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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计划求婚 我可是专门给你准备了惊喜!……

邬翀把报纸放在副驾驶座上,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车,把那些带着浓厚迂腐和偏见气味的纸张通通丢进垃圾桶。

去青霭的路上,邬翀心里一阵轻松, 幸好邬世东还算个人,没直接去搞温伯瑜, 而是先来找了他的麻烦。不然报纸上这些话要是被温伯瑜看到了, 指不定要难受好几天。

时逢周末,邬翀随便编了个理由让门卫放他进去,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修车的地方。

他径直敲响房门。

咚!咚!

门缝里钻出来一颗十分年轻的地中海。

邬翀显得很有礼貌,“问一下, 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地中海一副被生活摧残过的模样,“没看见外面的立牌吗?闲人免进, 禁止参观。”

“我是里面那辆GT-R的车主。”

地中海眯着眼上下打量,“你的?车子放这里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来过。”说着就要关门, “赶紧出去, 别影响我们工作。”

就在房门即将关闭之际, 一位戴着深色圆框眼镜的小姑娘拿着水杯走出来, 看见邬翀先是一愣,随即两眼放光。

“我知道你!之前我和教授一起去看过你的比赛!”

“方便给我带个路吗?”

“当然可以!”

女孩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由于车体受损比较严重, 我们现在刚结束了最基础的修复, 要等完全修好, 可能还需要至少两个多月。”

邬翀围着车缓缓绕了一圈, 心里大概有了预期, 随口问了句:“你们这的负责人是谁?”

女孩儿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邬翀立马解释说:“是这样, 前段时间我有事情耽误了,正巧这两天回了雾港,就想着来感谢感谢你们。”

女孩恍然大悟, “噢!姜教授今天临时有事请假了,你可以先留个电话号码,等教授来了我通知你。”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邬翀笑了笑,“这些天你们辛苦了,我点了些喝的,应该不久就能到。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女孩儿在后面叫:“哎!帅哥!不再坐坐!”

邬翀摆摆手,顺便带上了房门。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邬翀一点东西都没吃,大半天了他居然也没觉得饿。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温伯瑜不在身边时间好像也跟着不走了。

他很想给温伯瑜打个电话,可又想到他应该还在忙,怕温伯瑜父母嫌他烦,于是只能强忍思念,不知不觉将车速飙到三位数。

六点整,邬翀趴在毛度床上,满怀期待地给温伯瑜发去消息。

【事情处理完了吗?】

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等了许久,屏幕滑了上千次,也没等来回复。

转眼到了六点零三分,邬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拨通了温伯瑜的电话。

连续五次都没人接。

此时已经是六点零九,邬翀感觉天都要塌了,就在他准备冲出房门开车去找人的前一刻。

叮咚!

【嗯。】

邬翀接着就连发了两条信息——【我好想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温月和爸妈大吵了一架,现在正在我房间哭。】

三分钟过去,邬翀问:【你妹走了没?】

【没有。】

又等了十分钟,邬翀再问:【她哭完了没?】

【还没有。】

【十五分钟了!】邬翀发出控诉,【你把电话给你妹,我来安慰她。】

【你先睡吧,我等你明天来接我。好吗?】(语音)

邬翀很容易就被哄好了,抱着被子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三月二十七日晨。

邬翀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花了大半小时将自己打扮得利落又帅气,甩着车钥匙下楼,开车直抵温伯瑜家。

早七点。

缥缈薄雾模糊视野,晨风裹着青草味侵入鼻腔。邬翀抱着一捧红色郁金香,嘴里哼着小调,轻推木栅栏,沿着小道大步走进密林深处。

距离温家大门只差一个弯时,温院长的声音透过层层树叶传了过来。

“到了给我们打电话。”

同时传入他耳朵的,还有一些似有若无的啜泣声。

邬翀闭上嘴巴,脚步不禁放缓,往前再走了几步后,在弯道处陡然顿步。

森白色别墅前,温伯瑜背对着站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姜姨则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下,拉着儿子的手不住地流泪。旁边的温院长仰着头,手掌搭在温伯瑜肩上,嘴唇微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场景,邬翀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来的不合时宜,他没再往前,反倒是又往茂密树叶后躲了躲。

温伯瑜侧过脸,看着母亲,嘴巴一张一合,说话太小邬翀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看见温伯瑜后退了一步,郑重其事地朝二老鞠了一躬,而后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转身离开。

“等等!”

