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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强势的动作,却意外感受到了轻柔,像是缠绵的鱼水,不断在水面泛起涟漪。

水已经凉了,她的鼻尖却渗出了薄汗,喻闻雪不动声色地扭了下腰,又很快被扣住,动弹不得。

这个温柔的吻从耳垂蔓延到了脖颈,细细密密,从一开始的推拒绝,逐渐蚕食,瓦解她的心理防备。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软化泛滥。

推开他。

她想。

但她没有。

他只是醉了。

滚烫的唇舌撤离,拥着她的力道却并没有变小,像是即将溺毙之人抓紧了岸上的岩石,紧紧相依。

喻闻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望向他,眼里没有反感,更多地在他眼中读出了隐忍的脆弱。

顾云深眼尾猩红,双眸蒙上一层雾气,垂下头,长睫的阴翳掩盖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的骨相本就生得极好,立体饱满,眉弓很好,尤其那双眼睛,像一块幽深的墨玉,黑漆漆的,完整地继承了他生母优越的容貌。

反正他没穿衣服,醒来也不会记得。

喻闻雪小小的兴奋了一下,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顾云深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感受到了,但没理会。

三十秒,应该不难……

就在她数到第十个数的时候,掌心触及到一处湿润的泪。

又哭了?

喻闻雪猛地抬头。

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心虚地给他顺顺毛,伸手挥了挥,问:“这是几?”

顾云深没理她。

那就是还醉着。

骤然被打断了气氛,喻闻雪眼睛转了转,纠结要不要继续。

余光瞥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不由得一愣。

腕上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点,看起来像针孔。

联想到之前进入他的回忆,那时的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仇恨,不断用针去扎自己,胸口那种酸胀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她想得出神,忍不住握上他的手腕摸了摸。

很多疤痕都是旧的,很平滑,说明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再自伤。

她又去认真看他的手臂,不出所料,内侧也有很多细小的圆孔。

这个位置是最疼的。

正当她想再检查一下时,手腕被他轻轻一拉,重新带进了怀里。

她的脸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其余的什么都听不到。

下颌被勾起,喻闻雪被迫仰头。

鼻尖即将相触的一瞬间,他停下了。

没有说话,却仿佛在无声的询问。

他都醉成那样了,让让他吧。

喻闻雪没躲,甚至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一点。

顷刻间,两唇相贴。

这个吻一开始带着试探,确认没有反抗的意识后,这才长驱直入,纠葛交缠。

比起一开始的蛮横,显得更为缠绵悱恻,舌尖搅弄着彼此的口腔,渐渐染上了情欲。

过了一会儿,唇舌分开,顾云深却没给她退后的机会,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鼻尖,逐渐蔓延到耳后,诉说着他的渴求和思念。

唇瓣被吮吸地微微发麻,喻闻雪不甘示弱地回吻了他。

……

又是任务失败的一天。

喻闻雪趴在桌子上,悲愤地揉了揉胸口。

虽说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不舒服了,但保不齐哪天系统抽疯,给她来一个完不成任务就会被雷劈的电击。

喻闻雪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想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可惜她没有。

这里是一个三进院,据说是当地太守特意腾出来的宅子,太子住在正房,他们则住在东厢房,西厢房不知住了什么人,但多半也是随军家属。

泳衣已经做好了,但顾云深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陪她去游泳。

她醒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等她睡下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白日里无聊,她拿了做泳衣剩余的布料,打算缝制一件吊带。

气候越来越热,再穿这些睡觉,恐怕都要捂出痱子了。

正准备拿出针线时,房门被轻轻扣响。

“顾夫人在吗?”

喻闻雪推门一看,来人是个圆脸的年轻女人,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梳着妇人发髻,应当是哪位军属。

“我夫君叫严良,是顾大人的手下,您叫我阿桃就行。”

“我做了一些透花糍,想着给您送些,在这闲着也是无聊,不如来陪夫人解解闷。”

“阿桃,很可爱的名字。”喻闻雪请她进去,踏进房门的瞬间,忽然想起自己画的吊带纸样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连忙冲进去用绣绷遮住。

阿桃掩嘴偷笑,扬起眉毛:“夫人可是在给顾大人做鞋样?”

“你叫我闻雪就好。”

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叫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又不好意思说他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只得硬着头皮应和道:“我不会做鞋,就是随便画点什么。”

见喻闻雪没什么架子,阿桃亲热地拉过她的手:“你若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你会做鞋?”

“这是自然。”阿桃靠在她耳边,颇为得意地说:“夫君的寝衣鞋袜都是我做的。”

“那你真厉害。”喻闻雪朝她竖起大拇指。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很快热络起来,阿桃出身乡野,见过的奇闻逸事不少,喻闻雪听得两眼冒光,恨不得端上一盘瓜子在这听个三天三夜。

聊得口干舌燥,绘声绘色,阿桃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道:“我待会儿想去炊事营那边借用下厨房,给夫君做些糕点,闻雪可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平白给人添乱。”喻闻雪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若是给人惹麻烦就不好了,到时候还是得让顾云深给她擦屁股。

阿桃见她没这个心思,也不好再劝,摊摊手:“成吧,那我待会儿做好了,给你拿来一些。”

“欸,等等。”喻闻雪拦下阿桃离开的脚步,语气扭捏:“你知道他们平日都在哪忙吗?”

“这个时辰多半已经回了前院。”阿桃莞尔一笑:“你若是想顾大人了,不去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喻闻雪没再推辞,跟上阿桃的脚步。

前院除了日常把守的侍卫,并无其他,阿桃为人直爽,随意拦下了一个侍卫问道:“请问,你们有见过顾大人吗?”

侍卫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不对劲,换做平时,这个时辰肯定回来了。”阿桃自言自语。

喻闻雪踮起脚又往里看了看,不像有人的样子,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等等,我再去问一下。”阿桃碰见了一个熟人,连忙凑上去打招呼:“常大人,您瞧见我夫君了吗?”

男人名叫常肃,曾经也是一位缇骑,与严良相熟,自然也就认得阿桃,回道:“严兄跟顾大人出去了,说是有要事在身。”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常肃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半晌没有开口。

忽而瞥见站在一旁吃东西的喻闻雪,顿时眼前一亮,又迅速低下头,红着耳尖:“他们,他们好像到醉风楼去了。”

“醉风楼?”听着像是个酒楼。

喻闻雪问道:“大人可知,这家酒楼在何处吗?”

“这位是……”

“这位是顾夫人。”阿桃率先回答。

“原来是顾夫人。”常肃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正色道:“醉风楼在城里的花街,那里一般没有女子会去,二位还是回去等吧。”

“花街是什么?”喻闻雪问阿桃。

是她理解的字面意思吗?

阿桃气得直跺脚:“这个臭男人,竟然背着我去喝花酒!”

“不行,我要去把他抓回来!”

“别冲动。”喻闻雪拉住她:“也许他们是有公务在身才去的,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阿桃忿忿不平:“他外出都会提前告诉我的,这次却没有,肯定是出去消遣了。”

“闻雪,你就不在乎顾大人是不是去喝花酒了吗?”

