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天, 楚青刚醒,就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窗外——他将闹钟关了,正在根据窗外的阳光亮度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但在看去时, 他只看到了厚实的,陌生的床帘, 绛紫色的,像是葡萄酒的颜色, 而且边儿上还有蕾丝花边的点缀。
好丑……
楚青想, 丑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境界。
但不对啊, 他房间里有……这么丑的窗帘吗?
不存在的, 而且楚青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因为他在精神病院里所居住的房间前脚窗户刚修好,后脚他就搬出来住了。
但每当这个时候,某个在他幻觉中不是人的东西就会立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能是被某位过分勤奋的“咬脖子”过程害的,现在楚青下意识摸向里自己的脖子, 还有自己的锁骨。
手感是光滑的,没有凹凸不平的情况存在,楚青摸了一会儿, 又感觉自己有点儿过于大惊小怪了。
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新的地方,那东西不在,楚青想。
他意识朦胧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四周的房间装修情况时, 才发觉这不是他原本居住着的房间, 他将胳膊放置在前胸, 食指跟大拇指揉捏好半天的眉心,才想起他昨天刚刚搬到了新房间去住。
他记得自己拿到钥匙后,打开的是哪个房间来着?
楚青沉思好半天, 才想起来自己打开房门的房间号来。
上面好像规规整整写的是205,他记得。
他正摸索着具体位置在洗手间里洗脸呢,手机提示音一响,消息就来了。
房东的ID特别显眼,以至于在一堆消息之中特别亮眼,楚青几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老公扶老奶奶过马路感动到富少被包养后拿钱养我”
楚青从头读到了尾,现在心情有点儿复杂,以致于他现在看着房东不停发过来的询问的话没有特别强的回复欲望。
他刚开始加上这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到这人有这么抽象呢。
但房东的消息还在不停歇的往外冒着。
「在吗?」
「哈喽?」
「兄弟,还活着吗?活着的话记得回复一下,我昨晚太困了,拿着个望远镜还没观望多久就放下睡觉了,实在不好意识。」
楚青:“……”
你观望就观望,还非要说出来,还用这么遗憾的语气?
是觉得还没观望过瘾吗?
但现在,他更多的注意力被放在了房东的昵称ID上。
「活着。」
楚青本想询问一下房东用这个ID的用意,但打完字后,又一阵敲打将字给删掉了。
「你是gay?」
房东刚放下手机,正在漱口,现在看到手机上突然蹦出的这条消息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拍着胸口,脸涨得通红,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三分钟过后,楚青收获到了号几条六十秒的长串语音。
楚青开了窗,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他点开第一条语音开始细听,房东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楚青只能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些。
“不是!!!!我是直男!直……咳咳咳!”
六十秒的语音,这句“我是直男”重复了三四遍,咳嗽声频率极高,几乎从头贯穿到尾。
楚青不是很懂,也可能是他在青山精神病院待得太久,平时不怎么爱出门,就算出门大概率也是奔着买东西去的,所以他感觉自己现在与外面的世界有点儿脱轨。
剩下的几条语音楚青没接着听下去,他选择了语音转文字,说得基本上也是一些解释的话。
对于这点,楚青觉得有点儿多余,因为对于他来说,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解释就是掩饰,恐同即深柜。
楚青点了退出,开始翻自己跟院长王洪的聊天记录。
他在一堆消息中翻了半天没找到,最终是根据备注直接将人搜索到的,平时他跟这人基本不怎么聊天,所以最新的发的那条消息还是三天前,王洪对于亲自帮他动手处理搬家时物品转移的全权包揽。
楚青发了一条询问进度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没看到回复,他这才想起看一眼时间。
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是早上七点,这个时间点儿,王洪还安稳的在床上躺平,起码要睡到九点才会有醒的预兆。
楚青闲来无事,便打扫起了卫生,在拖完地面后,他才想起跟房东交代自己所搬到的房间,并主动提起了房租情况。
对此房东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回道。
「这个没事,如果能确认这里安全的话,那也算为我减少了一些麻烦,以后没准儿能将你住的那套房子挂到网上,招揽租客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这样吧,为你减免三个月的房租怎么样?」
楚青欣然接受,正巧他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借着这个时间刚好能在网上的各种兼职跟工作上翻一翻,找一找。
但有关房东昨天承诺给他的金额他可是一点儿没忘。
「我的两万块钱。」
「有的有的,只不过需要你再住上几天?现在我其实不太放心,这样吧,一个月给你两万,住满三个月就行,怎么样?」
「放心。」
房东信誓旦旦的跟他打包票道:「我是这个小区好几栋楼的房东,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要是你不信……」
这条消息紧随其后,是房东备注着“定金”,转账过来的五千块钱。
房东道:「兄弟,这定金你先收了,还是麻烦你再住几天了。」
楚青在自己所选的房间转着看了一圈,通风,透气,敞亮,越看越满意,所以他不仅没拒绝,还跟房东说今后会在那间房子里住上很久。
