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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边杏花白 方便面君 25183 字 21天前

赵长夏笑了下,说道:“比起烟花,你的心情才是我所在意的。”

“我很快乐。”曲清江脸颊微红:“你是不是常能看到烟花?是不是常玩仙女棒,所以在你的眼里,这些都不稀奇了?”

赵长夏不置可否,又点燃两根仙女棒,开始转圈圈。

曲清江像是发现了新的玩法,也要这么玩,而随着一根又一根仙女棒燃尽,她越来越放得开,有时候手里同时抓着两根仙女棒在院中飞舞。赵长夏就站在旁边负责给她点燃仙女棒。

等一捆仙女棒燃放完,曲清江已经累得有些喘气,赵长夏问:“娘子可玩得尽兴?”

曲清江期待地看着她:“还有吗?”

“还有一捆,不过你要一次玩完吗?”

曲清江道:“那还是不要了,好玩的东西,怎么能一次性欣赏完呢?我们留着,下次再玩吧!”

赵长夏决定为了哄她娘子开心,以后要多攒一些烟花,逢年过节就给她娘子放着玩!

“谢谢你,六月!”曲清江又冲她亲了一下。

这回她们是在自己家,赵长夏便没有那么好应付了,她就像那看着鱼儿咬钩的钓手,明明已经得手,却不急着收杆,而是放一下线收一下线,哪怕鱼儿要逃,也逃不开去,最终还是会落入她的手里。

/>曲清江被吻得晕头转向,尤其是赵长夏的吻已经脱离了嘴唇的范围,可她却仍旧觉得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也仿佛喘不过气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动情了,生怕再这么下去,这把火就会越烧越旺,赶紧提醒道:“六、六月,还没沐浴。”

赵长夏一把抱起她:“我已经准备好热水了。”

曲清江脸色又红了几分:“原来你、你早有图谋!”

“娘子要是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但我是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做……”曲清江抓着她的衣襟,脸蛋虽红,但眼睛明亮,隐约有一丝期待。

真到了这一步,赵长夏也忍不住害羞:“我也是,但可以互相探索一下。”

曲清江看着她,噗嗤笑了下,提议:“那我们要不要喝点酒壮壮胆?”

反正很多居丧的世俗规矩都被她们打破了,也不在乎再多加一条居丧期间喝酒的“罪名”。

赵长夏:“……”

喝酒壮的是谁的胆啊?!

本来在某些方面就胆子大、奔放的人,若是喝了酒,那她今晚还能掌握主动权吗?!

“喝酒伤身。”赵长夏坚持不如曲清江的意。

好在曲清江也没有执着喝酒,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喝了酒,胆子大了些,但也很容易困乏,别到时候调戏六月调戏到一半,自己就睡着了,那多扫兴。

她抱着赵长夏的脖子,再次提议:“六月,你若是想,我们可以一起沐浴的,节约用水嘛!”

赵长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不,还没喝酒呢,就已经暴露了真实的本性。

“娘子说的,可别后悔。”

曲清江:“……”

其实她说完后确实有一点后悔来着,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等一下就要坦诚相待了,早一点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一次没有阿雨过来搅和,她应该能一睹六月的腰腹“真容”了吧!

如曲清江所愿,她这回顺利地摸到赵六月的腰腹,不过比起她跟赵长夏一起打开的,那一扇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腹肌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

“哎,昨晚的事你知道吗?”

“我都亲眼看见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听说是神迹!”

“刘大官人不是说那是烟花吗?”

“他说跟在京城看到的烟花不大一样,这烟花可是会上天哎!而且昨晚我第一时间跑过去,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有装烟花的竹子。也没有看见有人燃放,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或许是掉进了河里冲走了呢?”

昨晚的烟花果然在鹄山乡引起了热议,许多人昨晚议论了一夜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早上便接着讨论,不过显然也没什么结果。

首先是他们找不到烟花盒子,然后也没有人看见是谁燃放的,加上以往乡里从未有人放过烟花,所以他们排除了是乡人燃放的答案。

猜来猜去,连知州听到动静也下乡来调查了,但也没有什么结果。城里的军监作坊等也没有火|药失窃的事情发生,可见那些烟花不是从城里的军监作坊等地方流出的。

知州怀疑是有人私造火|药,于是派人四处搜查。

作为“罪魁祸首”的赵长夏并不知道一个烟花就引起了官府的诸多猜疑,作为没人来惹事,就是乡里最低调的人,村里并没有人怀疑这是她干的。里正找她及一群弓手、壮丁去调查这事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州府衙门派人下来调查了,你们要配合一点!”里正叮嘱弓手和壮丁们,他看见赵长夏神游太虚,便在她面前拍了一下掌,“赵六月,你机灵点。”

赵长夏:“……”

她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陪她娘子。

州府衙门的人很快便到了,为首的人让赵长夏有些眼熟,她刚想起对方是谁,对方便也想起她来,有些许意外:“小赘婿,是你啊!”

里正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吕参军认识赵长夏?”

吕继简道:“去年寒食一起玩过蹴鞠。”

里正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赵长夏的目光有些许复杂:吕参军的态度一看就很好,也就是说,这俩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赵六月怎么不跟他说,自己认识吕参军?

他倒是误会赵长夏了,毕竟赵长夏虽然猜到他是官身,但并不清楚他的官职。这回里正说了,她才知道吕继简是司法参军,也就是管判案的。

不过管判案的官员怎么跑来调查这事了?

吕继简正好跟里正说到这里,他头疼道:“这事只怕会传到转运司那边去,知州很是紧张此事,所以分别派了我们几个参军出来帮忙调查这事。我对鹄山乡的印象比较深,就选择来这边了。”

他又看向赵长夏:“我挑的没错,正好你在这里,等我们调查完,我们再来一场蹴鞠,这次是我跟你比。”

赵长夏道:“恐怕要令吕参军失望了,我正在居丧,不宜玩乐。”

吕继简这才看见她衣服内层的孝服,问:“你家谁去世了?”

“是我的丈人。”

吕继简恍然大悟:“节哀顺变!”

他过来是有正事的,也不在此耽搁,开口让赵长夏带路前往那晚大家都看得到的燃放烟花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当天夜里,穿越种田群群聊——

唐嘴炮:开赌了,快来压谁攻谁受?

张驴儿:我赌五毛钱狼灭攻,因为她体力好!

宋山药:那我赌一块钱小醋缸,毕竟像我们这种靠手吃饭的人,手指灵活。

祁旺旺:手指灵活没有经验还是干不过狼灭啊,不过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嘴炮姐姐不赌吗?

唐嘴炮:我是主攻文的,你们四个都是互攻文的,我掺和进来不合适,我要当庄家,通吃!

众:所以你这不是揭晓答案了吗?