“我……”喻闻雪欲言又止。

她有什么立场去在乎呢?

就算顾云深真的去了,她也管不着,毕竟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假夫妻,并不是真的。

只是这点阿桃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见她犹豫,阿桃认定喻闻雪是因为害羞不敢宣之于口。

她从小在乡野长大,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拉上喻闻雪的手,奔着花街的方向往外走。

阿桃就像一块磁铁,喻闻雪再一次乖乖地跟了上去。

不为别的,她只是想出去走走。

才不是好奇顾云深在干嘛。

与此同时,顾云深跟严良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大人,今日忙完尚早,不如我请您听书去吧?”

顾云深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不去。”

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回去逗逗喻闻雪。

严良挠挠头:“上次见您听得认真,我还以为您很爱听故事呢。”

“臭男人!负心汉!”阿桃一声怒吼,挡住两人去路,抬手就去拧严良的耳朵。

“疼疼疼,姑奶奶,祖宗……这是怎么了?”

喻闻雪用力拦了,可惜没拦住,尴尬地收回手,假装抬头看天。

目光再一偏移,偷偷瞄了一眼顾云深。

她送给他的小狗怎么不见了?

喻闻雪很快给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找好了理由。

谁让他把小狗弄丢了?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作者有话说:小顾亲到之后的内心:[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

看到没了小狗之后,小雪花生气,小雪花不说,小雪花口嫌体直,准备回家暴揍小顾[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57章 羽毛 再再亲!

要问问吗?

可送出去的礼物就是旁人的东西, 她不应该过多打听,不然显得心眼跟针尖一样小。

喻闻雪没说话,眼睛却紧紧盯着顾云深的腰。

明明是他主动要的, 现在说不戴就不戴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

善变的大猪蹄子。

顾云深朝她走来, 与她并肩,他自然地去牵她的手腕,被喻闻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掌心虚握了一下,他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没有啊, 我就是想上街看看。”喻闻雪没看他, 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没看到,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吗?”

一旁的阿桃突然开口:“闻雪, 太阳都下山了……唔……”

“别说话, 我们先回家!”严良捂着阿桃的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拉着她赶快离开这里。

日头西斜,回去的路上, 喻闻雪慢悠悠地走着, 眼睛时不时往顾云深的腰上瞟。

看了一眼, 收回视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最后干脆直勾勾地盯着。

他怎么能这样呢?

好气。

“我来这是为了抓一个人。”顾云深缓缓开口。

喻闻雪踢着脚下的石头:“嗯。”

“军营里出了个逃兵,他偷走了布防图。”

喻闻雪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

他极少跟她说这些事情,今日不知怎得,竟主动提起来此事。

不知不觉, 圆月悄然挂上天边。

喻闻雪跟在他身边,思绪却飘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要不开心?

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她放慢了脚步,不由得思考自己来这的目的。

“你看了我的腰十一次。”顾云深率先开口。

“你还数啦?”莫名被戳中了心事,喻闻雪强装镇定:“因为好看,就想多看两眼。”

“有意见吗?”

顾云深无声地笑了一下:“好啊,我不介意。”

喻闻雪扮了个鬼脸。

是不是她太小气了?

也许小狗在他忙的时候掉了,他还没来得及发现?

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会再管她要的,她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喻闻雪背着手,轻快地走在他前面。

淡粉色的裙裾如同一朵开得正浓的蔷薇,随着她垂下来的发丝在空中摇曳。

顾云深伸手去抓她发间的丝绦,却没用力,任由微风吹动,从他指缝中流走。

*

自那日起,阿桃平日里无事就黏着喻闻雪,并主动提出教她做靴子。

然而喻闻雪缝衣服还学得勉勉强强,做靴子对她来说难度实在太大,学了几天都没出什么结果,干脆改为做鞋垫。

阿桃好奇地凑过来,左看右看,最后疑惑道:“你这绣的是什么花纹,我从未见过?”

“小猫。”

机器猫也是猫,总不能告诉阿桃,她绣的其实是哆啦A梦。

喻闻雪放下了绣绷。

过去三天了,顾云深还是没向她要小狗。

当真不在乎了吗?

“顾大人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阿桃搓搓手,撒娇道:“我想吃烤红薯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呀?”

喻闻雪没了绣花的心思,便应下阿桃的请求。

为了不影响旁人,她们没有用烤炉,而是借用了野外生火的石堆,阿桃很能干,几乎什么都会,三两下就把火升起来了。

“鸡蛋也可以烤着吃,等我去拿两个。”

随着火苗生长,红薯的香味也愈发浓郁,就在两人满怀期盼地等待时,“砰!”得一声,炸了。

阿桃摔了个屁股蹲,喻闻雪也没好到哪去,她离得最近,头发粘满了灰尘,脸蛋也灰扑扑的,像极了要饭的小叫花子。

“阿桃,顾夫人,你们这是……”严良上前扶起阿桃,阿桃哭哭唧唧地钻进他的怀里,嗔道:“呜呜呜,吓坏我了!”

烤红薯是吃不上了,还毁了一件裙子,喻闻雪心疼地拍了拍,一转身与顾云深对上视线。

不容她多想,当即转过身,跑了。

虽然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不用想也知道多狼狈,偏偏这个时候碰到他,简直太丢脸了。

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十分后悔。

她不希望这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喻闻雪脚程很快,但再快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跑出去没多久就被顾云深追上了。

她背过身去,慌张道:“你不要过来啊!”

顾云深扶正她的头,轻轻捻去了她脸颊上的黑灰,眼角含笑:“跑什么?怕我偷吃你的红薯?”

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好在黑乎乎的看出来,喻闻雪没什么好气地开口:“你要是想吃都给你。”

于是石堆上烤糊的红薯,就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

金黄的红薯肉软糯可口,忽略它焦黑的外表,最起码香味浓郁醇厚。

只是这一整个红薯,压根拼不出几块好肉。

喻闻雪还在气头上,没想让他真的吃,烧焦的东西容易致癌,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夺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别吃这个了,下次弄好了你再吃。”

“很甜。”顾云深淡淡道。

“那也不行,对身体不好。”

她方才尝了一口,表皮的地方很苦,不知道他哪里品出来了甜味,肯定道:“你味觉失灵了。”

“是吗?”顾云深垂眸浅笑。

他没再说话,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她的嘴唇上,像一条毒蛇,释放出最危险的信息素。

喻闻雪挪开眼,无意识咬紧下唇,莫名想起那晚的醉吻。

他那时喝醉了,神志不太清醒,也不知是不是把她当成棒棒糖,亲个没完。

亲到后来,她腿都发软了……

思及此,她连忙捂住嘴唇,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很快,手被他捏住,潋滟的双唇暴露在他赤裸直白的目光下,她听到自己扑通的心跳声,舔了下嘴唇。

他该不会又要……

气息越来越近,她眼皮颤了颤,没躲。

茫然无措的手揉皱了她的裙子,正想抬眸望去,就见顾云深用拇指轻刮她的下颌,随后与她拉开距离,勾唇一笑:“飞过来一片羽毛,替你擦掉了。”

“……”她在期待什么?

