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还吃啊……”童菡看着沙发上抱着零食的红狐, 十分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就把她带了回来。
这狐狸也太能吃了!
六尾笑嘻嘻又塞了一把薯片进嘴巴里:“我从前都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几百年我错过太多了!”
六尾颇为后悔地感慨着。
童菡收拾着空了的零食袋子,长叹一口气, 本来以为和养鬼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唉!
小毛蛋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喊道:“吃饭了,你们两个。”
窗外阳光正好,童菡微笑:“来了。”这种靠儿子养的感觉真好,让她提前体会到了退休后的快乐。
六尾捧着平板眼睛都没离开,时不时露出一阵姨母笑。
童菡看不过眼有人比她更惬意:“六尾姑娘, 你吃我的喝我, 是不是该给点钱?”
六尾无辜道:“可是我没钱啊!”
把没钱说的理直气壮!
童菡用诱骗小姑娘的语气问:“那你们狐族。不应该有什么宝贝吗,都能拿出来当钱用。”
“宝贝啊……”六尾认真思考着,然后在身上翻啊翻,翻出来一颗鸡蛋黄大小的珍珠,“我只有这个。”
童菡眼睛都看直了一瞬:“哇塞,这是真的?????!”这么大的珍珠她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直接见到, 现场冲击力还是不小的。
“你喜欢啊,给你吧。”
六尾姐姐就是大气!
不过童菡还是拒绝了, 她身上就这么一件贵重物品了, 又是失忆的状态,万一是有什么纪念意义的宝贝,她拿着也不安心。
童菡吃完饭就接到了边阳的电话。
“有人想偷毕方鼎!”
童菡一下子就站起来:“得手了吗?”
“还没有,不过来人挺厉害的, 有人受伤。怕是得请小判官大人出手。”
童菡看了眼小毛蛋, 他的鬼气已经恢复了八成,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她还是不放心。
童菡又瞥见正在追剧的某女,回道:“不用请小毛蛋出手,我这儿还有高手。”
有这么个大杀器,不用白不用。
“那感情好!”
童菡挂断电话,拉了一下六尾露出来的几条尾巴,“把尾巴收一收,和我出门。”
“做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白吃白喝的,该干点活了。”童菡给她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让她换,“还有,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人吗?天天宅在家里,人又不会自己跑上门。”
六尾被忽悠的一愣一愣:“有道理。”换了衣服就和她出门了。
童菡他们要去的不是特调处,而是毕方鼎差点失窃的现场,也就是华家。
边阳正在查看痕迹,有阵法的痕迹。
华老爷子把毕方鼎放在了一个地下室,又让人在毕方鼎周围布置了一些阵法,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
华老爷子很奇怪,他有毕方鼎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怎么就如此精准的被盯上了呢?
“边警官你一定要抓住这个人啊!”有人觊觎他们家的宝贝,他就是睡觉都不安心。
边阳点头:“嗯,我们会尽力的。”他摘掉手套,正好看见童菡到了。
“我们警局的顾问很厉害,她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来。”边阳骄傲地向华老爷子介绍。
童菡带着六尾慢慢走过来,礼貌性地向华老爷子打了个招呼:“您好啊,又见面了,老爷子。”
华老爷子见是童菡,安心了一大半,“原来童大师还是特调处的顾问,真是失敬。”华老爷子心中感慨,幸好没有得罪过这丫头,这丫头的实力真的不能小看。
小毛蛋飘过去看了一圈:“应该是岳家那个老家伙干的。”凡施法,都会留有痕迹,有些人看不出来是因为等级低的看不见高等术法留下来的痕迹。
但在小毛蛋眼里,根本无处遁形,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岳沉乾出手,那毕方鼎怎么可能还在!】
岳沉乾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她自觉还有点差距。
“设阵的人,本事也不小。”小毛蛋道。
童菡才发觉地上那些阵法的残余,若是完好无损的时候,确实是威力不小的。
她问边阳:“设防御阵的人是谁?”
“是我请来的大师,岳建元大师。”回答的是华老爷子。
童菡恍然:“那受伤的是不是也是他?”
“对的,童大师您真厉害!”
童菡笑着摇摇头,知道这个并不是什么本事,这防御阵用了血咒,血咒能让阵法的威力增加数倍,同时也会因为破阵而收到强大的反噬。
岳建元现在,估计受伤不轻。
“岳大师现在,就在家里休养。今天真是多亏了岳大师,不然就……”华老爷子无法描述今天的惊险。
岳建元突然跑到他家里来让他快去地下室看看,华老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毕方鼎,跑到楼下时居然看见一团黑雾化成一只手的模样正裹挟着毕方鼎。
四周无风而动,一阵阵刺耳的电波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一大堆保镖都失去了战斗力,眼睁睁地看着毕方鼎就那么飞出门外。
等毕方鼎就要飞到门口时,岳建元及时出现,一口血喷散了那部分黑雾,然后风停了,电波声没了,岳建元也倒了下去,毕方鼎失去了黑雾的支撑,从空中垂直往下掉,幸好被接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能被摔成什么样子。
华老爷子哪见过这架势,即使知道有玄门,真斗法还是没怎么见过的。
岳建元昏迷之前让他报警,他就听话的报警了。
童菡听完摸着下巴,岳建元倒是聪明,因为他知道,他倒下了,只有特调处才有能力护得住毕方鼎。
六尾懒洋洋的,不太有精神:“我能干什么啊?需要打谁吗?”这儿真无聊,还不如回去看剧有意思。
“安静待着,有事会叫你。”
边阳问:“童大师,这位是?”他看得出来六尾不是人,但也没见过能显形的鬼,而且还这么漂亮。
童菡有些后悔,应该把她放发钗里的,六尾的相貌太招人了。
“我小弟……哦不,小妹。”童菡压低声音,“六尾狐妖。”
边阳给她竖起大拇指:“童大师就是厉害。”小弟不是冥府判官就是六尾狐妖。
童菡:“低调。”
几人都去看了下岳建元,他伤得的确很重,李冉静作为他身边唯一的亲人在照顾他。
“大师,能看下我九叔公什么时候醒吗?”李冉静虽然惧怕岳建元,但好歹岳建元从前很疼她,还是有些真情在的。
童菡摇头:“我可不是医生,看医生怎么说就行,他不是离魂也不是中咒。”
小毛蛋看了两眼:“伤得是有些重,但没什么大问题,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岳建元是等级不低的天师,也有自己的自愈能力,用不着她担心。
童菡走的时候,还是提醒了李冉静一句:“你九叔公是受的术法伤,你可以去天师论坛看看,能不能买到疗伤的丹药。”
“谢谢童大师提醒。”李冉静真心感谢她。
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就是那个小偷了,虽然小毛蛋知道是岳沉乾干的,但那凭的是经验,特调处不能凭借经验抓人,需要的是实际证据。
边阳挠头:“那怎么办?”
