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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锡 15509 字 9天前

第101章 一零一章

戚修话音将落, 却只觉得身子忽而猛地被人推了一把。

戚修登时只一把笔直的倾倒在了身后的被褥上。

下一刻, 只见妻子忽而欺身而来。

戚修微微睁大眼, 只见妻子顺势上前坐在了他的腰身上, 随即, 妻子微微伏下身子,只凑到他耳边似笑非笑的轻声道着:“倘若下回夫君还想再去那怡红馆的话, 只管跟楼儿说道一声,回头楼儿直接将那千蕙姑娘给赎身接到府中来便是了,往后夫君便可直接坐享齐人之福了,夫君觉得如何?”

说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只轻轻地往他耳朵里吹了吹气。

戚修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了,剩下唯一一丝理智, 只微微喘息着正要开口说话。

却见身上之人忽而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放在戚修的唇上点了点,嘴里轻轻的“嘘”了一声。

那声音摇曳性感, 带着一股子妖冶风情。

然后,戚修的身子猛地一顿。

身上的人忽而伸着另外一只手勾着根手指头轻轻的挑开了他的里衣。

随即, 那只柔弱无骨的芊芊素手直接往他的衣裳里探了进去, 然后一点一点开始,点火。

戚修只惊得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妻子的手腕。

身上之人却是轻笑了声, 只忽而低头在戚修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掌上手背上轻轻的亲了下, 又伸出柔软的舌儿轻舔了下。

戚修手背顿时一阵发烫,只抖了一下,手掌飞快的松开了。

妻子桃眼微挑, 得意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在戚修一脸呆愣中,只忽而伏下身子,双手捧着戚修的脸,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而来。

吻却不是落在了他的脸上,而是来到了他最为敏感脆弱的耳后。

依葫芦画瓢,学着他以往对她的方式,一下一下轻轻的舔吻着。

戚修却只觉得全身血脉膨胀,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掌只一把用力的拽紧了身下的被褥。

若是搁在以前,戚修早已忍不住翻身一把将人给压在身下了。

可是,此刻,眼下,身上子人,他打不得,骂不得,更半点都碰不得。

眼看着妻子的动作越来越过火,良久,戚修再也忍不住,只咬着牙哑着声音道着:“夫···夫人,停···停手···”

“为何要停?夫君不是想要楼儿么?”

秦玉楼柔柔笑着。

说着,却只忽而张嘴,竟直接一把准确无误的将戚修的耳朵上给含住了,又咬了一口,那力道微微有些重。

立马便听得一阵咬牙闷哼声响起。

戚修吞了吞口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额头上不断冒出了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只不断颤着身子道着:“夫人已···已有了身子,不···不可···”

身上之人闻言却只是不咸不淡的轻哼了声。

可细细听来,那哼声里似乎带着股子淡淡的嘲讽。

随即,便不再搭理戚修了。

只继续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去做着自个的事情,任凭丈夫如何痛苦挣扎,都且一概不做理会。

秦玉楼上下其手,使出了自己已知的浑身解数,到最后,自己竟也随着冒出了一声热汗。

其实动作是有些生涩、笨拙的,可即便如此,都足够令戚修欲、火喷张,整个人陷入疯狂中了。

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往下。

不多时,忽然间秦玉楼只顿时浑身一阵激灵,一抬眼,只瞧见——

丈夫的欲/火已经被她给点燃了,已然···动情了。

秦玉楼瞧着那不可描绘的情形,登时瞪大了眼。

便是自个是主动的一方,到底是头一回如此放浪形骸,见丈夫被她勾引到如此,心中虽淡定,面上却仍忍不住一热。

又见丈夫浑身冒汗,双眼赤红,膀子上,肩上的青筋都已崩了起来,瞧着无比的骇人,凭着秦玉楼直觉,显然已经到了要紧的时候了。

至此,秦玉楼这才不紧不慢的放开了丈夫,伸手擦了擦嘴,方对着全身颤抖的戚修淡淡的道着:“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那便歇罢···”

只这一回,语气却是与方才的截然不同。

说这话时,一脸面无表情,与方才那言笑晏晏相比,只觉得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说罢,便不也再看戚修一眼,一脸淡然的撑着他的胸膛起了。

随即,轻手轻脚的踩在被褥上,绕过戚修,只径自一把掀开被子躺到了最里头去了。

而剩下戚修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心里上,只觉得一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他以为妻子已经原谅他了。

可眼下分明还没。

她是在惩罚他。

戚修只瘫痪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用力喘息着,随即,又微微卷缩起了身子。

身子阵阵空虚传来。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欲、火这才渐渐地熄灭。

若是搁在以往,戚修的脸色早早便已落了下来了。

可是此刻——

戚修顿时只觉得一阵筋疲力尽,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待歇了片刻,这才微微抿着唇转过身子去,便瞧见妻子早已背对他躺着,一动未动的俨然已经睡着了。

紧紧挨着墙面,离他远远地。

被子里微隆起了一小团,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有些那道背影有些孤寂···及可怜。

戚修瞧了一阵,只微微抿紧了嘴。

想着这段时日妻子被他弄得心情不好,又因有孕镇日孕吐不止,夜里睡得并不踏实,戚修心里顿时有些愧疚···及心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慢慢的挪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替妻子掖了掖被子。

却忽而感到一阵怪异。

戚修不由一愣,只忽而一把将秦玉楼的身子轻轻地掰扯了过来,却见妻子虽闭着一双眼,睫毛轻轻颤着,上头却是沾了一片晶莹泪水,哪里就睡着呢?

