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文化冲击,这里是提瓦……

“哈哈……找茬嗎。”

迪盧克心情正低落, 没有说笑的力气。

“如果来蒙德找茬的人都像你这样,倒也不错。”

“哈哈,原来是找茬啊。”

凱亞在他身后緩緩幹笑。

“如果只是来找个茬, 倒也不错。”

他面上努力表示出从容模样,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谁能告诉我,须弥的戾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这长相, 明显就是情報中那个, 一言不合就拧下大贤者的头, 一言不合就流放建筑师学者,一言不合就将沙漠和雨林两邊人都打了一顿,挟草神以令诸贤的戾王啊!

与迪盧克和绝大部分蒙德人不同,身为坎瑞亞遗民的凱亞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收集各国的情報,尤其是须弥, 那个与坎瑞亞极近的智慧国。

这份普通人不该知道的情报,让年轻的养子心中除了悲痛外, 又多背负了份紧张和警惕。

所以为什么在这里?还救了父親的样子?

而且、而且还表现得——和情报中一点也不符?

温和到令人害怕……

“?”

梅因库恩察觉到负面情緒的存在,就扭头看凱亚。

“哦~”

貓满意地抖了下耳朵。

“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欸?”

凱亚努力微笑:“我该说承蒙厚愛嗎,王冠先生?”

还是说谢主隆恩?恐怖啊……

“唔, 现在更喜欢了。”

噫……

凯亚浑身发麻,却看见他的义兄正缓缓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对着凶暴的王致意。

“先生可是第一次来蒙德?那么,请让我親自来招待您, 也算是略表谢意……”

啊!羊入虎口!

“迪盧克!”

凯亚一个箭步冲上前。

“你看那邊,督察长的人在向你招手, 一定是伊洛克大人要你前去汇报战况吧,你可不要耽误了公务!”

“但招待貴客更加重要,这样吧, 父亲,你能代我和凯亚一同……”

迪盧克询问的视线投向克利普斯老爷。

“当然,这位可是救我性命的恩人……”

“不不不!父亲还有很多事要忙吧,比如说通知酒庄,安抚家属什么的!”

凯亚立刻把他俩全都挤在身后,上前拉着梅因库恩就走,心情如以身饲虎般悲壮。

“而我这个小庶务长就清闲多了,并且吃喝玩乐的地方我都熟,放心吧,我保证能把皇冠先生哄得服服帖帖的!”

“喂!凯亚?真是的,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不过凯亚也确实没让人失望过,不是嗎?迪卢克,去忙吧,酒庄的事情交给我…”

家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凯亚终于略微放松下来,对上青年诡异的竖瞳。

“呵呵。”

“……那个,这位貓先生。”

梅因库恩真是愛死凯亚这张极不情愿又要强颜欢笑的小黑脸了。

“要不要先去换掉你这身潮衣服?前面有旅馆,而我也会为你准备新衣,要知道,蒙德城虽然四季如春,但也不缺少因一时大意而感冒的人。”

“不用。”

大力甩头,将水溅了凯亚一脸,然后梅因库恩想到了什么,伸手,令两團黑水从衣物间飞出,骑士与王重新变得幹爽。

“正常的时间很宝貴,不能浪费。”

“咦……先生,松弛可是蒙德的主旋律,不如试试入乡随俗?”

凯亚新奇地看着衣服欲劝,可是已经晚了,梅因库恩已经一个闪现抓住了个蒙德居民:

“告诉我,这个国家最近有什么著名的悬案。”

“啊?”

正往嘴里灌酒的居民一脸懵逼:

“奔狼岭有奇怪的小孩身影在游荡算嗎?”

“?……我是指凶案,未解的凶案。”

“啊!纯白骑士罗南到底死于谁手,算吗?”

“算。”

梅因库恩满意。

“嫌疑人有几个,都在哪?”

让我把真凶打一顿吊在風神像上,一定会引起大规模恐慌。

“我不知道啊,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居民抹了把脸,大着舌头谈古论今:

“他们都说罗南死在须弥猎人的手里了,但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幼狼的弟子,强……嗝,超级强!无敌!”

“?”

多少年?不是?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那个?

梅因库恩狂摇他的肩膀。

“我要现代的,最近发生的凶案,杀人,□□,贩卖乐…违禁品的都行。”

“没有啊…没有,蒙德很…友善,没几个人会伤害彼此,大家都…好,别摇,我要吐了,呕!”

“??”

怎么可能没有?这人定是喝大了。

来自人才济济枫丹国的梅因库恩根本不信,松开他,伸手拦住旁邊卖花的姑娘。

“你们的审判庭什么时候可以预约入场观看庭审。”

“庭审,啊,你说骑士团二楼那个吧。”

“对,预约地点在哪,外国人可不可以入场观看…”

“听说那个大厅总也用不上,有骑士團的人在建议改成元素工坊呢。”*

“……?”

什么东西。

这里还是提瓦特吗。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和平,彼此间真如春風般和睦的国家呢?

“先生?先生?你不舒服吗?”

姑娘担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送你去教堂吧,听听赞美诗,会好很多的。”

梅因库恩一把抓住她的手,面容仍冷酷,声音却缓缓地波动起来:

“你们,你们平时最讨厌谁,看不惯谁,谁压迫你们,谁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

“啊?”

姑娘明显被问愣了,她想了好半天:

“史莱姆女士和丘丘人先生,让我不能好好地摘小灯草…”

“不对!”

药剂也挡不住貓的茫然了。

“不要魔物,要人!就一个都没有吗!”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收集情緒的问题了,梅因库恩不明白,如此和平的国家是能真实存在的吗???

那枫丹算什么?须弥算什么?我所经历的一切,都算什么?

“呀,你这个人真怪!大家都很好啊,你在不满些什么?”

姑娘甩开他的手,跑开前最后皱着眉头咕哝了一句:

“硬要说的话,是勞伦斯家族吧。”

“那群可耻的贵族,一个都不可相信。”

“贵族,呼,对劲了,这我熟。”

强迫,囚禁,性.交和人体贩卖,终于得到个答案,梅因库恩大大地松了口气,揪出在旁边暗中观察的凯亚。

“勞伦斯家族在哪?”

“呃。”

凯亚看出了些门道,目光闪躲,“…可能和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梅因库恩直接把他举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别废话,带路。”

“…好的。”

不过片刻,猫紧急拍晕了对蓝发少女大吼大叫,面红耳赤,几欲动手的中年男子,转头对一脸忍隐,楚楚可怜的受害者说:

“你想怎么报复他,捅他的肝还是碎他的肾。”

“啊?”

优菈看了看眼神呆滞的凯亚,没举出大剑防御,但也没忍住,趁机狠狠给了那男人两肘。

“也、也用不着那么狠吧!好歹也是我叔父。”她一边打一边说。

“啊?那你们刚才是在……”

同室操戈?财产分配不均?私生子女问题?婚外情?

“他想光复劳伦斯往日的荣光,但我不想,我觉得当骑士挺好的,劳伦斯最初的职责本来就是守护蒙德。”

“???”

怎么这么伟光正?

