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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边杏花白 方便面君 22884 字 21天前

正文 61、喜欢

曲清江的心底已经不再将那些人当成族亲,按照他们这作死的劲,双方的关系肯定还会进一步恶化,与他们形同陌路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不愿意与人争执,只是她跟曲氏族人的利益是冲突的,对方一日未打消吃绝户的心思,他们必然会一直站在对立面。

赵长夏道:“在丈人的牌位一事上我们已经退了一步,可他们并未善罢甘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的底线。如今我教训了他们,只怕他们会更加恨我,从而牵连你。”

曲清江摇了摇头:“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谈什么牵连不牵连?若非你这般硬气,他们是不会记恨我,可却会将我生吞活剥了去。因为有你在,我才感到安心。”

本是一句表示亲近和感激的话,赵长夏听了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闪烁、心里似乎产生了动摇。

赵长夏行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很少有纠结的时候,对曲清江而言,这可是难能一见的画面。只是她没有闲心去逗赵长夏,因为她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过了会儿,赵长夏经过了反复的纠结,最终坚定了她的内心,问道:“我令你感到安心,是因为我救过你的命吗?”

曲清江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赵六月能令她安心是对的,她救过她的命也是对的,这两者之间有一缕关联,却并不是因果关系。

可赵六月显然将这当成了因果……

曲清江来不及仔细琢磨赵长夏的意思,直觉告诉她若是肯定了这个答案,那肯定有什么是无法挽回的。

她当机立断道:“是,也不是。当初我遇到危险,你从天而降救了我一命,在我的心底,你善良又强大,我在你的身边很是安心……”

赵长夏抿唇。果然是这样,曲清江只是将她当成救命恩人,想必醉酒时的撩拨就是所谓的“直会撩”吧!

曲清江话锋一转,由衷道:“……但后来与你相处的每个片段,都成为了我心头值得珍藏的回忆。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感觉特别满足,就好像拥有了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她们相处的每个细节,慢慢地,她似乎明白了赵六月为什么会有纠结的神情。

其实赵六月很早就已经给了她很多提示。就像上一次,她问赵六月为什么不会对别人献殷勤,赵六月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自从遇到你,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有一个答案。

答案:你。

赵六月应该对她动心了,如同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来历不明,却是除了她的爹娘之外,最信任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曲清江倒是不怎么纠结自己对赵长夏的心意到底是不是喜欢、爱慕,也不怎么疑惑自己为何会喜欢一个女人。在赵长夏要去立户之前,她便发现除了家人之外,赵长夏是唯一能让她既牵肠挂肚又害怕失去的人。

如果这种感情都不算喜欢,那怎样的感情才叫喜欢呢?

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份与众不同的感情,但也不敢将这种感情强加在赵长夏的身上,当然,醉酒时她的理智和克制力相对会大打折扣,促使她大胆地表露自己对赵长夏的喜爱。

她迫不及待地想让赵长夏亲口告诉她那个答案:“六月,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

“也?”赵长夏的眼里重新燃起了星火。

曲清江钻进她的怀中,搂着她的腰,将脑袋枕在她的颈窝处,小心翼翼地说:“就像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快得很,明明没有喝酒,脑袋却醉醺醺、晕乎乎的。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感受你的心跳……”

赵长夏愕然,须臾,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六月?”曲清江忐忑地抬头看她。

赵长夏回抱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是住在我的心里的吧?我的心意,被你看了个透。”

“六月,你的情话好土。”曲清江掩嘴笑道。

赵长夏:“……”

这都是她生平学到的最“浪漫”的情话了,部队里啥都教就是没教怎么说情话、谈恋爱,真按部队那一套,她估计上来就问“跟我发展革命友谊吧”,曲清江必然会很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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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六月这性子能说出诗情画意的情话那才叫有鬼了,所以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

想到这儿,曲清江又仔细回味了一下赵长夏的话,却觉得越琢磨越甜蜜上头。——这大概是她波折的岁月中,为数不多的避风港了。

——

曲铭、曲锦两家在赵长夏这儿狠狠地栽了个跟头后,曲氏跟曲清江、赵长夏算是彻底决裂了。

曲氏族人叫嚣着要将曲锋从族谱上除名,——若是不想别的方法收拾那两个小辈,他们还有什么威望可言?族里还靠什么来维护秩序呢?宗族的地位不容挑战!——不过这事被曲镇劝阻了,他道:“犯错的是一个小辈,没道理牵连已逝之人。”

曲铭道:“没将自己的女儿教好,那就是他的错,他有何面目下去见祖宗?”

“话不能这么说,乐娘与赵长夏或许确实令三哥蒙羞了,可因此就将三哥除名,这不符合族规。且谁又能保证小辈们不犯错?若是这些小辈都犯了错,是不是也要将我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历来只有将十恶不赦之徒除名的规矩,还不曾听说连除名都要株连的。纵使赵长夏犯了殴打亲属的“不睦”之罪,也不足以成为曲锋被除名的理由,该被除名的是赵长夏,然而她是一个名字压根就不在族谱上面的人,除名这种威胁对她来说还真的不管用。

曲锦问曲镇:“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曲镇道:“我站族规这边,族规不能乱,乱了,还如何维护宗族的秩序?”

曲镇并不想让族规成为某些人以权谋私的工具,所以他可以对曲铭等欺负赵长夏之事袖手旁观,但却不能让这儿成为曲铭的一言堂。

曲铭听了他这话,警铃大作,觉得他这是在觊觎他的族长之位。

按照名望、对族里做出的共享等资格论,曲氏的族人本轮不到他当的。不过上一任族长是曲清江之祖父,他死后,曲锋才是最有资格当的族长,但因为身体差,很多事都无法处理,这个族长之位才会被支持率相对高的他坐上。

可是他的威望随着他屡次想吃绝户的丑陋行为暴露而日渐降低,他对曲氏一族的贡献也不算很大,因此他这族长之位压根就坐不稳。

>正如曲清江先前所说,论资排辈,在品行都不出众、处事也不公道的情况下,三叔公年纪比他大,似乎比他更有资格。

最近他们跟那对小夫妻发生矛盾时,曲镇要么两不相帮,要么像今天这样阻拦他,可见他早就产生了觊觎之心。

曲铭才不想将族长之位拱手让出,他不想给曲镇攻讦他的机会,于是“将曲锋从族谱上除名”的提议便这么不了了之。

不过赵长夏殴打族人的“恶行”还是被他们大肆宣扬了一番。

在这个“百善以孝为先”的时代,子女忤逆父母、小辈忤逆长辈是被视为不孝、不睦的行为,纵使赵长夏是为了反抗他们的欺压,可只要她动了手,那就是不对的:“曲铭再怎么样,那也是曲娘子的堂伯父,‘他’一个赘婿,怎么敢这么嚣张呢?!”