戚修顿时微微怔住。

明明方才还好好地,明明方才是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她为所欲为,怎么现如今反而是她先委屈上了?

秦玉楼似乎并不想让戚修瞧见,只捂着眼微微挣扎着要背过身去。

可是她哪里抵得过他的力道。

戚修双手只紧紧的握着秦玉楼的肩。

秦玉楼再三挣扎不过,便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情绪上来,只忽而一脸委屈的轻啜起来,一边轻轻的呜咽着,一边握着拳头胡乱往戚修伸手一顿乱砸了起来。

声音一抽一抽的道着:“放开,你放开,呜呜,就知道欺负我,你这个呆子就知道欺负我,呜呜···”

不似之前那两次装模作样故意假哭博取丈夫的同情,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委屈了。

秦玉楼打小没哭过几回,为数不多的几次掉金豆子竟然都是在这个屋子里,为了眼前这根呆滞的木头桩子。

她明明狠狠的“欺负”了他,欺负了回去,报得了那晚被丈夫强迫之仇,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丁点欢喜,没有丁点“报仇”后的快感。

反而愈加的委屈。

是不是,真的开始在乎了。

所以,人就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开始变得计较了,开始变得容易委屈了。

这样一种感觉,有些陌生,有些无助,也有些令人心生彷徨。

这点花拳绣腿,砸在戚修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似地,一点都不疼。

戚修半点不阻拦,全程一言不发的任凭妻子捶着打着。

只双眼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妻子。

直至秦玉楼没力气了,哭声也渐渐地止住了,戚修这才抿了抿嘴,良久,只凑过去低声道着:“为夫···为夫以后再也不饮酒了···”

秦玉楼原是一直闭着眼的,闻言,长长的睫毛只轻轻地颤了颤。

戚修瞧了,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妻子,少顷,便又低声继续道着:“都是我的不是,莫哭了,也莫要气了,我往后再也不强迫夫人,再也不惹夫人生气,再也不会伤害咱们的孩子···”

空气中静默了一阵。

见妻子久久无甚反应。

戚修只又紧紧的抿着唇,轻声问着:“夫人,可好?”

后来,这一句承诺,成了秦玉楼未来耀武扬威的资本。

人往往被逼迫到了绝境,是会绝处逢生的。

譬如,母猪也又可能会上树。

譬如,戚修竟然也会哄人。

在秦玉楼的记忆中,呆板木讷的丈夫其实也有深情开窍的一刻,尽管,这漫漫一生,仅仅只开窍过,深情过这么一回。

但是,后来的秦玉楼慢慢的懂了,有的人天性便是如此,能有过这么一回,方足矣。

但是在当时,这样的丈夫,对秦玉楼而言,是有些别扭的。

她习惯了丈夫的呆,习惯了丈夫的笨,甚至习惯了丈夫偶尔的阴阳怪气与独断专横,只唯独这轻声细语——

“手疼吗···”

戚修说着,只忽而轻手轻脚的拉着秦玉楼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柔着,末了,又用袖子一下一下擦着秦玉楼脸上的泪渍。

秦玉楼呆呆的任由他为所欲为,好半晌,只愣愣的挤出了几个字:“还不许去怡红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戚修听了似愣了一愣,好半晌,这才微微扬着唇,低低的道:“好!”

说着,双眼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妻子殷虹的唇,随即,缓缓地凑了过来。

秦玉楼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中,丈夫变得温柔小意,他们两个总算是和好了。

以至于第二日方一睁眼,瞧着旁边空无一人的位置,竟一时不知道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至,起床洗漱妥当。

戚修方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只见他微微抿着唇,竟看也不看她一眼,却是直径走到了她跟前,忽而朝着他张开了手臂。

仔细瞧着,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归昕双手捧着戚修换洗的衣裳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

这是——

这位大爷是要让她这个孕妇伺候么?

第102章 一零二章

话说, 笼遭在霁修堂天空上方的那抹乌云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雨过天晴。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秦玉楼身边的那几个了, 当然, 还有戚修身边的墨玉, 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其实,秦玉楼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得劲的, 总觉得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忒有些便宜那呆子了。

不过,想到前几日,秦玉楼将墨玉唤到了跟前,大致询问了一遭, 她总觉得那日丈夫的行径有些怪异,一问, 只知戚修原是一直好好地,就是新郎官喝醉了他搭手扶了一把后, 脸色就变了。

秦玉楼闻言,只微微皱起了眉, 若有所思了一阵。

丈夫虽致歉了, 可对那日之事儿却绝口未提。

她心中一直计较的或许仅仅只是丈夫的不信任罢。

秦玉楼心底大致有些数了,她倒是要瞧瞧看那个呆子要闷在心里闷多久, 哼!他不也有个千蕙姑娘么, 还不兴她也曾有个颜邵霆?

