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还是你昨日夜里梦到他了?”纪凌越似笑非笑。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心里一咯噔, 面上尽量维持着平静。
可千万不能够让哥哥看出破绽,否则功亏一篑,坏了计划。
“他真的没有来吗?”纪凌越说话的时候, 目光盯着她的唇瓣。
纪绾沅心中越发慌了, 昨日夜里,她跟温祈砚亲了许久, 虽然夜半她起来偷偷摸摸用了药膏,但也不知道此刻有没有完全消肿。
正思忖着, 纪绾沅下意识舔.舐,抿了一下她自己的唇瓣。
即便是没有亲眼得见, 她也清楚,没有完全消肿。
都怪温祈砚,他也太没有克制了,把她当成白菜一样地啃噬。
她绝对不能够承认, 还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眼前男人目不转睛的凝盯当中,纪绾沅状似疑惑摸了摸她自己的唇瓣,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看不出来吧?就算是看出来了, 她也不能被他戳破。
纪凌越许久不语, 他忽而倾身靠近。
纪绾沅下意识要后退,可她就在床榻之上, 这么点大的地方,再宽敞也没用,她能够跑到什么地方去。
“你我是兄妹。”她告诫纪凌越不能再过来了。
她就算是要下床塌, 也得越过纪凌越,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堵在那地方。
恐怕一靠近, 就会被他给抓过去,因为纪凌越凝盯着她的视线未曾有过挪动,且侵.略.性十足,简直危险。
“沅儿以前总是缠着哥哥,现在大了,反倒是念起伦理纲常?”他说他不喜欢她一直跟他避嫌,希望她跟他如同以前一般亲近。
纪绾沅攥紧了被褥,“就算是不喜欢,也无法改变…”
她欲言又止,但又坚定甩下一句,“你我年岁大了,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我们之间的确应该避嫌才是。”
男人没有接话,他呵笑一声,越发倾身过来,旁边伺候的喜儿等小丫鬟们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纪绾沅在男人伸手,彻底触碰上她的一瞬间开始了剧烈的反抗。
可她的力气动作再怎么大,也根本没有办法与纪凌越抗衡。
他一手隔着被褥按上她的手腕,将她预备起身的动作给按压了下去,另外一只手掌住她的面颊。
纪绾沅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男人的身躯笼罩着她,就连呼吸都悉数.喷.洒到了她的脸上。
陌生又炙热。
重要的是,掌住她半边脸的大手,掌心炙热,控制欲极强,那种后怕从她的脸上蔓延到各处,就连她的脊背都有些发颤。
纪绾沅心慌,腹部开始动了。
但她此刻哪里敢去安抚,纪凌越对她腹中孩子的不喜,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此刻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满是冰冷。
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了?
纪绾沅一动不敢动,手指在被褥之下不自觉绞动,心里正在无形安抚腹中的胎儿。
应当是有些许效果的,他没有再闹了。
但是……
纪凌越的指腹开始动作了,他摩挲着她的面颊,感受着女郎面颊的嫩滑,看见她眼底的颤意,既觉得心痛又兴奋。
男人的指腹最终落到了她的唇瓣之上。
他重重摩碾过她的唇瓣,直接将她弄得很痛。
乍见她的蹙眉,他眼底的兴奋越甚。
纪绾沅下意识呼痛,她的面颊开始挣扎,可他还在掌控着她,力道一点点加重,纪绾沅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男人越发逼近,近在咫尺了,眼看着男人的吻就要落下,纪绾沅猛然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剧烈的痛意袭来,纪凌越退闪了一下,纪绾沅抓住了空隙,瞬间逃离他的掌控,与此同时,她抬手就给了纪凌越一个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将两人之间的氛围打得凝滞。
纪绾沅又慌又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她用的力气很大,直接把纪凌越的面颊给打得偏了过去,俊脸瞬间浮现出巴掌印,就连她自己的掌心都在发麻,发痛。
在外面伺候的小丫鬟们,听到声响,无一不在战战兢兢。
纪绾沅很恼怒,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纪凌越回过神之后,他转过来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如此的明显,横成在他的脸上,甚至有些许吓人。
纪绾沅看了都吓一跳,她居然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吗?
愤怒过后,便是无尽的慌怕,纪绾沅开始甩锅了,“是、是你先对我动手!”
纪凌越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感受到了肿胀的巴掌印,“妹妹下手真是很重,你把哥哥当成仇人了吗?”
“是你先要轻薄我!”她从旁边扯了被褥,盖住她自己的身体,也挡在两人的中间。
“哥哥亲近你,怎么能算是轻薄?”
纪绾沅此刻非常恼怒,但也知道,不能够激怒他,所以强行按下她的心绪,没有跟他争辩,只是用眼睛瞪着他。
纪凌越看着她的唇瓣道,“行。”
“现如今你没办法接受为兄,也算情有可原,但沅儿,你最好还是早点适应,因为我们迟早会成为夫妻。”
他看着她。
纪绾沅咬唇,想要辩驳,却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揣了一下。
动静很大,隔着被褥纪凌越都看到了。
她立马捂住肚子,防备看着他。
纪凌越的视线瞬间下移,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看得纪绾沅如坐针毡。
她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床榻,再也没有办法后退了,两只脚也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纪凌越看着她的肚子,眼神当中的铲除之意,如此明显。
纪绾沅警告道,“如果你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跟你不会死不休。”
纪凌越笑,“真的么,妹妹要跟我不死不休?”
