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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绾沅觉得有一股热意在涌动,腿.忍不住抖了一下。

“呜……”她发出小兽一般的哭鸣。

温祈砚却还在亲,他不仅亲,还咬她,即便是轻咬,她也受不了。

她的本意是想要抬手抓挠他的脖颈,令他停手,可没有想到温祈砚根本就不怕她的“攻击”,她下手没有轻重,直接挠到了他的侧脸之上。

温祈砚微微一顿。

纪绾沅眸光潋滟,看到男人的侧脸留下了她的抓痕。

“……”

她看了他好一会。

男人的眸色太深暗了,被欺负的人明明是她,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有些心虚,挪开了目光。

良久之后,纪绾沅的呼吸平稳,他抱着她坐正,先是给她整理,才接着整理他自己。

马车之内烧了银丝炭,好热。

她甚至想要掀起车帘透透气。

纪绾沅感受到他的“强势”,再看他的脸,清冷禁欲。

谁能想到,他刚刚在做.那.样的事情。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温祈砚。

男人就好像会读心术,“骂我?”

纪绾沅先是心下一惊,而后直接承认,“怎么,你敢做还怕人骂你吗?”她又呸他不要脸。

温祈砚笑,“的确是有一些。”

何止是有一些。

他抱着她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纪绾沅端坐在他怀里,怕他又开始发疯亲人,没跟他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呜呜呜。

算了算了。

看着她憋屈到鼓起来的腮帮子,温祈砚伸手捏了捏。

两人没有再说纪凌越的事情,温祈砚从旁边拿过信笺,拆开第二封书信。

纪绾沅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他抱着她拆,那就不能够怪她看到了。

纪绾沅在心中如此想着没说话。

居然是温家人寄来的信笺。

温父写的,书信没有前一封那么多的字。

寥寥几语,一眼就可以扫完。

温父道家中的事情他已尽知,会在京中周旋回.握,尽力稳住局面,让温祈砚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纪绾沅看到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温父是不是知道温祈砚投靠她们家了?他这是不仅知道了,甚至还帮着温祈砚打掩护吗?

字里行间似乎是这个意思的。

是的吧?

若不是的话,他怎么会突然让温祈砚好自为之呢?

更何况,这一封书信看起来颇为“咬牙切齿”,字迹“拐弯抹角”之间所用力道之大,简直“力透纸背”。

就好像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最终“磨刀霍霍”写下这封书信。

纪绾沅转头,看着男人俊逸出尘的侧脸,“你做了什么?”

“公爹的书信看起来很生气,他是不是知道你投奔我们纪家了?要把你逐出家谱祠堂,否则怎么会让你好自为之?”

“娘子的口吻听起来很是幸灾乐祸,我被逐出家谱祠堂,你就这么高兴?”

纪绾沅当然不能说她高兴了,她笑着说反话,“我才没有,我自然是为夫君伤心的呀。”

“伤心还笑?”他又捏她的脸。

纪绾沅哼一声,打掉男人的手,立马拉下脸,“你不要动手动脚。”

“就不想听京中发生的事情了吗?”他给怀中人下饵料。

纪绾沅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但她嘴硬,“不想听。”

“好,那我不说了。”

话落,她立马就转过去瞪他。

下一息,她也是气了,脱口而出,“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小叔问。”

小叔两个字方才开口,男人本就清冷的面庞瞬间转为森寒。

纪绾沅在他怀中都察觉到了阴沉,“那个……”

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话没有说完,男人已经开始警告,“纪绾沅,皮痒了是吧?”

大小姐听到这句话,敢怒不敢言。

她倒是想要挺直腰杆跟温祈砚呛,但很害怕他把她就地正法。

因为温祈砚吃起醋来,简直不分场合,不讲道理。

所以她只能低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你,谁知道嘴一快,就讲了……”

小叔两个字,她是不敢说了,只能抿唇尴尬笑得很勉强。

等了一会,他应该是没有恼了,脸色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已经开口告知她温父转变且写这封书信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听罢,纪绾沅怔愣不已。

“你、你居然给婆母下药,不……不是下药,是换药。”

那不是他亲娘吗?

他居然为了纪家,为了她给温夫人下药?温祈砚是装的?这也太豁得出去了。

但就算是装的,怎么把温夫人也搭上了,甚至还盘算那么多,变相逼迫温父保护纪家。

他私下里竟做了这么多,把他父亲也给拉拢过来了。

男人还是在吃味计较,脸色很冷,脱口而出的话却蛮中听的。

“既答应了要保护好你,维护纪家,自然说到做到。”

冷脸为她做事吗?

脸上分明不悦,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倒是叫她内疚起来。

纪绾沅抿了抿唇,“那你…我……我多谢你嘛。”

多谢他为纪家做了那么多。

温父一直都是笑面虎,她始终提防的人,现如今少了温父虎视眈眈不说,温父甚至还帮她爹爹打掩护,这简直是她不敢想的事情。

温父的加入,简直如虎添翼。

父亲在朝堂之上少一个对手,也能宽慰不少,对了,还有她离京的事情呢!林家那边由温父温母去周旋,她也能宽心了。

思及此,纪绾沅是真的感激温祈砚。

她看着他。

男人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和缓,依旧冷冷的,他把看过的信笺收好了,打开手底下人送来的密信。

就在眼皮子底下,纪绾沅也看到了。

温祈砚留在温家的人传信,也是来汇报这件事情的,告知他换药一事暴露,但温父已经稳住。

一一看过,他把信笺烧了。

闹了一场,亲也亲了,吵也吵了,反而冷却下来。

纪绾沅在他怀里许久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她知道,此刻要说点什么才好。

因为温祈砚毕竟都帮她们纪家做了那么多事情。

思来想去,想到他刚才缠着她亲。

既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就给他一点甜头好了。

纪绾沅鼓起勇气,扶着他的肩膀,去亲他。

没想到男人躲开了。

他又一次避开了她的吻,上一次是为什么来着?

