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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锡 13642 字 7天前

第121章 一二一章

秦玉楼被迫将手都砸红了。

而他的大掌却像一只铁钳, 发狠似的紧紧地握着她, 如何都挣脱不了,秦玉楼气得、疼得脸都胀红了, 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喉咙里却先一步忍不住呜咽出声。

戚修这才惊觉,忙不迭放松了力道, 低头一瞧,便瞧见妻子的玉拳已然成了粉色,而妻子眉头紧皱,红唇紧咬,双眼发红,眼眶里浸满了一眶子的水儿, 顷刻间便要掉落下来了似的。

戚修顿时一阵心疼,忙后知后觉,忙手忙脚乱的去给秦玉楼擦泪, 擦脸, 揉手,嘴里只急急道着:“夫人,莫···莫哭了,都是为夫的不是···”

说着,又急切的将秦玉楼的手贴在唇边呼呼吹着。

却见秦玉楼闻言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眼中分明带着一丝火气。

戚修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发急间,只微微绷紧了脸默了一阵, 随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捧着妻子的脸便直直凑了过去。

贴上了梦中日思夜想的那片柔软。

然后,整个屋子里便瞬间清净下来了。

起先还只是安抚,可紧接着,却只觉得在荒漠里遇到了一抹甘甜,戚修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急切了起来。

然而,先于那唇凑过来的却是那满脸长长卷卷密不透风的胡子,严严实实的扎过来,扎得秦玉楼满脸又痒又疼。

不多时,秦玉楼便透不过气来了,俨然将要窒息了,只连连挣扎了起来。

身后一贯胆小的归昕瞧了又是担忧又是尴尬,只胀红了一张小脸,见主子挣扎难受,既想要上前制止,却又不想打断主子们的亲热,一时,只立在原处有些束手无策。

内心挣扎了一阵,见两位主子们总算是分开了,归昕脸便又后知后觉嗖地一下红了,想着院子外无人看守,方才世子爷回都无人知晓,于是,趁着两位无人顾忌她之际,忙不迭红着脸跑出去寻救兵去了。

分开后的两人纷纷只有些气喘吁吁。

秦玉楼因着身子重,一时软倒在戚修怀里。

戚修只垂着眼不错眼的盯着秦玉楼瞧着,因思念得意缓解,因亲近得意餍足,此刻,双眼中柔得将要滴出水来。

见秦玉楼唇上亮晶晶的,沾满了两人的津液,戚修不由自主的探手过去轻轻擦拭着,嘴上只低低道着:“为夫赶回来了,夫人莫要气了···”

顿了顿,又干巴巴的补充了句:“这大过年的——”

他说话时,胸膛一起一伏。

秦玉楼方才缓过神来,闻言,不由直来气道着:“原来夫君你也晓得这是大过年的?你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音讯全无,回不回的也好歹给个信,平白让咱们孤儿寡母在这除夕夜里好生苦等,你···你压根就没将咱们娘俩放在心上——”

秦玉楼一脸激动的指控着,说到愤愤不平之处便又忍不住继续往戚修身上送了两拳,结果这一拳却是好巧不巧的直接送到了戚修的肩膀上,却忽而闻得头顶之人发出闷哼两声。

秦玉楼顿时一愣,忙不迭从他怀中挣着起来,扬着脑袋一脸紧张的问着:“怎么呢···”

手往他肩上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一脸焦急的问着:“可是伤着哪儿呢?要不要紧,我···我瞧瞧···”

戚修大掌却再一次一把准确无误的紧握住了秦玉楼的手,只摇着头沉声道着:“无碍——”

说话间,目光下移,缓缓的落到了秦玉楼那高高挺起硕大无比的大肚上。

双眼变得讳莫如深。

似有些复杂,有些惊诧,及一丝紧张。

秦玉楼原本还一直在担忧着丈夫,又瞧着他此刻的表情,心中便是一软,语气总算是放软了道着:“你···你摸摸他吧···”

戚修闻言,只有些激动的瞧了她一眼,随即,小心翼翼的探着大掌凑了过去,可还没碰到她的肚子,却瞧见她圆圆的肚皮上忽而鼓起了一个包。

戚修大惊,只吓得大掌嗖地一下收了回来,盯着她的肚子结结巴巴的道着:“他···他···”

原来是肚里的小家伙又开始调皮闹腾了。

往日里这个时辰秦玉楼早早便歇下了,许是这晚折腾至此,肚里的小家伙也被吵醒了的缘故吧。

瞧着丈夫一脸惊恐、担忧的模样,秦玉楼心中不由道了声“少见多怪”,嘴上却只漫不经心的道着:“我方才打了他,他造反了···”