“倘若如此,这孩子可是我与你之间的一个契机。”他意味深长。
“纪凌越!”她受不了他了。
男人闷声笑,“若这孩子月份小些,为兄一定会弄死他。”
“但他的月份实在是大了,贸然出手会伤及你的性命,哥哥不会这么做。”
“所以,为兄会让他平安的降生,但降生之后……”
纪凌越的话还没有说完,纪绾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在她产育之后动手。
“你……你是疯了吗?”
“他是温祈砚的血脉。”纪凌越如此说,便是容不下他了。
“可他也是我的骨肉!”她忍不住跟纪凌越争执起来。
“你一门心思想着杀的是温祈砚的孩子,但你可曾想过,这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不是说,爱屋及乌吗?
哥哥既然喜爱她,为何连她的孩子都容不下。
纪凌越仿佛预判了她想要说的话,半是威胁半是恐吓,“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死的话,沅儿最好乖一些。”
“只要你听话,哥哥可以考虑留下他。”
纪绾沅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就算是她最讨厌的林念曦,碍于她的身份,至多就是阴阳怪气而已,皇宫之内的公主郡主,因为她的父亲是丞相,便是心里不爽,面上依旧客客气气。
没想到,第一个对她这么不客气的人,居然是她的好哥哥,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的人。
怎么能够叫她不生气呢?
她都快要气死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偏偏纪凌越这个可恶的男人还在惹她,“妹妹可不要恼怒,万一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纪绾沅,“……”她真是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
纪凌越过来陪她用早膳,可她不想吃,干脆直接不动。
谁知道,他现在完全就是撕破脸的状态,说她这一顿不吃,之后的饭菜也不用吃了。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不吃的话也没什么,可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所以必须要吃。
她冷着一张脸,任由小丫鬟喜儿给她梳洗上妆,坐到圆桌面前用膳。
纪凌越不仅让她陪他用膳,甚至还要给她夹菜。
他夹什么,她都必须要吃,甚至还要她像之前在京城里的那样跟他说多谢哥哥,否则他又开始威胁人了,说要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纪绾沅还能做什么,只能够冷着一张脸答应他。
用过早膳之后,纪凌越依然不肯走。
纪绾沅也不好直接赶他,因为话一旦说出口,谁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
而且,她隐约察觉到周围的侍卫多了不少,看来哥哥是对她起疑了。
温祈砚掉落山崖下落不明,哥哥看到她的嘴巴肿胀,怀疑他回来了。
明面上就派了这么多人来,私底下,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哥哥已经起了怀疑之心,温祈砚派在身边保护她的影卫,会不会被哥哥察觉啊?
即便知道担心无用,纪绾沅还是忍不住忧虑。
她在猜测着纪凌越为何吃了早膳还不走,难不成守着她,就是要从她的嘴里套出温祈砚的下落吗?
可温祈砚的下落,她都不清楚的。
只是……他若就为了套温祈砚的下落,干嘛一直问家里的事情?
纪凌越一直在跟她没话找话,提起在京城当中发生的事情。
说她跟他的往事,还有她与纪丞相纪夫人的相处。
提以前的事情套温祈砚的下落?
这不对劲。
若不是为了温祈砚的下落,难不成是要维系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纪绾沅在心中兀自猜测着。
她觉得很不对劲。
要是为了维系过去的关系,做什么要把爹爹娘亲都给扯进来?
说到过去,她对纪凌越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听着听着,纪凌越提到了纪丞相往日里给她送的生辰礼,还问她可还记得纪丞相对她说了些什么?
这若有似无的打探话锋,纪绾沅忽而灵光一闪,融会贯通了。
她想出来了。
哥哥是不是在跟她刺探父亲的兵马?
他觉得她知道?
纪绾沅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她怎么可能知道?父亲往日里都不让她参与这些事情。
很想开口让他不要白费心思,但若是开口,哥哥一定会起疑问,她是怎么知道兵马的事情?
再往下查,指不定就暴露了温祈砚来过的事情。
所以,纪绾沅佯装不知,跟他周旋着。
事实如此,纪凌越的确是来刺探纪绾沅有没有可能性得知纪丞相究竟把兵马放到了什么地方。
这些时日,他的人都往外查探,但依旧摸不出来纪丞相所囤积的兵马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查到了军队驻扎的痕迹。
他这位父亲,果真一直防备着他。
当初以料理部下亲眷的事情把他派到幽州来开采矿业。
实际上,矿业早就在开采了,只是让他来监工而已。
说是监工,真的就只是监工,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些私矿的开采步骤,开采步骤不得而知就算了,矿业的兑换去处,他都不得而知。
纪丞相,从来没有把他当作继承人。
他这位义子的出现,更像是一个幌子,抵挡外界烽火的幌子。
有他这位义子的存在,众人就会觉得,他是纪丞相的继承人,目光多放在他的身上,实际上……
纪丞相根本就不看重他。
他一离开京城,父亲立马就重用贺循,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现如今,凭借着妹妹的喜好,连温祈砚,他都信重了。
真是让他寒心。
若是让他得到妹妹的欢心,父亲就算是不想看重他也不行了。
因为,这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所以,温祈砚必须死。
但这个男人,至今不见踪迹。
思及此,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纪绾沅的唇瓣。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纪绾沅心中一慌,她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被他看出破绽。
接下来的几日,纪凌越一直都陪着纪绾沅,跟她说话,提起旧事。
因为他在的缘故,温祈砚都没有出现。
纪绾沅想到温祈砚说他暗中有派人保护她,即便是没有消息,她的心中也是安定的。
这一日,用过午膳。
纪凌越带着她在花厅行走,纪绾沅拢紧斗篷,遮住她的肚子。
“累了吗?”纪凌越问她。
纪绾沅看他一眼,不说话。
对于她的不搭理,纪凌越也不见恼怒。
他带着纪绾沅到庭院的亭台内坐下。
原本想要牵着她,可纪绾沅不理会他,一碰就抗拒得厉害,纪凌越暂且停了对她的触碰。
坐下之后,倒了一盏茶。
纪凌越忽而张口,“温祈砚前些时日是不是来过?”