唐嘴炮:那咱们赌谁攻的次数多。

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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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交好

一行人沿着河流走了一圈,吕继简等人的心思都在烟花上,赵长夏却在看着蜿蜒的河流时,重新琢磨起了挖河渠的事情。

她可以将曲家那八亩薄田周围的田都买了,这样就能尽可能地减少阻力。而且那一带的田都比较便宜,这笔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一晚难道就没有壮丁巡视吗?”吕继简忽然发问。

里正答道:“那天是花朝节,天色也暗了,所以都回去歇息了。”

“那最近乡里有没有生面孔出现?”吕继简又问。

里正哪里清楚这些,他看向赵长夏等人,示意他们回答。赵长夏见左右之人一个两个都显得有些茫然,便道:“官道上每天都有往来的陌生人,不过那天在村子里停留的不多,一共三个。”

里正甚是意外,追问:“哪三个?”

“一个回娘家探亲的外嫁女,还有一对来投靠舅舅的兄弟。”

里正让人去将那对兄弟带了过来问话,——之所以不找那个外嫁女,他们认为这事不可能是一个女人干的。——等那对兄弟过来,吕继简盘问了两句,并没问出什么来。

眼瞧着天色近黄昏,这事仍旧没什么眉目,里正便邀请吕继简一行人先住下。吕继简指着赵长夏:“我住这小赘婿家就行了。”

“可、可吕参军不怕晦气吗?”里正问。

“不怕,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吕继简看着赵长夏。

赵长夏:“……”

真是哪儿都有自来熟的人呐!

她说道:“这个要问内人,我只是一个上门女婿,不能做主。”

吕继简觉得有意思,毕竟从赵长夏蹴鞠时的表现,他便觉得对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可是这点小事都要娘子点头,若不是妻管严,便是故意在众人面前示弱。

他笑了下,道:“也对,你去问吧!”

询问曲清江只是走个形式,毕竟吕继简是官吏,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赵长夏若是拒绝了他,恐怕会让他很没面子。只是借宿一晚而已,她跟曲清江都没什么损失,因此没必要得罪他。

曲清江也明白这一点,不仅同意让吕继简借宿,还让李氏多准备一个人的晚饭,之后她去将客房整理出两间来。

吕继简来了曲家,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曲家颇为别致的布置,——人家的墙壁上挂的都是字画,曲家挂的却多数是刺绣,而且绣作精美,跟他在汴京看到的皇绣不相上下。

“家里头怎么挂这么多刺绣?”吕继简问赵长夏。

“这些都是内人的绣作,稍微挂几幅,装饰点缀一下厅堂。”

吕继简称赞道:“当真是好手艺,这技艺堪比文绣院的绣女,绣作也与皇绣不相上下。”

赵长夏一点儿也不含蓄谦虚,反而颇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吕继简:“……”

他笑骂:“你还真是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我实诚。”

曲清江作为曲家的主人也出来见了吕继简一面,不过因为他是外男,不宜与他待太久,所以便由赵长夏负责招待他。

二人在厅堂吃晚饭,吕继简一开始并未发现自己吃的晚饭有什么不妥,直到他发现赵长夏吃的是糙米,菜肴也都是素菜,而他吃的却是精米、荤菜之后,他才颇为惭愧地放下碗筷。

赵长夏问他:“可是饭菜不合吕参军的胃口?”

吕继简摇头,道:“我在京中吃习惯了精米,所以刚才竟没发现你吃的是糙米、素菜。明明你吃的这么差,却拿精米来招待我,我实在是惭愧。”

赵长夏言简意赅:“吕参军是贵客。”

吕继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那参军可是歇下了?”看见赵长夏回来,曲清江迎了上去,“他这回没有再对你动手动脚吧?”

赵长夏:“……”

娘子你怎么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呢?

她摇摇头:“他没有。不过娘子,今晚我先睡外头,以免被他不小心撞见,不好解释。”

曲清江顿感不满,她跟赵长夏算是“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哪里舍得分开?哪怕一晚她也不愿意。

/>不过就算心底不愿意,她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的,她道:“那我给你收拾被褥。”

赵长夏拦下了她:“你给我收拾被褥,被他看见不是更说不清了吗?我去搬我之前那床被褥就行了。”

曲清江只好目送她出房门:“那你早些歇息。”

“娘子也是。”赵长夏转身,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

曲清江依旧扶着门框在看她,她笑了下,回去索取了一个吻,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翌日,吕继简起来时发现赵长夏在锻炼身体,他看了会儿,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何刚碰蹴鞠便能有那样高的水平,原来你一直都有操练。”

“吕参军过奖了。”

“你会不会使弓?”吕继简又问。

赵长夏:“……”

你仿佛是一条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

吕继简随即想起:“喔,你是弓手,你肯定会使弓。那正好,等你除孝了,我们一起去打猎。我平生两大喜好,蹴鞠和狩猎,正好都需要像你这么好身手的人与我作伴,不然身边总是一群连弦都拉不开的文弱书生,每回打猎都只有我满载而归,多无趣。”

赵长夏:“……”

可以确定这一定是一个出身世家的公子哥儿了,这爱好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纨绔子弟。

她道:“等我除孝,吕参军或许已经高升。”

吕继简笑了下,说道:“那可不一定,虽然我爹是宰相,可他这人向来不徇私,官家想升我几位兄长的官,我爹说我们都不堪重用。更何况我是明法出身的,未考进士,五年能升一阶已经算不错了。”

赵长夏:“……”

她记得曲清江说过,“明法”就属于诸科之一,精通律令的人可以考。

不过,他跟她说这些真的没关系吗?

吕继简观察她的反应,在说到自己爹是宰相时,赵长夏依旧面不改色,可见她要不是不知道宰相的份量,那就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权势与地位。

他觉得是后者。赵长夏虽然奉他为贵客,却从未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一心种田,所以那些权势地位对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吕继简知礼却并不拘礼,他觉得赵长夏很对他的脾气。

“私下你别喊我吕参军了,喊我的字,连之。”

赵长夏:“……”

虽然不明白吕继简为什么可以这么自来熟,但她并没有拒绝他这份交好之心,她道:“那你也可以喊我赵六月。”

……

吕继简在鹄山乡待了两日,依旧是一无所获,便回去了。

赵长夏本以为自己不暴露,这件事便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州府衙门查着查着,竟误打误撞查到了一个偷偷制作火药的小作坊,而这个小作坊的硫磺、硝石等原料是从矿场里走私出来的。

矿脉资源一直都是朝廷把控的,有专门的坑冶司负责冶炼矿石等事务,民间不允许私人采矿,因此转运司下令彻查。

之后又牵扯出一些贪污腐败的问题,朝廷的注意力便都转移了过去,最后已经没有人记得烟花的事情了。

曲清江知道这事后,心有余悸地对赵长夏说:“要不,以后我们还是别放烟花了。”

赵长夏也没想到放一次烟花,竟然还牵扯那么广,她点点头:“那我们以后就放小烟花,过过眼瘾,你不会遗憾吧?”

