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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蕾丝带 苏芙妮 26425 字 2天前

第51章 第 51 章 相见

一切尘埃落定。

颁奖典礼后台。

红毯星光十足。

“青黛姐, 来,看这边,看这边。”

王青黛穿着2026年的早春高定, 风光劲头十足。她手里捧着金荷花奖杯, 当之无愧的影后之实。

红毯照, 她C位压轴,镁光灯不断闪烁, 王青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到了采访环节,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举着话筒问她:"青黛姐, 你的事业已经这么成功了,请问你个人的生活, 在未来有什么计划。”

“此前传言你跟富二代有交集,也是富二代男友在你背后保驾护航。你是否真的在谈恋爱?”

“青黛姐, 还有拍摄计划吗?能不能跟观众朋友们,分享下你接下来的安排。”

“青黛姐……”

“青黛姐…”

王青黛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回答。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表明,自己从踏入演艺圈开始至今,顶着玉女的名头出道,勤勤肯肯拍戏, 靠得是自身实力和运气, 从未有过靠男人的任何捷径。

此话一出,大家都表示好厉害。难怪能够这么多年在圈里屹立不倒。

也是,只有真真实实靠自己的人, 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 坦荡荡说出这番话。

王青黛被一众膜拜的眼光看着,可谓是风光无限。

远处有个女人走来。

她身材高挑,双手插在裹紧的棕色风衣内, 裸露在外的那节脚踝,能看出来,女人的玉足,穿的是黑丝。

她踩着高跟鞋,头发梳成高髻,涂得红色口红。

当时王青黛还在兴冲冲的接受采访,没人注意到有个女人,慢慢靠近了采访背景台。

就在她大言不惭说出,自己会把一生都奉献给艺术,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小孩的时候,有道莫名的液体,喷在了她脸上。

王青黛顿时慌乱捂着脸大叫:“啊!这是什么,是不是硫酸!我的脸是不是要被毁了。 ”

记者们乱成一团,还不忘把镜头对准蒋方橙。

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瓶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因为她来之前盛的橙黄液体,现在都已经在王青黛的脸上。

有保全摁住了蒋方橙。

蒋方橙不顾一切的对着镜头大喊,要揭穿王青黛的真面目:“这个女人是个骗子,她15岁就被人包养了,到现在都还在舔男人的臭脚。她是个婊子,是个女骗子。”

王青黛的经纪人怕蒋方橙还要说出什么惊人言语,她赶紧叫人,把蒋方橙带下去,同时报了警。

有些镜头是直播,外加上王青黛的粉丝很多,蒋方橙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被推上了热搜。

她不怕。

她既然来了,她就不怕。

陈玄生说,王青黛15岁的时候,就被她母亲带着,推荐上了梁诏国的床。

18岁,她去马拉镇拍戏,因为当时年龄小,又加上那时候扮演农村妇女角色的关系,冬天棉服臃肿,所以不知道自己怀孕。

等到自己快生的时候,是半夜。

她跑到小树林蹲厕所,孩子直接掉了下来。

她吓怕了,拉着经纪人看。

经纪人说孩子不能要,得处理。要是让同组的人发现,爆出去可不得了。

王青黛一不做二不休,指示经纪人把孩子丢到隔壁镇,扔路边就行。反正农村偏僻。

那个孩子,就成了后来的随宴。

随宴的眉眼,随了王青黛。

但后来,因为抗衰老,王青黛去做了微整形和拉皮手术,现在再看,有些模糊的相似。

不像也好,随宴也用不着她这个妈。

但是蒋方橙咽不下这口气。

陈玄生讲完,她就已经义愤填膺。

农村野狗多,一个新生的肉团子被处置在石子路上,随时都可能被吃掉。

她一个明星,钱大把有,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去处理这个孩子,但是她根本不过脑子,就把孩子扔路边。

随宴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这件事一直就是蒋方橙心里的刺。

陈玄生的判断没有错,那十几年的养育情感,不是那么轻易抹去的。

蒋方橙知道梁宴过得不好,心里根本就摁不住那种痛楚。

她得报仇,得让这臭婊子知道,天道有轮回。

她就是要在人面把她的真面目给爆出来,看她怎么装清纯玉女。她要毁了这女人的演绎生涯,看她还敢不敢装。

警察把蒋方橙带走了。

狼狈的王青黛被带到了后台。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叫来了医生。

医生还没走近,就闻到了她脸上的味道:“王小姐,这不是硫酸。这像是,人体小解的液体。”

王青黛一愣,她朝着周围看了看。

这才发觉自己工作室的人,都捏着鼻子,敢嫌弃却不敢讲真话的,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她彻底不装了,大喊:“滚,你们都给我滚。”

她拿卸妆液疯狂的洗脸。可那股骚味根本就洗不清。

最后王青黛气不过,给自己的金主打去了电话,哭着讲述自己的委屈:“路老板,你也看到了,这女人肯定是对家派来搞我的。路老板,你一定要给我出气啊。快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给那个女人苦头吃,不然人家真的去死好了。这简直是羞辱!”

路老板很给力。

蒋方橙双手戴上了银色的手铐,成功三进宫。

她被安坐在冰冷拷问椅内,高瓦数的审问灯对着她眼睛。

两个警察审讯,问她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通知你家人过来签字。

蒋方橙一言不发。

她不想把梁宴的名字讲出来。

她也不想把三哥拉扯进来。

外面因为她而乱成了一锅粥,但她现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是报仇了,可是随宴小时候过得那么艰苦,跟着拾荒老捡垃圾吃,才长这么大,这笔账,能平得了吗。

她发出苦涩的笑。

“问你话呢。你以为不开腔,就没人治得了你了吗。”

警察把审讯灯调得更亮,蒋方橙皮肤被烤得发痒,眼睛更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频频流泪。

她终于发话了:“要拘留就拘留,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警察轻蔑的笑了。

因为他们得到了上头的暗示,是要给这些女人一些苦头吃的。

“没事儿,你不讲,我们就陪着你熬。”

两个警官轮流出去抽烟。

蒋方橙没有水喝,唇也起了皮。

她眼泪都快被刺激到流干了。

但是她依旧无动于衷。

那时到了半夜。

外面走廊传来急切的走路声,腰间别的一大串钥匙,随着走路的节奏,打得叮叮当当响。

“把门打开。”

“有犯人在里面。”

“我当然知道!快给我把门打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两个警察互看一眼。

审讯室的门开了。

进来一个秃头的中年发福的警察。

他锐利的眼神,看了蒋方橙一眼,像是在确认就是她,后来转身就走了。

“李队,这女的被交代过得看严点。”

“闭嘴吧你俩。接下来都不关你们俩事了。走!”