姜羡云似乎是崩溃了,疯了一般地追上去,抓住儿子的手臂抑制不住地掉泪,“阿瑜,再让妈妈抱一下,让妈妈再看看你的脸。”

温院长冲过来试图拉走妻子,“羡云,羡云!”

温伯瑜出奇地没有安慰母亲,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温院长把姜羡云拉走,独自仰头望着妹妹半掩着的窗台,淡淡道:“替我和月月说一声。”

温院长抱住妻子,语气饱含忧伤地说:“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温伯瑜点点头,深深地看着双亲,小声道:“爸,妈,我走了。”

见状,邬翀找准时机走出来,顺手接过温伯瑜的皮箱,看着二老点头打招呼。

“叔叔阿姨,我们走了,你们多保重。”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的时候一段路好似走了半辈子,离开的时候却是一眨眼就上了车。

全程温伯瑜一句话没说,被动地接受了邬翀的一切安排。

出了小道,越野车逐渐加速,此时红日初升,满园春色映入眼帘,风刮到人身上,却寒得人发颤。

邬翀升起车窗,“不是才回来吗?我们为什么不再多待几天?你看姜姨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差点都要跟着一块掉眼泪。”

温伯瑜失神地望着窗外,“我有急事。”

“又是你之前那件?”

“嗯。”

邬翀笑了笑,“好吧,温少爷方不方便告诉一下邬司机,咱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

温伯瑜突然转过脸,“你前天说要去看星星,是哪里?”

邬翀一愣,笑道:“你不是说了很急吗?先把你的事办完再说吧。别耽误正事对不对?”

温伯瑜欲言又止。

“你先别告诉我!”邬翀一脸美滋滋,认真想了想,说:“让我猜一下……是不是什么保密级别很高的考古项目?看姜姨的反应,应该还是至少要去几个月的那种。这样的话,岂不是我刚把你送到那里我就得回来。”

想到这里,邬翀登时收了笑容,苦着脸道:“别啊温少爷,分开一天我就想你想得脑袋疼,这一下子让我几个月见不到你人,等你回来我恐怕已经哭成人干了。能不能带我一块进去啊,我保证不泄秘不捣乱。”

闻言,温伯瑜稍稍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完。我的可以再稍微往后靠一靠。”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给你透露一点点。那个地方叫仙台山。”

说着,邬翀十分臭屁地朝温伯瑜挑了挑眉。

“好好期待一下吧,我可是专门给你准备了惊喜。”

温伯瑜打开导航,粗略估量了一下两个地方的距离,发现仙台山就在霙谷隔壁。

雾港到仙台山并不算近,按一天走一千公里来算,至少也要四天才能到。

温伯瑜说他赶时间,邬翀粗略算了算,留给他准备的时间有些紧,趁着温伯瑜去服务区上厕所的功夫,邬翀偷偷给婚庆公司拨去电话,争分夺秒地和他们商量求婚事宜。

“主花的话,蝴蝶兰吧,要白色的,配花马蹄莲和香槟玫瑰二选一,你们都试一试,弄好了拍照发给我,我来挑。”

车窗外,熟悉的身影从公厕走了出来。

邬翀压低音量:“时间我还要再想一想,你们先准备好,别想着替我省钱,一切都按最好的做。我老婆快来了,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下一秒,副驾驶门从外面拉开。

邬翀嘿嘿一笑,“这么快就回来啦。”

温伯瑜看他一眼,“怎么了?”

“你那个项目哪天开工?”