但他们也就只能在背后批判一下赵长夏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始终是曲家的事情,他们作为外人不好多管闲事。

倒是郑阳家听说了这事,也知道他跟赵长夏走得比较近,便对他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跟那个上门女婿往来了。”

郑阳问:“为何?”

郑阳的家人说:“你不要名声,我们还要名声呢!”

“我若不与他往来,那我去哪里赚钱呢?我若是不赚钱,你们会养我吗?”郑阳不满。

他家人一噎,骂道:“你不给曲家干活,不能去别家干活吗?最近到处都在雇人收割稻谷、插秧,工钱不比你在曲家干得多?都说曲家那小娘子抠门,可不是抠门嘛,就给你那点工钱!”

郑阳被他们说得有些心虚,要知道他可是偷偷藏了三分之一的工钱呢!

“我干得好好的,不换!等立秋一过,大家的晚禾都已经种好就不需要人手了,到时候我还得再另外找活计,多麻烦!”郑阳梗着脖子。

他的大哥眯了眯眼:“老二,你最近顶撞爹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胆儿肥了啊!”

郑阳心里咯噔了下,收敛了神情,道:“这不叫顶撞,只是讨论的声音太大了,听着很凶罢了。这都是在田里说话说习惯了。”

郑家人:“……”

他们觉得郑阳变了,但是听着这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在田里干活时,都是扯着嗓子喊人的。

这么一打岔,他们倒是忘了继续要求郑阳与赵长夏划清界线的事。

没有因为赵长夏的名声而与她断绝往来的也就只有郑阳等少数人,不过村民们的排挤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大部分村民早在她当曲家上门女婿时就已经瞧不起她,跟她没什么往来了,他们即便故意排挤她,也只是隔靴搔痒。

而比起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宁愿把心思放在系统的奖励上面。

上次收割完了十亩水稻,虽然其中两亩不是她亲自收割的,但系统的要求是“收获不少于10亩的农田”,也就是说,她只要收获了十亩农田的作物,就算完成了任务。

如今那十亩田所产的稻谷就堆积在曲家的粮仓里,系统自然判定她完成了任务,奖励了她一套“超级谷匣”。

所谓“谷匣”就是贮存稻谷的匣子,方方正正,可以一层一层地堆叠,因此节省空间不说,取稻谷的时候还十分方便,只需开一个口,稻谷就能从那个口子“吐”出来。

一套“超级谷匣”有九层,长宽80cm,高40cm,表面是木质的,但赵长夏拿起来时却感觉不到实木的沉重,反而像塑料那样轻盈。

[超级谷匣]你还在为没有贮谷的好工具而烦恼吗?有了超级谷匣,即可解决谷物贮藏难题。装卸简易,没有受潮变质的烦恼,并且能贮藏普通谷匣的三倍量,有了它,再无贮谷难题!

赵长夏算了下,以这个容积为单位,一层普通谷匣能装2.56石谷子,九层就是23石左右,“超级谷匣”能提升三倍容量,也就是说可以装69石谷子。

她十亩田,除了那两亩普通的水稻只产出两三石稻谷之外,其余中了“中早35”的常规型水稻产出皆有七石左右,这套“超级谷匣”完全能装下那些谷子。

她将“超级谷匣”分成了几部分,其中一层装普通稻谷,一层装脱壳后的精米,还有一层装一些豆子,剩下的六层装“中早35”的稻谷。

除了这套谷匣之外,她还得到了一块实验田,以及一辆“超级板车”。

[超级板车]流动农贸市场新上架的超级农具。看似笨重不灵便的木制结构外表下,实际采用先进的制作工艺打造,具备省力减震、承载能力大等优点;各关节部位经过了特殊加工处理,能减少轮轴转动阻力,提高车速,再也不怕车子震动了。

赵长夏:“……”

她怀疑系统在开车,但是她的证据不够充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恭喜实习生寻觅到能相伴一生的伴侣,解锁“男”耕女织的传统小农经济模式,奖励舒适宽敞宝M一辆。

小醋缸:想试试减震能力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赵长夏:……

——

穿越种田群聊——

驴哥儿:哎?谷匣,为什么我只能找人去打造,系统不给我奖励?

唐嘴炮:你的是XX农场,后台是麻花藤,她的后台是神农,你说呢?

驴哥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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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加工

赵长夏清算完系统奖励,恰逢集日,她便打开流动农贸市场准备买点化肥。

在打开超级农具系列货架时,她发现上面随机上架了一套“超级砻碾”。

她知道石碾是用来给谷粒脱壳的,但考虑到曲家已经有一套砻碾了,没必要再买一套回来占地方,便准备关闭窗口。

然而想到一直以来,超级农具系列都不曾让她失望,或许这个砻碾也有特殊的地方,最终还是点开了它。

[超级砻碾]脱壳筛糠、碾白抛光、碎米清理一次性完成,出糙率70%-80%,整精米率45%-49%。操作简单、米质优良,五谷杂粮皆适用,是你加工粮食的不二选择!

虽然赵长夏不清楚出米率的数值在什么范围才算正常,但从她现在吃的米来看,这会儿的大米加工技术还是相对落后的,米粒破损的多,且较为粗糙,那些精米,大概率只出现在大户人家的饭桌上,——就连曲家,也只有为曲锋熬粥时才会煮一碗。

这套“超级砻碾”售价也是100成就点,赵长夏做了这么多任务、参与了许多活动,成就点早就累积过千,因此即便这套“超级砻碾”没有折扣,她也毫不犹豫地买了。

买了“超级砻碾”,原来的砻碾就没有用处了,赵长夏将它的部件一件件地搬到角落用草席盖起来,她跟系统说:“别的农具多了一两件也不占地方,可是这么大件的农器占地方不说,搬动也不易,而且淘汰之后只能放着吃灰,太浪费了,如果流动农贸市场能回收那就能避免浪费了。”

【……】

【实习生赵长夏的反馈已经收到,正在处理中。】

赵长夏没想到系统真的考虑了她的意见,她还以为它只会机械地颁布任务。

处理结果还未出来,赵长夏买完化肥后就去取了些米来脱壳加工。

传统的砻碾碾砣沉重,需要人力推动或畜力拉动,也算是一件苦力活。但赵长夏不清楚是自己的体能变好了,还是“超级砻碾”也具有省力、灵便等作用,她推了一圈,没感觉到多少阻力。

而且跟传统的砻碾碾台是固定的不一样,超级砻碾的碾台也是会转动的。每次稻谷在砻碾的碾压下脱去了谷壳,外层的种皮和谷胚也被碾碎时,它便会从边沿缝隙中掉落,被磨成糠,再从底下的一个口子里出来。