三个人走了。

蒋方橙的精神,被熬到有些虚。

眼睛受灼热视线影响,看人看不清。

她觉得这里没人了。因为她当真没再听到有任何动静。

可是,慢慢,从灰色的光线出,走出来一只皮鞋。

再后来,是修长的腿。

接着,整个上半身。

之后,是脸。

梁宴的呼吸很浅,他看着坐在审讯椅内的憔悴女人,他眼里已经说不出来是喜还是悲。

他走近。

蒋方橙试着睁大眼睛,才能看到,确实有个人。

他的面容,在模糊不清的光线下,是那样的清晰。

她愣了愣,接着扯了扯嘴角。

扑通一声。

梁宴挺拔的身躯跪下。

他仰头失而复得地望着她,眼里闪着泪,嘴却是抑制不住的笑着说道:“姐,你受苦了。”-

王青黛第二天被全网下了黑稿。

倒也不全是黑稿,她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把这些年她做过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王青黛是被包养的扬州瘦马。后来靠睡男人一路起飞。

当然,如果她只是这样,那么就算道德上的瑕疵,也许冷处理一段时间,还能出来在圈里继续混。毕竟她经纪公司的水军不是盖的。

但是她偷税漏税,被人不断举报。

网友看不下去闹大事情,对家也在拱火。

相关部门说要立案。

王青黛被限制出境,现在开始被传唤。

一部片酬,她得拿到2500万。

这么多年,偷的也有好几个亿。

路老板是商圈的,小道消息比一个戏子肯定知道的快。

触碰到了龙鳞,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路老板为求自保,果断抛弃了王青黛。

要么缴罚款,要么坐牢。

王青黛彻底毁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是白睡了。

而那晚,网上凡是涉及到蒋方橙的照片跟新闻,也一夜被销毁。再也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痕迹。

蒋方橙坐在院子里,听着客厅里电视上播的新闻。

她摇着扇子,看天上云卷云舒。

觉得世事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三哥在客厅里,他也在看王青黛。

他在对比,她脸上,哪儿块跟以前的随宴像。

神态、说话的语气、转身时的侧脸。

还是能在恍惚之间,看出那么点模棱两可的相似。

三哥看了一遍又一遍。

觉得基因好神奇。

竟然能把两个天南地北、素不相识的人,完全连接起来。

客栈外面来人了。

东子是上接不接下气,推开大门跑回来的。

他气喘吁吁,大开眼界:“外面停了几辆豪车,好大的阵仗。”

三哥听完,动了动。

蒋方橙也从躺椅上,半撑着起来。

梁宴从黑色宾利车上下来。

Tracy跟在身后。

她指挥手下从后备箱拿出来的礼物,麻利地交代:“都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这都是山珍海味,名贵珠宝。

Tracy瞧见自家少总这几天心情终于豁然开朗了些。

或许是压制他、一直给他使绊子的陈玄生终于被少总赶了出去,所以他精神状态,就好了些。

“Tracy”

“梁总,什么事。”

梁宴转过身来,他眼里有些轻盈雀跃的光。

这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活力,而不是被迫负担一整个大集团的老成。

“我今天,穿得可还合适。”

Tracy当是啥,原来是这。

她尽职尽责的帮着梁宴整理了下衣领:“不会,梁总,你现在,很精神。也很干净利落。”

Tracy不知道这家客栈里面有什么,但她能敏锐的发现,车子越靠近这里的时候,梁总就越高兴。

她喜欢梁总高兴。

过去,年轻的他太不容易了。

一步步坐稳地位,如今算是苦尽甘来。

只有朝夕相处、携手共进的人,才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Tracy帮着梁宴整理完,她露出职业的微笑:“去吧,梁总,我在这里等你。”

梁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点点头。

他往前走,后面跟着拿礼物的人。

越来越近。

看到客栈贴着福字的门了。

再近些,能看到院子里的一角。

他深呼吸,能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梁宴嘴角开始弯曲。

姐姐,三叔。

等他站定在门口,屋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他好久没有这种近乡情却怯的感觉了。

他用手不着痕迹地扶着门框,才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激动的快颤抖。

茉茉扶着腰从客厅里走到院子。

她的宝宝快四个月了,有点显怀了。

她盯着门口的年轻男人看,情不自禁地哇了声。

这个怎么也长得这么好看。

三哥慢慢从客厅里挪出来。

他也在看,看随宴的脸。更成熟了,眉眼有了阅历,也有了挥散不去的隐约痛楚。

蒋方橙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她还能想什么呢。

千帆历经,尽在不言语。

东子知道随宴。

那会儿他还是小东呢。

就比随宴大几个月。

有次他鼓动随宴跟自己溜去网吧玩,被三哥逮着,一人挨了一顿打。

三哥说他别把人带坏,这孩子是要努力读书的。

东子现在都还记得那顿打,还是弟娃儿求了一些情,才让他继续没被打。

以前的弟娃儿,现在长得这么俊了。

认祖归宗,今时不同往日。

东子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捞着随宴的肩膀,叼着根狗尾巴装逼说,你东子哥在这一带混的还可以,以后遇到事儿了就报你小东哥哥的名号,听到没,弟。

那时的随宴,脸上白净,羞涩的点点头,说好,小东哥。

现在,他叫梁宴了。

身上的衣服是剪裁合适的巴黎手工制品,东子得存好几年的私房钱,才够得着这一身。

他也更贵气了,一举一动,都是上流社会的矜雅从容 。

脱胎换骨的面容,让快当爸的东子,自觉惭愧的低了头。

他退到三哥后面去。

梁宴依次问好:“三叔,姐姐……小东哥。”

“好久不见。”

他生疏地笑笑:“我给你们买了些补品。”

梁宴让人把东西都带进来。

茉茉睁大眼,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往里送。

不一会儿,院子中央放置的东西,就堆成了小山坡。

搬礼的人走了。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呀。是我突然拜访,唐突了吗?”

“也是。”

梁宴手心出了汗。

他在自己裤子边缘,手足无措地擦了擦手。

“那我,下次再来吧。”

他也想逃。

因为过了这么些年,他也忐忑。

三哥动了。

不过他不是朝着梁宴去的。

他动之前,交代了声:“小茉,你进屋去。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来。”

茉茉怀孕了,怕惊到。

茉茉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她还是照做。毕竟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最大。

院子里面,停了辆吉普。

蒋方橙跟陈玄生发生那档子事后,廖三原本打算眼不干为净的。

他约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想去跑西北大环线。

吉普停在里面,他在改装。

现在防撞杠是改好了,就差把露营的装备送到顶上去。

廖三走过去。

吉普前盖上,竖着一根银色的天线。

廖三一把扯断,拿在长茧的手里。

接着转身,直接冲着梁宴走过去。

第52章 第 52 章 公平吗

廖三脚一踢, 梁宴被迫跪下。

“我打死你个畜生!”

“你个混蛋,你个畜生!”