说罢,待戚修还未缓过神来之际,只一言不发的拉着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肚皮上。

然后,戚修整个人都僵直住了。

掌下鼓起来的那个包在轻轻地蠕动着,一下微微凸起,一下微微凹陷,紧随着嗖地一下又鼓起了起来,然后哗的一下在肚皮上划过一道弧线,彻底消失不见。

戚修手微微发颤着,大冬日里,后背上冒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汗珠。

秦玉楼瞧着他这幅熟悉的呆样,一时,心中所有的气总算是消散了。

因着他满脸络腮胡,脸色被北边的冷风刮成了一脸土色,又加上连番赶路,一脸狼狈不堪,

只是——

这丈夫向来面色寡淡,咋的一瞧,除了那双犀利的眼,竟然瞧不出任何神色。

人本就过于冷清了,瞧着吓人,性子本就不讨喜了,瞧着瘆人。

唯一庆幸的便是所幸还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走时还是一派威风凛凛,英武不凡。

却未想,回时,满脸的大胡子,胡渣里是一副被风风干的大黑脸,俨然已成了个彪悍的“大北侉子”。

俨然与美艳动人的秦玉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这幅呆样,配上这副颇为不讨喜的相貌。

于是,气方消散过的秦玉楼,心中便又开始充满了嫌弃。

第122章 一二二章

而对于妻子的嫌弃, 戚修是半点未曾察觉。

他只痴痴的摸着她的肚子, 等了又等,好半晌, 待确定肚里不会再有动静了, 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了回。

一抬眼便对上了秦玉楼那张微微发皱的脸。

戚修只细细打量了一阵妻子的神色,然后听到妻子嘴里小声的念叨了句“唔, 黑了,丑了”,戚修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个竟被人嫌弃了。

戚修只下意识的低头,便瞧见自个一身风尘仆仆,细细闻着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怪味。

原来, 这段日子一连着彻夜不停的赶路,马匹都不知换了好几匹,一路上历经风雪、雨水, 混合着汗水, 有时身上的衣裳被淋湿了,压根来不及更换便直接被身子的温度给烘干了,周而复始。

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在除夕夜里赶回去。

现如今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却没想到竟还招人嫌了。

戚修只抿紧了嘴。

不过, 脑海中却下意识的回想起临走前,妻子一直孕吐的情景,是半点味道都闻不得, 于是,身子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玉楼见状,又瞧见他的脸色,心里顿时微窘,坏事儿了,被听到了?

不过面上倒是一脸淡定,非但一派淡定,反倒是主动伸着手拉起了他的大掌,娇嗔的瞧了他一眼,顿时神色翻天覆地的一阵大变,不过眨眼间,便由方才的气愤、委屈、嫌弃,变得一脸温柔小意。

秦玉楼只一脸关心的问着:“怎么赶在这个时候才回?这趟出去可有伤着?饿不饿?用过饭了没?我且先吩咐人打些热水端着吃食上来···”

正在这时,归昕已匆匆去后院知会了,得知世子爷赶回来了,众人大惊,所有丫鬟婆子只纷纷从宴席上撤了下来,匆匆忙忙的赶回了院里。

未得主子吩咐,虽未曾进去,但吩咐厨房备吃食的备吃食,烧热水的烧热水,一时,只见原本寂静无声的霁修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喧嚣。

戚修瞧见妻子顷刻间便又变得这般温柔体贴,心里还稍稍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过面色却是微缓,纵使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得劲儿,但此去数月,两人多人未见,便是当真还有那么些叽歪,也终究舍不得发作。

妻儿在侧,家里温馨安宁,又是大过年的,府中一派喜气洋洋,戚修心中不由有些贪念,半点舍不得挪步。

不过,在秦玉楼开始要忙活招呼人进来伺候着之际,戚修神色一敛,犹豫了片刻,嘴角微凝,只先扶着秦玉楼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这才看着秦玉楼道:“夫人先莫要忙活,为夫还得进宫一趟!”

秦玉楼闻言顿时一愣,忙扶着腰要起,一脸诧异道:“你这才刚回?今日可是除夕夜啊···”

戚修伸手轻手轻脚的将妻子又给重新摁压了回去,脸上温柔的淡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难得一脸凝重道:“有要紧的事儿,刻不容缓···”

秦玉楼听罢神色一敛。

心里有些忧心。

又见丈夫此刻通身不修边幅,头发胡子凌乱,双眼泛红,一脸疲惫不堪,纵使方才心里头调侃的嫌弃了几句,未曾不是因着心疼的缘故?