童菡道:“岳沉乾既然需要毕方鼎,一次没有得逞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动作。”
“童大师的意思是……”边阳一点就通。
“请君入瓮!”童菡笑起来,“特调处里不正好有个假的毕方鼎吗?”
边阳颔首:“只怕华老爷子不会同意。”
童菡打了个响指:“这简单,我来搞定。”
童菡把计划告诉华老爷子,果不其然得到了他的强烈反对:“不行,这绝对不行。”他的毕方鼎,怎么能先交给特调处保管呢?
那还能还给他吗?
童菡明白他的顾忌:“我保证完好无损还给您。”
华老爷子还是有些犹豫。
童菡见软的行不通,就只好来硬的了:“老爷子,您要是不同意,万一丢了,再找回来,那东西可不一定是你的了。”
边阳附和:“是啊,青铜器可是国宝……”
华老爷子就怕这个,青铜器不像别的古董,是很敏/感。不然他买的时候也不会这么藏着掖着。
华老爷子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松了口:“好吧,我同意。”
其实童菡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放出消息,告诉岳沉乾东西已经被转移了,他们特调处会派专人看管。
几天后,边阳啃着面包:“童大师啊,岳沉乾真的会来吗?会不会害怕了?”
“不会。”岳沉乾的本事,在江城几乎是无人能敌的。上次的岳建元明显是个意外,他没想到岳建元会以命相拼保住毕方鼎。
特调处的人,论单打独斗也是对付不了他的。
“可东西在咱们手上,他也没那么容易拿走啊。”
所以这次岳沉乾一定会亲自出手,已经失败了一次,他不会允许第二次再失败。
“而且华家失窃才多久,会这么迫不及待马上来吗?”
童菡很自信:“他会。”
离十二月十二日已经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五神器他现在手里只有须臾笔,岳沉乾怎么会不着急。
错过了今年的日子,就要等下一年,再等一年又会生出无数变数,而且今年是火命年,是开启班麒大阵最好的时机。
又等了两日,终于有了动静。
那团华老爷子口中的黑雾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童菡勾唇:“来了。”
小毛蛋眯眼:“上古邪术,他怎么会这个?”
【很罕见吗?】
“嗯,按理来说,人间已经没有了上古邪术的记载,他是怎么会的?”小毛蛋也想不通。
? 第 102 章
人间没有上古邪术的记载, 也可以说只是表面上没有。
那,深埋地下的呢?
童菡想起他们下文慧帝墓时看见的那几个盗洞,池家老爷子当年带走的可不止毕方鼎。
还有那并不完整的手札……
或许也只有这种可能。
桌上的假毕方鼎已经完全被掠走了, 几个特调处成员装模作样地追了一会儿后任由它逃跑。
同时在毕方鼎上的追踪符被掐断。
童菡感受到符箓消失,轻笑了下:“上钩了。走吧, 去抓人。”
边阳召集人马:“好咧。”
追踪符只是幌子,他们会去哪儿其实并?????不难猜,左不过是那间郊外的宅子。
那宅子里阵法林立,显然是岳沉乾的私产,他们还不知道当时溜进去的是童菡和韩断羽, 所以还会觉得那宅子里的安全的。
郊外宅邸。
岳沉乾满意地看着这个毕方鼎:“不错, 终于到手了。”五神器他已经有了两件,韩家那小子手上的浮屠扇并不难拿到。
接下来就只剩幽兰镜和引犀木了。
幽兰镜……想起那个年轻的怪才,岳沉乾还是低低一声叹。
若不是那人太不服管教,他是不会下令将他逐出岳家的。还有那面他经常把玩的小镜子,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是件上古神器。
“恭喜老祖宗,得到了毕方鼎。只是这幽兰镜和引犀木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岳仲连忙拍马屁。
“咳咳。”岳沉乾手抵唇咳嗽了两声, 岳恺立即上前给他递上药, 上古邪术虽然好用,但也是极其伤身体的。
岳沉乾如果不是被逼无奈, 也是不想用的。
“幽兰镜……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当年,这东西是在岳家的。”
“在岳家?怎么这么多年没听说过?”
岳沉乾的声音沙哑:“因为当年谁都不会觉得那是上古神器。只是一个弟子的玩具而已。”一块破旧不堪的古铜镜而已,也只有那小子看着有趣,捡了回去。
现在想想, 果然还是冥冥中注定。
“老祖宗的意思, 那个弟子现在已经不在岳家了?”
岳沉乾喝了口茶:“是, 五十年前,你们都还没出生的时候。岳家曾除族过一人,他虽是和外姓子,却也是岳家的人。你们应该知道岳家不轻易除族。”
能被岳家除族的人,必定是犯了大错。
“那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岳沉乾凝望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蒋恒阔,现在……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连老祖宗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吗?怎么可能?”