“遗憾是有些遗憾,可再小的烟花,只要想到有你陪我一起放,我也开心极了。”

……

曲清江是开心了,曲嘉雨却并不开心。当然,这不是烟花的缘故,——那晚她也看到了烟花,虽然惊叹它的绚烂瑰丽,但想到自己婚期将近,便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然而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反抗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到了迎亲的前一日,三房一脉家中的男儿几乎都去了胡家,将曲嘉雨陪嫁的一些器物送过去,提前铺设。她爹娘与叔婶们则在家中忙着布置,每个人几乎都脚不沾地,她却坐在棚架前无聊地发呆。

“阿雨。”曲嘉雨的娘“四婶”走了进来,“乐娘说是给你准备了些礼物,让我带进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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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是你的大喜之日,她的身份进来会冲撞了,不吉利,所以只是托我将东西带给你。”四婶道。

曲嘉雨不禁失望,但还是接过了曲清江的礼物,她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根鸡毛掸子,还有一块绣着鸳鸯的手帕。

这两样东西太具有个人特色了,曲嘉雨一眼就看出鸡毛掸子是赵长夏送的,手帕是她的乐姐姐送的。

“这、鸡毛掸子?”四婶一时半会儿似乎无法理解曲清江为什么要送鸡毛掸子,“怎么有点眼熟?”

曲嘉雨知道这就是赵长夏所说的“持家的礼物”,而且还是“他”常用的那根鸡毛掸子,好气又好笑。

听到她娘生疑的话,她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忙不迭地说道:“鸡毛掸子都长一个样,娘觉得眼熟也不足为奇。”

“哦,也是。”四婶没有多想,目光一直锁着那手帕,“这是乐娘绣的吧?瞧着颜色跟针法,想来这一年的时间里,她的手艺又长进了不少。”

“是啊,乐姐姐已经学会了十五种针法,最近我没有去她那儿,她应该已经开始琢磨第十六中针法了吧?可惜往后想要再向她请教就难了。”

四婶眼睛泛酸,上前一把抱住她,眼泪夺眶而出:“我的雨娘啊,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娘舍不得你啊!”

“娘……”曲嘉雨也没忍住哭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会儿,四婶等曲嘉雨歇下后回头去找曲镇,她有些怨念:“我们明明能给雨娘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你们父子偏偏要去攀高枝,那高枝是那么好攀的吗?别还没攀上,就摔下来摔死了!”

“呸,大喜之日说什么丧气的话?!”曲镇道。

“我说的不对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曲镇无奈地叹了口气:“门当户对,跟我们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吗?阿雨嫁过去后,要相夫教子、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干活。她在我们家已经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我不希望她后半辈子也依旧在过这样的生活,我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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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婶无话可说。

就这样,曲嘉雨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上了胡家迎亲的马车,一路往县城去了。

曲清江与赵长夏不能上门送嫁,便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目送迎亲队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听说有人想要活动烟花奖励?以后就算拿到了烟花,还敢放吗?

赵狼灭:……

——

吕参军:赵六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娘子看我不顺眼?

赵狼灭:大概是你害我们分居了一晚,被她记住了。

吕参军:……

——

总算是过了一半剧情了,接下来时间跨度会稍微大一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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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8、西瓜

曲嘉雨出嫁后,曲清江的情绪低落了两日,但为了能早日在城里买一座宅子,她很快便打起精神来潜心提升刺绣的技艺。

尹小娘子来找她讨教时,发现她近来所绣的作品多数是双面绣,不由得好奇:“双面绣十分考验针脚线路的铺设,绣起来耗时耗神,曲姐姐却是准备放弃普通的刺绣,专门绣双面绣了吗?”

曲清江摇摇头:“这些都是失败之作。”

尹小娘子诧异:“这么精美的双面绣在曲姐姐看来竟是失败之作?曲姐姐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

曲清江解释道:“我是想绣出两面颜色各异的绣作,这双面绣的针脚线路是整齐匀密了,可是颜色却是一样的,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失败之作嘛!”

尹小娘子愣住了,道:“在一块底料上,怎么可能绣出两面颜色不一样的绣作呢?这根本就办不到,曲姐姐怎么会有这么、这么……”

“你是想说我的想法天真、不切实际吧?”曲清江笑问。

尹小娘子尴尬地解释:“我没这意思,我就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曲清江并不生气,要知道在赵六月提起异色绣之前,她也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精湛高超的技艺。可她相信赵六月,也知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刺绣,就该一直前进,否则迟早会被淘汰。

她微笑道:“正是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才值得去探索研究不是吗?”

尹小娘子对她既敬佩又崇拜:“等曲姐姐琢磨出来异色绣,曲姐姐的绣作必将名扬天下!我现在可得赶紧跟曲姐姐学习,到时候也能沾沾光,嘿嘿!”

曲清江没有她这么乐观,不过还是被她逗乐了。

尹小娘子找曲清江买了两幅绣了花鸟鱼虫的双面绣绣作,一幅送给县令之妻、她的婆婆,另外一幅则送给了县令之母。

她们十分喜爱这份礼物,到哪儿都随身携带,于是在官宦豪门女眷圈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曲清江的“失败之作”也成为了抢手货,这一两年潜心绣的双面绣都被买走了,她的名声慢慢地便传到了邻县丰城县去。

——

“爹,听说清江县有一位刺绣技艺堪比皇绣的绣娘,她绣出的双面绣精细入微、栩栩如生,一块手帕卖出了一千钱。咱们岳家的手帕都卖不出如此昂贵的价钱呢,那个绣娘算什么?还堪比皇绣,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岳剪绒匆匆回家,向其父岳炎杰吐槽近来听到的传闻。

岳家开了几间专门刺绣的绣坊和铺子,不仅卖绣作,也教人刺绣,因挂着皇绣世家的招牌,所以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但就算是这样,岳家最精美的手帕也不过值五百钱,所以岳剪绒觉得是有人故意拉踩皇绣来抬高自己的绣作价格。

岳炎杰问:“什么人这么不要脸?”

“不知道,清江县一个姓曲的。”岳剪绒撇撇嘴。

岳炎杰眉头一皱:“清江县,姓曲的?难道是她……”

“谁啊?”岳剪绒好奇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位嫁到清江县的堂姑?”

岳剪绒自然记得,要说她那位堂姑岳机杼在手指受伤嫁人之前,可是岳家前途最为光明,最有可能光耀门楣的人。可惜手指毁了之后,便成了籍籍无名之辈。

如今,她的亲姑姑岳揺纺才是岳家走得最远的皇绣绣娘!