猝不及防的问询,纪绾沅的瞳孔骤然一缩,幸而她的眉眼低垂,卷密的长睫遮掩了她的反应,否则真要被纪凌越察觉。
平定心中的慌乱,她抬头看向纪凌越,“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没有来过吗?”男人问。
“他何时来过?”纪绾沅反问。
纪凌越看着她的脸蛋,这些时日她吃得不算很多,可因为身孕的原因,身上还是长了不少肉,看起来越发的丰腴了。
即便是丰腴了,依旧还是带着少女的娇态。
“你看什么看?”纪凌越忽然就不说话了,这么静静看着她。
“在猜测妹妹究竟有没有说谎。”纪凌越忽然笑。
纪绾沅心中惊慌,可在面对他的时候,脸色倒是摆得很好。
她嗤笑,将嘲讽摆到面上。
面对女郎的挑衅,男人并不生气,他给她倒了一盏热茶,又把下人端上来的糕点挪到她的面前。
“近来发生几件事情,妹妹有没有兴趣知道?”
她不说话。
纪凌越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茶水糕点上。
这些时日他一直逼着她吃东西,纪绾沅很清楚,男人的眼神究竟在表露些什么。
他就是要让她吃。
若是她不吃,他不肯说。
但她实在是不想屈服,干脆就不动。
温祈砚道,“是关乎于母亲和温家子的消息,妹妹不想知道吗?”
母亲?!还有温祈砚?!
纪绾沅瞬间沉不住气了。
纪凌越朝着糕点茶水挑眉,她愤愤端起来喝了一口,慢吞吞吃着。
“皇后的病好之后,皇帝又病倒了,原本母亲是称病推脱进宫侍疾的差事,但……皇帝为了让钳制纪家,让母亲进宫把脉,你猜怎么着了?”
纪绾沅听得心惊肉跳,“母亲不会出事了吧?”
“母亲被软禁了。”
“什么?!”纪绾沅惊得站了起来。
母亲居然被软禁了?
怎么没有消息传来。
“妹妹很担心?”
她真的受不了纪凌越用骨肉至亲来刺她,甚至还是这副轻飘飘的语气。
“那是我娘,我自然担心!”言罢,她狠瞪了纪凌越一眼。
“是,也是我娘,虽然并非亲生,到底也抚育了我。”纪凌越接下她的阴阳怪气。
纪绾沅冷笑,“亏你还记得这也是你娘。”
“妹妹生气了。”
纪绾沅不理他,心里的慌乱没有停止。
她在想温祈砚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派人去营救她娘?
“妹妹不必恼怒,我自然会营救我们的母亲。”
“娘在皇宫之内,真的没事吗?”都已经被软禁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爹爹呢?”
“爹爹倒是安好。”纪凌越应着她的话。
纪绾沅不是很相信,凝盯着纪凌越,企图从他的神色里查找出他有可能说谎的蛛丝马迹。
他迎上她的目光,“怀疑哥哥骗你?”
纪绾沅别过脸,扶着腰肢和肚子坐下,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六神无主,心里煎熬。
“温家子的消息,妹妹还要不要听?”
纪绾沅很想听,但嘴上依旧装着,“你爱说不说!”
“看来温云钦比之温祈砚,在妹妹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你说的是温云钦?”不是温祈砚的下落吗?
“你也对温云钦下手了?”
“温家与我纪家一直都是敌对,只铲除温祈砚可不够。”纪凌越晃动着杯中的茶盏,“温云钦虽然稍微逊色他的哥哥,但在京城也算出众了,况且他的手中还握着御林军的兵权。”
纪绾沅思忖着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纪凌越却不肯再开口。
她想到温云钦往日里对她的帮助,跟纪凌越辩驳,“他是皇帝派来的人,你杀他,是要把纪家谋逆的事情摆到台面上吗?”
“妹妹真是聪明,哥哥的确打算这么做。”
“你疯了?”纪绾沅气恼,“娘亲还在皇帝的手上!”
他怎么能够跟朝廷直接宣战呢?万一皇帝狗急跳墙,杀鸡儆猴,后果不堪设想。
“娘和爹爹往日里对你也算是不薄的,你怎么能顶着纪家义子的身份这样做?你是要把纪家逼到绝路上吗?”
“这都是父亲逼我的。”
纪凌越看向她充满质问的小脸,甚至已经开始有厌恶了。
她怎么可以厌恶他?不能将一点对温祈砚的喜爱分给他?
思及此,纪凌越忍不住来了一句,“妹妹真不愧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和他一样偏心。”
“纪家哪里对不起你?”纪绾沅已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父亲虽然收我为义子,但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他收养我,也不过是利用我而已,既如此,我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爹爹利用你什么?”纪绾沅呵笑,“爹爹一直对你很好。”
“妹妹真是天真。”他要怎么跟她说纪丞相对他的利用?
时至今日,都没有把兵马交给他?