“你还有脸。”

“你咋个对我妹子的。你对不起你姐养你这么多年。”

“没良心的狗东西。”

梁宴不知道三叔为什么突然暴怒打自己。

他的背很疼。

就像是黄荆条子打在自己身上,但是三哥手里的是铁。

更疼。

他起初还能忍, 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疼的抽气。

但是他没起来, 拳头捏紧, 咬着牙齿也要扛下来。

他想,可能是三叔气自己不告而别, 又或者是自己明明自由, 却不来找他们。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不是。

前有陈玄生对自己隐瞒下手段, 后有竞争对手对自己虎视眈眈。

他能活下来,都是一种涅槃重生。

蒋方橙在廖三开始收拾梁宴的时候, 就急忙转了身过去。

她不敢看。

她身上披着披肩,抱着自己的手臂。

在一声声破空的下手力道里, 她无声的哭,闭眼,颤栗,咬唇。

梁宴闷哼。

全身都出了汗。

三哥打得累了。

或许是之前士气被陈玄生给卸了一半,或许是真的老了。

他收了手。

把手里的天线一扔,他转身回屋了。

蒋方橙后来也进去了。

东子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知道为什么。

所以, 他从始至终没劝架,自己也进去了。

院子没人了。

Tracy懂事的进来。

她扶起梁宴,梁宴长腿打颤, 衣服全被汗打湿。

Tracy知道哪些该问, 哪些不该问。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不忍于心地劝:“梁总,我们回去吧。”

梁宴走路颤颤巍巍的走了。

二楼的窗户后面。

三哥看着那个背影, 手捏得越来越紧。

蒋方橙房间里,她也在看着那个背影。

车开走了。

她才阖上窗户。

晚上只有东子跟茉茉在楼下吃饭。

“媳妇儿,快吃。别把咱们孩子饿着了。”

他给茉茉夹菜。

茉茉担心:“你去送饭。”

东子:“不去。”去了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茉茉摇摇自己老公的手臂:“快去呀。”

东子想了好久,才放下筷子。

他先给三哥送。

敲门进去,才看到三哥竟然不在。估计没走正门,直接翻墙就出去了。

他后来去敲橙姐的门。

橙姐在。

不过是在看着月色发呆。

他不打扰,拿托盘放下热乎的饭菜就走。

临了,要跨出门。

“小东。”她叫他。

东子没辙了,只得回头。

“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东子站过去。

蒋方橙把头偏回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三哥今天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东子嘴硬:“不知道。”

他说着不知道,可是表情却是很不服气。

“你别跟我横。你几斤几两,我清楚。”

东子恨气。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东子憋不住了,他头脑一热:“橙姐,你知不知道你发病那段时间,说得最多的话是什么。”

蒋方橙说:“老娘要知道,还他妈问你。你别他妈给我卖关子。你本事还没大到可以骑到我头上,就给我老实点。”

东子挨骂相。

后来真老实了。

不过。

“宴儿,姐给你日,姐给你日,你回来好不好。”

东子说完都觉得他妈臊嘴。

他拿起盘子就往外埋头气冲冲走。

蒋方橙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随宴走之前,那段时间,他发病。

说喜欢自己,还说想让自己收拾他。

怎么收拾,玩他的那种收拾。

她没当回事。

后来他走了。

蒋方橙竟然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三哥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三哥今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全然没有重逢的喜悦跟感动。

蒋方橙哀嚎一声,就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女人,女人。

这辈子活着可真坎。

【想见面。】

【之后吧。】

【不是你说的让我选吗,我选你,还不成吗。】

【你在哪儿。】

没人回。

【是不是在家。】

【我来找你。】

她开车出去。

到了公寓,却发现空空如也。

陈玄生的东西,早就搬了。

【你几个意思?你出来见我。】

【现在!立刻!马上上上上上!】

蒋方橙被逼急了。

她又飙车去了湖边别墅。

那里也没人,以前那个住家阿姨,又重新找了回来。

蒋方橙敲门问小芸呢。

阿姨认出蒋方橙。

她说芸小姐被选中当了国际交换生,去了美国学习医学,因为走的比较急,芸小姐说她有留礼物给蒋小姐你,不过是拜托她叔叔交给你。

屁!

她什么都没看到。

她问:“那你知道陈玄生去哪儿了吗?”

阿姨老实交代:“陈先生去寺庙了。至于去了哪儿座,他没说。”

蒋方橙不肯信。

她天天来别墅找。

直到有一天,阿姨讲话开始支支吾吾。

蒋方橙知道他回来了。

但是他就是不肯见自己。

出了门,她不甘心。

外面的湖看了千八百次了,然而都只是看。

蒋方橙没上车,直接就往湖心跳。

她会游泳,但她不游。

她等自己往下沉。

那时是冬尾,天气依旧很冷。

湖心是透骨的凉。

才沉下去没多久,扑通一声,也有人跳了下来。

一只手伸过来,拉着自己往湖边游。

蒋方橙当时心里想,他还是来了。

他要不见自己,自己就有的是法子折腾。

她不仅要折腾,她还要折腾他一辈子。

出了湖水,她湿淋淋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抓着人的衣服紧紧。

闭着眼睛,她冷得瑟瑟发抖说:“别想让我放过你。”

男人的臂膀结实,稳定。

她一路连颠簸都没有,就这样安然地被抱上车。

直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姐姐,我求之不得。”

蒋方橙吓得立刻睁开眼睛。

不是陈玄生,而是梁宴。

他正在帮自己系安全带。

蒋方橙想逃。

可是车里其他地方都上了锁。

只有他站着这扇车门能出去。

她要真往前,不就是往人怀里扑。

所以她下意识抬脚,要蹬。

只是才抬起来,蒋方橙的脚踝就被人的虎口直直握住,大力的,挣脱不开的。

梁宴抬起她的脚,不顾她的挣扎,放自己的脸边,蹭她的腿。

“姐”

他呢喃的、缱绻的,小狗眼的望向她。

“我们又见面了。真好。”

“这次,我保证,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信我。”

他笑得那般纯洁,那般简单幸福。

就像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那副卑怜的样子,刺痛了蒋方橙的心。

她别开眼,不忍再看。

车开走。

他要带蒋方橙去最近的酒店换湿透的衣服。

蒋方橙从上车开始就无动于衷。

她偏头看向外面,看风景变化如幻灯片。

她在麻木自己。

“送我回客栈。”

“去酒店吧,不然你冷感冒了怎么办。”

“回客栈,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梁宴只好听从,再顺手把车内的空调再调高了些。

“好。姐。”

“别叫我姐。”

沉默了一秒。

“明白了,蒋方橙。"

她坐起来就是教训口吻。

“你他妈什么没大没小的玩意儿。”

她骂他,他还笑。

是她不让他叫她姐的,真直呼名字了,她又不高兴了。

所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好久违的感觉。

梁宴开车间隙,频频抽空看她。

真好。失而复得。

蒋方橙就不该上这车。

她根本就不敢往左边看一眼。

躲开他灼人的视线,如坐针毡。

没回客栈。

她被他拉得一路进了酒店。

服务生得知梁氏的少总要来,早就排成两排,夹道欢迎。

里面早就有准备好的女士衣服。

热水也放好了。姜汤也有。

钱,真是好东西。

一声令下,事无巨细。

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

总统套房门开了,又被甩上。

酒店经理被关在外面,连声祝二位入住愉快都没来得及说。

门内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放开我!放开。”

蒋方橙挣开梁宴的手。

她还要出去。

梁宴说:“你走不了。”

蒋方橙怼上去:“别以为你姓梁,我就不敢动你。”

梁宴看着自己下巴处的她:“当然,姐姐一直都有动我的权利。”

“你对我男人做了什么?”