“堂姑不是死了好些年了吗?”

岳炎杰道:“她死了,可她的女儿却将她的技艺学了七八成。”

“爹认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绣女就是堂姑的女儿?”

岳炎节见她对曲清江一无所知,才想起岳曲两家已经很多年都没什么往来了。他道:“你去买一幅她的绣作回来,她是不是真的有堪比咱们家的水平,她的绣作又是不是值一千钱,看过绣作之后便能见分晓了。”

岳剪绒便通过别人买到了一把价值一千五百钱的团扇,上面绣着几条正在水中戏耍的鱼儿,每条鱼儿的颜色、形状都不一样,甚至连底端的水草都是能看出光影变化。

这对岳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是一幅双面绣,也就是两面看起来一模一样,针脚线路都十分匀密,用色运针灵活,同一处的用线有粗有细,但粗细结合,使得上面的鱼儿看起来逼真生动。

岳炎杰看完也喟叹不已:“看来她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岳剪绒问:“她再厉害,能有姑姑厉害吗?”

岳炎杰摇摇头:“她的双面绣虽然精美,但你姑姑会十八种针法,她只会十五种,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那当然,另外三种针法可是姑姑独创的,她怎么可能会呢!”

父女俩觉得曲清江暂时无法动摇岳家的皇绣地位,故而没有再理会她。

直到六月底,岳炎杰收到消息说文绣院的掌固洛春鸠回乡探亲,便准备邀请她到岳家的绣坊指导一下自家的绣女。

但洛春鸠探完亲后,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反而直接去了清江县。

——

七月是插播晚稻的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在热火朝天地抢种晚稻,曲家自然不会例外。

不过当初这些农活几乎都是赵长夏一个人干的,如今雇了几个短工帮忙,因此才三五日就将曲家的五十亩稻田的秧苗插播好了。

稻田的墒情有赵长夏的实验田监测,所以她近来的重心都在那几分瓜田上。

早前,赵长夏得到“瓜果实验田”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和模拟种植瓜果,然后失败了好几次后,她终于较为全面地掌握了种植西瓜的技巧。

于是四月下旬的时候,她从流动农贸市场买了些西瓜种子,种在了曲家旁边的空地上。——这块空地是砂质壤土,用来种西瓜正好。

虽然没有大棚种植技术,但赵长夏曾在农资服务站,偶尔才会出现的特殊商品那儿刷到了“地膜”。

没错,就是现代科技产物——塑料薄膜!

赵长夏还记得自己曾经吐槽这里不具备大棚种植技术条件,这才过去一年多吧?系统还真的将塑料薄膜弄出来了!

赵长夏说:“系统,万一千百年后,考古人员挖出这东西,不好解释吧?”

【农用地膜是系统出品的可降解塑料薄膜,无毒无害,不会污染和破坏环境大自然,毕竟优培系统旨在为农业发展做贡献,如果破坏了自然环境,这就与系统的初衷相违背了。】

“一般需要多少年才能完全降解?”

【埋入地底,两年可完全降解。】

“这降解速度还真是快。”

知道不会破坏环境后,也不管它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赵长夏大手一挥,花了500成就点将这500米长的地膜给买了。

地膜只有一米宽,薄且透明,因此赵长夏在瓜田里铺设地膜,再在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土壤后,它并不起眼。加上曾经有人想动赵长夏的稻田结果被她整治了一番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她的田了,因此她的西瓜都已经长好,也没人发现瓜田的地膜。

曲清江倒是发现了,但她已经习惯了赵长夏时常能拿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因此并不在意。

洛春鸠找上门来的时候,赵长夏正好收了几个西瓜准备给曲清江试吃。

“小伙子,这里是曲锋曲家吗?”洛春鸠问。

赵长夏偏过头去,看见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她是乘坐马车来的,身上的服饰不管是用料还是纹样都颇为精美讲究,赵长夏猜她的来历不简单。

“是,不过您要找谁?”赵长夏问。

“我来找岳,哦不,找曲清江。”洛春鸠有那么一瞬间脱口而出要找岳机杼,不过想到她已经去世多年,就连曲锋也去世了,这曲家理应只剩曲清江一人,才纠正过来。

“您先进来坐着歇会儿吧,我去帮您叫她。”

洛春鸠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是曲家的赘婿,但这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便没有多问。

赵长夏抱着西瓜去找曲清江,后者看见她手中的大西瓜,眼睛都亮了:“寒瓜长好了?”

“嗯,熟了。”

“那切一块给我尝尝。”曲清江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西瓜了,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天里,她只要想到西瓜那甜美多汁的滋味,便满口生津。

赵长夏将西瓜收了回去:“等下再吃,家里来客人了,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来找你的。”

“可是来找我买绣作的?”

赵长夏摇摇头:“她说了个岳字,估计是你娘的旧识。”

听到这里,曲清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神情端正地走了出去。

她没见过洛春鸠,自然不认识她,但洛春鸠一看到她,便知道她确实是自己要见的人:“你就是乐娘吧?跟机杼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婆婆认识我娘?”曲清江问。

“老身洛春鸠,早年曾指点过你娘刺绣,不过后来她嫁了人,我们便没再见过面了。”洛春鸠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了。

二十多年了,岳机杼曾经是她最看重的弟子,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岳机杼先是断了手指,失去了进文绣院的机会,后来又病死了呢?

这次从岳炎方那儿意外得知岳机杼死后,曲锋也于去年病死了,如今曲家就只剩下曲清江一个孤女。这次她回乡探亲,也有一半原因是想来看看曲清江。

虽然洛春鸠自谦说只指点过岳机杼,不过曲清江知道这就是她娘说过的愧于面对的恩师,她又惊又喜:“原来是祖师婆婆,娘生前常与我提及您,没想到我还能有见到祖师婆婆的一日。”

见到她娘的旧人,再次听到别人提及她娘,曲清江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我听你舅舅说了……你节哀。”洛春鸠拉过她的手,摸到了她手中厚厚的茧子,再看厅堂里挂着的刺绣,她欣慰道,“看来机杼这些年一直都有教你刺绣,而你也学得不错。”

她询问了曲清江一些关于岳机杼的事情,又了解了曲清江的刺绣水平,发现原来厅堂里那些多数是曲清江早期的作品,而近期的作品几乎被人抢购一空之后,才发现自己小看曲清江了。

曲清江不仅继承了岳机杼的聪慧、心细手巧,更是将她在刺绣方面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洛春鸠自认自己也没法做到像曲清江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琢磨出数种针法,也无法做到想法那么灵活变化。她激动地握着曲清江的手,问道:“乐娘,等你除孝,你要不要随我进京?我举荐你进入文绣院。”

曲清江:“啊?!”