梅因库恩不信,旋風般把整栋豪宅扫了一遍,发现地窖里不仅没有关着人,还有点空,连粮食储备都不够。

“毕竟劳伦斯在蒙德的名声不好嘛,愿意和我们进行交易的人太少。”

……

“别往前边走,那里有些塌陷,还没来得及修。”优菈有点不好意思。!??

“这就是你们蒙德的贵族。”

梅因库恩心态彻底失衡了,他揪住凯亚问,眼含杀气。

“为什么杀伤力这么低。”

“啊!一、一千年前挺高的!”

凯亚高举双手作投降状:

“您来晚啦!”

……

这不应该啊!

梅因库恩一把扛起凯亚,在风的国度里跳跃飞奔,他誓死也要在药剂失效前从这个国家里挑出些错漏来。

跳过徐徐旋转的风车,跳过样式奇怪的蘑菇,跳过鸽子,跳过花与诗歌,梅因库恩灵敏的猫耳终于听到一丝不谐之因。

“迪卢克,你知道的,魔龙乌萨的意义对蒙德来说非比寻常,就连狮牙骑士温妮莎也险些丧命于它口!”

“杀死它的功劳,用血洗耻的传说,必须都归于蒙德,归于西风骑士团,而不能归于一个来路不明的兽相异乡人!迪卢克,去杀了他,让荣耀还回蒙德!”

“闭嘴伊洛克!你竟为自己的履历让我去染无辜人的血!这是对我彻头彻尾的侮辱!”

“你想让西风骑士团的能力受到民众质疑吗?还不如一个路过的外人?这是合理的牺牲,迪卢克,身为我们的一份子,你最好明智些。”

“!”

终于找到了!梅因库恩如获至宝,立刻拖着昏昏沉沉的凯亚兴高采烈地冲进屋里。

“如此,我便退出西风骑士……”

迪卢克的神之眼还没落地,就看见猫耳的青年破窗而入,兜头狠扇了伊洛克一个大巴掌,又立刻眼神亮闪闪地看向自己,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干得不错?”

迪卢克试探性地夸。

“?”

那猫眼瞬间不敢置信地睁大,随即又像是意识到错误一样眯紧,扔了凯亚,抓住伊洛克就窜出门外,随机拦住几个人。

“救了克利普斯老爷的人确实让人在意,不过我们有丽莎在这,一定能一眼就认出……哦,真是命运的巧遇啊。”

为首的金发男人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

“法尔伽!还不快来救我……啊啊啊啊!”

咔。

梅因库恩瞪着他,手里同时捏断伊洛克的小臂,极尽挑衅之意。

“欸……”

法尔伽挠挠头,低头问旁边的图书馆魔女。

“是不。”

丽莎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模一样。”

凯亚晕头转向地扶着门,期待地看向他俩:“对,我怎么忘了,丽莎可是大风纪官的师姐,她肯定知道普通人不该知道的戾…咳…”

快!法尔伽团长!快把戾王的身份说出来!

然后让我亲爱的义兄离这危险又奇怪的家伙远点!

[情绪!情绪!情绪!情绪!]

“那就好。”

谁料那大团长只是一点头,然后对期待的凯亚和期待的猫爽朗大笑了起来:

“做的不错啊,不知名的旅人!”

……

“欸?”

[喵嗷???]——

作者有话说:在丽莎语音里提过,蒙德的审判庭已经闲置两年了,这还没算主线剧情时间……枫丹你……

伊洛克,这货是促使迪卢克退出骑士团的主要原因,游戏里已经被大团长收拾了。

逆天啊,这人是怎么敢在儿子面前抢刚死去父亲功劳的,而且还只是击退功劳,魔龙乌萨是三年后被博士击败的,真是太丢脸了,负分。

第142章 猫很嫉妒,有口难言义……?

这反應对嗎。

一定是我打得不够狠。

梅因庫恩按住伊洛克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蒙德污点, 收爪握拳,邦邦邦邦邦邦!快速连击他的头部,同时定定地看着法尔伽。

[看, 我正在你的面前伤害你的同事,快来阻止我。]

[然后在阻止失败的愤怒与屈辱中……]

果然有越来越多的騎士赶到,见状露出怒容:

“伊洛克大人, 喂!你这个家伙竟然敢这样对待伊洛克大人——”

[!对, 就是这样, 情緒!]

“邦邦邦!”

梅因庫恩一喜,但还没等到他喜悦多久,就看见眼前的法尔伽大笑一声,把騎士们统统拦住。

“真有节奏感啊!要不要考虑去酒吧伴奏?”

麗莎在旁邊笑得莫测:“那一定会是很尊贵的享受……”

“咦?”

被拦下的騎士们互相看了看,最终选择迷惑地停在法尔伽的身后:

“大團长这么做, 一定有他的深意。”

“……”

梅因庫恩沉默地看着情緒消退。

“考虑得如何?”

法尔伽大手拍他肩膀,同时自然地去拉他爪下的騎士:

“我这里有套小鼓, 想来会比伊洛克好敲…”

从始至终,他一点情绪也没提供。

还阻止了其他骑士提供。

“……哈!”[你走开!]

“呜啊!炸毛了。”

警告性地嘶一声,梅因庫恩拍开他的手, 护食般护住伊洛克这个蒙德罕有的坏人跳出骑士團,在街上隨便拦了个金发尖耳的漂亮女子,在她眼前狂晃神情凄惨的伊洛克。

“救命……”

“看,我捏碎了他的手臂, 接下来还要做更过分的事。”

[骑士不怕我,那么换成普通居民就行了, 他们总不会有那么高的心理素质。]

“呀!你这是想要殺他嗎?”

魔女艾莉丝大吃一惊:

“这也太浪费人力了,为什么不讓他去我的丘丘人永动机里干活呢?他看起来是个有经验的骑士,可以帮我把老弱的丘丘人挑出来, 磨成粉末做其他丘丘人的饲料……”*

……

梅因库恩转头就走。

“好可怕。”

被吓跑的途中,他看见个皮肤惨白的紫红发修女。

“啪!”

梅因库恩在修女面前给了伊洛克一巴掌,

[这种善良的群体总该会感到愤怒吧。]

“救、救命!!”伊洛克求救。

“……”

罗莎莉亚冷漠地看他一眼。

“能不能别打扰我下班。”

……

啊?

你们蒙德…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可能只是今天运气不好,碰巧抓了些怪人,再来最后一次,这次一定行。]

药剂即将失效,来不及细挑,梅因隨手一抓,抓住个平平无奇的绿色吟游诗人,给他看伊洛克。

“我伤了人,接下来还会殺死他。”

“啊…”

温迪瞪着眼睛,张大嘴。

“啊、”

‘啊’?惨叫?终于来了。

梅因库恩心中几乎升起了一种胜利的快感。

我就知道蒙德还是有正常人的。

“啊嚏!”

“……”

唾沫星子崩了梅因库恩一头,而温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不是害羞,是对貓过敏。

“阿嚏!抱、阿嚏歉!奇怪阿嚏!就算是面对清泉镇的凱茨莱茵家族,我的反應也没有这么劇烈过啊…阿!阿嚏——!”

“……”

梅因库恩默默松开揪住他小辫子的手。

“阿嚏!阿嚏!阿嚏!”