暂时想不起来,纪绾沅也没空去想了。

他跟她发难,有点装装的。

居然问她要做什么?

她都亲他了,他居然还在问她要做什么?!

“亲你啊。”知道男人明知故问,纪绾沅还是照实回答。

“为什么亲我?”

纪绾沅,“……”

自然是因为他做的那些有利于纪家的事情了。

可她不能说,直觉告诉她,若是说了,温祈砚一定会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所以她保持沉默。

没想到他却不依不饶,“是因为我帮纪家做了事情,所以你才要主动亲我,对吧。”

纪绾沅可不敢点头。

他看起来比刚刚更生气了。

“纪绾沅。”他叫了她的名字。

“啊?”她眨巴眼。

“今日若换成别的人,钦弟亦或者贺循,又比如你那个哥哥,他三人当中之一的任何一个为纪家做了事情,你也会这样为了答谢贴上去亲他们吗?”

纪绾沅,“?”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她怎么会亲贺循,亲他弟弟又亲她哥哥?”

“会还是不会?”

“肯定是不会的啊!”把她当什么了,她又不是不挑食!随便谁都亲?

见她生气,他脸上的森冷反而溶解了不少。

两人对视无言。

男人倾身,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语调低沉温淡又极尽缱绻,

“纪绾沅……”

“你已悉知我的心意,应该明白你于我心里的位置独一无二,就该清楚,我也想做你心中的无可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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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很明确对她表达, 他想要她的心。

不仅仅是占.据她的.身躯,也要占据她的心,占满她的心。

独占她这个人。

数不清第几次, 温祈砚提到他对她的情意, 要求她的回馈。

纪绾沅心下微慌,若没有得知他为纪家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大可以装聋作哑,他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 甚至扯开话茬,但眼下温祈砚居然都提了, 她如此做恐怕不太好。

所以,她脑中飞速转着,心也有些许慌,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走神腹诽, 他也太直接了吧……

比她之前追逐他的时候都要直接。她之前有温祈砚这么肆无忌惮吗?

男人的额头还在抵着她,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同处在马车之内,明明也没有直接贴着他的心口,可她就是感觉到他的心跳。

一下下.强有力.震.着她, 震得她心口也跟着紧张起来。

纪绾沅手腕抵着他的胸膛, 蜷缩在其中,犹豫磕绊许久, 她还是选择了逃避,眼神开始躲闪。

可他不允许,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 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感受他汹涌如瀚海般深不可测的情意。

“纪绾沅……”

好喜欢纪绾沅。

她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如此心动, 久久不能自抑,越来越无法自拔。

他爱她的同时,也恨她。

恨她装聋作哑不回应,恨她不爱他,任由情欲折磨着他,她袖手旁观欣赏他的丑态百出。

她跟他亲吻的时候不专心,甚至还会对着旁人笑。

意识到他对她的喜欢再无法根除,便开始放纵自己沉溺,眼下越沉越深,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还会溺到什么地方去?

爱上纪绾沅,他再也难以翻身了。

明明清楚这样很不好,但理智被蚕食得所剩无几。

他也想做一个不计回报的人,为她付出,却不奢求她的回赠,但他做不到。

贪心贪成这样,纪绾沅只会越来越不爱他。

那股窒溺的委屈又泛上来了,竟然叫他的眼睛开始泛酸涩气。

纪绾沅的瞳眸在一瞬间瞪大,她怎么感觉……?

温祈砚要哭了一样?

看错了吧?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而泪光闪烁吗?”

为了求证,她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着瞧着,他突然挪开了视线不说,甚至还伸手往下罩住了她的眼睛。

纪绾沅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了。

她立马挣扎去掰温祈砚的手,互相挣扎了一会,的确是掰开了。

但男人的神色已然恢复正常的冷淡,再瞧不见任何起伏,就好像适才她看到的景象,不过都是错觉而已。

此话茬戛然而止,纪绾沅答不上来,温祈砚也没有继续追问。

马车之内的银丝炭依旧烧着,她依旧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在看幽州的舆图,处理京城送来的卷宗。

男人的侧颜俊美禁欲,她看着他略微失神,“……”

京城的时日很不太平。

尤其是温家。

林家人上门上得频繁,温夫人的病好了之后,这日,林夫人又带着林念曦前来庆贺。

林念曦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符,说她沐浴斋戒去庙里求的。

温夫人坐在花厅里,放下茶盏,接过她送来的平安符,摩挲着装有平安符的荷包面,绣工做得十分精巧,栩栩如生。

林夫人说这是林念曦亲自做的,荷包可以打开。

正说着,温夫人已经打开了。

但真是一个平安符,里面还放了一些中药,譬如忍冬花,丁香,肉桂等物,能将平安符压实,又能散发香味,使得荷包.鼓.胀,显出圆润好看。

“其实不必要这样费心思的。”温夫人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不曾得知林家真正的目的,她一定感动得不行,偏偏是知道了,真是不想接,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嘛。

今日这平安符也送了,想必林家要提去纪家的事情了,前些时日倒没讲什么,应当是怕她起疑问。

不等林家母女开口,温夫人打算先发制人,她道,“念曦年岁也不小了,可曾相看人家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念曦的脸色凝滞了,就连林夫人也止不住顿了一下。

两人没想到温夫人接了平安符之后,居然会提起林念曦的婚事。

难道是要给她说……与温祈砚的姻缘吗?

