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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喜不喜欢就不知道了。

商时迁因这个新发现乐了一下,随后说:“蒲姐姐,我还有点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吧。”

“哎。”

蒲菲菲这头挂了电话,那头又从褚霏那儿获知没追上那辆破皮卡,只能赶紧将这事汇报给卫以衔。

把那辆可疑的车子甩掉后,肖泺萌问:“去哪儿?”

商时迁思索了片刻,说:“你把我放下来的那个公园。”

“华央公园。”

“对。”

半个小时后,商时迁重新回到了这个令她记忆深刻的公园。

中央的摆钟发出了整点报时的音效,惊飞了广场上的鸽子。

商时迁去公园的报亭买了面包,撕碎了投喂鸽子。

“当初吃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们啦!”

肖泺萌两手插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时迁就把她那一天饿肚子,然后抢鸽子的面包吃的经历告诉了肖泺萌。

肖泺萌:……

她开始相信“商时与”不是卫以衔精心培养的棋子了。

——哪有棋子会沦落到跟鸽子抢食这么惨的?

她问:“你说你名字是真的,那你这张脸是真的吗?”

商时迁说:“当然,不信你掐一把。”

肖泺萌还真的伸手捏她的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下巴。

“没有动过刀的痕迹。”

而且还挺水灵嫩滑的。

商时迁把头往后仰。

肖泺萌回过神,尴尬地收回手。

好险,差点就从摸骨变成揩油了!

肖泺萌在旁边坐下:“那你怎么长得跟商时迁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吗?可哪怕是双胞胎,你也不可能这八年来,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吧?”

商时迁不答反问:“你是怎么认识商时迁的?”

肖泺萌哼笑:“她是围棋棋手,我认识她很奇怪吗?”

“可你不像是会关注棋坛的人。”

“我怎么就不像了?”

商时迁说:“你的办公室没有围棋相关的东西。”

肖泺萌:……

这观察力,不去当警察真是浪费了。

她狡辩:“值班室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非得对围棋感兴趣才能关注棋坛吗?我对足球不感兴趣,也不妨碍我看世界杯啊!”

商时迁说:“看世界杯有可能是为了竞彩,但围棋没有竞彩。”

“嘿,你——”肖泺萌瞬间来气了,“当初问你话就跟锯嘴葫芦似的,现在倒是伶牙俐齿。”

商时迁瞅了瞅她,把手里的面包递过去:“吃吗?”

肖泺萌气笑了,夺过面包咬了口。

然后翘着二郎腿说:“你知道冒名顶替、盗用他人身份,只要实施了这些行为,就会触犯法律,需要坐牢的吧?严重的,可是要判好几年的。”

“可我没有冒名顶替呀。”

“最好没有,并且我劝你以后也别这么干。”肖泺萌意有所指:“尤其是那些家世背景特别深的人,她的身份可不是轻易就能顶替的……总之别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去作死。”

商时迁老实地点点头:“好的,谢谢提醒。”

肖泺萌特别怀疑她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可想到她那聪明的劲儿,又觉得她肯定懂了。

商时迁问:“你以前也是在治安大队当警察的吗?”

“是啊,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了解商时迁吗?”肖泺萌观察商时迁的反应。

商时迁思索了片刻,问:“因为八年前商时迁被杀的案子,你也参与调查了?”

肖泺萌:“嘿,你调查过我啊?”

“猜的。”

肖泺萌一琢磨,当年她还只是个实习学警,只配合进行一些走访调查的工作,哪怕“商时与”通过卫以衔调查过她,也肯定查不出来。

这说明,眼前的女孩确实思维敏捷。

商时迁问:“能跟我说说那案子吗?”

“你可以上网查。”

“网上的事真真假假……我想了解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肖泺萌说:“不能说的我不会说。”

言外之意是能说的就愿意告诉她。

“那方便透露陈宝铭的信息吗?”

……

商时迁刚回到东城大学东门,就看到停在路边的卫以衔的豪车。

卫以衔从车上下来。

眸光黑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商时迁迎上去:“卫以衔,今天是你来接我吗?”

她似是想起什么,摸了摸口袋:“哎,口罩丢了。”

“去哪儿了?”卫以衔问。

“华央公园。”

卫以衔蹙眉。

她没有忘记自己就是在那里重遇商时迁的。

赶在卫以衔询问之前,商时迁解释:“当初我从山里出来,半路丢失了行李,又身无分文……但幸好遇到了一位好心人,她把我送到了华央公园。我前两天碰巧遇到她,就相约着去华央公园走走,散散步。”

卫以衔眯了眯眼。

事实上,商时迁被带走半个小时后,她就查到了肖泺萌此人。

只是她没有做什么,而是来到了这里。

她笃定商时迁会回来。

果不其然。

此刻卫以衔不想盘根问底,说:“回家。”

商时迁心虚地钻上车。

不知是否没开冷气,商时迁总觉得车内的气压有些低。

卫以衔幽幽地开口:“坐过来。”

商时迁迷茫:“啊?”

但还是往卫以衔那儿挪了挪。

卫以衔忽然抬手伸到商时迁的脸边,拇指的指尖从商时迁的唇角轻轻一拭。

收回手的下一秒,便往自己的唇上一抹。

舔了舔唇,说:“报亭里五块钱两片的岩烧乳酪吐司。喂鸽子,顺便喂自己了?”

商时迁的脑袋嗡了一下,砰砰的心跳声穿透耳膜。

一股热气直冲上脑,整张脸就跟烧红的虾似的。

卫以衔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问题。

她慢条斯理地抽出湿纸巾擦了手,又递给商时迁一张。

商时迁呆滞地接过湿纸巾,心底疯狂地呼喊系统:

【小黑统子!卫以衔她是不是非礼我了?

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她有白月光了,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卫以衔:……

她的后槽牙已经咬得嘎吱响了。

黑月光系统比商时迁还激动:【嗷嗷嗷~~调情,这绝对是调情,她真的好爱!】

商时迁瞬间冷静:【你好下头啊,你个下头统。】

系统怼她:【你个云杉木制的围棋罐,刚才你就应该顺势扑上去亲她的,我白发那么多教程给你了!】

商时迁反驳:【你教程压根就没写卫以衔会这么做。】

系统:【……】

那得开上帝视角了吧?

算了,能看教程说明有进步了。

卫以衔转过头盯着商时迁。

呵,嘴上对教程不屑一顾。

居然背着她偷学?

————————

商四:那不是为了放松大脑,随便看看的吗?

卫总:呵。随便看看理论知识能这么丰富?

——

嗷,差不多7000字,我好勤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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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吃瓜

卫以衔以为,商时迁参加完航展,见过商家人之后,会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然而直至今日,商时迁依旧佯装无事发生。

质疑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卫以衔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

周六的早晨。

蒲菲菲一边往商时迁的背包里塞瓶装果汁,一边说:“小商,你这工作都没有休息时间的吗?难得周末,也要去学校啊?”

说着,瞄了眼拿着平板电脑坐在餐桌前看资讯的卫以衔。

商时迁说:“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得抓紧时间特训嘛。

再说,学生们平常都有课,只有周六日能全身心投入到下棋当中,我不好选择周末休息。

不过蒲姐姐不用担心我没时间休息,我已经跟翁教授说了,以后周三休息一天。”

见卫以衔没说话,蒲菲菲就不再置喙。

到了东城大学。

商时迁在宝阁楼门口遇到了陈一勋。

“一勋,早呀!”

“早。”

陈一勋的身边还有一位女生,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商时迁,主动上前打招呼:“嗨,你就是商时与吧?我是E神的舍友陈芳丽。”

“陈同学你好。”商时迁问,“你们今天也有课吗?”

陈芳丽说:“没课。这不是快期末了嘛,我们得去图书馆抢座位复习。”

图书馆就在宝阁楼的后面,中间隔着一个大花圃,绕过去要费点时间。

但宝阁楼中间有道消防门,很多学生图便捷,都会从这里穿过去。

商时迁点点头,难怪她经常在这边遇到陈一勋。

她问:“一勋你中午有时间吗?”

陈一勋还没回答,陈芳丽就抢着说:“她有啊!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她都没去做兼职了。你要请她吃午饭吗?”

陈一勋瞪了她一眼,赶紧对商时迁说:“你别听她胡诌,我吃完午饭就来找你。”

商时迁笑说:“没关系,我的午饭也是要在食堂解决的,我可以请你们。”

“我们一块儿去吃就行了,不用请来请去的,怪客套的。”

约定好碰面的时间地点后,商时迁就进围棋室了。

陈一勋皱着眉头问陈芳丽:“你刚才胡说什么呀?”