可秦玉楼并非无理取闹,不知世事的愚昧妇人,她深知国事家事,国事为先,便也不多做阻拦,只连连吩咐厨房备了食盒,叮嘱戚修在进宫的路上吃。

戚修见妻子此刻面上未曾出现丁点异样,倒是他狭隘了,头一次发觉,原来妻子竟如此深明大义,又细细回想,原来妻子一直只是在小事上略微计较,于这般大事,便是未曾过问,便早已毫不保留的支持了。

忽然间,戚修只觉得心里微微发烫着。

其实这会儿原本是该直接进宫的,只中途实在是忍不住提前回了一趟府,眼下见着妻子安然无恙,心中渐渐安心。

临行前,只盯着秦玉楼瞧了又瞧,方忍不住凑过去在秦玉楼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低道了声:“夫人莫要等为夫,早些歇着···”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速速离去了。

许是当真是有些急,步履匆匆,守在屋子外的芳菲归昕二人只瞧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身影从跟前如风般掠过,二人被眼前之人惊到了,愣了有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赶紧福身行礼道着:“世子爷···”

戚修并未停歇,秦玉楼着扶着后腰赶紧追到了门口,只远远的朝着戚修的背影道了声:“夫君!”

戚修耳力灵敏,身子微微一顿,少顷,便立即停了下来,扭头往后瞧了过来。

秦玉楼扶着肚子,学着今早梦中他对她说的那句:“新年大吉!”

戚修闻言嘴角只微微翘起,两人远远对视了片刻,戚修虽未曾回复,但那眉眼间的神色显露着的情意,已是无声胜有声了。

戚修走后,秦玉楼忙吩咐丫鬟将厨房备好的食盒给送了去,并悉心叮嘱墨玉,定要世子在路上吃些东西垫垫底。

而戚修走后不久,寿延堂里得了消息,知道世子赶回来,纷纷派人赶往霁修堂前来打探,秦玉楼这才知晓,原来夫君回府后便直接回了他们屋子,还一直未曾来得及前去给长辈们问安的?

一直到霁修堂里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待彻底消停下来后,秦玉楼这才满心疲惫的上了床榻。

此刻外头鞭炮、礼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时辰已过了子时,年三十已过,新的一年开始了。

这是秦玉楼在戚家过的第一个年,虽是独守空房,虽此刻丈夫并不再身边,但秦玉楼知道,待她睡醒一睁开眼,定是被人紧搂着的。

只要他能够赶回来,只要他在外是安全的,便足矣。

秦玉楼悬着数月的心,总算是踏踏实实的落到了实处。

是想要等着他回来的,可这夜闹腾至此,便是她不睡,肚里的娃还得睡呢?

不多时,双眼皮渐渐发沉,在新年到来之际,她总算是安心睡去,许是心里的担忧彻底消散了,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便是到了三更天四更天时,外头鞭炮声复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秦玉楼依然睡得格外香甜,难得身都未曾翻一下。

自然,戚修回来时,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戚修是在天将要微亮时才回府的。

戚府的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的红灯笼,里头屋檐下,廊下皆是红彤彤的一片,蜡烛燃烧了一整夜,此刻已经熄灭了。

许是因着昨夜守睡到极晚,此刻府中上下还尚且处在一片静谧之中。

但这日乃是大年初一,戚家的族亲一大早便会陆陆续续的前来拜年,已有主事儿的管事婆子率先起了。

戚修归来时尚未惊动多少人,除了看门的小厮,便是霁修堂屋子外头守夜婆子了,而屋子里守夜的则是归苓,自戚修走后,因秦玉楼身子日渐重了,芳苓几个便在秦玉楼的床榻边上搭了一座矮榻,每夜派人轮流守着,方便伺候主子用茶起夜。

以为世子半夜会归来,芳苓未敢深睡,一整晚都只合衣趴在床榻边上眯了会儿,院里一有动静,芳苓便惊觉的睁开了眼,忙轻手轻脚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了。