温伯瑜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四月一。”

邬翀大惊,“这么赶!工作地点呢?保密级别再高,也总有个研究所什么的,具体位置不能说,在哪个城市总可以告诉我。”

“就在仙台山。”

邬翀心里一喜,倾身过去抱着温伯瑜的脸就啵唧一口,“这也太巧了!我们这就出发!”——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段旅程开始啦,文案写在正文前,动笔后发觉表白比我预想中的要提前许多,所以把表白改成了求婚[害羞]

第32章 遗愿 想把我丢在雾港守活寡?

中午, 邬翀找了个就近的出口下去,点完单回来,见温伯瑜情绪不对, 遂问:“怎么了?”

温伯瑜将手机转交给他。“你看看吧。”

邬翀满脸问号地接过,看清图片内容的那一刻, 瞳孔瞬间放大。

截图的是张票根。上面姓名、性别、身份证号、何时进场离场等等, 全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令邬翀感到惊讶的是,他回国后的首次亮相, 五个分站,十场比赛, 每一场邬世东都来过。

这怎么可能呢?

他五指紧箍住手机,凑到眼前急切地又读了两遍——这张票的主人的的确确就是邬世东, 甚至连上面未全部打码的身份证号都完全对得上。

邬翀慌了,手心不自觉沁出汗水, “这些是谁发给你的?邬世东吗?”

温伯瑜摇头, “我能力有限, 只托人查了最近的一次赛事。答案你也看到了。事实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由此可见, 在你出国前的那些比赛,邬叔叔未必没到场。”

“不, 绝不可能!”邬翀语气斩钉截铁, “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温伯瑜却道:“这些信息是负责人从票务系统后台直接调取出来的, 如假包换。”

邬翀辩解说:“或许他本人并没有到场, 而是由秘书或者什么人代他去看, 他不会对赛车感兴趣的, 他向来最讨厌我玩这个。”

“邬翀,你很清楚,GT赛事早在六年前就落实了实名制度。”

温伯瑜叹了口气, 柔声安慰:“我明白这对你来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邬叔叔是你唯一的至亲,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都绝不要让误会成为遗憾。”

邬翀用眼睛反复摩挲着那张截图,凌乱的思绪逐渐稳定下来。半晌。

“你觉得邬世东在乎我吗?”

温伯瑜无比肯定道:“非常在乎,他不但在乎你,他还非常思念你妈妈。尚阿姨去世的真实情况我并不了解。可依照邬叔叔的性格,发生那样的事情,第一时间他肯定是想尽办法去解决。当时你忙着比赛,怕影响到你的情绪,他们未必会将真实情况告诉你。至于外界传言的那些所谓的真相,新闻媒体的做派你不是不知道,真真假假,其中报导又有几分可信呢?”

“我……”

邬翀不禁微皱起眉头,无措道:“我……”

温伯瑜轻握住他的手背,“不要着急,慢慢来,如果你想向邬叔叔求证的话。可以先试着打个电话旁敲侧击一下。”说着便递了过去。

“用我的手机。”

邬翀眼睫颤了颤,却迟迟没有动作。

温伯瑜看了他一眼,当机立断给邬世东拨去电话。邬翀紧张地等待着,铃声响了一秒又一秒。

突然,声音停了——

“小温?”

温伯瑜瞥一眼邬翀,神态自若道:“昨天邬翀不是回了趟家吗?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忘拿了,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东西?”

“我夹在中间说不清楚,还是让邬翀来和你聊吧。”

邬世东满头问号:“你丢什么了?”

邬翀迫切地想听见邬世东亲口说出那个答案,他完全忽视了温伯瑜替他引出来的话头,直接开门见山:“你逼我回家那次,当天你都去干了些什么?”

对面迟疑了一会儿,“在家。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那天我有比赛。”

“哦。”邬世东语气平淡,再问了一遍,“你到底丢了什么?”

话到这里,邬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沉默了好半天,才别扭地小声问:“你……吃午饭了没?”