吟游诗人像个史莱姆气球一般喷走了。

“妖怪…滚啊…”

断手的伊洛克在他脚下昏死过去。

“异乡的朋友,何必如此急切?不如停下来享受蒙德的微風!”

后面追来的是满口胡言的西風骑士團。

“好像没有加班的必要。”

旁邊观看的修女冷漠地走了。

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梅因库恩在蒙德收集到的情绪,寥寥无几。

……

而且,药剂还要消退了。

“哟!你跑得真快!”

法尔伽笑着走过来。

“放心吧,朋友,你刚刚屠了蒙德世代的仇敌魔龙乌萨,又救下了蒙德最大的纳税人,又是…又是戴皇冠的尊贵者!对试图图谋不轨的伊洛克出手实在是可以理解并通融……咦?”

他惊讶地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伊洛克。

“怎么才断了一根手臂?”

梅因库恩:……

『才』

麗莎:“啊,团长,你忘了嗎,…虽然名声不好,但其实很少杀人的。”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他至少会被炸上天,毕竟上次连小可莉都失手……咳,异乡的朋友!”

掩饰性地轻咳了几声,法尔伽欣慰地看向梅因库恩。

“你意外地是个仁慈的人啊。”

『仁慈』

貓耳的王一言不发,身体劇烈地颤抖起来,随后颤抖加剧,讓他控制不住身体,只能痉挛着蹲在地上。

“怎么了?”

“你不舒服?还能起身吗。”

法尔伽的声音忽然严肃。

“来人,和我把他送到教堂。”

[不,不对,我的身体虽然在因药剂的失效而抽搐,但最讓我痛苦的是……]

“先生,不要挣扎,让我扶着你起来。”

啪!

梅因库恩一掌拍开人类的搀扶,他战栗着抬起头,兽瞳死死盯着向前方奉出双手的风神像。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如此和平?”

两滴泪瞬间砸下,不知是因计划失败的痛苦,还是发现乐土的喜悦,亦或是对命运不公的嫉妒与憎恨。

[仁慈?仁慈,蒙德的团长哦,你要知道,像伊洛克这样的小人小罪,我早就司空见惯,不屑于出手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大的国家里……]

[我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加值得被伤害的罪犯啊!]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好想…让枫丹、须彌…也拥有,可恶……呜!”

在蒙德人与远处风神的注视下,生于苦难的贤王直接被馋哭,猫耳软垂流泪不止。

“什么回事!他刚才不是超冷酷的吗,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

“可能是因为生病难受?送去教堂……哇!好痛!他不让我碰他!”

“我来。”

“罗莎莉亚,原来你没走……啊!罗莎莉亚也被打飞了!大团长……大团长也飞了?为什么他会一边发抖一边打人啊!”

一时间,无数知情人和不知情人的心里同时闪过一道茫然。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为什么。]

猫最后到底还是来到了教堂,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在异国他乡找个无人的地方静一静。

“真的不需要陪伴吗?我可以做一个沉默的树洞哦。”

粉发的助祭很好奇的模样。

“……”

“好吧,有需要请随时叫我。”

但接到沉默的拒绝后也识趣地走开了。

在被刻意清空的教堂里,梅因倚在第一排的椅背上发呆。

[明明同样都是人的国度。]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无法理解……不明白,是神明的问题吗?可是芙卡洛斯和纳西妲已经拼尽所能了。]

[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教堂内,梅因库恩陷入漫长的思索。

而教堂门外,也是如此。

“今天可真是少见的混乱啊。”

法尔伽对着丽莎琢磨。

“千年魔龙被杀,愚人众阴谋,迪卢克辞职,伊洛克落马,骑士团的人员布置一下子就出了大变动……但都比不过须彌的戾王,丽莎,你觉得他隐藏身份来到蒙德,所图为何啊?”

“啊,我亲爱的师弟可没有写那么详细。”

丽莎手里拿着须弥来的信,逐句分析:

“不过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让我放心,不用担心他与老师的安危,期间所写的字句,所列的证据,须弥近些年来的发展,都能证明戾王绝非传言中那般昏庸可怖,反而是个喜欢惩恶扬善的好人,但……”

“没说他似乎有精神方面的隐疾?他抖到北风之狼来都不一定压得住。”

“许是不方便在信中阐述。”

“毕竟涉及到一国之王,他谨慎是对的。”

没有头绪,法尔伽选择爽快放手:

“算啦!没看出来什么恶意,他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吧,让他高高兴兴地度过在蒙德的每一天,也算是略表谢意。”

法尔伽能做到洒脱忽视他国暴君,另一边的凱亚却不能。

“义兄,你不能去……”

“不要胡闹。”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向教堂的方向走去,凱亚一味的阻拦已经让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更加烦躁。

“无名的先生对我们莱艮芬德家族有恩,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在他放松心情后请回酒庄招待。”

啊!引狼入室!

凯亚怕的就是这个,他赶紧想方设法地劝:

“义兄,你刚才不是也看见了吗,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连大团长都不能撼动分毫,而他的精神状态又是如此不稳定,一举一动都寻不着逻辑,我担心……”

“你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

迪卢克的语气低了许多,似乎是失望,也时候是怜悯。

“凯亚,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怯了。”

“胆怯到眼目昏盲,连知恩图报的勇气都丧失,成了只会躲藏在贝壳里的小蟹。”

“哈?……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

心情不好的岂止是迪卢克?凯亚也在因义兄执意往险路上走的行为而心情焦灼。

“你就不能听我这次劝吗?我何时害过你!”

“无理取闹……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迪卢克没再理他,只是沉默地走向去往教堂的路上。

“迪卢克?义兄!?好啊,一个两个都是疯的,傻的,善良的好人,只有我是可恶的,当鄙视的反派!你去吧,我才不要管你!”

“……”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就像这世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义兄,义兄!!”

凯亚忽然怕了,他大叫着,几乎是央求般前跑,小孩子般拽住迪卢克的衣襟。

“如果你非去、非去不可,那就等我一会……等我吐出一切罪恶后,再去吧!”

“……凯亚?”

“求你了,义兄!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丘丘人吃丘丘人作永动机之设想:来自艾莉丝的《提瓦特游览指南》

第143章 大醉一场,被巴巴托斯……

[我已经习惯人与人之间的阴谋, 压迫,傷害与流血纷争。]

[如果我不曾见过蒙德。]

[为什么这个国家如此与众不同?为什么须弥,枫丹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类都生活得如此愉快?]

梅因庫恩正在教堂里烦恼,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回头一看,绿色的吟游诗人帶着手套,口罩, 护目镜, 浑身严严实实地将头探进教堂里, 声音闷声闷气:

“嘿,戴王冠的貓!”

听起来倒是挺愉快。

“我猜你在人生的旅途上迷了路,需要風来帶来些引导?”

梅因庫恩:……

温迪晃晃悠悠地走近第一排,试图打破沉默的气氛:

“怎么不说话,你之前不是很活泼嗎?在城里窜上跳下的, 像只灰白色的大松鼠……”

噌!

他的屁股还没落到第一排的座椅上,眼前就貓影閃烁, 再定睛一看,梅因庫恩已如閃现般闪到了最后一排的桌椅上。

“……?”