赵长夏:“……”

妄图拐跑她娘子?好了,西瓜没你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全勤了,30朵花花到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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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卖瓜

洛春鸠在文绣院便是负责教导、管理绣娘的女吏,虽然在偌大的京城衙门中并不算什么大人物,可她好歹是站到了天下绣娘之首的位置上的人,想举荐一位极具天赋的绣女进文绣院并不难。

更何况曲清江的亲舅舅就是文绣院的院丞,有他们的庇护,曲清江在文绣院只需潜心刺绣就行,不必怕受欺负。

曲清江接受了洛春鸠的好意,不过她拒绝了:“多谢祖师婆婆,只是我的家在这儿,我不愿离乡别井……至少这两年内并无此打算。”

洛春鸠也知道她毫无心理准备,道:“你在曲家的遭遇,我也有听说,既然这里已无你的至亲,何不随我进京?你的舅舅也赞成。”

曲清江愣了下,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舅舅也有这个意思?”

除了六月跟李小娘之外,她的至亲确实只有舅舅了,不过她也不是没有舅舅就无法在鹄山乡安身立命,比起这么多年都没能见上一面的舅舅,她宁愿选择待在故乡。

她也不是完全因为对故乡割舍不下,京城是天下人都梦想能在那儿生活的“乐土”,哪怕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只要去过京城,归来后必定会为人所艳羡。

她若还是从前那个能在爹娘的羽翼下快乐无忧地生活的小娘子,肯定也会向往京城的生活。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曲清江了,她是一家之主,做决定不能只考虑自己一个人。

有了洛春鸠的举荐,她固然可以进入文绣院,成为天下绣娘都艳羡的“皇绣”绣娘,但人生还有许多比成为“皇绣”绣娘更值得追求的目标,她不能一辈子都囿于一座文绣院。

而且她去了京城,六月跟李小娘也要跟着去吗?去了后,她们靠什么在京城立足呢?万一不小心招惹了达官显贵,她们一无家世背景,二无抗衡对方的能耐,去了只能任人揉搓。

她能忍,六月可不能。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等她们拥有了立足京城的本领,再去京城也不迟。

洛春鸠听了她的话,也慢慢地冷静下来,道:“你的顾虑也没错。”

岳炎方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在文绣院可以庇佑曲清江,但是出了文绣院谁认识他?

况且当年岳机杼出事后,他们的堂妹岳揺纺得到了岳家的全力栽培,如今也在文绣院,她又怎会允许岳家将资源分给曲清江一个外姓人?

曲清江也已经成亲,将来还得肩负生下子嗣继嗣的重担,料想无法一心扑在刺绣上。

“是我一时心急,没有替你考虑清楚。”洛春鸠遗憾地叹气。

曲清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李氏端着西瓜过来,赵长夏道:“炎炎夏日,娘子跟祖师婆婆聊了这么久,想必已经口干舌燥,不如吃点寒瓜解解渴。”

曲清江偏着头看她,忍不住掩嘴偷笑:在外人面前,六月的门面功夫是装得越来越好了。

洛春鸠一开始注意到赵长夏只关注了她的相貌,旁的倒没多想。如今她开了口,洛春鸠便正好了解一下她的为人,道:“这位就是乐娘的夫婿吧?”

“正是。官人,过来跟祖师婆婆打一声招呼吧!”曲清江道。

赵长夏顺着她的话叫了洛春鸠一声:“赵长夏见过祖师婆婆。”

洛春鸠点点头,没有跟她过多地交流的意思。

赵长夏也乐得少说那些客套的话,拿了块西瓜剔了瓜籽,递到曲清江的嘴边:“娘子,尝尝。”

曲清江顺着她的动作直接咬了口,刚咬下去,便有西瓜汁溢出,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猝不及防,眼瞧着西瓜汁要流的满嘴都是,还往下滴弄脏她的衣服,赵长夏眼疾手快拿出巾帕替她擦干净,她顿时笑弯了眉眼。

“唔,甜而不腻,又脆又沙还爽口,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寒瓜!”曲清江的眼睛明亮了几分,又不顾形象地啃了两口。

赵长夏见她吃得这么开心,也露出了浅笑。

这西瓜品种是素有“西瓜王牌”之称的“早佳8424”,虽然她没吃过这里的“寒瓜”,不过想来这早佳8424的味道会比本土寒瓜要好一些。

“咳咳。”李氏见她们又旁若无人地撒狗粮,忍不住提醒一下她们,还有外人在呢,注意点形象。

曲清江想起洛春鸠还在这儿,她脸颊微红,对洛春鸠道:“祖师婆婆,您快尝尝这寒瓜,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寒瓜呢!”

洛春鸠在京城生活了三十余载,很多美味的食物都吃过,每年的夏天也总能吃上几块寒瓜,因此她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些西瓜当一回事。

等她吃上了一口,她才明白曲清江为何会如此失态,只因这瓜与她以往吃过的寒瓜味道相差太大——实在是太好吃了!

而且仔细看可以发现,这“寒瓜”的瓜瓤竟是粉中带红的!要知道京城中售卖的寒瓜瓜皮很厚,汁不多,也不是很甜,而且瓜瓤是粉中带白,比较适合入药。

她有幸吃过一次西夏进贡的寒瓜,本以为那寒瓜已经十分美味,没想到还有比那寒瓜更好吃、品相更好的寒瓜!

“这寒瓜是哪儿买的?”洛春鸠也有些失态了,忙问。

“这是我们自家种的,祖师婆婆若是喜欢,到时候带两个回去吃吧!”

洛春鸠目瞪口呆:“自家种的?这儿怎么能种出这么好的寒瓜?”

赵长夏明白她的震惊,解释道:“只要品种和栽培方法得当,就算是雨水充沛的这儿,也可以种出这么好的寒瓜来的。”

洛春鸠久久无法回神,这瓜当贡品都绰绰有余了,常人一辈子只怕都吃不上一块这么好的寒瓜,如今曲清江却让她带两个回去,这是何等的幸福!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这可是堪比贡品的寒瓜,一经问世,大家更关心它是如何栽培出来的吧?!

“这是我家官人种的,她也没别的本事,就是种田特别厉害。”曲清江笑吟吟地说道。

赵长夏:“……”

她娘子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

洛春鸠:“……”

种田特别厉害是值得引以为豪的事情吗?

不过从这“寒瓜”的情况来看,或许还真的有引以为豪的本事。

“能将寒瓜栽培得这么好,这本事可见非同一般!”洛春鸠感慨,言语中对赵长夏已经是极为认可,“东宫里的那位尤其喜欢寒瓜,它若能尝到如此美味的寒瓜,那荣华富贵可少不得你们的。”

曲清江明白洛春鸠的意思,可她却不愿意让身份敏感的赵长夏跟那样的权贵扯上关系:“祖师婆婆过奖了。这寒瓜送到京城去,恐怕早就烂了,不能吃了。而且皇宫贵胄们又怎么会稀罕我们一个小小的寒瓜?”

