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的人与旁边人闲话,“也不知是哪家糕点铺子做的,那饼闻着甚是香甜,我都有些馋了。”
“那肉干看着也不错,等会找人问问,去买些尝尝。”
江砚白笑而不语,她这生意做的,范围真是越来越广了,不知怎得莫名生出些自豪来。
29. 红豆芋圆水麻薯(三更) 天公不知……
天公不知犯了什么怒, 乡试这几日连下了四五天的雨,被抬出来的学子也比以往的多。
考场解封那日,邓氏早早地就去门口等着, 前面几个学子出来时身子都晃晃悠悠,一到家人面前就倒下了。
邓氏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生怕陆峰也一样。
陆峰的位置有些靠后,是最后几个出来的。他提着书盒,除了面色略微有些不好外,其他没什么异常。
“娘。”陆峰眉目舒展笑了笑。
邓氏左右瞧了瞧, 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峰儿,可还安好?”
陆峰摇了摇头,“娘,我还好的。还多亏了沈掌柜的吃食,我那隔间有些漏雨带的米被雨水泡了, 最后几日若不是这饼干, 恐怕还真没力气答题了。”
邓氏一阵庆幸,心想掌柜真是我们家的吉福星。感谢自然不能光靠嘴说,离放榜还有几日, 邓氏拉着陆峰给沈鱼当了好几日账房。
店里的账都是沈鱼一个人在盘算, 有时人多了,沈鱼盘账就得到深夜,陆峰虽不是熟手, 但人很聪明,沈鱼教了他阿拉伯数字,他几下便懂了。
如此几日, 又有沈鱼不间断的美食投喂,陆峰在考场里瘦下去的肉,两三日功夫都长了回来,那下巴也圆了几分。
陆峰心中喟叹,怪不得他娘成日里的不着家,气色也好了起来,有沈掌柜的神仙手艺,他也不愿走了!若不是走了科考的道,留下了当个帐房先生也是不错的。但这都只能想想,乡试之后便是会试,科考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连日的雨并未带来多少清凉,反而愈发闷热。
天热了,自然得吃点冰的,凉快凉快啦。
其实一入夏,沈鱼就开始怀念现代的冰激凌,冰棍,冰可乐,冰奶茶了。
古代也有冷淘,类似后来的冷面。只是冰在这里是稀罕物,大酒楼饭庄也许有自己的冰窖,沈鱼是弄不来那么多的冰。
系统也学会趁火打劫了,自从有一次系统说要去升个级更新一下,它兑换东西的满意值越来越贵了。
沈鱼不服,系统只有一句兑换是根据宿主的满意值来的。这个任务其实还有许多的隐藏规则。
沈鱼如今的满意值已经来到了二十多万,这当然归功于对江砚白日以继夜的投喂。但就是因为满意值的上涨过于快速,系统也会相应的提升难度,比如兑换一根胡萝卜,在她满意值满十万时,只需要5个满意值,满意值到二十万的时候就需要10个满意值去兑换了。
沈鱼:生气,但不能骂,会扣满意值。
所以卖冰饮或冰食,便一直被搁置了。不过做少许自己吃,解解馋是行的。
一大早沈鱼就在厨房里忙活了,牛乳,红豆,木薯粉,红薯,紫薯,白糖,摆了一灶台。
新鲜的牛乳加入木薯粉和白糖,倒入锅中搅拌。小火微微地熬,将牛乳中打半的水分熬出,搅拌到粘稠的状态,放入冰块中冷着。
这软糯顺滑的水麻薯,是沈鱼最爱的甜品之一。剩下的红薯与紫薯,当然是用来做芋圆的,做芋圆不费什么功夫,只要将木薯粉和红薯按比例揉成面团,面团揉成长条,再切成一个个的小粒,放入沸水中一滚便成了。
红豆是早就用蜂蜜蜜渍了的,端出一碗温开水,放上些许红糖,加入冰镇过的水麻薯,配上一勺蜜渍红豆与芋圆,最后来上几块碎冰。
炎热的日子里来上这么一碗红豆芋圆水麻薯,不得不道一句畅快。
崔四吃了两碗还想再吃,被沈鱼给拦住了,“不是不让你吃,只是贪凉小心坏了肚子。”
崔四满不在乎地说,“我闹肚子还立了功呢!”