温迪看看貓面无表情,似乎一切如常的石头臉, 困惑地站起身来,向后追。

噌!

梅因庫恩闪现到了第一排。

“咦?”

温迪不信邪,繼续追。

噌!从左到右。

“那个,不用離我这么远啊…”

噌!从右到左。

“我已经做好防护了!不会再向你喷口水了!”

噌!对角线闪现。

“说句话呀!拜托——”

偌大的教堂里, 温迪以普通人当有的最大速度在座椅间狂追,梅因库恩拼尽全力在座椅间迅速移动躲避这个陌生的人类, 如同打地鼠般幼稚的游戏在蒙德最莊重的地方上演。

[为什么穷追不舍啊!是我拒绝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嗎!]

貓吓得心惊肉跳,要不是想维持住王者的形象他现在早窜天花板上去了。

[有点界限感好嗎!?没看见门上贴的暂不开放吗!?]

“哈…哈……”

温迪看起来汗流浃背。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哎呀!”

跑累了摔倒很正常,被座椅绊跌也很常见, 巴巴托斯合情合理地扑倒,面朝下无声无息。!

微風带来瞬间迟緩的心跳声,某个在屋中快速移动的存在停滞了。

……嗒。

温迪听见鞋底快速轻击地面的声音,如同猫在草丛中簌簌前行。

“嘿!”

没等梅因库恩惊恐地前来查看,神明率先跳起,看猫的耳尖由紧绷变成舒緩。

“你終于愿意停下啦!”

“……”

凶恶的王上上下下扫视了他许久,最終貌似不耐烦地扭了下头,然后缓缓地走了几步,在长椅的最右端坐下。

[这是极限。]

[陌生人类,你当小心你脆弱的身体。]

温迪默契地坐到长椅的最左端,隔着遥远的空位和口罩,这场漫长的僵持終于温柔地终结。

“……你,要做什么。”

这默契让梅因库恩惊奇,也让他难得率先开始了一场对话。

“唔,要做什么呀…”

温迪起先想做的事有很多。

他想问猫与岩神的相遇。

他想问雪山上初开的鲜花。

他想问‘你怎么看待蒙德这座城市’?

也想问王者为什么流泪,又为什么迷茫。

但这些种种,对着青年戒备的竖瞳,紧张的视线,最终都变成一句话。

“我来呀,是想为你唱首歌。”

……

[哈?]

[你把我追得满屋子跑,就为了这个?]

[又一个蒙德怪人。]

梅因库恩因无语而沉默,温迪只当他是默认,神明不知道从哪里唤出竖琴,裹着布的手指,竟也能弹出轻快的弦音。

“异乡的王者,头戴荆棘与浆果的冠。

步履匆匆,踏入風眷顾的城垣。

你见高塔倾颓,旧怨已散,

你见酒香漫巷,笑语盈盏,

不见暴風摧压人心,不见枷锁捆缚英胆。”

“你困惑,似迷途的飞鸟,骤见林深叶繁。

又似鱼儿惊惶于这片无需搏杀便可栖身的港湾。

你追问,为何此间风声仅抚平傷痕,而非卷起波澜?为何此间炉火,只暖身,不灼燃?”

“……”

温迪看见,那双始终低垂的兽耳轻动了一下,連它始终颓丧的主人,一同向他转来。

歌声就因此空灵,仿佛风自身在絮语。

“于是你潜入古堡,欲现风之陋颜,

却只拂过时光,寻得清冰一片。

你匿于街巷,窥看人间喜樂平凡,

孩童分食糖果,恋人携手并肩。

那笑声刺耳,竟比刀锋更让你惶然,

因你手中能控的,唯有漆黑的‘恶念’。”

[!!!]

梅因库恩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展露爪尖以做防御。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但歌声仍在不管不顾地繼续。

“让风告诉你,孤独的王者啊,

不必将世界的苦难,尽都扛上己肩。

你看那蒲公英籽,乘风而行,落土即安。

何尝不是将生命的重担,分予大地承担?

你看那西风骑士,巡守四方,戮力同心。

何尝不是将守护的职责,彼此分担?”

“所以,暂歇片刻吧,不必急于求惮。

且让蒙德的风,为你拭去不安。

它不索求回报,不苛责过往,

只愿你知晓,此间光明……并非与你无关。”

诗声袅袅,渐归于无,巴巴托斯放下琴,隔着口罩对梅因库恩笑。

“感觉如何,猫先生?”

“听完之后,有没有在蒙德放个长假,远離尘嚣的冲动?”

“……”

梅因库恩怔愣地看着他青色的眸子,和全是善意的歌词。

其中的劝导与安慰,就連聋子也能听见。

但猫是倔强的猫,是死不回头的猫,他微微侧过头来,拒绝神明的规劝。

“我是野兽,不通樂理。”

[枫丹的拯救,刻不容缓,容不得我想太多。]

“唉,我猜也是。”

对此回答,神明并不意外。

即兴之诗,如何拦住殉道者的步伐?他匆匆而来,也将匆匆离去。

于是神明将手伸入风中,取出好酒一坛。

“来蒙德之人,怎可面露愁苦?”

“请为我饮此杯,寻得纯正快乐。”

“酒?”

梅因伸出爪子,捏过他手中的杯盏。

不知不觉间,他与神明的距离相近。

“莫非是不善饮酒?呀,这可真是人生之憾……”

“只是不曾喝过。”

名为酒水之物,仔细想来,竟只有直爽的卡维邀请过共饮,又被‘孤高’的王理所当然拒绝。

但如此是与神明同饮……

“怎么会!”

温迪摆出惊讶的表情,故意夸张:

“要是在蒙德,连三岁小孩都开始断奶饮酒啦!你现在这么大一只……”

“啰嗦。”

被与三岁小孩一同对比让梅因库恩有些羞耻,他想了想,掀开点面具,急急一口闷下酒水,又险些一口喷出去。

“咳、咳咳!辣!这就是酒?难喝!”

“怎么会!这可是蒙德的灵魂!要是没有这个,真不敢想风的居民们要有多伤心……来来来,一定是姿势不对,再喝一杯,就一杯!”

“不……”

“哎呀,面具摘下来,大口喝……捂什么,我可是神明,还能嫌弃你不成?”

蒙德最圣洁尊贵的风神教堂中,风神巴巴托斯本人诱哄着给异国的王灌酒,玷污圣殿,大行教条不允之事,其目的是为了……

“好,你说你杀了个叫母亲的坏女巫,让剩下的兄弟姐妹离开了,然后呢?喝!然后呢?”

为了套话。

巴巴托斯像是随便能请人喝酒的神吗?反过来还差不多。

“我、我……”

梅因库恩哪见过这个阵势,很快就被灌得七荤八素,放松在酒精带来的虚假快乐中。

“七神中,我最喜欢你了…我从小就喜欢你,嗝!自由…”

“哈哈哈,是吗?真可爱呀,要不要来抱抱?阿、阿嚏!还、还是算了,然后呢,你变成猫找到哥哥之后呢?”

“嗚、嗚啊…哥哥,嗝!哥哥…”

“怎么一提到哥哥就哭?不哭不哭,乖乖,说说神明吧!她对预言和你的计划有什么见解……咦,怎么突然沉默了?”

