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秦絮娘(2 / 2)

但这一次,不再是全然绝望的泪水。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宋昭宁几步上前搀扶她一把。

妇人哭着道谢,她伸手抹泪,酝酿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乎破碎的音节。

“我叫秦絮娘,是、是白鹭堂的孙鹏举害了我……”

孙鹏举?

裴既白眼神微凝。

宋昭宁也皱起眉头。

然而絮娘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都不受控制地愣住了。

“不,不是。”

絮娘苦笑一声,“你们或许不会相信我,如今的孙鹏举,并非是原来的孙鹏举。”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原来的孙鹏举?”宋昭宁下意识地重复,眉宇间满是困惑,“夫人,此言何意?”

裴既白虽未开口,但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周身气息也沉凝了几分,静静等待着下文。

秦絮娘似乎陷入了极痛苦的回忆,身体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攥着薄被,指节泛白。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低哑地道:

“我本是白鹭堂内院的一名绣娘,专为堂主家眷缝制衣物。堂主夫人是个宽和善良的人,这一来二去的,我便与堂主夫人处的极好。”

“但就在半年前,堂主夫人突然病重。”

“自那之后夫人便不再经常让我上门去量体裁衣,可有一日,夫人却寻了我过去。”

“夫人那时已十分虚弱,”秦絮娘的声音陷入回忆,带着哀戚,“她屏退了左右,只留我一人在房中。她拉着我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

“夫人说,她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

秦絮娘语出惊人,身体因恐惧而细微地战栗,“她说……她说她怀疑下毒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孙鹏举!”

孙鹏举毒杀发妻?

“夫人说,孙鹏举变了,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秦絮娘继续道,眼中满是当时听闻此事时的惊骇,“从前他们虽不算鹣鲽情深,却也相敬如宾。可自孙鹏举半年前外出一趟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夫人觉得孙鹏举不对劲,但她身边的所有丫鬟都觉得是她多心了。”

“但夫人说,她与孙堂主是夫妻,他的一丝一毫的改变都瞒不过她,她很确定孙鹏举不对劲。”

“可无奈身边人都不相信她的话,夫人想将此事告知孙山长,可却被孙鹏举寻了理由困在府里。”

“她越发意识到不对劲,打算将事情闹大,但还来不及做什么,便发现自己中了毒。”

“她既疑心孙鹏举,为何一开始不求助娘家人或孙山长?”宋昭宁问。

秦絮娘摇头,“夫人她娘家势微,远在异地,求助无门。她不确定孙山长是否知道内情,不敢轻举妄动。她找我……是因为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绣娘,孙鹏举不会注意到我。”

“夫人交给我一样东西,”

秦絮娘哭肿了双眼,“是一本……账册的残页。夫人说,她是在孙鹏举书房暗格里偶然发现的,她看不懂上面记的什么,只觉得心惊肉跳,便偷偷撕下了这一页藏了起来。”

“她让我想办法把这残页交给她远在潞州的兄长……”

账册残页?

裴既白眸色骤然一深:“残页在何处?”

秦絮娘脸上露出极度懊悔与恐惧的神色:“我、我藏在了我住处墙砖的缝隙里。可我还未来得及寻机会送出,就……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