两个多月正是孕吐最要紧的时候,因着这霁修堂正房忽然被围成了铁通似的,除了秦玉楼跟前要紧的几个, 轻易近不了身。

但倘若细细留意,方可知,不仅仅是正房看得严实了,便是连厨房的食物、补品,洗漱房进出的衣裳面料好似都严实并精心了不少,便是连厨房备食时,都会派人专门去看守着,派去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霁修堂最为得用的芳苓。

而前些日子,只瞧见正房里头正大费周章的将屋子里的地毯给换了,又将里头一应摆设变换了位置,瞧着这架势,有心人定也能够瞧出一二的。

于是,虽未曾对外公布,但霁修堂里的丫鬟婆子大多都已经猜测到了,他们夫人怕是已经有喜了。

院里的这些人定是瞒不住的,秦玉楼也并未深瞒。

两个多月时,裘氏与小伍氏也得了消息,还特意一同到霁修堂探望过她两回,更令人诧异的竟然是她的婆婆荣氏了,竟也难得破天荒的登门往这霁修堂走了一遭。

平心而论,荣氏是秦玉楼见过最为省心的婆婆了,几乎从不过问、干涉她这个做媳妇的,更别提事事拿捏,事事为难了,一月里见过的面也不过就那么几回,每回还匆匆忙忙别过,有时甚至压根说不上几句话。

遇到这样的婆婆简直是三生有幸,尽管,或许是丈夫的不幸。

这大半年下来,秦玉楼多少也瞧了个清楚明白,丈夫与婆婆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厚,非但不亲厚,甚至还隐隐有些淡漠···及疏离。

或许,也并不是不想去亲近,实则是不知该如何去亲近。

譬如,这日荣氏赏了不少补品给秦玉楼,难得坐在屋子里与秦玉楼说了会子话,荣氏四十多了,但保养得仍像是个□□似的,言行举止间自有一派高贵妇的温婉做派,说话温柔小意,轻声细语的,虽高贵端庄,却并不会令人生憷。

至少秦玉楼对着这位婆婆就没有半点怯意。

荣氏得知秦玉楼有孕了,似乎十分高兴,只拉着秦玉楼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对于病人,及照看人,显然荣氏深得造诣,要多吃些什么,多做些什么,不该吃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事无巨细。

秦玉楼瞧得出来,荣氏当真是十足高兴及真真切切的关心,是以无论荣氏说到啥,便也一直乖巧称是。

婆媳二人说了一阵话,这荣氏显然将话匣子打开了,便也慢慢的将话题转移到了丈夫身上,说到自己的儿子,只见荣氏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神色,良久,只忽而垂眼感叹着:“哎,修儿那孩子,到底是我这个当娘的亏欠了他···”

秦玉楼听了心下一动,正想着要开口探究一番,却冷不丁的瞧见荣氏面上浮现出一抹迟疑的神色,只微微抬眼看了秦玉楼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秦玉楼心中警觉,登时咯噔一下。

果然,便见那荣氏迟疑的看着秦玉楼,只忽而轻声道着:“我听说前些日子大半夜将大夫惊动了,该不要紧吧···”

荣氏说着话时,似乎也有些几分不好意思。

秦玉楼哪里还有不懂的,听了顿时脸上一红。

实则心中微窘。

尽管旁人并不知当夜的详情,可但凡听到深夜前去请了大夫,尽管面上未显,但显然所有人大抵皆猜测到什么事儿了。

无非便是小两口不懂事儿,瞎胡闹罢了。

秦玉楼只微微低着头,面上做羞涩状,实着心里头差点没将丈夫给骂个半死,前些日子老夫人特意指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妈特意过来,明里暗里的提点了一遭。

昨儿个裘氏与小伍氏过来,临走前,只听到小伍氏偷偷红着脸与她小声道着:“你···你···我听闻那什么定要妥当些,这可算是怀上了,可···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这般结结巴巴,秦玉楼当时还未反应过来,那小伍氏倒是先一脸嗔意的跑了。

而今又轮到婆婆了。

这一个个的,不过就夜里请了回大夫么,一个个莫不是成了精么?