“不能说…答应过的…不能说…嗚呜……”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有些情报和我推测的相差不大,有些相差甚远,得找时间告诉老爷子一声…喝,孩子,喝!这可是五百年前晨曦酒莊最好的酒,蒙德唯一无法替代的,最好的酒庄产的最好的酒!”

“嗝…不…”

梅因库恩捂着嘴,偏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酒精把他的脑袋搞成一团乱麻,让他直不起身子,只能软倒在温迪的腿上呜呜呜。

“好晕、难受,这真的是…蒙德的灵魂吗…好坏的灵魂……”

“真的是真的。”

为了套话,巴巴托斯面不改色地说出能让某些修女发疯的话。

“就算是不吃饭也不能不喝酒的,酒就是人类快乐的源泉啊,所以,再喝一点,然后和我谈谈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吧。”

“快乐源泉…不行…怎么可以沉浸于此……接下来…要、要努力!”

不知道哪句话搭错了筋,梅因库恩摇摇晃晃地从温迪的腿上坐起,凭最后的意志将面具按回臉上。

“嗝,要努力……”

“小恩?”

巴巴托斯话还没套完呢,滴酒未沾的他赶紧去拦。

“你要做什么去?不想和你最喜欢的巴巴托斯聊天啦?”

“要努力…坏酒…但重要…”

突然,一道白影冲天而起,梅因库恩在城中超速疾驰,在闻到熟悉的气味后一爪击破屋顶,用黑雾捆出两个似乎在吵架的义兄弟来。

“我要!”

“摧毁蒙德酒业!”

吼声直达天际,不过片刻,许多扇窗户不约而同地打开,从中探出蒙圈的蒙德人头。

“啊?”

地上的路人也茫然地抬头看他。

“啊?”

巡逻的骑士也停下脚步。

“啊?”

挂出来的凯亚和迪卢克也。

“啊?”

巴巴托斯更是:“啊?”

“对…摧毁蒙德酒业…从摧毁继承人开始…继承人被绑,晨曦酒庄一定没精力营业……还有…”

在酒精带来的放松中,不太‘正常’,已经‘超常’的醉鬼梅因库恩晕乎乎地念了一会,突然感觉不对。

“你们,刚刚在…吵架?”

“不行啊,义兄弟怎么可以吵架呢。”

黑雾扭动,他将凯亚和迪卢克面对面,脸贴脸,紧绑在一起。

“看起来,好多了。”

……

“哪里好了!快放开!”

迪卢克脸色通红,凯亚目光呆滞。

“……救命。”

“住手!”

法尔伽等诸多爱酒骑士,与无数民众一起惊怒高呼。

“誓死捍卫蒙德酒业!”

瞬间,梅因库恩就收到了数不胜数的负面情绪。

第144章 猫搞代餐,喝酒伤身还……

“为什么会这样啊……”

凯亞, 神灭之国的余孽,自幼被派往蒙德的间谍,他本该做一条蛰伏的蛇, 在笛声响起时喷洒致命的毒液,可他却做不到了。

也許是养父抚摸头顶的手实在是过于宽厚,让孤独的孩童流连忘返, 又或許是义兄的红发实在是过于耀眼, 让人难以忍受暗淡的瞬间, 总之,古国尊贵的血脉已先行背叛,如罪人般俯首,亲口交代出足以撕裂一切美好过往的真相。

“你可以隨意向我拔剑,向我发泄憎恨与愤怒, 赶我走,如同赶走不知好歹的狗, 和父亲一起咒骂我的狼子野心。”

该死!

凯亞幻想过自己道破来历的那日,会以怎样诙谐又輕松的语气完美掩饰住心中的罪恶感,坦然迎接毁灭或审判, 却没想到真到了那天,一切竟成了场毫无尊严的哀求!

“但是迪盧克,你不能…我是说,你最好不要接近戾王了, 他真的很危险……”

好吧,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錯, 至少迪盧克拔剑的手迟疑不决,看起来要免我皮肉之苦,但是啊, 但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啊!!”

貓吊着人在城里狂奔,他在迪盧克的颈间怒吼。

“别吵!”

迪盧克更大声地吼回去。

“你要震聋我嗎!”

“……”

凯亞瞬间不敢说话了,梅因库恩下手实在是狠,他和迪卢克俩人就像是两片沾了果酱的面包片般被猛猛拍在了一起,腿夹着腿,胸贴着胸,要不是脖子还能转动錯开脑袋,凯亞简直不敢想场景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模样!

就算两人已如此亲近,亲密,亲如一体,戾王看起来也十分不满。

“你们…嗝,你们为什么还在吵?”

他嗷地一声落下泪,声嘶力竭地控诉:

“你们知道…知道有兄弟陪伴是多么美好…宝贵的一件事嗎…不,你们根本不知道!”

醉貓大怒,左爪抓红,右爪抓蓝,晕乎乎地将两个脑袋往一起凑:

“要珍、珍惜…不許吵架,给我说……我爱你!说!”

“这……哦呼~”

法爾伽怒气冲冲的脚步停了,丽莎在他旁边果断拿出相机。

『咔嚓』

遠处炼金术士拿出纸笔,阿贝多对着他们绘画。

“值得记录的一幕。”

蒙德众人目光所聚之地,凯亚的脸缓缓地青了。

‘好想死……’

他遠不如外表那般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说啊,说啊!嗚嗚嗚呜呜呜!”

貓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甩着两人在屋顶间上蹿下跳,难以安歇。

‘杀了我……’

剧烈風声中,隔着纤薄的布料,义兄的体温和心跳让凯亚因不知名的原因几欲作呕。

但他强撑镇定。

“谁给这混蛋灌的酒,等我下去,绝对要第一个杀了他。”

“……”

迪卢克没有回答。

凯亚转头想窥他脸色,可贴的太紧,怎么扭视线也会被他盖耳的红发占满,以至于小小的庶务长只能輕声试探:

“…迪卢克,迪卢克队长?”

“你又有力气,又有实力,能不能挣开这诡异的黑雾,好让我们维持当有的距离?”

“……”

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连呜呜咽咽的哭声都要把月亮浸透,连黑肤与白肤的接触处都被汗水变得黏腻,凯亚忽然听见一句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我爱你。”

……

“迪、迪卢克!”

几乎是听清的瞬间,顺从已久的凯亚突然开始在黑雾中挣扎,他拼命地后推义兄的身体,一定要争出些空间来看迪卢克的表情。

“你——”

“…醉鬼说醉话时,你只能顺从,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吗。”

欸?

凯亚抬头,果然看见貓歪着王冠,眼里的泪水几乎隨着迪卢克的声音立时就住了。

“这样啊…”

他安静下来,听迪卢克与梅因库恩谈判:

“我已遵行你的指令,作为回报,能不能将我们放下来。”

合情合理的报价,可惜猫不讲道理,只随自己的心意行事。

“…不,嗝不。”

他晃着头,在法爾伽又变为驚恐的视线里找到須弥的方向。

“我要,摧毁蒙德酒业!”

暴冲!

蒙德众人如梦初醒:“不要啊!!”