喻闻雪愣神了一瞬,低下头继续干饭。

那股无名之火再一次被点燃,只吃了几口就没心思了。她又一次看向他的腰,那里空荡荡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解毒需要连续泡药浴七日,每次半个时辰。天连山出行不便,人烟稀少,到时候……那里只有我们。”

喻闻雪恹恹道:“嗯。”

她的反应并不在顾云深的意料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不是很好吗?

最近她跟旁人玩得很好,他已经很用力忍耐没有把那个女人丢出去了。

他怕她生气。

为何她还是不开心?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睡前,喻闻雪还是闷闷不乐。

她很想问,又怕得到不好的回答,只能自己天马行空的无限猜想。

身后传来一道潮湿的热气,是顾云深沐浴回来了。

想到任务期限还有一个月,她还迟迟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着急。

干脆给他弄点大剂量的安神汤好了,或者明天上街买包迷药,这样就不担心亲他的时候会哭了。

喻闻雪翻了个身,面对面直视他。

顾云深穿戴整齐,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大面积的皮肤,看起来颇守男德。

这个时候了,还守什么男德?

“这都六月了,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顾云深扫了一眼用被子挡在胸口的喻闻雪,轻声道:“不热。”

喻闻雪喃喃道:“还是把衣服脱了吧,难不成……你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心虚,毕竟她是真的想做点什么。

但顾云深压根不接茬,微阖上眼:“担心有羽毛飞进来。”

“……”

喻闻雪怀疑自己被内涵了,但她没有证据。

“不热你就多盖点。”说罢,她将被子一股脑地蒙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改为骑在他身上的姿势,气呼呼道:“不热,那就都给你盖上。”我看你热不热。

顾云深没挣扎,任由她的动作摆布。

目光下移,少女胸前的起伏一览无遗,隐约瞧见了不浅的沟壑。

他默默闭上眼,喉结止不住地滑动。

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喻闻雪浑然不觉,还沉浸在如何强势地完成任务中,甚至萌生出一种将他打晕的冲动。

这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喻闻雪就注意到,藏在他脖子下挂着的吊坠。

是她亲手做的小狗。

用红线串起,此刻正熨贴地躺在他的胸口。

喻闻雪眼睫一颤,收回手的同时,却因慌乱,不小心将他压得更狠了。

“现在热了。”顾云深声音喑哑。

“对不起。”喻闻雪从他身上爬起来,不忘把被子丢在一旁,尴尬笑笑,指着他脖子上的吊坠,迟疑道:“你怎么把它……”

“有时候出去难免会沾上血腥气,你不喜欢。”

所以就放在心上了。

喻闻雪心情复杂。

半敞的窗户飘进来一阵凉风,吹得人头脑清醒了不少。

若是早点问,也许她就不会胡思乱想,别扭这么多天。

阴霾顿时消散一空,喻闻雪眼睛转了转,轻哼一声:“那你可要保管好了,我可不会给你再做第三个的。”

“有一件事,我反悔了。”

顾云深坐起身,与她保持平视的距离,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问道:“我可以再讨一点好处吗?”

喻闻雪本能地嗅到了危险,却忍不住像危险靠近,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发出的声音除了颤抖,还有一点期待:“什么好处?”

他的手指穿过她半干的头发,动作比方才吹进来的晚风还要温柔,以一个跪坐的姿势,向她逼近。

这个眼神,即便看了很多次,她还是会感到悸动。

给点好处罢了,她又不吃亏。

在他即将凑上来那一刻,喻闻雪主动吻了他——

作者有话说:小雪花的成长环境注定她在感情上有些拧巴,即便知晓自己的心意,也察觉到对方的感情,但她还是不太有安全感,所以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害怕听到那个确定的答案。拧巴的孩子需要一个不会走的恋人,小顾的占有欲某种层面对她来说是一种需要,确切的感到被爱,才会更勇敢的去爱,所以我们小雪花也逐渐地迈出那一步啦[抱抱][抱抱]

亲妈有话说:孩子想亲就亲吧,别忍着~[可怜][可怜]

第58章 不够 张开嘴

亲上去的一瞬间, 顾云深身上的寝衣就被喻闻雪抓皱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安神汤还没准备,现在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 只是接吻的时候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总想抓点什么。

这一抓, 就将他的寝衣彻底剥落。

气氛陡然暧昧,床榻上映出帷幔的飘影,顾云深一掌握住她的腰,迫使她靠近自己, 张开嘴, 含住那片柔软的唇。

愉悦涌入胸腔,快要将他吞噬。

亲了这么多次, 喻闻雪习惯了, 甚至学会了回应, 当她试着探出舌尖的时候,就被他蛮横地入侵、索取。

他好像挺喜欢亲亲的。

每次都会主动凑上来, 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等待主人的垂怜,亲昵地蹭蹭又闻闻, 然后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她的下一步。

确认她的同意之后, 才会继续他的行为。

过了很久, 也可能没多久,她脖子实在有点酸, 挪着屁股往外退了退。

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抱到他的怀里,以一种上位的俯视视角,继续与他接吻。

情欲的氛围淹没了一切,她被迫承受这个吻, 尽数咽下细碎的呜咽。

身体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变化,无处安放的手被他引导着,环上他的脖颈。

可看似是顾云深在掌控,实则主动权全都掌握在她手里,每当她回应的时候,明显发现他的身体更兴奋了。

唇舌分离的瞬间,她对上他妖冶的眼尾,情不自禁地低头啄了一下。

渐渐地,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显然,今晚没有带他的剑上床。

那这个感觉就只能是……

存在感不容忽视,喻闻雪不敢动了。

这样有点难为情,她又不能开口提出让它下去,再说了,这要怎么下去。

纵然她博览群书,但架不住纸上谈兵,没有实操经验,而眼前之人连亲一下都会忍不住流泪,兴许比她还要菜。

保持这个状态是可以的吗?

时间长了会不会坏?

生物课本里也没讲这些……

触感依旧很明显,它下不去,那就只好自己下去,于是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别开脸:“我困了。”

顾云深不知道过去短短的一刻钟,喻闻雪已经思维发散到了天南海北。

心口鼓鼓的,是被她填满的感觉。

光这样已经不能叫他食饱餍足,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他的手不断摩挲她的后背,那里有根纤细的带子,想要毫无阻隔地,与她亲近。

但他终究还是放开了手,抿开唇上那抹淡淡的水光,仰视着她:“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喻闻雪钻进被窝,白皙的皮肤晕染一层淡粉。

嘴角的弧度加深,顾云深问道:“是不是,还要好久。”

喻闻雪背对着他,胸前急促地剧烈起伏,呼吸乱了节奏,随口应付一句:“看天气。”

“晴天就可以。”

*

翌日,肃州下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二场小雨。

喻闻雪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去了趟药铺。

药铺的掌柜姓邱,是个中年女人,眼睛笑眯眯的,呈现一条缝,听完她的描述后,问道:“补气安神的药材有不少,姑娘需要哪一种?”