对面似乎是没料到邬翀居然会向他问出这种问题,又是沉默了好半天。

“在吃。”

“那你继续吃,我挂了。”

嘟——

邬翀心脏怦怦跳了好一阵,都未缓过神来。

他们简单吃过午饭便匆匆上了路。

正午,高速上车并不多,烈阳热辣地炙烤着大地,单调的风景看久了,眼前就不知不觉有些恍惚。

“你说我妈要是还在世,看到我和邬世东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气得给我们两个一人一脚。”

“亡羊补牢,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前方车辆逐渐增多,隐隐有些要堵车的迹象。

邬翀轻叹口气,“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像正常父子那样相处了。”

温伯瑜安慰道:“别着急,今天已经起了个头,只要你尝试去接纳去靠近,往后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你会和我一起。”邬翀眼神充满期待。“对吧?”

温伯瑜没有回答,刻意避开邬翀眼神,抬头的瞬间,一辆银白色面包车突然朝他们斜擦而过,温伯瑜瞳孔骤然放大。

“小心!”

邬翀急转方向盘,同时压住刹车,这才没让两车撞上。“操!转向灯也不打!”随即看向温伯瑜,“你没事吧?”

“没事。”温伯瑜眼睛穿过排成长龙的车辆往前眺望。

“堵车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野车走走停停,中控屏上前方路段的交通状况已是红色。在非节假日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下子打得人猝不及防,时间一长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转眼车队又停了。

车里空气太闷,温伯瑜降下一点车窗,但期待的清新气味并未到来,高速路上弥漫的焦躁氛围甚至比车里还要让人窒息。

他默默升起车窗,旁边那辆奔驰向前急急遛了一米。驾驶员烦躁地捶一拳方向盘。

“他妈的怎么总是停车!”

银白色面包车降下车窗,大笑一声,“别急呀老弟,前面出了车祸!”

奔驰车主怒道:“救援队办事效率就不能高一些么!这都堵多久了!”

“有辆大众撞运猪车上了,一对夫妻带孩子去看病,听说那个男孩脑袋被碾得粉碎,当场就死了。”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陷入死寂。

“困了吗?要不要先眯一会儿?”

温伯瑜微微扭过头,对上邬翀笑吟吟的眼,喉咙轻哼出一声。

“嗯。”

邬翀心里一阵发痒,撑着靠背俯身而下,餍足过后,脱下外套盖在温伯瑜身上。

“你睡,我不吵你。”

越野车缓慢地前进着,温伯瑜时梦时醒,车子一顿一顿,他根本睡不安稳。

转眼到了四点,道路终于通了。拥堵的车辆游鱼一般朝前奔涌。车窗的缝隙里逐渐透入一丝似有若无的猪粪味。

邬翀不愿让他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踩住油门想要尽快驶离这片区域。

实际上温伯瑜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

窗外哭声撕心裂肺,听得人不禁心脏一紧。

越野车飞驰着,在即将路过车祸现场的时候,温伯瑜还是没忍住睁开眼。

两米外的应急车道旁,母亲抱着儿子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怀里的尸体满身是血,颅面骨粘黏成一团……温伯瑜不忍细看,救援人员劝不动她,一伙人沉默地围在一旁,也都红了眼眶。

不知为何,看到那位哭泣的母亲,温伯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姜女士的脸。

他控制不住地想,即便已经做好了道别,等真到了他离开的那天,爸妈还有月月,会不会也像这位母亲一样,抱着孩子的尸体绝望至极。

“醒了?”

“嗯。”温伯瑜下意识答着,声音发出来却是带着哭腔。

邬翀叹了叹,“知道你看不得这些,本来是想趁你没醒直接开走的,没想到还是。”

“我没事。”

“这里到最近的收费站还有十来分钟,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喝瓶奶垫垫,晚点我们再去店里点些热食。”

温伯瑜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邬翀,我问过了,你不能和我一起去研究所。”

“确定了下月一号开工?”

“嗯。”

“说了要做多久吗?”