“纪凌越,你真是个白眼狼。”她骂他。
面对她的责问,他不在乎地笑了笑,“要想我按兵不动,维持现状蒙蔽朝廷,也不是不可以。”
他看向她,“告诉哥哥,父亲培养的兵马藏在了何处?”
前些时日拐弯抹角没有在她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于是开始威胁了?
所以,他说的那些,有关于娘亲被软禁宫内,温云钦死了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纪绾沅蓦地因为他这句话而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她甩了他这么一句。
“妹妹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了。”
“爹爹不会让我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所以我不知道,你问我只是白费心机。”
“是吗?”他叫人拿了笔墨纸砚上来,“既如此,你写信询问父亲。”
“我怎么问?”纪绾沅拿到笔的一瞬间,直接丢了出去,还把墨台纸砚全都扫落在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看来,你不愿意帮哥哥了。”
纪凌越看着她被气得鼓起来的腮帮子,忽而转了话锋,
“前些时日,温祈砚来找你了,对吧。”
纪绾沅不动声色,隐藏在斗篷里的手止不住地攥紧。
“他夜半过来,将你的唇瓣亲得很肿,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作者有话说:过一下剧情章[彩虹屁],本章随机掉落拼好运小红包哟[撒花]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营养液要破两万啦,啊啊啊啊啊啊开心[眼镜],俺们老农民,今儿真高兴~
第82章
他虽然没有娶亲, 没有过通房丫鬟,经历过人事,但不是傻子。
他这个妹妹, 对于旁人的触碰一直无比抗拒, 若非她愿意,谁都不可能会把她亲成那个样子。
所以, 目前只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到。
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温祈砚。
没想到, 还是被看出来了。
纪绾沅的手越发收紧了,她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 但纪凌越的目光如炬,看得她心慌不已。
最终,她真是害怕自己端不住了,气愤甩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索性就背过身去。
纪凌越看着她后脑勺, 以及裹上斗篷依然略显得单薄的身躯。
“这里是太守府, 到处都是我的人,我的眼线,沅儿真的以为能够瞒过为兄吗?”
多说多错, 纪绾沅干脆就不接话。
纪凌越道, “你不想说,为兄也不逼你, 只要你还在这里,他若是真的中意你,一定会再来。”
听着纪凌越的口吻, 似乎要以她为诱饵,在她身边设下天罗地网,引诱温祈砚上钩, 难怪这些时日,他一直守在这里走都不肯走。
想必除了刺探爹爹.遗.留兵马的所在地之外,也是在等着温祈砚吧?
刚刚他明明在说着京城的变故,有关于娘亲和温云钦的事情,突然话锋一转提到温祈砚。
一定是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他的确是达到目的,把她给吓到了,但…别以为她是个笨蛋。
纪绾沅在慌忙当中,一点点捋着思绪。
她推断,纪凌越把京城的事情告诉她,一定是想要她慌乱不已,借此逼出温祈砚的行踪,让她交代他来过的事情,说过的话。
所以,他说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不论真假,她都一定要稳住,绝对不能够乱了阵脚。
她要是乱了,一切都完了。
且不说娘亲在京城到底如何,就说天高皇帝远,纪凌越在幽州,他的手要伸到京城去管这么多事情,当她爹爹是死的吗?
她不能乱。
温祈砚当时都说了,一定要对他有些许信心,就算不对温祈砚有信心,对她自己也要有些自信,她貌美如花,温祈砚已经是她的裙下臣了。
唉,此刻,除了相信温祈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纪绾沅一直在心里安抚自己,攥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了,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期盼怀中的麟儿给她一些力量。
纪凌越看着纪绾沅的背影有一会,端起她没有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
感受着她饮茶时,唇齿遗留在茶盏边沿的香味,即便这味道已经淡去,显得十分幽微。
但这也是他目前所能靠近妹妹的最近距离了。
“温祈砚有没有来,妹妹与哥哥心中都有数。”
他搁下茶盏之后,捡起地上的笔墨纸砚慢悠悠道,“你不想写,哥哥也不会逼迫你。”
“谁叫哥哥总是宠爱你的呢。”
纪绾沅听到这句话真是忍不住想吐。
他对她的喜爱根本就越不过权势,更没有任何的尊重可言,他囚.禁她,还强.制她,甚至想要轻薄她,现在又威逼利诱。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她哥哥?
亏她以前还觉得他很不错,当真是瞎了眼睛。
也不知道爹爹娘亲,知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清不清楚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温祈砚又明白她眼前的处境吗?
哥哥在她的身边设下陷阱抓他,她希望他来,也希望他不要来。
“你好好休息。”闹了一场之后,纪凌越没有过多停留,径直离开了。
纪绾沅躲开他的触碰,看着他收回顿在半空中企图揉摸她脑袋的手。
她转身去,发觉她没有喝完的茶水,还有糕点,居然都被纪凌越给吃掉了。
真恶心。
纪绾沅捂住嘴,想要呕吐。
她还是不能够离开院子,只能在屋宅当中活动。
“……”
自从上一次纪夫人被传召进入宫内,就被皇后以静养之名,变相软禁住了。
温夫人几次进去探望,虽然都能够得见纪夫人,但依旧没能够抓到什么时机为纪夫人说话,让她出宫。
近几日,别说是找时机出宫,就连说几句话都不行,因为她不好太频繁单独入宫,得跟着林家还有别家的人一起进去。
今日,众人端坐正在吃茶品糕,没有见到纪夫人,温夫人使了一个眼神,她旁边的老妈妈钻空,偷偷收买了宫殿伺候的小宫女询问,听说纪夫人病了,感染风寒。
闻言,她冒险开口提议去看看,皇后却说是怕纪夫人给她过了病气,太医说纪夫人需要休养,把她的请求堵了回来。
出宫之后,温夫人让人暗地里给纪家传了信,而后找了温父回来。
“纪绾沅的娘不会出事了吧?”温父一到家,她就把所有的消息,全都告知了温父。
温父蹙眉,“应当不会。”
“怎么不会?”温夫人再三道,她今日没有见到纪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病重了。
若是没有保护好纪夫人,别说温祈砚回来责备,温家也要跟着倒霉。
“纪丞相这些时日被派去处理案子了,现如今替皇帝参批.政事的是方家和林家,在这个关口上杀丞相夫人,对皇族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老爷这么说的话,纪夫人是真的病,还是假的病了啊?”