岳沉乾没有说话,当时蒋恒阔被除族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天才,他看不惯岳家假烧典籍藏书的事情,也见不惯岳家见死不救。
说是除族,倒不如说是他自己离开,蒋恒阔从来都没有把岳家放在眼里。
岳仲感慨:“那这位同族,道行怕是不低,与岳家有关的蒋姓人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可名字对不上啊……”
“什么,你说什么?”岳沉乾阴骘的眼神看向他。
岳仲心里一抖,把当时岳家家主让他去童菡家里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祖宗,您身体不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想着自己处理了,等有个结果再来告诉你。”岳仲抖了抖身子。
岳沉乾被气得有些气喘吁吁:“你们!真是!你刚才说那人叫什么?”
“蒋先。”
岳恺上前给岳沉乾拍了拍背部:“您别激动。”
岳沉乾内心却难以平复,蒋先,蒋先……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蒋先,就是蒋恒阔。
“一定就是他!”
岳恺道:“如果蒋先就是蒋恒阔,那是不是说明东西可能在童菡手上,我曾经在她手上见过一个镜子一样的法器……”
“什么?长什么样,什么时候?”岳沉乾掏出手札,指着上面一个镜子图案,“是不是这个样子。”
岳恺一看到这个眼睛就亮了:“对,对,就是这个!上次在附二医院,她就是拿这个想攻击我的!”
“哈哈哈!”岳沉乾开怀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蒋恒阔,你躲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败在了太重感情!
居然把那么重要的幽兰镜交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娃娃。岳沉乾全然沉浸在自己马上要得到幽兰镜的喜悦中,毕竟,童菡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他的笑容还没消,山庄的门被扣响。
岳沉乾和岳仲都感受到了:“有好多人来了。”
“怎么会这么多人?”
“特调处的人搜到这儿了吗?”
他们刚偷了毕方鼎,自然往那儿想,可这地方怎么会被特调处发现。那追踪符纸不是已经被他毁了吗?
难道说……
岳沉乾想到了那天的闯入者,他还没有确定身份。
岳沉乾收好毕方鼎,让岳恺去开门。
边阳一马当先,礼貌地说自己追踪犯人到这里,希望主人家配合让他们进去搜查一下。
岳仲可以拒绝,但这时候拒绝却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得了岳沉乾首肯后,岳仲将人放了进来,边阳身边还带了只警犬,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搜犯人来。
岳恺看见童菡在人群里,给岳沉乾指了下:“那个女的,就是童菡。”
岳沉乾蛇一般粘腻的眼神就粘在了童菡身上,童菡被盯得很不舒服。
他屏息查探了一番,幽兰镜!果然在她身上!
而且……岳沉乾几乎是想大笑,他找了许久的极阳体质,这女娃娃居然是天煞,那抵得上十几个极阳。
岳沉乾把毕方鼎藏的很好,所以并不担心他们会搜出什么来。
“将军,嗅——”边阳对着警犬发号施令。
将军带着边阳一路往里面走,来到一堵墙面前时,坐下了。
边阳一眼就看出这后面有密室了:“岳老先生,打开一下吧。”
岳沉乾到此依然很淡定,他相信自己在毕方鼎上施的屏蔽咒没人能解开。
密室缓缓被打开,大家对里头琳琅满目的宝贝也没什么兴趣,将军一心只往前走,走到一处博古架前,又停下了。
“你确定是这儿吗?”边阳问将军,因为博古架最下面一层什么都没有。
将军:“汪!”
岳沉乾瞳孔一缩,这……怎么可能……一只普通的警犬怎么可能识破他的屏蔽咒。
边阳蹲下来,手虚空抓了几下,在岳沉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的屏蔽咒失效了!
毕方鼎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来!
“岳老先生,这,你怎么解释?”边阳笑起来。
“这……这是诬陷!”
到这个时候了,岳沉乾还是嘴硬。
边阳拿出手帕盖在毕方鼎上,“这个鼎上有透明荧光剂,岳老先生敢不敢和我们回特调处检查一下,证明一下你的手上没有荧光剂呢?”
岳沉乾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没想通他们居然在“国宝”上洒荧光剂这种操作,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假的?”
边阳微笑:“岳老先生还不算太笨。”
岳沉乾此时终于明白了这是一次针对于他设的一个陷阱,再多的辩解也是没有用的。
“岳老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吧。”
岳沉乾冷笑一声:“就你们……想带走我,呵,也太自不量力了一点!”
边阳一点儿不怕:“看来您也是不打算顾及岳家了。”岳沉乾身上有岳家的荣辱,若是他拒捕,整个岳家也会陷入舆论之中,再说还有小毛蛋在场,边阳底气足得很。
其实只凭借警犬是没办法定位假毕方鼎的位置,还是因为小毛蛋让岳沉乾的屏蔽咒出现一点小裂缝,才让警犬闻到,从而锁定位置。
不料岳沉乾似乎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施了个疾行咒,登时消失在原地。
童菡赶紧去追:“哪儿跑!”
边阳留下对付岳仲。
“岳沉乾!今天你必须和我回特调处。”童菡声音几乎响彻整个野外。
岳沉乾就在前面,他的速度很快,他惊讶于童菡能跟上,却在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女娃娃,追踪人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童菡看了眼身旁的小毛蛋,得意道:“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本事。”
姐有外挂,怕你啊!
岳沉乾哈哈笑道:“果然是蒋恒阔的外孙女,和他一样的目中无人。”
“谢谢你夸我外公啊。”
岳沉乾厉声道:“交出幽兰镜,我饶你不死。”
“你故意停下来等我。”童菡恍然。
岳沉乾指着她道:“还不算太笨,能做个明白鬼。”
“啧啧,你这会儿饶我不死,一会儿又明白鬼的,你到底打算杀我还是不杀我啊?”
“你这女娃倒是胆大,现在还有心思和我谈笑。要知道,现在可是没人能救你,等你那些援兵到,你的魂魄都被我打散了。”
童菡双手一摊:“我没打算跑啊。”
“你……咳咳咳”岳沉乾气急。
童菡轻笑:“老爷子,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别没等你把我怎么样,自己就已经先见到牛头马面了。”
岳沉乾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年轻人,当即不废话出手。
岳沉乾今天已经用过上古邪术,不能再用,不过对付童菡,普通的本事已经足够。
岳沉乾用了八成功力重重一击:“去死吧!”