洛春鸠顿了下,没再说什么。

西瓜吃完,天色也不早了,曲清江留洛春鸠在这儿住一晚,后者也没有拒绝。

赵长夏与曲清江去散步,后者笑着问前者:“六月,祖师婆婆让我随她去京城时,你脸色变了吧?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去京城?”

赵长夏道:“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这么说,你确实不想希望我去。”

赵长夏摇头:“文绣院是天下绣娘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我知道你对刺绣的喜爱,你的用心钻研我也看在眼里,所以你若真想去京城,我也不会拦着你,相反的,我会支持你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曲清江沉思了下,道:“眼下我有了比进文绣院更想实现的目标,你跟我说的异色绣我还没琢磨出来呢,哪有心思去文绣院。进了那里想必每日都得给那些王公大臣、天潢贵胄刺绣,哪有时间研究异色绣呢?”

她又扯了扯赵长夏的袖子,“六月,你跟我说实话嘛,摒除支持我的理想的理由,你希不希望我去?”

“只要带上我……”赵长夏顿了下,改口,“天子脚下向来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然而仅限于法治社会,在这个以皇权为尊的世道中,普通人想在那边生活,何其艰苦。”

“喔,原来六月是舍不得我,早说嘛!”曲清江在赵长夏的手心画着圈圈,逗她。

“我是舍不得这些寒瓜。”赵长夏道。

“口是心非。”曲清江嗔道,说到西瓜,她又问,“六月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寒瓜?”

这“寒瓜”太好吃了,她想留下来给自家吃,可她也清楚成熟期过了,晚一天采收,味道就会越差。

“我打算给里正、吕继简各一个,你给尹小娘子送两个……”

曲清江补充道:“还有阿雨,给她两个吧!”

“娘子说了算。”

“那剩下的呢?有三百多个寒瓜呢!”

赵长夏笑了笑:“娘子以为那些寒瓜是白送出去的?”

送瓜是一种维持人际关系的基本操作,但曲清江、李氏与洛春鸠的反应证实了她这西瓜的不同凡响,所以她完全可以借着送瓜的操作,打开西瓜的销路。她这西瓜种得少,到时候搞一波饥饿营销,价格还不得炒高?

曲清江:“……”

是她低估了六月的奸商天赋,哦不,精明程度。

翌日,洛春鸠去曲清江的绣房看了眼,然后又指出了曲清江一些不好的习惯,在发现她所用的针极细之后,在这个基础之上给她提了不少建议,让她茅塞顿开。

她没打算在曲家多待,等她要走的时候,曲清江还十分感慨:“祖师婆婆只指点了我一日,我却受益良多。是祖师婆婆让我知道了,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洛春鸠摇头:“我老了,有很多的技法都已经落后,反观你,天赋好,又细心,想法还十分灵活,你的路走得一定会比我远。”

曲清江庄严肃穆地朝她行了一礼。赵长夏抱了两个用稻草包装得很好的西瓜上来,道:“祖师婆婆带两个寒瓜回去吃吧!”

洛春鸠笑了下,叮嘱赵长夏:“照顾好乐娘。”

洛春鸠走后,赵长夏便去给城里的曲嘉雨、吕继简送西瓜。她先去的胡家,不过胡家仆役狗眼看人低,没有让她进去,但留下了她的两个西瓜。之后她去了州府衙门,——她不知道吕继简住哪儿,所以只能找到他办公的地方。

好笑的是,小小州学助教的家门她进不去,州府衙门却进去了,——吕继简得知是她来了,便让小吏领她进去。

“六月这是想通了,要当我蹴鞠队的球头?”吕继简开玩笑道。

赵长夏微微一笑,敲了敲怀中的西瓜:“球头就算了,今日前来,是想请连之帮忙品尝一下我种的寒瓜。”

“那你可就找对人了,寒瓜我吃过不少,有关外的,也有京师近郊种的,好不好吃,我看外表就能看得出。”

吕继简的目光落在她那西瓜上,目光顿时一滞,旋即好奇了起来:“这瓜皮的颜色跟我以往吃过的不一样啊!”

他兴致勃勃地切开一个西瓜,首先就被映入眼帘的薄薄瓜皮、粉红瓜瓤给看呆了,他甚至产生了一丝质疑:这是寒瓜吗?

为了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寒瓜,他迫不及待地切下一块西瓜,将之送进口中。

赵长夏没能等来他发表什么感想,便见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四分之一个西瓜,等他肚子有了饱腹感,他才抹了把嘴,道:“我吃着像是寒瓜,可又比寒瓜甘甜、爽口太多了!你是如何种出来的?!”

“栽培方法保密。”

吕继简也没有追问,眼睛骨碌一转,问:“你种了多少?”

“三分地吧,大约只有一百来个。”

实际上她种了四分地,一共长出了三百多个西瓜,每个西瓜八|九斤重。

“卖给我十个……不,卖我五十个!”吕继简立马道。

赵长夏微笑道:“恐怕没有这么多了,乡里的人家也找我买了不少去。”

吕继简心想也对,连吃瓜无数的他都觉得这瓜好吃,那么那些没怎么吃过,但是又有钱的人还不大量购买?!

“你还有多少能卖的?都卖给我了吧!”

“我限定一人最多只能买一个,不过连之是我的朋友,谈钱伤感情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再送你一个。”

“我不要你送,你种出这瓜来也不容易,拿你一个就够了,再拿,我都羞愧。这样,你这瓜多少钱,留出十个来,到时候我找十个人过去跟你买。”

“原价三百文一个,既然是连之要,那一百八十文就行了。”

吕继简觉得这个价格一点儿都不贵,毕竟瓜的品质就摆在这儿,多少人花重金都没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寒瓜”啊!

与此同时,胡家。

曲嘉雨无意中从婢女的口中得知原来今天赵长夏来过,可是胡家的仆役却没有跟她通报,她生气地跑去门房那儿质问。

门房对她只有面上的尊重,道:“他一个外男,怎能见二娘子呢?”

曲嘉雨道:“我不见姐夫,可也没道理瞒着我!”

“小的跟二郎君禀报过了。”

曲嘉雨更气了,但也不想跟他过多地纠缠,问:“那姐夫送来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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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嘉雨跑去厨房,却被告知她的家翁胡闻来了几个朋友,那两个寒瓜已经被切了送去招待他们了。

曲嘉雨登时便红了眼睛。

没能见上赵六月的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送来的东西,他们都不交给她,反而私下就处理了呢?