房东被他的胆子震撼了一把,挤着脑海中的记忆道。
「根据我昨天的观察,开灯的那个……好像是205……不,准确来说是亮灯最久的。」
「嗯,是那间。」
「那行,要是你不怕的话,住那间也没关系,反正我那栋楼也没啥租客。」
最后房东思索了一阵,觉得是凶宅,最后商量下来的房租也没有很高,一通商量议定后,便确定了下来。
而就在楚青刚刚擦汗时,手机上有关搬家公司的消息已经通过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短信信息简洁明了,说的意思大概是今天下午就会赶到,让他发一下详细的收获地址。
楚青正感叹着快呢,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询问信息。
「能问一下,昨天您或者是您的亲人曾经来到我们公司门前一趟吗?」
楚青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大清早我们门前本来应该拉着先生货物的车辆上的东西不见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监控一一排查中。」
可能是觉得打字实在缓慢,对方直接拨打了消息过来。
楚青一接通,对面就是好一通道歉。
“因为先生的订单是加急订单,所以我们接到的时候是连夜赶过去拿的东西,本来是打算上午就给您送过去的,但现在东西不翼而飞了,而且当时的监控我们也调查过了,全是乱码,实在抱歉。”
因为对方话中的道歉特别诚意,所以楚青也不好发脾气,他在客厅走了两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登记本原本扉页沉睡着的眼睛一下子大睁开来,还一连扑扇来好几下,他嗅到了不太美妙的气息,这种气息很是陌生,感觉像是新来的诡异,不……好像是这栋楼里原本居住着的诡异。
楚青开了门,门外,一个女人正叉着腰,脚上一双人字拖,头发微卷,虽然肌肤上长满褐色的,如尸斑一样的斑点,一只眼球全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骂人的气场。
她对着楚青门前摆放着的东西指指点点:“我只是出门走动一下,结果刚一出来,就被你门前的东西绊了一下,你说说,要是我不小心磕了碰了的,该谁负责?”
东西?
楚青一扫面前堆积起来的大包小包,他记得自己在关门之前,门外分明没有这些东西才对,怎么会……
联系到搬家公司打来的电话,楚青很快意识到这里面装了什么,打开确认是他的东西后,对着电话那边的客服说了一句“找到了”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面前,女人见自己被无视了半天,就忍不住拔高嗓门,开始“叭叭”发力道:“你这人,问你话呢,我刚才可是不小心被绊倒了,倒在了你门前呢,这你是要负责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衣服上没有半点儿灰尘,完全不像是被磕碰后,倒地的模样。
但楚青就纳闷儿了:“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这句话女人不太想回答,但她正想“义正言辞”的说一些碰瓷的借口时,突然被楚青看过来的眼神吓得一惊,她心下感到一阵寒颤。
她的颤抖的身体跟试图退缩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人,不可招惹。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
他明明看起来就像正常的人类啊?
没等她想明白,楚青的问话接踵而至:“你确定自己一直都住在这里?”
“没……也不算,”女人说话结巴了下,原本强横造谣的气场瞬间降了大半儿。
“我住在这里才两三年不到……”
两三年?
楚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房东没对他说实话。
而且比现在境遇更让他感到烦躁的是,隔壁房间发出了一连串跟沐枯一模一样的哭声,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打嗝声,听着楚青直接梦回在青山精神病院时被眼球缠着的过往。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听越是熟悉。
“妈妈……呜呜呜……不要……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哎呦笑鼠我了,一写感情线就掉点击,[笑哭][笑哭][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没事,我还能蒸,等我这本练练感情线,下一本写专栏那本狗血感情流[狗头][狗头]
我想想,在此之前先练一本感情流,大概写个十七八万字吧,就专栏那本《我的老公是拼出来的》,等俺考完试再开[垂耳兔头][狗头]
哎嘿,接着写大感情[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写的烂就看剧情吧,好像只能剧情能看[求求你了][求你了])(憋笑jpg.)[笑哭]
第32章
这几句哭声响了多久楚青不太清楚, 因为在此之前他提前将口袋里装着的一对儿耳机戴上了。
至于刚刚还在致力于找事的大妈,现在溜得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而且在溜之前她甚至还刻意放轻了脚步,连话都不敢开口多说上一句。
这声音对于诡异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大妈几乎下意识就能认出这是王的声音,现在她身体里的骨骼被这声音惊得在身体里面一阵打架, 仿佛下一秒就能戳破皮肉,漏出骨头似的。
虽然她不太清楚现在王在卖弄什么样的行为艺术, 但她不太想懂, 比起直面恐惧, 现在还是逃得越远越好。
戴上降噪耳机后, 世界明显清净了不少,比起沐枯真住在他隔壁这个事实来讲,楚青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因为在他将堆积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搬进屋里,期间不小心耳机从耳朵上滑落时,隔壁房里类似沐枯哭声的音色再也没出现过。