童菡一抬手轻轻化解,依旧闲适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个年纪就有这个修为,不可能。他的等级是比童菡高的,他清楚的看到童菡只是个蓝阶的天师而已,就算加上她天煞的命格加持,也抵不住他那一击的。
童菡:【蛋总威武,回去上供鸡腿给你吃。】
小毛蛋擦了擦汗:“我要吃十只?????!”
【吃吃吃!蛋总加油!】
两人缠斗许久,岳沉乾的攻击似乎每一下都打在了棉花上,怎么都没反应。
渐渐,岳沉乾体力不支,他捂着心口。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援兵一到,他必定被抓。
岳沉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飞速地想着应对办法。
没有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
小毛蛋见差不多了:“菡菡,他没力气了,剩下你来吧。”
【好。】
童菡手持幽兰镜一步一步像他走过去,所过之处留下一朵朵幽兰花。
黑夜之中,绚烂无比。
岳沉乾似乎真的累极,抹掉头上的汗,眼神却紧盯着童菡的脚。
一步,两步,三步……
就是现在!
岳沉乾猛然拿出须臾笔,以须臾笔画了一个符。
小毛蛋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大喊:“菡菡,小心!”
童菡回头:“啊?”
已然是来不及,顿时狂风大作,比这黑夜更黑的黑笼罩下来,童菡直挺挺地倒在了草地上。
岳沉乾笑起来:“小姑娘还是太嫩,天煞也好,幽兰镜也好,都是我的了。”他走过去,想把童菡带走。
小毛蛋倏然现身,小脸生出无限威严来:“你碰她一下试试!”
小毛蛋身上的金光大盛。
“鬼差!”难怪!岳沉乾清楚自己打不过,迅速溜走。
小毛蛋顾忌着童菡安慰没有去追,他检查了一下。
糟糕!魂已经没有,来不及了!
他怎么就那么大意啊!
等边阳赶到的时候,童菡还躺在地上,她的脑袋上空,出现了一个类似黑洞的球体。
? 第 103 章
边阳从来没见鬼这种情况, 那个黑洞似的球体是什么。
那里面,里面为什么……妈妈,妈妈怎么会在里面……边阳伸手想去触碰。
“啊——”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小毛蛋及时扇了他一巴掌:“别盯着看。”
边阳浑身一激灵, 跳开一步:“乖乖,什么东西。”他妈妈因为癌症的原因已经去世几年了, 早就已经投胎了,这东西居然能致幻。
小毛蛋长叹一口气,缓缓道:“须臾境。”
须臾笔,一笔画须臾,写尽平生事。
只有须臾笔才能画出须臾境, 须臾境瞬息万变, 里面有什么,小毛蛋也不敢确定,只知道是极其凶险的。须臾境惑人心神,非强大意念之人走不出。
如果仅仅是这样,童菡还有出来的机会,但偏偏须臾境乃吸收天下至阴气凝成, 恰好是童菡的克星。一般人在须臾境里能坚持一天, 童菡就只有半天的时间。
边阳急得不行:“那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帮童大师了吗?”
“有,进入她的须臾境。因为这是针对她的须臾境, 外人进入并不会被影响。”
“那您怎么不进去?”
小毛蛋看了他一眼, 恼怒道:“能进去我不早就进去了,进去须臾境需要生魂!”
“我,我可以!”边阳自告奋勇。
小毛蛋摇头:“你不行,你的体质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就魂飞魄散了。”他很想救人, 但也不能让别人白白送死。
“那怎么办!”边阳焦躁不已。
能救童菡的, 只有傅霖。
“快, 背着菡菡,我们去找人。”小毛蛋是真着急了,一时间没有想到傅霖不会道法。
“找谁?”边阳以为他有解决办法了。
“我爸爸。”
“啊?”你爸都死了好多年了吧?
在边阳诧异的眼神中,小毛蛋带着他来到了傅霖家。
此时已经凌晨,傅霖可以说是被强制吵醒的。
不过看见边阳背上了无生气的童菡时,被吵醒的不耐全部转化成了担忧。
“童童怎么了?”傅霖把人抱到床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她。
边阳看向小毛蛋。
小毛蛋道:“不要看我这里,不要让他发现我的存在。你只要告诉他,菡菡需要他的帮忙。”
边阳明白他的意思:“来不及和傅总解释前情了,童大师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要怎么做?”
“可能会有点危险……”
“别废话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傅霖几乎是吼出来的。
边阳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随后继续,指着童菡脑顶上空的那个黑球道:“这里叫做须臾境,是一个类似封印的地方,童大师现在被困在这里面,需要有人进去拉她一把,不过十二小时之内你们必须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
小毛蛋:“魂飞魄散。”
边阳:“魂飞魄散。”
“我知道了,怎么样才能进去。”
边阳愣了下:“不考虑一下吗?”
傅霖把她的双手护在掌心,伸手撩开她眼前的额发:“她护我那么多次,现在到了我还债的时候了。”
傅霖语气平静,低声说:“边警官,开始吧。如果有意外……”
“你们吵得我都没法好好睡了!”女子被打扰的声音从童菡头上的发钗里兀地传出来。
下一刻,一个红衣女子慵懒地出现在人前。
小毛蛋心里一喜,怎么把她忘了,妖可入须臾境。
——
须臾境内。
童菡只觉得一眨眼人就已经站在山顶上,太阳高悬在天空上。
岳沉乾的本事这么大吗,有能把黑夜变成白昼的能力?
童菡对此表示怀疑。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吓了一跳,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她刚刚,在悬崖边上。
童菡觉得这里并不是刚才与岳沉乾交手的地方,她记得那里都是低矮的灌木,可现在眼前都是高耸的大树。
她这是被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来了吗?
手机没信号,身上的神器全部失灵,这究竟是哪儿?