“世子爷,您怎么现在才回啊?”芳苓忙压低了声音小声招呼着,便立马要去给他端茶倒水。

戚修却只忙将手指压在了唇边,示意她动作轻些,随即脚步未停,直接阔步往床榻方向走去了,微微挑开帘子往里瞧了一眼,便见被子里隆起了一团。

妻子此刻脸正微微朝外侧躺着,睡得极为香甜。

许是床榻被褥里暖和,只见那好看的鹅蛋脸此刻被熏得微微泛红,那饱满赤红的两瓣唇瓣微微轻启着,呼吸十分轻缓,微微起伏着。

戚修瞧着,原本微微僵硬着的脸瞬间松软了,原本一直坚硬的心也随着慢慢的融化了。

他只忍不住想要立即掀开帘子,掀开被子躺进去,然而想要妻子向来的习惯,想到妻子之前的一脸嫌弃,戚修动作微顿,只轻轻的将帘子落下了。

沐浴、洗漱。

尽管已有三日三夜未曾合过眼了,却依旧耐着性子认认真真、干干净净的将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

甚至在丫鬟们一脸诧异下,只随口问了句:“夫人往日沐浴时撒了那些花瓣呢?”

芳菲愣了好一阵,才忙回着:“在···在柜子里存放着···”

戚修一脸若无其事的淡淡吩咐着:“嗯,取些来···”

于是,芳菲懵里懵懂的将秦玉楼平日里腌制的干花瓣给给世子爷取来,放到浴桶里泡了一阵。

末了,戚修便又用匕首将两腮、下巴处的胡子给刮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方才作罢。

待躺到被子里时,此刻外头的天色已开始有些灰白了。

戚修紧紧搂着妻子,觉得此刻前所未有的安宁。

双眼一阖,立马便睡熟了。

秦玉楼睁开眼时,感受到身后结实的胸膛、腰腹上有力却特意放轻了的臂膀,耳边熟悉的呼吸,及鼻尖熟稔的味道,嘴角微微勾起一道了然会心的微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随意乱动,就这般一动未动的窝在他的怀里,等着丈夫自然醒来——

戚修不敢久睡,不过眯了一个时辰,便自动睁眼醒来了,眼还未睁开,身子便已感受到怀中的柔软,只下意识的凑了过去,脑袋直接埋进了秦玉楼的肩窝子里。

双手微微使了力,将怀里的人紧紧搂着,直到触及到秦玉楼那大肚便便的肚子,戚修一愣,随即,双眼嗖地一下睁开,双手弹簧似的弹开了。

秦玉楼嘴里轻笑了声,大早上,声音有些慵懒、有些妩媚。

她只有些费力的撑着身子微微转了过来,一抬眼,便瞧见那个又黑又丑又陌生的大北侉子已经不见了,而自己熟悉的丈夫回来了。

秦玉楼不由大为满意,见丈夫脸上还有些呆愣,双眼还有些惺忪,只忍不住笑吟吟的直接凑过去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夫妻二人之间,其实大多时候,是秦玉楼的脸皮比较厚的,她只是性子懒,不爱闹腾,但若真要闹腾起来,便是连戚修也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戚修在秦玉楼的“教导”下,很快便举一反三,反客为主,反倒是轻而易举的便将她给制住了,她咬他下巴,他便咬她的鼻尖,咬她的唇,咬她的舌儿,很快,秦玉楼便招架不住了,只吱吱呜呜的开始求饶。

两人亲热闹腾了一阵,秦玉楼便颇有些骄傲的掀开了自个的衣襟,露出里头圆滚滚,白嫩嫩的大肉球给他瞧。

结果,戚修方一见到她腹前这颗肉球,却陡然吓了一跳,竟直径翻身坐起来了,只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看着秦玉楼的肚子,许久,方沉声道:“肚子怎地这样大,会不会···撑破了···”

第123章 一二三章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有些蠢, 但却确确实实也是曾经秦玉楼曾担忧过的,她也曾这般蠢过一回。

对于新奇的事物,人们总是陌生又好奇的, 秦玉楼倒是能够理解戚修这一回。

于是,秦玉楼瞅了戚修一眼, 皱着张脸道着:“兴许吧, 若是再大上几分的话,可不得给撑破了···”

边说着, 边拍了拍她的肚皮。

结果, 一只大掌直接伸了过来一把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的手掌从肚皮上给生生拽了回来。

握在了手心里。

也不知是想拉她的手, 还是···在阻拦她打肚里的他···

她明明是摸,哪里打呢?