楚青并不着急离开, 他就依靠在门框上,耐心听了一会儿,隔壁再也没有哭声传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在作祟,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窥探感。
他被那样的目光打量得极其不舒服,那样的“吃人”的目光好像潜藏在门缝里, 又好像是在天花板上, 给人的感觉像是隐秘暗处, 吐露着舌芯子的毒蛇。
汗毛感受到危险时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倒竖起来,宛如尖锐毒刺的毛虫在肌肤上面蜿蜒爬过。
那样柔软,不停蠕动, 有着满身绒毛,长着数十双触角的东西,用手挤爆后,会留下一滩粘稠的脓汁,刺鼻的气味只叫人反胃。
楚青在原地站着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迈出几步走到隔壁房门前一探究竟,他眉头微皱,正想敲门了解一下屋内的情况。
如果在进来这栋楼时,他还能肆无忌惮的闯入每一个房间而不打招呼,因为房东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栋楼里并没有住人,但在看到明显不像是从外面进来,而像在这栋楼里居住许久的大妈后,他又变得不太确定起来。
说到那位找事的大妈,他记得大妈在走后钻进了这条走廊的那间房间来着?楚青没仔细看,但房东骗他却是一个既定事实。
出于礼貌,楚青敲了两下房门,他的手指关节很是漂亮,每一寸指关节都赏心悦目,这样的指骨修长程度其实很适合用来弹琴或者绘画,但用来主刀又不失为另一种美感,当刀刃趁着雪白肌肤泛出冷淡光泽时,看着禁欲极了。
没有人回应,但介于刚刚听到了的声音,楚青不敢妄下定论,在看到门上的猫眼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身体自己自觉前倾,眼睛对准猫眼,怼了上去。
“咚,咚,咚。”
楚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样类似的场景他没少在恐怖片里看见过,因为一般这样的情形下,突然出现一只直面过来,正好睁开跟他对上视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正常不过,所以在此之前,他在内心不住给自己设防,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但电影里看到是一回事儿,现实中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突然窜出来的,令人惊悚不已的东西完全是在挑战人类心脏的底线而且尤其是那种跟人类长相相似的东西,比如类人玩偶,哪怕你知道那不是真人,只是一堆塑料搭建构造出来的东西,但在被他如果人类眼球的眼睛盯着看时,你还是会下意识感到脊背发凉。
这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
而现在楚青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看多了恐怖片遗留下来的后遗症,他现在觉得玩偶说不定也能发出这样的类似婴孩般的哭声来。
但这个念头冒出脑海时,他又在一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觉得自己思绪有点生拉硬扯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是有播放着哭声的录音机在搞鬼。
楚青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猫眼黑乎乎的,他并未看见什么,哪怕眯眼也没任何效果。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就在楚青以为是他想多了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类似于爬行动物发出来的声音。
这种动静离他很久,就好像是吸附攀爬在门板上发出来的。
楚青听到的瞬间,腰侧猛然一痒,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行,吸附着皮肤,在身上各处不住打转,凡事停驻过的地方都会传来阵阵痒意。
他是极怕痒的,可以这样说,腰侧是他的敏锐部位,所有他很不喜欢带着温度的指尖贴附上去,不论是揉//捏还是游移。
但这一次,他好像不只是感受到了痒,还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舒坦感受。
饥饿感莫名涌现在脑海,他的胃里一阵翻涌,但楚青一点也没感受到饥饿,是属于另外一种生//理上的,无法满足的欲望。
他的腰部轻轻晃着颤着,但上面分明什么也没有,但他就是克制不住的抖动着。
这股不知名的痒意传递上大脑神经,激起身躯一阵酥//麻。
真是见了鬼了,楚青想,他居然渴望得到抚摸。
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着,好像跟他身体抖动的频率达到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一唱一和。
楚青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喉咙又热又干,但又奇迹般的一点也不渴。
他在期待,期待有另一种东西能够完全填补“补水”的空缺。
头脑……好像更加昏沉了。
他面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身躯上抚摸,然后再缓缓使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案板上的,将要经受宰割的鱼肉。
楚青有那么一呼一吸之间,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明明淡得好像随便来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其吹散了似的,但就是让他的大脑止不住的昏沉,莫名的,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
这样的感觉跟醉酒没差了,但他分明滴酒未沾。
好痒,楚青想,他真的好痒……
想蹭一下。
*
门另一边,沐枯原本的眼球里充满潮红,眼中的水汽也不容小觑,雾蒙蒙的在眼睛上面铺了好厚的一层。