还是邓氏拿出了表姑母的架势,“你不听掌柜的话,小心我告诉表嫂子去。”
崔四最怕他娘生气,连声求饶,端着空碗恋恋不舍。
“沈娘子!”
清脆的童声响起,江明禹带着个小厮从门口进来了。
沈鱼一喜,这小家伙这几日倒是经常遇见,“江小郎君又来买猪肉脯吗?不巧了,今日没了。”
江明禹自那日吃了猪肉脯后,每日下学都会来买上一点。
江明禹正正经经给她行了个礼,有些小大人的样子了,只是眼神出卖了他。
阿莓为了气崔四,故意一小口一小口地再他面前吃,崔四跑到哪儿,她端着碗到哪儿。
小家伙老远就看见了阿莓手里的东西,眼神也随着阿莓走。
沈鱼见状笑意弥漫,顺手就做了一碗,端到江明禹面前,“别看人家的啦,这个送你吃的。”
“要给银钱的。”江明禹伸手去掏荷包,从里面摸出几文钱来。
沈鱼单手撑在下巴上,逗他,“这可贵呢,要十文,你荷包里够吗?”这小家伙每日买了猪肉脯都是藏在衣袖里,显然是背着家长偷偷买零食吃,猪肉脯不便宜,几日下来,也不知这小家伙的荷包撑不撑得住。
江明禹认真点了点头,“够的,娘刚给了零花。”确实这几日买零嘴花了不少,小金库也快见了低。但就像小时候你总以为你干的事情父母都不知道,其实父母只是不想拆穿你。
身为人母的葛涵双察觉到了儿子这几日的不对劲,又在他每日看的书上闻到了点猪肉香,便了然于胸了。
她把儿子叫了来,并未责怪她,而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打探沈鱼和江砚白的感情进展。
江砚白每日从沈记订餐的事自然也瞒不过葛涵双,只是他连着吃了快两个月好似也没什么进展。
葛涵双有点着急了,这莫不是真要步江祁白的后尘了,这可万万不能呀!于是派了江明禹这个小小斥候来打听消息,还给了他一大笔零花钱。
葛涵双是这么和儿子说的,“阿禹,你想想,若是沈娘子成了你婶婶,那你岂不是日日都有好吃的了。”
江明禹一听就眼睛发亮了,觉得他娘说的甚有道理。
水麻薯奶香浓郁,芋圆糯软弹牙,红豆绵软香甜,再加上这碎冰,冷意淌过喉间,驱散暑热,凉意窜入心底,浑身舒爽。
小家伙忙着埋头吃,也没忘了正事,瞥了一眼沈鱼,斟酌着怎么开口,半日只憋出一句,“我小叔近日里来过吗?”
沈鱼心头微恙,“江少卿不常来。”这说的是实话,沈鱼也奇怪,明明破了案,江砚白还是忙得不见人影。
江明禹咬了一颗芋圆,鼓着腮帮子说,“小叔是忙了点,不过都是为了抓坏人。我爹成日里也见不着人,沈姨你开了这么大的食肆,应该更忙吧?”
沈鱼对这小家伙突然改称呼倒是没什么不适应,虽然这具身体才十六岁,但灵魂可是二十八了,这一声姨也担得起,只是觉得江明禹情商堪忧,以后怕是不好找媳妇。
江明禹想的是沈鱼以后是要做婶婶的,一直叫沈娘子太生分,叫姐姐就差辈儿了,就自动升级为姨了。
沈鱼笑了笑,“我不忙,还有空同你闲话呢。你爹很忙吗?”