童菡想借着太阳辨别方向,她发现盯着太阳看,眼睛一点儿都不刺激,那阳光照在她身上,不仅不热,反而让她越来越冷。
童菡敏锐地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现世了。
她倒下时清楚看见岳沉乾拿出了一支笔,想来便是须臾笔。
上古神器弄出来的东西,她还真不能小觑。
她尝试着与小毛蛋联系,却没有回应。
老天是看她开外挂不爽给她封号了吗?这下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童菡环顾四周,只觉告诉她,要走出这片树林。
林子很大,一望无际,也不知道这太阳的方向对不对,童菡也只能碰碰运气,她一路向东。
她走了一会儿,明明是白日艳阳天,忽的刮起风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童菡何曾被这样的冷风对待过,自出生以来,她几乎都忘了冷是什么感觉。
幸好穿得不算少,她裹紧身上的大衣,继续往前走着。漫无目的地行走,让童菡生出些迷茫来,想算一卦判断方向,却算出来处处是生机,也处处是危机。
算了等于没算。
风沙渐大,眼前像起了浓雾,看不清,辨不明。
“你确定是这个方位……”寂静的林中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在童菡平静的心里激起一层浪。
因为她认出了,那是傅霖的声音。
有个懒洋洋的女生回他:“应该就是这儿吧。”
“什么叫做应该,你到底会不会?”
“我不会啊。”
傅霖似被气到无语,索性不靠她,喊了两声:“童菡,童童,你在哪——”
童菡终于确定,傅霖和六尾也进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好歹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她大声回应:“傅霖,六尾姐姐,我在这儿!”
两边人隔着风沙,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人影。
“童童,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在哪?”傅霖想扇开这些恼人的风沙,无奈眼前还是一片朦胧。
“我在……”童菡转了一圈,确实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物。
如果这里不是现世,那她做点什么,应该也没关系吧。
童菡试了一下,道术并没有受到限制,她果断点了张旺火符,火舌顺着旁边的树枝便一路往上。
童菡站在熊熊火焰前,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热,火焰的中心,是幽蓝色的,与幽兰花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且燃烧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儿烟雾,反而将风沙散开些。
火势越来越大,燎向旁边的枝丫,等烧到旁边第三棵树时,童菡看见了熟悉的容颜。
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焦急,他紧抿着唇,张望着四周,看见朝思暮想的女孩,眼里的喜悦就那么不加掩饰地迸发出来。
“童童!”
傅霖迈着长腿向她奔来,童菡展颜张开双手等着他的怀抱。
却在傅霖将要靠近时,右侧又传来一声急呼:“童童!”
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傅霖。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人。
童菡一个侧身躲开了第一个傅霖的拥抱,只觉得脑仁都要疼起来。
搞什么?两个傅霖?
先来的说:“童童,我是真的,他是幻像,千万别信。”
后道的说:“童童,小心,别信他。”
六尾看见这场景也是呆了:“什么情况,分身术?”
六尾慢悠悠走到童菡身边,疑惑问:“凡人也会分身术吗?”
童菡丝毫不怀疑六尾的真实性,假的六尾不会这么蠢。
两个傅霖都想靠近,童菡双指紧闭,以指为剑,转着圈划?????了个火圈:“你俩都别动,别靠近这个圈。”
两人闻言,真的都不动了。
童菡这才有时间来问六尾:“怎么回事,现在这是哪,你怎么进来的?”
“昨天见的那个小警察送我们进来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分开了一小会儿,我后来才又碰上他的。”
也就是说,先前在她身边的那个,不一定是真的。
又或者,俩都是假的。
“这里头好冷,我们快走吧。”六尾吐槽。
童菡睨她一眼:“你知道怎么出去?”
“不知道。”
童菡:“……”
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这只狐狸进来真的不是添乱吗?
两个傅霖还在对峙,生怕对方会靠近童菡。
童菡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唐僧的潜质,来一回真假美猴王,但她可不会紧箍咒。
“你们俩同时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两人同时说。
童菡捏了捏眉心,思考到底要问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必须是真傅霖知道,假傅霖不会知道的。
良久后,她开口:“如果我们以后只有一个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童菡指着先来的那个道:“你先说。”
傅霖1号莞尔一笑:“只要是童童生的,男孩女孩都一样。”
童菡又看向另一个:“你呢?”
傅霖2号不假思索:“男孩。”
傅霖1号发出一声轻笑,似乎胜券在握。童菡趁人不备拿出幽兰镜。
一道强光直直朝着傅霖1号射去,傅霖1号睁大了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身上绽放开大朵大朵的幽兰花,最后整个身子被幽兰色的火焰吞没。
童菡跨出火圈,抱住了担心的爱人。
傅霖语气一阵后怕:“吓死我了。”他死死地搂着她的腰,脸埋进她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到了人,才觉得心落在了实处。
六尾不解:“怎么你们还重男轻女啊?”
傅霖温柔地揉着童菡的发丝,解答:“不是,她算过我以后会生儿子。”
童菡抱着人,感受到他热烘烘的体温,心下了然,这地方估计是极阴之地。
“你们进来的时候,边阳真的没说怎么出去吗?”
傅霖摇头:“他说,这是你的须臾境,只有你自己才能走出去,我们进来,是不让你被这些幻象迷惑。走出去,还是要靠你自己。”
童菡抓了一把头发,行吧,把五指插进了傅霖的指缝中,两人掌心相贴。
傅霖把她的手包进自己宽厚的手心:“童童,别怕,我会护着你出去。”
童菡笑起来:“嗯,你要好好保护我。”
? 第 104 章
“这里怎么会出现房子?”童菡和傅霖同时疑惑。
他们两人走了许久, 才看见荒山中伫立着一座屋子,孤零零的。
六尾嫌走路累已经又躲回发钗里了。
童菡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失灵的神器怎么又能用了,也许是因为傅霖在身边。
木屋老旧, 不像是近现代的产物。木屋很小,大概几米宽, 出现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实在太惹眼也太奇怪。
“过去看看吧。”这木屋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让他们路过那么简单。
两人靠近,小小的木屋上有一匾额,只是风化太过严重, 几乎有些辨认不出那上面的字。
“什么什么……城。”童菡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最后一个字。
“只是一间小屋, 为什么要叫做城呢?”傅霖疑问。
童菡轻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拉着手,推开了那木屋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童菡燃起一张符纸照亮,可刚点着就被风吹灭,再点一张也是一样。
“看来这里是不让我们照明啊。”童菡斜睨了傅霖一眼, “怕吗?”