不知为何,它从早上醒来找不到楚青时,就一直抱着自己,把自己盘成一个球状,然后便开始“啪嗒啪嗒”的,往外不断喷涌着流出眼泪。
也就在前几分钟里,它在意识朦胧中,突然嗅到了来自于妈妈身上的香气,那是烙印进楚青骨子,血肉中的香味,哪怕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但就在他感受到那香气越来越近,就快与他隔着一道门板时,沐枯兴冲冲的冲了过去,眼球一路连滚带爬。
只不过不等他持续发力,身上就莫名传来了猛烈燥热。
而且这股火气愈演愈烈,他就像被丢入火堆,被烈火炙烤,严实包裹似的。
与此同时,它感觉自己又像是被门缝左右夹击,全身各处,哪怕只是吸盘,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什么有害健康的东西,硬要说的话……它睁开沾满汗液的眼皮,看到了地板上滚落的满地“哇哈哈”。
这是他昨晚气不过,抱着整整一箱哇哈哈,插上吸管,喝了一晚上的结果。
虽然醉酒程度不如喝上一两杯纯牛奶,但用不了几杯,他的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现在一大早,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但沐枯满心都是找楚青的念头。
这样的思绪不住的舔//舐冲刷着他的大脑,搅和得他无法用正常思维逻辑思考起问题来。
而现在,随着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住往上攀升,“咕叽”一下,他身上长出了巨大的触手,上面满是骨碌碌转动的眼球。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们就像是充气气球似的,从一开始的干扁状态逐渐变得充盈,丰//满。
“妈妈……”
从楚青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暂时忘记了“进化”时的痛苦。
按照他之前被诡异机构捣鼓出来的伤势,估计需要个五六十年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准确来说是伤口恢复如初了,但身躯要想变得如往常那般,需要一点点长回来。
但只有一种情况下,这样的“长势”状态会提前,并在某一时间段里猛烈攀升,那就是跟内心渴求得到的人亲密接触。
他在渴求着,如若能来点儿肌肤之亲,或者更近一步的话,那将最好不过了。
“咕叽——”
“咕叽——”
只要一想到这里,沐枯刚沾满晶莹粘液的触手就一阵发狂痉挛,紧接着从张口的吸盘处无端冒出长条口口来,咕嘟冒泡。
随着湿滑触手的皮肤肌理一路往下滑落,直到在最末端汇聚成长条形,半挂不挂,积攒到一定程度时,便会滴落上地板。
香味儿,令人迷恋,忍不住贪婪吮吸的香气更浓郁了些。
想要,好想要……
好想,好想。
一门之隔。
“叮咚——”
这是楚青手机发出的消息提示音。
紧接着指尖探去,正要将其从口袋里摸索出来时,一个没夹稳,手机彭的砸向了地面。
幸而有手机壳保护,再加上地面很光滑平坦,所以并没有对外面贴着的钢化膜造出多大的损伤,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见到。
楚青一下子从迷离状态中反应过来。
他身下已经有些黏腻了。
第33章
楚青以为是幻觉作祟, 但在弯腰将地上掉落着的手机捡起来时,这股黏腻不适感就更重了。
他根本不敢细想后面经历了什么,更不敢伸手触碰。
潮湿布料贴紧皮肤时, 这股痒意就更重了。
但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又将他的思绪给唤回大半儿, 虽然被烦人的熏香一刻不停的灼烧着脑内细胞,威胁着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 但现在他勉强能抵御自己迷乱想法, 让其不受外界干扰。
低头看去, 手机上的时间正过九点, 楚青不记得自己真有忙活那么长时间,但这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也让他略感可惜。
是院长王洪发来的。
「我靠——」
剩下的几条感慨吐槽他没看清,但大致也不是什么好话。
楚青拍了拍落在手机壳四周的浮灰。
「别说脏话。」
「你在啊?我还以为……」
楚青的消息紧随其后,跟他并排靠着。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以为呢。」
「好吧……」
王洪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屁话,现在正在端着杯子, 大口往下咕咚喝水以求冷静。
「我现在有件事急需找你商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王洪还在感慨着,放下杯子时, 他抿着嘴唇,总感觉今天喝进嘴里的水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
在准备抓一把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随便整理一下发型时, 他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那些不知是脑浆还是血的东西糊了整个后脑勺。
王洪:“……”
算了, 他还是接着喝口水冷静一下吧。
在放下水杯后,他才开始逐渐眯起眼睛,聚焦视力, 打算仔细审视一下这个陌生不已的房间。
但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手里落满灰尘的杯子,拿着杯子的手掌心沾满了污渍,杯子里的水又些许污浊物在上面浮动。
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他喝水时,嘴唇碰过的地方。
“……”
他先吐为敬。
但更令王洪感到绝望的还远不止这些,还有楚青接下来发过来的消息,三分钟前,就在他“不信”的消息刚发出去不久。
「那就不要说了。」
后面的小字也很眼熟。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王洪:“……”
楚青刚将人删除,顿时感觉手机联系人界面干净了不少。
但没过几分钟,王洪手机上又发了一条消息。
联系人显示得再清楚不过,确认是楚青无疑,毕竟王洪为了方便辨认,可是加了备注的。
「我们现在并不居住在同一个地方,既然我来到新的住处,我们还是尽快斩断关系的好。」
然后又是迅速的删除信息说明。