但纪绾沅和温祈砚的婚事在此横着,没有任何要和离的风声传出,纪绾沅好端端在纪家养着胎,看着温夫人的样子也不太像是要提这个。

所以她为何突然那么说啊?

林念曦紧张的同时,心中浮现起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尴尬笑着,“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林夫人在桌下拍了拍林念曦的手,暗中示意她稳住,不要乱了阵脚。

“难不成夫人要给我这姑娘做媒?”林夫人打着太极,试探温夫人的话里意味。

温夫人笑了一下,“念曦漂亮温柔,知书达理,依着我看,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配得上她的儿郎。”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林夫人一时之间直接辨不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顿了一会,林夫人干脆把温祈砚给拉出来,“咱们京城第一公子就在温家,由夫人生养的,难怪其余的人你都看不上,这也正常了。”

温夫人笑,端起花茶喝了一口。

没想到温夫人居然不接话了,林夫人只能在心里默默打鼓。

察觉到不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被放大,林念曦险些就要挂不住脸,林夫人使了一个眼神给她,让她吃糕点,别在这关头乱阵脚,被抓住把柄,坏了林家的事情。

姜到底是老的辣,感受到温夫人有可能不提结亲的事情,林夫人率先掐断了话茬,避免事态不利,“她的婚事还不急呢。”

“至少要等她兄长娶亲了,她再嫁吧,总不能越过长幼秩序。”

话音刚落,林念曦连忙叫了一声母亲。

对上林念曦的眼神,林夫人瞬间反应过来,她这话说得不对,温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可是最先嫁出去的,她嫁了一年多,温祈砚方才娶妻,而温云钦至今没有娶。

她说长幼秩序,可不是在闲话温家?

林夫人难得磕绊,竟然不知道怎么周全了,林念曦站起来给温夫人添了茶水。

温夫人收起平安符,“你是客人,不必做这些事情。”

客人……

虽说是客人,但在温夫人病中,她之前可是跟着温青菱一起时不时帮着照顾的,那时候温夫人怎么不说她是客人?

林夫人忙转移话茬,“曦儿,你前几日去寺庙,不是也给少夫人求了一枚平安扣?怎么不拿出来?”

少夫人,纪绾沅。

林家的目的来了,温夫人在心中冷笑道果然。

听了林夫人的话,林念曦从手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平安扣。

“因为少夫人身怀有孕,不能用香,这枚平安扣是我向寺庙主持特意求来的,想要送给少夫人。”

温夫人说,“你二人历来没什么交情,难得你如此费心,其实不必这样的,纪绾沅她……”

温夫人故意欲言又止,但其中意思林夫人和林念曦怎么会不明白呢?

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时常针锋相对,你送给她,她未必会要。

那位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儿,刚嫁进来的时候还装了一段时间,后面暴露本性,说两句就跑回娘家去,惹都惹不起。

想到林家人要耍的花招,温夫人拿了平安扣来看,伸手摩挲着扣结,嘴上夸平安扣系得精巧,心里忍不住在想,这平安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会不会被人下药了。

“许久不见少夫人,也不知她何时回来啊?”林夫人拐弯抹角试探着温夫人。

她还以为温夫人会给个确切的答案,又或者道她会上纪家门去,唯独没想到温夫人会说不知道。

“她如今月份大了,在什么地方住得舒坦就随她吧,这平安扣我便替她谢过收下了,过些时日叫人伴着补品一道送去纪家。”

温夫人的话说得林家母女两人接不上来。

林念曦有些干着急,林夫人心里也急,这都耽误多久了?错过这次的机会,可不好跟温家的人提了。

她试探着问温夫人,“少夫人回娘家也许久了,不接回温家了吗?”

温夫人让人收好平安扣,看向林夫人。

许是因为温夫人的眼神太过于直白,林夫人有些心虚,她增添解释道,“毕竟嫁过来了嘛,总是在娘家呆着,外人恐怕讲温家的闲话啊,咱们两家交好,我总是为温家考虑的。”

温夫人心里冷笑,面上却叹气,“也只有你能够理解我的苦楚了。”

“我也想啊,但是纪绾沅的身份尊贵,她父亲又是丞相大人,就连我家老爷都越不过她父亲,纪绾沅不肯回来,我这个做婆母的哪里好将她强行带回来啊?”

“唉。”温夫人越说脸色越不好看。

她接着道,“先前发生一件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如今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往外讲。”

林夫人点头道她不会往外说,“到底什么事情啊?”

“先前家里的一个婆子老眼昏花,看到一个女子长得肖似她,误以为是她,在外跟男人说话,回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我只是去问了她一句,还没说什么呢,谁知道她当场就跟我甩脸,说我这个做婆母的不相信她,甚至跟祈砚告状,居然说我训斥她,让他休了她?!”