她将米糠收集起来喂猪,又将加工好的十几斤大白米装进米缸里。

晚上李氏打开米缸盛米淘洗,洗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抓起一些米打量,惊讶地发现这些是精白米,粒粒细长,透着一股“我很好吃,也很贵”的气息。

李氏不知道这些精米的来历,连忙跑去找曲清江:“乐姐儿,你快过来一下。”

曲清江正好在染房染丝线,听到动静便赶了过去:“小娘,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这米是哪儿来的呀?是不是什么人从后门溜进来,倒了这些米嫁祸我们?”李氏最近被曲氏族人的无耻卑鄙行为弄得十分谨慎,生怕这是他们从哪儿偷来,装进她们家的米缸里,好嫁祸陷害她们偷精米。

曲清江虽然心里也一直防着曲氏族人,但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她看到精米的出现,首先想到的是赵长夏。

她道:“我去看看谷匣里的稻谷是不是少了,就知道这米从何而来了。”

她跟李氏去谷仓看了眼,发现那儿的谷子确实少了一些。她道:“谷仓的钥匙在我们的手上,谷子不会平白无故变少,所以料想是六月取了些谷子去碾了。”

李氏松了口气,随即又啧啧称奇:“这米是去哪儿舂的?舂得也太好了,没有什么破损,拿去外头卖,得四十文一斗吧!”

粮食歉收时普通糙米的米价才去到三十文一斗,平日都是十几文一斗的,换成精米价格会高一些,而这种比精米还要白上几分的精白米,价格自然会在精米之上。

“村里的精白米多吗?”赵长夏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站在门外问。

曲清江看到她,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步伐轻快地往她那儿走几步,道:“六月,这米是你去舂的?”

赵长夏嘴角微翘:“嗯,今天刚加工出来的。”

李氏道:“村中的精白米不多,毕竟没什么人家有这能耐舂出这么多精白米,只有那些粮商收了谷子后,在自家的磨坊里处理,再从那些碾好的糙米舂出精米,再将精白米从中筛出处理……工序复杂,耗时耗力,价格十分昂贵。”

赵长夏若有所思,曲清江见状,问她:“六月是想将这些精白米拿去卖吗?”

赵长夏摇摇头:“这些米虽然是精白米,但口感不一定比粮商卖的那种精白米好,因此拿去卖也不一定能卖出理想的价格。所以可以帮人加工,或租借砻碾,收取一定的费用。”

精白米的口感无论如何都比糙米好,但不同米之间的口感也会不同。赵长夏知道“中早35”与普通稻谷相比,优势在其产量,而口感方面,她也不敢有保证。

李氏“啊”了声,难以置信:“这些米是用家里的砻碾碾出来的?”

她来曲家几年了,也不是没见过曲家碾米,可碾出来的米里糙米居多,哪怕再舂成精米,数量不多品相也没这么好。

曲清江也向赵长夏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神情坦荡,但说出来的话却也是经过加工掩饰的:“那个砻碾被磨平了,我稍微处理了一下。”

她是如何处理的也没细说,曲清江跟李氏也不怎么关心,但她们对此并不是很乐观:“我们眼下还是居丧期,只怕无人会上门租借砻碾。”

赵长夏道:“那得看他们是怕晦气,还是想赚钱。”

租砻碾只需七文一斗,加工出来后的精白米能卖到四十文一斗,也就是说,除去运输成本等,理想情况下,找她加工的人能多赚二十文。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至于如何赚这个钱,赵长夏也想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合适人选。

她找到了郑阳,问他:“你想不想赚更多钱,给你的妻女更好的生活?”

郑阳问:“可是要雇我帮忙插秧?”

这个时节大家都在抢着插播晚稻,郑阳自然会这么认为。

赵长夏道:“你要这么死脑筋,可就没多少发财的机会了。”

她之所以找郑阳,除了他是为数不多还愿意与她往来的人之外,也因他这人不蠢,心思活泛,对钱财之事也敏感。他对妻女好,说明他有软肋,与之合作相对好掌控。

郑阳“嘿嘿”一笑,道:“你说。”

赵长夏给他展示了“超级砻碾”的效果,郑阳一开始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他看碾米,直到一粒粒谷粒慢慢地变成了精白米,他的眼睛已经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你没有舂,这米怎么就从糙米变成精白米了?”郑阳好奇得心痒痒的,一直围着砻碾研究。

“这你就别管了,这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你想不想发财?”赵长夏问。

郑阳使劲点头:“想啊!六月你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尽管说!”

“你的心思一向活泛,连这商机都没发现吗?”

郑阳愣了下,旋即讪笑道:“我的想法可多了,但不知道哪个才是最合你心意的。”

他先说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将家中的谷子舂成精米,运到县城去卖。”

赵长夏摇头:“路途遥远,且容易被城里那些粮商盯上。”

“那卖给乡里的豪绅大老爷们?”

“你可以这么做,我只负责出租砻碾,收取固定的租金。”

她这一提醒,郑阳便想到了赵长夏的目的。他的眼睛骨碌一转,很快便有了主意:“我可以去收稻谷,找你租砻碾,碾出精米后,我再将这些精米卖给乡里的大户人家。若有人问起我这些精米如何来的,我便说是来你这儿碾的……”

赵长夏微微一笑:“你能举一反三,很不错。”

郑阳越想越兴奋,觉得这可是赚钱的好途径!

不过他也有些忧虑:“大家都知道你这儿能碾精米,万一……”

万一大家都自己上门碾精米了,他的精米没人卖了怎么办?

赵长夏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家家户户都能拿出精米的时候,必然有一部分精米会流向城里,届时那些粮商便会下乡来收购精米,基数大了,他们就不会盯着一个人。我之所以提前与你说,是想让你先囤一部分稻谷,届时你将碾好的精米运去城里卖,自然就不会成为靶子了。”

郑阳想垄断倒卖精米这一行,但利润高的同时,风险也大,那些比他更加奸诈的地主大户、富商未必会看着他发展起来,所以要想垄断也得有那个实力。

赵长夏的提议虽然令他失去了垄断的机会,但也能让他走得更远。

衡量之下,他立刻决定跟赵长夏合作:“就按你说得办!”