“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再说,我这是在帮你,给你们制造约会的机会好不好!”陈芳丽说。

“你——无缘无故让人家请我吃饭,好像我多缺这口饭似的。”陈一勋不大高兴,怕不是商时迁已经在心底给她贴上了“白嫖怪”“爱占便宜”这些标签。

陈芳丽说:“她那么有钱,请一两顿饭怎么了?你看她身上,哪一样不是名牌?蒂蔻的衣服、鞋子,香娜娜的帽子,宁玛尔的背包……单件拎出来都得六位数!”

她忽然兴奋地说:“哎,没想到她真的是富家千金?”

前几天她还觉得陈一勋是看土味短剧看多了,今天见到商时迁真人,她才意识到陈一勋原来不是在做什么白日梦。

陈一勋闻言,神色黯然。

她辩解说:“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她做兼职,还有每天指导围棋社的同学下棋,翁教授给她发的工资。”

“五千块的月薪……算了,叫不醒装睡的人。”

十二点不到,陈一勋就来到了学校食堂。

商时迁问:“陈同学呢?”

陈一勋笑说:“我不就是陈同学吗?”

商时迁会心一笑:“你这个‘陈’跟她那个‘陈’不一样。”

“都是耳东陈,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是朋友陈,她是同学陈。”

陈一勋咂巴着嘴:“那还真是不一样。”

她说:“走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学校新出了一道菜,西红柿炒番茄,要不要尝尝?”

商时迁:……

她问:“有马铃薯烧土豆吗?”

陈一勋:“哈哈哈……”

周末的学校食堂一向少人,两人打了饭就挑个角落坐下,边吃边闲谈。

商时迁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因此都是陈一勋在说,她在听。

听到陈一勋申请了凤凰教育基金会的助学金,想在期末拿个亮眼的成绩时,商时迁才问:“你想到凤凰教育基金会工作?”

“嗯。但应该很难进吧?”

商时迁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这四年里表现优秀,就凭你是基金会从小学资助到读大学的经历,她们肯定会优先招聘你。”

未成年阶段的资助可以说是在做慈善,但到了大学阶段,基金会的资助更像是在做投资。

陈一勋到了这个阶段依旧能拿到基金会的奖、助学金,说明她的优秀。

加上多年资助的情分,陈一勋对基金会或凤凰集团的认同感会比一般人高很多,商家是一定会将她招揽过去的。

陈一勋问:“那你会一直在学校下棋吗?想没想过别的出路?”

商时迁摇头:“大学生围棋锦标赛结束后,我就不会再来学校下棋了。”

陈一勋的心猛地一揪,怅然地说:“这样啊……”

不过没有关系,她们加了好友,哪怕商时迁不来东城大学了,她们还是能保持联系的。

商时迁问:“说到凤凰基金会……我想起你对商家似乎还挺了解的,那你了解商家跟卫以衔的事吗?”

陈一勋疑惑,商时与都跟卫以衔这么熟了,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事?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只是她的猜测。

万一商时与真的只是卫以衔的围棋老师,跟商家亦没有关系呢?

她说:“商家跟卫以衔的关系,东城人多少都有所耳闻吧。”

“我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还真不太了解。”

陈一勋心想:她没有否认自己是东城人。

沉默了几秒,她把最后几口饭扒拉干净了,才说:“我知道的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瓜,不过有些瓜是可以保真的,比如卫以衔结过婚,她的妻子是商家的四小姐商时迁。”

商时迁笑说:“这个瓜我也吃过。”

用吃瓜的方式来吐露情报,能让陈一勋减少当着商时迁的面蛐蛐卫以衔所带来的道德压力。

“关于她们联姻的瓜,那得从十年前的‘卫家夺嫡之战’说起——”

接下来陈一勋把东城流传的“卫家老爷子病重,长子卫邕堃为了在夺嫡之争中取得助力,逼迫卫以衔跟初恋分手,然后跟商时迁结婚、联姻”等大瓜都分享给了商时迁。

这些事,商时迁早在死而复生的那天就从系统那儿了解过了。

她问:“然后呢?”

“她们结婚一年,商时迁就被绑架杀害了。

因为凶手是痴迷卫以衔的爱慕者,所以商家认为商时迁的死,卫以衔要负很大的责任。

卫家为了平息商家的怒火,先把卫以衔发配西域,再流放岭南……就差没赶去宁古塔了。

但卫以衔在经商上确实很有天赋,每到一家分公司,都能在一两年时间内让它们的业绩翻几倍。

她又化身黑武士在四小龙的金融街杀得血流成河,一举夺得“夏国小巴菲特”之称。

同时,她在分公司打转时,也不忘腾出手将一众一直给她使绊子的兄弟姐妹给按了下去。

经过八载经营,终于在今年年初翻身,重新回归卫氏集团掌权。

只是她跟商家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改善。

听营销号爆料说,每年商时迁的忌日,卫以衔都去了商家的墓园想要祭拜,结果都被拦在了门外。”

商时迁喃喃:“原来是这样。”

难怪原著里,她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

是因为她的家人不希望卫以衔跟她再有什么关联了吧!?

所以她的名字,她们曾经的关系,都被卫以衔掩埋了。

陈一勋又说:“不过,也不能怪商家这么绝情。

卫以衔是为了利益才跟商时迁结婚的,那些娱乐周刊都登了,卫以衔婚后不仅跟商时迁分居,还一直对初恋念念不忘。

这怎么看都是商时迁比较惨,可偏偏那个凶手还替卫以衔委屈上了!

商时迁死得多冤啊!我要是商家人,也不会原谅卫以衔。”

商时迁挠头,其实分居不全是卫以衔的原因。

因商家女都不外嫁,所以也不会在外面另置婚房。

婚后卫以衔就住进了商家。

不过卫以衔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要回卫家在卫老爷子病榻前尽孝。

还得被刚上位的卫邕堃当成一块招牌,带着到处应酬、经营人脉,好在卫老爷子去世后坐稳继承人之位。

她每次回来都很晚了。

后来卫以衔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如果她忙到很晚,又或者遇上商时迁不在家,就会直接在外面住下。

而商时迁要参加比赛,忙着升九段,也经常不在家。

恰好2016年,围棋的升段规则迎来了改革。

——过去围棋升段主要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直升。

只要获得过一次男女混合的世界级围棋赛事冠军,或两次亚军,就能直升九段。

2016年以前,夏国通过这种方式升九段的只有十五人。

商时迁也获得过世界冠军,但那是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的冠军。

按照升段规则,她只能直升至五段。

第二种方式是通过段位赛,积攒足够的对局数和胜局数。

而段位赛的规则是要跟同段位的棋手较量,即八段的女棋手要想升九段,就得跟同样身为八段的棋手比赛。

然而能到达八段的棋手太少,大部分八段宁愿一直带着八段的头衔,也不爱去参加段位赛。

这导致不管男女棋手,想升段的八段都找不到足够的对手。

所以2003年到2007年,通过段位赛诞生的九段只有一位。

2007年之后,就再也没有通过段位赛升九段的棋手了。

升段规则改革后,只要获得足够的等级分,以及相应的责任对局胜率,就能升九段。

于是,商时迁每个月有四分之三的时间不是在比赛,就是在为比赛做特训。

哪怕没有比赛,她也会在道场跟人对局,进行记谱、复盘等训练……一门心思全在围棋上。

也不怪乎陈宝铭替卫以衔感到委屈。

商时迁打趣陈一勋:“你之前见了卫以衔,不还是她迷妹吗?”

陈一勋一噎,嘟囔:“我才不是她迷妹。”

商时迁喝了口老母鸡洗澡水(寡淡无味的鸡汤),问:“那商家有没有针对过卫以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陈一勋立马说:“商家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

“谢谢你。”商时迁很开心陈一勋能这么维护商家。

她也相信家里没对卫以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不然按照小说的逻辑,商家可就是反派了。

不过,商时迁这口气松得有些早了。

吃完午饭回到宝阁楼,刚走到围棋室门口,就有人喊她:“这位同学,请等一下。”

商时迁安静观察了两秒,才确定对方是在喊她。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把她喊住的是一个打扮十分精致时髦的女生,人还未靠近,香水味就先传了过来。

不过这味道并不难闻,是那种纯花香的香调。

女生打量了她几眼,点了点头:“是。”

然后塞给她一张传单:“想当主播吗?想收割拉子们的钱包吗?”