温父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皇后暂时不会放纪夫人回来了。”
林家的人一定是察觉到了纪绾沅的下落不明,所以递折子上参意见扣住了纪夫人,想要借此逼出纪绾沅。
因为纪绾沅的存在,关系着温家和纪家的姻亲与维系。
幸好,他已经从温祈砚那边得知,纪绾沅不在京城了。
人虽然不在,隐瞒她的行踪却十分的紧要,得制造她还在京城的假象。
“夫人这两人多去纪家走几趟,关怀纪绾沅的身孕,不要让她出任何的差错,千万别叫林家的人抓住把柄。”
过纪家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是纪绾沅的婆母,但是温家和林家还没有正式撕破脸,倘若林家的人再上门,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她过去纪家,这可怎么办?
到时候,就算是要找借口,只怕都找不到什么稳妥一些的借口回绝,林家的人可都是人精啊。
温夫人向温父表露了她的顾虑。
“没事,你不要去得太频繁就好,林家那边还有个清醒的人呢。”
温夫人知道他说的人是林斯年,到底担心,“林斯年毕竟是姓林啊。”
“林家嫡长子对纪家的那个表小姐念念不忘,情根深种,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还不至于拎不清楚。”
起初,温父对于林斯年也不是很信任,但温祈砚来信说了,他是可用之人,让他放心。
家里的不孝子算什么都准,走到这个份上,只能依着他的话走了。
“纪家似乎真的打算谋反了,咱们家……真的要……”
就算是旁边的小丫鬟们都被遣散了,温夫人依旧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摆到台面上议论,所以她欲言又止。
温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放下捏着眉心的手,“我知道夫人的顾虑,但眼下温家和纪家已经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了。”
密不可分到这个地步,依着温祈砚爱屋及乌的程度,就算是纪绾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没有了,他必然也会为纪家做事,保全她的亲人。
“慢慢走着看吧,此刻就算是要脱身,也脱不干净了。”
见到温夫人的脸色凝重,眼眉皱得厉害,温父笑着哄了她许多句,
“放心,纪家盘踞在朝堂之上多年不倒,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不相信纪家人,夫人也要相信自己的儿子,祈砚他历来算无遗漏,料想不会有事的。”
“可皇帝的病又能撑几时呢?”
她一介妇人,就算是出生高门,见多识广,哪里能不害怕?
“皇上惜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温夫人还是没办法彻底放心,“这些时日在皇后宫里听着那些内侍的禀告,皇帝似乎病得很重呢。”
“依我看,恐怕是要引蛇出洞吧。”
温父说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够抓到乱臣贼子,让温夫人不要太信重皇后所说的话。
温夫人叹气,“朝廷上的事情我不懂,老爷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这两日我多去纪家看看,替祈砚和纪绾沅守着就是了。”
“嗯。”温父让她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同时往温夫人身边增派了不少的人手,其中不乏有会腿脚功夫的婢女。
林家这边,上一次被翻起来的官司纠缠了许久,方才解决。
至今没有察觉到根源是谁,但绝对不是巧合。
无法追根溯源,那就要去寻找利益获得最大者。
林家被官司纠缠,获益者是谁?
方家、纪家、温家……
高门世家都有可能。
最大利益获得者,是纪家,因为林家正在办皇帝口谕处理纪绾沅身孕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纪家人做的。
但纪兆可用之人差不多都被派了出去,不管是他那个义子,又或者赘婿贺循,包括温祈砚,温云钦都不太可能。
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林父始终没有什么头绪,他琢磨着谁会知道林家几年前的私事?
幸而纪夫人已经被皇后软禁,捏住了纪夫人,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纪家的把柄,不仅如此,纪绾沅那边可算是能有进展了。
林父正在交代林夫人,近些时日多跟温家的人走动,借此往来于纪家,查探纪绾沅的身孕,对她下手。
林夫人应着话,又跟林父说,最近一个月,温夫人和纪夫人走得很近,温夫人时常关怀纪夫人的下落,得知她病了,还请求皇后,想要去探望呢。
“他们两家会不会已经联手了?”想到这些时日温夫人的冷落,林夫人的心中便很不愉悦。
将来纪家倾颓,温家还能够找到什么好姻缘?还不是应该跟林家结亲?真不知道温夫人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亲近纪夫人。
林父却说不会,“我跟温择也算是同窗入仕的,他做事谨慎,一直循规蹈矩,几乎是把律令和规矩刻到了骨子里,绝对不会跟纪家这种乱臣贼子同流合污的。”
林夫人说是吗?“我最近这眉心反复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小丫鬟们在叫大小姐,林念曦急匆匆跑了进来,看着脸色也不怎么好。
“娘,女儿查到了一件事情!”