林夫人听得震惊,她看向林念曦,可她一脸蹙眉,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然后呢?”林夫人还以为温夫人说谎,可看着温夫人满脸一言难尽的样子,仿佛深受其害。

“然后她就跑回娘家了!去跟她爹娘告状。”

林夫人啧了一声,“这纪大小姐的性子真是够嚣张呛人的。”

温夫人顺着她的话,“可不是嘛,这件事情还没完呢,祈砚去纪家接她,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林夫人听得入迷,几乎忘了正事。

“纪丞相为了给他的掌上明珠出气,不分青红皂白抽了祈砚十几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的,满身满背都是血,我和他爹一句话都不敢说,谁让纪家势力大呢。”

“祈砚居然被纪丞相打了?”林夫人说没听到风声啊?

“这等家丑怎么好往外讲,咱们两家交情不错,我今天才跟你说了。”温夫人再三叮嘱,可千万不能往外说。

“唉,摊上这样的少夫人,祈砚也是受罪了。”林夫人意有所指。

温夫人嘴上附和,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从前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替他委屈,觉得他受罪,现在嘛……

哪里是受罪,他爱纪家女,爱得要命,整个温家都赔进去给她当“嫁妆”,让她“玩”,打十几鞭子算什么?

温夫人真的头疼,脸上的痛苦不是装的,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看温夫人如此难受,已经开始扶着头了,林夫人斟酌着要不要接着往下说,她这边没有做好决断。

林念曦却已经沉不住气开口,“她一个做媳妇的,在婆家怎么能够这般跋扈?长此以往下去,那可怎么得了啊?”

“曦儿!”林夫人呵斥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这些?”

温夫人道,“罢了罢了,丞相府家大业大,惹不起,随她去吧,我还是保重身子要紧,眼不见心不烦。”

旋即话锋一转,“念曦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时日我病着,你跑前跑后不说,甚至去给我求了平安符。”

“我便也就多一句嘴,你兄长的事情暂且不提,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这世道,姑娘家跟男儿比,总是吃亏的,别怪我多嘴,早点相看人家吧。”

温夫人又跟林夫人道,“近来我有了精神,也可以帮忙相看相看,念曦真要出嫁了,我必然给她备办一份嫁妆!”

此话一出,林念曦脸上的笑意直接僵住了,后面几乎没怎么说话。

林夫人怕她绷不住坏了家里的事情,找了个借口,带着人离开了。

果然,一出温家,上了马车,她便开始追问温夫人是什么意思?又开始哭了。

林夫人头疼得很,边安抚着她边揣测着温夫人的意思。

“……”

人走之后,旁边的老妈妈问,这平安扣要不要随着补品送到纪家去?

温夫人摇头,“不必,直接烧了吧。”也不用找人来看了。

林家跟纪家关系本来就不好,先前纪绾沅和林念曦为了温祈砚可没少闹出嫌隙,纪绾沅正在孕中,还是别叫这些碍眼的人或事往她眼皮底下凑了。

更何况,她就算是不计较,纪夫人看到了肯定又要怪她这个婆母不会做人。

“那夫人的这个平安符呢?”

温夫人想了想,“留着吧。”

林念曦在马车内哭了一路,到家依然哭个不停,林夫人哄了许久不见好,派人去请林大人,林大人没回来,人却带回来不好的消息,说是林家摊上了官司。

林夫人大惊失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说,有人弹劾林家旁系强抢民女,而林大人为之包庇,已经送到监察司去了。

消息传回来的第三日,林父才回来,眉头紧皱,不必问,看他的样子都知道惹了一脸官司。

林夫人问他到底怎么了?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林父捏着眉心,“有些难。”

林家四房的儿子特别好色,之前看上一个有夫之妇,贿赂对方的男人也没用,他直接把人给抢了。

由于对方是平民百姓,案子投到官府被压了下去,谁知道居然被人给翻上来了,连着林父都惹了一身.骚。

林夫人说林斯年在大理寺任职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下?

话还没说完呢,林父打断,“斯年也被人弹劾了。”

“什么?!”林夫人眼下是真的慌了,“这关斯年什么事情啊?”

“递交案子的人说,斯年包庇四房,要让他停职呢!”

林夫人眼睛都瞪大了,“斯年跟四房从无往来,凭什么让他停职,绝对是有人借题发挥,小题大做!”

“斯年受到牵连,不止因为这个。”

林夫人让他快说,还因为什么?

“因为斯年手下的贺循,不知夫人对此人可有印象?”

林夫人当然有印象了,这不是纪丞相给纪绾沅挑的赘婿吗?

科考的成绩不错,爬到了大理寺,在林斯年的手底下任职,但两人有的交情,都是官场上的交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额外的往来呢?

“弹劾的人说,斯年跟他关系亲密,需要彻查。”

“陛下信了?”林夫人说荒谬,“我们林家跟纪家可从来水火不相容。”

“我也是这样说啊。”林大人叹气,“可文臣言官的口舌你也不是不知道,还说谁清楚呢,保不齐就是我们两家往来遮掩的幌子罢了。”

林父捏着眉心坐下,“陛下多疑,国库虚空,咱们家只怕要破财消灾了。”

若是一点小钱倒没什么,可问题是,陛下现在是要大钱!

“咱们家还在帮陛下办事,他就这样信不过?”