郑阳回去后,问他的妻子要了这么久以来攒的私房钱,用比粮商高出一两文一斗的价格收了不少稻谷,然后找赵长夏租砻碾来加工。

一石谷能加工出八斗糙米,而糙米又能加工出四五斗精米,除去谷壳等米糠外,糙米部分其实也是能吃的。米糠可以用来喂猪,所以总的来说找赵长夏加工精米完全不亏。

郑阳帮乡里不少大户人家干过活,认识那些人家的仆役,然后他通过那些仆役,让那些地主豪绅注意到精白米的存在。得知这些精白米要四十五文一斗,一些嘴刁的豪绅想也没想就买了。

当然,他们不忘打听这些精白米的来历,得知是曲家帮忙加工的,他们想到自家加工精米时,总是要先经过一道道复杂的工序,投入不少人力,得到的精米甚至破损程度很高。

眼下曲家只需七文就能加工一斗,比他们雇人更省时省力,还划算!

虽然曲家正在居丧,但他们不嫌晦气,直接让自家的佃户挑着谷子去找赵长夏加工。

“超级砻碾”用驴子拉着碾的话,一天能加工二十石谷,而赵长夏是按谷子来算的,加工一石谷能赚七十文,二十石就是一千四百文。

当然,这是理想的情况下,一般驴子要吃饲料,“超级砻碾”的使用寿命也会有损耗,所以她一般一天只帮忙加工十石。

曲清江月底核算账簿的时候看到这些收入,还以为是“文盲”赵长夏写错字,记错数了。

赵长夏:“……”

她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练习繁体字的好吧!

她将这些日子赚的钱都拿给曲清江清点:“娘子算数好,还是娘子来算吧!”

曲清江粗略一看就知道这钱不少,跟账簿上的数目也相近,顿时心花怒放。想到赵长夏被她小瞧了,心里还有些愧疚。

她上前去拉着似乎在生闷气的赵长夏的衣袖,软软地撒娇:“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瞧了六月姐姐,六月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嘛~”

赵长夏本来还绷得住,可听到“六月姐姐”,当即便绷不住,道:“你这会儿倒是会这么喊我了?”

她们之间曾就年龄和称呼而展开过讨论,曲清江没大没小地直呼赵长夏为“六月”,还说她们已经成亲,就不该分大小。

这些事不管是赵长夏还是曲清江都仍历历在目,后者一点儿都不心虚,眨巴着眼睛问:“六月喜欢人家怎么喊你嘛?”

赵长夏对她这般模样没什么抵抗力,她稍稍挪开目光:“别想转移话题。”

“那我要如何道歉,六月才肯原谅我呢?”

赵长夏沉思了下,然而还未想出答案,曲清江便凑上来在她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问道:“六月消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改天多买几套超级砻碾,开大米加工厂,不比种田香?

系统:……

——

不休息了,我想要全勤o(╥﹏╥)o

——

精米加工啥的都是百度来的资料,米价是在糙米的价格基础上加工编的。

——

前文忘了说,热孝期其实指亲人去世的百天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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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点火

赵长夏本就没有火气,自然不存在消气这一回事,被曲清江这么“点火”,心底的欲|火“噌”地一下就烧旺了。

偏偏曲清江对此毫无所觉,还缠上她的手指,十指紧扣,道:“作为赔罪,也为了充分体现我对六月的信任,核算账簿这个重任就交给六月,好不好?”

赵长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地笑了:“你这是赔罪?我只怕我核算了账簿后,你会说看不懂我写的什么。”

“我怎么会这么过分呢!”曲清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仿佛之前问赵长夏是不是写错字的人不是她。

“那就不许偷懒。”

曲清江闻言,便知这事是翻篇了,她笑了下,准备继续核算账簿。她的指节刚要松开,却反被赵长夏用力地攥住,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眸,心里跳了下。

“就这么走了?”赵长夏问。

曲清江:“……”

赵长夏腾出另一只手,往茶杯里沾了点水抹在曲清江的唇上,问:“这若是酒,娘子会有何反应?”

曲清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道:“想喝更多。”

谁要是拿酒来不给她喝,却只肯在她的唇上轻轻抹了一点来诱惑她,她肯定要生气的。

赵长夏似笑非笑:“娘子既然有这个觉悟,为什么就要走了呢?”

她都把话提示到这个份上了,指尖还从唇上抹过,曲清江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亲嘴就是亲嘴,哪有‘多少’可言?”曲清江的目光闪躲,想直视赵长夏,又羞于对上她的视线。

赵长夏可不想浪费时间去讨论这些,用实际的行动更能教给彼此更多。她一手扣着曲清江的手指,另一只手搂住了那细腰,俯首吻了下去。

曲清江的一声娇呼还未完全溢出口,便被赵长夏吻得心神荡漾,无暇多顾。此前她以为,唇与唇相触便是除了床笫之欢之外,表达爱意的最大尺度,没想到一个吻还能吻得人身子发软滚烫像得了风寒。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赵长夏的那个吻已经变得轻且浅,她便主动追击。

赵长夏抬头,笑吟吟地道:“娘子,这‘酒’再喝便要醉了。”

曲清江眼神迷离,脸颊绯红一片,还真有几分醉酒的姿态。她伏在赵长夏的肩头,心思浮动:“六月,你还挺熟练的。”

“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曲清江好奇:“看得多?以前有人天天在你面前亲嘴吗?”

“这倒没有,可偶然会看到。”

她小学初中那会儿,电视剧的尺度还是挺大的,别说亲嘴,就连床|戏都会先脱几件衣服预热一番再放下帘子。反倒是她穿越前那几年的电视剧,亲嘴已经算最大尺度了。

后来她去了部队,生活几乎被训练占满了,可也是有娱乐时间的,可以看个视频什么的,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实践。

曲清江为赵长夏以前的生活环境感到震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经常看到亲嘴啊?

赵长夏弹了弹她的额头:“赶紧核算完,早些休息。”

“嗯!”曲清江虽然舍不得这个怀抱,可也知道不能被“美色”耽搁了正事。

算完账,曲清江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六月,这个月入账九千三百多钱,支出三千七百八十钱,盈余是五千多!”

九千多的收入里,租出去的那十几亩田的租税占了九分之二,卖竹子、出借农具、耕牛、驴、马等的收益占了九分之一,剩下的那些几乎都是帮忙加工碾米所得的收入。——这还没算上家里囤的那几十石粮食!

而三千多的支出里包括了赋税、家畜的饲料、雇人干活的人工费,以及生活上的各种费用。

以往家里的田地多,一年的盈余也不过四十贯钱,如今田地少了,盈余反而变多了!

她忍不住握着赵长夏的手:“六月,不若我们多买一台砻碾回来,以后便能一日碾二十石米了!”