商时迁:?

她看了眼传单,发现是某个传媒工作室正在招主播、群演。

女生已经开始推介了:“我们工作室正准备打造一个大学生网红基地……”

商时迁这才知道,对方叫祝元颖,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

同时也是一个在乐抖、小绿书等平台拥有超过330万粉丝的网红。

最近她瞄上了短剧赛道,于是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正在四处招募条件出色的学生来参演。

商时迁说:“抱歉,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祝元颖不死心:“你不想当演戏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包装你成为网红。你只需要去篮球场转一圈,做几个暧昧的舞蹈动作,不管直的弯的,肯定有无数女生想跟你炒菜。”

商时迁大为不解:“为什么要跟我炒菜?不好意思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自己做过饭,我也不会炒菜。”

祝元颖:……

“噗——”她绷不住,笑出了声。

商时迁从她促狭的笑容里,感觉到这“炒菜”或许又是最近流行的新梗,而且可能是什么21X的含义。

祝元颖说:“那你别管,反正经营账号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商时迁还是拒绝了。

祝元颖说:“那你有乐抖账号吗?关注一下我可以吧?”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商时迁顺手关注了对方,终于脱身了。

几分钟后。

祝元颖走出了校门,径直钻上了一辆跑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将墨镜架到头上,问:“没带出来啊?”

祝元颖抱怨:“哪这么容易啊!我要是直接上去跟她说,外面有人找她,你觉得她信吗?这样的桥段,几年前的电视剧都不用了。”

她问:“你确定她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虽然外形是很不错,但这性子也太木讷了。”

女人指着手机上的照片,反问:“你没认错人,是她吧?”

“我的眼睛可以说是3D扫描仪,不可能认错!”

女人又问:“那打听到她的身份了吗?”

“打听到了。她叫商时与,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过有人说她是临江校区的,也有人说她是学校老师的孩子,还有说她是围棋专业的翁教授从外面请回来的职业棋手。”

“就没一条确切的信息?”

“她去围棋室只下棋,一般不跟人聊天。别人出于礼貌也不会打听那么多,只能根据她平日出没的时间推断她一般早上第一二节 课过来,傍晚五点多离开。”

当初女朋友托她在东城大学找人,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在学校的人脉都用上了。

甚至还上了告白墙。

找了三天,才打听到“商时与”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围棋室。

祝元颖委屈地说:“就因为这个告白墙,我差点被人扒出来,朋友都以为我要劈腿!”

女人连忙哄她,然后抽空给商时待发了消息:“你要找的人叫商时与,围棋室的常客,一般待到下午五点就走了。”

商时待收到消息,气得将笔刷往画布上一戳。

商时与?

居然叫商时与!?

她扔下笔刷,跑去洗了个澡,然后急匆匆地出门。

路过前厅,正在给一只长毛猫刷毛的老太太问:“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里?”

商时待忙不迭地说:“奶奶,我约了朋友喝下午茶,顺便做个spa。”

商与凤推了推老花眼镜,说:“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去喝下午茶,倒像是去找茬的。”

“真的!我约的是黎骁,就家里开整形美容医院的那个黎骁。奶奶不信可以去打电话求证。”

商与凤说:“我又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还限制你交友的自由不成?去吧,天黑前回来……也别走小路。”

商时待沉默了一瞬,笑嘻嘻地跑过去,亲了老太太的脸颊一下,说:“那我走啦,奶奶。”

————————

商四:小黑统子,我不会炒菜!

系统:做饭教程、炒菜教程,统统安排上!

卫总:?

——

注释1:陈一勋提的瓜详情请看第19章。(没错,第19章的内容都是第三方看到的,并非全部事实。)

注释2:由于不想水那么多字数,所以本章写的围棋升段规则是有删减的。而且大部分资料都是从网上找的,可能存在错漏之处,大家感兴趣可以自己去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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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相亲

尽管被自家大姐训斥警告了一番,可商时待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觉得卫以衔把金丝雀带到航展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所以她托当初发现卫以衔接送金丝雀的富二代朋友黎骁帮忙找人。

——她不想找茬,也不会刁难对方。

只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又是否清楚自己被卫以衔当枪使了。

东城大学本科生、研究生加起来将近两万人,想要在这两万人里找到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但黎骁的女朋友祝元颖是东城大学新闻传媒学院的大三生,主持过很多活动,在每个院系都有一些人脉。

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人。

商时待火速赶到东城大学,跟黎骁、祝元颖汇合后,以游客的身份进入了里面。

她们找到宝阁楼,然后在围棋室门口被值班的管理员拦了下来。

“干嘛的?”

祝元颖赶紧说:“找人,我们找在这里下棋的商时与。”

商时待已经开始用目光梭巡围棋室里,找疑似商时与的人了。

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不像是善茬,管理员心里多了几分警惕,说:“她在上课,你们认识她的话可以自行联系她。”

“那我们能进去下棋吗?”

这话更可疑了,管理员神情严肃:“麻烦出示一下校园卡或学生证。”

这证件只有祝元颖拿得出来。

“我们是游客。”

管理员说:“我们围棋室不方便让游客进入,会打扰我们的学生。你们想进来,可以找学校宣传处,学校有时候会定期组织一些游览参观校园的活动。”

商时待要顾着商家的脸面,不能在这里闹开,只能走出宝阁楼。

黎骁问商时待:“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商家人?这栋宝阁楼就是你家捐的,他们凭什么不让你进?”

商时待摆了摆手,显然没想过这么干。

祝元颖说:“围棋室里面有间专业的围棋课室,一般只有专业课,或给那些入段的棋手专业指导时才会启用。外面的围棋室没有她,她估计在里面。”

商时待想的却是,卫以衔养的金丝雀,为什么也喜欢围棋?

而且还是在她们家捐的宝阁楼里下棋?

商时待越琢磨越肯定,卫以衔就是打着恶心她们商家的主意,在这儿找的金丝雀。

她没忍住,低声咒骂:“卫以衔她有病吧?”

黎骁说:“还没见着人呢,你置什么气?再说了,你准备手撕卫以衔的金丝雀吗?”

如果是商时行在这里,她不会有这样的疑虑,可商时待……不能用对商家人的刻板印象来看待她。

商时待是商家里最叛逆,也最自由无束的新三代。

在家装乖乖女,到了外面那是喝酒、蹦迪、泡妞,样样都来。

因此,黎骁很怀疑,商时待可能会忍不住跟金丝雀动手。

商时待翻了个白眼:“我今天敢动手,明天就会出现在各种娱乐头条上。别说我奶、我妈她们,我大姐第一个不放过我。”

黎骁放心了。她可不想跟着出名。

她说:“不过,卫以衔会这么干,我一点都不意外。她本就是手段狠辣的主儿,你三番五次挑衅她,落她的面子,她怎么可能不报复。”

“放屁。”商时待骂骂咧咧,“当初是她承诺过,对婚姻忠贞不二,永不背叛商棋罐,就算是死也会以商家人的身份入我们家墓园的。”

有些话不适合让第三者听见,黎骁拍了拍祝元颖的屁股,对她说:“你是学校的学生,能进围棋室,想办法进去里面等她出来,然后通知我们。”

祝元颖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再次进了宝阁楼里面。

黎骁这才对商时待说:“虽说这是她当初主动承诺的,可外人不知道啊,都觉得她是被你们商家逼的呢!

而且,说不定她当初也是被卫家人逼的。她想要的是卫家,为了利益,自然不会去恨卫家,而只会把这种恨转移到商家的头上。

这种人呐,一旦得势,那可是比恶狼还凶狠的。”

黎骁说得嘴巴有些干巴,就摸出了一包女士香烟。

她掏裤兜,想起打火机在过安检时就被没收了,于是把香烟拿在手里搓。

“我跟你说,半个多月以前,卫以衔的助理邪魅——”

商时待疑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谢鹛吧?”

“对,反正这名字是别人喊的,我空耳听成邪魅了。”

商时待:“……跟我说她干嘛,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

黎骁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谢鹛半个多月前频繁出入东城的整形医美机构……我家的医院也都去了。”

“她想干嘛?”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毕竟你也知道,我对家里的生意向来不感兴趣。只是那段时间,家里气氛有些不对,向我妈旁敲侧击才知道我爸落了什么把柄在谢鹛手上,所以替她办了什么事。”

商时待说:“医美整形这一行的水那么深……除非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否则被人抓到把柄是迟早的事。”

黎骁不怪她说风凉话,还颇为没心没肺地附和:“所以我对赚女人的钱不感兴趣。”

突然,商时待神情一凛,目视宝阁楼方向:“是不是出来了?”