林夫人看她着急忙慌,脸上满是汗水,“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急成这样?你是林家的大小姐,做事说话都要注意一些。”
林夫人边给她擦汗边训她。
林念曦点头说她知道了,但她是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说,还让身边的小丫鬟把闲杂人等都给遣散了出去。
“曦儿,你这是做什么?”林父不解。
“父亲,您记不记得纪家的那个表小姐?”
“哪个?”林父近来事情多如牛毛,处理家里的官司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纪家的表小姐。
纪家除却纪绾沅,那表小姐可是多了去了。
林夫人问,“是不是近来和离回京的那个娄卿如?”
“是!对,就是她。”林念曦点头,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往外看去,也不知道她在自己家里还要防备着谁。
林夫人让她有话就说,“为娘和你父亲一会还有事情要忙,可没有多少闲功夫在这里陪着你耽误。”
温、纪两家的事情不解决,无异于心腹大患。
“女儿的人近来查访纪绾沅身边的人,发现了一件陈年旧事,那个娄卿如和哥哥走得很近呢!”
“你哥哥?”林夫人疑惑。
“对,就是哥哥,我听纪家之前被打发出去的人说,说哥哥和她……”
话没有说完,林夫人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连忙制止,“曦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哥哥能跟一个和离回京的妇人有什么关系?”
林父却抬手制止了林夫人,让林念曦接着往下说。
林念曦没有了顾虑,连忙道据纪家的下人说,林斯年在娄卿如出嫁之前,就已经跟林斯年有了私情,两人曾经同处一客栈一天一夜没有出来。
在那之后,私下里也有所往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娄卿如另外嫁人了。
“你哥哥怎么可能跟娄卿如纠缠不清?”
纪绾沅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听,她那个表姐也是一丘之貉,两人离经叛道,臭味相投。
是以,娄卿如外嫁多年,和离又回京,京城当中的人都不怎么意外了。
“母亲!”林念曦又说她也是怕纪家的人攀扯他们林家,还特地派人去娄卿如的前夫家查了查。
花了不少重金才撬开那些人的嘴,说娄卿如时常跟她的夫郎吵架,“字里行间提了哥哥的名字!”
“什么?!”林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心里浮现出悉心培养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这是真的?”林父的脸色也很凝重。
林念曦道千真万确,“哥哥对娄卿如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林父沉默一会,派人去把林斯年找回来,路上不要跟他说些什么。
彼时,林斯年正在忙大理寺的事情,手下人凑到耳边,说是收到了温父的暗信,他看了之后焚烧。
想了想,交托手上的事情,正打算回家一趟,不料,家里居然有人过来了,说是父亲请他回去。
有事,但又不说是什么事情。
林斯年微顿,“……”
到了书房之后,林父投过来的视线不怎么好。
他不动声色,“父亲叫儿子回来有什么事情?”
“之前四房的官司案子虽然已经了结,但你有没有什么要跟为父交代的?”林父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林斯年的心中瞬间有数了,但明白归明白,他依然选择装聋作哑,“父亲到底要说些什么?儿子并不明白。”
“不明白?!”林父.操.起旁边的砚台直接砸了过去。
林斯年躲闪的速度很快,没有被砚台砸到,就是被墨汁溅了衣角。
“你敢说四房的消息不是你透露出去给纪家的吗?!”
“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家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白眼狼!”
就在派人去请林斯年的路上,林父让人去查了递交四房案子官司,经手的官员,当初这个案子只递交到了有司衙门就被按了下来。
可有司衙门跟大理寺那边是通着气的啊,当初按下这个案子的人,是林斯年同窗的手足兄弟。
林斯年看似没有插手,实际上这案子能够按下去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怎么会不知道四房的事情?
所以……林父发觉他忽略了林斯年。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他一门心思想着到底是世族哪家做的?却没有想到,是自家出了内鬼。
要不是林念曦查到了他跟娄卿如的那一段过往,林父恐怕自己一辈子都绕不清楚,要被蒙在鼓里。
林斯年并不意外,林父知道是他透露的消息。
既然说的是纪家,那就意味着温家的人还没有暴露。
没有暴露,便是好的。
“贬损咱们林家与你自己,导致圣上怀疑,林家破财,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林父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真是气得不行,他再三提醒,这搞不好是要丢官罢位的!
林斯年轻叹一口气,不顾林父要吃人的表情,走到一旁坐下。
“父亲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也应该明白儿子的用意。”
“什么用意?“说实话,林父真的不明白他的用意。
是为了娄卿如?
“你难不成还想要娶纪家的那个表小姐为妻?”
提到她,林斯年微顿,没吭声。
他不作回答,林父却以为他是默认了,当即冷笑着表示,“这样和离带着孩子回京的残花败柳,绝对不可能进入我们林家,败坏我们林家的门楣,你最好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父近来忙碌,又大动肝火,这会子气得连连咳嗽。
林斯年看着他扶案咳嗽,没接话也没有做安慰,直到林父自己缓过声来。
林父的心里的确是很生气,再生气,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将来林家的家主,还能怎么的?
总不能打断他的腿吧?更何况,这是家丑,好不容易按下去了,再提起来,闹得沸沸扬扬有什么好处?所以只能关起门来骂人了。
“父亲的火气若是撒完了,儿子大理寺还有事情,就不多陪您了。”
林斯年说着话就要起身,林父让他坐下。
“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不准走!”林父让人在外把门给落了锁。
林斯年镇定自若,“父亲要什么交代?”