从嫁入胡家开始,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胡家人对自己的轻视。虽然胡惟务喜欢她,但他平日都在书院读书,晚上回来后也不爱听她说那些家里长短的事。

她听她爹娘的话,凡事要忍耐,且不可以像在家里那样恣意妄为,可她的忍耐却换来了胡家人这般轻慢的对待!

她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是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然后回到房中,从箱子底下翻出了赵长夏送的鸡毛掸子,坐等胡惟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旧·鸡毛掸子:我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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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撑腰

胡惟务是二更天才回来的,曲嘉雨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与胭脂味,所以他去了哪儿,一目了然。

想到今日被胡家人如此欺负,胡惟务的举止无疑是火上浇油,她当下抓着鸡毛掸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下。

“哎哟!”胡惟务被她这么一抽,登时疼得酒都醒了七八分,“你打我?”

“你身上怎么会有胭脂水粉味,你去哪儿了?”曲嘉雨没好气地问。

“还能去哪儿,参加雅集啊!不过孙大郎找了个几个女伎唱词,兴许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了胭脂水粉吧?”胡惟务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他理亏,到底没跟曲嘉雨计较。

文人跟女伎往来这种事向来被文人视为风流韵事,并不以为耻,反而女伎们可以帮助文人传唱他们的诗词,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因而很多时候读书人举办雅集、诗会都会邀请有名气的女伎陪同。

胡惟务这么解释,曲嘉雨知道自己除了选择相信也别无他法。不过这只是她发泄心中的郁闷的借口,今日的气她还没消呢!

她举起鸡毛掸子,胡惟务见状赶紧躲开,——刚才挨的那一下,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他怎么不知道曲嘉雨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还敢打?!”

曲嘉雨的动作一顿,鸡毛掸子落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默默落泪。

胡惟务揉着刚才被她打的地方,过了会儿才注意到她在哭,他心中一软,道:“那是孙大郎找的女伎,我事先不知道啊!而且他们不让我这么早回来。”

当然,他没说的是,为了面子,他对外说曲嘉雨并不会因为他晚归而生气。

曲嘉雨道:“你爱何时回来便何时回,与我无关!”

“那你气什么?女伎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还哭什么?”

曲嘉雨道:“你欺负我,还不许我委屈,不许我哭?”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

“我姐夫今日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胡惟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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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那会儿正好要出门,结果遇到了赵长夏,然后他还以为赵长夏是来找茬的,所以没听清楚门房说什么便让门房将人赶走了。

曲嘉雨道:“我从姐待我如亲姐妹,她的夫婿,自然就是我的姐夫!”

胡惟务不悦道:“他一个外男,你知道了他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想见他不成?”

“你太过分了,万一他是来传达我姐姐的口信的呢?你不让我单独见他,那我躲在帘子后跟他说话总可以吧?!而且,他送了寒瓜来,你们都不与我说一声便擅自吃了。你们读书人常说,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你们的做法难道不是偷盗?!”

“哪个奴才自作主张吃了?你说出来,我不打死他!”

曲嘉雨冷笑:“家翁用来招呼客人了。”

胡惟务:“……”

他也知道不问自取的做法太离谱了,但毕竟事关他爹,他不可能为了曲嘉雨做出指责他爹的不孝之事。于是辩解:“不过是两个寒瓜,再买就是了。因为两个寒瓜,你就对你夫君又打又骂,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没了分寸是不是?”

他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但却嚷得十分大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理一点。

曲嘉雨扭过头去不理他,他们压根就不懂得尊重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胡惟务也不去管她,正好酒劲上头,就跑回去睡觉了。

曲嘉雨在窗边的床榻上坐了一晚,天灰蒙蒙亮时才阖眼睡了会儿。

翌日,曲嘉雨去给胡惟务的爹娘晨昏定省时,胡惟务之母沈氏瞥了她一眼,问她:“你昨晚是不是跟二郎吵架了?三从四德你都忘了是不是?”

曲嘉雨没吭声。

胡惟实之妻吴氏趾高气扬地道:“阿姑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曲嘉雨忍了又忍,才道:“新妇不敢忘。”

吴氏还待说什么,胡助教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夫妻间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不伤夫妻感情就行了。”他又看向曲嘉雨,状似无意地问,“对了新妇,昨天你的姐夫好像过来了一趟吧?”

一提到这个曲嘉雨就来气,想着他怎么好意思问!

“好像是。”

沈氏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没见着他,他走了很久以后,才无意中得知他过来了。”

胡助教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怨念,再联系她跟胡惟务昨晚的争吵,觉得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事。本来他不想管夫妻之间的事,可谁让他昨天吃的寒瓜实在是太美味了呢?他想知道这寒瓜是哪儿来的,那自然得从曲嘉雨这边下手。

“门房没告诉你?哼,没有规矩的狗东西,扣他半个月的工钱以儆效尤!”

曲嘉雨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感到释然,反而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她不动声色,过了会儿才听到他问起寒瓜的事情。

胡助教道:“不知你姐夫送来的寒瓜是打哪儿买的呢?这天儿太热了,我打算让人多买几个回来尝尝,到时候你也可以试一试。”

曲嘉雨:“……”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要不是他擅自拿走了那两个寒瓜,她早就吃上了好么?用得着他现在像施舍给她一样?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家翁,我连我姐夫的面都没见上,门房也没有帮忙传话,我实在是不知道那寒瓜是哪儿来的呢!”

别说赵六月了,就连寒瓜长啥样她都没见过!

胡助教:“……”

失策了。

他立马让那个门房过来,斥责了他不说,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工钱。门房委屈地想说是胡惟务不让他说的,但胡惟务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就不敢多言了。

胡惟务十分好奇:“爹,那寒瓜就那么好吃了?值得你过问这事?明儿我到城郊的瓜田里帮你买十个八个回来,保准你吃个爽!”

胡助教勒令他:“你明日到鹄山乡去,问一问新妇的姐夫,那寒瓜的来历,问清楚了你再去给我买十个八个回来。昨日州学的教授、几个夫子都觉得很好吃……”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等买到了,我送他们一些。”

胡惟务才不想去见赵长夏呢!他可是听曲洋说了,如今那赵长夏跟吕继简的关系可好了,他去很早赵长夏,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过他爹一脸他不肯去就打死他的严肃神情,他不得不应下,心想到时候随便买几个寒瓜回来糊弄他爹就好了。

——

远在鹄山乡的赵长夏自然不清楚她离开后,胡家会发生这么多事。

等胡惟务上门时,已经是他被胡助教打了一顿之后的事了。

因他自作聪明到城郊买了十几个寒瓜回家讨他爹胡助教的欢心,结果胡助教欣喜若狂地切开寒瓜,却发现滋味压根就不一样时,才知道他对他老子的话压根就没上心。

胡助教打骂完他后,又敦促他来找赵长夏,还让曲嘉雨借着回家探亲的名义陪同,盯着他,别让他再自作聪明。

“那寒瓜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能让我爹为了它打我?!”胡惟务十分郁闷。

他们先回的曲镇家,胡惟务向他打听了这件事,曲镇的脸上有些尴尬,道:“那寒瓜是我堂侄女与侄女婿种的。”

胡惟务:“……”

真是操蛋了,这对他来说可是最坏的消息!