傅霖语气轻松, 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把我当小孩啊。”
“那就走吧。”
两人同时跨入木屋,才走了两步, 忽然脚下一空, 身体开始往下坠。
傅霖及时把童菡护在怀里,这是个长长的滑梯一般的通道。极速的下落让他们很难保持身体平衡,眼前明明灭灭,九曲回折, 最后落在了柔软的海绵垫子上。
童菡差点没吐了, 感觉自己坐了一趟惊险的过山车。
傅霖比她好一点, 率先站起来,再把人扶起来。
耳边歌舞声,呼和声,娇笑声,一股脑地全涌过来,热闹非凡的场景让他们仿佛回到了人间的酒吧。
热辣的脱衣舞娘正在舞台上尽情挥洒汗水,下面的观众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舞娘被这热情感染,更加卖力地扭动身子。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身子贴着身子,脸上都是笑,周遭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吧台上的调酒师有男有女,都开始了炫技,花里胡哨的手部动作让人眼花缭乱,有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富婆一掷千金点名小哥在她身边调酒。小哥很是上道对着那红唇便送上香吻,dj将灯光打到吧台,众人都高声呼喝着,将周围的气氛推到高潮。
怪道要叫城。
原来是这么个地下城,左边角落还有楼梯,是通往下一层的,有不少端着酒水的女郎从楼梯上上来,无一不是托盘里放满了钞票。
下面一层是什么呢,难道得闯关吗?
“欢迎来到落月城。”
从两边走出来一个穿着兔女郎服饰,另一个穿着女仆装,两个妙龄女孩笑吟吟地走过来鞠躬,一双妖冶的大眼似乎带着钩子,大胆地向傅霖拋着媚眼。
傅霖皱着眉头,将童菡护在身后,一言不发,对两个性/感女郎的勾引,反应平静地如一潭静谧的湖水。
落月城……童菡倒是想起来这么个地方,在外公给的古籍里面看过。这个落月城乃大妖执念所化,会出现在世上任何地方,同时这里也能实现任何愿望,只要能赢得了落月城的主人。
只是这落月城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须臾境里面,太奇怪了?
“我要见你们主人。”童菡直截了当,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极阴之地对于她来说是大伤,就算傅霖在她身边也撑不了多久。
兔女郎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如银铃:“你们自然会见到主人的,不过不是现在。”
童菡抱胸:“说吧,什么条件。”
要通往下一层,童菡清楚没这么简单,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在一小时之内,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女仆装女郎声音魅惑,活像千百个小勾子勾着。
“如果完不成呢?”
两个女郎对视一眼,又看向傅霖:“留下这位小哥,您照样可以独自进入下一层。”
还没等傅霖反应,童菡强势把人往身后一护:“不给,我的人。”
傅霖笑意弥漫,好像心被放进了蜜酒了,泡得晕晕乎乎的,又甜又醉。
兔女郎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眨眼一上一下,拎了个沙漏过来:“客人准备好了吗,我可是要开始计时了。”
“好,开始吧。”童菡心里想的是一个小时也不算太短,这里虽然吵,可要是她搞出足够大的动静来,也不是完不成。
就算完不成,大不了再出去嘛,也不是很想见那个落月城主人。
可很快,童菡发现她错了,那沙漏倒过来后流速十分快,根本不是一个小时,或者说,这里的一个小时和她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按现在的速度,她只有三分钟!
童菡扫了圈周围,只能搏一搏了。傅霖也发现了沙漏的不对劲:“童童,这……”
后半句话被童菡堵在喉间,童菡搂着他的脖子,强势地吻了上来。
傅霖只觉唇上温软,她唇舌火热,但这种时候她必定不是为了亲热,虽不知她目的,也扣着她的腰配合她。
兔女郎笑了:“落月城的人对这种亲密可是司空见惯,客人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时间……可不多了。”她指尖轻点那小小的沙漏。
她话音未落,童菡与傅霖相拥出发出一阵幽兰色的光芒,光芒几乎能照亮整个酒吧。
所有人不禁侧目。
沙漏恰好落下最后几粒沙,时间刚刚好。
童菡揽着傅霖,仰着小脸得意洋洋地笑,手中把玩着功臣,幽兰镜。
兔女郎和女仆装都惊讶不已。
在须臾境内,除了落月城主人,没有人能用法器。
她竟不受制?
兔女郎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开挂式闯关,愣了好几秒才接着恢复笑意:“两位客人,请跟我来。”
两女郎在前面带路,童菡脸上忽然被傅霖偷袭了一口,她转头,男人结结实实地吻了下来,舌头如同游鱼一般不客气地在她嘴里转了一圈。
“你……”童菡脸热起来。
“刚才所有人都再看你不觉得害羞,现在没人看倒是脸红了。”傅霖语气含着笑意,抬起她的下巴,又印了一吻,“利用我,总得给点利息。”
童菡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哪里没给啦……”
刚才又不是假亲,童菡确实是利用了他,那个吻,是为了借傅霖身上的阴气。
傅霖占完了便宜,心情很好,嘴角忍不住上扬。
童菡越想越羞,?????虽说她惯来脸皮厚,当着这么多人接吻确实是没做过,方才是为了闯关,这会子后遗症上来了,凑到傅霖耳边,低骂了句:“流氓!”