“帝王心术啊…”林父摆手,“纪家的事情先放一放。”家里都火烧眉毛了,纪绾沅的身孕还不到七个月,得分一分轻重缓急。

林夫人问,“到底是谁要害咱们林家?”

林大人却道一时查不清楚,还要捋捋。

家中出事,林父烦恼头疼,林念曦在旁边也不敢多言了,害怕触林父的霉头。

另外一边,温父也是在三日后归家,温夫人刚跟他说林家母女上门搞的那些幺蛾子,又道林家出事,这几日都没有上门来烦了。

“总算是得了一点清静。”整日装模作样真是够累的。

温父笑,先问了温夫人的身子骨保养得如何,随后又屏退了周围的人,跟她道林家的事情,都是他找人弄的。

“这件事情很棘手又牵扯到纪家,夫人且放心吧,林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上温家门来了。”

“老爷,是你做的?”温夫人愣住。

“是啊。”温父承认。

“一直回绝搪塞也不是个法子,得给林家找点事情做。”

皇帝现在很缺钱,就算是他的亲信,他也照“宰”不误。

此法虽然有效,但温夫人担心会不会不太好?

“他林家的人表面与我们交好,背地里却谋害温家子嗣,对付这样的人,就得以牙还牙。”

温夫人听罢,觉得倒是这个理。

“林家会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不会。”温父让她放心,“这件事情就算是往里查,只会是方家做的。”

“老爷你嫁祸给了方家?”

“嗯。”温父笑着道,“说出来夫人可能不相信,林家这些年明哲保身,很多事情我也查不出来,是林斯年主动把他们家四房的把柄,交到了我的手上。”

“林斯年?”温夫人是真的震惊了。

“这不是坑爹且坑他自己吗?”林斯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父却道,“御史台的事情多如牛毛,否则我怎么有空查到这个呢,毕竟是积年的案子了。”当时都没送到御史台,递到有司衙门就被人给压了下来。

“我猜测林斯年这样做,应当是祈砚那边给他通了气吧。”

温夫人猜测,“碍于两人的交情?”

温祈砚看重纪家女,若是林家谋害了纪绾沅,不管林斯年有没有参与,这梁子都是要结下了,林斯年此举,是弃车保帅。

温父点头,“应该跟纪家也有点关系。”

“有什么关系?”温夫人都快要被绕晕了。

温父意味深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不只是咱们儿子想做纪家女婿。”

“啊?”温夫人懵了,“林斯年喜欢纪绾沅?”

真要是这样,可不得了了。

“不是。”见她想歪,温父连忙解释,“是纪家的那个表小姐娄卿如。”

“林家大公子对她有点意思。”

温母怔住,没记错的话,那姑娘不是嫁人还生子了?

“……?”

经过几日的赶路,总算是绕过翼州,抵达幽州了。

幽州比翼州还要冷,纪绾沅几乎裹成了粽子。

快要抵达城门时,她悄悄透过车帘往外看,意外瞧见坐于马上,前来迎接的俊美男人。

太久没见自家人了,她好兴奋。

扯着温祈砚的手腕,往那边指去,“看,是我哥哥,他带人来城门口接我啦!”

清冷男子只淡漠瞥过去,随后视线回转,瞧着她浮现于小脸之上的明媚笑意,真是笑得碍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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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忍了许久, 他还是没由来嗤嘲了一句,“这么高兴?”

可能因为深知他的本性,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 连忙道, “也……也没有那么高兴啦。”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盯得她略微心虚, 不自觉攥紧了斗篷边沿。

“纪绾沅。”男人皮笑肉不笑,眸色极冷, “说这句话的时候,把你脸上的笑意收一收,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纪绾沅,“……”

就连她见到哥哥,高兴笑笑都不行了, 狗男人的心眼只有芝麻粒大小。

想到他的嘴巴虽然不讨喜, 但一直实实在在为纪家做事,还“解决”了温父,纪绾沅便容忍了一下他, 随便他阴阳怪气吧。

反正他喜欢吃味, 她也管不了,她还能控制温祈砚的思绪情绪, 不许他这样不准他那样吗?

所以,她转了过去,继续往外看着, 瞧着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马上俊美男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没有看错,的确是哥哥。

总算要见到哥哥了。

跟纪绾沅一样, 虽然远处女郎掀开马车帘子的动作很细微,很窄小,但他依然还是瞧见了她。

数月不见的妹妹,她明媚如旧,笑得眉眼弯弯,叫人瞧了心中愉悦,唇角的弧度都跟着她不自觉上扬。

非要说出什么不好,便是在她旁边的男人十分的碍眼。

察觉到纪凌越不善的目光,温祈砚丝毫不惧,掀起眼皮回望过去。

两人视线远远交汇,其中矛盾往来激烈,便是无声静默,纪绾沅也还是察觉到了猫腻。

她先是往温祈砚这边瞧了一眼,“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哥哥。”

他用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答非所问,把她给堵了回来,“你喜欢我妹妹?”

温青菱?

那可是有够讨厌的。

纪绾沅立马会意。

他不喜欢她哥哥,就像她不喜欢他妹妹。

“我哥哥又没招你。”她嘀嘀咕咕。

她厌恶温青菱完全是因为对方总是帮着林念曦呛她,怎么能一样?

“我一定要喜欢舅兄?”

一个觊觎她的人,他能喜欢得上?