*

“……我在这片区域打劫时,你本应有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那就是不要应劫,转而先把自己那一角的劫消了。可你太看重劫争,错失了机会。等我提劫,你已经没有劫材了。”

围棋课室,刚结束一盘对弈的商时迁给学生指出了这盘棋的问题。

学生被她这么提点,恍然大悟的同时有些懊悔。

商时迁太了解这种与胜利失之交臂的遗憾了,说:“你先记谱、复盘吧。”

大概是果汁喝多了,她去了一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忽然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这女生她前不久才见过,好像叫祝元颖。

“你——”

祝元颖没有跟她虚与委蛇,说:“门口有人找你。”

刚才趁着商时迁上厕所的间隙,她给黎骁打了电话。

而就在她把商时迁拦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宝阁楼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个二十五岁上下,戴着墨镜,剪了一个狼尾鲻鱼头的发型,头发颜色红的蓝的白的都有。

另一个女生的年龄与之相仿,电着一头大波浪,穿着露出肚脐的超短衬衫,下搭一条工装裙。

商时迁在看到后者的一瞬间,瞳孔微缩。

虽然那张脸相较于八年前,少了一些学生的稚气,多了几分社会人的成熟。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她的妹妹商时待。

随着商时待的靠近,商时迁的心跳在加速,呼出来的气息都暗写着她的紧张与期待。

直到商时待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问:“你就是商时与?”

商时迁忽然想起自己的脸上还罩着口罩。

她迟疑了下,点头:“我是。”

商时待开门见山地问:“你是卫以衔的女朋友吗?”

商时迁愣住了。

卫以衔的女朋友?

她问系统:【最近卫以衔对外公开过什么女朋友吗?】

系统自助回复:【没有哦,我猜宿主想查询的是‘金丝雀’相关信息?】

虽然这个节能模式下的系统非常智障,但它还是提醒了商时迁,卫以衔最近似乎只有“养金丝雀”和“跟初恋游艇私会”两个绯闻。

自家妹妹认识卫以衔的初恋,不至于会把她错认成对方,那么……自家妹妹是冲“金丝雀”传闻来的!?

商时迁的沉默让时间变得逐渐凝重。

商时待越发肯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问:“你是默认了吗?”

商时迁回过神,说:“我不是她女朋友。”

是前妻。

商时待嗤笑:“也对,卫以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你什么名分!?”

商时迁拧眉。

小待怎么会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她非常担忧自家妹妹,这恶劣的态度和刻薄的台词……活脱脱的恶毒女配模板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卫以衔是怎样的人?”

众人转头,看到了卫以衔正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用阴鸷深邃的目光锁着她们。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V领衬衣,搭配了一条米色的高腰直筒裤,十分符合她往日的穿搭风格,但不同的是带了几分假日的慵懒和松弛感。

可是她登场的气势,瞧不出半分闲适来。

祝元颖可不想得罪卫以衔,她给黎骁使了个眼色。

黎骁虽然在商时待面前会毫无顾忌地蛐蛐卫以衔,但并不代表她乐意跟卫以衔起正面冲突。

于是她对商时待说:“刚收到交警发的违停警告短信,我去把车开走哈。”

“你去吧。”商时待明知这只是借口,却没有拆穿。

黎骁帮她找人已经非常讲义气了,她不能把黎骁拉下水。

黎骁和祝元颖火速开溜。

卫以衔没有在意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朝商时迁走去,横插在她们当中。

商时待说:“你结婚了,还和初恋藕断丝连。你养着金丝雀,又在游艇跟初恋单独私会。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啊……】商时迁忍不住和系统吃瓜:【原来我们婚后,卫以衔还和初恋白月光藕断丝连?】

卫以衔:……

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自觉?

为避免误会进一步加深,也顺便让一直以为她会跟尹在水旧情复燃的商时迁了解真相。

卫以衔说:“我要指正两点。首先,我婚后并没有和尹在水藕断丝连,我跟她分手时,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不存在什么感情羁绊。其次,我和尹在水在游艇上是为了谈公事,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旧情复燃的苗头。”

商时迁从卫以衔身后探出头,对自家妹妹说:“这就是你误会她了。”

商时待本来还没什么火气,但看到这傻白甜一样的金丝雀居然这么容易轻信卫以衔的话,立马火冒三丈:

“她说的你就信啊?她每年都出国跟尹在水见面,她怎么不说?”

商时迁马上调转枪头帮妹妹:“你有什么好说的?”

卫以衔气笑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出国参加金融论坛、峰会,跟她遇上了。”

商时迁:“出国开会而已,不要疑神疑鬼。”

商时待:……

卫以衔:……

感觉你像是在拱火。

调解得很好,下次不要来调解了。

商时待找不到更多卫以衔和尹在水藕断丝连的佐证,只能把矛头转回商时迁的身上:

“她默认了你是金丝雀,连正牌女朋友都不是,你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商时迁刚想说她没跟卫以衔在一起。

卫以衔却抢答了:“这不是你可以过来骚扰她的理由。”

商时待气得眼眶发红:“卫以衔,你真让我恶心。我也真后悔,当初你求婚时,我怎么就不拦着商棋罐?我更后悔一时意气撺掇商棋罐跟你相亲……都是我的错。”

她咬着牙,眼里蓄满了不甘的,悔恨的泪水。

商时迁下意识要过去安慰她,却撞在了卫以衔的身上。

卫以衔抿着唇,浑身冒着阴郁的气息。

商时迁默默地看着她们,忽然,弥漫在心头的迷雾被层层拨开。

她明白了。

原来,自家妹妹这些年一直都活在后悔和自责当中。

——商时待以为自己才是促成她跟卫以衔联姻的罪魁祸首。

*

九年前。

商时迁训练完死活题,从棋室出来。

正捧着手机玩游戏的商时待听见动静,顾不得正在打团,丢开手机就跑了过来:

“商棋罐,听说卫家想让卫以衔跟你联姻?”

商时迁“啊?”了下,然后按着妹妹的脑袋,揉了揉:“商棋罐是什么奇怪的外号?”

“哼,你脑子里和肚子里装的都是围棋,你不是棋罐是什么?”

“那也不能连着姓喊我,多没礼貌。”

“你该不会不知道卫家想跟你联姻吧?”商时待挥开她的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乌黑的杏眼圆溜溜的。

商时迁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母亲在她下棋时提过。

“我知道。”

商时待“哈”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

“联姻好,不联姻,你这样的围棋罐子以后都找不着对象!”

商时迁说:“万一卫家看上的是你呢?”

商时待得意洋洋:“不可能,我还没成年呢!”

“哦对了,我生日那天我要开个生日趴,我同学都说想见一见我的世界冠军姐姐,所以你得参加。”

商时迁正要答应,忽然想起商时待生日那天正好有比赛。

她说:“那天要比赛,但是我会尽量早点结束比赛回来陪你过生日的。”

商时待的生日趴是白天,等商时迁回来都晚上了。

她生气地说:“比赛、比赛,你就知道围棋比赛!爷爷都没有你这样痴迷围棋,你是准备跟围棋过一辈子吗?”

翌日。

商时待拦住了商时迁的去路,眼睛滴溜地转:“商棋罐,你还记得你未婚妻长什么样吗?”

商时迁已经懒得去纠结这个外号了。

她问:“什么未婚妻?”

“卫以衔呀!”

商时迁问:“已经商定了?”

商时待翻了个白眼:“商定没商定,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啊?”

商时迁想了想,然后掐了妹妹的脸蛋一把,说:“你骗我。”

商时待拍开她的手:“奶奶和母亲说决定权在你,看你想不想,你不想的话她们就回绝了。不过我觉得,卫以衔其实也挺不错的,长得很漂亮。”

“没别的优点了?”

“我又没跟她相处过,我哪清楚她还有什么优点?”

