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同床共枕(1 / 2)

五条悟不安分地翘翘脚,足尖在空中划出懒洋洋的弧线:“优等生,你捏疼老子了。”

此刻他们背对着,夏油杰正用力攥着他的脚踝,像在拉一辆人力车,而车把是温热细腻的足踝。

察觉到动静,夏油杰手腕一翻,将那两条晃动的腿往两边撇开。

夜风呼啸,微醺撩人。虹龙在云间穿行,犹如一条行走流淌的银河。

五条悟摊开四肢躺在虹龙背上,傲人的长腿垂在空中悠哉晃动,墨镜早被撇到一边,头发任由风抓的乱七八糟。

“杰——”他没安静没多久,又开口搞事:“刚才你是在装好人吗?”

夏油杰警觉:“什么?”

“当然是欺骗无知少女,向她隐瞒朋友处境危险的事实啊。”五条悟闭着眼睛享受夜风:“怎么?怕小鬼哭鼻子?”

“她觉得是自己引来的咒灵,现在朋友遭了殃。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会很愧疚吧。”

“哇哦,好温柔哟——”五条悟突然弹起,下巴搁在身前的肩膀上:“夏油老师改行当心理医生了?”

“别调侃我了,论心理我不见得健康。”

夏油杰试着耸肩,但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却像被502黏住,怎么都甩不掉。他叹了口气,只好任由对方靠着。

“杰现在坦率多了嘛。”

“毕竟诊断医生是你和硝子啊,否定了咒力的可能性也不是生理机制的问题,就只能是精神层面了。这种事接受不了也不行吧。”

五条悟轻轻哼笑出来,呼吸扫过黑发少年耳际。

“所以说你又笨又怪啊,自己都一团糟,还有心思去操心别人。”

夏油杰不自在地偏过头,在没长猫的肩端狠狠蹭蹭。发红的明明不是这边耳垂,痒意却仿佛消退了些。

“你该好好学学国文了,你的词库实在离奇。”夏油杰颠了颠肩:“你该夸赞我有急智又善权衡才对吧。”

“告诉她真相除了增加她的负罪感,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她是星浆体,可不能出事。”

“非要这么定性吗?”五条悟扫描仪一样的目光在夏油杰看不见的地方严丝合缝地运作:“你也在想——所谓同化根本是在谋杀吧?”

夏油杰没有反驳。

他想起天内理子发颤的声音和自我催眠式的话语

——她在害怕。

“悟,”夏油杰忽然开口:“如果我们……阻止同化呢?”

五条悟饶有趣味:“哦?你不是最在乎意义了吗?没听女仆说吗,‘星浆体同化一事关乎整个国家的稳定’唉!”

“注视宏观却藐视微观,这是在否定‘存在’本身吧。”

夏油杰苦恼地拧眉,努力斟酌用词:“天内理子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如果世界非要一个少女的牺牲来换取稳定,那这个世界迟早要完,早点晚点也没区别。”

伸长脖子的五条悟像只液体猫般,未遮拦的眼睛一眨不眨,奇特地看着他。

夏油杰后背发麻——我是珍惜动物,非要这么观光?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打你了哦。”

脑袋瞬时缩回窝里:“要造反的话算老子一个,咒术界拳头就是规矩。种花家有句古话说的不错——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不听话就打,一顿不行打两顿,总有打服的一天。”

“双拳难敌四手,能用谈判解决的话尽量和平一点吧。”

“不用这么畏首畏尾吧?”

“不是畏首畏尾”,夏油杰勾起嘴角:“是考虑后果。如果他们年纪太大耳朵不好使,道德理念也不是不能用拳头喂进去。”

五条悟埋在他肩窝里,嘎嘎大笑。

“五条同学!夏油同学!”

辅助监督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一见到从巷口拐出的两人,几乎要跪倒在地:“你们知不知道擅自接触星浆体是违规的?!总监部刚刚提醒——”

“闭嘴!”五条悟眼泛危光:“总监部已经知道我们见过她了?”

石田辉脸色霎时白了:“不、不是的……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上面要求我引导你们避开天内理子……”

夏油杰眯起眼睛,嗓音温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你不是总监部的人吗,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们了?”

石田辉有些羞耻:“我,我是理想主义者,梦想是世界和平的那种。”

“……”

“什么嘛,原来也是个中二患者。”五条悟凑到他面前打量了几秒,顿时失去兴趣,甩手走进酒店。

“不论如何,还请石田先生务必保密此事。我相信像您这样胸怀大志的理想主义者,总不会坑骗我们这种未成年学生吧?”

夏油杰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两弯弦乐,活像只诓骗乌鸦嘴里肉的狐狸。

石田辉一噎,只能拼命点头。

“哈?这什么破房间?”

五条悟捏着房卡站在门外,墨镜滑到鼻尖,露出满是嫌弃的眼睛。

夏油杰从他身后探头,看见标准双人间里两张窄得可怜的床。

“两位将就一下吧……”辅助监督小声解释:“今天实在太晚了,临时只能订到这种……”

“老子不管,”五条悟一脚踹到门框上:“去换总统套房。”

“……我没钱啊,五条同学。”石田快哭出来了:“而且新宿最近在举办大型展会,一时半会真订不到别的房型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把背包扔到靠窗的床上:“算了,先凑合一晚吧。”

五条悟撇撇嘴,突然大不走到衣柜前:“唰”地拉开——空荡荡的衣架上面除了酒店配套的廉价浴袍,就只有一看就是在路边摊买的平价白t。

“……你认真的?”

石田擦汗:“预算真的有限!”

夏油杰也凝重道:“换洗的内衣裤总该有吧?”

他们临时接到通知时,刚从便利店采买回来,走到路上就被叫走了,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辅助监督怔了一会,声音越来越虚:“我忘了……”

“哈?!”

被踹出房门的石田辉只听到五条悟在内怒吼:“现在!立刻!马上去买!要最贵的!”

“悟!”夏油杰一把按住跳脚的搭档:“别为难他了。”

他掏出手机,看向一旁的广告单热线,拨了出去:“我们叫外送服务。”

“内裤还有外送服务?”

“没听过,但广告单上说可以。”

浴室里再次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五条悟已经盘腿坐在床上拆外卖袋了。

他刚冲完澡,白发不听训的四处乱翘,身上松松垮垮套着那件印着海绵宝宝的劣质浴袍——领口线脚粗糙,磨得他锁骨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