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急流勇退 那一桌的家底最终也……(1 / 2)

那一桌的家底最终也没能装进应青炀的口袋, 姜太傅毫不怀疑,前脚这混小子刚把银钱拿走,后脚就会流向不知道哪个二道贩子的荷包。

应青炀想大呼一声冤枉, 他现在得赚钱养家,哪会像以前一样不知节俭。

姜太傅对此嗤之以鼻, “养哪门子的家?你现在把身份一挑明, 任谁都会唯恐避之而不及。”

倒是没有否认沈朗的提议。

这话戳到了痛处,气得应青炀愤怒地扫光了太傅的果盘,连颗花生米都没留下。

不过这次短暂的集会也不是没有收获,众位长辈商量之后觉得这些启动资金实在是不够看, 当务之急是尽快筹钱。

——废话, 没见过哪方势力能拿不到百两的银子招兵买马的。

筹钱的任务太过艰巨, 连应青炀这个被溺爱的小殿下也得跟着加入进来。

听到这个消息,赚多少花多少、主打一个及时行乐的应小郎君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应青炀回到主屋时愁容满面,手里明明拿着一兜子的战利品, 心里却一点喜意都没有。

而不被允许参加集会的江枕玉倒是早已理顺事态, 正坐在桌前写字。

乍然看到一惯开朗的人露出这幅表情,江枕玉皱眉, “何事烦扰?可是夫子又考你学问了?”

应青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心事重重。

坐到江枕玉对面后, 抬眼对上那双琉璃一样清浅温润的眼眸,应青炀心里的焦躁都灭了一分, 片刻后复又上涌。

“问了,但我答得还不错,夫子还算满意。”

江枕玉点头,看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那怎么这般丧气?”

应青炀忽地抬起手, 在自己的头发上一顿乱刨,“江兄——我愁啊,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粗糙的发带束起的高马尾本就不怎么牢固,这会儿在应青炀的摧残下炸了毛,看起来像鸡窝。

江枕玉看着他这动作,估摸着就算这人头发掉光,也另有原因。

应青炀根本不需要准备措辞,瞎话那是信手拈来:“方才夫子告诉我,他觉得我这脑子不适合做学问,想让我离开村子去外面找出路。为此,得攒些盘缠才行……钱要是那么好赚,我早就成富翁了!”

应青炀语气愤愤,看起来对这事极为不满。

江枕玉倒是完全能理解,这是准备筹备资金,让应青炀离开荒山,借着如今的局势浑水摸鱼。

任何一个有心于改朝换代的势力,都不会放过这个混乱的好机会。

也因此,江枕玉早便预料到,谢蕴最多在外半年就会回朝。

江枕玉有心想劝,但以他此刻的立场,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开口。

他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所谓,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和大梁朝廷不对付的通缉犯。

只得宽慰道:“之前你不是想了许多法子准备大赚一笔,正好尝试一下,有什么可烦恼的?”

应青炀单手撑着下巴,想也没想就一口答道:“那能一样吗!那是准备和你好好生活的,谁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东奔西走的。”

江枕玉执笔的手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小块墨迹。

他若无其事地抬手,看向对面的人,只在应青炀脸上看到了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似根本没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多有歧义,还沉浸在对长辈之命的不满中。

——这人,还是读书读得太少了。

江枕玉已然默认了应青炀要为了赚钱而勤奋上进的事实,不过显然,应小郎君本人不是这么想的。

江枕玉破天荒地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活力尽失的颓唐。

集会回来的第一天,应青炀贯彻了遇事不决会周公的原则,睡了个昏天黑地,之后便常常睡到日上三竿。

集会回来的第二天,应青炀在村里招猫逗狗,拿着木棍戳了隔壁许婶养的大鹅,被追得满村跑了三圈,回来非说自己身受重伤需要修养,闭门不出。

甚至江枕玉拿着写好的几幅大字给应青炀看,在得到一番天花乱坠的吹捧之后,听说他是准备拿出去卖的,立马就变了脸色。

他把江枕玉的字叠起来,说是要自己留着珍藏,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古董价值连城。

江枕玉啼笑皆非的同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应青炀是在耍小性子,只不过这般反抗太过不痛不痒,甚至都称不上叛逆。

如此这般半月过去,春回大地,已经勤劳工作许久的阿墨找上门来,要找应青炀进山。

应青炀当时窝在榻上,知道阿墨是谁支使来的,把被子拉过头顶。

伸出一只手扯着江枕玉的衣袖晃了两下。

江枕玉手里拿着经卷,配合道:“他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阿墨挠了挠头,也不明白睡着的人怎么还能拉拉扯扯的,但他没什么心眼,便只按照姜太傅教的那么说:“好的。公子之前嘱咐了让我去山上取回什么东西,我记不清了,等公子醒了我再来问清楚。”

这话说完,还没等江枕玉应声,被子里的应青炀“唰”地坐了起来。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一件事,猛地一拍大腿,“我的心肝还在山上!”

这话一出,屋内其余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江枕玉抬起手臂,抓着他袖子的那只手也跟着向上抬,他侧眸和应青炀对视,语气好奇,听着还凉飕飕的,“什么心肝?”

应青炀登时汗毛倒竖。

哈哈,死嘴,说些什么呢。

应青炀花了一路的时间和江枕玉解释了自己和“心肝”的爱恨情仇,得到了他江兄的认可。

应青炀手里拿着自己的另一把弓箭,背着箭筒,路上还在担心昨日的雨有没有让他落在野地里的“心肝”发霉。

忧心忡忡也没耽误他打猎,才进山没多久就猎了个兔子拎在手里。

江枕玉换了一身轻便适合跑山的衣服,接管了阿墨带来的背篓,准备装菌子和药材。

倒不是他不想跟着打猎,实在是地主家没有多余的弓箭可用。

应青炀原本还想在江枕玉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科普一些菌子和药材的种类。

江枕玉只给了一句“略知一二”,应青炀便偃旗息鼓了。

这就和之前的“凑合”没什么区别,谦虚的说辞而已。

江枕玉运气也好得离谱。

三步一堆松茸,五步一颗人参这种事应青炀也是第一次见。

应青炀每次进山都和高档药材无缘,所以他一般会和阿墨分开走,避免自己的霉气影响这一年的收成。

此刻他看着装了一半的背篓忍不住感慨,“江兄你当初能被我救下,是有原因的。”

江枕玉把手里擦掉泥土的几颗菌子扔进背篓。

应青炀抓住江枕玉的手腕,把他的手往自己头顶按,“江兄,给点仙气,让我再长高些。”

江枕玉哭笑不得,“也不嫌脏。”

应青炀打量着高了他半个头的江枕玉,恨不得把自己栽土里等着他江兄天天给他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