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颤颤巍巍地下车,毁损得不成样子的车停在原地。
眼前凌乱的景象提醒着周围所有的幸存者,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诶?那不是我们班的谁吗?大少爷入学第一天就遭遇车祸,还侥幸虎口脱险,这拿出去不得上个三天的表白墙啊?!”
“你好,对对!墙墙,香樟林附近的樟林路上刚刚出车祸了,肇事人好像是某不知名富二代家的司机!匿死匿死——”
“让他死装吧,诶,我真不是仇富啊,单纯看不惯装逼的人罢了……”
……
事发地点人声鼎沸,围观的人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嘴上功夫。
一时间,流言四起,关于刘宵言,关于这场诡异的车祸,关于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林宿生。
各色目光泼在身上,竟是火|辣辣的痛。
不过这不是林宿生现在该操心的事情。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及那团黑影……所有的未知像毒蛇一般盘踞在心间,绞缠得他快喘不过气。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手背,身体的各项功能终于开始正常运作,那些疼痛直达大脑神经。
而那被玻璃碎渣贯穿的耳洞,正血淋淋地往外漏血,地上早已撒了一滩血迹。
一瞬间痛觉触底反弹,林宿生疼得蜷缩倒地,白皙的指尖去碰右边耳垂,除了满手的血,什么也没摸到。
——自己的骨钉呢?!
林宿生跪在地上,来不及擦血,在地上胡乱摸着。
还没找到,满是血迹的手却蓦然被一只宽大温厚的手牵起,这只手修颀瘦长得像是一道雕琢天然的艺术品。
林宿生惊惶的视线顺着这双好看的手往上看——
刚刚那个黑影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风徐徐推进。
整个帽檐被吹落,整张脸出现在林宿生面前。那双琥珀一样剔透的冷漠的眼,正不急不燥盯着他。
“我!我认识你——”林宿生开口说话。
亓曰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也算。”
“所以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你救的我!”
亓曰近乎奢侈地移了移目光,盯着他,鼻子里哼出几声笑。
他突然凑上来,玩味地挑起林宿生的耳垂,那里血迹斑斑,缺了一颗骨钉。
瞧完,亓曰又不由分说地将林宿生的手拉近了些,林宿生感到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烧人,就要抽回来,却被对方猛地拽住。
“你们人类不是都讲究知恩图报的吗。换句话说,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不打算回馈点什么给我?”
骨钉不知何处被亓曰捡到,他神色阴沉地看了好大会儿,转而亲手将其重新戴回林宿生的耳边。
粗粝的指腹按压住冰凉的耳垂,亓曰转头看了眼疼得打颤的林宿生,没说话,紧接着猛得将骨钉往深处插去!
血肉模糊,疼得林宿生说不上话。
林宿生这时才注意到亓曰那双漫不经心的眼里弥漫开来一股发泄的快意,他挣扎着往后退:
“那个……哈哈,这个,你认错人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小哥哥,你我素不相识,谈何知恩图报一说啊哈哈哈。”
“……”亓曰嘴角剜起一抹阴笑,“不急,今后你的骨钉失效,我们有的是时间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