商时迁对卫以衔也没什么印象。

——虽然她们商家和卫家在东城都是很有名望的豪门名流,但家庭教育原因,她们很少接触富二代、三代圈子。

而且在她们成年之前,长辈们不会将她们推到台前去。

以至于两家的长辈明明互有往来,卫家跟凤凰集团也有业务合作,商家“新三代”却没怎么跟卫家的儿孙接触过。

就连已经开始参与工作的商时行,也是在这四年时间里,才慢慢把社交圈扩至东城豪门圈的。

商时迁虽然也成年了,但她这些年一门心思扑在围棋上,早跟豪门圈绝缘了。

你问她前不久来家里做客的人是谁,她未必记得。

若问她围棋棋手等级分排行榜前两百名都有谁,她如数家珍。

甚至对这些棋手的棋路、棋谱可以倒背如流。

不过,商时迁很清楚,她跟卫以衔只是她单方面对卫以衔没有印象罢了。

奶奶和母亲既然能松口来询问她的想法,说明她们跟卫以衔打过交道。

在她们的眼里,卫以衔的确是有很多优点的人。

因此,在商时待怂恿她亲自见一见卫以衔,跟对方相亲时,她才没有拒绝。

————————

商四:哎?我们不是盲婚哑嫁的吗?

卫总:……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围棋掏出来,稍微给别的记忆让点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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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羞耻

相亲的地点是商时迁选的。

就在围棋文化博物馆。

商时待吐槽说:“你只是想去博物馆,顺便跟未婚妻见个面而已吧?”

商时迁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思忖片刻,问:“那要不改去天弈阁?那儿有餐厅和园林……就是有点远。”

“……”商时待把她推出了家门:“行了,你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围棋文化博物馆位于东城的市中心长宁区。

大抵是喜欢围棋这项运动的人太少了,博物馆门口冷清得很,没什么人进出。

这种情况下,一个长相殊丽,身材姣好,气质清冷的漂亮女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就显得非常突出了。

“四小姐,那位就是卫二小姐。”

似乎是得到过某种指示,司机在商时迁下车前,特意把人给她指出来了,避免她到时候找不到相亲对象。

“啊,谢谢兰姨。”商时迁背着她的小挎包就下车了。

很快就有一道目光落在商时迁的身上,她抬头看着台阶之上的目光来源处,抬手扬了扬。

“……”女生没有什么回应。

商时迁也不在意,来到女生的面前,说:“你是卫以衔吧,你好,我是商时迁。时过境迁的时迁。”

“……我知道。”

卫以衔的声如其人,为人清冷,声音也如那石上清泉、谷中春涧。

只一面,便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来。

不过,商时迁打完招呼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以往跟人打完招呼,都是直接开始对弈的。

半晌,卫以衔似是有些无奈,也不再保持高冷的态度,说:“不是要逛博物馆吗?进去吧。”

“哦。”

“身份证准备好了吗?”

“带着呢!”

卫以衔朝商时迁伸出手。

商时迁有些不好意思,这第一次相亲就手牵着手逛博物馆啊?

但她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卫以衔:……

她说:“身份证。”

商时迁:……

她倏忽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然后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挎包里翻身份证。

卫以衔看到她的耳朵都红了,没忍住,噗嗤了声。

这笑声崩断了商时迁脑筋里的那根弦,她恨不得捂脸逃遁。

好尴尬,好羞耻,好想把这段经历忘掉。

她默默地给卫以衔施咒:忘了,都忘了,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尴尬持续到她们进入博物馆。

商时迁自动化成为讲解员,开始给卫以衔输出围棋知识。

她也不清楚卫以衔是否感兴趣,只知道卫以衔听得挺专注的,偶尔会抛出一些问题作为回应。

博物馆附近有餐厅,参观完后,两人顺道吃了个午饭。

结束相亲后,临别,商时迁说:“我们下次可以去姑苏的天弈文化中心,天元战的决赛就是在那儿进行的,赢的人可以入主天弈阁,这是我接下来的目标。”

卫以衔知道。

别看商时迁现在二十岁不到,她已经是夏国最顶尖的棋手之一了。

十八岁晋升八段,今年三月份的名人战挑战上届名人陈东竹,成功卫冕名人。

陈东竹同时还是连霸几届天元战的天元,所以商时迁的自信并非是盲目的。

卫以衔温婉地笑了笑,说:“好。”

商时迁回到家,商时待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相亲回来啦?!”

这一嗓子,直接把家里人都喊了出来。

她们的奶奶商与凤问:“见面了吗?”

“见了。”

商时待插话:“没见着面能在外面待这么久?”

商时行说:“不好说,万一跑去下棋了呢?”

商时待:“还是大姐你了解商棋罐。”

然后她的脑壳成功挨了商时行的一个爆栗:“不许给自家人取外号。”

商时迁说:“我没有跑去下棋,跟她逛完博物馆,又去吃了饭。”

商时待夸张地说:“啊,我又从她身上挖掘了一个新优点——她真有耐心,居然能陪你逛完围棋博物馆!这心性,说明她绝非常人!”

家里没人搭理她。

商与凤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商时迁笑说:“小待说得挺对的,她很有耐心,即便我聊的话题全是围棋,也非常枯燥无味,可她还是耐心地听我讲完了。”

商与凤颔首。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氛围下,这是很多人都不曾有的优点。

商时行也说:“说起来,她的确是为数不多,能耐心等小迁下完棋的人。”

商家这些年不是没有为商时迁物色过别的人选,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冲商家来的。

——商家考察这些人选时,都会挑选商时迁在家的时候,邀请她们上门做客。

有些人并不在意商时迁是否在场,只顾着跟商家其余人攀谈。

有些人会去找商时迁,但看到她在下棋就退了出来。

有些人哪怕会在商时迁下棋时在旁边围观,也待不了多久就频频看时间,干脆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只有卫以衔。

她没有单纯地当个联姻的工具人。

除了会耐心地陪商时迁下完棋,也会尝试去了解商时迁的这份志向与乐趣。

在她的身上,能看到对商时迁的尊重。

虽然外界传言她是被卫家逼着跟初恋分手的,在这场联姻里也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但冲她的表现,商家仍旧将她放入了考察的名单里。

商家人深知商时迁沉迷下棋会将一切置之度外的缺陷。

哪怕这次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才决定让商时迁跟卫以衔接触相处的,可她们也希望能为商时迁找到一个最合适她的人——合适就好,不必最好。

商时迁说:“如果让我以后都和她一起生活的话,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不过,这事得你情我愿,还得尊重她的想法才行。”

“哈,我通知她明天来求婚。”商时待说。

商时行抬手又要给她一记爆栗:“去,别捣乱。”

……

回忆被勾起。

商时迁又“啊”了一声。

这一声带着恍然大悟,也带着对家人深深的愧疚。

然而,这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商时待正处于爆发前夕的情绪。

她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你啊什么啊?”

商时迁说:“我想说,你其实不用自责,我、你姐如果不想去相亲的话,谁撺掇都没有用。”

卫以衔抿了抿唇,心知这话说出来会将商时待这个炸包的引线点燃。

果不其然,商时待愤怒地吼:“你知道什么!?”

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引得远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围观。

卫以衔说:“到外面说。”

说完,拉着商时迁率先走出了宝阁楼。

商时待抹了把掉出眼眶的泪,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也一把抓住商时迁的手:

“你凭什么说风凉话?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懵懂的学生,不懂社会的险恶才被卫以衔迷惑了。没想到,你也是个贱——”

卫以衔一声怒斥:“你住口!”

商时待汗毛倒竖,那个羞辱人的词最终还是未能完整地说出口。

卫以衔疾言厉色:“这是你们商家人该有的修养吗?”

商时迁不禁侧目。

虽然她心疼被训斥的妹妹,但她也猜到了妹妹想骂什么。

这样的词,的确不该从商家人的口中说出来。

只是她现在没有立场去教导妹妹,否则只会令对方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她没有制止卫以衔。

商时待被卫以衔严厉训斥后,眼泪吧嗒一下就往下掉了。

“你骂我,我要告诉我姐。”

却是没说要告诉哪个姐。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安慰她说:“还是别了,毕竟你姐知道了,你只会多挨一顿骂。”

商时待:……

卫以衔:……

你真的太会安慰人了,下次还是别安慰了。

商时待真的止住了眼泪。

不过,卫以衔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商时待趁商时迁不设防,一把将她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

商四:诡计多端的妹妹!

商五: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

——

商家提到的卫总会耐心陪商四下棋的片段可以回顾第24章开头。

因为发现这章不好断章,所以干脆加更了。

台风来了,希望明天那一更能顺利更新(?)