若非纪家的缘故,他恨不得将纪凌越弄死。

她真是把他想得太宽宏大度了。

“我可没有这样说!”纪绾沅知道他这醋没有个一点时日是无法消融的,立马表态陈情。

温祈砚冷笑不答,明显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但没有拆穿而已。

几句话的功夫,疾驰的马车已经停到了城门口。

由于朝廷的人并没有彻底铲除干净,在人前还是要装模作样,纪绾沅没有跳向前面,无比欣然跟纪凌越打招呼,规规矩矩裹着斗篷站在温祈砚旁边。

“中丞大人。”

纪凌越先是看了纪绾沅一眼,窥见她厚重肥硕的斗篷和衣裳,还没看多久,温祈砚便已经往前一站,直接将她挡住了,迎上纪凌越的视线,

“纪少主。”他叫他。

温云钦瞧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跟纪凌越对视。

再往旁边一挪,站旁边的贺循早已预料到了,他似乎还在看好戏。

幽州的太守点头哈腰,尊请几人进城,接风洗尘。

入了太守府,纪绾沅就跟温祈砚分开了。

因为大人们议事,她一个“伺候”的人不能够旁听。

当时她留在外面,温祈砚瞧了她一眼,似乎让她别乱跑,她回看了过去。

议事的门扉关上之后,就有人过来请她离开。

她看出这人是纪凌越常用的随从,想了想,便跟他走了。

绕过垂花门,拐入游廊,过莲池,她被带到了一处宅院。

“大小姐,您这一路受苦了,属下奉大公子的命令带您新地方,梳洗沐浴。”

对方的安排,纪绾沅没有任何的异议。

她早就不想穿身上灰扑扑的衣裳了,虽然很柔软舒服,但丑呀。

在离开之时她小小表达了一下担忧,纪凌越的随从让她不必慌张,幽州地界很安全,她的身份不会暴露。

“那就好。”可别给哥哥,给纪家惹事了。

纪绾沅入了内院,早有等候的小丫鬟和婆子们伺候她梳洗沐浴。

贴身照顾她的小丫鬟胖得可爱,看起来很讨喜,她说她的名字就叫喜儿。

纪绾沅笑着说,“真的很应景。”

“奴婢多谢大小姐夸奖,大小姐生得好看,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也会无比漂亮的。”

纪绾沅哼哼一声挑眉,她的孩儿自然俊逸啦,她在话本里早就见过了,只是…只是没有亲眼见到他长大。

已经过六个月了,没多久,他便要出生。

希望她和麟儿都会平平安安,纪绾沅在心中默默道。

沐浴之后,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用了一些东西,她原本在等信,可等着等着实在是太困,倒头歇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至深夜,她睁开眼睛发觉床榻边沿有抹宽阔窄腰的背影。

迷迷糊糊之间,纪绾沅还以为是温祈砚,因为这一路上,她睁开眼看到的人都是他,他永远守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

她下意识就要靠近去,可闻到男人身上的檀香味,纪绾沅瞬间睁眼,不对!

这不是温祈砚身上的清冽气息,他不用檀香,心中警铃大作,刚要瑟缩着后退,内室的烛火忽然被点燃了,且对方转了过来。

“哥哥?”看清对方面庞的一瞬间,纪绾沅心里的恐慌渐渐散了下去。

但也没有彻底散尽,总有一些漂浮横陈于心间。

她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哥、哥哥,你怎么在这?”

纪凌越看着她睡眼惺忪,从警惕到松懈,漂亮的五官表达着她的嗔怒喜悦,如此鲜活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看着她,慢慢勾唇,“沅儿有想哥哥吗?”

纪绾沅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目光过于深邃,跟在京城时看她不太一样,但她暂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只认为是许久不见了,纪凌越这样看着她,皆因为思念。

“想啊!哥哥离京都多久了!”她佯装生气的抱怨,说他不给她递信,也不派人给她送东西,是不是在幽州认了别的妹妹?

纪凌越听着她的话笑,“哥哥是想要给沅儿写信的,但因为幽州事务繁忙,所以不得已耽误了。”

实际上,他是担心被纪丞相发觉。

先前,父亲察觉到他的心意,明里暗里警告过他了。

“真的没有别的妹妹吗?”纪绾沅抱臂哼的一声别过脸,余光却扫了过来。

纪凌越没有刻意收敛眼神看着她的侧颜,小小的面庞笼罩在烛火之下,整个人长发披散,她起身坐在床榻之上,尤其的可爱温婉。

就好像是等着夫君回家的小女郎。

又乖又俏丽,她在跟他撒娇,美得有些许不真实。

纪凌越不自觉朝着她靠近,伸手想要碰一碰她的侧脸。

纪绾沅余光扫到他的动作,还以为纪凌越要捏她的脸,可刚拍开他的手,一句不准碰还没说呢,便对上男人无比深邃的眼眸。

纪绾沅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里已经收到了惊吓。

等……等等?

哥哥怎么这样看着她?就好像往日里,温祈砚看着她一样。

温祈砚看着她是因为爱,哥哥这样看着她做什么?

也是因为爱吗?

兄妹之间的爱的有关眼神,怎么能跟男女之间滋生的爱的眼神是一样的呢?