王洪想,很好,这很楚青。
这人在青山精神病院住着时,跟他相处中,王洪能明显感受到,这人骨子里的阴冷,说不上来是不上心,漠不关心还是外冷内热。
但王洪敢肯定是是,楚青是那种不论外表还是骨子里都冷酷到极致,疏离到顶点的人。
这样的人,无论相处多久,你感觉自己跟他很熟,明天不停歇的打招呼,碰见许多面,但就是走不进他心里。
他好像有一个自我构建的单独世界,他一直在自己所构造的世界中徘徊,不肯走出去,也不想让别人轻易走进来。
要不然在在之前说离开青山精神病院时,也不会走得那么决绝,甚至连句让人想要试图挽留的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现在也是,断得那叫一个干净。
楚青打发完王洪,现在开始着手去骚扰房东,一个电话过去了,没人接,两个也……
虽然他对现在所居住的房间还颇为满意,但这种不说出全部实情的状态还是让他倍感不满,所以他打算找上门去——在回到房间,洗完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后。
在水顺着头顶淋下来后,楚青心里的那股郁闷连带着那一点儿在沐枯房门前所撩拨起的火气被一下泄了个干净。
他眼中的雾气弥散,逐渐恢复清明,然后在半分钟后,浴室后传出一句压着火气的,低沉的怒骂。
“真够草淡的。”
他一向很少骂人,除非在一些实在挑战他底线的情形下。
房东所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好问的,因为在他出楼绕着石子小路走了没一会儿,在楼下锻炼身体的场地遇见了几个坐在石凳上围圈攀谈的大妈。
她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敲着二郎腿,脚上还提溜着一双晃来晃去的拖鞋。
楚青原本是打算去保安室那里了解打探具体情况的,但在路过那群大妈时,被人叫住了。
几个大妈一瞧见他,眼睛都亮了,迅速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将果壳往最近的垃圾桶里一塞。
“小伙子,你这脚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在这一片住了好久了,怎么从没见过你?该不会是哪个租客,前来串门的远方亲戚吧?”
“但长得这么俊看着也不像,想我住的这么些年头儿,就没见过比你还俊的。”
“……”
楚青受不住,抬腿就要走,直到两步后,小腿上撞上来一具软乎乎的身体。
是个个头不高,瞧着还不足六岁大的小孩儿。
他在成功抱上楚青大腿后,一边憨笑,一边流着口水。
“嘿嘿嘿,抱住了,大哥哥你好好看,要不要考虑给我当媳妇啊?”
“白小椋!”
花坛处一个女人在拐过来弯儿后,猛地加速。
“你在干什么,别随便在路上逮着一个好看的就去随便抱!”
被叫做“白小椋”的男孩吐了吐舌头,又一头埋进了楚青腿上的布料里。
“哥哥,你考虑一下嘛?大不了以后我把工资卡都上交,都归你管好不好?”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儿,在字都认不全的年纪里,居然提前学会了撩妹,这可真够稀奇的,虽然他撩的还不是妹。
几个大妈被他说出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当母亲的女人也没办法,从她穿得旗袍,跟优雅举止不难看出,刚刚踩着恨天高迈腿跑的那几步跟大着嗓门说出口的话已经是极限。
现在她只能无奈又愤恨的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跟楚青说一些抱歉的话。
“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这样,从小就喜欢好看精致的东西,但凡抱上去就不愿意撒手。”
楚青倒是没有多介意,因为腿上这小孩还是有分寸的,为了怕被嫌弃,他甚至在抱之前,还是掏出湿巾将手跟脸擦干净后才去抱的。
而且抱的力度也不是很用力,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已。
“哥哥。”
小孩儿突然抬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道。
“我们能先加个绿泡泡,然后坐在石凳子上详聊吗?”
一旁的白妈默默捂脸,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跟在旁边实在丢人,她都有点儿嫌弃,不太想要了。
但她儿子好像更嫌弃她,面对她的小脸一绷:“妈咪,你要不还是逛街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回去的,再说还有漂亮哥哥在呢。”
白妈呵呵一笑:“真是见色忘娘。”
白小椋个头小,但脾气可是一点儿也不小:“我可知道,你本来就是打算陪着我姑姑一起去逛街的,这次出门也不过是好找个借口把我丢到我奶奶家,让他们负责照看一下我罢了。”
白妈:“……”
孩子你懂得有点儿太多了。
为了防止他再语出惊人,白妈干脆“大义灭亲”,主动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其丢给了楚青照看。
但在此之前,她还拿出手机加了一下楚青的微信,大致意思就是暂且当一会儿免费保姆,她会付钱的意思。
而且在走时她还特意说明她家儿子特别好带,只要不领着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就行。
这些交代完后,白妈走得痛快,离别背影潇洒极了。
楚青没想过要收钱,还是趴在他腿上的小孩冲他勾勾手指,在他低头打算听个明白时,被其抢了手机,主动点的收款。
在归还手机时,他还一脸骄傲:“没事,未来婆婆的钱早晚有一天也是你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楚青:“……”
他看这孩子那么活泼,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只好转了话题:“帮忙照看倒是没什么要紧,只是哥哥现在还有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当然,”小孩道:“漂亮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楚青说了房东的名字,但回答他的,却是那群绕着石桌坐着的老太太们,她们叽叽喳喳的报出详细位置住处后,又立马转向了八卦模式。
“小伙子,你找他干什么啊?”