江明禹叹了口气,小小人儿显出些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来,“我爹要教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将来都是要做大官的,他做的是大事,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小家伙神情恹恹,不复方才那么开心,全然没有发现话题已经被沈鱼转移。
“你爹那么厉害,怎么不教你呢?”这件事困扰沈鱼很久了。
江明禹放下调羹,“我爹说了,古人言‘父不教子’,我是他亲生的,有时总会对我下不了狠手。”
这话倒是没错。但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还是避免不了丧偶式教育呀!其实父亲这一角色,在童年可是相当重要的。
沈鱼弯了弯嘴角,拂了下他的发顶,“你爹定然也是想陪你的,只是迫于无奈,小郎君不要怨他。”
“不怨的,爹很疼我的。”江明禹摇摇头,又露出一个笑来,“还会给我买猪肉脯吃。”
沈鱼失笑,这小家伙,两片猪肉脯就能把他拐走了吧。
江明禹被这么一打岔,完全忘了葛涵双交代的事情,开始和她聊起江祁白了。
“我爹这两日总算有空陪我了。”
“他有一副喜欢的画,好像是坏了,他那么大个人了,好伤心呢!”
江明禹离开时沈鱼又塞了几包糕点给他,小家伙走出了店们,回头看了眼沈鱼,挠挠小脑瓜,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只是看见鼓鼓囊囊的怀里,露出大白牙,笑了。
葛涵双看见揣着点心回来傻乐的儿子便觉不妙,一问,儿子和人讨论了半天“父亲”,顿感无语。
她一拍脑门,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儿子虽然早慧,但只是个小孩,派他去能打听个什么出来。
末了江明禹还扯着葛涵双的袖子,“娘,我喜欢沈姨,想让她做我婶婶。”
姨都叫上了,可喜欢有什么用,她也喜欢,想让沈鱼当弟媳妇呢,奈何弟弟不争气啊!
葛涵双转了转眼珠,不行,得请娘出马了!
被念叨的江砚白平白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祁白关心地问,“这几日下雨,会不会着凉了?”
“我没事,怎么不抱着你那宝贝画哭了?”江砚白挑眉反问他。
还有闲情调侃他,确实没事,江祁白撇了撇嘴,“别戳你哥肺管子了。”
江祁白上次得了幅老楚相公的好画,一直喊江砚白赏画,只是江砚白忙于案情,没时间。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江祁白兴冲冲地展开画一看,原本鲜红的朱砂不知为何成了深赭色,没了火红,这副画便失了精神,看上去阴沉沉的,有些可怖了。
江祁白只能把颜料变色归结于连日的阴雨,他展开画卷,“你瞧,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还有股味道,纸潮了吗?”
兄弟俩抬袖掩面,江砚白却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他凑近画卷闻了闻,随即皱起眉。
铁锈的味道,或者说是,血迹干涸的味道。
30. 干煸肥肠 陆峰这个临时账房没几日……
陆峰这个临时账房没几日好做了, 会试可不能马虎,还得继续苦读。
沈鱼为表欢送,特意做了几道新菜。
猪肉是早上屠户家现杀的, 新鲜的很。这时的猪还未像后世一般喂养饲料,都是吃剩饭剩菜长大的, 炖出来的猪肉特别香。
沈鱼让阿莓去拎了只猪肘子回来,屠户还送了些猪下水。阿莓嫌弃那堆臭烘烘的东西,沈鱼眼带笑意,说她有眼不识好货。
红烧大肠,干煸肥肠, 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王大厨摆了个摇椅在一旁看沈鱼处理猪下水,“小鱼儿,鸡爪你能腌了,但这下水难道你也要做成下酒菜?”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猪下水与鸡爪一样,都属于粗鄙之物, 寻常吃的起肉的人家是决计不会买的, 难处理,吃起来还有难闻的味道。
沈鱼笑了笑,“行, 我们剩下人吃。”
猪大肠吃的就是它那独特的口感, 那韧性和嚼劲儿,是任何肉食也比拟不了的,不过这东西喜欢的人喜欢的紧, 不喜欢的人是一口也不肯尝的。
这猪下水清理干净才是最难的,能去除异味,便是成功了一半。处理猪下水得舍得用盐, 洗去表面污垢后用粗盐将它上下搓洗两遍,这样洗出来的大肠就很干净了,而且没有一点异味。
干煸大肠必不可少的一道调味料就是辣椒了,可惜大齐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沈鱼打算着多跑几趟胡市,再去找找,她也不能经常胡诌说胡市有现在人没见过的东西卖,说多了穿帮的可能性就大了。
现在还是先和系统兑一点吧,反正沈记里的人不会怀疑她的。
一小把干辣椒用去了她50个满意值,不得不骂一句奸商,她要卖一斤虎皮鸡爪才能赚回来呢。
肥肠去油脂,切小段,用中火煸炒至酥脆,再下干辣椒,花椒,白糖和酱油,爆炒收汁装盘,最后撒上一把碎芝麻。
做好的干煸肥肠油光可鉴人,干辣椒的点缀恰到好处,芝麻浸了油香有爆发出更浓的香味。
沈记众人都未吃过辣食,此时的菜因为调味料只有花椒,最多只有麻的味道,这辣大家都是头一回碰见。
阿莓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入嘴后却不住地伸着舌头,含糊不清说道,“呀,舌头要鲜掉了!”