纵使心里头这般嘀咕着,秦玉楼面上只腆着脸小声说着:“母亲放心,大夫说稳妥着了···”

荣氏听了这便欣慰的点了点头,可随即,犹豫了片刻,话音忽而一转,微微迟疑道着:“按理说,你们小辈房里的事情我这个做婆婆的原是不该插手的,可媳妇你年纪又还小,至于修儿那孩子,哎,又是个闷不吭声的,你···你们到底新婚不久,还热着呢,可眼下孙儿要紧,媳妇儿,若是···若是修儿他,你可不能依着他···”

秦玉楼越听脸越红。

荣氏亦是个脸皮薄的,说到这里,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到底是长辈,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复又瞧了秦又楼一眼,方继续道着:“若是实在不行,便为修儿挑两个通房伺候着,其实,早在几年前,我便为他挑了两个,便是你屋子里的锦薇锦瑟两个丫头,可修儿他不喜,我便也不好勉强,现如今既是特殊时刻,既然媳妇你是当家祖母,我便也不好插手了,若是那两个丫头你不喜,便由着你自个挑选些个合意的罢,省得房里闹不合便不好了···”

其实,荣氏这番话,并不是有意膈应秦玉楼的。

她是实实在在的在为小两口打算。

想当初荣氏当年怀着戚修时,便也贤惠的自发提了两个通房丫头代她伺候着侯爷,横竖只是两个通房丫鬟,无名无分既碍不着她的身份,又免了夫妻间的许多矛盾,可不是一举两得。

而今,对秦玉楼这般建议着,既是体己儿子,又是为了媳妇肚里的孙子,同时也是为了他们小两口子着想。

秦玉楼闻言,双目闪了闪,嘴上自然立即称是,只道着:“母亲说的有理,楼儿这几日也正要料理此事儿来着,只是···”

秦玉楼面上顿时泛起了一丝为难之意,踟蹰了片刻,方道着:“想必夫君那性子,母亲定也是知晓的,我前儿个好意在夫君跟前提了那么一嘴,结果夫君双眼就那么一瞪,楼儿便立即不敢多言了,母亲可知,夫君这行径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啊,楼儿心里还真有些没底,分明是一切都是为了夫君,您说是不···”

秦玉楼反倒是逮着婆婆好是一同抱怨着。

荣氏听秦玉楼这般说,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儿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荣氏对着自己的儿子向来有些发憷,不由轻轻颤了颤,再一瞧秦玉楼,便觉得这媳妇其实也是可怜,当下只犹豫一阵,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正巧,戚修这会儿早归,荣氏见了,便立即止住了话题,当下再也未曾提及过了。

反倒是秦玉楼,远远地只朝着丈夫笑吟吟问着好。

这笑···

戚修微微蹙了蹙眉。

有些不对劲儿。

第103章 一零三章

在婆婆面前, 秦玉楼自然对丈夫百般温柔贤惠, 其实, 往日里她一直也是这般做的, 只因着前些日子···

于是稍稍生疏了些。

而现如今, 婆婆与丈夫俱在,自然唯有她伏低做小的份。

秦玉楼忙恭敬起身相迎。

戚修多瞧了秦玉楼几眼, 到了里头,见到荣氏也在,似乎有些诧异,略略看了秦玉楼一眼,方抿紧了嘴上前给荣氏行礼, 却只淡淡的道了声:“母亲安好···”

而婆婆荣氏本与秦玉楼说道的好好地,结果见儿子戚修回来, 反而有些不大自在了,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姿势, 方扯着笑道着:“修儿回来了,今···今日下值挺早的···”

戚修闻言, 眼观鼻鼻观心, 淡淡的“嗯”了一声。

然后,便没然后了。

荣氏只悄悄抬眼瞧了戚修一眼, 微微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似乎还想要问上一问,然瞧见戚修脸色如此冷淡,而自个又委实挤不出什么熟络的关心话来, 脸上登时一阵犹豫不安。

好半晌,这才强自挤出一抹极不自在的笑来,后借着吃茶来掩饰。

而戚修好似并未曾发觉任何不妥,垂着眼一动未动的坐着,面上神色寡淡。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

便是连秦玉楼瞧了,都只觉得整个屋子里蔓延着诸多尴尬。

总不能一屋子干坐着,这个打破尴尬气氛的重任自然便交到了秦玉楼手中,秦玉楼先是提着银壶给荣氏添了茶,又亲自沏了杯茶递到了戚修手上,只笑吟吟的对着戚修道着:“夫君,母亲今日特意给楼儿送了好些补品过来,你瞧,楼儿怕是到明年都用不完了···”

说着,只指着桌上那一堆盒子、匣子,似乎十分高兴,末了,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婆媳间的好话。

戚修抬眼往桌上瞧了一眼,片刻后,又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又在秦玉楼脸上细细停留了会儿,这才脸色稍稍缓和。

方代替秦玉楼向荣氏道了声谢。

荣氏见媳妇从中周旋,只感激似的瞧了她一眼。

又见儿子服软,不由十分受用,细细瞧着,好似还隐隐有些激动,只忍不住笑着道着:“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现如今啊,我与你们爹只等着盼着楼儿赶紧给咱们戚家添个胖大小子···”

秦玉楼这下便一脸羞涩的微微低着头不语了。

荣氏瞧了,十分满意。

戚修见她脸红,嘴角微微扬起,脸色也不似方进来时那般冷了。

荣氏复又坐了片刻,心里还牵挂着北院,瞧了瞧时辰,心里咯噔一下,便立马领着一群丫鬟匆匆离去了。

其实原本一来是探望儿媳,二呢,则是尽一尽长辈的本分,为小辈们提点一二的,只这后者,她原本对那齐妈妈的侄女锦瑟十分满意,想着让媳妇为儿子操持着纳做通房的。

只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尚且做不了儿子的主,更何况老实贤惠的儿媳呢?