“这个时间点儿房东应该不在家吧,我记得每天都这个时间段里他总会开车出去溜达,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是会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对对对,有什么事儿跟我们讲讲也行,毕竟对于这个小区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说不定当场就能帮你解决了。”
楚青说完自己的难题——房东骗他所住的那栋楼里没有人的话后,世界陷入了寂静。
小孩莫名感受到了这股不安的气息在蔓延,主动问出了声:“哥哥,那房东真骗你了啊?”
几个大妈连嗑瓜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更别提吃瓜的了,她们互相对视了好几眼,终于有个不胜眼力的主动站出来询问道:“小伙子,阿姨能问一下,你是住在那栋曾经死……”
她在说出“死”字时,喉咙里像是卡了痰,声音低哑又干涩。
不等她接着往下询问,楚青主动爆了出来:“对,我是昨天晚上搬进来的,现在正住在那栋楼里。”——
作者有话说:讲一个好笑的事,老婆们,今天中午在操场跑步道时,手机突然热得罢工,软件点不开了,还好我急中生智,跑去附近操场发了雪糕给手机降温。
乐跑很不顺利的顺利跑完了[墨镜][墨镜]
亲测有效,可以一试[墨镜][眼镜]
哈哈哈哈……上章被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改了九次才出来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要禁欲,我要罚自己在接下来的十几章里都写清汤寡水(严肃jpg.)
第34章
几个大妈闻言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坦率,坦率到说出这句话来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更令她们惊奇的是楚青对于自己住的地方是个凶楼心知肚明,而且面上好像没有半点儿害怕神色, 这一反应让她们尤为奇怪。
眼见她们又开始尝试着偷瞟加碰头,楚青更是问得坦率:“想必几位姐姐应该清楚楼里的境况吧。”
“姐姐”俩字一出, 瞬间哄得人心花怒放,更别提是从帅哥口中叫出来的。
依她们对于楚青脸的理解与看法, 实在难以想象这人顶着一张清冷脸说出“姐姐”这样的叠词来, 虽然他语气没有半分撒娇意味, 但这种类似于“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操作也足够让她们受用了。
“哎呦, 小嘴真甜,要是我家那儿子有你一半儿机灵就好了。”
说话的是个浓妆艳抹的,看着神清气爽的老太太,瞧着那气场应该没少主动组起过广场舞。
这话一出,她们就极其自然的衔接起了话题。
“就是就是, 我第一眼瞧着就是俊俏。”
“可惜了,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我家的那位。”这位老太太面带嫌弃的摆手道:“不能比, 不能比。”
唠了几句后,她们才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关键主旨。
“说起来,那栋楼里好像是闹过诡?”
“诡?我说老姐妹,你忘了如今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了?那里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完完全全沦落为一个诡异聚集地, 之前诡异检测机构来过一次, 并放话说只要不进去就没事。”
“哎?你估计是记错了, 那里出没出过诡异这倒是不太清楚,但那个组织劝人不要轻易进去倒是真的。”
楚青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虽然“诡异”两字经过他耳朵时自动过滤, 但也不妨碍他搞清了一点儿眉目来。
一,房东确实没说错,那栋楼确实不正常,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栋楼里究竟住没住过人。
所以这一次楚青圈了重点:“那姐姐们目前清楚那栋楼里住的有没有人呢?”
“有。”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说话的人不止一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定有,”气场强势的老太太道:“这是没有丝毫可质疑的,因为在此之前,这里晚上时不时亮起灯光来。”
剩下的几个老太太一见有人起头,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记得有时路过那里好像还有争吵声出现,但听着隐隐约约的,拼接不起来半点儿。”
“对,而且房东对那栋楼的态度也很古怪,明明在对外称呼的时候说是没人居住,但你想想一个空楼,还闹过人命跟那……他不仅没有想过拆迁而且还照常交水电费,好大一栋楼呢,他也是真舍得。”
“但也说不准当时来得是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毕竟只是打着个旗号,特意将那楼空出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话怎么说?你怎么判断出当时来得那些人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呢?”
“你傻啊?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不是人均身上都有一个专有徽章标识?但那次来的人不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还没带相应的诡异检测仪器来。”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有印象来了,我记得当时我那不懂事的,硬要跑去挤前排凑热闹的乖孙可是当场指着人家说了句‘看着装扮像小偷’呢,还被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其中一个人狠狠瞪了一眼呢。”
“也确实哈,毕竟打扮得就不太像正规机构的,怎么还不敢见人呢,我也不说别的,左右心里有鬼。”
“哎……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呢,总归注意一点儿准没错。”
“……”
她们谈论了好半天,才开始问起楚青的状况来。
头凑得一个比一个近,有一些为了听得更清楚还下意识身体前倾,脖子也相应往前探了探:“小伙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昨天晚上是真的住在那栋楼里吗?”