梁宴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讽刺至极:“不过是一个偷东西的人,怎么就成了姐姐的男人。”

“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呢。”

“他偷什么了!你别张嘴就是乱说,污蔑他。”

梁宴的语气激动了些:“他偷走了你和我七年的时光,怎么不算偷。”

“你胡说八道。”

她举手要扇他。才想起梁宴已经大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扇他了。

她举起,又放下。

“你给我听好。就算是偷,也是我心甘情愿。你没有资格再加入我的生活。我不欢迎你。”

蒋方橙绝情的狠话一出,梁宴的眼睛顿时流露出受伤的迹象。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他一步步走近蒋方橙。

蒋方橙被逼得后退。

后来看他的眼神太过于侵略性,蒋方橙戒备又戒备,甚至还装作要跳窗的样子。

梁宴停住了,他看着窗户边的她,无可奈何又酸涩道了句:“但凡你把对他的宽容分我一点,也不至于现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姐姐,这公平吗?”

说完,他把衣服递给蒋方橙。

接着就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蒋方橙看着梁宴离开的背影,她从窗沿上慢慢下来。

再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换洗的衣物,愣了好久。

第53章 第 53 章 开房

蒋方橙在里面洗澡, 换衣服,用了一个多小时。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才发现梁宴一直靠坐在门口。

她以为梁宴会抽烟, 毕竟现在他的身份, 需要觥筹交错。

可他没有。

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蹲在门口, 等着她出来。

套房有客厅。

可是看她现在很排斥跟自己待在一间屋子里,梁宴为了让她不应激, 自己就主动出了去。

蒋方橙想起陈玄生跟自己坦白时讲的话。

抛开身份, 梁宴一直都很乖。

他不抽烟, 不沉溺酒精,也不爱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

梁氏少总的身份, 让他身边一直都有很多诱惑。

但他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陈玄生就算已经与梁宴为敌,但还是由衷的跟蒋方橙讲了句:“你真的把他教得很好。”

不该沾的, 没有沾。

不该干的,也没干。

蒋方橙看他靠墙而坐了一个多小时,没玩手机,就一直乖乖抱膝等着,还是有些怔愣。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梁宴也抬头。

他起身, 一言不发地拿过她手上装湿衣服的袋子, 就往前走。

他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讲话。

到了,蒋方橙下车。

梁宴开车走了。

她抱着袋子, 站在原地, 看着对方的车尾,看了好久。

她的车,被那人叫人开回来了。

比自己都还先到家。

他去寺庙干什么?

祈福烧香吗?

失联的戒断反应, 让她心里很难受。

梁宴又插进来一脚,更是让蒋方橙心里大乱。

她要去喝酒。

约了美凤,蒋方橙喝的酩酊大醉。

美凤看她独自喝闷酒,也不说为什么,只陪着。

喝到后场,有男人陆续上来搭讪。

蒋方橙同人调笑,把人勾得七荤八素。

后来看中一个,她扯着人领带往自己身上拉:“喂,要不要跟我去开房?”

那人受宠若惊:“真、真的吗?”

蒋方橙却反问笑道:“你不怕啊?”

那人云里雾里:“怕什么?”

——蒋方橙,你再去勾引别的男人,老子干死你。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谁要敢勾引你,老子打断他的腿。

现在,她勾引了,这人也勾引自己了,他呢?

她冲人wink:“要不要试试?”

那人被蒋方橙这一出搞得一头雾水。

但是美人在前,他根本就忍不住诱惑。

蒋方橙绕着他的领带尾,把人拉得越来越俯身靠近自己,同时红唇数着1,2,3。

到4了,眼看就要亲上。

那人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往后退。

为了稳住自己的重心,手胡乱扒拉,结果倒把吧台上放的一排酒都给扒拉到地上。

噼里啪啦。

玻璃碎了一地。

梁宴来势汹汹,摁着人打。

把人打得直直求饶。

周围人围上来,看好戏。

蒋方橙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只觉得突然没意思。

在男人为了她而大打出手的时候,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

后来梁宴打够了,潇洒地扔了钱结账,同时拉着她就走。

美凤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事儿。

等脑子有反应了,这不是那个集团的少总吗?

橙姐这又是招惹的哪门子情郎?

怎么个个都为了她要死要活。

美凤啧舌,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过这么优秀的男人,就老是些歪瓜裂枣。

蒋方橙任梁宴拉着自己出来,再把自己甩上车,最后开车带走。

蒋方橙半晕半清醒之间,最是妖娆,肢体妩媚得不像话。

她醉意朦胧的笑:“你要带我去哪儿?”

梁宴盯着前面的路况,表情算不上好:“不知道。”

蒋方橙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安全带:“你跟踪我。”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湖边别墅,酒吧。

他出现的很及时。

梁宴没否认,甚至不怕她知道:“是。”

“为什么。”

“免得你再被人给骗了去。”

“ 梁宴。”

他没吭声。

蒋方橙看着窗外,难得同人温声商量道:“你现在叫梁宴,不叫随宴了。就代表你跟我没关系了。”

灯红酒绿的夜景映在女人苍凉的眼里。

“我不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但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把他还给我。”

“我爱他,爱的最盛。”

“没了他,我心里痛的要死。”

蒋方橙眼里如湖水般的点点亮光,水汪的、滋润的。

她看向梁宴冷峻的侧脸:“我们都朝前看吧。”

车一下刹车停下,停靠在路边。

梁宴几乎是用力挤出话语:“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蒋方橙扯了笑:“为什么。”

为什么呢,就不肯放过你姐。

梁宴俯身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姐,你只能是我的。”

他眼里都是不忿。

蒋方橙看出他不甘不愿,也知道他受了很多苦。

女人抬手,就是勾着他青筋凸起的脖子往下压。

“你跟我好好说说,你对我,是执念吗?”

梁宴已经做好了被蒋方橙骂的准备,谁也没料到她突然柔软了下来。

她斜后躺在副驾上,她压着梁宴往自己身上靠。

她五指插进他的黑发,慢慢的,轻轻地揉扯着他的后脑勺。

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

梁宴就不痛苦了吗。

他有一瞬间的落寞:“谁知道呢。”

要真知道,谁愿深陷这情窝,想些万万不可得。

蒋方橙注视着他浓黑的眸光,一只手还是勾住他的后脖子,另一只手,她慢慢解开自己的风衣。

里面是连体的情.趣内衣,她等的是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没来。

她慢慢剥开自己。

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

面前的柔软是那么大,那么饱满。

大到她想用它来扇他脸都可以。

蒋方橙把雪团剥出来。

她又抬脚。

高跟鞋,连腿袜。

她还是那么大胆,大胆到,正经的风衣下,就穿了件这么露骨的战袍。

她把脚放在梁宴紧实的腰上,□□,松松垮垮的盘着。

她借着路灯跟月色,拿手指在梁宴的脸上,轻点。

眉,眼,鼻,唇。

是俊的。

比她想象中的俊。

也比她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样子要好看的多。

更真实。

在电视上时,他好像不近人情,精英冷血。说得每一句话,比得每一个动作,都像戴着精致昂贵的面具。

也就是现在,在她的眼前,仿佛有了情绪的发泄口,他才流露出那些柔弱复杂的一面。

他恨陈玄生。

因为陈玄生仗着自己手段了得,把他骗的团团转。

还好自己醒的早,还好自己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差一点,他就完全失去姐姐了。

梁宴此刻不知道蒋方橙这样抱着他是什么意思。因为这个动作,很像是哺乳动物,在喂养后代。

她也当真是喂了。

她不让他起来,就固执地把自己的东西,往他嘴里塞。

“你从小缺爱,我理解。你把我当成你春.梦的对象,你铁定就是因为这样,才长歪了。”