然半晌却不见身侧之人有回应,秦玉楼一抬眼,便见他抿紧了嘴, 面上的情绪一脸凝重。

比之昨夜要赶着入宫时的凝重,也不遑多让。

秦玉楼心中不由一动, 忍不住侧过身子,搂着他的臂膀, 沉吟了一阵, 忽而低声问着:“夫君,若是他日楼儿生产时遇到难产的话,夫君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秦玉楼巴巴的盯着他瞧着。

戚修闻言却是脸色突变,似乎被这个问题给惊着了, 又似乎从前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个层面上来,是以,猛地听到秦玉楼这般问起,脸上先是微微愣住,随即,微微猛地一沉。

秦玉楼收回了目光,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垂着眼,手指头把玩着他粗粝的手指,嘴里难得一脸认真道着:“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夫君记得定要保住咱们俩的娃娃···”

其实,多少,对生孩子还是有些恐惧的吧。

娃娃来的着实有些突然,说实话,当初秦玉楼心里还尚且未曾做好十足的准备。

当年,二房四妹秦玉莲的生母姝姨娘便是忽然小产,险些小命不保,足足养了大半年,身子才渐渐周全,这件事对秦玉莲影响极大,当年差点引得二叔二房合离,秦玉楼勉不了也听了半耳朵。

其实,非但如此,二叔向来风流浪荡,早些年二房院里一个通房难产而死,那个时候,秦玉楼刚开始学着掌家不久,得了消息,只说肚里的娃娃过大,那通房足足生了一整个晚上,最终体力不支难产而死,而娃娃被弄出来的时候,浑身青紫,被活活给闷死了。

因秦家人少,府中的事儿,尤其是后院的事儿,相比旁家而言,算是清净些的,但偏偏这么几桩糟心的腌臜事儿,都与有孕生养有关,是以,秦玉楼记忆犹新,心里头勉不了留了些阴影。

又加之,此刻她的肚子比之旁人,尚且要大上许多,难免多想了些。

屋子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戚修只搂紧了秦玉楼,哑着声音沉声喃喃着:“生一个,就生这一个···”

秦玉楼先是一愣,随即待听明白了,只微微瞪着眼一脸惊讶的问着:“夫君此话当真?”

顿了顿,却又有些不信似的,继续道着:“夫君之前不是还说定要生上七个吗?万一此番生个姐儿怎么办?夫君可是戚家长子长孙,身上可是肩负着为戚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生一个哪行?还是说——”

说到这里,秦玉楼一咕隆麻溜爬了起来,斜眼瞅着戚修,微微眯着眼道着:“莫非,夫君想让旁人来生?哪个?莫不是那个怡红馆里的千蕙姑娘不成,还是就咱们院里那个对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你曾经的贴身侍奉的小相好?”

戚修思绪原本还一直停留在难产,及“保大”还是“保小”上,结果冷不丁便见话题不知何时竟已转移到了“千蕙姑娘”及“小相好”身上呢?

千蕙姑娘他知,只是···小相好是哪个?

他只知,她倒是有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小相好!

这大冬天的,瞧着妻子将圆溜溜的大肚子露在了外面,尽管屋子里暖和,仍是怕她着凉了,戚修只忙将秦玉楼的衣裳拉下来,盖好。

又看着妻子瞪圆着眼、微微咬着唇,数月不见,竟活像个小孩子似的,既黏糊、又随时随地炸毛,偏生又生了这样一阵妖艳魅惑的面容,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完美的展现在了同一张脸上。

戚修心里有些无奈、有些溺宠,只忙将人摁在了怀里,将被子拉了上来团团将她围住,想了一阵,嘴里只沉声道着:“就生这一个,若是姐儿,他日可以从族里过继···”

语气有些认真,似乎是真这样打算着。

边说着,边紧紧的搂着秦玉楼,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脑海中还在不断回荡着那句“保大还是保小”,光想想,心里都止不住有些后怕。

秦玉楼不过是试探着,说着玩的,见丈夫竟然真的当真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不过更多的却是感动与动容。

戚家有多注重礼教,注重子嗣,秦玉楼是知道的。

戚修有多守礼,多固执,秦玉楼也是知道的。

难为他,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他若说了,定也是这般想的。

他若为了她,可以连传宗接代都退而求其次了。

她如何又不能为了他,多生几个娃呢?