“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难不成您要儿子去自首?说四房的事情,是儿子捅出去的?”
他越是说,林父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说你跟纪家的那个表小姐究竟有没有断干净,你二人之间还有没有往来?”
纵然是旁支族系,娄卿如到底还是纪家的人啊!
他去沾染纪家的人,是不要命了吗,是要把整个林家都给赔进去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跟谁学的?
林父一时之间闹不明白,他这历来安顺的儿子,究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父亲既然已经替换了儿子放在延陵的人,怎么还不清楚儿子跟她有没有断干净,竟到了今日还要来问儿子?”
林父险些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当初娄卿如外嫁,林斯年往她嫁去的延陵安.插.了人手。
怕他走上歪路,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丑事来,毕竟娄卿如之前多番对他纠缠不休,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林父干脆就替换了他派在延陵看管的人。
以至于娄卿如回京的消息,林斯年是从温祈砚那边透露得知的。
“你果然跟娄卿如有私情。”林父指着他,“你知不知道娄卿如背后是谁?”
娄卿如和离回家备受挤兑,纪丞相可是带着温祈砚去给她撑场子了,娄卿如和纪绾沅走得那么近,不像是纪家的表小姐,更像是纪兆的二女儿。
“你还敢去沾染她?”林父气得厉害,命令他立马断干净。
林斯年起身勾唇笑,
“父亲年事已高,朝堂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儿子的事情您管不了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直直把林父给气得背了过去,咳得实在是太厉害了,眼前阵阵发晕。
林斯年看了好一会,才对外叫人去请郎中过来。
“……”
纪绾沅这些时日很安静养胎,面上一派安静,心里无比煎熬。
她真的很担心京城家中有没有出事?
温祈砚近日都没有来。
喜儿叫她用膳了,她没什么胃口,还是坐了下来,可方才吃了几口,发现糕点里面似乎有东西——
作者有话说:过一下剧情章,下章温狗就出来啦[彩虹屁]这章也是随机掉落拼好运小红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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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婚期将近,嫡姐突发恶疾,养在乡下多年被人遗忘的蒲衿玉终于被接回京城。
嫡母以姨娘命脉相胁,她不得不改头换面,研习嫡姐的言行举止,代替她嫁入晏家,只待嫡姐病愈,这门瞒天过海的姻缘就能够换回来。
可惜嫡姐病重不治,最终撒手人寰。
晏家权重高门,深宅之内规矩森严,她顶着嫡姐容貌名讳,日夜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侍奉公婆,相与妯娌,绞尽脑汁应对疏冷不近人情的丈夫,不敢有一丝懈怠。
嫡母因嫡姐之死迁怒于她,进行百般刁难,她最终心力衰竭,难产逝于二十九岁。
以嫡姐蒲挽歌的名讳,灵魂身躯在晏家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困了一辈子。
死后,蒲衿玉方才知晓,原来嫡姐并非病重早逝,而是为了追随情郎设计假死脱身。
她最依赖爱重的姨娘也从未受到任何胁迫,而是为了锦绣前程,无数次将她这个女儿利用又抛弃,借以稳固地位,尊享富贵荣华。
蒲衿玉回顾她这一生,为外室女,自出生起被迫女扮男装讨好她的生父,可惜假的成不了真,年岁渐长后身份藏不住,姨娘毫不犹豫设计将她送往破落边远处。
那时,看着姨娘朦胧泪眼,年幼的她不明摒弃意味,真的以为那里面满是对她的疼爱与思忖。
只可惜………
再睁眼时,居然回到了替嫁的第三年,看着晏家的红砖青瓦,软烟罗帐。
她冷笑垂睫,展露乖怜,掩下滔滔翻涌的心绪。
***
晏家百年峥嵘,位列京城第一高门,其嫡长子晏池昀,轩然霞举,仙姿玉彻,年纪轻轻便已位极人臣,令人可望不可及。
晏、蒲两家是早年便定下的姻亲,到了适龄年岁,晏池昀依长辈所言,迎娶了全京城最无可指摘的世家贵女。
婚后他房事克制,忙于政事早出晚归,两人虽然甚少碰面,倒也相敬如宾,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过了三年,如无意外,将来相夫教子,至于终老。
是以,他实在想不通一向规矩端方的妻子为何会背弃盟亲。
甚至在被他抓到时,面对他的厉声质问,无动于衷穿好她的衣裳,冷漠无情看着他的眼睛,轻飘飘回说一句,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便和离吧。”
他怒不可遏到森沉发笑,看着眼前如栀子般幽静,莹润貌美的妻子侧颜。
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克己复礼高岭之花为爱沦陷,被逼发疯到强取硬夺】
阅读指南:
克制守礼禁欲家主vs貌美柔韧外室女
先婚后爱,老房子着火,高岭之花真香打脸,为爱发疯追妻火葬,he。
第83章
纪绾沅起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她咀嚼了好几口,才发现不是。
这糕点里面居然真的有东西,到底是谁放的?