但谁也追不上猫的脚步。

*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須弥迎回了他们的王。

“艾、艾尔海森!”

他上去就给学者一个拥抱。

“嗝!你胸没我哥大哈哈哈!”

“嗯。”

看来是醉得不轻。

但不如卡维闹腾。

艾爾海森波澜不驚,只是伸手拽住他身后拖着的凯亚与迪卢克。

“这两人什么身份。”

凯亚在上面蔫蔫质问:“朋友,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平和?作为臣子,至少要尽职尽责地阻止君王的暴行吧!”

“是、是蒙德特产!哈哈哈!”

又在空中掂了掂赶来的納西妲。”你、你长个比我还慢,哈哈哈!”

“……蒙德酒城,名不虚传。”

硬生生从猫爪中脫离,納西妲急急地看向被强行绑回来的二人。

“我们的王给你们添麻烦了……所以,请问二位是……”

迪卢克在下面垮着张娃娃脸:“是受害者,很明显,不是吗。”

“是兄弟!”

黑雾咻地散开,梅因库恩左手揽红右手揽蓝,不顾抗拒地又往一起按。

“能不能再说一下那个,那个……”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扒拉肩膀上的爪:“不。”

“那就换一个,你、嗝,是哥哥对吧,你能不能摸摸义弟的头,再说句辛苦了?”

凯亚驚骇欲绝:“!?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咳……拜托你,放过我吧……”

“说、说嘛!嗝!给你们赏赐哦!”

“啊。”

納西妲惊奇地看着放飞自我的猫。

“喝醉后,居然暴露的是这种愿望啊,对于蒙德兄弟的作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代餐?”

“嗯。”

艾爾海森不太感兴趣,只是平静地看看迪卢克与凯亚身上的骑士装。

“收获,没有预测中高。”

“不要急呀。”

纳西妲笑眯眯地劝。

“花粉需要时间才能酿成蜜,伟人需要时间才能变成传说,让自由的風从悬崖吹到林中,所需要的也是时间呀。”

“哦呀呀。”

正在这时,一股青色的風,伴随着酒香吹到人与神之中。

“听起来,你们是在等我?”

“巴巴托斯?嗯,不错。”

艾尔海森问了一句。

“正是在下。”

温迪应声后立刻毫不留情地开始抱怨。

“我说,你们的王是怎么回事?吓吓普通人也就算了,怎么能动蒙德的酒业呢?那可是蒙德的立国之本呀,害得我这个内向腼腆的宅家诗人,不得不跑出国亲自处理这件事……咦,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艾尔海森指了指他的口罩:“神也感冒?”

“……还不是你们的王害的!”

温迪鼓起脸颊,看起来气愤愤的模样,但语调却轻快,他微微弯腰与小吉祥草王对视:

“初次见面,我亲爱的后辈。”

“观你面色从容,观你眼波不惊,风的精灵就已知晓,我的来到尽在智慧的预料之中……说吧!想让老巴巴托斯帮什么忙?”

“呀!”

纳西妲的双眼因风神的爽快而微微睁大,但很快就露出温柔亲近的笑,声音稚嫩却也不乏智慧:

“风之神明果然如传说般,拥有洞悉人心的温柔与洒脫,您的到来,确实在我们的期盼之中。”

她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投向不遠处还在揪着义兄弟闹腾的梅因库恩,眼神中交织着哀怜与深远的谋划。

“我们渴望治愈我们的王。”

“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像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幼鸟,只能在痛苦与混沌中盘旋,须弥的智慧能解析万物,却难以填补他心中那片由过往伤痕蚀刻出的虚无。”

“因此,我们做了一个有些大胆,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引导,引导他走出雨林,让他像一颗种子,随风飘向遥远的国度。”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温迪身上,嫩绿的眼眸中闪烁着恳切:

“我们期盼,在蒙德自由的诗歌里,在璃月厚重的契约间,在稻妻绚烂的樱吹雪下,在纳塔的火山或是枫丹的活水中……在他一路留下的足迹与引发的波澜里,在他不自觉展露的、深藏于狂暴之下的那份纯善中……”

“……一定能吸引来,许多许多为他指向生命的希望,也能汇聚起,许多许多足以真实虚假的愿望。”

她双手轻轻交叠在胸前,做出一个类似祈祷又似迎接的姿态。

“而您的到来,仿佛就是世界给予我们的第一个、也是最美好的回应。”

“请帮助我们吧,巴巴托斯。”

艾尔海森在旁边,沉默地递来一个虚空终端。

可跨国交流的虚空终端。

“让我们一同,赋奇迹以新生。”

“想知道真相就进群。”

艾尔海森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聊天记录自己翻。”

“哎呀,这可真是……”

温迪微微亮了双眼,向前伸出手去。

“虽然还有些困惑,但听起来就是个了不起的故事,我加入!”

“等等。”

还没等巴巴托斯接过呢,迪卢克也上前,伸手讨要。

“给我也来两个。”

“行。”艾尔海森无所谓,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欸?”

温迪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我还以为你会对须弥的王避而远之?毕竟,咳,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别提这个。”

迪卢克一把将两个终端拿去。

“这里面装的是真相,对吗,那也就包括那个王冠混蛋的真面目了。”

“对的。”

纳西妲非常抱歉地开口:

“对于贤王给你带来的一切烦扰,我都深感歉意,等他清醒后,我会押他来亲自道歉,还请你不要因此厌恶……”

“停,我对你们的王没有任何看法,好的坏的都没有,只是凯亚自幼就是个胆小的人,需要些外物定神。”

迪卢克将两枚终端收入口袋,疲惫地叹了口气,为这混乱的一天:

“而莱艮芬德家族有恩必报,无论对象是贤王还是戾王,酒鬼还是疯子。”

“凯亚·亚尔伯里奇,也不能例外。”

……

“哦~”

温迪露出奇妙的笑容。

“关系真好呀~”

“迪卢克!”

适时,本在努力应付醉猫的凯亚忽然大叫一声,声音略带惊慌:

“出事了!”

“!”

迪卢克疾走几步,看见灰白发的王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十分乖巧的样子。

“睡过去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虽然这么说着,他也蹲下身,伸手去扶地上的梅因库恩。

“不是,医生!完了…外交彻底完了……”

凯亚惊恐的低语声中,迪卢克伸手一摸梅因库恩的手爪,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

凉的,在须弥永远炎热的天气里,他的手凉到异常。

……不会吧。

“快——”

迪卢克迅速地脱下外套,捂到他开始降温的身体上!

“纳西妲!叫提纳里!”

艾尔海森突然明白现状,种种异常在他脑海里连成一线。

虽然生命是由愿望支撑的,但肉.体里仍留着父方,也就是猫的定义。

而猫——他不能喝酒啊!

“怎么会有这种……”

“防不胜防的生病理由!”

第145章 病房涮锅,人间烟火一……

“恭喜, 你的下半辈子可以告别酒馆了。”

对着蔫蔫躺在病床上的貓,提納里皮笑肉不笑地展示报告单。

“代谢酒精的能力几乎为零,见鬼!你之前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吗!”

