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不再理会女人们五彩斑斓的表情,陆念枝低头拍了拍纪铭的脸。

实在是拍不醒,陆念枝又掉头去卫生间接了一杯冷水,回来泼到纪铭的脸上。

一个激灵,纪铭猛地睁开眼,从大床上弹了起来。

一下就看到了面前的陆念枝,他的神思还未完全归位,抹了抹脸上冷冰冰的水,睁着眼睛茫然地看向她:“枝枝……”

“发生了什……”话还未说完,视线一转,看到了站在一角衣裳不整的三个女人,昏睡前的记忆涌上来,俊秀的脸表情顷刻大变。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饶是脾气再温和的纪铭,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跳下床检查自己。

“现在是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些什么。”陆念枝道,“我再来晚点就不一定了。”

她客观阐述:“有人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捉.奸。”

刚刚松了口气的纪铭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涌来,如一脚踩空跌入万丈深渊,急得脸都红了。

他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枝枝,你相信我!我没有…..是,是她们拉着我说去帮个忙….我不知道怎么,就,就头特别晕…….”

“我知道。”陆念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纸巾,“如果我不相信你,现在就不会还站在这了。”

看着纪铭急红了的脸,她的语气轻了轻,颇为叹息:“傻子,你被人算计了。”

尾音未落,她看回那三个女人:“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纪铭也跟着一块看向床的另一边的三个女人,但还未定睛,又吓得赶紧移开眼,捂住眼睛:“你们.....快把衣服穿上吧。”

“我们,我们就是.....路边随便看到他了!看他是个有钱人就想讹他一笔而已!”把衣服规矩穿上了的女人语焉不详,狡辩道,“随便找的,谁让他这么倒霉.......”

“还不说实话?”陆念枝不耐地眯了眯眼。

如果真只是随便找的,怎么可能知道纪铭的身份。

纪铭也将外套裹上,与陆念枝肩并肩而立,闻言立刻皱眉:“既然想讹我,为什么还要发消息给枝枝,你们分明就是在狡辩!”

“你们报警吧,我们最多就是进去几天而已。”

三个女人缩在一边,被拆穿了无话可说,皆是不敢与二人对视,干脆摆烂随便你们了的姿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纪铭气急:“你们!”

陆念枝不怒反笑:“那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早就听说过陆家大小姐在外的威名,这几个人丝毫不敢怀疑陆念枝威胁的真实度,连忙告罪求饶。

“哎哎哎,别啊陆小姐!”领头的那个女人示了弱,赔了笑脸,“相识一场都是朋友,我们说还不行吗?”

陆念枝慢慢在沙发上坐下,修长匀称的腿慵懒地翘了个二郎腿,微微昂了昂下巴,示意那个领头的女人:“说。”

女人浓艳的妆容上,眼神清澈真诚,慢吞吞说道:“确实是有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让我们毁了纪大少爷的形象,让纪少爷身败名裂,只要陆小姐相信了我们,肯定以后也不会再和纪少爷结婚了。”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纪铭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中途用余光瞄了一眼沙发上巍然不动的身影。

那身影像一棵沉寂的荒山松柏,倾斜的土坡荒凉开阔,只余下它一树独立,夜晚的狂风无法撼动它半分,它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世间哗然的山。

“是一个姓刘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给我们钱之后就消失了,只说因为你们有仇。”

姓刘的,豪越酒店.......

不就是上次明通那个梁若淳的上司,后来官司缠身,至今都还在泥潭里的死胖子吗。

因为纪铭公开谴责他,所以因此记恨上他,似乎也说得通。

之后再问,那三个女人也不知道其他了,陆念枝便叫她们走了。

陆念枝对纪铭说道:“找人查一下今晚的事。”

纪铭面上平静,内心却还是难平忐忑,只能努力压制着小心又问:“枝枝......你怀疑还有猫腻?”

“说不出来。”陆念枝稍稍眯眼,摇了摇头,也不确定,“连这家酒店的经理也查一下。”

纪铭点头应下,这下四下无人,他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暗中松了口气。

今晚其实被架着进房间时,他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挣扎推搡了好半天,也是这一会给自己赢取了宝贵的获救时间,但始终是中了药,最终差点......

要不是陆念枝来得及时,恐怕他真就会被陆念枝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了。

现在想想,也仍旧让人心悸后怕。

那个后果,只要是一想到,他就害怕得心直下坠,要是真发生了,这辈子要想和陆念枝在一起,那就真再无可能了。

“幸好有你在。”纪铭来到她身边。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而去。

他的嗓音柔软动听,如大提琴般温润,同他的外貌一样的赏心悦目。

经此一劫,眼底的真切爱意满满当当,如决堤了的坝溢了出来,再难以克制。

陆念枝被纪铭拥入怀中,眸光微动,她不适应地想要离开,却被纪铭牢牢抱在怀中。

这是一个充满温情的拥抱,而她少见的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僵硬地仍由他抱着。

纪铭少见的强势,温润脆弱的嗓音在她耳畔诉说衷肠:“枝枝,谢谢你相信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唯有你,让我牵肠挂肚。”

“以后,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想陪着你一起。”

陆念枝没说话,回应他满腔爱意的只有无言。

藏匿于暗处,独属于摄像头的红光一闪一闪,默默记录着一切。

*

虽然陆家的人除了陆念枝以外都是大忙人,但再忙,那一个星期里也会碰到几次吃饭时刚好聚在一起的时候。

就比如这一晚,周霖和陆岳西都不在,但恰巧陆宇周回家吃饭,于是饭桌上只剩下陆念枝和陆宇周两个人。

崔姨每次准备饭菜之前都要先问过陆家人的意思,陆念枝除了少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会让崔姨准备,其他时候都随便,陆宇周更是随便了,对这些少有要求,准备了什么就吃什么。

陆念枝坐在饭桌前时,陆宇周还没到家。

她并不准备等待,于是就率先动筷。

汽车进入半山别墅的地下停车场之前,都会从大门先进入院子,而陆家人住的主楼距离大门并不远,所以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庭院别墅经过多次装修改造,这一点,都从未变过。

大门徐徐朝两边打开,发出了门转动时的声音,紧接着,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引擎声响接踵而至又缓缓消失。

没过一会,正厅那边响起了人的脚步声,电梯门“叮咚”一声关上。

陆念枝晚餐吃的东西不多,没过一会就吃得尽兴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姐姐。”

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男声,如星星灯被点亮。

拖鞋踩在地毯上,像是踩在雪上面一样柔软,消弭了这屋中一切不和谐的响动。

身材颀长身穿烟灰色居家服的男人坐在了她的对面,鸦黑的发秀丽浓墨,遮住了眉,压在眼睛之上,有些乱乱的,似乎是回到家随手又拨弄了后导致的。

金丝眼镜稳稳当当地被衔在挺拔的鼻梁骨中央,要掉不掉,多了几分慵懒倦怠。

陆念枝的目光微抬,将视线从指尖的红酒杯上移,落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他的神情亲切和善,如同这次归国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像一团棉花,看似软绵绵的,实则十分紧实。

见陆念枝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陆宇周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他低头推了推眼镜,复又抬眼,看向她手中的酒杯。

正值酷暑,窗外天光大亮,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天空以金色条线描摹山棱,红霞满天,树影昏黄。

一道斜光闯进了沉寂的楼内,被镌刻于白到发光的墙壁,刻度精准严密。

晶莹剔透的酒杯像一双掌控感十足的大手,将血红的酒液禁.锢成自己想要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