她吓了一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持,在她眨巴眼,定睛再看的那会,纪凌越已经隐藏好了情绪。

纪绾沅没有再看到他流露出来的情意,只以为是她睡醒眼花了,因为想到了温祈砚,所以才会觉得她哥哥看过来的眼神怪怪的。

这时候,外面忽闻落雨声。

纪绾沅朝外看去,窗桕下面搁了琉璃灯,灯光照耀之下,能够看到飘落的雨,好.大.好猛烈。

见她怔愣看着忽然而至的雨出神,纪凌越轻声道,“我刚来幽州的时候也被这里的雨吓到过。”

“吓到?”纪绾沅转过来,“哥哥会被雨吓到吗?”

“因为幽州的雨时常下得没有征兆。”纪凌越道上一息晴空万里,下一瞬倾盆而至,叫人措不及防,他被淋过许多次。

纪绾沅蹙眉,“跟着哥哥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叫你淋雨?”

纪凌越听着她说话,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沅儿来这边,哥哥会保护好你,不叫你受风吹雨打。”

纪绾沅看着男人,“好啊。”

又想说,其实她这一路上也没有受到什么风吹雨打,温祈砚很照顾她,他甚至比翡翠还要细致。

非要说什么不好,就是特别喜欢呛人,好爱吃味,一言不合就吃味,哄都哄不好。

此刻要是让他知道,她哥哥夜半来探望她,肯定又要打翻醋坛子阴阳怪气了。

等等,她怎么又想到温祈砚了?

不对,温祈砚呢?

“哥哥,温祈砚他们呢?”纪绾沅问话期间,松散的长发往前黏连,纪凌越伸手帮她拂却。

听到她的问话,男人没有收回来的手顿在她的耳畔。

纪绾沅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对劲,是过了一会,她才察觉到纪凌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怎么了,哥哥?”

难道是因为听着雨声,想到之前被雨淋成落汤鸡了吗?

见他不接话,她刚要抬手到他的面前晃一晃,可没想到纪凌越顿在她耳畔的手,转而抚摸上她的面颊。

感受到男人的触碰,她莫名觉得忐忑和不舒服。

分明在京城的时候,她跟纪凌越也很亲近,但这一次,是因为碰了脸吗?

不,是因为哥哥看着她的眼神好奇怪。

幽幽当中泛着暗,叫她觉得不对。

她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哥哥?

摩挲凝视着她面颊的纪凌越答非所问,“沅儿这一路上跟温祈砚都很亲近?”

他问的这是什么话?

她跟在温祈砚身边,以伺候名义隐蔽,自然要亲近啦,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怎么能不亲近?说到这个,当时在客栈里,温祈砚跟她……

思及此,纪绾沅的小脸忍不住红了。

但她有莫名的预感,此刻若是说了,她的哥哥会生气。

至于为什么要生气,是担心温祈砚欺负她么?

她总觉得不是,又觉得不是,不太对劲,脑子没有想明白,心里却知道两人此刻的距离真的太近了。

夜深人静,兄妹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哥哥的手摸着她的侧脸,眼神专注盯着她,太不对了。

不等纪绾沅转脸躲避,腹中的孩子突然动弹,踢了她一下,打破了僵局。

她低头的瞬间,错开了男人的触碰。

纪绾沅低头,手掌放到了小腹之上,可腹中的孩子没有如常般动了一下就安静下来,今日的麟儿尤其躁动,一直踢着她。

纪绾沅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高兴,即便她的嘴上说着麟儿不乖,让他不要闹了,但低下去的精致眉眼却泛着无尽的温婉。

这种温婉跟刚刚他看到的温婉不太一样,与她为人母,为人妻的身份有关,与……另一个男人有关。

纪凌越看着她隆起的小腹,他想到孕育这个孩子的过程,男女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导致孩子的形成。

心中的嫉妒腾升而起,目光逐渐锋利。

盯得纪绾沅都有所察觉了,腹中的麟儿渐渐安静下来,她脸上的笑意加深,“麟儿好乖啊。”

可抬头却撞入眼前男人锋利极深的眸色。

“哥哥?”

纪绾沅下意识扯过被褥盖住她的小腹,浑身在无形当中竖起了防备。

这才分开多久,她居然为了温祈砚防备他了?

即便极大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是温祈砚的骨肉。

压抑许久的情绪从黑暗中翻涌上来,他想到在京城刚得知她身怀有孕的那一日,久久的失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妹妹或许有可能已经看出了他隐藏的破绽,纪凌越才找回他的声音。

“沅儿很喜欢这个孩子?”他问。

因为纪凌越的眼神不善,纪绾沅身上的防备不散,她良久方才抿出一抹笑,“喜欢啊。”

“这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喜欢。”

虽然孩子来得很意外,但是她的骨肉,她滋养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哥哥……不喜欢吗?”纪绾沅试探着纪凌越的意思。

纪凌越低眉掩下情绪笑,“哥哥的确不喜欢。”

纪绾沅不仅是身体防备,就连心里都开始防备了。

就算是她朝夕相对十几年的哥哥,不喜欢她的麟儿,也要提防。

“为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沅儿的孩子哥哥自然喜欢,哥哥不喜欢的是孩子的父亲。”他说的是温祈砚。

纪绾沅眨巴眼,顿了一会,她淡淡哦一声。

纪凌越看着她,“怎么?沅儿又重新喜欢上孩子的父亲了吗?”

她犹豫了一会,扬高声音,“没、没有!”