傅霖低低地笑:“只对你流氓。”
走下旋转楼梯,下一层的场景映入眼帘,楼下显然比上面安静地多,少了许多人。
这一层是赌场,到处都摆满了绿底的赌桌,赌桌上的人有老有少,断胳膊断腿,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
不变的是赌桌上赌徒的眼神,贪婪,兴奋,失望,恼怒,还有身前堆成山的筹码。
“赢了,赢了。”
“啊!我押错了,不对,不对!”拿不出筹码的赌徒马上被高大的保镖拖走,拖到更下一层去。
唯有一张赌桌前,白衬衫少年坐在转椅上,眼神淡漠地扫视着众人,湛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似乎这世间的喧喧扰扰都与他无关。
少年有着顶级的皮相,皮肤嫩白的仿佛在发光,天生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要是笑起来定能颠倒众生,少年的魅是纯天然的,只在那边端坐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童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感受到掌心的力道才回神。
看向身边的男人,明显已经眼神不对,傅霖轻哼:“很好看?”
“没你好看,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童菡赶紧说好话。
“呵~”
兔女郎引着他们到少年所在的赌桌前,恭敬道:“主人,人来了。”
这少年果然就是落月城主人,见人过来,静水如深的眼眸终于有了波澜,视线扫过两人:“欢迎。”
童菡轻扯嘴角:“您这可不像欢迎的样子。”
浮初双手抱臂,抬头仰视,神情倨傲:“我对来与我赌的人,向来欢迎。你要出这落月城,就得和我赌。”
“赌什么?”
“麻将,扑克,牌九,色子,炸金花,这场上的所有,随你挑,我们赌三局,三局两胜。”
童菡信不过他:“这赌场是你的,万一你在工具上做点什么手脚,我们不是很亏吗?”
“那你想怎样?”
童菡伸手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摸到什么东西,伸出一个拳头来。
傅霖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浮初也伸长了脑袋,童菡把手转了180度,掌心向上,,打开手指,掌心里明晃晃地躺着一枚一元硬币。
傅霖把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浮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你玩我?”
“没有啊,我很认真。”童菡一本正经,“咱们猜硬币,多公平,全凭上天。”
浮初被她气得咬紧牙关,千百年来,何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话。
“不赌就滚,永远别想出这落月城。”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是说我随便挑的吗?我挑了你又不乐意,这是待客之道吗?”
浮初懒得再与童菡废话,双手撑在赌桌上,重复了一遍:“不赌就滚。”
“你说的我都不会,肯定输。”童菡索性破罐子破摔,是真的不会,除了麻将和扑克会一点,其他的一窍不通。
浮初抬手指了一下傅霖:“你不会,让他来。”
“你会吗?”童菡小声问。
“会。”
“那你不早说!”
傅霖委屈:“……你也没问。”
浮初挑眉:“现在能赌了吧,你选什么?”
“扑克。”
兔女郎手里立刻多了一副扑克,站在赌桌旁,充当起了荷官。
浮初懒洋洋地问:“什么玩法,□□,炸金花还是二十一点?”
傅霖食指摇摇:“都不是。”
“那是?”
“算二十四点。”
“哈哈哈……”童菡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忍不住笑出声。
浮初脸色铁青,好看的脸几乎都要扭曲:“你们拿我寻开心?”
? 第 105 章
浮初的耐心告罄:“不读就滚, 手里的那个镜子给我留下。”
童菡看了眼幽兰镜:“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浮初笑了,好看的眼尾翘起:“不给?落月城内, 也是需要吃喝的,不然人会越来越虚弱。你把镜子给我,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食物。”虽然这女人可能一天都撑不过去,到时间东西依旧是他的。
那镜子很灵巧,要是拿过来悦弥必定会喜欢的。
童菡也不想浪费时间了,只是赌其他的她确实没有把握,于是她道:“赌这些多没意思, 城主不想赌点有意思的吗?”
“什么?”浮初掀起眼皮。
“赌……你。”童菡指着他, 红唇微扬。
浮初轻笑了声:“我?你要知道,凡人天师是算不了妖的命格的。”
童菡笑着:“我知道,所以和你赌,城主既然觉得我算不出来,那为什么不和我赌呢?”
浮初觉得这个提议还是挺有趣的,一个凡人天师, 居然敢用这种必输的局来做赌, 可瞧着童菡的神情,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 我和你赌。”他倒要看看, 这个凡人天师,能算出来什么!
傅霖握住了童菡的手,冰冷的可怕,他压低声音说:“我和他赌, 你不能再用道法了。”
用道法会加速她身体阳气的流失。
童菡对上他担心的眼, 捏捏他的脸:“放心, 要是在不放心就再亲我一口,唔……”
傅霖重重在她唇上吮了一口,渡了一大口阴气过去。
童菡笑吟吟的。
浮初莫名其妙吃了一大口狗粮,阴沉着脸,如果悦弥还在……
“你开始算吧,算中三个,就算你赢。”
童菡却道:“等等,万一我说中了,你却不承认,那怎么办?”
浮初皱了下眉,事情真多,让兔女郎去仓库里取了一样东西出来:“这东西叫验真石,把手放在上面,只要说的是真话就会发光,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
童菡观察着浮初的眉眼:“你来落月城,是为了寻人。”
浮初的慵懒的神情瞬间变严肃,落月城的人也好,妖也好,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出生在落月城。
凡来落月城,必有所求,或是金钱,或是权势,或是精神上的富足,让所有来此的人,沉醉于此,直至灵魂被吞噬。
浮初一开始,也只不过是来寻人而已,可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上一届落月城的主人陨落,他都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人。
他便接下了这事物,继续等。
“城主大人,你怎么不回答,我说的是也不是?”
浮初被她从回忆里唤出来:“是。”
验真石亮了一下。
童菡继续说:“城主等的人,是位姑娘。”
“这不能算,男女而已,猜都有一半的概率。”
“好吧,那换一个,你和那姑娘,幼年相识却因族中阻力不能相守,你与她,至少有六百年未相见了……”
浮初眼神灼热地盯着童菡,激动地说了句:“对!你是谁,你一个凡人天师,不可能算的到这么多,你见过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浮初坐不住了:“你是不是见过她?”