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心跳加快, 但又不敢确认。
她下意识想要问问这糕点是谁做的?又怕打草惊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趁着喜儿给她舀汤布菜的时候,纪绾沅佯装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躬身之时,悄悄把糕点给藏了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
看到纪绾沅的衣裙被茶水给打湿了, 喜儿吓了一跳。
茶水不凉,纪绾沅娇生惯养,皮肤娇嫩,可经不起这一烫, 万一她有点什么闪失……
“没事。”纪绾沅随意摆手, 她蹙眉看着裙摆,“我要去更衣。”
喜儿伺候纪绾沅也有些时日了,了解她的性子, 连忙扶着她去屏风后面, 又给她找了新的衣裙。
纪绾沅说她自己来换,“你把外面收拾一下, 待会我出去了,要接着用膳的。”
喜儿微顿,还是应了是。
纪绾沅换下了衣裙, 没有当即查看,将信笺藏好。
她出来的时候,喜儿已经收拾好了。
纪绾沅接着用膳, 这一次她吃得缓慢仔细,几乎每样都尝了一口,没有再发觉什么东西。
用过饭菜,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信笺,便说是要歇息。
喜儿却说她方才用了饭菜,直接去歇息恐怕对身子骨不好,“您如今月份大了,要多走走,积蓄力量,以备来日产育。”
这么说倒也不错,昨日纪凌越找了郎中来给她把脉,她的胎象一切安好,远离了林家,想必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了吧?
但纪凌越的偏执和疯癫总让她心神不宁。
最主要的是,纪凌越不喜欢这个孩子,就算是她平安把孩子给生下来了,他会不会对孩子下手,或者把孩子给夺走,利用孩子威胁她?
纪绾沅越想越担心。
她心事重重带着喜儿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期间纪凌越没有来,这两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自从上次之后,他就没有出现了。
他就是故意的,先把消息放给她,令她焦躁不已,坐立难安,让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真坏!
话说回来,这信笺会不会是哥哥放出的诱饵啊?
回了内室之后,纪绾沅又犹犹豫豫不敢打开了。
她进入幔帐之内,左右看了看,整个人窝在锦被里面,想要偷偷打开,可是……捂得太严实了,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她又将脑袋给冒出来,这时候她发现信笺不见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连忙坐起来,险些闪到了腰,她四处摸索着,正当她以为掉到了庭院当中,起身要去找的时候,就摸到了信笺,与此同时,肚子里的孩子揣了她一下。
纪绾沅连忙捂住安抚,“麟儿,你要乖一些呀。”
应当是有所感应,没有再闹了,纪绾沅四处看了看,竖起耳朵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总算是能够安心打开信笺了。
还没有具体看清信笺的内容,她已经认出了某个狗男人的字迹。
是他!
信笺上写着,京中一切安好,让她别担心,还说……还说他想她了。
纪绾沅的视线扫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她连忙掠过,倒回去再看,最后才慢慢扫到落笔想念的那几个字。
他想她,怎么不来看她?
就这么害怕哥哥吗?还是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忙完?谁知道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他既然都知道了哥哥跟她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也知道哥哥要…强行亲她的事情?
以他吃味的厉害劲头,只恐怕又要跟她秋后算账。
纪绾沅胡思乱想了许久,甩了甩脑袋,回神之后又看了几遍信笺,看够了才藏起来,放到心口处。
捂着这张薄薄的信笺,她莫名心定了下来,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唇瓣不自觉往上扬起。
“……”
纪凌越这些时日在处理乌桓的事宜,已经过去许久了,手底下的人还是没有找到温祈砚的下落,不只是温祈砚的下落,就连纪丞相兵马的下落也没有找到。
“真是一群废物!”纪凌越冷斥一声,他手底下的人谁都不敢说话。
现如今,温云钦已经被控制住了,但……幽州的事情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先前过来的时候,幽州的矿业已经开采到了尾声,私矿的处置和兑换,全都由纪丞相的心腹来处理。
这些人都是纪丞相的左膀右臂,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能动手。
眼下因为皇帝病倒了,加之方家介入,林家掺和,其余的世家蠢蠢欲动,朝廷还没有正式对纪家开战,他不能够对纪丞相的人下手。
就算是背地里搞些什么动作,纪丞相也定然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纪丞相已经对他产生了不满,若是此刻丢卒保帅,舍尾求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把纪家所做的一切谋逆事情完全推到他这个乌桓少主的身上,再交出私矿,纪家不就摘干净了吗?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明里暗里提醒,他和纪绾沅,只能是兄妹,不可僭越。
当年,若是没有温祈砚,妹妹说不定就会看一看他了。
很早他便清楚,只有纪绾沅这个纪丞相最在乎的掌上明珠,才能够决定他的走向,他的看重。
现如今,温祈砚赢得了纪绾沅的欢心,就算是温家阵营的人,明知皇帝的利用,纪丞相居然也信重他,把手上的事宜交给他。
那温家子究竟有什么好?不过是长得俊逸了一些,除此之外,狡猾成精了。
这样的人做女婿,父亲也不担心,妹妹能不能降得住他。
纪凌越的心绪实在不好,挥挥手让禀事的人下去。
他捏着眉心,阖眼养神,看向一旁跟着纪绾沅的喜儿,“这两日沅妹有没有什么动静?”
喜儿想了想,“小姐这两日没闹脾气,好吃好喝的散步休息。”
因为纪凌越叮嘱过有关于纪绾沅的一切都要事无巨细。喜儿便将记录纪绾沅起居衣食的手札递了过去。
纪凌越翻看着,视线停在昨日纪绾沅打翻了茶盏,要求换衣的事情。
“检查过沅妹的衣裙了吗?”
温祈砚下落不明,但他既然喜欢妹妹,一定会来,但这两日居然没有动静。
“奴婢细细检查过了,小姐的衣裙没有什么异常。”
纪凌越又细细翻看了手札,指尖停留在纪绾沅心绪不佳,却把每道菜都尝了一下的记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