“对身体无害,最好还有点好处,吃了可以睡好觉的那种。”喻闻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像小柴胡那种可能没有多大用处,最好比它再猛一点。”

邱掌柜欲言又止:“姑娘,您这是用来……”

“我夫君近来休息不好,我想给他补补身体。”

“这样啊。”邱掌柜拉长了尾音,露出一颗亮眼的金牙,“那你不如试试这个药材包,每日早晚煎服两次,睡前服用效果最佳。”

“这里面都是什么药材啊?”喻闻雪靠近嗅了嗅,之前在迤东的时候跟着林清婉认识不少药材,但这里面的,她大多不认识。

“有川穹、白芷、茯苓、肉桂、杜仲……”

药材实在太多,喻闻雪听得迷迷糊糊的,再次确认一遍:“这个服下,真的会保证睡得安稳吗?”

“这是自然。”累得跟牛一样,可不沾枕头就着嘛。邱掌柜笑了笑,打趣道:“刚成婚不久吧?”

“是……”

“看你年纪也不大,夫君应该没比你大多少吧?”

喻闻雪摸了摸耳朵,“他与我同龄。”

邱掌柜:“年轻人的话,每日服用一次就可以了。”

付过钱后,喻闻雪打着伞一路小跑出了门。

不对,她心虚什么?

安神汤而已。

为什么要跑?

等去了天连山,只有他们两人,下手应该会更方便一点。

她想得出神,不注意撞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退后两步,“抱歉。”

男子没有理她,压低了帽子,鬼鬼祟祟地跑了。

喻闻雪捡起伞,上面被戳了一个小洞,回头望去,那人身穿下等士兵的服装,明显是从军营里跑出来的。

身型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可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对上关键信息。

她揉了揉被撞得发痛的肩膀,一抬头,对上一张笑呵呵的脸。

“范卓?”

“小花!真的是你!”范卓挥挥手,生怕她跑了,主动凑上来套近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让我在这遇到你,难道不是天赐良缘吗?”

说完,注意到她怀里拿着药,登时变了脸色:“你生病了?那个打铁的夫君呢?”

“他都不陪你来看病吗?”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的大脑,喻闻雪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他忙得很,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他了。”

“你买的什么药?”范卓收起折扇,神色认真:“可要我陪你去医馆?”

“不不不麻烦了……这是安胎药!”喻闻雪捂着肚子,故作痛心:“上次说过的,肚子里揣了老三,胎气不稳,需要好好安胎。”

“你都有身孕了,那狗男人竟然……”

“闻雪。”

闻得一声轻唤,两人齐刷刷回头。

少年一袭白衣,垂手而立,唇瓣微微上翘,笑意温和,却不达眼底。

这个范卓口中的“狗男人”正大步走过来,油纸伞向喻闻雪倾斜。

“你不是叫小花吗?”范卓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还没有个艺名?”喻闻雪小声道。

顾云深看都没看一眼范卓,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等等——”范卓展开双臂,挡在他们二人面前,鼻孔要翘到天上去,吊儿郎当地哼了一声:“你就是他那个打铁的夫君?”

话里话外,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嫌弃。

“我瞧着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啊,不就是比我高了点、白了点、眼睛大了点、鼻子挺了点……”

“其余哪点比得上我,一个打铁匠,值得让你为他生三个孩子!”

顾云深捏了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喻闻雪急得就差在原地踏步,微微切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啦,打铁匠也好,卖猪肉也罢,我喜欢的是这个人,又不是身份。”

“你!你这么年轻,以后会后悔的!”范卓一脸惋惜,这么痴心的姑娘,怎么就嫁为人妻了呢。

“说够了吗?”一直没出声的顾云深突然开口。

少年眼神凉薄,不见半点波澜,却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度。

范卓干笑两声,仍坚持自己的态度:“她都有身孕了,下次别叫她自己出来买药。”

“我的妻子……貌似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个语气,多半是生气的前兆。

喻闻雪勾着顾云深的手指左右摇晃,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明日要出门,今日不宜见血。”

说完,对他眨眨眼。

顾云深被她这兔子似的模样逗笑了,又不满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才这么做,笑意很快抚平,嘴角抿成一道直线。

碍眼的人就该消失不是吗?

想把她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让她的笑容只留给他一人,一切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都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喻闻雪当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被他大到离谱的手劲弄得有些无奈,只能任他牵着,另一只手抱着药包,催促他快点回去。

“一会儿雨大了,就不好走了。”

“我可以背你。”

“……倒也不必。”

对于她的拒绝,顾云深并没有坚持,换了个话题:“我上次送你的金链,可有带着?”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喻闻雪的脸瞬间红成了番茄:“我不带,难不成你还真想软禁我?”

“没关系,那我带。”顾云深语气温柔,恍若在讨论一件美好的事物:“不然我们一人一边,如何?”

这样她就永远无法离开自己,无论走到哪,他们都在一起……

“如果我们共用一颗心脏,该多好?”

喻闻雪想到之前见过类似的新闻,那画面多少有些诡异,只当他开玩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可得慢点走,不然我跟不上你。”

顾云深忽而停下脚步,“你买了什么药?”

喻闻雪呼吸一滞,如实道:“安神补气的。”

“睡得不安稳吗?”顾云深勾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

“我是给你买的呀,你最近这么忙,想让你睡个好觉。”

顾云深没戳破她的话,转而问道:“你说的那个打铁的男人,是我吗?”

喻闻雪从容道:“我忽悠他的,就随便套了个身份。”

“那你喜欢打铁匠?”

“也不是。”

“也就是说你只喜欢我?”

“……”

喻闻雪没出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云深靠在她的肩膀,缠绵地嗅着她的味道。

不爱也没关系,只要不离开他就好。

*

这场雨绵延了一天一夜。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见上天都不愿意给顾云深安排一个晴天。

喻闻雪倒是无所谓,一想到自己既能学游泳,又能解毒,高兴得哼起了小曲。

“这是你家乡的小调吗?”顾云深收回视线,放下轿帘。

“算是吧。”喻闻雪靠在软垫,双脚来回摆动,往嘴里塞了一颗甜枣。

顾云深颔首,冷如墨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经常听你提起家乡,你想回去吗?”

“回去?”

喻闻雪摇摇头:“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其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爸妈不要她,爷爷奶奶去世了,在原来的世界里,就算活下去,她的生活也是一潭死水,冰冷没有温度。

起码在这,她认识了很多很好的朋友,不再是一个人,于她而言,这比孤零零地活着更幸福。

前提是她能顺利得到健康的身体。

顾云深若有所思,冰凉的指尖在掌心捂了一会儿,这才搭上她的手腕。

“不过,你为何跟旁人说,怀了我的孩子?”

喻闻雪险些被枣核呛到,忙喝了一大口水,“我那不是为了让他死心吗?”