赵长夏还没说话,系统就“炸”了:

【超级砻碾刷新概率已修改,请实习生赵长夏爱惜农具,珍惜现有的超级砻碾!】

赵长夏:“……”

r/>她当然没忘记超级农具系列是随机上架的,也就是说,流动农贸市场里有时候会出现超级镰刀,有时候出现的是超级龙骨车。如果刷新概率改了,那她下次要想再买砻碾可就难了。

“系统,你这就没有公正可言了吧?因为我发现了商机,就修改刷新概率,这跟那些修改娃娃机抓力的奸商有什么区别?”

【请实习生赵长夏不要钻空子,脚踏实地、辛勤劳作,早日成为农学人才!】

赵长夏若有所思,之前系统针对各种任务奖励的限制,她就发现了有些限制是系统发现了可以钻空子的漏洞才修改的,不过不知道是系统自己发现的,还是被人钻过空子才修改的。

如今她几乎可以确定,系统在制定各种规则的时候或许已经尽可能地查缺补漏了,但没有什么规则是完美的,所以有人利用规则漏洞来牟利时,它便会进行修补,也就是“打补丁”。

可见这个系统或者系统的操纵者是与时俱进,会不断地学习的智慧生命。

有了猜测后,她也没有立马跟系统摊牌,而是道:“系统曾经说过自己的使命就是要创新传统农业生产方式,还有培养新型农学人才,以提高神州大地的农业种植生产的核心竞争力。可若是不推动更多科技成果应用到田里头,如何能推动农业经济的大发展呢?”

【……】

实习生赵长夏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为什么这么会抓重点?

“一个不能为推动农业经济发展做贡献的农学人才,那还能叫农学人才吗?我也想向以袁爷爷为首的农学专家们看齐,但没有知识和科技手段的辅助,我就只是一个种地的,晓得伐?”

【……】

“况且我也不是没有脚踏实地地学习农业知识,我只是想一边学习农业知识,一边改善生活水平,这并不冲突吧?我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我是不是有更强的动力去钻研农学知识?看到我的成功,是不是有很多人会向我学习?以我的影响力,我想推动农业经济的发展是不是更顺利了?你们系统的目光不能这么短浅,要向前看。”

系统彻底被说自闭了,很久都没有再吭声,又默默地去把超级砻碾的刷新概率给改了回来。

赵长夏也不管装死的它,接下来必然还会有很多人找她加工精米,届时她的收费也会传出去,肯定会招来一部分人的眼红,她也得想好那些人搞事的对策。

一开始只有郑阳等少数人知道这事,但自从那些大户人家将加工好的精米卖出去大赚了一笔后,他们便到处收购稻谷。

乡民们不禁纳闷,要说田地最广、粮食最多的可就是这些大户人家了,不管他们是用来吃的,还是要卖的,那么多粮食难道都不够?

虽然纳闷,可他们多少都卖了点。

粮商到乡里来收购谷子时,便发现百姓都拿不出那么多粮食了,他们想压价都没法压。

一些村民透露了口风,说是乡里的大户收购了不少粮食。粮商们立马就意识到这些豪绅或许会有大动作。

他们不敢得罪这些豪绅,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些豪绅收购谷子是为了加工成精米卖给城里的小米铺、酒楼或是城里的高门大户。

粮商们多少都有属于自己的粮食铺,不过也有一些小米铺是从他们这儿买进粮食,再高价卖出去,以赚取这其中的差价的。

这些豪绅直接将加工好的精米卖给这些小米铺,少了粮商们从中牟取利益,对卖米的人而言,价格不用压太低了,对米铺来说,进货的成本也不需要太高了。

可粮商赚的就少了,他们万分不乐意!

于是他们又找机会去探听这些豪绅的口风,意思是加工精米要投入的成本很高,怎么舍得投入这么多成本?

豪绅们不想让粮商们知道他们是去找赵长夏加工的,万一赵长夏被他们挖走,那他们岂不是没地方可以加工精米了?

还别说,这些精米比以往他们自家舂的,口感好、品相更是直逼贡米,不管是卖还是留给自家吃都很划算。

若赵长夏往后只为粮商们干活,那粮商们只会不断抬高精米的价格,他们想吃还得花大价格去买,划不来。

这些地主豪绅都闭口不言,粮商们无奈,只能从村民那儿下手。

很快,他们就发现除了这些豪绅之外,还有小部分村民也会拿精米到集市上卖,而这部分精米的来源,他们都指向了浦村的曲家。

一位粮商找到了浦村来,拦下了一个村民:“曲家在哪儿?”

村民反问:“这里有好几家姓曲的,你找谁?”

“就是能帮忙碾好精米的那个曲家。”

“精米?!”这个村民一脸懵逼,谁家吃饱了饭没事做去将米碾成精米啊?这不是糟蹋粮食嘛!

只要想到一石谷子才出五斗精米,而且还是那种破损程度很高的精白米,他就跟被割肉一样心疼。

粮商:“……”

他做好了铩羽而归的准备,但没想到遇到了郑阳,才知道原来这些精米都是曲家的上门女婿赵长夏加工的,不过赵长夏在守孝,故而是不会轻易见客人的。

比起最近这些日子的损失,粮商哪里还管晦气不晦气?他登门拜访,提出雇赵长夏到他的磨坊当个管事,指导一下伙计如何舂碾才能加工出品质如此好的精米。

赵长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位员外若是需要碾米,我可以帮忙。但让我去贵坊干活,容我拒绝。”

粮商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以曲家的条件,她确实没到需要给人干活的地步。

赵长夏道:“我闲暇的时候帮人加工精米,可是不□□份的。员外可以将谷子交给我,我便能帮忙将精米加工出来,只需十文一斗。”

“不是七文一斗吗?”

“七文,那都是友情价。”

粮商:“……”

神他妈友情价,你跟这儿的人的交情哪里称得上是朋友了?不说是仇人都算好的了!

“如果要长期合作,倒是可以便宜点,七文一斗。”赵长夏道。

粮商事先收集了从她这儿加工出来的精米,觉得以这个品质来出售,给这笔加工费也绝对亏不了。

更何况,在卖米赚钱上,他比鹄山乡的豪绅们有更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贡米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方便面:人家都是悄咪咪改概率,你倒好,大咧咧地说出来了。

系统:……,人家是一时情急。

赵狼灭:改概率?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优培系统!