第39章 摸我

商时待扯口罩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卫以衔的金丝雀”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明知道很不礼貌,可她还是要满足一下求知欲。

她找准时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商时迁的口罩:“跟人说话一直戴着口罩很不礼貌,知道吗?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也别藏着掖着——”

剩下的话随着商时迁的面容暴露,而化为了震惊,融进她颤栗的灵魂里。

嘴巴比大脑更快地作出反应:“商棋罐!?”

商时迁也有些懵。

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大脑一片清明的同时,内心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带着惊慌和咯噔的透心凉。

下一瞬,她被卫以衔搂进怀中。

卫以衔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紧地贴靠着她的耳畔。

商时迁闻到了卫以衔发丝里透出的洗发水的香味。

听到了不知是自己心脏传出来的律动,还是卫以衔通过耳膜传递的心跳声。

熟悉的脸庞在眼前被遮挡,商时待很快就回过神来。

然而,当理智回归,她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是商时迁?

不可能。

商时迁八年前就已经……

商时待怀疑自己刚才因为过于想念商时迁,以至于看错了人。

她上前去扒拉:“你放开她!”

商时迁也回过神,伸手抵了卫以衔的肩一下。

卫以衔顿了几秒。

大概是她很清楚,商时待已经看到了商时迁的脸,再遮掩也只是徒劳无功。

她松开了商时迁。

商时待如愿以偿地看清楚了商时迁的脸。

可是她的理智与情感却将她重新拽入混乱的深渊。

她颤抖着手,捧住商时迁的脸,反复打量,然后近乎失态地喊:“不可能!”

越来越多路过的学生放缓了脚步,用好奇的目光打探着发生在这里的秘密。

有的学生掏出了手机,自以为隐秘地拍摄着。

卫以衔沉着脸,思忖着要怎么处理之后的舆论风波。

商时迁挣开了商时待的束缚,弯腰将被扔在地上的口罩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后重新戴上。

她无奈地问:“什么不可能?”

‘这声音……和商棋罐如出一辙。’商时待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首先跳出来的念头是——商棋罐变成鬼回来了。

可刚才她捧着对方的脸,那温热的体温与真实的触感根本就不是鬼魂该有的特质。

随后她又琢磨,难道是母亲背着她们姐妹,又在外面生了一个妹妹?

抑或是母亲她们太过思念商棋罐,所以去克隆了一个商棋罐?

人类克隆技术毕竟是国际社会上禁止的,因此母亲她们一直没有公开。

但这两种猜测成立的话,商棋罐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跟卫以衔待在一起!

她怀疑家里人压根就不知道,卫以衔的身边有这么一位跟商棋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否则航展上,她大姐不可能轻易地把人放走了。

突然,她想起黎骁提过卫以衔的助理谢鹛,前阵子频繁出入东城各大医美整形机构。

她是否可以脑洞大开,大胆猜测一下:

眼前的商棋罐其实是卫以衔让人整容成的。

但如果是整容,必然会留下记录。

为了销毁记录,所以卫以衔利用这些机构的把柄,威胁他们把这个假商棋罐的整容记录给删除了。

这件事不可能捅到明面上来,因此黎骁的父母没有跟她透露过详情。

思来想去,竟只有这个猜测最合理!?

“你是谁?”商时待逼视商时迁。

卫以衔没有制止。

她想验证一下,商时迁是不是真的有不能承认身份的苦衷。

“商时迁。”

卫以衔和商时待的目光都在那一刹那出现了恍惚。

商时迁话锋一转:“……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商时待下意识否定:“你怎么可能是商棋罐!”

她越发肯定,就是卫以衔找人整容成商棋罐的模样,想要伪装成商棋罐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时迁无奈:“那我说我叫商时与,你信不信?”

商时待抿唇。

她觉得自己应该上去挠烂这张脸。

除了商棋罐,没有人可以顶着这张脸!

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恍若隔世。

这是商棋罐的脸,她舍不得毁了。

片刻后,她恨恨地说:“骗子!”

然后怒视卫以衔:“卫以衔,你做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为了报复我们,不惜找人整成商棋罐的模样,然后把她当成金丝雀来豢养,还让她来学习围棋,以成全你的某种怪癖……你真令人恶心。”

商时迁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家人对卫以衔的成见真的太深了。

为了调解她们的矛盾,避免商时待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商时迁说:

“我的长相是天生的,没有整容,跟卫以衔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不信可以抽我的血去验——”

卫以衔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这里。

商时待在原地怔愣了好会儿,突然跟弹簧一样弹射起来,冲出了东城大学的校门。

可周围已经没有卫以衔她们的身影了。

*

一辆没有上牌的新车上。

商时迁看到从面前经过的商时待,刚想放下车窗。

卫以衔说:“记住我说过的话。”

商时迁心想:你说过那么多话,具体指什么?

不过,结合眼下的境况,大概率是不希望她继续跟商时待有什么纠缠。

商时迁看了看驾驶座上的蒲菲菲,又把头扭回去看卫以衔。

“卫以衔,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卫以衔闭着眼,靠在座背上假寐。

她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褚霏看到了商时待。

看到商时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商时待火急火燎地跑来东城大学,就令人有些好奇了。

想到商时待知道卫以衔有“金丝雀”后的态度,还有航展上发生的事。

谨慎的褚霏决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选择将此事汇报给卫以衔。

毕竟上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商时迁被人带走,已经让卫以衔很失望了。

这次要是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上报,那她的保镖生涯可能得提前结束了。

卫以衔得知商时待现身东城大学后,立马让蒲菲菲开了新买的车将送她过来。

赶到宝阁楼约百米距离的时候,她听到了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心知商时待果然是冲商时迁去的。

尽管她已经尽可能地避免让商时待认出商时迁来。

可惜,她还是没能阻止。

事情也因此变得愈发棘手了。

商时迁猜测:“你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探子吧?”

卫以衔说:“有些事心里有数就行,别问出来,回不回答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商时迁咯咯直笑。

没想到卫以衔也会有为难的时候。

其实肖泺萌接她去华央公园那一天,她就已经猜到卫以衔可能并没有撤走她身边的保镖了。

今天的事再次证实了她的猜测。

商时迁又问:“那你觉得,我是整容的吗?”

没道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卫以衔却没有这么想过。

当初她重遇卫以衔时,卫以衔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兴许就是以为她也是整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在外面行骗的吧?

卫以衔掀开了眼眸,注视着她说:“我觉得没有用,需要讲证据。我要看到你整容的证据,否则……”

商时迁忽然凑近她,说:“你要不也摸骨看看我脸上有没有动刀的痕迹?”

卫以衔因她突然的靠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缄默了一秒,她问:“也?”

“肖泺萌……就曾经顺路把我从荒郊野岭带出来的朋友,她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整容。”

本来不打算多此一举的卫以衔眸光一沉,抬手左手捏住了商时迁的下巴,右手食指落在眉心上,沿着立体的鼻梁,勾勒着她五官的线条。

近在咫尺的距离,成全了商时迁想要细细打量卫以衔的心思。

许是原本打算在家歇息的卫以衔没有化妆,淡颜的状态使得她身上的清冷感压过了那凌厉阴鸷的气质。

商时迁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哦不对,应该是九年前的卫以衔。

那个时候的卫以衔虽然也是清冷疏离的模样,但与之相处起来会发现她骨子里是知性温婉的。

那是一种没有沾染过厮杀与血色的,干净又美好的气质。

这些年,她一定也承受了非常多的压力吧?

商时迁不免有些担忧,商时待执着地认为卫以衔会报复商家,难道商家还对卫以衔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在原著里连名字都不曾被提及的炮灰,所以商家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戏份。

在小说的衍生世界里,没有戏份就说明是相对安全的。

——跟她这种设定特殊,必须要下线的炮灰不一样。

没想到商家和卫以衔的矛盾已经这么深。

要不有空还是去翻一下原著吧,她得知道商家跟卫以衔的恩怨,还有商家的下场。

“在想什么?”卫以衔的指尖触及商时迁的唇时,倏然收回。

商时迁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脱口而出:“在想,你还是这么好看。”

卫以衔一愣,耳尖微红。

半晌,用她那霸总的口吻询问:“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商时迁想了想,卫以衔再三强调自己没有跟白月光旧情复燃,那在跟卫以衔培养感情这事上,她是否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思及此,她没有否认。

心里却不禁自嘲。

本以为复活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既无法弥补死前的遗憾,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真当是在做着一场无忧无虑的美梦。

可梦,终归还是梦。

她在这世间除了有未竟的事业,还有太多感情上的牵绊,放不下的人。

滞留的时间越长,便愈发贪婪,想要的越来越多。

难怪神异志怪小说里,恶鬼往往是那些长时间滞留在世间的鬼魂。

为了多攒点能量,延长生命线,——至少等她把商家的隐患给解决了。——她可能要如系统的愿,去尝试攻略卫以衔了。

这让她的内心备受谴责和不安,觉得自己这是在亵渎卫以衔的感情。

两秒后。

商时迁咸鱼地想:先将这事作为备选计划吧。

反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先尝试去解决这个隐患。

实在不行,再执行备选计划。

商时迁问:“现在小、商时待已经看到我的脸,似乎还误会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卫以衔没有办法的话,她只能跑去抽血给商家检查研究了。

“……”卫以衔的心情就像是在云端漫步时忽然踩到一份浇了咖喱的隔夜饭。

她突然摆出一张臭脸,对驾驶座上一直装眼盲耳聋残疾人的蒲菲菲说:“回家。”

商时迁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只当是这个话题确实惹她不快了。

回到家,翁其正的电话就进来了。

听到对方关切地问:“听说有人来学校找你,然后你就没有回过围棋室……你还好吗?”