两人难得在床榻上赖了一阵。

秦玉楼盘问了戚修在外头发生的一应事物,想到了昨儿个除夕夜里还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了,忍不住问着:“夫君此去可是将差事办妥了,昨儿见夫君脸上发沉,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戚修闻言只蹙着眉道了一句:“大俞边界开始动乱,今后恐不得安宁了——”

正说着,外头芳苓小声禀着:“世子爷,夫人,时辰不早了,老夫人院里打发人来了,说请世子同夫人一道前去寿延堂吃开年饭——”

于是,戚修与秦玉楼只得纷纷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

第124章 一二四章

戚修先是携手妻子一同前去给老夫人拜年问好, 随后又一同去了北院, 给侯爷及荣氏请安。

世子回来了,只觉得今日桌上的气氛与昨夜截然不同,老夫人向来寡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松懈神色, 依稀还可瞧见淡淡笑意。

许是这日乃是大年初一,没有多过问其余之事儿, 大年初一, 大俞有许多忌讳,只许安心拜年,其余便是天大的事儿也得往后靠。

一大家子一道用过开年饭后,不多时, 戚家的族亲便开始陆陆续续上门拜年来了。

戚修领着几兄弟, 与三老爷在前院待客, 秦玉楼则大着肚子待在了寿延堂,老夫人特意吩咐翠柳往她的椅子上垫了软垫,又拿着汤婆子直往她手中塞着, 屋子里又燃着地龙, 秦玉楼只舒服的一动都不想动。

可是,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颇多, 光是二房三房父辈的堂伯堂叔便足足有九位,九位父辈中有八位已娶亲,同辈的堂兄堂叔堂姐堂妹堂妯娌足足有三十余人之多,然后下头还有□□个小辈,叔叔侄侄有一般大的, 相貌相似的,这日一股脑的全都到齐了。

更别提还有戚家尚且未出五服外的那些个声势浩大的族亲了。

屋子里摆放着一应点心果子茶水,院外引客的丫鬟婆子排排立好了,只一位一位有条不紊的往里头引着,人一多,难免噪杂了起来,有些四五岁的娃娃调皮捣蛋,满院子四处乱窜,竟引得一众仆役小心翼翼的开始在院子里追逮了起来。

外头每进一房,鞭炮便要燃上一挂,一时间,欢声笑语,混合着噼里啪啦,秦玉楼只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偏生面上还得挂着一派端庄得体的笑容。

这还是秦玉楼嫁到戚家以来第一次瞧见到的大场面,这才晓得,百年世家便是百年世家,其丰厚的底蕴便在此方可一眼尽收眼底了。

就如同一株古树,面上瞧着尽管老得掉牙了,可只要掀开土壤,便可瞧见底下盘根交错,已盘踞至数里之外了,这可是任何新贵之家所瞻仰、所力不能及的。

整个戚家除了老夫人,便要数戚家三房三老夫人年纪最大了,瞧着岁数与老夫人差不多,尽管头发花白,但气色较之老夫人,却着实要好上不少,远远地只一把将秦玉楼拉到跟前,一脸慈和的笑眯眯道着:“这便是修儿的媳妇罢,瞧瞧这肚儿尖尖,怀相可真好,他日定是一举得男,瞧这肚子大的,怕是就要临盆了罢···”

三老夫人娘家兄长前半年过了,她在娘家住了大半年,年前才刚回的,是以还不曾瞧见过秦玉楼。

秦玉楼只一脸乖巧的回着:“还有两个多月了,怕是得到二三月份了···”

三老夫人闻言倒是有些诧异,只忍不住又往秦玉楼肚前瞧了瞧,脸上方笑出了一朵花儿来,只笑眯眯的扭头对着一旁的戚老夫人耳语道着:“寻常可没见过这么大肚的,可有寻大夫好生瞧瞧,这里头莫不是怀了一双宝罢···”

三老夫人声音不大,就临近几人听了半耳朵。

话音一落,便瞧戚老夫人心中一动,因着亲家太太有过这般先例,瞧着孙媳如此,老夫人也曾打发大夫前来细细盘问过,只大夫说瞧着这胎相有些像,但也未敢十足确定,未敢十足确定之事儿,自然并未声张,只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前去照看着。

眼下,又听到妯娌这般说着,竟觉得仿似又可信了几分似的。

心中虽这般作想,面上倒是一派淡定,只淡淡的笑着:“这可说不准,横竖这儿孙自有儿孙福,甭管一个一双,小子还是闺女,只要平平安安便足矣···”

说话间,只抬眼瞅了秦玉楼一眼。

而秦玉楼闻言,神色只微微有些愣住。

感情,不是她的肚子要比旁人大?而是···

想到自个的娘亲,秦玉楼的心登时砰砰作响。

戚家二房、三房的人,大部分都曾见过了,只未曾深入相处过,除了二房吕家嫂子外,其余至多只混了个眼熟,未曾深交过,至于旁的族亲,大多是头一回见着。

因秦玉楼大着肚子,不便四处走动,大抵皆是些婶子嫂子主动前来与她搭话,她通常只间或微笑回应一二便是了,尽管如此,依然累得片刻不想动弹。

忙碌间,裘氏特意前来与秦玉楼及小伍氏知会着:“待会儿祭祖你们俩便不用去了,横竖有你们吕家嫂子,及芸儿随着帮衬着,应付得来,你们俩现如今便是咱们戚家最为要紧的人,今儿人多,可万不得伤着碰着,早些回去歇着罢···”