“哥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兄妹两人之间的争执,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一些。

“你不喜欢温祈砚?”纪凌越问。

纪绾沅这一次还是犹豫,但比刚才要犹豫得短暂了一些。

“对,我并不喜欢温祈砚。”

纪凌越说那就好,“哥哥不希望你喜欢他。”

纪绾沅蹙眉,“为何?”

“因为他是我们纪家的敌人。”

“可现在爹爹很信重他。”温祈砚投靠纪家的事情,爹爹没有告诉哥哥吗?哥哥似乎还认为温祈砚是皇帝那边的人。

“是吗?”

纪绾沅点头,“是。”

“温祈砚狡猾,他使用了诡计,让父亲相信他,看中他,但他就是一条毒蛇,一定会在悄无声息之间反咬我们纪家一口,沅儿,你要小心他,提防他。”

其实不必要纪凌越提醒,她也一直都是防备温祈砚的。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她又想到了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委屈到要哭的眼神。

真的是她的错觉吗?

她不知道。

总之,这一刻,忽然想要见到温祈砚。

“哥哥,你……你把温祈砚和温云钦还有贺循安排到什么地方了?我还是在太守府上吗?”

她左右看着。

纪凌越看出她的躁动,看穿她想要离开的意图。

“自然是将这三人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纪凌越意味深长。

纪绾沅却一头雾水,“什么啊?”

“如果我告诉沅儿,温祈砚死了……”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眼前女郎的反应。

果然,他看到了她的震惊还有呆愣,仿佛不可置信,又觉得荒谬,“你、你杀了温祈砚?”

“是啊。”纪凌越说。

“不可能!”她居然拔高声音反驳。

温祈砚可是话本里的主要人物,皇帝的心腹,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更何况,他精得像是一个老狐狸,温父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他怎么会死?

“温家子在沅儿的心里似乎非常厉害。”

纪凌越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转过去,看着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又受到风吹,直接打湿了窗台,他脸上的神情无比阴郁,沉闷过这场雨。

背过身,男人的身影被烛火照映得无比颀长。

纪绾沅看着眼前的兄长,感觉他似乎沉默了不少,他变了,变得有些深不可测,有些陌生。

不像是从前了。

到底是哥哥变了,还是她变了,反正就是有点变了。

“我…”她把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补全,“我这次是跟着温祈砚出来的,如果骤然离开他的身边,只怕要被朝廷的人发觉,哥哥还是把我给我送回去吧。”

“我跟在温祈砚的身边,朝廷的人才不会起疑,现在很多双眼睛都盯着纪家,可不能出差错啊。”

良久之后,男人才转过身来,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郎,他放在心里的妹妹。

“是想见他,还是担心朝廷的人会发现。”

纪绾沅眨巴眼,“担心朝廷的人会发现。”

她……她才不想见温祈砚。

好吧,的确是有些许想见,他伺候了她那么久,一直照顾她,突然换人,她不太适应。

就像是刚刚离开京城那样,没有了翡翠,她很不适应,会想念翡翠。

“妹妹在说谎,哥哥看出来了。”这一次,纪凌越戳破了她的谎言。

“你想见温祈砚。”

纪绾沅很不喜欢男人戳破她内心的方法,她觉得自己在被冒犯。

即便对方是她的哥哥,但他在今天晚上有很多言行举止都超过了兄妹之间的边界。

她不喜欢,所以反抗,“你在质问我吗?”

感受到眼前人的大小姐脾气泛了上来,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要闹了。

两人才见面,她对温祈砚的信赖和依赖还存在,需要一点时日才能够消磨,纪凌越清楚,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跟她闹。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这一次,不会有人打扰他和妹妹相处。

所以,他退让了,“没有,哥哥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又被温祈砚骗,所以多问了几句,沅儿不要生气,都是哥哥的错。”

男人的俊脸重新挂上笑意,坐到床塌边沿,

“别害怕,沅儿好生修养,朝廷的人虽然还在,但幽州已经成为我们纪家的地界,你不用担心那些皇帝的走狗对你造成威胁。”

“在幽州,哥哥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纪绾沅在这个时候想到温祈砚跟她说的有关于眼前男人的身份。

“哥哥,你是乌桓的少主?”她问。

纪凌越一顿,“沅儿知道了。”

想问是不是温祈砚告诉她的?但这个男人实在是碍眼,还是别提了。

“对。”纪绾沅说她是在过来的路上得知的。

“哥哥是乌桓的少主,但也是你的哥哥。”他道。

纪绾沅抿唇,“你会…跟朝廷开战吗?”

“沅儿怎么开始担心朝廷事了?”他说她应该好生养胎。

“因为父亲要谋反,我肯定是担心的。”

父亲把温祈砚派下来,是帮哥哥的忙,还是要监督他?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知道的事情少,能够帮上的忙更少,能不担心吗?

“哥哥你的身份也很……危险。”她用了这样的词。

想要把朝廷传给温祈砚要求杀掉他的密信说出来。

但不知为何,她犹豫了。

纪凌越却说,“哥哥的确危险,但温祈砚更危险。”

“所以,他要死。”

纪绾沅蹙眉,“哥哥你要杀他?”

“对。”纪凌越道,“他的存在不管是对于朝廷还是纪家,亦或者乌桓都是一个变数。”

对待变数,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其产生变化之前,将其彻底扼杀。

纪绾沅脱口而出道,“你不能杀他。”——

作者有话说:来啦,这章依然随机掉落50小红包,我现在去随机掉落前两章哒!祝大家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