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祖上流转至今的天源灭生一炁决,以及这道历史悠久的化生云纹鼎,再加之年轻时清剿妖祟所获得的一些邪法。

就算真是三十万人,给自己一点时间也不是杀不得。

事实上也是如此,姜修生凭借着崩坏能抗性以及这道古时流传的崩坏能修行之法,在最初以收集死士乃至行尸的躯壳落入云纹化生鼎中,以粗炼的手法练就一道道纯度低劣的崩坏结晶。

最终宛若养蛊般,将这些初始资源——崩坏结晶——散入辽国一些边缘的区域,造就了大片的死士与行尸。

偏偏他还用了邪法,让这些产出的死士与行尸无比弱小,方便自己炼入化生云纹鼎当中,再度产出更多的崩坏结晶。

后续像是滚雪球般的如法炮制。

若继续放任不管,便是引起整个辽国大乱也并非难事。

姜修生低垂眼眸,粗糙的手指放在腕部的脉搏上,他深知堕入邪魔道路究竟会付出什么代价,自己的资质很差劲,天源灭生一炁决所能凝结的天地之炁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若不实时窥探自我状况,何时彻底落入无间也并不奇怪。

这便是代价。

想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除却此法外便别无选择。

老人低低喃喃: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若非没筹集到足够的筹码,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在边陲之地进行无意义的发泄。

借助辽国的子民之血,化为针对辽国权贵与皇室的刀刃,才是这番作为的核心目的。

而假设一切顺利,那腐烂至极的皇室与整个京城都需要慢慢清理干净才好。

在这漆黑且密封的室内,这位老人忆起那座皇城内的奢靡与繁华,与享受着诸多资源与财富的当今圣上,冷笑低语:

“赵佶?倒是和唐后主有些相似,却比之废物了不知多少。”

姜修生沉默的注视着那尊云纹化生鼎,叹息道:

“亡国之相,谁能力挽?”

良久,又是一位辽国平民缓步自其身后踏出,他乖顺地用异变至无比坚固的指尖以及角质割开动脉,血液的流动之音宛若夏日的溪流,绵绵不绝,透出幽邃与诡异。

这场由于仇恨的连锁,互相踏入禁忌的残忍屠杀,不知究竟会绵延至何等尽头。

至少,这份国仇家恨。

姜修生便是堕入邪魔外道,也断然放下不得。

……

……

一望无际的荒野与零星的星光下,两道身影自月华间缓缓拉长拉远。

那座小镇的惨剧并不能使赤鸢仙人的心境有所波动,莫说守护这片大地数千年来,她自是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画面,便是上一个纪元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便足够使之对此逐步麻木。

比起前文明,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不过是海啸内分流出的一朵浪花,并有着前人所铸就的堤坝和城墙为之遮风挡雨,已然算是幸福且优越的起/点。

但有一个问题让她有些在意。

这明显不是由自然引起的崩坏现象,现场所残留的崩坏能余波少到可怜。

那些死士与行尸体内的所存的天地之炁都远比崩坏降临所塑造的怪物们要低上很多。

足以见得其背后必然有着幕后推手进行主导,才演变成了这般惨剧。

少女明白这大约是一道刻意利用崩坏能进行的屠杀案件。

虽不明其背后的内核缘由,对于任何滥用崩坏的入魔者,她一直维系着必斩之的准则。

至于其中的内核与理由?

赤鸢仙人以一己之力,清除整片神州大地的崩坏萌芽,几乎日夜进行永无休止的除魔之旅,却实在无力再浪费多余的时间进行探究。

人无完人。

哪怕被誉为仙人,也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而由于那座小镇一位幸存者也无,羽渡尘更是难以读取死亡时间过久的大脑残留记忆,这使得她找到姜修生的效率被大大拉缓。

小玄的怀中是仙人那把青墨色的油纸伞,她将之如获珍宝般的抱着,此刻用着卷轴的漂浮姿态颇有些摇摇晃晃的感觉,分外可爱。

她歪着脑袋问道:

“仙人,先前那座小镇怎么这么多死士和行尸呀。”

“是不是又有坏人开始滥用练炁之法了。”

仙人感知着远方遥遥之处如冲霄般浓烈的天地之炁,将小玄拥入怀中,在其傻乎乎地还在呆愣之际,低语道:

“嗯,所以要走快点了,小玄。”

“哎哎哎!”

于是。

凭虚御风,瞬步千里。

近乎仅是几个刹那,少女仅是踏出了几处步伐,便跨越了整个庆州,途中掠夺了所有人类的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