄铮身边,被混元丝伤到,纪玄铮看上去很难受,却见他一张脸紫红,混元丝从他身体中抽出时,身体就如破布一样直接跌落在地,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许昭月被这一幕吓到了,她想到骆修然元婴碎裂时也如他这般,虽然纪玄铮曾经因为云乔皙做过一些让她讨厌的事情,可念在他不知情的份上她可以理解,再加上这次驱蛊多亏了纪玄铮帮忙,如果他因为她而碎了元婴,那她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世子殿下,你怎么样?”

纪玄铮捂着胸口,浑身抽搐个不停,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疆王妃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到躺在地上的纪玄铮,她被惊吓得差点晕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

许昭月急忙吩咐王妃身边的人,“快过来帮忙,先将世子抬进去。”

一时众人手忙脚乱去抬纪玄铮,许昭月也跟着众人一块儿走了进去。安乾道君落在地上,望着随着众人离开的许昭月,他放于身侧的双手渐渐握紧成拳,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将周围扭曲而成一股旋风,似要将眼前一切彻底摧毁。

然而那股旋风却并未一鼓作气之直上云霄,而是渐渐转缓直到平息,他静静伫立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做,转身离开。

纪玄铮的状况非常不好,许昭月喂了他丹药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就只能依靠阳城子来帮忙了,阳城子是丹修宗师,于内丹心法最是精通。许昭月向王妃要了一张传令符,作为清虚派的老祖,阳城子的符许昭月自然会画。

“老祖,纪玄铮受伤了,老祖速速过来帮他。”

几乎是传令符发出去的一瞬间,阳城老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云乔皙。

阳城老祖走进来,也没多问,先给纪玄铮把了脉,又用真气探了一下他的内息,而后看向许昭月说道:“他是被混元丝所伤。”

许昭月点头,问道:“他情况如何?元婴还在吗?”

“元婴没碎,可混元丝威力无比,一旦扎入身体,不但五脏会受损,元神,魂魄,真意也会受损。”

“那该如何?”

“还需安乾道君的混元真气才可疗伤。”

也就是说还得安乾道君亲自疗伤才行,许昭月刚刚一心想着纪玄铮的伤势,都没来得及顾上安乾道君,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外面。

“师父因为你而受伤,师叔也因为你而受伤,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他二人之前并不知你就是姜梦予,也是因为顾惜我才无意伤你,师父因你碎了元婴就罢了,师叔也因你伤成这样,他好歹还帮你驱蛊呢?”

云乔皙满面怒色,一副占了理义正言辞的模样,许昭月本来心里就烦,再加上对云乔皙的讨厌,她目光一冷,直接一扬手,手掌携着一阵风,直接扇在云乔皙脸上。

“你算什么?就算要数落我也还轮不到你。”

乔皙一脸不敢置信,她捂着脸目光怨怒,却也没还手,很快便换了一副委屈面容冲阳城子说道:“师祖你看到了吗?她根本不会让我好过的,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直接对我动手。”

许昭月懒得理会她装模作样,也毫不在意阳城子有什么反应,她急匆匆跑了出去,安乾道君并不在外面,许昭月又回到住的地方。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那坐在软塌上喝酒的人,许昭月松了一口气,她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安乾道君慢悠悠抬眼向她扫过来,骤然对上他的眼神,许昭月被吓了一跳,他的眼神太冷,裹着杀意和一种像是要摧毁一切的疯魔。

许昭月能理解安乾道君为什么出手,道君的威严怎么允许别人挑衅,许昭月是他的所有物,谁想觊觎谁就得死。

可是她真的接受不了他这种无差别的杀人方式,动不动就杀人,他倒是爽了,却不会顾及周围人因为他杀人而造成的影响。

此时房间里就他二人,安乾道君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奇怪的是,许昭月倒并没有很怕。

“道君可知,我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残魂,那个人叫姜梦予,他曾是纪玄铮的师妹,纪玄铮心仪的那个人是姜梦予而并非我。”

安乾道君从鼻端发出一声轻嗤,“我与你双修多次,怎的没发现你身体里有别人的残魂?”