天大地大,丈夫最大,回到北院一忙活,便彻底将这桩事儿给撂到了脑后了。

而自荣氏走后,秦玉楼笑得微微发僵的脸便瞬间落了下来。

秦玉楼只忙用手揉了揉脸,又由着芳苓搀扶着赶紧寻了椅子坐下,方苓立即端茶送了上来,秦玉楼正端着茶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结果一抬眼,视线恰好对上了对面丈夫的目光。

戚修似乎一脸诧异,许是打头一回瞧见妻子这幅做派,好半晌都还没晃过神来。

过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她这幅品相似乎颇有些没规没矩,只微微蹙起了眉。

秦玉楼见丈夫皱着眉似一脸不快的看着她,不由抬眼冲着他挑眉瞪了一眼。

若是搁在以往,她定是一溜烟规规矩矩坐好了。

而现如今,她可不怕他了。

许是因着前一段时间,镇日对着丈夫甩脸色甩习惯了,又许是因着现如今她肚里可是有了个货真价实的免死金牌。

秦玉楼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规律,她怕丈夫,丈夫敬畏老夫人,老夫人宝贝她肚里的这块肉疙瘩,而这块肉疙瘩却是属于她的。

有了这块护身符,远的不说,至少未来大半年她可以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了。

还因着方才荣氏说道的那一桩事儿,秦玉楼心里头只有些膈应,这会儿自然对戚修没什么好脸色。

戚修还未斥责说道什么,倒见妻子反而摆起了脸色。

戚修顿时独自抿紧了嘴,简直愚妇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然等了又等,仍见妻子久久不曾理会他,戚修的脸色似乎只有些不大好,顿了片刻,又等了片刻,只轻轻的咳了一声,到底忍不住主动开口低声问着:“今日···可还吐得厉害?”

只说这话时,声音低沉,有些发闷,情绪似并不怎么高。

秦玉楼闻言,喉咙里只不咸不淡地“哼”了声,嘴上只不痛不痒的道了句:“有劳夫君挂念了,肝胆俱在···”

戚修闻言,只微微板起了脸,可又不能对着妻子发脾气,说重话,甩脸色,于是,只能生闷气了。

两个人都在生着闷气。

可秦玉楼不像戚修,若是不哄的话,可以一直就这么气下去,甚至越来越气。

只要没越过线,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大小闹还是极容易过去的。

到了夜里,她的气便已经全消了。

倒是能够心平气和的将白日荣氏的建言一字不差的说道给戚修听了,末了,只微微眯着眼,看向戚修,只一脸贤惠,柔声道着:“我原不知那锦薇锦瑟竟是母亲特意挑给夫君做通房的,现如今楼儿有了身子不能侍奉夫君,且冷眼瞧着那两个丫鬟也是个好的,莫不听了母亲的安排,赶明儿个便将她们二人给抬了,齐齐侍奉夫君,夫君,你瞧着可好?”

秦玉楼的语气只温柔的不像话。

然而越是这般温柔,戚修却越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到了现如今,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原来这便是今儿个妻子情绪异样的缘由。

妻子都这副脸面了,自然是要一口回绝的,可话到了嘴边,戚修却又忽而一把极时收了回,似拧着眉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看着妻子,竟一本正经的道着:“也好···”

秦玉楼闻言愣了片刻,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瞬,便又听到丈夫犹豫了片刻,只忽而凑到秦玉楼耳边低声说道了一句什么?

秦玉楼闻言只狠狠的瞪了戚修一眼,随即,脸唰的一下红了,红得滴血。

片刻后,只红着脸恨声道着:“可可我···我有了身子···”

戚修闻言脸似乎也有些发热,连耳尖都红了,可仍是忍不住瞧了妻子一眼,只咳了声,方垂着眼低声道着:“就···就像那次那样,方可···”

那次?

哪次?

她报复他的那次么?

丈夫说,如果她往后若是乐意亲自效劳的话,便不用通房了。

可,那次明明是惩罚呀,那样···也可以吗?

第104章 一零四章

丈夫喜欢受惩罚?

好吧, 这个发现着实令秦玉楼一连着惊诧了好些天。

可是, 她是他妻子, 又不是外头那些个放浪形骸的粉头, 上回, 不过是气不过了,一气之下才有此行径, 若是再让她来一回,定是做不来的。

想着戚修平日那副古板守旧性子,那副寡淡禁欲的脸面,竟没想到,私底下还有着这样下流荒淫的一面, 太不正经,简直是太不正经了, 莫非原先,历来皆是假正经不成?