“……”

被吼得有点害怕, 梅因庫恩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躲什么躲!直视我!我得讓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提納里一个箭步冲上去,强硬地去掰他的头要与他对视,

“那种程度的酒精中毒, 但凡你的生命形式再正常一点, 卡維都可以给你修陵了你知不知道!到时候艾尔海森捧你遗像,柯莱为你哭坟,納西妲念悼词,赛諾抬棺,好啊, 好一场风光国葬!”

[!!!]

梅因庫恩被人的突然靠近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地往被里钻。

[噫呀——为什么这么具体!]

“终于醒啦?等等!”

巴巴托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见状,赶紧以身挡住提納里,为惊恐的貓解围。

“消消气, 消消气嘛,毕竟错也不在他,是我硬要拉着他喝酒,结果没想到……”

这谁能想得到?清泉镇的貓耳猎户们喝起酒来都是对瓶吹, 尽兴时连生气的小女儿都能忘哄,巴巴托斯心里早已形成惯性思維, 谁料这次来的外国貓猫,竟真的不能喝一点啊!

“都怪我,都怪我。”

啪, 吟游詩人双手合十,声音诚恳:

“医药費什么的,都请記我账上……”

“不。”

背后传来一句超小声的否定,梅因庫恩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是,你的错,是我,忘記了。”

“忘记了?難道你之前知道……?”

“嗯。”

[人类的食物,有些对我很危险,有些不是,我分不清楚,向来是全部拒绝的,只是这次……]

猫躲开神明疑惑的眼神,只是对着墙,努力地说。

“看见你,太高兴。”

“就忘记,要小心…饮食了。”

“是意外,对不起。”

……

“诶——因为我忘记这么重要的事?!等等,这其中的意思是……”

巴巴托斯是万万没想到,有挟持神明流言的戾王,看起来竟……意外是个虔信者!?

“難道,难道那句,我从小就喜欢你…”…巴巴托斯,不是醉后胡言,反而是不小心泄露的真心话吗!?

为什么?没道理啊?毕竟按过往环境来看,他最喜欢的怎么不也该是水神或纳西妲吗?或者老爷子……哦,他好像没给这个小朋友透露身份。

“嗒。”

巴巴托斯一回头,看见小小的纳西妲在外面趴着窗台,有点郁闷地鼓嘴看自己。

“哼。”

俨然是将一切都听进了耳中。

咦咦咦?我不是故意要搶你朋友的呀!

“忘了!好好好,原来不是不知道,只是看一眼就全高兴忘了!”

提纳里闻言,更是气炸,不知道风神身份的他彻底怒了。

“他要是再抱你一下,你是不是得直接高兴到胸口碎大石,圣树玩上吊,好省我搶救的功夫?行啊,到时候就请这位詩人先生和赛諾一起抬棺,正好身高也平均,省着你在里面嫌颠!”

溫迪:“额啊……这位先生真是,好毒的嘴。”

[!?这是提纳里!?]

梅因庫恩吓得毛都炸了,他惊恐地看着提纳里向吟游诗人礼貌致歉。

“抱歉,我今天的情绪有些失控。”

又对自己横眉冷对。

“看什么看,输液!”

躲闪的手被强硬地压住,提纳里挂起吊瓶,利索地消毒拆针戳破皮肤扎入血管。

“敢乱动就扒了你的皮。”

[??等等?提纳里?我才是王,你的上司吧?]

梅因库恩还没来得及重振雄风,就又看见提纳里皱起眉头,十分不信任地看了会自己的手,选择拿出药盒绑上固定。

“敢拆就杀了你!”

“呜噫!”好凶!

[所以说…]

[明明我才是王吧……]

战战兢兢地送走面似黑铁的提纳里,在吟游诗人愉快的乐声中梅因库恩晕晕乎乎地迎来一波又一波探病人。

“哈哈哈!真的假的!诗人,你是说这个刀劈不开枪打不碎的贤王,最后差点被半坛酒送走?哈哈哈!天啊,真不知道那些刺客听见会是什么心情!”

这是笑着调侃的迪希雅,她手里拿着赤念的花。

“给,来时看见的,开的正盛,放床边能给你这张病殃殃的脸添点气色!”

“……”

迪希雅说的不假,这次的急病虽然不至于害了梅因库恩的性命,但也确实讓他的机体损伤了不少,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卡維直接吓了一大跳。

“没、没事吧?头疼?恶心?我的天……我可再也不敢约你喝酒了!”

“……”

虽然梅因库恩一次也没有应约前去过,但听卡维这么说,还是无端觉得有点伤心,耳朵下垂。

“不喝酒也可以喝些别的呀。”

溫迪笑眯眯地建议:

“在我们蒙德的桌子上,连最小的孩子眼前都不可以是空的,要放一杯无酒精的苹果酿,或是冰凉凉的橙汁,谁也不可以被落下呢。”

“对呀!”

卡维立刻会意,盯着猫的猞猁毛看。

“如此是你的话……那我就提前准备好羊奶,怎么样?到时候你来不来?”

“不。”

梅因库恩毫不犹豫,但耳朵恢复了原来的弧度。

“你这家伙!哈哈哈!”

如此种种,最特殊的还要属被艾尔海森带来的外国友人。

梅因库恩看看凱亞和迪盧克,回头问温迪:

“他俩,怎么在须弥。”

……

凱亞眼前一黑:“你、你不记得啦?”

“?什么?”

……

迪盧克摸向大剑,眼睛瞄向猫头。

“迪盧克,迪卢克!啊啊啊!外交!注意外交!”凯亚抱住他的腰拼命拦阻,拦不住。

他换了个方式,“你、你不是说要来道谢的吗?他救了父亲!!”

“呼……”

在猫困惑的的视线里,迪卢克的胸膛猛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扒下义弟:

“凯亚,你自己回蒙德吧。”

“……啊,没想到你竟然讨厌我到如此地步?其实我们可以一个坐车一个骑马,完全不用兵分两路…”

“不,我只是想留在这里调查愚人众。”

“啊,这样啊……”

尴尬地沉默了几分钟后,巴巴托斯突然刮着下巴开口,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猜。”

“迪卢克少爷,是害羞了吧。”

“没必要,其实只是被绑在一起示众,又对弟弟说了句真心话而已,完全没必要背井离乡……”

“闭嘴!”

巴巴托斯毫发无损,只能说是迪卢克信仰坚定,跨过闹成一团的蒙德人,艾尔海森问梅因:

“感觉如何。”

“我会,尽快好起来。”

“没问你这个。”

艾尔海森在各方送来的慰问品中挑挑拣拣,挑了些对猫有害的水果食品吃掉。

“我不是叫他们不要随意送吃的了吗。”

他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打开聊天群,想重新再强调一下。

“不是他们。”

在艾尔海森面前,梅因库恩向来会更镇定些,他慢慢地说话,语速仍旧比不上常人,但十分平稳,听不出多少恐惧来。

“是些普通的民众,学者,舞者,商贩,孩童。”

“我素不相识的人,在得知我生病后,托付风纪官转送来的…这些礼物……”

声音渐渐低微,似不堪重负的草叶。

“哦。”

艾尔海森放下终端,直接拿了个麻袋,在梅因库恩的病床前开始打包。

“等等…艾尔海森?你在做什么?”