“跟谁做,不是做呢。”

“喝吧,吸吧,咬吧,吮吧。“

梁宴怔愣着眼。

近在咫尺的,是姐姐雪白的肌肤。

是他梦中就想得到的东西。

可是,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小时候,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尽管他都十多岁了,蒋方橙有时候忙,顾不到他那么仔细,就给他敷衍地买棒棒糖吃。

蒋方橙那个时候就说:“小鬼,别说你姐没哄你。这真知棒,都要5毛钱一个。你姐一下子给你两个。”

她随手选了一个葡萄味的真知棒,然后剥开糖衣,往他嘴里塞。

然后拍拍他的屁股,说:“去吧。别来烦你姐。你姐忙的要死。”

蒋方橙承认,她只一味在他身上栽种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确实长成了她想要的那样,这是她的丰收。

可是她忽略了他很多感受。

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那乡坝里头,不都这样。

粗糙的养,给口饭就行。她自己算是那些‘妈老汉儿’里,有良心的了。

除了给他饭吃,除了给他住,还给他书读,还管得他那么严,没让他出去跟那些非主流黄毛鬼混。

那谁知道,他的路走的太远,太高,高到这种地步。

孩子养大了,就是翅膀硬了。

她管不着他了,也没办法忽视他了。

面对他超纲的欲望,她试图再次敷衍他,好让他放手。

“你张嘴吃啊。”

“快点吃。”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等你吃够了,我今晚让你上。”

“行不行。”

“上完这一次,你也当了结心里的执念。”

“放过我跟我的爱人,成不。”

“听话,啊。看在我过去也算是把你养大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她心甘情愿地把手往下伸,去拉他裤子的拉链。

梁宴嘴闭得紧紧。

任蒋方橙的点,怎么戳到他唇上,他都不肯张嘴。

他是喜欢她,甚至想上她。

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在跟自己划分界限,拿‘做一次’来当筹码。

她对自己都失望到了这种地步,恨不得牺牲自己一次,来换取跟陈玄生的双宿双飞 。

他神色绷紧,抬眼,两只手用力撑在椅侧,不让自己完全靠躺在蒋方橙怀里。

年轻的男人,肌肉颤抖,带着倔强,带着不甘。

梁宴痛苦地看向女人 :“你恨我吗?”

蒋方橙说:“不。”

梁宴说:“那你讨厌我吗。”

蒋方橙还掬着自己的东西,等待他低头吃进去。

她摇摇头:“不。”

梁宴说:“那你就是你不想再看到我。”

蒋方橙这次没开口。

有什么东西,开始滴出来。

是梁宴的泪。愤恨的、结怨的,一滴,一滴。

他眨眨眼,任眼泪不断线的滴在她的手上。

年轻男人伸手反回去,把蒋方橙的脚,从自己腰上,轻轻放下来。

他慢慢坐好,让蒋方橙松手,再放开她手里捏住的东西。

他给她塞回去。

再把衣服穿好。

最后,他低头,把她的风衣,给系好。

“以后,别这么轻贱自己。”

他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送你回去。”

一听他这么说。

“你不会再来打扰了吧?”蒋方橙迫不及待的伸头问。

梁宴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眼泪无声的流。

“不会了吧?”

“你说啊!你快说啊。”

蒋方橙急于得到那个答案。

她没再管梁宴哭没哭。她也不管这话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她只一个劲儿的追问,扯着他的袖子,要他转过头来,给自己保证。

“你要不说,我就不走。”

不走。

要是换个场景,说这话,可真好。

可偏偏是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这样排斥自己的时候。

梁宴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来纠缠你了。”

她一下子雀跃:“当真?!”

梁宴说:“嗯。”

蒋方橙坐好:“你说你,这话不早说。”

“ 走吧,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

她高兴的就像是赢得了全世界。

回去的路上,梁宴全程安静。

蒋方橙哼着小调。

“到了,到了。你快让我下去。”

梁宴开了锁。

蒋方橙推开门,就往下蹦,不带一丝留恋。

远处有个高大的人影。

手指间一点猩红。

蒋方橙没料到他出现。

她几乎是小跑过去。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不理我。”

陈玄生沉默着。

她抱住他的腰身,紧紧的,生怕他再消失。

“他不会再来了。他答应我了。”

“喂,陈玄生,你听到了吗。”

“老东西,说话呀。你现在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这几天你不见我的错。”

蒋方橙仰头高兴地看着陈玄生的脸。

陈玄生一直紧紧盯着车里的人。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然后扔掉烟头,不顾蒋方橙在身后的大喊,大步走了过去。

第54章 第 54 章 向死而生

蒋方橙愣在原地。

甚至还因为陈玄生走过去太急切, 带得原地的她,趔趄了一下。

她看过去,陈玄生敲下梁宴的车窗。

陈玄生质问:“你带她去哪儿了?”

他收到消息, 赶过去的时候, 已经去晚了。

陈玄生这才到了客栈门口等待良久。

梁宴没了刚才在蒋方橙面前的脆弱不堪, 这会儿是恣意散漫的耸耸肩:“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消失了那么久, 你说会去哪儿。又会干什么事。”

他说得引人遐想。

陈玄生怒声:“你别太过分。”

梁宴打开车门, 下来。

他刚走近,陈玄生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梁宴手放在车门上, 还没关门。

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啧,人, 可真是奇妙。

总是仗势欺人,又失势畏人。

嘭一声。

梁宴把门关上。

陈玄生提醒:“她曾经是你姐。”

梁宴单手插兜,接着,似回味。

“是啊,我姐。挺紧。”

他突然往前靠近,逼仄的眼神盯着陈玄生, 放荡不羁地顶了下腮道:“比你紧多了。”

陈玄生一个拳头直接打过去。

梁宴脸被打偏, 但他没生气。

谁无能,谁狂怒。

甚至他还用舌尖,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唇角。

抬手, 用指腹擦拭。

没血。

这都没打出血, 啧啧,可真是不看不中用。

蒋方橙急忙跑过来。

她不分青红昭白,直接就挡在陈玄生面前, 冲梁宴道:“你干什么你。不是说好不在我面前出现了吗。你惹他干什么。”

梁宴起初一愣,接着就是皱眉,看向蒋方橙,发出一言难尽的质问:“动手的是他,为什么你却骂我。”

蒋方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就是骂你,怎么了。”

梁宴瞳孔开始扩散:“为什么。”

陈玄生察觉到梁宴的危险,想要伸手护着蒋方橙,让她到后面去。

她不干,反过来护着陈玄生,护自己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要不出现,该多好。”

梁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他不敢相信,蒋方橙怎么会对自己变了副面孔,就像是彼此从来不认识。

“你走,成吗。走啊!”