童菡不急不缓:“城主大人别激动,还有最后一句。”
“你说。”浮初像是在干涸的河床上快要濒死的鱼,他找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心底希望渺茫,也不知悦弥是否还在,只是凭着一点心气继续等下去。
童菡就像一汪清泉,给他带来了滋润,带来了希望。
“你等的这人,是只六尾红狐。”
她话音落下,傅霖和浮初同时看她。
浮初更是激动地从桌子那边跳过来:“你见过她,你见过悦弥对不对?”
傅霖将童菡护在身后:“城主,请冷静。”
浮初冷静不了,六百年了,六百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在落月城醉生梦死,沉迷赌局,就是想减少一点对悦弥的思念,不然,那如山如海的思念会压垮他。
童菡浅笑,摸了摸头上的发钗:“出来吧,懒狐狸,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啊?”悦弥像是才睡醒,嗓音黏黏糊糊的,揉着眼睛现身,“你找到办法出去了吗?”
“悦弥!”浮初冲上去抱住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他真实地抱到了人,不再是酒醉后的幻影,也不再是法术化形的旁人,是悦弥,真真切切的悦弥、
悦弥眼神懵懂,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你是谁,你抱得太紧,疼。”
浮初讶然:“什么意思,悦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浮初,你的阿浮呀,你怎么……”他查探了一下她的真元。
“悦弥你的道行为什么只剩下六百年了?”
悦弥偏头,一脸无辜:“你认识我,悦弥是我的名字?”
“悦弥你怎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浮初捧起她的脸,满目疼惜,他的悦弥,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
童菡道:“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失忆的状态了。她应该是在百岁度雷劫的时候,没躲过去,伤到了大脑,记忆也就丢了,不过她告诉我,说她要找一个人,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有人在等她。”
雷劫!居然是因为雷劫!
浮初眼角落下晶莹的泪,悦弥当初并不是有意失约的,她遭遇了雷劫。
原来是这样…?????…他就知道,他的悦弥不会骗人,她也在找他。
“你怎么哭了,别哭啊,阿浮哥哥。”悦弥也不知道为什么喊出这个称呼,她熟练的拿起袖口去擦他的泪。
她笨手笨脚的,一如往昔。
浮初看着她这个模样,忽破涕为笑,将人按在自己的肩头:“阿浮哥哥不哭了,悦弥别担心。”
童菡和傅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看戏,这可比电视剧带劲多了,现场嗑cp。
两人平静下来后,浮初开始说起他们的往事。
浮初与悦弥青梅竹马,他是白狐,悦弥是红狐,两族是世交,原本应当是相配的。可浮初是族里难得一见的天才,是最有希望修炼成仙的。
妖与仙虽都有无上法力,可地位却是天差地别。修仙之人需断情绝爱,悦弥是让浮初贪恋情爱的人。白狐族中自然不答应,一旦浮初成仙,狐族就得以他们白狐族为尊,那是世世代代都会收到荫庇的。
红狐族的人也不想惹上麻烦,与白狐族交恶不是他们想看到了,便让悦弥的父母看管住了悦弥。
可少年人的爱恋又岂是距离可阻拦,他们约定私奔,那天月圆,悦弥才过一百岁不久,狐族之人在百岁时会有一次雷劫,他们俩人没有想到,会那么巧。
没有家人替悦弥护法,她被天雷劈得抱头鼠窜,却倔强地不肯回家,她要找他的阿浮哥哥。
天雷最终劈到了她,劈碎了她内丹,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她变回原型,被当年娃娃的祖先捡了回去。
她失去了记忆不回家,浮初却找她找的快要发疯。
听说落月城能满足人的一切愿望,他花了三百年的时间终于遇上,他要找他丢了的月亮。
“和我赌一局,赢了就告诉你她的下落。”老城主如是说。
“好。”
浮初赌了一局又一局,身前的筹码少了一堆又一堆,直到他输光,依旧没有赢。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老城主叫住他:“你还可以赌你的时间。”
“什么意思?”
“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你留在落月城,说不定哪天就见到她了呢?”老城主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浮初被蛊惑,输了两百年岁月。
“两百年不是早到期了吗?你没走?”童菡问。
浮初看着悦弥:“没有她的日子,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我找不到她,留在这里,还有一丝希望她能找我。幸好……幸好……”
浮初转向童菡:“谢谢姑娘将悦弥带到我身边。我这就送你们出落月城。”
浮初手一挥,眼前景象就变了,又回到了那片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
童菡转了一圈:“怎么还是这儿?”
浮初道:“我只是带你们出落月城,这须臾境,还是需要你自己走出去。”
靠,折腾了半天,白费力气。
“落月城怎么会在我的须臾境里,与须臾笔又是什么关系?”
“落月城本就是须臾笔画出来的,它会出现在任何人的须臾境中或是梦境中。”浮初继续道,“这是老城主告诉我的。”
童菡感觉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倚在傅霖的身上,傅霖也感受到了她的虚弱,扣着她的腰让她能站住。
“那老城主有没有告诉过你,除了靠自己,别人能用什么办法?”傅霖焦急问。
“有是有。”
“那你快说呀。”悦弥也跟着一块儿催促。
浮初揉了揉她的脑袋:“须臾境属阴,除非有强于它的至阴之力,破开这须臾境。可须臾笔是上古神器,吸收的阴气已有千百年,哪里来的强于它的至阴之力?”
浮初知道这说了等于没说,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们。
“我行不行?”傅霖问。
浮初摇头:“不行,你虽是九阴,却只是个凡人,没那么大能量。”
“我有办法能将我的阴气扩大数百倍。”傅霖飞快道。
童菡已经感觉头晕:“不行,你想做什么?”她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傅霖,我不准!”这是她昏过去前最后一句话。童菡不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但傅霖现在已经是靠符纸压制,若将阴气扩大数百倍,他还活不活了?
“童童,童童!”傅霖叫了两声。
“她是九阳,坚持到现在很不错了。”浮初看了眼童菡的脸色,“没多少时间了。”
傅霖眼神坚定:“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傅霖走过去,扯下衣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自己心口,一个血红色的封印浮现。
浮初眼睛亮起来:“这是,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个?”
“麻烦你把它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