阿莓拉了沈鱼的手,有些想哭,“小鱼,怎么办呀?”她生怕真掉了舌头,以后沈鱼做的美味岂不是都尝不到了。
沈鱼忍不住哈哈大笑,存了点坏心,“呀!真要掉了舌头,可不得找个大夫来?”辣准确来说是一种痛觉,阿莓不懂,只觉得舌头疼。
还是王大厨淡定,“掌柜莫拿她打趣了,她都要吓坏了。”
沈鱼才笑着同阿莓解释,阿莓才明白原来这种舌头刺痛的感觉叫做辣。
沈鱼用的干辣椒不是非常辣的那种,一点点辣正好能被众人所接受。
王大厨伸了好几次筷子,干煸的做法给肥肠带了微微的焦褐感,咬下一口,外皮微硬,有着特殊的猪油香,而且这口感从未吃过,堪称一绝。
沈鱼频频往王大厨那看,王大厨也有些不好一声,再想伸筷子时克制住了。
沈鱼眉开眼笑,夹了一块干煸肥肠到他碗里,“吃吧,没人笑话您。”
王大厨不好意思笑了笑,迅速地吃掉了那块肥肠。
沈鱼笑着摇头,所谓真香,大抵就是王大厨这般了吧!
众人争抢着,都忘了这盘菜原先是臭烘烘的猪下水了。
宴席后,陆峰更加舍不得走了,他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啊,暗骂自己两声没出息。
只是再舍不得都还是要走的。
陆峰正式向沈鱼告辞,“掌柜,到昨日的账我都理清了,账本就放在柜上。”
陆峰还想说什么,有些欲言又止,沈鱼见状直接问了,“有事便说?”
陆峰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掌柜,食肆可还缺账房先生?”
沈鱼翻看着账本,调侃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陆峰连忙解释,“不不不,是这样……”
陆峰诉说起前几日遇到的一件事,他去书肆买书,再次遇见了万项明。
与之前那次不同,书肆老板对待万项明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老板将万项明带来的画都掷在地上,恶狠狠道,“画的什么破画,之前的那几幅全坏了,买家都找上门了,害我损失了不少银钱。还有你的破颜料,都拿走!”
连同万项明带来的颜料也都砸再他身上,颜料罐是小瓷瓶,砸在地上溅了满地的红红绿绿,沾染到万项明的衣服上,额发上。
陆峰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觉得书肆老板确实有些过分,便上前与他理论了几句,却被万项明拉走了。
万项明满身颜料粉,望着脚尖沾染上的朱砂,苦笑了声,“算了吧,是我有错在先,陆兄好意我心领了。”
他落寞的背影让陆峰有些难受,想帮一帮他。
“如今他断了这颜料生意,日子定然很不好过。他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且他小妹还在上次的失踪案中去世了。”陆峰语气中全是惋惜之意,“掌柜,万兄人很聪明的,学问也好,还擅丹青呢!”