“既让他死心,一刀捅了他的心脏,岂不是更快?”顾云深摩挲着她的手背,忍住想吻下去的冲动,语气平平:“还是说,你想与我……”

“打住。”喻闻雪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顾云深微微俯身,对她的话颇为期待,不料额头被她轻拍了一下。

喻闻雪的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没事想点健康快乐积极向上的,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顾云深顿了顿,回道:“好。”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山脚下。

天连山距离肃州路程不算太远,大半天就到了。

这里虽然人少,但终究是皇室贵族才有机会进来的地方,生活起居所需一应完善齐全,服侍的下人也并不少。

喻闻雪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带过来,总之这里的生活环境舒适,就当散心度假也不错。

她偷偷把安神药藏在了柜子里,等哪天趁他不注意哄他喝下去。

睡得死了,就不会有反应了。

可没想到的是,来到这以后,一连两天都在下雨。

汤泉在野外,周边树木繁多,若是淋雨感染了伤寒,只怕得不偿失。

两个人就这么撑着伞,在蒙蒙细雨中,大眼瞪小眼。

喻闻雪:“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天。”

顾云深眺望天边,伸出手感受了下风,“再等等。”

“你会看天气预报吗?”

“不会。”

“那你在等什么?”喻闻雪失笑道,他有时候就是这样,笨拙地可爱,便也没再阻拦,陪他一起赏雨。

不一会儿,也就一盏茶的时间,雨渐渐停了。

笼罩在天空的乌云消弭殆尽,逐渐透出了它该有的湛蓝。

真的晴了。

喻闻雪吃下最后一块糖,将下巴往上抬了一下,防止惊掉,对他的能力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她蓦地转头,撞进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眸,耳畔传来顾云深清润的声音:“雨后的晴天,也是晴天吗?”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眉眼含笑:“你答应过的,下一次吻你,在晴天。”——

作者有话说:时不时就要缠着老婆贴贴的亲亲怪[撒花][撒花]

最近几章有点日常[求你了]但周末两天都有日六

作者有正事说:56章因为被锁了,删了点内容,我重新修了一下,大体剧情没有变化,就是[黄心]更细腻了点

第59章 渴求(二合一) 溺死在他的唇间……

原来他一直记着这件事?

怪不得每天都要出来看看有没有放晴。

喻闻雪无意识摩挲着手指, 稍显紧张地抬起头。

顾云深俯身靠近,却在离她两寸的距离停了下来。

水面荡漾着波纹,暧昧的气氛暗流涌动。

她的体温骤然升高, 呼吸变得急促, 明明什么都没做, 但感觉什么都做了。

顾云深靠在她耳边,用一种极具蛊惑的声音寻求她的同意。

喻闻雪心道这人可真奇怪,明明想得不行,还要放低姿态来求她, 以他的臂力就算不怎么费力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她控制住。

口是心非, 表里不一的男人!

喻闻雪偷偷在心里给他记了两笔,理由是心机深重。

腹诽归腹诽, 她还是没能拒绝他的渴求。

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张开嘴迎和了他。

只是为了练气息罢了, 绝对不是因为其他。

她的手被捏住,按在他的胸口, 那里除了有她送的小狗木雕,还有狂跳不止的心脏, 夹杂在山间的鸟语花香中, 一点点将她最后的防守啃噬。

滚烫的唇舌几乎将她淹没, 还未正式学习,就快要溺死在他的唇间。

两人之间没什么阻隔, 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这个场景叫人想起那个大胆又缠绵的梦境,令人醉生梦死。

一朵花瓣掉落下来,顾云深没拨开它,而是含在唇间, 一点点舔舐……

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喻闻雪脸颊绯红,用手背贴了贴来缓解燥热。

她垂眸看着紧紧勾着她小指的顾云深,萌生一种摸摸他的头的冲动。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踮起脚,快速地摸了一把。

少年清冽的嗓音响起:“下次是什么时候?”

又来了。

喻闻雪不自在地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扬起嘴角:“那就,雨天吧。”

*

天连山一连放晴几日,万里无云。

心愿落了空,顾云深心情也变得古怪,不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从背后抱着喻闻雪,就是偷偷勾着她的小指睡,生怕她哪天突然不见了一样。

喻闻雪装傻,选择性看不见。

这日一早,她带着自制的泳衣,准备进行第一轮的教学。

山里温差大,早晚凉爽,中午却异常的热。

泉水清澈见底,水质极好,岩壁用汉白玉镶嵌而成,棱角打磨得十分圆滑。

旁边有一处石桌,应当是便于休息用的。

喻闻雪特意多带了一件备用衣裳,防止出现阴差阳错落水的意外,为了这汤泉,可谓是做了十足十的准备。

顾云深倒是一如往常,一身墨黑色窄袖长袍,除了嵌玉的腰带,并无其他装饰。

他放下随身携带的佩剑,试了下水温,想了想,还是解开了手腕上的绷带。

上次醉酒的时候,喻闻雪曾见过他的针疤,不免好奇道:“你为何一直缠着绷带?”

都是一些陈年旧伤,难不成他还会因为这个自卑吗?

顾云深笑而不语,掸了掸指尖的水,“你终于好奇了。”

他重新系上绷带,扣动机关,瞄准了树干上一只毛毛虫。

“原来你的暗器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喻闻雪没有害怕,反而很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我能试试吗?”

“可以。”

喻闻雪正要帮他解下来,就听他慢悠悠地开口:“不如,等下一个雨天吧。”

“”

按照常理,若想彻底解毒需要连续泡汤泉七天,每次半个时辰以上最佳,不过具体的也要因人而异。

喻闻雪在心里抱怨了几句,便解开裙子,小心翼翼地踩了下水。

泳衣是按照现代的款式设计的,考虑到布料问题,她没有做得很短,大概在大腿中间的位置,长度适中。

而这件自认为比较保守的泳衣落在顾云深眼里,不由得神色一顿。

少女赤足站在阳光下,纤长的手臂轻轻划过水面,柔软的长发被她卷成一个小球,几缕碎发随风摇曳。

画面宁静美好,叫人挪不开眼。

再往下,是她笔直的双腿,毫无顾忌地展示在他面前。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动了动,握成拳,复又松开了。

“怎么还发呆了?”喻闻雪还沉浸在能够学游泳的兴奋中,欢喜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晃了晃,学着他的语气:“回魂。”

顾云深挪开了眼。

“没劲。”喻闻雪本想逗逗他,谁料这人今日一反常态,板着张脸。

也不光今日,似乎从来到天连山之后,他就怪怪的……

她没多想,伸出脚尖,试探着下水。

这一踩,就踩到了石头上的苔藓,脚下一滑,直勾勾地摔进水里。

来不及做出反应,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掉下去的时候,腰肢被他紧紧握住。

彼此的体温透过轻薄的布料传递,酥麻的战栗感油然而生。

顾云深率先收回了手,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红晕,别开脸道:“仔细点。”

“哦~”

两人先从浅水区开始练习,下水之前,喻闻雪被塞了个药丸。

比起之前的苦涩,这个味道显然令人容易接受得多,细细品鉴,还有一丝甜味。

“这个是什么?”

“促使毒性挥发的药。”顾云深揽着她的腰,一点点走进水里,语气平和:“待会儿若是难受,记得说出来。”

“你该不会想说,吃了这个药,毒性会发作地更猛烈吧?”