她推他。

“别再出现在我们前面。”

陈玄生的车就停在旁边。

蒋方橙说完,怨恨地看了一眼梁宴,接着就拉着陈玄生径直上车。

“走,我们走。”

她还有很多话给陈玄生说。

她想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能跟陈玄生共同渡过。

她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陈玄生被她拉着往车的方向走。

梁宴还维持着那个被蒋方橙责骂、原地愣住的僵硬姿势。

他心疼她。

他尊敬她。

他爱护她。

他说过,他不会来打扰她了。

是真的。

决定已下。

可谁知道,峰回又路转。

下一秒,就因为这个男人,她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受过的那些苦,被骗的滋味,一路走到现在的孤独跟心酸。

陈玄生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可他一出现,姐姐就能轻飘飘的原谅他。

梁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涌起。

陈玄生的车开走已经一会儿了。

梁宴做了一个决定。

他阔步上车,直接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高速大道。

陈玄生开车。

蒋方橙就一直依依不舍地盯着他侧脸看。

手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她挽着他,挽得紧紧。

快到了,再开一会儿,就到他们俩曾经住的公寓了。

蒋方橙把头轻轻靠到陈玄生的臂膀上。

陈玄生看了她的发顶一眼,再忧心忡忡地把目光放回路况上。

后面突然出现一阵飙车的声音。

陈玄生透过后视镜,看到梁宴的车,对他们紧追不舍。

蒋方橙也听到了,她回头紧张地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陈玄生暗叫不好。

他脚底加快了油门,开始往前加速。

梁宴看出他的‘落荒而逃’,油门也加到最大。

这是一场持久的追车战。

至于梁宴到底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蒋方橙心里骂他骂得要死。

骗子!出尔反尔!根本就是言而无信的家伙!

梁宴像是心有灵犀,知道蒋方橙肯定这个时候会对他破口大骂。

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突然笑了,笑得悲伤的眼泪涌了出来。

眼看着梁宴的车就要追尾他们的。

蒋方橙惊呼:“他要撞上来了!”

然而一个方向盘大甩。

梁宴撞得不是他们。

而是直直朝着路边的护栏撞去。

尖锐的刹车声,鸣笛的警惕声,巨大的一声碰撞响。

那一刻,道路上所有的车都方向大乱。

梁宴在找死。

不过是当着蒋方橙的面。

车停了。

黑烟起。

蒋方橙从陈玄生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辆重重撞上护栏的车。

他会死吗?

他还好吗?

“快,快,后面的,来帮忙。”

“帮忙把车里的人抬出来。”

“这车快要爆炸了!”

“都来救命,救人要紧。”

后面所有车上的司机都下来了。

有人声嘶力竭的吆喝帮忙。

那是一条命。

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命丢掉。

他们猜测这辆豪车的车主,要么是疲劳驾驶,要么是车打滑了。唯独猜测不到,车主是自愿撞上去的。

车头凹损严重。

黑烟滚滚。

蒋方橙呆若木鸡。

陈玄生也手脚冰凉的从车上下来,他站在自己车旁,眼里只看着蒋方橙。

等看到那些好心人,把浑身是血的梁宴从驾驶位上好不容易抬下来时。

伴随着车身的一声爆炸,蒋方橙捂着脑袋,钝痛地大叫了一声啊啊啊啊啊!,接着就蹲了下去-

救护车wer wer的呜鸣。

手术室。

消毒水。

蒋方橙无措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她抱紧自己,头发有些乱、眼神溃散地盯着医院的地。

廖三匆匆赶来。

蒋方橙见是他,心中的依仗有了。

她头晕的扶着墙站起来。

可怜巴巴的喊道:“三、三哥。”

她结结巴巴地讲述:“都、都是血。都是血。”

廖三一言不发。

他过去。

抬手,摁住蒋方橙后脑勺往自己身上靠。

蒋方橙靠住他的肩头。

廖三沉默带有力量的大掌,拍了下她的背,安抚。

陈玄生刚好从楼梯间抽完烟回来。

廖三看过来。

陈玄生点了点头,当做问好。

廖三没接茬,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走廊的白光,打在三个人身上。

抢救中…

这三个红字,是多么的血腥和显眼。

等了一晚上,直到早上6点,梁宴才被推出手术室。

胸椎骨折,右手臂肌肉严重撕裂,后脑勺有淤血存在,身长插满了管子。

从阎王手里抢命,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保住人还在阳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后续就是静养。

那么问题来了,谁照看?

Tracy一大早收到消息,头发都没来得及收拾整齐的赶过来。

公司现在不能大肆宣扬梁总受伤的消息,毕竟传启才经历过一场不小的变革。这事儿,得保密。

Tracy只好联系上雷总。

雷富拉上几个信得过的心腹老总,坐了直升飞机,不过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医院。

雷富满脸担心,和几个人对看一眼后,就得出结论:“不打紧。让小宴养身体要紧。公司有我们几个老伙计撑着,塌不下来。”

危机关头,就是豁出去几个人的老命,也要把这公司,给坐镇下来。

雷富他们看望完,就饱含唏嘘的走了。

三哥在外面听医生仔细讲注意事项。

这事儿,他直接站了出来。

梁宴出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蒋方橙在VIP病房内,看着床上插着氧气管的梁宴。

他面无血色,脸颊凹陷。

脸上还有一些新鲜的伤疤。

约莫是被激烈撞击,给撞出来的。

心电图微弱的挑动,证明他还活着。

蒋方橙慢慢坐下。

手指摸过去。

等摸到他的体温是热的,蒋方橙那口气,才是真的松了下来。

蒋方橙慢慢抬起双手,捂住憔悴的脸。

东子在家把生意安顿好,再把媳妇儿安慰好,就急匆匆、焦急万分地赶了过来。

他听师父的话,给师父打包,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三个人拧成股绳,自救互助的境地。

廖三在医院住下了。

他得看着,眼睛都不能眨一眼的看着。

听完医生的注意事项,他走进来,对着蒋方橙低声说:“你去睡吧。”

蒋方橙不愿意。

廖三说:“何必呢。”

蒋方橙看向廖三,她慢慢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三哥,你说什么呀你。”

廖三道:“别给他希望。”

蒋方橙摇头,无解的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廖三垂眸,接着抬眼看向她:“宴子脑子里有那么大一块淤血,医生说他撞到了脑袋,可能会失忆。你要想抽身,跟你那个野男人走,随便走去哪儿,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你担心他的病情,他有我看着。”

“我你还不放心么。我敢把话放到这儿,他真要出事了,我直接下去给他垫背。”

蒋方橙还想狡辩,廖三直言不讳地打断:“你的犹豫不决已经害了他一次,别害他第二次。”

蒋方橙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看着廖三。

廖三走过来,郑重的捏捏她的肩:“去吧。真要走,没人敢说你什么。”

他从来都是她的底气。

“正好,你也一天一夜没睡了。”

“回去休息好了,做决定吧。”

蒋方橙就算不走,廖三也要‘赶’她走。

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

廖三习惯了。

救过姐。现在,救弟。

蒋方橙从医院出去,天光大亮,周围的人,说着日常的话,她听着,却像是行尸走肉。

陈玄生站在车旁边,一个人抽烟。

看到她出来,陈玄生快准狠地踩灭烟头。

她慢慢腾腾地走过去。

陈玄生:“我送你。”

他打开车门。

蒋方橙坐上去。

她喃喃:“回家吧。”

车再次启动。

蒋方橙却像是有了阴影。

等看到车是朝着客栈的路开去的时候,蒋方橙不解:“陈玄生,我说回家。”

回我们的家,我们的公寓。

陈玄生说:“嗯,我知道。”

“那你还往这儿开?!”