系统:……,别骂了别骂了,改回来还不行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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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合作

粮商吴月吉常年在外收购、贩卖粮食,他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粮食和米,知道每年各地方官都会呈上一些当地的特产作为贡品,其中就有隔壁州的一种香米。

这种香米被挑选为贡米后,价格便水涨船高,卖到了七八十文一斗。可就算如此,也有许多为了彰显家世或者嘴刁的豪门大户甘愿花这个钱。

吴月吉囤了不少香米谷子,但是舂米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精米的破损,从而降低了米的质量,也影响了品相。——他的磨坊舂碾的谷子,一石谷子能舂出五六斗精米,可只有两三斗是完好的“整米”,而赵长夏舂的谷子却能出七斗精米,其中有四五斗完好的整米。

这么一对比,该如何选择便不言而喻。就算在运输过程中会产生损耗,可它的利润是巨大的,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吴月吉立马拍板决定跟赵长夏合作,——他不是没想过讨价还价,但赵长夏态度强硬,他也不想因为贪图这点蝇头小利而错过了这个节约成本、提高米价的机会。

他留个了心眼,道:“我一个月运三百石谷子来给你舂碾,若是也有别的粮商找你,你也只能先帮我将这些谷子舂碾完。秋收之后的两个月,加到六百石。”

“平常两百石谷子,秋收后四百石。我的驴需要休息,砻碾也要维修,不能持续进行高强度工作。”赵长夏没打算把这个当成主业,因此只能在干完农活后,才发展一下副业。

吴月吉想,两百石谷子能出八十到一百石精米,而买精米的毕竟只有少部分人,一个月最多能卖出六十石精米,加上还得储备一点精米应急,这百石精米也足够了。

至于贡米,得等到秋收之后,届时官府会用两个月的时间准备贡米,再将之与秋税中收的“苗米”一块儿运往京城。

他点点头:“行!”

双方签了契书,吴月吉没有带现金,只能交给她几张“飞钱”作为定金。——“飞钱”是官府给商人开具的大额存款凭证,拿着凭证就能在便钱务取钱。

赵长夏心想,这不就是支票嘛,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有收到支票的一天。

——

吴月吉走后,赵长夏靠帮人舂碾大米维生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一开始众人不以为意,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砻碾的,以前就有佃户和邻居向曲家租借砻碾来碾米,所以她这么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当得知她帮人加工一斗谷子就收七文钱时,他们哗然:“七文一斗,这是抢钱呢?!”

“曲家这对小夫妻想钱想疯了!”

“可不是嘛!曲锋去了后,曲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可不得使劲压榨别人?”

……

认为曲清江跟赵长夏“终于露出了他们贪婪的面目”的声音很多,曲铭乐得在家拍大腿:“使劲造作,我看他们什么时候把仅剩的一点口碑都败掉!”

曲镇并不想看着她们杀鸡取卵,想了想,还是上门劝了劝曲清江:“乐娘,你若实在过得拮据,四叔这儿可以借你一点钱,你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继续坏了自己的名声和曲家的口碑。”

曲清江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解释帮忙碾米收取的费用之事,微笑道:“四叔的好意乐娘心领了。虽然我们为了爹的丧事而掏空了家底,不过刚收了租税,平日也省吃俭用没有大的花销,日子还过得去,不至于太拮据。”

曲镇劝不动,便也不再相劝。

后来曲氏族人发现即使曲家砻碾的租金那么高,却依然有那么多人来找曲家碾米,他们仔细打听才弄清楚缘由。

曾经他们嘲笑赵长夏有多放肆,如今的脸便被打得有多疼。与倒卖精米的人所赚的钱相比,曲家砻碾的租金一点都不算高!

“赵长夏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早点亮出来?!”曲氏族人悻悻然。

他们认为这是赵长夏的技艺高超,而不认为这是砻碾的作用,不然曲家早些年就能舂碾出这么好的精米了,何必等到赵长夏来操作?

三叔公跟曲镇等讨论这事时,曲嘉雨小声地嘀咕了句:“你们对赵六月如何,他便对你们如何,你们不信任他,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本事都告诉你们……”

“阿雨!”曲镇疾言厉色地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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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也不管三叔公他们在场,直白地道:“你凶什么?阿雨说的不对吗?你那三哥死了那么久,你们上过几次门安抚孤苦无依的他们?你们还有脸怪乐娘没主动跟你们提这事,他们的心早就被你们的冷水泼凉了!”

“老大家的,你想造反吗?!”三叔公不悦道。

曲镇的头有些疼,他不想妻子跟他爹起冲突,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将妻子拉回自家的屋子里去处理了。

而不管曲氏族人如何心怀鬼胎,都无一人敢去找赵长夏。——临近八月的秋闱考试,曲铭跟曲锦不敢在这样的节骨眼搞事;三叔公一家则是因为脸皮相对没那么厚,也怕赵长夏的拳头。

没有他们上门讨嫌,赵长夏和曲清江的日子过得安稳又充实:

赵长夏插播好十亩晚稻“黄华占”后,那几亩茄子也陆陆续续长好,她留了一部分给自家吃,其余的都卖了。茄子的销路还是吴月吉帮忙牵桥搭线的,不过就算有郑阳和佃户帮忙,她每天也还是“摘茄子—巡视秧田—回家碾米”地轮轴转。

后来李氏也会帮忙摘茄子或碾米,——她不需要亲自推砻碾,只需在驴子碾好米的时候将精米、糙米与米糠等分别装好,再添加谷子上去。

而曲清江除了偶尔来帮李氏的忙之外,其余时间便都花在了刺绣上。

沉淀下来钻研针法后,曲清江的刺绣技艺进步神速,她将她娘岳氏留下的刺绣反复观察、研究,最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琢磨出了第十三和第十四种针法。而这之后,距离她追赶上她的娘亲,也就只剩最后一种针法了。

赵长夏闲暇的时候总会在这儿陪着她,而无聊之时,她拿起曲清江最近绣的一幅双面绣,顺口问了句:“娘子可会异色绣?”

曲清江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微微迷茫地看着她:“什么是异色绣?”

赵长夏比划道:“就是这面绣着的花是红色的,另一面绣着的花是白色的。”

曲清江:“……”

世上还有如此精巧的技艺吗?是她孤陋寡闻了!

曲清江大为震惊,问道:“敢问那异色绣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那位大师在哪儿?”

赵长夏:“……”

她被曲清江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这是刺绣行业的知识,她一个外行人,对刺绣的了解依旧停留在什么十字绣、双面绣、异色绣等浅薄的知识层面上,问她不合适。

不过她有个猜测,或许这时代的刺绣水平还没有后世那么高,异色绣压根就还没被研究出来,不然以岳氏这样出身自皇绣世家的优秀绣娘,没理由留下的作品里没有异色绣,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曲清江也不知道什么叫“异色绣”。

赵长夏道:“额,我不认识这方面的大师,只是……见过异色绣。”

曲清江颇为失望,她还以为有机会向那位大师学习呢!哪怕不能随大师学习,能与之结识也是不错的。

不过赵长夏的话启示了她,给她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她也可以研究和琢磨如何才能绣出这样的绣作!