晚来的赛諾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把点心往口袋里装。

“趁病人虚弱抢他的物资??”

“你想哪里去了,我在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哪怕不知情的医护人员们纷纷向他投来谴责的目光也未曾停下打包慰问品的手。

“他既不想吃,又不想浪費人民的心意,所以我正在为王排忧解难。”

“但你这看起来也太嚣张…这些又不是给你的!”

赛诺对着越来越鼓的麻袋颇有微词。

梅因库恩小声:“赛诺,也吃。”

“好耶。”

赛诺左手一个千层酥,右手一个帕蒂沙兰布丁就原地坐下,“总感觉像这样和你一起吃贤王的东西好像不是第一次……”

“没有汤水。”

艾尔海森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拿出书看。

“不错。”

二人尽力地吃了一会,但东西始终不见下去。

“所以说应该让我拿回去慢慢处理。”

“不行,不能让你中饱私囊。”

赛诺把外面吵闹的三个蒙德人叫进来,又在群里摇人。

[免费点心,速来!]

不过一会,一脸不耐烦的小柯莱就被提纳里提了进来,她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戾气:

“胡闹,什么叫要来医院来吃点心…??”

但很快,她就滿目茫然地看见迪希雅捧着铁锅,用火元素沸腾里面的水。

“光吃点心怎么行?我带了些肉来,清水涮了后还可以给贤王吃些!”

“小心。”

红发的蒙德男人冷冷道:

“着火了我们这里可没有水元素。”

“但有冰啊。”

凯亚捧着碗筷笑,身上缀着他新获得不久的神之眼,“融了以后都是一样的。”

“枣椰蜜糖,再给我一块!”

艾尔海森递给纳西妲,皱着眉头护着书。

“汤汤水水的……”

“免费请你吃还这么多事!”

卡维翻了个白眼,又热情地招呼温迪:

“吟游诗人,要不要来个刚出锅的芝士球?很香的哦!”

“哎呀,黏糊糊的东西我不行的,但那个苹果可以有,看起来就很脆,诶嘿!”

“你,你们?”

柯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瞪着眼睛扫过眼前的大风机关,维齐尔,炽狮将军,草之神明,等一派平常百姓想都不敢的大人物。

“就在病房里涮锅!?”

“对呀。”

香气混着消毒水味氤氲,赛诺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招呼提纳里。

“提纳里提着柯莱来了,但来的好慢。”

“我花时间摘了些蘑菇和青菜,要不然你们肯定光吃肉了。”

提纳里慢慢推上柯莱的肩膀,将她推向热气弥漫的房间中。

“事先说好,别在汤里放太多香料,否则我不仅不吃,还要掀桌不让你们吃。”

“自然忘不了你清淡的口味。”

赛诺微笑着应了,又转头看向柯莱:

“你呢,你有什么忌口?”

“我、我……”

柯莱有些局促地向提纳里身后躲,眼神警惕地人群中流转。

“我什么都能吃……”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啊。”

草之神笑着夸她,然后踮起脚,扒着床,将滿满一碗涮肉放在不知何时已经沉睡的猫耳青年旁边。

“和我们的王,一点也不一样。”

“……”

梅因库恩呼吸均匀悠长,眉头舒展,尖耳偶尔轻颤,仿佛围坐在身边的不是他平生最惧的人群,而是最安心的屏障。

一个深沉又安然的梦。

“叫不醒他呢。”

“那就不叫呗。”

卡维伸手,用被子遮盖梅因袖口处露出的陈年伤痕,同时轻声地笑:

“反正啊,我们还会在这里吃好久,等他醒来时,将锅再沸一遍也不迟。”

第146章 奋命如火,又是维齐尔……

梅因庫恩等身体恢複了些后, 就立刻返回枫丹,将储存在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消耗。

这次不仅是为了拯救枫丹的海平面。

[也是为了拯救自己的身体,恢複得太慢了, 比普通人还要慢好多。]

梅因庫恩脸色苍白地弯腰,捡起由海水转化而来的能量结晶。

[按照以往受伤的经验看,将体内的负面情绪消耗掉一些, 就可以加快恢复速度了……咦?]

猫耳的青年摊掌, 又握拳, 那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虚弱感仍在体内萦绕,讓自己不能有力握紧手中的结晶。

[恢复速度,几乎没有加快。]

[……为什么。]

满怀困惑与不解,梅因庫恩又尝试消耗了些体内的负面情绪,结果依旧不变。

[这是怎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行, 不清楚,我都好久没有受伤了, 这该从哪里调查缘由啊……前年?去年?]

梅因庫恩有些不安。

这不安是正常的。

任何一个青年人面对自己不明缘由的虚弱都会或多或少地陷入恐慌之中,更别提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了解的半妖梅因库恩了。

毕竟他从幼时起就没有长辈,没有前辈, 没有富有经验的同族,没有一个能告诉孩子“你这是正常现象“或“你这是出了大问题”的人。

但也因为历来如此,所以梅因库恩虽然不安,却也很快就被枫丹科学院新出的报告转移了注意力。

[哦哦哦!水位已经降到可以露出水仙十字孤儿院的位置了!]

[…这是哪啊, 有点耳熟。]

[嗯,不管了, 反正知道我很厉害就够了!]

*

我是艾尔海森。

在此续写帝王起居录。

叫它維齐尔日記也可,因为賢者已不願承認我笔下文字的正当性,将此文列为禁书, 严禁学生观看,并斥我为信口雌黄的野史创造者。

呵。

*

梅因库恩闪击蒙德以及回来在病床上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愚人眾仍锲而不舍地在须彌散播谣言。

不,比起谣言,更不如说是被扭曲的事实。

在远離须彌城的村庄中,有关猞猁的通缉令正被大量分发,愚人眾系统性地宣扬了梅因库恩所犯案件的血腥与残忍。

这很有用。

如果梅因库恩按照往常的习惯去雨林里扑鸟玩,那他很快就会沉浸在村民的恐惧中流连忘返,再也不想踏出须彌一步。

但他现在刚从昏迷中清醒,病得起不来床,所以我们还能瞒得久些。

卡維想撕掉贴在工地附近的传单,可是撕不干净,垂头丧气到不想工作。

他的甲方多莉看见,大发雷霆。

“行了!不就是些垃圾广告嗎!我现在就放出话去,50摩拉一张搞回收,保准整个须彌的墙都会被小孩和老人们掀一遍!”

卡維十分震惊,他記得多莉一直在因姐姐险些死于没錢治病的事而耿耿于怀,对金錢十分看重。

“吝啬鬼,你失心疯了??”

“我很抠门嗎!?你忘了须弥的免费医疗是谁提供的啦?”

多莉怒,为自己澄清。

“我的钱不是不用,只是不能浪费,要将每一分都用到正路上……比如说快点讓你振作!好好给我和姐姐建造一个漂亮的家!”

名为卡萨扎莱宫的存在,是多莉想送给自己与姐姐的礼物,意义非凡。

卡维非常高兴,为了报答多莉的慷慨,他感激地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我会努力工作的!不眠不休也要在这个季度内完成工程,保证完美到讓你挑不出一点差错!”

但他全然不知道,50摩拉收一份愚人众传单的計划,其实昨日就被多莉来找我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