那头祠堂开始祭祖,随即便是开宴,秦玉楼着实受不住了,便开始从善如流的回屋了。

小伍氏可比她还要小心精心,整整五年的时光才得了这么多宝贝疙瘩,裘氏前脚才发话,向来勤快胆怯的小伍氏后脚便要拉着她一道走了。

倒是摆午宴时,发生了一遭天大的喜事儿,原来今年因着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宫中除夕废除一应铺张浪费,为太后娘娘祈福,是以,除夕当夜宫中只设了小宴,未曾大兴宴邀群臣。

因未设宴,是以今儿大年初一圣上便从御膳房钦点了十二道御食派送给朝中大臣,以此犒劳这一年里诸位群臣的勤勉辛劳,以此勉励。

而在这十二家被赏赐的朝臣中,有六家乃是皇家血脉姻亲,剩余六家中,便有戚家一家。

整个戚家大惊,随即,为之热血沸腾。

建国侯府戚家,在新的一年里,再一次沦为举目关注的对象,仿佛离曾经辉煌的时刻不远矣。

新的一年,无论于个人,于家庭,甚是于国家,必有新的章程。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又是一个小短更。

抱歉,往后一段时间更新时间及更新的量可能会有所影响,不能保证了

最近,身体有些不大好,原本颈部长了个淋巴结,一直在调理中,好像不见消,还隐隐又长了一个,最近一直在吃药,接下来会要去医院重新大检查及复查,先提前给大家打个招呼

亲们早睡,不要熬夜了

第125章 一二五章

这个年, 过的颇为热闹。

整个春节期间, 前来戚家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没怎么停过。

三老爷原是在礼部挂了个闲职,当年戚家出事的时候, 他方娶妻不久,虽已成家, 但于立业上却尚且无任何建树, 这么多年下来,尽管一直兢兢业业、精明能干,然而所有人仿佛都将他给遗忘了似的,无甚基业。

好在, 戚家三老爷沉得住性子, 虽碌碌无为, 却也卧薪尝胆,一如既往这般过来了,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年底由礼部尚书举荐, 提了礼部侍郎,今年戚家春节期间整个礼部的人便没停过。

戚修性子虽寡淡, 并不爱四处走动,许是因着大年初一得了圣眷,整个春节期间收到的请柬便没停过。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只不过去了一趟荣家,秦家, 因与杨家的交情,便也受邀一道到郊外游玩了一日,后又到长公主府上拜访一回,余下,便一直留在了府中,陪着即将生产的妻子。

小两口一别数月,此刻小别胜新欢。

因秦玉楼行动不便,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了屋里安胎,秦玉楼有时将特意为小孩子做好的鞋袜倒腾出来给戚修瞧,有时候兴致上头,便又起了兴,捏起了针线,意欲再赶制一套一模一样的。

戚修则将他的大部分文书都搬到了卧房里,她缝缝补补时,他便低头看书,偶尔瞧她几眼。

有时她坐久了,坐累了,他便一手捏着书瞧着,一手伸过去替她捏捏腿,书正瞧到入迷之际,手下动作便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秦玉楼不乐意了,便抬起脚丫子去踢他的书,他眼明手快,拿着书的手一闪,躲过了,然后秦玉楼秀秀气气的脚丫子啪的一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那张绷紧的脸上。

然后,戚修瞬间脸黑了。

秦玉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瞧了他一眼,有些胆怯的摸了摸肚子“示威”,然后默默地收回了脚。

却不想,被他一把捏住了。

秦玉楼忙闭上眼,用双手挡着脸,只一脸欲哭无泪道:“别···别打我···”

戚修只微微绷着脸,他哪里敢打她?他几时又打过她?