喻闻雪摸了摸手臂,顿时毛骨悚然。

那种控制不住的燥热奇痒历历在目,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云深:“不一定,也许很快就会发作,也可能过几天,毒性逼出来之后,基本就没事了。”

“那我能不能再吃几个?”

顾云深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抱着她的腰,“水面有浮力,先适应下这个感觉。”

喻闻雪按他说的乖乖去做。

水下的触感格外微妙,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被水草缠绕,很痒,却又很容易挣开,浮在水面。

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清浅的光斑。

待她渐渐适应了这个感觉后,肩膀被人扶起。

他们靠得很近,咫尺间感受着彼此交叠的呼吸。

不知是不是水温升高的原因,喻闻雪的脸渐渐红了个透,从脖子到耳尖,无一幸免。

她忍不住扭了下腰,被他一掌又捞了回去。

“下水看看。”

闭气十秒后,喻闻雪从水里窜了出来,大口喘着气。

湿润的发丝黏在脸上,她想抓,顾云深的动作比她先一步到来。

指尖触及到滚烫的肌肤,他将那缕头发撩到她的耳后,力度堪称温柔,一切做得十分自然。

反复几次尝试后,喻闻雪学会了闭气。

虽然不长,但比之前进步不少。

顾云深外表冷淡,但教起人竟意外地很耐心,动作温柔,以至于叫她产生了错觉,自己看书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无论她如何联想,也实在难以将他跟疯子两个字联系到一起,不免有些好奇,除了关于顾家的事,还有其他的导致他黑化吗?

这场游泳课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喻闻雪已经可以简单地在小范围内自由活动。

教会她之后,顾云深便自顾自地走上岸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喻闻雪玩心四起,钻进水下,试试自己最长可以憋气多久。

不偏不倚,正好三十秒。

“哗啦”一声,水面泛起巨大的浪花。

脚下忽然被握住,有点痒,她下意识蹬了一脚。

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出来。

少年俊美的脸略显苍白。

额发上的水滴顺着挺直的鼻梁滑落,滴入胸口,莫名发烫。

“你若再不听话,下次可不会乖乖让你自己凫水。”

即便顾云深竭力在掩饰,但声音里的颤抖仍是被喻闻雪发现了。

第一反应却是,美色可口。

人在毫无防备的做出的选择骗不了人,他在紧张。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啊,那你陪我一起,就不算我一个人了。”

四目相对,顾云深清晰地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

喻闻雪被这直白的目光看得害羞,浑身湿哒哒的,但应该不至于很透。

她很想告诉他别再看了,但并不知道他看得是哪里。

见他微微失神,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了从他额发上掉落的水滴。

*

从汤泉离开已经是黄昏时分。

倦鸟归巢,裹挟着晚霞,拉长了两人并肩的身影。

喻闻雪捂着心口,那里忽地钝痛了一下。

顾云深停下脚步:“怎么了?”

“有点胸闷,没事。”

距离任务期限还有不到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有反应了?

熟悉的痛觉唤醒了她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这具健康的身体用了太久,以至于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安神汤需要提上日程了。

她想。

手腕被顾云深捏住,她抬眸,露出疑惑的眼神。

顾云深淡淡一笑:“没什么,先回去吧。”

不对劲。

特别不对劲。

喻闻雪还想问点什么,就听顾云深继续道:“等我们离开肃州,你想去哪里?”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一下子大脑宕机,认真道:“你不是公务繁忙吗?有时间陪我到处游山玩水吗?”

若她没猜错,这场战争之后,他估计很快就要被封为异性王了。

平康郡王几乎没了上位的可能,太子又体弱多病,在她残存的记忆里,貌似是年纪最小的三皇子最终登上皇位。

而顾云深顶着异性王的身份,参与摄政,借此名义,掌控了整个朝廷局面。

“那些都没有你重要。”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喻闻雪挠挠脖子,顾左右而言他:“回去之后,清婉他们也要成婚了,等他们大婚之后,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如何?”

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用整日惦记着如何完成任务,然后快快乐乐地过好下半生。

顾云深答应了她。

回到住处后,喻闻雪不敢大意,借用小厨房把安神汤熬好了。

不光顾云深行为诡异,就连这天连山伺候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

太奇怪了。

不过她没时间思考,完成任务自然是能快则快,离顾容廷跟林清婉大婚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万一该死的系统又给她安排个任务三怎么办?

它可干得出来。

她默默把系统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端着两碗汤,回了房间。

“今天累坏了,我煮了两碗安神汤,我们一起喝吧?”

顾云深装起信,绑在鸽子的腿上,回眸道:“嗯。”

这么好说话?

她准备的台词还没说呢。

喻闻雪不明所以,先端给他一碗,劝道:“趁热喝吧,药铺掌柜说这个很管用,喝了能睡个安稳觉。”

顾云深接过,目光停留在她胸前。

她穿得太过单薄,以至于他清楚地注意到她胸口的那道疤。

若他现在提出那个请求,让她接受他的礼物,她会同意吗?

会不会把他当成怪人?

他垂下眼睫,望着手里的安神汤发呆。

味道不对。

喻闻雪蹲在他面前,托腮道:“你有心事。”

不是疑问,是肯定。

顾云深俯下身,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弯起嘴角:“我只是在想,你不肯戴我的金链,要怎样才能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

喻闻雪的脸又红了。

这也怪不得她,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脑子早就不纯洁了,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吻痕。

他是怎么平静地说出这句涩气的话?

反观顾云深,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自顾自道:“解决了这一切,我们去雒阳如何?”

“雒阳?”喻闻雪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何要去那里?”

“听说有很多美食。”

“去去去!”

谁能抵抗得了美食的诱惑!

顾云深没再说什么,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碗底,喻闻雪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不少。

顾云深解开腰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累了,先歇下了。”

“嗯嗯睡吧。”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你不睡吗?”

“睡。”喻闻雪脱了鞋袜,翻身上床,决定先把他哄睡了再说。

房间内只剩烛火跳动的声音。

喻闻雪熄灭了蜡烛,趴在他身边,给他盖好被子。

无论是早上学游泳开始,还是晚上哄他喝安神汤,他都表现得格外平静。

就像胸前的小狗木雕,一板一眼地躺在心口,毫无波澜。

顾云深睡相很老实,不像她经常拳打脚踢,眉目如画,唇形恰到好处的好看。

就这么借着月光看了很久,她伸手戳戳他的嘴角,想让他笑一笑。

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生气,对她的语气动作都很温柔,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好受,她不喜欢这种反复去猜的状态,想把他叫起来好好问问。

喻闻雪叹了一口气,又握上他的手腕,跟睡着的他玩了一会儿,最后靠在他肩膀,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几道异响,顾云深睁开眼。

他撑起身,在喻闻雪的眉心落下一吻。

按照时间来算,今晚那人就要付出行动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银丝,在房间布下机关。

“确定在这里吗?灯都没亮,瞧着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是啊,这房间这么多,难不成我们要挨个去找?”

骤然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喻闻雪倏然睁大双眼,不由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人要杀顾云深。

她用力拍拍脑袋,暗道自己真是个瞌睡虫,怎么就睡着了呢!