商时迁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围棋室的人打声招呼了。

她安抚了翁其正后,对卫以衔说:“我的背包还在学校呢,我要去拿回来。”

卫以衔说:“一个背包而已。明天……改天再去拿。”

“改天”就很耐人寻味了。

商时迁联系了陈一勋,托她帮忙拿一下,代为保管两天。

卫以衔边打电话边往楼上去。

商时迁隐约听见她说:“……谁发到平台上,律师函警告,五分钟之内不删掉,直接起诉。”

商时迁猜卫以衔估计在处理那些拍照录视频的学生。

要是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峙的事在网上传开,势必会加剧商家与卫以衔的矛盾。

因此商时迁觉得卫以衔这么处理没问题。

可是,学生好处理,商时待就难办了。

————————

卫总:你不是说你看了教程吗?开车技巧、车内感情升温……技巧在哪里?

商四:下次吧,有观众呢。

蒲菲菲:敢情我应该在车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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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替身

商家。

商时待火速赶回家里。

在院子里开着儿童电动车的女孩冲她喊:“姨姨。”

她头也没回,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商时行见门没关,就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令初喊你都没听见?”

她一身职业装,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

商时待说:“大姐你等一下再跟我说话。”

说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翻出一段藏在硬盘里的录像,安静地看了起来。

商时行还没近前,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神色倏然变得复杂。

——这是小迁婚礼拍的视频。

她以为小待这么恨卫以衔,会把这些视频都删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保存着。

她把手搭在商时待的肩上,问:“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个了?”

目光落在屏幕上,商时行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商时待并没有原谅卫以衔,或者说,没有原谅自己。

所以视频里的卫以衔和她都是被打了马赛克的。

商时待看了没一会儿,就啪地合上了屏幕。

她问商时行:“大姐,你觉得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商时行说:“一模一样不可能,但是同卵双胞胎的相似度会很高。”

“如果一个将近三十岁,一个才二十岁出头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生物了?”

商时待想把今天的遭遇和发现告诉商时行。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迟疑了。

别看她大姐在家里温温柔柔的样子,她对那些试图伤害家里人的敌人可从不会心慈手软。

如果让她知道卫以衔弄了一个跟商棋罐高度相似的金丝雀,她必定会出手对付她们。

卫以衔背后有卫氏集团,大姐的报复未必能对她造成影响。

反而是那个金丝雀,很有可能会被卫以衔当成弃子,推出来挡刀。

虽然那女孩并不无辜,万一人家当真就长了一张跟商棋罐相似的脸呢?

国外有个纪录片,讲的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长得十分相似的情况,还说每个人至少能在世界上找到七张跟自己相似的脸。

她观察“商时与”的时间太短了,也不敢说那张脸跟商棋罐21岁的脸100%相似。

要不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告诉大姐吧!?

心中有了决断,乱麻般的思绪自然就捋顺了。

她说:“哦,没什么,就是灵感突然来了。”

说完,她又跑去画室捣鼓她的画去了。

商时行:……

直觉告诉她,这事透着古怪。

可自家小妹自从开始学习艺术,思维和脑回路就愈发迥异于常人——她说这是艺术家的共同特点。

家里人不放心,押着她去做检查,发现她有些焦虑障碍的趋势。

然后经过心理干预,情况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随后每年都有定期复查,暂时没发现有什么精神疾病。

——她真的只是脑回路不一样而已。

突然,商时待又跑了回来,扒着门框问她:“姐,你说,母亲她们有没有可能背着我们在外面弄了个私生女出来?”

商时行:“你到底怎么了?”

“哎,就是我有个朋友,她父母的感情向来不错,但是她前不久忽然遇到了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一查,发现对方居然是她的私生女妹妹!这可把她气坏了,找我诉苦。我就在想,母亲她们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分居两地,会不会也在外面玩婚外情,生私生女?”

商时行蹙眉,人家的事怎么扯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她纠正:“首先,母亲她们没领证,最多是出轨,不算婚外情。其次,母亲她们工作这么忙,没空在外面生孩子。还有,我看你是图书馆待得少了,想被母亲她们拎去整理图书了,居然有空东想西想。”

商时待理直气壮:“这叫艺术的畅想,姐你不懂!”

商时行拍了拍她的额头:“艺术可以脑洞,不能黑洞,知道吗?”

说完,就先离开了。

*

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商时迁的马甲也在摇摇欲坠,但她的情绪依旧稳定。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翻阅原著小说。

不过,人家看小说一目十行,她看小说是一目百行。

她直接略过了卫以衔跟白月光谈恋爱、互相拉扯的剧情,只捕捉跟商家有关的字眼。

在她睡觉之前,她总算是把原著小说翻完了。

好消息是,商家并非什么反派、最终boss,也没什么戏份,最多算个背景板。

坏消息是,商小五如她所想,是一个恶毒女配。

按剧情发展,商小五因促成她跟卫以衔结婚,导致被害,而十分内疚。

俗话说,越是自责便越无法释怀。

商小五无法排解这种情绪,便迁怒怨恨卫以衔。

见了卫以衔就忍不住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如果只是这样,商小五最多算个跳梁小丑,压根不会被卫以衔放在心上。

偏偏白月光的出现,让商小五的情绪爆发了。

商小五偏执地认为卫以衔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就是不能跟白月光在一起。

因为一旦卫以衔跟白月光旧情复燃,就坐实了这对有情人是被想要联姻的商、卫两家拆散的传闻。

这让别人怎么想商时迁?

明明是合法妻子,却因一句“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被贬得一文不值。

于是商小五成了卫以衔跟白月光复合路上的障碍。

但她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她们的感情升温。

她们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越发珍惜这份感情。

至于商小五的下场。

因交友不慎,又遭遇了感情和创作方面的双重打击,然后在别人的怂恿之下沾了粉。

被曝光后,一下子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声名狼藉,商家的名声、风评也跟着受损。

最后被商家送出国,彻底销声匿迹。

商时迁:……

从目前的时间线来看,商小五还没有遇到那个令她感情受挫的对象,也还没沾上那玩意。

但她能被别人怂恿,说明对那个朋友十分信任,想来是结交已久的朋友。

商时迁准备给自家大姐发邮件,提醒她防微杜渐,将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当中。

突然,闹钟音箱响起了一串铃声。

商时迁关停闹钟,疑惑平常都这个点才来上课的卫以衔怎么还没来?

等了几分钟,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难道是商小五的话刺痛了卫以衔?

