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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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痛骂了我一顿，提起我的领子要把我赶回京城，「你知不知道现在边疆很危险？」

我看向他，发现威武的爹爹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心里一酸。：「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来。爹爹，你说过的，我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沉默了许久，拍了拍我的肩，「鱼儿长大了。」

我最终留在了边疆。

没人能想到，二皇子妃变成了边塞的一个小兵。

我不分昼夜地练武、学习兵法，吃糙米、睡通铺，洗去了最后一点皇子妃的痕迹。

卫清鸣没有特意照顾我，平日里对我就像对每一个普通的士兵，严厉又负责。

我知道，这是对我的尊重。

秦枢不会理解这些，他把我当成燕歌的替身、将军的嫡女、自己的正妻，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过。

而这，恰巧就是我最想要的。

16

战事稍缓的日子里，我们会在夜里去草原上漫步。

卫清鸣第一次叫我出去的时候，打着遛马的旗号。

哪有人深夜遛马？

我没有拆穿他，因为他这样，我很高兴。

卫清鸣告诉我排兵布阵的方法，我和他说上阵杀敌的诀窍。

话语里刀光剑影，眼神里却都带着笑意。

后来马都懒得跟着我们了，自己留在营地边上打着响鼻，一步也不挪。

卫清鸣试着拽了几下，尴尬地冲我笑。

我拉着他在草地上奔跑，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有时追不上我，我就在原地活动胳膊腿，假装自己也累了。

卫清鸣怕我着凉，会随身带着帕子，给我擦去满脸的汗珠。

实在累了的时候，我们就在草甸上躺下，安静地看漫天的星河。

我许下诺言：「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天下不再有战事。」

他看向我，眼里是全然的信赖。

17

这场仗，从深秋打到了第二年的初春。

我也成了爹爹的副手，有了忠于自己的士卒。

春寒料峭，大雪肆虐，吐蕃人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已经露出颓势，很少进犯了。

爹爹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一下子病倒了。

我每晚都在祈求各处的神佛，希望他们保佑爹爹。

卫清鸣跟我说，再过几日，就能看到杏花。

杏花是这边疆春天开的最早的花，一开就是一树一树的，远看像是朦胧的云霞。

杏花开了，爹爹的病也会好起来。

他说小时候他爹会带着他看花，还在杏树下埋了女儿红，等到他状元的时候就开坛。

他走了军队的路，没有机会高中了。

等到打完仗的那天，他想带着我去开坛。

告诉他爹，自己打跑了吐蕃人，还有了一个......妹妹。

「有了一个妹妹吗？」我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卫清鸣的脸不出意料地红了。

他鼓起勇气，拉着我的手说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嗯，我也喜欢你。」

我轻轻贴上他的唇。

谁也没有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大雪纷飞，留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也掩盖了人的踪迹。

有吐蕃刺客穿越了封锁的山道，直奔军师营帐，刺穿了卫清鸣的胸膛，划花了他的脸。

卫清鸣死死抓住了他的腿，拖延了时间。

刺客没有机会逃跑，咬舌自尽。

我拼命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刺客自尽。

而我的恋人早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