“橙子,听我讲。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家人。”

“可你也是啊……”她无奈又倔强的说了句。

陈玄生嘲讽自己的想,我算哪门子的家人。

把你搞得家破人亡的家人吗。

蒋方橙熬了一宿,他也在外面熬了一宿。

两人的脸色,都是没休息好的不好看。

陈玄生斟酌了良久,才说:“我不想让你难做。”

蒋方橙听出他的话外音:“闭嘴。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坚定。”

陈玄生扯了一个淡到几乎不好看的笑容:“我没见你的那段时间,去了寺庙。”

“我知道。”

“护国寺里有很多常年没人拜访的牌位。”

蒋方橙渐渐皱起了眉头:“然后呢?”

“唯一供奉的人,是我。”

车打了一个转向灯,陈玄生继续开车道:“那些牌位,都是一些孩子的婴灵。我20岁起,就跟在了梁诏国的身边。他信任我,很多涉及到隐私的事情,都交给我做。”

“他睡过很多女人,当然,也有过很多孩子。那些没出世的孩子,就是被我强行带去医院打胎的。”

蒋方橙听得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陈玄生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陈玄生喉结动了动,最后决定还是和盘托出:“我手上,也沾过很多血。”

“现在”他犹豫了一秒,“我……怕了。”

他从底层爬上去,靠铁腕手段。按理来说,该无所畏惧。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午夜梦回,良心也会受到拷问。

他从平民阶级走出来,他也从未背叛过他的阶级。

陈玄生把车安稳停下。

顿了一秒之后,才鼓起勇气看向她:“到了。下车吧。”

蒋方橙盯向他,死也不愿放弃的盯着他。

陈玄生冲她安稳的笑笑。

她下去了。

走了几步。

她回头。

陈玄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许是没料到她的回头,表情悲怆,脸色沉下去的他,又试图让自己勉强笑出来。

他冲她做了一个口型:“去吧。”

蒋方橙怎么走到客栈门口,再怎么回到躺到自己的床的时候,她都毫无感觉。

蒙上眼,把自己逼着睡觉。

只有睡着了,她才能从这些烦恼当中脱身。

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她才从混沌当中清醒,然后伸了个腰。

茉茉扶着腰,给蒋方橙炖了汤。

蒋方橙醒来的时候,茉茉已经端到了床前,暖呼呼的。

她小声唤道:“橙姐,起来喝汤了。”

蒋方橙徐徐睁眼。

茉茉拿汤匙轻轻撇开汤面的油沫子,然后吹凉了,送到蒋方橙嘴边:“我喂你。”

蒋方橙看着茉茉现在有些孕味的脸:“茉茉”

“安?”

“你变温柔了好多。”

茉茉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吗?可能是当妈妈了,有可能是身子变笨重了,所以说话就慢,举止也慢。”

“快喝吧,橙子姐。”

茉茉笑着说。

蒋方橙却突然一言不发地从枕头上挪过去,抱住茉茉的腰,把自己埋进她的衣服里。

茉茉受宠若惊。

她放下汤勺。

手放在空中愣了下。

最后还是听从本心,慢慢顺着蒋方橙头发往下抚摸,那么轻柔,那么具有母性。

“东子中午给我来电话了,说现在情况不好,弟弟的病危通知书随时都在下。他给我说了弟弟过去的事情。”

“我觉得,你和三哥,好厉害。”

一路走到现在。搁别人,早死了。哪儿好像现在,在北京不仅有一席之地,房、车、店铺,一个没少。

“咱们家,好日子能一起享 ,苦日子也能一起抗。”

“橙姐,你别怕。”

“这不是还有我们的吗。”

茉茉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蒋方橙肯定也受惊了。

她任由蒋方橙抱着,有些臃肿的小手,拍拍她的背,或者帮她拿下身上掉落的发丝。

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蒋方橙的脸颊。

蒋方橙一下子抬头,几许吃惊:“你肚子动了。”

茉茉弯了弯唇,耐心解释:“宝宝在跟她姑姑打招呼呢。”

蒋方橙好奇:“不是才四个月吗?”

“我前壁显怀,孩子吃得也挺多。我估摸着,像东子。”

生命,可真神奇。

那时候茉茉把孕检单拿给她看的时候,也就才一颗葡萄那么大的胚芽。

这会儿都能隔着肚皮踢自己脸了。

她想起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

生命,也真脆弱。

前一秒还站着。

后一秒就躺着。

蒋方橙回过神来,就对着肚子佯装凶道:“等你出来,你姑姑我,肯定把这一下还你,小混蛋。”

茉茉听了,捧着肚子幸福地咯咯笑。

她起来喝汤。

喝完汤,洗了把脸。

蒋方橙推开窗户,从二楼看出去。

冬天已经远去了,春天就快来了。

槐树上有燕子安了窝。

它们每年都来客栈。

掐掐日子,去年的小燕子,今天该拖家带口,从远处回来了。

蒋方橙闭上眼,感受北京的微风吹到自己脸上。

等吹完,她睁开眼睛。

然后背上包,拿下钥匙,下楼,开着自己的车,去了医院。

第55章 第 55 章 叫给我听

第三天, 梁宴悠悠转醒。

当时蒋方橙在床边,哼着小曲,整理Tracy带过来的果盘鲜花。

包装的袋子被她整理的哗哗响。

梁宴先是夹着生命检测仪的食指动了动, 后来干涩的眼睛慢慢睁开。

他偏头, 看到清晨薄雾中, 有个勤快的女人的轮廓。

他还没张嘴说话,蒋方橙倒是余光撇见, 床上的人动了动。

她看过去, 一声‘呀!’从嘴里脱口而出, 差点没站稳。

“三哥,三哥, 人醒了。”

她跟廖三才交接完班。

廖三前脚去外面,后脚梁宴就醒了。

蒋方橙有些手足无措。

她忙跑出去, 拉着才走没多远的三哥回来。

结果回来才看到,梁宴又昏睡了回去。

廖三无语的看向蒋方橙,觉得她太大惊小怪。

蒋方橙讨笑地拉着廖三的手臂晃:“莫怪,莫怪,那我哪儿知道他这么不经醒的。”

廖三把手臂抽出来,扣了她额头一个暴栗, 算是给她一个咋咋呼呼的教训。

嗷!