楚青想,你们这一脸八卦的眼神看着可不像是“没别的意思”的意思。
他也顺带回味了一遍前不久的回答,觉得自己应当是解释的足够清楚了,但现在他倒是无所谓再多点一下头。
“嗯。”
只一个字,所有望向他的眼神里同时有光亮起,那是对八卦的探讨跟好奇。
“所以能跟我们具体讲一讲,昨晚你在那栋楼里居住时,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一句很经典的言论,但往往说这话的人没几个能真正做到的,尤其是对于“村头情报组”来说。
说不准闲话是今天传的,然后传闻是半个小时不到就在整个小区里耳熟能详的。
所以可信度不大,警觉性极高。
小孩虽然人小,但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几乎立即就猜出来了这些个人的意图来,轻轻用手捏着楚青的衣摆左右晃了晃,并用眼神示意楚青低下头来。
楚青照做了,只听小孩儿悄摸摸的凑近他的耳边道:“你可别信她们,虽然我妈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她们比我妈还要不靠谱多了,她们是在套你的话呢。”
“我不是没有脑子。”
楚青道,而且小孩儿,你这么背地里蛐蛐你妈,你妈知道吗?
不对,根据刚刚这小孩儿跟他妈的交涉情况来看,他也敢当面蛐蛐他妈。
小孩儿并不接受楚青那句说辞,而且这位小孩哥对自己展现出了极高的自信心:“以后咱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够了。”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上一句话说得不太恰当,立马补充道:“当然了,蠢的是我,我需要你的保护。”
楚青想,小孩儿心眼子还挺多,情商更是不低,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但随后,小孩儿的脑门就被轻轻戳了一下,楚青没用多大力,更多的还是一种长辈对于小辈间的怜爱态度。
“没有你的什么事,乖,放心,我还没好欺负到那种地步来。”
小孩儿嘟着嘴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他脸上展现的活灵活现,但在看到楚青的脸后,尤其是被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么一扫后,他又瞬间转变了立场,又那么些恋爱脑上头的感觉了。
“好吧,毕竟你是我的未来媳妇,你说了算。”
人小鬼大,楚青想,虽然比同龄人要聪明一些,但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不懂这些大人间的弯弯绕绕。
楚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将自己在楼里遇到的那位大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当然,其中并不包括他看到的大妈身上长满尸斑的幻觉,以及他自身的病症来。
人生地不熟的,没必要一次性和盘托出,而且他的病症时好时不好的。
昨天看大妈时他还能看到幻觉来,但现在看外面坐着的大妈们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但也不尽然,毕竟有些时候他的幻觉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随之改变。
就拿之前他曾经去过的超市来说,他经常在那里遇到一位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人在努力的戴着老花镜辨认货架上面的一排排货物,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尤其不好,所以他辨认了好久。
楚青有时路过他身边,会被他拉着帮忙去看货架上摆放着的物品,也算得上有那么点儿交情。
只不过在后来再碰见他时,楚青发现他再没有以前见面时那副正常人的模样来,或许是受楚青病症加重的影响,那位老人在他眼里的形象人不人鬼不鬼的,跟电影里常见的丧尸没什么差别了。
一只眼球充血,另一只眼球从里面整个滚落下来,连带着长长的视神经一起,坠在胸前,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这人一点儿不带管的,就由着它挂着,而且令人惊恐的是,那颗坠下来的眼球瞳孔会转动着看人——哪怕它不在眼眶里了。
而且以前见面时,老人衣服装饰总是整洁的不像话,但现在上面净是血污,因为颜色偏向于暗沉,也不知是泼上去或者蹭上去多久了。
他们当时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打声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了,事后发生了什么楚青一概不知,反正日后就没怎么遇见过他了。
令他清晰的一点是,那时是大夏天,气温高达三十八度以上,老人还是裹着一身厚重大衣,一点儿汗也不掉,虽然他没直接碰上那人的皮肤,但也不难看出这位遍体生寒。
有趣的是,当时他只是跟其对视上一眼,那位老人汗珠立马就下来了,跟商量好似的,“唰”的一下,一点儿不带防备的。
但这些只是后话了,楚青想,估计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扯了下,楚青猛然回身,发现大妈散了不少,剩下的几个也不再将关注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只是头对着头开始接着津津有味的八卦。
只是那声音大的,楚青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有时候长得帅也不行,刚刚咱可是叫了好几声呢,没见半句有回应的,而且眼球都不带动的。”
说着,她极其迅速的扫了楚青一眼,接着道:“哎?你说,他会不会是有‘老年痴呆症’啊?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好脸。”
楚青:“……”
你敢再小声一点儿吗?——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最近忙着期末考试……救了大命了……我先死……
第35章
楚青倒是不太在意别人的评价, 毕竟类似的气他没少在青山精神病院院长王洪那里受过罪。
但王洪比她们要精明的一点是,他不会当面蛐蛐,只会在背地里拉帮结派的嚼舌根。
但他不知道, 在他吐黑泥的小群里,楚青也默默潜伏其中。
楚青当时看到王洪对他发出的长篇大论的吐槽, 又在寥寥几个跟帖跟始终如一挺他的信息后,也没太多表态, 只是觉得感慨。
讲真, 吃自己的瓜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毕竟他本来脑子就“有病”, 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
「什么?你说我有病?」
「那你脑子更有病, 因为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只能说你脑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人生在世就是要拒绝内耗,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死了,路边一条,随你。」
「其实我很想跟你大闹一场,但我又觉得你不配浪费我宝贵的睡觉时间。」
「天大地大, 睡觉最大,就这样吧。」
楚青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帖子标题,但他真的懒, 所以他想归想,看着手机只顿了一秒,下一秒就扔床上,盖过被子蒙头大睡了。
「什么?我心情不好, 那一定是我睡得时间太少, 要是我睡饱了, 世界都该向我倾倒。」
但楚青顿了顿,眼神清冷,身上迸发出的气场更是毋容置疑。
“说够了吗?”