相对于这对丈人、女婿的尴尬对话,曲嘉雨跟她娘的话题便多了些。母女间聊完了近况,曲嘉雨才问起“寒瓜”这事。

四婶道:“乐娘那赘婿可真是了不得,种出了十分美味的寒瓜,一个寒瓜卖到了两百文一个,就这,乡里还有十分多富人争相找她买。”

曲嘉雨十分诧异,想到家翁交给她的任务,她算是理解了那寒瓜到底有怎样的魅力了。

胡惟务不想登门,曲嘉雨便不管他,自己前往曲家。胡惟务担心曲嘉雨也无法完成任务,他们会被他爹骂,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门。

来到了曲家,他们还没进门便看到旁边的空地成了瓜田,虽然他们认得出那是“寒瓜”,但发现那皮的颜色跟一般的寒瓜不大一样。

“这瓜真那么好吃的话,怎么可能不被人偷摘?这才几个寒瓜,三两小就偷完了吧?”胡惟务发出了质疑的嘀咕。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上一个偷我的东西的人,这会儿已经在乡里待不下去了。”

“啊!”胡惟务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赵长夏,登时又羞又恼。他想要发火,曲嘉雨赶紧提醒他,“你别忘了家翁交代的事情!”

胡惟务:“……”

好,他忍!

“赵六——”曲嘉雨刚开口,便立马改了口,“姐夫。”

赵长夏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将目光挪开,道:“来找我们的?进来吧!”

胡惟务轻蔑道:“这曲家还真让你当家作主了啊?不过是小小上门女婿,果然狼子野心——”

赵长夏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立马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曲嘉雨跟他说:“我等会儿去见乐姐姐,你若是无法完成家翁交代的任务,回了家,你自己跟家翁说。”

胡惟务:“……”

他想,赵长夏一定会故意刁难他,他得小心应对。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赵长夏让他坐下后,只将他当成普通的客人对待,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故意刁难他。

他有些怀疑赵长夏是不是憋着坏,赵长夏却直白地问他:“来买寒瓜?”

胡惟务:“……,嗯。”

“三百文一个。”

胡惟务瞪大了眼:“你抢钱呢?而且不是两百一个吗?”

“两百那是卖给朋友的友情价,我跟你没有友情,自然不会给友情价。不过是你买的话,可以打个折,二百五吧!”

胡惟务:“……”

你这叫打折?!

他质问:“你这是金瓜吗?”

“我这瓜就剩三十个了,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胡惟务哪里受过这么多气,而且让他来找赵长夏买东西,这本身就是一种对赵长夏的示弱。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起身扭头就走,赵长夏也不拦着他。

胡惟务气呼呼地离开曲家后,没有回曲镇家,而是在乡里转了圈,然后再次回到曲镇家。

曲嘉雨已经回来了,他道:“那个上门女婿这是拿捏住曲娘子了吧?不然曲家怎么轮得到他说话?”

曲嘉雨翻了个白眼:“你管人家的事做什么?家翁交代你的事没完成,你先想想回去要怎么处理吧!”

胡惟务道:“你跟曲娘子的关系那么好,你就不能让她卖给你十个八个吗?”

曲嘉雨冷笑:“乐姐姐说了,瓜田是姐夫的,买卖的事情她不干涉。若是我想吃,她可以送给我一个,只是我的脸皮没那么厚。她先前送了两个寒瓜,我还问她要寒瓜,这不是贪得无厌吗?”

胡惟务:“……”

过了会儿,他才认错道:“你还在气我,甚至气我爹吧?我向你道歉,也替我爹向你道歉,都是我们的错,没有在意你的感受。你别生气了……”

曲嘉雨道:“那我帮你问一问。”

胡惟务面上一喜,他就知道她会心软的!

曲嘉雨果然回头去找曲清江,然后抱着三个西瓜出来,道:“二百五一个,我买了两个,还有一个是乐姐姐送的。”

“才三个,哪里够?”

曲嘉雨道:“要不是我求了乐姐姐半天,靠你,连三个都没有!”

胡惟务闭上了嘴。

夫妻俩回到了胡家,曲嘉雨直接抱了一个回房,胡惟务刚张嘴,她便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道:“这是乐姐姐送给我的瓜,是我的私产,别想让我拿出来。”

“切,一个寒瓜而已,宝贝什么?!”胡惟务不屑地道。

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立马被打了脸。——在他吃了一块西瓜,并发现没机会再吃第二块后,他立马回房跟曲嘉雨商量,“咱们这个瓜藏好了,别让他们发现了,不然哪里轮得到我们吃个爽?!”

曲嘉雨:“……”

——

“娘子,你怎么不以一百八十文一个的价格把寒瓜卖给阿雨?”送走曲嘉雨后,赵长夏问曲清江。

曲清江道:“这是为了阿雨好。虽然她不说,可我看她在胡家似乎是受了气。——照理说上次你送了两个寒瓜过去,她若是吃上了,那我刚才给她吃寒瓜时,她不会露出那么惊讶的神情才对。可见那两个寒瓜压根就没有吃进她的肚子里。

“我了解她,她其实很爱吃瓜果,所以不可能是她不想吃让给了别人吃。那么只剩一个可能性,——她在胡家受委屈了。

“她受了委屈,我怎么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她跟我说,胡助教想买寒瓜,让胡二过来买,我偏偏不能让胡二如愿。等他们被逼无奈了,自然会意识到阿雨的重要性。”

虽然胡家人不至于会为了一个西瓜而对曲嘉雨低声下气,但至少他们想吃西瓜时,一定不会忽视曲嘉雨的作用。只要不忽视,那么就是良好的开始。

“那好办,以后胡家人来买,一概不卖,只卖给阿雨。”赵长夏道。

曲清江看着她,好会儿都没说话,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娘子不同意?”

曲清江道:“我同意,不过,阿雨已为人妇,你怎么还喊她‘阿雨’?”

赵长夏:“……”

她一不小心又打翻了醋坛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缸:我可以喊阿雨,你不能喊!

赵狼灭:……

——

曲嘉雨:你们家要的瓜,二百五一个。

胡纨绔:……,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曲嘉雨:是乐姐姐、赵六月在骂你们一家子。

胡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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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为避免有人认为这章bg要素过多,说明一下这章主要是侧面描写赵狼灭的寒瓜有多好,同时也是为了后文的铺垫,目的不是为了写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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