怪不得她去借用厨房的时候,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里是皇室禁地,敢在这下手的,就只有……

“这有何难?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太子殿下有命,若是杀不了姓顾的,那死的就是你我……”

顾云深扣好纽带,见她醒了,握住她的肩:“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你会没命的!”喻闻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我们一起逃走吧。”

“杀不杀得了我,要看他们的本事。”

都这时候了,还在耍帅。

喻闻雪默默腹诽。

外面的杀手一间间屋子搜刮,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到那时候再跑也来不及了。

环顾四周,房间内布满了他精心留下的陷阱,如同细密的蜘蛛网,细刃尖锐,布满针刺,一旦碰到肌肤,就会皮开肉绽。

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并且做好了一切准备。

明知有人要杀他,但为了给她解毒,还是冒着危险来了。

顾云深看出她心中所想,宽慰道:“放心,有它在,没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

“你要一个人出去对付他们吗?”喻闻雪一着急,声音也就大了几分,“你疯了!”

“双拳难敌四手你懂吗?更何况外面那么多人!”

她上前一步,触及到铁丝之前,又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顾云深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笑道:“你担心我?”

“废话,你总是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喻闻雪红着眼,反问道:“你早知他们会瓮中捉鳖,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解毒的方法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万一,万一你真的受伤了怎么办?”

“我不想你为难。”

喻闻雪不愿意,他不会勉强,但他希望她好好活着。

顾云深静静望着她,拿起桌上的剑,“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最好的防守,不就是进攻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来接你,解开机关。”奔跑声、嘶吼声,越来越近,顾云深站在门口,侧过身,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活着回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假扮的,而是他真正的妻子。

“我……”喻闻雪怔愣一瞬,过往的回忆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一一浮现。

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她。

穿越来的第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容廷曾说,她是被顾云深带回来的,依他的性子,又怎会对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助?偏偏她失去了第一天的记忆。

他们之前,还存在着一个最大的谜团,可无论如何,她都能肯定的是,他不会伤害她。

思及此,她大声回道:“愿意。”

顾云深没能听到这句回答。

准确来说,他害怕听到否定的回答。

少年长身而立,一身白衣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孤独。

他主动站到那些人面前,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们在找我吗?”

周围人面面相觑,互相使出个眼色,怒吼道:“上!”

剑出鞘,一抹寒光划破寂静的长夜。

四周落叶纷飞,血流成河,前来厮杀的黑衣人一个个应声倒下。

“老大,屋子里好像有个女人!”

顾云深持剑的手偏了几分。

对面发号施令的头领察觉出他的分神,登时纵身而起,毫不犹豫地朝他胸口刺了下去。

顾云深转身一挡,原本距他心脏一寸的短刃被狠狠插入对方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湿热黏腻的液体溅了一身,他轻嗤一声:“这个东西你们可碰不得。”

他要留着,留到去雒阳的那一天,亲手送给她。

太子派来的十八名杀手死伤过半,顾云深负手而立,眼里藏不住的阴鸷,缓缓启唇:“不继续了吗?”

疯子,这就是个见血发狂的疯子!

左右不过一死,其余几人咽了咽口水,一股脑冲了上去。

银针见血封喉,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这剧烈的疼痛包围。

顾云深踩上那只试图刺他胸口的手,面无表情地碾压。

他们都想要他的命,他偏要好好活。

……

喻闻雪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法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只能眼巴巴地干等,听着兵器交接的打斗声。

“系统,我不是有下线符吗,能不能让那些刺客下线?”

【系统:抱歉,下线符仅针对一人可用】

“那我的保命符,可以给他用吗?”

【系统:可以,但只有生命遇到重大危机的情况才会生效,目前来看,暂时无法使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说,你这系统带给宿主什么好处了?”

系统下线了。

渐渐地,厮杀声趋于平息,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到睁不开。

一股奇香扑面而来,身体随之传来一股异样。

糟了,不会在这个时候毒性发作了吧?

喻闻雪用力咬破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冲到桌子前,把凉透了的安神汤全都灌了进去。

大概只有让自己睡着,才不会被毒性折磨到死去活来。

等了许久,等到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她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喉咙干渴发痒,接连喝了好几杯冷茶,却还是无法缓解这种燥热。

为何顾云深服下这安神汤很快就睡了?而她不行?

她用力拍了拍发昏的脑袋,已经做不出任何思考,迫切地想寻找解救的途径,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白皙的皮肤渗出丝丝密密的血点,她伏在床边,不断扯着领口。

该死的药铺掌柜,是不是骗了她?

这安神汤喝下去,怎么越来越热了?

房门被急切地推开,喻闻雪再次咬紧手臂。

肩膀被人锢在怀里,那人捏着她的脸,喂她吃了一颗药丸,察觉到她吞咽困难,还色胆包天地亲了她,以唇喂药。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用力一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少年满身是血,跪坐在地上,毫无防备地承受了这一掌。

他贴了贴她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放在自己唇边:“问你的问题,想好了吗?”

什么问题?

喻闻雪脑子乱哄哄地,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哪里来的流氓,甚至敢来摸她的脸!

她没有自保的武器,在毒性和安神汤的双重作用下,喻闻雪奋力一推,对准他的肩膀狠狠一咬。

“别伤了自己。”顾云深揽着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伸出自己的手臂。

哪来的玉面男妖,竟然试图色诱她?

男妖的脸,逐渐与顾云深的脸重合,最后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喻闻雪管不了这么多,她眨眨眼,鬼使神差地扒开了“男妖”的领口,瞄准那处嫣红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买了串糖葫芦,被店家用绿豆糕代替葡萄骗了,怒而爆更二合一[愤怒][愤怒]

第60章 痕迹 属于他

【系统:恭喜宿主, 主线任务二完成,获得预知礼包,您可提前预知一次剧情】

喻闻雪迷迷糊糊起身, 骤然听到任务成功的提醒, 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我什么时候完成的任务?”

【系统:昨晚】

昨晚?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她貌似毒发了, 很难受,后来什么也记不住了。

【系统:温馨提示,鉴于宿主选择的亲吻对象是书中反派,导致故事的许多重大转折发生变化, 建议您另行选择】

“什么意思?”喻闻雪睁圆了眼睛。

【系统:就是叫你换个人的意思】

沉默片刻, 喻闻雪问道:“我若是不想换呢?”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任务失败,您将无法再拥有健康的身体】

“哦。”

【系统:宿主!】

【系统:宿主!】

【系统:宿主!】

“好了别吵了。”喻闻雪头都大了, 视线一偏移, 注意到睡得很沉的顾云深。

他躺在她身侧, 右手正搂着她,大拇指还时不时地摩挲她的小肚子。

很痒, 但并不难受。

喻闻雪没躲,往他怀里钻了一下。

“我心里有数, 你直接安排最后一次任务吧。”

【系统:主线任务三, 请宿主重新寻找亲吻对象, 必须是正面角色,时限一个月】

【注意:此次任务为最后一次亲吻任务, 结束后不会再次开启】

说完,系统难得又补充了一句,亲吻部位不限。

算它有点良心,也学会开小灶了。

喻闻雪结束了与系统的对话,翻了个身, 与顾云深面对面相视而卧。

对方派来的杀手众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死伤不会少。

说来,她应该好好检查一下。

想到什么就做了,她偷偷扯开他的领口,“检查”了一番,不料刚一碰他的锁骨,手便被他握住,顺势下滑,与她十指相扣。

“醒了?”顾云深缓缓睁眼。

喻闻雪眼里都是被抓包的心虚:“你受伤了吗?”