叽叽喳喳声一下子顿住了, 两位蛐蛐人的大妈可能是平时德高望重惯了,被一群小辈捧着宠着,听到这样一句语气不好的话几乎下意识想发起彪来。
但再一扫视上楚青的视线后,她们又瞬间怂了,因为她们怅然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就她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经不住这人两胳膊肘碰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
但楚青的发言比她们想法先道:“你们商量一下谁先碰瓷?我等会儿录个像纪念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我需要涨涨见识。”
俩人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了一圈,在半分钟的沉默过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要生气。
“你这小辈,怎么不想着先尊老爱幼呢?”
道德绑架中,“尊老爱幼”无疑是最经典的那个。
楚青无所谓的笑笑,一副看淡世间万物的模样:“没办法,你们不是都说了吗,我‘脑子有病’。”
大妈:“……”
她们终于还是鲠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想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状吧,又因为气愤而哆嗦着手指打不出多少完整的字句来。
“你这小……”
楚青静静听着,眼皮不动:“嗯,我是,所以如果你要报警的话记得白天找,晚上找我我很大概率不在,在的话也不会去的,因为我有玉玉症。”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手机上存的代表着自己有精神类疾病的证明给大妈们看。
“不过有句话你们猜对了,我确实有病。”
大妈们看到幻听幻视后,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然后就听楚青接着落下一记重锤。
“我之前还在精神病院待过。”
一个信了,另外一个虽然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但还是气焰嚣张。
“你怎么证明这一定就是真的?万一是你故意p图出来的呢?”
但锤她的不是楚青,反而是在她身边胆战心惊的老姐妹。
“是真的……”
她瞳孔一缩,豁然瞪了过去:“这人无缘无故开始发癫就算了,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又干嘛要来袒护他?”
“我在说实话,”另一位大妈显然是有见识的。
“我之前在医院当过一段护士,这个病例单没看过千,也有百了,这的确是真的。”
她说完自己的见解,就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我家母猪刚要生崽,闹着要我去接生呢,就先失陪了。”
留下的那位大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你那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换五次衣服的爱干净劲儿,就算真的养了猪,你不得给其天天泡水里啊?
她四周看看也没别的人了,便再没了想接着“正道”的心思。
但心里实在愤恨,走之前还不忘瞪楚青一眼,但就是那么一眼,楚青也没惯着她。
“阿姨,你可能患有斜眼病,要知道这是病,得治。”
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园,现在石凳那里围着的人倒是散了个干净,但人来人往的,都步伐匆匆,要么忙着去办公,要么在低头摸着手机四处瞎逛。
没人注意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这没什么可在意的,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争论发生,而人们最终也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楚青发完疯后,才想起来腿上还挂着一个。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影响到自己在小孩儿心中的形象,但显然是他想多了。
因为小孩儿看他的眼神更亮了。
“你好帅,我好爱。”
楚青:“……”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其实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症。
只不过为何这个病症得不到“重视”,大概因为对比于他的“幻听幻视”,这还是比较微小的一个病了。
再者,如果这句话不是从一个孩子嘴里冒出来,而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的,楚青高低要一巴掌扇上去。
先发制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是个贬义词,但架不住对方实在不干人事,所以自动排除人类范畴。
承认自己有病后,世界果然清净多了,果然有的时候,发癫才是唯一正解。
小孩儿现在兴奋的不行:“就那个,你那个贼拉像的证明是怎么来的啊?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子我上学扇人就不需要理由了。”
楚青:“……”
你关注点错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