秦玉楼自然不会同意, 且现如今她可是个孕妇,而那···那可是个体力活儿。

于是, 那晚, 秦玉楼只笑眯眯的对着丈夫道着:“好啊···”

说着,便忽而起身对着戚修凑了过去, 唇凑到了他的耳边。

她方一靠近, 明显感到丈夫的身子微微绷紧了,连呼吸也稍稍浓重了,秦玉楼见状只笑眯眯的凑近戚修耳边, 嘴上却是一字一句咬牙干巴巴的道着:“夫君想得可真美···”

说完,脸色一拉,双手一推,直接越过了戚修,上床,睡觉。

她还这不信,丈夫真会将人给纳呢?

戚修原本见妻子靠了过来,下意识的便想要伸手去搂,结果,方一抬手,人早已离得远远的了。

低头瞧着落空的双手,想着方才妻子说的话,戚修摸了摸鼻子,脸上登时直有些悻悻地。

话说天气已经开始进入了九月,日渐凉爽。

秦玉楼上月给元陵去了信,将有喜一事儿告知了袁氏,这月回信竟比往日里要早回了好些天,原来,袁氏派人送来了满满当当的一大车物件过来,有补品、元陵特产,孕妇所有需的一应物件,甚至还有一箱子是特为刚出生的娃娃所备好的襁褓、肚兜等物件。

袁氏只兴冲冲的在信上说,这些物件自秦玉楼出嫁后,便已在着手准备了,后替宪哥儿、乾哥儿准备的时候,顺便替秦玉楼也一并备上了。

其中大部分是新的,有一两样原是那两个小子用过的旧衣饰,元陵历来的旧习,只说刚出生的娃娃穿上半年旧衣裳好养活,这不,恰好便赶上了个现成的。

宪哥儿,乾哥儿,便是秦玉楼那未曾见过面的一对同胞弟弟,说是两个小家伙脸已经长开了,镇日吵吵闹闹的,大的还好,小的一张嘴,可差点没将屋顶上的瓦片给掀下来。

秦玉楼瞧得一阵莞尔。

袁氏又感慨说,若是她们母女二人离得近点就好了,往后舅舅外甥一起长大,可不热热闹闹的,袁氏在信中又絮絮叨叨的与秦玉楼说了些家常琐事儿。

末了,在信中提及,说二妹秦玉卿的亲事已过定了,现如今被拘在闺中赶嫁妆,秦玉卿成亲,从公中添了一千两银子嫁妆,老夫人添了一千两,袁氏象征性的添了些首饰,不算贵重却也不会失礼。

另二房秦玉瑶的亲事也已经定好了,配给了刘家的刘秉坤。

秦玉楼瞧了倒是诧异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她们秦家倒是与那刘家有缘,原本袁氏曾为秦玉楼考虑过,后来又差点定了秦玉卿,结果最后却阴差阳错的与秦玉瑶成了事儿,还真是一波三折。

也没想到那刘家竟会意属秦家二房?要知道,在秦玉楼的印象中,刘家似乎一直有些瞧不上二房的。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一来秦老爷升迁,在元陵城也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了,这二来秦家与京城侯府结了亲,攀上了京城的路子,往后这秦家怕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自然那二房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想到那刘秉坤,自然便想到了差点与秦玉楼攀了亲的薛钰。

薛钰此人,自去年秦玉楼与戚修的亲事定好后,便再也不曾听人提及过了,直至她嫁到戚家不久后,听闻此次春闱被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便是姓薛。

三年一度的春闱自然是整个大俞最为关注的话题,在那一个月里,整个京城上下广为交谈的只此一事儿。

因状元是位三十多岁的儿女成群的且几度参考的举人,而榜眼虽满腹经纶,但相貌平庸,性情古怪,是以,这年仅十八生得儒雅俊秀又尚且未曾婚配的探花郎反倒是一时名声大噪,成了众人瞩目探讨的对象。

秦玉楼曾在荣家、杨家等宴会上多次听人提及过,因与她乃是同乡,曾引得不少贵夫人前来与她打探那薛家的消息,确信那人乃是薛钰无疑。

世事难料,时常变幻无常,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各个均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皆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着,也好,各自安好,薛钰此人,于秦玉楼而言,不过是命中经过的过客罢了。

秦玉瑶的亲事已定好了,却不见提及三妹秦玉莲,只不知是何缘故。

当即,秦玉楼便给家里回了信。

话说,秦玉楼原本定于九月在戚家得设个小小的宴,邀请了这段时日在京城结交的一些合得来的友人聚上一聚,因着突然而至的喜脉,耽搁了好一段时日,眼看定好的日期马上便要到了,毕竟是戚家头一遭正儿八经的请人上门做客,不好半路推却。

待这几日孕吐渐渐地止住后,秦玉楼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横竖她只需坐镇指挥便是了,身边这些个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人,一个指令下去,万事妥帖。