发现自己的刺绣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之后,曲清江对此充满了斗志,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花在这上面。

只是每天早晨,赵长夏去锻炼时,必定会拉着她锻炼,其余时间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带她外出散步半个小时左右,理由是“不能久坐”。

“我知道,对眼睛不好嘛!”曲清江还牢记她醉酒时絮絮叨叨的叮咛呢!

赵长夏顿了下:“不仅如此,久坐时间长了身子容易出问题。我认识一个叫方便面君的人,就因为伏案工作的时间太长,平日也不出门走动,才三四年,颈椎腰椎都不好了。”

虽然有药贴,可也不能依赖药贴,得养成主动锻炼的好习惯。

曲清江被她小唠叨的模样逗得掩嘴偷乐,问:“怎会有人叫方便面君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赵长夏:“……,她姓方,名便,字面君。”

曲清江:“哦!那不应该叫方面君吗?”

赵长夏:“谁知道呢,她喜欢吧!”

“哦!”

赵长夏发现她是故意把话题岔开好偷懒的,便道:“娘子,仰卧起坐还差五个。”

曲清江皱着脸:“做这个好累啊,只做五个不行吗?”

r/>赵长夏不解,十个的要求高吗?她以前在部队训练时,一天要做两百到五百个。

不过她不能按自己的标准来,考虑到曲清江自幼就养在闺阁,没做过什么运动,身体也较娇弱,一开始确实不能定太高的标准。

“头三天做五个适应一下,后面逐渐加多,一个月后得做二十个。”

曲清江:“……”

六月这是将她当成兵卒来训练了吗?

她问:“六月能做多少个?”

赵长夏决定亲自示范。她脱了碍事的短褐,只留自己的T恤,然后一口气做了五十个。——现在的情况跟以往训练时的节奏不一样,所以她暂时只能做五十个。可饶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懈怠了,平日还需要加大训练量。

曲清江见她居然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便脱掉外衣,露出胳膊,便急忙跑去把院门给关上。回头刚想说她两句,可看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连着做了五十个仰卧起坐,中间也没有停下来休息,顿时目瞪口呆。

她蹲在赵长夏旁边,看着这精瘦有力的腰不停地起伏,薄薄的衣服贴着肌肤,隐约能看到腰腹的形状。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感并不软,甚至还能感觉到腰腹的肉分成了一块一块的。

这奇怪的触感让她想掀起衣服一探究竟,然而对上赵长夏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只能心虚地收回手,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道:“六月的腰挺结实的。”

赵长夏问:“娘子想看?”

曲清江不住地在心里点头,可面上还是得矜持一些的:“六月给看的话……”

赵长夏笑了笑,掀起衣摆,露出了她的腹肌和马甲线。

曲清江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腰也能像这样充满了力量。她大胆地问:“我能,摸一摸吗?”

赵长夏并不介意,曲清江刚想上手摸,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曲嘉雨的拍门声:“乐姐姐?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曲清江吓得手一抖,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场”的窘迫。她急忙将赵长夏的衣服扯下来,又捡起旁边的短褐让赵长夏穿上。

赵长夏:“……”

她娘子是不是忘了她们是合法的“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缸: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剧场外的曲岳父:让她摸!

赵狼灭:……

——

鉴于最近的更新时间的不确定性,所以明天起暂时改在傍晚18点吧!实在无法更新再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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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5、县令

曲清江推赵长夏回房将衣服穿好再出来,自己也整理了一下因为做仰卧起坐而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最后才调整脸上的神情,从容地去开门。

刚开门便对上了曲嘉雨古怪的眼神:“乐姐姐,大白天的,为何要关着门?”

曲清江面不改色地道:“和六月商议点事。”

曲嘉雨看见赵长夏从房中出来,也没多想,问道:“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曲清江心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打扰了。

嘴上道:“不妨事,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县令下乡来了,里正他们这会儿正陪着他呢!”曲嘉雨说的时候,瞥了赵长夏一眼,让她别搞事,别得罪县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赵长夏:“……”

向来都是别人找事,她予以还击的好吧!

不过曲嘉雨的提醒并非全无作用,她虽然不会找事,但难保别人不会找机会攻讦她。

若那县令是个特别恪守乡规民约、封建族规的老古板,目睹她与全族人作对的行径后,自然会厌恶她,往后她跟曲氏族人闹矛盾了,即使有理,官府也不会处理。

她若不想给人找事的机会,那么最好待在家里。但她可不是这种会委曲求全,怕自己被攻讦就躲着不出门的性子。

“又是来劝课农桑的吧?估计只到里正家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曲清江对此见怪不怪了。

官府在乎政绩,而赋税是考核政绩的标准之一,收成、人口变化、治安等又决定了赋税的增减。为此县令每到开春、秋收等时候便会到各乡巡视一遍。

说是巡视,实际上大多数官员只会直奔里正家,然后一边享受着里正的招待,一边听里正汇报乡里的情况。里正基本只会挑好的来说,官员酒足饭饱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去,至于那些真正有困难的百姓的生活如何,他一概不知、不管。

曲嘉雨道:“我爹说这个县令跟上一任县令不一样,来了后也不给里正招待的机会,拉着里正就到处转悠了。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所以万事心里都得有个底。”

她就差没明着告诉赵长夏,只要出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县令,所以今天一天最好都别出门。

赵长夏没她这么紧张,道:“娘子,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曲嘉雨见她要出门,急忙喊道:“赵六月你听到了没,县令过来了!”

“我听到了。”

“那你还出去?”

赵长夏道:“县令来了我就不能出去,这是什么道理?我非逃犯,也没犯事,行事光明磊落,心中坦坦荡荡,没什么不敢出去的。”

曲嘉雨一噎,嘀咕道:“你可别中了大伯父他们的圈套,免得连累了乐姐姐。”

“六月有分寸的,阿雨就放心吧!”曲清江拉她到绣房,“阿雨来得正好,我最近琢磨出了一种新的针法,六月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欣赏,还是阿雨替我瞧瞧吧!”

赵长夏:“……”

躺着也中枪呐?

她的审美和品鉴能力也是可以培养提升的嘛,给她机会多看多学,她一定能成为品鉴专家。

默默地吃了个飞醋,赵长夏出了门。也不知道该说曲嘉雨有先见之明,还是乌鸦嘴,赵长夏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便迎面碰上了里正一行人。

虽然赵长夏没见过县令,但是认出了曾经给她办户贴的主簿及里正,而被他们前呼后拥的那个中年男子估计就是县令了。

赵长夏打算避开他们,不过她这模样与身形实在过于显眼,哪怕她最近干农活又晒黑了些许,可看起来也仍旧阴柔。县令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目光自然而然地从她的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没说话,可谁都看得出他似乎在纠结这是男子还是女子。

主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赵长夏,由于男生女相的人不多,赵长夏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故而虽然过去了半年,可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当即呼道:“是你呢!”