“那是因为这缕残魂一直被我压抑住,不过如果道君要仔细探查还是可以察觉到,当然我于道君的作用也只是供道君双修而已,道君也从未想过要探查我,了解我,道君不知道也可以理解。”

她话音刚落,安乾道君的混元丝便刷刷刷飞过来缠着她的身体猛然将她拉近,他大掌罩在她的头上,指尖注入气息往她神识间探查,许昭月便将那缕残魂释放出来,安乾道君与她双修,对她的神魂气息再了解不过了,果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一抹不属于她气息的魂魄。安乾道君想也不想,直接聚气撅住那缕魂魄便往外拉扯。

许昭月疼得叫出声来,“道君干什么,快住手,我疼!”

安乾道君停下动作,说道:“它既不属于你,就该将它拉出来,碾碎。”

“它已扎根在我灵魂深处,如果硬拉出来我会疼死的。”

此时许昭月身上还缠着混元丝,被安乾道君强拉着坐在他身边,他身上依然缭绕那股暴戾气息,可她能察觉到他比之刚刚平和了一些。

许昭月接着道:“所以,纪玄铮心仪的人是我身体里这缕残魂,是姜梦予,而并不是我,道君是误伤了他。”

“那便误伤了。”

“……”

许昭月又道:“我和道君不同,对于道君来说,要杀人便可以随心所欲杀人,可是我还需考虑很多事情,就比如,道君真将纪玄铮杀了,那么我往后一定会因此而内疚,怕是和道君在一起也不会再过得开心。”

“你应该清楚,本君并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我并没有威胁道君,我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如今纪玄铮被混元丝所伤,需要道君的混元真气才能解救,不知道道君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马。”

安乾道君那好转的面色瞬间冷凝,他捏着她的下巴,目光逼近她,“你是在跟本君讨价还价吗?”

“我只是不想欠纪玄铮的人情而已,如果他因为我而死,那么我就永远欠了他的。”

安乾道君心里很不爽,她在为纪玄铮说话,她还让他放过他,他当时就该直接将纪玄铮绞杀。

她作为他的道侣,该完全遵从他才对。

许昭月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去劝安乾道君了,他面色看上去很不好,完全就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模样,她突然很想吻他。真是奇怪,他明明如此危险,而她能想到的唯一劝说他的方式就是吻住他。

她就真的吻了,没有任何预兆,就这般凑上去,贴上他的唇。

他大约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吻她,那冷凝的表情就这般僵住。

许昭月不知道此举会不会火上浇油,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他只是怔了片刻便勾着那贴过来的唇,狠狠回应。

第46章 46 一生只爱你一人

许昭月急忙闭上眼, 贴上去,很有默契回应着他,那圈在她身上的混元丝不知不自觉松了开来, 许昭月搂上他的脖子,而他的手也勾上她的腰将她拦腰一抱, 许昭月便被他抱到了腿上, 自始至终两人的嘴唇都没有分开。

直到将她里里外外都吻了遍他才松开她, 明明不久前还剑拔弩张,此时却只剩了暧昧。

然而安乾道君的面色还是不太好,他捏着她的下巴问她:“你刚刚为何都没有看我一眼?”

因为激烈的吻,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变调。

“什么时候?”

“野男人受伤了,你跟着他离开的时候。”

“……”

他口中那句“野男人”让许昭月觉得格外好笑,不太高兴,酸溜溜的,跟道君的形象实在不符。

许昭月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怕纪玄铮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要是因我而死了, 我会内疚。”许昭月用脸贴着他的脸,温柔安抚着他, “放了他这次吧,反正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等下蛊的人揪出来了我们就走, 以后也不来这边了,我和他之后也不再见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