其实,还得亏得戚修,在她孕吐最为厉害的时候,那日,忽然给她寻来了小半框朱砂桔,秦玉楼历来嘴挑,最要紧的时候连胆汁都差点没给吐出来,啥都咽不下。

结果,这类寻常冬日里方能尝到的稀罕物突然出现在了秦玉楼眼前,秦玉楼自然诧异连连,当即便捏着一颗朱红色小巧圆润的小砂桔翘着小拇指轻轻地剥开了那薄薄的皮,顿时便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金黄色果肉来。

秦玉楼当即食欲上来了,剥了一小瓣放入了嘴里,甜嫩多汁,味甜带着点点酸,开胃爽口。

秦玉楼只笑眯眯的一连着吃了好几个,边吃边问着这类稀罕物的出处,戚修见她吃得欢快,只微微扬着唇,嘴上却是淡淡道着:“此乃进贡之物···”

秦玉楼闻言手上不由一顿,方抬眼瞧着戚修,一脸诧异的问着:“这是皇上赏给夫君的么···”

戚修瞧了她一眼,淡然道:“不是陛下赏的,是为夫向陛下讨要的···”

秦玉楼一愣:“夫···夫君···如何讨的?”

戚修闻言只微微挑了挑眉。

原来这进贡之物稀罕金贵,各个宫里的娘娘无非也只得了这么小小的一筐,虽说是一筐,其实不过那么一盘而已,那日宫女给陛下呈上来时,连陛下尝了都赞了一句“此果不错”,一向不贪嘴的皇上都一连着尝了好几个。

戚修见了,想到秦玉楼这些日子胃口不好,便如实禀着直接向皇上讨要了。

结果皇上闻言,只一脸诧异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戚修,半晌,只又好气又好笑道:“朕难得尝口果子,竟也被你给惦记上了,这可是进贡之物,戚侍卫啊戚侍卫,你好大的胆子,你可是唯一敢张口向朕讨要东西的?”

虽是这般说着,后来却也赏了戚修半筐。

这才知道,原来给太后,太妃,太子,及宫中各宫娘娘分去后,连皇上也不过才得了这么一小筐。

秦玉楼闻言,只将嘴里酸甜的果肉无比艰难的咽进了肚子里。

夫君,威武。

第105章 一零五章

话说这一日秦玉楼难得早起了一回。

戚修方一动, 她便十分警觉的惊醒了。

昨儿个府中上下有小伍氏帮衬着打理, 均已准备妥当。

只今儿个到底还是得早起精心准备一遭, 总不至于客人都来了, 她这个主人还在拖拖拉拉的刚起吧。

只人虽醒了, 睡意却尤在,人依然懒懒的赖在被子里不想起。

戚修见她醒了, 难得没有第一时间直接起身下床,反倒是直接靠了过来,长臂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搂着。

秦玉楼睡眼惺忪,含含糊糊的唤了声:“夫君···”

戚修喉咙里低低的“嗯”了声,随即, 便在无动静了。

不多时,却只觉得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在不老实地乱动着, 先是在她腰间窸窸窣窣的摩挲了一阵,随即, 便又开始缓缓往里头探着。

秦玉楼下意识的随着唧唧歪歪的哼了两声。

许是见她并未过多异样,不多时, 只觉得那只大掌竟然开始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

直到, 秦玉楼终于忍不住了,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随即, 只嗖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睡意皆无。

睁着双眼一动未动的瞧着丈夫的眼睛。

戚修见状双目微闪,只低低的咳了声,一脸心虚的移开了眼。

动作是立即止住了, 那大掌却仍是极不老实,舍不得撤退。

秦玉楼的脸一点一点慢慢的热了,只一脸羞愤的直接将丈夫的大掌从她衣裳里揪了出来,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戚修只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两人腻歪了一阵,秦玉楼赖床不成,只得朝着外头唤了一声,不多时,芳苓等人便领着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此时外头天色还未见大亮,霁修堂上下却早已经忙活开了。

秦玉楼坐在梳妆台前由归昕伺候着好生在洗漱上妆打扮,因有了身子的缘故,不宜过于浓妆艳抹,但到底这日作为女主人,也不好失了礼数。

这日便选了一身洋红色的正装,面料柔软轻便,款式周正大方。

上身是一袭牡丹花色的金丝绣花上衣,外罩着素色丝绸罩衣,下着一袭同色金莎绣线褶裙,头上梳了个婉约大方的飞仙鬓,头戴一对金累丝云鬓花颜金步摇。

随着一步一步轻轻走动,鬓上的步摇婀娜摆动,别有一番风情。

明明面上未施脂粉,不过略抹了一星半点的口脂,却也如同那婉转峨眉间的一抹粉黛,轻易令人挪不了眼。

秦玉楼虽已有了三月身子,但腰身未显,完全瞧不出来,一眼望去,只见雍容大方,通体婀娜窈窕。

戚修一眨未眨的盯着秦玉楼瞧了会儿。

秦玉楼低眉赦目,只远远地朝他福了福身子,随即抬眼一脸羞涩的问着:“夫君,楼儿今日这身装扮可还好?”