只一把捏住了她的脚替她继续细细揉着。

可秦玉楼却觉得比打她一顿还要要命,因着,接下来丈夫便长篇大论,孜孜不倦的与她探讨了一整个下午,什么叫做“妇德”。

秦玉楼简直想要捂住耳朵,欲哭无泪。

然后,便在丈夫的喋喋不休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然后,便是在睡梦中,都伴着一阵魔音缭绕。

第一次发现,原来丈夫平日里嘴里蹦跶不出几句话,但但凡身体里那个被压制住的迂腐文人的秉性被彻底的激发出来后,简直比她爹爹还要来得唠叨。

唔,秦玉楼第一次深有感触,还是那个默不作声的丈夫要来得···嗯,顺眼,这个着实不可爱。

初五六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秦玉楼便越发不爱出门了。

许是那日秦玉楼嘴里的“难产”一说,始终令他心有余悸,待方出了初十,便特意跑去张太医家中,将老太医给请来了。

张老太医在保胎生养上颇有些建树,宫中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当年保胎问药全都由他老人家经受操办,几乎未曾出过什么岔子,于是便有了保胎这方面妙医胜手的称谓,但凡经他手诊过的脉,可谓一摸一个准。

隔着莎帘,秦玉楼躺在软枕上,将一只手腕伸了出来,芳苓替她将衣袖挽了上去,露出洁白如玉的腕子。

老太医将手指轻轻地搭在右脉上,方一放上去,便见老太医微愣,随即笑着抬眼往里瞧了一眼,又让秦玉楼换了另外一只手。

戚修则背着双手,微微绷着脸有些紧张的立在身后。

见老太医起身了,忙上前扶了一把,嘴里沉声问着:“太医,拙内她——”

张老太医摸着长须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夫人脉象平稳,身子无碍,肚子里的娃娃们也平安无事,世子可无须担忧,待老朽开上几方单子吃上几副安胎药方可,切记,现如今身子渐沉,平日里可多四处走动多动,以便他日生产——”

戚修一整颗心都搁在了秦玉楼的身子上,虽太医这般说着,仍是有些不放心,又一连着询问了好几遭生产前这段时日需要注意的事儿,并没有留意到太医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

而张太医原以为他尚且知情,后又被连番打断,便也渐渐忘了提及这一茬。

唯有秦玉楼躺在里头,听得心砰砰砰的直乱跳了起来。

原来,果然是真的。

她直愣了好一阵,待那头戚修亲自将老太医给送出去了,秦玉楼还未曾缓过神来,还是芳苓警觉,只一脸欣喜的在她跟前低声提点着:“夫人,方才老太医话中的意思——”

秦玉楼忙抬眼冲她小声“嘘”了一声,由她扶着下了床榻,往门口瞧了一眼,听到原来动静,便知戚修回了,忙低声对芳苓道着:“此事且先莫要声张——”

一个都已经担忧成这样了,若是得知有了俩,怕是生产前这一阵都会夜不能寐了罢。

横竖不久便要临盆了,到时候倒要看看他能傻成啥样子?

戚修方一进屋,便见妻子笑得一脸的···阴险?

一见他进来,忙止住了笑,只脸上分明还残留着一丝欣喜及松懈,主动迎了上来,柔声问着:“不是送张太医去了么?夫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戚修道:“方到院门口,二婶听闻张太医来了,说二弟妹身子不妥,特意吩咐跟前的老嬷嬷来请,想请张太医过去给她瞧瞧。”

边伸着手便伸了过来,芳苓忙撒了手,退居身后。

秦玉楼闻言只任由他扶着,嘴上笑眯眯道着:“二弟妹哪里是身子不妥,分明是有喜事儿了,你都是要当大伯的人了,满府都知晓了,偏生就夫君你一人后知后觉——”

虽说这是小伍氏五年以来打头一回有喜,本是该瞒得死死的,但那日在除夕夜里那一遭,自然明眼人都知晓了,待出了初一,便立马去将大夫请来了,秦玉楼还曾去探望过一回,小伍氏这些日子便日日躺在了床榻上安胎,可不所有人都瞧出些门道来了么?

戚修得知倒是惊讶了一阵,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只难得欣慰道:“二房总算后继有人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又忽而抬眼瞧了秦玉楼一眼,神色淡淡的道着:“咱们戚家横竖有四兄弟,延续香火总该不成问题···”

秦玉楼微愣,莫非丈夫这番话意有所指,莫非当真将那日说道的话当真了,只生一个?

一时,眼里一阵复杂,正犹豫着要将方才太医诊断之事给说个清楚明白,却别戚修给一把打断了。

只见戚修捏了捏她的手,将她牵到了门口,指着外头道:“方才太医说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往后,每日早晚皆要围着院子散步三圈,除了夜里,除了晌午午歇,其余时刻只许在榻上躺两个时辰,并每隔半个时辰得到外头散散,晚上,为夫再拟定个详细的单子,往后让底下几个照做便是了,今儿个便从现在开始罢···”

说着便要拉着秦玉楼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