商时迁放心不下,决定去看看。

在楼梯口,她听见负一楼传来的动静。

下去一看,娱乐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台娃娃机,里面全是正版的娃娃——价格标签都还没拆。

卫以衔穿着睡裙,原本披散的长发挽起,用鲨鱼夹固定在后脑勺,露出了细长白皙的后颈。

她左手拿着烈性威士忌酒瓶,偶尔灌几口。

右手毫无技术性地操纵着摇杆,机械地按下,等爪子一无所获,复位后,她再重复一样的动作。

动静就是娃娃机发出的。

【……她怎么了?喝的是云南菌子泡的酒吗?】商时迁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交流的人类,只能戳系统。

黑月光系统很兴奋,连忙怂恿商时迁:【显而易见,她喝醉了!宿主,这是一个扑倒她的绝佳机会,快上!】

商时迁:……

就不该cue小黑统子,三句不离攻略。

她注意到卫以衔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歪头看了过来。

似乎如系统所言,镜片之下,卫以衔的眼神醉意朦胧,脸上也是因酒精上头而染上了一层绯色……完全是醉酒的状态。

“商时迁。”卫以衔喊她。

商时迁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曾被卫以衔在醉酒的状态下“误喊”过,因此很快就免疫了。

“我是商时与。”

她愈发适应这个捏造出来的身份了。

卫以衔“哦”了声。

“今天不上课了吗?”商时迁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瓶。

“不想。”卫以衔抓着酒瓶不肯松手,眉头还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别人抢她的东西。

商时迁说:“你这样单手操作是没法把娃娃夹起来的。”

虽然她在夹娃娃方面是个菜鸟,但不妨碍她忽悠卫以衔。

“你会?”卫以衔睨她。

商时迁非常自信:“我前不久才成功夹起过一个娃娃。”

卫以衔松开了酒瓶:“那你教我。”

商时迁将酒搁在桌上才折回来。

投入了二十个游戏币仍一无所获后,卫以衔朝她投去质疑的目光:“你该不会只成功夹起过一个娃娃吧?”

而且这个娃娃还送人了!

商时迁汗颜:你作为一个醉鬼,逻辑这么在线,有点伤人了哈。

她抛开了之前“不愿再把时间浪费在夹娃娃上”的决定,说:“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卫以衔不置可否,退了半步,把这里让开给她。

再尝试了几次后,一直松动的爪子终于不再弹开,稳稳地将夹起来的毛绒玩偶丢进出物口。

“给。”

商时迁将毛绒玩偶递给卫以衔。

后者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它,但内心并没有得到满足。

商时迁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在这里耗了大半个小时。

既然卫以衔不打算上课,那还是把人劝去睡觉以后,自己也早点睡吧。

“去睡觉吧。”

商时迁说着,在直接走与把卫以衔一起带走之间挣扎了0.5秒。

然而她的手早已在这0.5秒内伸出,牵住了卫以衔的手。

几乎同时,卫以衔的纤细手指勾缠住了商时迁的五指,整个人也靠了上去。

像正在生长的藤蔓触碰到藤架,瞬间缠绕上去,绽放出春意。

电光石火间,商时迁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干柴时发出的噼啪声。

“商时迁。”卫以衔一开口,就是很浓的酒气。

“我是商时与。”

卫以衔醉醺醺地说:“你就不能当一会儿商时迁吗?一会儿就好。”

商时迁无奈地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子微微后仰,以便托住她愈发倾压过来的重量。

卫以衔不甚清醒地说:“我那天梦到你了。”

商时迁接话:“哪天?”

“5月21日。”

商时迁一愣。

那不是她被系统复活的那一天吗?

卫以衔又说:“你问我是不是心虚,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你。”

商时迁感觉颈边有一丝冰凉。

一开始以为是卫以衔的眼镜框,直到那抹冰凉顺着脖颈的滴淌到颈窝。

商时迁张了张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胸口的沉闷。

半晌,她说:“那你肯定是被哪个孤魂野鬼给骗了,我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你不怨吗?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死。”

商时迁问:“你认识陈宝铭,对吗?”

卫以衔的身子晃了晃,压根就站不稳,身子往旁边一滑。

眼看她要栽倒,商时迁急忙搂紧她,让她躺到沙发上。

“手……”商时迁想挣开,但没能挣开。

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另一只手帮卫以衔将沾了水汽的眼镜摘下来,放桌面上。

卫以衔却任性地拽了一下她。

她一个趔趄,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沙发背,才没有跌卫以衔身上去。

卫以衔很是不满地用阴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然后腾出拿着毛绒玩偶的手,拽住她的睡衣。

商时迁没怎么用力抵抗这股力道。

得亏这沙发足够宽,足够柔软。

她侧躺在卫以衔的身侧,也仍有十几厘米的余量。

卫以衔将她当成了大抱枕,抱着她的腰,问:“你怎么知道陈宝铭的?”

商时迁一时半会儿无从判断卫以衔是酒醒了,还是仍在醉酒状态。

她说:“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凶手。”

“但是很少人知道我认识他。”

商时迁并不想暴露肖泺萌,给她带去麻烦。

好在卫以衔也没有追问。

她说:“陈宝铭是我高中的校友。”

商时迁没记错的话,卫以衔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同一所国际学校就读的。

高中部的学费每年40万。

能去就读的基本都是精英阶层的孩子,在入学时就基本决定了升学方向——出国留学,或回家继承家业。

可她记忆中的陈宝铭……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疑惑,卫以衔继续说:“他母亲是学校的教师,所以他从公立学校考上来后,能享受学费减半的待遇。但也正因为他母亲在学校任教,所以他成了一些学生的眼中钉,被孤立、霸凌。”

卫以衔感觉自己的胃有些不适,像是有什么顶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被迫停顿了一下。

缓过来后,她的嗓音也低沉了许多:“那天我只是碰巧路过,给了他一把伞……”

那个雨天,她的车从学校不远处的公交站经过,看到了在站台候车的陈宝铭。

雨很大,小小的公交顶棚压根抵挡不住这瓢泼大雨。

站台里还站着几个撑伞的少年,他们嘻嘻哈哈,偶尔对被逼到顶棚边缘的陈宝铭指指点点。

陈宝铭偶尔把目光投向其中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手上多拿了一把伞,伞骨已经被弄断,伞面也破破烂烂,像一块破布。

这把伞显然是陈宝铭的。

卫以衔认得他,因为他的母亲是她所在班级的地理老师。

看在地理老师的份上,她让司机停车,把车内多余的伞送过去。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陈宝铭。

直至商时迁出事,警方调查后,发现他曾经跟卫以衔在同一所学校就读。

她才把这个人从记忆的角落里扒出来。

他们本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如果不是她当初送出去的那把伞,压根不会有后来的事。

商时迁笑了笑,说:“对弱者施以援手从来都不是错的……做错事的是他,就算商时迁要怨,也该怨他。不能因为凶手是吃米饭长大的,就怨杂交水稻之父让他吃太饱了吧?”

卫以衔:……

她收紧手臂。

商时迁跟她贴得太近,感觉整张脸都被她呼出来的热气给灼烧发热。

“那个……有点紧。”

卫以衔忽然松开她,声音低沉:“垃圾桶。”

商时迁:?

她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拉过一旁的垃圾桶。

卫以衔翻个身,对着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

翌日清晨。

晨曦透过多重反射照进了负一层的客厅内。

一束光落在商时迁的脸上。

她睁开眼,又被刺目的光晃了一下,不得不抬手挡住这寸光。

混沌的大脑在这片光芒的刺激下迅速清醒。

她看到搂着她的腰,窝在她怀中熟睡的卫以衔,昨夜的记忆浮现。

无奈地想:“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看到腰上搭着的毯子,还有周围被收拾干净的酒瓶、水杯、纸巾,以及原本在地上趴着的毛绒玩具,如今也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她便知道大概是女佣来过了。

整理完思绪,商时迁把目光落在卫以衔露出来的半张脸上。

大抵是昨晚漱了口,酒精也代谢得差不多了,卫以衔身上的酒气淡了许多。

商时迁隐约闻到了一种从前不曾闻过的香味。

像花香,又透着柑橘的甜味。

她还没琢磨明白香气的来源,就被系统的声音给震得天灵盖都要掀飞了:

【<( ̄︶ ̄)>嗷~~嗷嗷嗷,宿主,咱们富裕起来了!】

商时迁刚想让它别嚷嚷,以免吵醒了卫以衔,但突然想起系统只会吵她,吵不到卫以衔。

商时迁问:【所以,是爱意值什么的又涨了吗?】

【嘿嘿,宿主绝对猜不到,爱意值涨了多少!】

【破20%了?】

【那你也太低估‘同床共枕’的作用了!】

商时迁呆滞:【同床共枕……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们昨晚躺在同一个地方睡的,不就是同床共枕嘛!】

商时迁:……

系统高兴地公布答案:【爱意值32%,你又可以多活半年啦!】

商时迁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怀中有异样。

她微微低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卫以衔那双猩红的眼眸。

————————

商四(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让我接陈一勋的伞,你怕她成为第二个陈宝铭!

卫总:……

陈一勋:?

角落里——

女秘书:所以卫总那天发神经,凌晨四点喊我去买花,就是因为做了个噩梦???

你们霸总不要太癫。

——

注释:纪录片叫《人有相似/Finding My Twin Strang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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