沈鱼垂眸沉思,万项明她不认识,万小妹倒是有些印象,贺栾被处决前官府公布了受害者名单,其中就有万小妹。
沈鱼开口道,“若真是如此,请他来倒也可行。”沈鱼不是圣母,只是能帮的地方就帮一把,万项明确实可怜。
沈鱼抬头看陆峰,“你替他开这个口,他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陆峰颔首,“我还未与他商量。”
沈鱼语重心长,“好心帮人是好事,但也要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陆峰不好意思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待我改日问问他。”
“也别改日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沈鱼不想这事耽误了陆峰的学习,快些解决才好。
陆峰点点头,“知道的。”
“这个时候食肆里不忙,我与你走一趟吧,顺便考校一下他是否有你说的那么好。”
沈鱼这话一出,陆峰知道,万项明留下的可能性很大了。他心头喜悦,盘算着待会儿要怎样介绍万项明,才能让掌柜对他印象更好。
隆义坊内,小石桥上,沈鱼遇见了大忙人江砚白。
他带着小杨,下了桥,转头看见了提着裙摆拾阶而上的沈鱼。
早间刚下过一场雨,天气有些阴沉沉的,水汽还未消散,似笼了一层薄雾,石桥坑洼处有些积水,沈鱼走的很小心。
江砚白忍不住打量沈鱼身边的陆峰来,他记起好像是沈记临时的账房,邓氏的儿子。
秋闱已放了榜,陆峰中了第六名,是个不错的名次了,是以江砚白对他也有些印象。
中了乡试的人,不在家温书准备春闱,还有闲与人同游吗?现在的学子,真是不如当初他当年勤勉。
小杨见少卿大人脸色忽然就不好了,顺着他视线望去,“大人,你比那人俊俏多了。”
江砚白睨他一眼,“多嘴。”
小杨闭紧了嘴,觉得空气中弥漫着股酸味。
“江少卿!”沈鱼行至石桥高处,一眼就认出了槐树身旁的身影,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沈鱼扬起笑脸,眼似水波横,如一只灵活的小兔般跑跳着来到他的面前。
江砚白心神一荡,心中有什么不快,都被抚平了。
“江少卿来这儿做什么,又有案子了吗?”沈鱼左顾右盼,他还带着小杨,定不是出来偷闲的。
沈鱼忆起方才经过的那座小石桥,不正是发现薛家女童尸体的地方吗?
江砚白眼底尽是温柔,“无事发生,你不必担心。”
江砚白瞟了一眼陆峰,又问,“沈娘子与人同游,今日食肆不忙吗?”
沈鱼随口解释,“哪有闲游玩,只是陆郎君要走了,我得另找一个账房,陆郎君荐了他从前的同窗,我来见见人。”
江砚白闻言挑了挑眉,陆峰要走了?很好,学子就该在家温书才是。
两人并肩而行,绕过大槐树,槐树叶上雨滴还未蒸发,有风来,吹下点点雨水,江砚白抬袖虚空一扫,雨滴转了向,朝身后人面门而去。
陆峰抬眼望天,“又下雨了?”
小杨偷笑,搭了陆峰的肩,“没有没有,槐树叶上的雨滴罢了。”
离了槐树,万项明家就不远了,江砚白见沈鱼两人还未与他们分道,问了句,“陆郎君的同窗,莫不是万项明?”
沈鱼眨了眨杏眼,反问道,“江少卿难道也是来寻万郎君?”
还真是巧了。
江砚白微皱了下眉,“是,他妹妹的事,还有些需要问问。”
“万小妹不是被贺栾害死了吗,难不成还有隐情?”沈鱼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砚白沉默不语。万小妹的死,的确还有古怪。
应该说,所有五岁以下女童的死,都不对劲。
据矮子与麻子交代,被折磨死后的女童都是被扔到了乱葬岗。大理寺的人既然知道了,便要去找寻尸体,虽说途中有诸多困难,还是不辞辛劳地将乱葬岗翻了一遍。
找到了十数具尸体,有些时日久远的实在是对不上了,但最近失踪的女童却也有对不上的,主要是年龄小的那几个。
江砚白再次审问矮子与麻子,细问下才知,原来这两人虽狼心狗肺却还是存了点良知的,太小的女童他们不拐。
当日只想诱拐与薛家女童一同玩乐的那个小女孩,薛家女童仅是被迷晕了放在一旁,两人贪财拿走了她的小金镯,却并没有带走他。
两人对薛家女童身死之事也全然不知情,剩下的两个五岁女童,也不是他们拐的。
因此,江砚白才久久不肯写结案陈词,因为此案还有第二个隐藏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