戚修见状,心口咚咚咚的胡乱跳动了两下,目光在秦玉楼婀娜的腰,及丰满的胸上停留了一阵,片刻后方垂下了眼,只皱眉低声道:“去换一身,这身···不妥!”

秦玉楼微愣。

身后费了老半天精心伺候的归昕闻言脸色微白,末了,忙又重新挑了一身淡紫色的百花飞蝶锦衣,这一身紧裹着身段,肩上一侧歇飞起一翩翩起舞的飞蝶,更显妩媚娇艳。

戚修瞧了双眼顿时一跳,若说之前那一身正红惹眼碍眼,但至少周正大方,穿在身上将那满身的妖媚堪堪压住了,还算正经。

只这一身什么鬼?

戚修见了只连脸都黑了。

归昕见状直冒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又给秦玉楼换了一身镂金色的彩绣云烟广袖凤尾裙,一袭菊纹橘绡花纹服。

到最后,戚修黑脸咳了声,只一脸理直气壮的又命秦玉楼换回了最开始的那身洋红色的正装。

秦玉楼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私下告诫自己,要微笑,要淡定。

胡乱指挥一通的人匆匆用过早膳后,便立即不见了人影,该是入宫去轮值去了。

因着早起的这一遭,导致时辰紧凑了些许。

秦玉楼又亲自到花厅、厨房查看了一遭,将宴席、请来奏乐、说唱的人一一打点好后,外头陆陆续续便有女眷坐着骄子登门了。

早已有穿戴统一服饰的婆子小厮在外头迎着呢。

因着戚家这处府邸已有数百年历史了,森严古朴,便是每一处建筑,每一处庭院都能说的出其出处。

不似旁的府上花木团绕,犹如人间仙境。

相反,打从大门一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块地面辽阔的方形庭院,院里除了正中央留了一条石面小道,整个院子空旷无垠,有种磅礴轩丽的威严气势。

抬着骄子的轿夫方一进来,便不自觉的将脚步给放轻了,大气不敢出一下。

头一个到来的是凌薇,凌薇由知湫引到了花厅。

一路上,凌薇难得规规矩矩,只抿着嘴话语不多,身后的两个丫鬟悄悄的四处抬眼张望。

便是到了花厅,也只见厅外摆放了两盆常青树,一踏进厅子里,只见屋子里两旁四根高柱撑着,两旁是整齐摆放的两排古木交椅。

上首摆放了一张红木高台,高台正上首,挂了一副老子的画像,两旁是一副红底黑色的对联,台下两边各放置一张红木交椅。

整个厅子大而空。

两排丫鬟恭恭敬敬的候在一侧,桌上摆放了一应点心果子,空气中隐隐透着股子淡淡的茶香。

秦玉楼见了凌薇便立即招呼了上来,凌薇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见客人到了,原先候在两侧的丫鬟均各自忙活起来。

凌薇见了,这才悄悄跟秦玉楼吐槽道着:“哎哟喂,进了你们家,我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这这算哪门子花厅,简直要比咱们家祠堂还要来得森严吓人···”

秦玉楼闻言,不由笑了,只一脸无奈道:“这还算是好的,待会儿领你去府里转转,你便知什么才叫森严吓人了···”

凌薇见了只一个劲的摇头,秦玉楼忍俊不禁,方指着厅外一处凉亭道着:“你放心,待会儿自有任你消遣的去处···”

凌薇顺着秦玉楼指的地方瞧去,只见外头假山嶙峋,于假山怪石间隐隐透出八角亭交。

凌薇顿时心下一松,吐了吐舌头道:“吓死我了,方才一路走来连片树叶都未瞧见,我还以为你们家只有这四堵高墙,这也忒无趣了罢···”

说话间,便又是一乐,道:“这几日可没将我给闷死了,只盼着快些到今日,你设的宴我历来最爱了,说说,今儿个都安排了哪些乐子···”

以往在元陵时,旁的府上一律是诗宴、画宴、花宴,无论哪家的宴会,总离不了你争来我斗去,简直无趣得紧。

后来成亲回到了京城,诗宴、画宴、花宴是不多见了,却改成了戏宴,曲宴,不是伊呀呀呀,就是噼里啪啦,更加索然无味。

不像以往在秦府,每每秦玉楼做东,请了些相熟的姐妹府中相聚,无一不是吃喝玩乐,偏生,她还能将这些庸俗的乐子玩出些雅兴来,直叫人光明正大的吃喝玩乐,简直令人流连忘返、乐不可支。

凌薇以往有事无事可最爱往秦家跑了。

却说,凌薇到了不久后,其余一些夫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与陵薇的嫌弃不同,其余人方一踏进戚家,俱是一愣,皆被这戚家府上通体的严谨威严气势给震住了,各个均稳定心神,原本气定神闲的情绪渐渐地隐去了,多了一分拘谨与敬意。

第106章 一零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