“你认识?”县令问。

主簿低声道:“这人在之前是个逃户,大赦天下后来办户贴……就记住了。”

县令皱了皱眉,虽然“他”的逃户身份是过去式的,可也说明“他”的不安定性。

他道:“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里正连忙高声喊:“曲家的上门女婿,过来一下,明府有话问你。”

赵长夏:“……”

什么时候她的运气变得这么差了?

她走了过去,行了个给尊长行的礼,——她不懂文人的礼节,也不敢随便作揖或鞠躬,毕竟稍有差错就会被人所嘲笑。好在曲锋在世时,她跟着学了点向尊长行礼的礼节,如今随便应付一下吧!

县令颇为意外,他还以为乡野之民都是些不懂礼节的粗鲁之人,没想到还有个恪守礼节的地位低下的赘婿。

它注意到了赵长夏短褐内穿着的孝服,问:“家中可是有人去世了?”

赵长夏:“……”

不是吧,把我喊过来只是为了问这个?

她答道:“四月份时,小的丈人不幸病逝。”

县令又问了一些有关曲家如何治丧的事情,赵长夏都小心作答了。

这时,围观的百姓中有人低声道:“他的丈人去世,他并没有厚葬其丈人,去世才半个月,便匆匆下葬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神情各异,里正跟乡书手等面面相觑,主簿则皱着眉头,倒是县令也十分诧异地看着人群,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话像是鼓励了那说闲话的人,他立马站了出来,将曲锋去世后,曲清江与赵长夏的那些操作,告状般告知了县令。

赵长夏瞥了那村民一眼,认出他是当初偷水稻被自己收拾过其中一个人。

这人虽然畏惧赵长夏,但想到如今有县令做主,赵长夏八成要完蛋了!

便又大着胆子状告她:“他不仅不孝,还十分豪横,乡人凡是有得罪他的地方,他必定报复,小的还被他打过!”

县令怒道:“竟然还有这种事?!你何以无故打人?”他质问完了赵长夏,又问里正,“你何以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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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夏道:“回禀明府,我并非无故打人,我反而还要找明府讨回一个公道。这小贼曾在春耕之时偷挖我家的秧苗,被我人赃并获,我不过是小惩大诫,教训一下他,并未报官处置,没想到他会对此怀恨在心。”

如果新县令真这么重视农桑,自然不会轻饶这种损人田地庄稼的事情。

果然,县令更加生气了,质问那村民:“小贼行径,还有脸反过来诬告他人?!”

那村民目瞪口呆,辩解道:“小的没有,大家都可以帮我作证!他这是污蔑我。”

围观村民:“……”

他们躲官吏都还来不及,怎有胆子上前帮他撒谎?

“那他何以无缘无故打你?”县令问。

村民:“……”

里正见状,赶紧让壮丁上前来将那村民赶走:“还不下去?那是你与赵长夏的私人恩怨,在明府面前胡咧咧什么!”

他恨死这村民了,出来闹这一通,也不管真假,这不就告诉县令,他没管好村子,才会发生这种鸡飞狗跳的事情嘛!

县令也没兴趣揪着这件事不放,毕竟这件事发生在春耕的时候,事情早有了结果,应该没有什么冤情。他也不关心曲家吃绝户的那点小心思,毕竟民不举官不究,曲清江没有告官,这又是人家的家事,只要没有违反朝廷律令,他也不好管这事。

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曲家“薄葬”之事,他感叹道:“时人重厚葬,认为此乃极孝的表现,可厚葬往往劳民伤财……”

原本幸灾乐祸等着县令批评曲清江跟赵长夏不孝的那些人都傻眼了。主簿与里正有些懵逼,这上官怎么还唱反调了?

主流的世俗观念便是应该厚葬来彰显孝心,主张薄葬的毕竟还是少数,没想到这个县令就是那部分“少数人”!

赵长夏也有些意外,虽然薄葬是曲锋的遗言,可说出去确实容易被人戳脊梁骨,没想到这县令这么开明。

而县令对这事这么上心的原因,她猜县令或许是想倡导薄葬和教化治下的百姓,正好遇到曲家这个例子,他便拿出来做典型。

她猜的没错,县令今日到乡里走动,除了劝课农桑之外,便是宣扬德化。他目睹了无数人为了厚葬先人而弄得倾家荡产,对此十分痛心,对厚葬之风也深恶痛绝,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实在是没法改变百姓的观念。

遇到这一例,他如何不意外和惊喜?!

县令当着众人的面称赞了曲锋的节俭观念之优秀,又表扬了曲清江与赵长夏能够听从亡父的遗愿,是为大孝。

众村民:“……”

感觉被县令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人群外的曲氏族人听了,对县令“包庇”赵长夏的举动颇为不满,毕竟他们劝曲锋立嗣的行为放到全县,也没几个人会说他们不对的。但他们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去得罪县令,便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虽然县令只是口头的表扬和称赞,甚至连赵长夏叫什么名都没问,但村民们可是看明白了,县令不会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会因为赵长夏的大胆叛逆之举而处罚“他”。他们若敢得罪赵长夏,被“他”教训了,也只能算是自讨苦吃。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县令为了缓和气氛,忽然指着赵长夏腰间的香囊,道:“这个香囊上面的刺绣很是精致,我能看看吗?”

赵长夏摘下香囊递给他,道:“此乃娘子所绣。”

里正问:“明府好眼力。这曲家娘子可是咱们县十分有名的绣娘,她的亡母更是出身皇绣的岳氏绣娘。”

县令忽然问赵长夏:“令妻可曾绣过一幅《麻姑祝寿图》?”

赵长夏心中一动,道:“年前受人所托,绣过一幅。”

县令恍然大悟,却没有就《麻姑祝寿图》发表什么见解,只把香囊还给她,道:“令妻手艺精进了不少。”

“谢明府赞誉,小的深感荣幸。”

县令道:“令妻也是妇人女子之楷模呀!”

众人虽然不明白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但看得出县令对曲清江的刺绣手艺极为推崇,心情更是复杂。

刚才还想恶人先告状的那村民后悔不迭,暗道,就不该这么天真的!

县令走后,他以为赵长夏会报复他,但赵长夏还没有对他怎么样,里正就先让人将他架到了自家门口,狠狠地鞭挞了几下,道:“我让你在县令面前胡说八道!”

他的家人吓得跪在里正家门前求饶,他也哭着说以后都不敢了。而其余村民只是围观,没一人敢上前主持公道的。

里正教训完他,又警告村民道:“往后还有人敢在官人面前胡说八道的,下场比他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