蒋方橙无辜的捂着额头叫一声, 觉得好疼。

三哥重新走了。

蒋方橙走回到梁宴边上,伸手,不服气地掐了掐沉睡的那个人的脸。

“都怪你, 我被三哥收拾。”

没用劲儿掐, 就轻轻的。

可是现在梁宴太虚弱,白血小板愈合的速度比平时慢,导致她掐人脸那一下, 皮肤老半天回弹不过来。

蒋方橙又做贼般往门口看,怕三哥回来发现自己做的坏事,急忙伸手,给人搓汤圆一样,把皮肤搓平。

你说说她,怎么就,就这么虎啦吧唧的一娘们儿呢。

Tracy有想过找专业的团队来照顾梁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突然自称是梁少以前的姐姐跟叔叔的人,坚决拒绝了。

娃儿是她和三哥两个带大的,自己的血肉,再咋个,都还是自己心痛,放别人来,也不放心。

Tracy看过少总之前的资料,知道他没被梁家接回来之前,确实跟这两个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也看在两人确实把梁总照顾的还不错的份上,Tracy每日上完班后,都来医院一趟,明为看望,实则留个心眼,看梁总有没有被继续照顾好。

毕竟梁少对传启,真的很重要。

倘若他真的倒下,醒不来,Tracy不敢想,集团会再发生什么样的分崩离析。

梁宴能醒过来的次数增多,但是每次时长都不长,也就那么几十秒,多的时候也就一两分钟。

照顾人,是很废心神的一件事。

两个星期后,廖三跟蒋方橙都憔悴了不少。

那天是蒋方橙轮夜班,揉着酸痛的腰,捶着僵硬的背。

她没料到陈玄生会突然出现。

男人扫了眼床上的病号:“需要帮忙吗?”

蒋方橙端着洗脸盆,算是这么久来,如释重负的第一次笑。

她眼里流露出星光:“你来啦。”

陈玄生手里提着一份热乎乎的夜宵。

他踌躇了下,还是递给她道:“来看看你。给你带的菠菜猪肝面。”蒋方橙的最爱之一。

蒋方橙接过。

梁宴躺久了,怕肌肉萎缩。

蒋方橙才用热毛巾给他抹过身子,现在该按摩了。

陈玄生看在蒋方橙疲倦的份上,接过蒋方橙的活,他在病床边坐下,不计前嫌地给梁宴按摩手脚,也算是给蒋方橙时间喘口气。

蒋方橙靠着窗,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手里端着碗,一口一口,拿筷子吃着菠菜面。

病房安静。

三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后来蒋方橙吃完,趁陈玄生替自己这会儿,她终于有空去洗澡。

等洗完出来,陈玄生也按摩完了。

他手上有精油。

蒋方橙擦着微湿的头发,在洗手间门口让开,下巴朝里一扬:“这里,可以洗手。”

陈玄生点点头,进去洗。

他路过自己身边,带起一阵熟悉又迷人的味道。

蒋方橙靠着门槛,等他高大的身躯进去后,她咬唇,心猿意马,转个身,自己也进了去。

洗手间不那么明亮的光,打在两人身上。

被人从后面抱住。

正在洗手的陈玄生愣了下。

蒋方橙手不老实。

从他腰腹开始摸。

她贪婪的呼吸着陈玄生身上的味道。浓烈的、安心的、沉溺的。

久绷的神经,在靠近这个男人的时候,终于松懈了些。

她隔着衣服,亲吻了下他的背。

蒋方橙问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防止吵醒梁宴,陈玄生放的水龙头水,很小。

水声微响。

陈玄生似叹了口气:“忙着处理一些私事。”

他洗完了。

抽了旁边的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修长的手。

陈玄生转过身来,蒋方橙垫脚想去吻他。

陈玄生偏开了头。

她依旧抱着他死紧,甚至把下巴放在他的胸膛上。

蒋方橙勾引他,笑得眼波流转:“你不想我呀?”

陈玄生努力绷住,抬手放她肩上,试图讲道理:“橙子,这里是病房。”

蒋方橙大大咧咧:“他醒不过来。”

陈玄生眸子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方橙不给他拒绝的余地,直接就吻了上去。

她咬住他的唇,就开始舔。

陈玄生皱着眉头被不情愿地吻。

蒋方橙吻到兴起,故意去磨他。

磨了老半天,都没见帐篷起。

她等不及,双手熟练地解了他的皮带。

“橙子,你冷静点。”陈玄生伸手制止。

蒋方橙脚往后一勾,把洗手间的门半掩上。

“没人会看见。”

陈玄生现在的把柄,都在她手里。

男人动弹不得,喉咙紧了又紧。

蒋方橙时轻时重地逗他:“要不要来呀?你说呀。”

陈玄生看她那鬼迷日眼的性感样,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低声欲拒还迎地劝道:“别这样,你弟还在床上。”

蒋方橙埋汰:“都说了他醒不过来。”

“倒是我现在很急。你得先满足我。”

陈玄生看起来没起初那么抗拒了。纯粹是被她给作闹的。

蒋方橙却突然蹙眉往底下看:“怎么回事,你怎么老半天都没反应。”

陈玄生抬起温热的大掌,制止她,做最后的挣扎,语气中带点无奈道:“别这样,好不好。”

“不好!”

她不信邪。

梁宴肯定对他做过什么了。

要么是吓的,要么是……

蒋方橙直言不讳,眼神发狠:“这臭小子找人动过你了?是不是。”

陈玄生道:“没有。”

“那就是吓到你了?”

陈玄生不想回忆不堪往事。

蒋方橙看他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连忙骂说:“就一瘪犊子小混蛋。等他醒过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卖不了惨,就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这小子把自己心软的那块儿,给摸透了。

就赌自己完全放不下他的生死。

蒋方橙越想越气。

拉着陈玄生就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等蒋方橙得逞了,她仰着脸,撅着唇,满脸春色的嗲着嗓子:“老公~别傻愣着呀。就被人吓吓你就不行了,你那么没本事的吗?”

“快点的呀。你看人家都想你想成什么样了,你还无动于衷。”

陈玄生是真的被她折腾的毫无脾气了。

男人的自尊心,全在她这张口无遮烂的嘴里,给搓圆捏扁。

她也是懂得怎么把男人给逼疯的。

陈玄生当真是生气了,掐着她腰说道:“你是不是一天不被收拾,你就渴得慌?不折腾死你老公,你就不甘心,嗯?!”

蒋方橙承受着他的‘怒气’,哪儿还有空来回应他的话,光顾着让自己开心去了。

陈玄生是又怨又恼,贴着她雪白的肌肤,压低声线,自己觉得自己很凶的斥道:“你不准叫那么大声。”

“谁让你叫的,你就只能叫给谁听。”

“听到没有,闭嘴!”

蒋方橙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

装模做样的当了回小女人:“老公,人家知道了啦~”

她又顺杆儿的提要求:“老公,你抱我起来好不好,你都好久没抱我了。”

陈玄生还在气头上,呼吸声跟拖拉机一样的重。

嘴上骂她不知分寸,但还是照做托人。

洗手间内,不明声响异动。

洗手间外,病床上,一双暗黑的眼睛,不知已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多久-

半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蒋方橙人还坐在洗手台上,平复呼吸节奏。

陈玄生低头任劳任怨地给她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