“没有。”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她仍然不太放心,重复询问一遍:“真的没受伤吗?”

顾云深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切身地感受他的心跳:“你觉得呢?”

掌心下是他饱满的胸肌,喻闻雪咽了咽口水:“我可以看看吗?”

“看哪里?”

“胸肌……不是,我是说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顾云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直起身,张开双臂:“可以。”

喻闻雪小脸通红,先是检查了下他的肩背,除了陈年旧疤并无其他,紧接着是腰.覆,念及他有痒痒肉,她的动作放轻了很多。

碰到他胸口的时候,发现一道明显的牙印……

很重,甚至隐约看到了血丝。

不会是她干的吧?

答案显而易见。

顾云深面色微变,一种强烈的毁灭感快要将他吞噬,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她来回试.探。

只是在触及胸口那处牙印时,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喻闻雪悻悻地收回手:“检查完了,确实没有受伤。”牙印不算。

说完,目光不禁往下挪。

下半身她没有检查,毕竟那样实在太奇怪了,想来这里大概率不会受伤。

喻闻雪眼神躲闪,既然任务完成,那就说明她亲了起码三十秒以上,可她完全想不起来,就像失忆了一样。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顾云深回忆了一番:“你说你爱我,要永远陪着我。”

“……”这么肉麻的话,她可说不出来。

喻闻雪换了个问法,支支吾吾道:“那你是如何帮我解毒的?”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不等她回答,顾云深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咬了下去。

“嗯……”喻闻雪轻哼一声,原来是这种回忆。

齿尖陷进肌肤,带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又渐渐演变成温柔的碾磨。

她惊讶于他此刻滚烫的唇舌,也惊讶于他缠绵的爱抚。酥麻的感觉从脊椎蔓延到全身,喉咙里无意识溢出几声低吟。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最关键的是,她竟从中感觉到了舒服。

多年来被抛弃的恐惧逐渐被充满占有欲的情绪笼罩,她的内心隐隐生出一种渴求,希望这种被心跳占据的感觉,可以保持得再长久一点……

顾云深不敢用力,他的唇覆上她光滑的肩头,有意无意地吮咬,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现在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不仅把他扑倒,还用强了。

她迫切地把他推开,转移话题:“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保命要紧。”

能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总要付出些行动,解决问题。

太子既然派人来杀他,必定是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世,周围群狼环伺,她该怎么能帮到他呢……

“他们不会再过来了。”顾云深淡淡道。

喻闻雪迟疑道:“你这么肯定?”

“人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发号施令,不是吗?”

很快,喻闻雪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太子的病却越来越重,已经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

而汤池被太子的人毁了,解毒无法继续进行,只能另寻他法。

好在他们到天连山住了几日,经过昨天那一遭,身上的毒已然解了大半,虽说还有一点残余,但总归不会影响到性命。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换一个亲吻对象对她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明明是假扮夫妻,但喻闻雪还是有种送给顾云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感觉。

这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直到回到营地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找到答案。

营帐内,顾云深立在桌前,与卧病在床的太子四目相对。

太子的唇色如鬼魅般惨白,他怒目而视,嘲讽道:“果然,贱骨头就是好活。”

他派出去的个顶个都是高手,却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他的手里!

同样是父皇的血脉,为何只有他拖着这幅羸弱的身躯?

若非埋伏在太后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他竟不知,自己委以重任的顾家老二,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真是讽刺!

顾云深逗了逗房间里的鹦鹉,侧过身道:“我这一条贱命本身就不值什么钱,只可惜,你手下的酒囊饭袋,连我的命都取不走。”

“你为了向我投诚,不惜被平康郡王欺辱,当真是好手段,叫我信了你,原来你早就知道……”

太子咬紧牙根,双目猩红,抓皱了手下的锦被。

他愤恨,他怨怼!可除了能动一动手臂,下半身几乎完全麻痹,就连如厕都需要旁人伺候,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来源于顾云深!

太子嘲讽道:“你觉得,我杀不了你吗?”

顾云深眉梢微挑:“你觉得,杀了我你还能活吗?”

太子神色一凛。

被薄毯遮住的双腿下,黑红色的蛊虫藏在血液里,正一点点啃食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此蛊名为牵丝偶,中蛊之人会毫无条件地听从掌控者的指令,一旦反抗,则会七窍流血,脏腑碎裂而亡。”

“这是我送你的大礼。”顾云深浅浅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雍的,太子殿下。”

太子目眦尽裂,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可与之而来的,就是双腿剧烈的疼痛……

营帐外,喻闻雪坐在石头堆,心里七上八下,指甲几乎嵌到肉里。

怎么谈了这么久?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想靠近偷听,被一群带刀的侍卫拦下。

一个两个……七八个冰块脸。

喻闻雪又坐了回去。

微风卷起黄昏的余晖,也掀起了少女淡粉色的裙摆。

夕阳西下,她坐在斜阳尽头,茫然地支起下巴默默等待。

顾云深从营帐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嘴角不自觉扬起,他主动朝她伸出手,柔声道:“走吧。”

喻闻雪自然地拉过他的手腕。

“太子没刁难你吧?”

“没有。”

喻闻雪点点头,复又问道:“那他会善罢甘休吗?”

顾云深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把他杀了。”

“也行,这次不用留全尸。”

恶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味的心软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残害更多无辜的人。

“是不是怕了?”顾云深说得缓慢,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在我身边,处处蛰伏着危险。”

喻闻雪背着手,走在他前面:“死过一次的人,最差的结果就是大不了再死一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譬如现在的她,急切地渴望活下去,她太过贪恋这具健康的身体,能肆意妄为地在阳光下奔跑。

顾云深摩挲着她的脸,瞳色幽黑,深不见底,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放心,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喻闻雪呲起一口小白牙,红润的脸颊挤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发间垂下来的丝绦随着她轻快的步伐缓缓飘动。

转身之后,她的笑容却停滞在嘴角。

一方面是自己渴望已久的健康,努力了这么久,她不想放弃,可另一方面,她更不愿意辜负自己的心。

喻闻雪停下脚步,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里的心跳铿锵有力,是她过去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

低头看去,顾云深跟在她身后一直踩着她的影子行走。

无论她走到哪里,他始终都在。

那她呢?

她又该到哪里,去寻找一个正面角色的亲吻对象完成任务呢……

到那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喻闻雪不愿再往下想了,她摇摇头,回眸笑道:“我想坐过山车了,你能不能用轻功带我飞?”

顾云深敛起晦暗的深色,按下藏在袖口里蠢蠢欲动的蛊虫,微微勾唇:“好。”——

作者有话说:阴暗小狗[狗头叼玫瑰]

(这章又被锁了[害怕]放过我吧求求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