“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那我要是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温伯瑜不说话。

邬翀急了,“发消息也不行?”

温伯瑜认真地说:“我们签过保密协议,所有通讯工具都要上交。”

滴!扣费完成。

邬翀火急火燎把车停在路边上,蹙眉说:“那我岂不是好几个月都联系不上你!”

温伯瑜点头,“嗯。”

“今天已经27号了,三月统共就31天,你!我……”邬翀撇撇嘴,难过地问:“温伯瑜,你真舍得丢下我?”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温伯瑜忽然就鼻子一酸,张了张嘴,挤出一丝笑容,“我当然舍不得啊,工作需要嘛,你理解一下。”捏了捏邬翀的脸,“好吗?”

邬翀抱上去,脸蹭着温伯瑜的脖子撒娇,“怎么办啊温少爷,我才二十二就要一个人留在雾港守活寡。”

温伯瑜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邬翀亲昵地吻了吻他的指尖,“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今天我要和你睡。”

温伯瑜顺着他问:“又做噩梦啦?”

“嗯。”

邬翀自然地靠上温伯瑜肩膀。

温伯瑜佯装为难,“好吧,我答应你。只是睡觉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吃个晚饭?”

两人一路开到市中心,在那里慢悠悠地吃了两小时晚饭后,驱车到了临近的公园散步。

此时已是晚八点,夜幕降临,冷风裹着寒气刮过,让人不得不扣紧外套。

这里的公园街道全部高度商业化,路边小贩推着车排成整齐的一条,沿路的树枝上处处挂着金白色的小彩灯。身边人来人往,虽不如阿尔达什那么拥挤,却也还算热闹。

一个小孩儿溜着滑板从身后飞来。邬翀抓住温伯瑜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小孩儿刚过,顺手就牵了上去。装模作样地问:“手冷不冷?”

“还好。”

邬翀侧着脸,指腹在温伯瑜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吃饱了没?前面有卖冰糖草莓,想不想吃?”

温伯瑜沉默了。

邬翀笑笑,会意地牵着他走前去,买了串最红的喂到温伯瑜嘴边,看着他咬下一口草莓尖。

“甜不甜?”

“嗯,挺好吃的。”

温伯瑜仰头望着他,漂亮的眸子在路灯下显得又黑又亮,鼻尖冻成粉白色,红润的唇上粘着些许化开的冰糖。

邬翀起初还看着温伯瑜笑,后来不知何时目光就落到了唇上,直勾勾盯着,毫不掩饰地咽了咽口水。

温伯瑜以为他馋,举起草莓送到嘴边,“你要吃吗?”

谁知邬翀一句话没说,拉着他就往公园里面跑。

冷风呼呼地喷在脸上,温伯瑜一开始还跑得动,渐渐的就失了力气,到最后几乎是靠邬翀拖着他走。

大概两三分钟后,两人在一棵茂密的桂花树下陡然顿步,低垂的树叶将他们的脑袋完全遮在里面。

温伯瑜太累了,额头抵在邬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邬翀静静地等待着,等到温伯瑜呼吸渐趋平缓、仰头问他带自己来这干什么的时候,迅速抚上温伯瑜的后颈,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就吻了下来。

这个的吻深且霸道,往日清醒时的温柔耐心在此刻全都荡然无存,他固执地将温伯瑜方才的行为视为引诱,他痴迷地在沉沦中占据主导,不容辩驳,亦不容拒绝。

温伯瑜猝不及防,吃惊地瞪大眼睛,层层交叠的树叶将所有光芒都遮挡在外。

视觉的短暂休停让其他感官在此刻变得异常敏感。急促交换的温热鼻息以及唇齿间邬翀极具侵略性的攻占,正在一点点侵蚀掉他努力维持的理智高墙。

温伯瑜几乎是下意识抱住邬翀的腰。

两人搂抱着缠绵了许久,在温伯瑜快要窒息的前一刻,邬翀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给他留有一丝喘气的空间。

第33章 祈福 温伯瑜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分开没多久, 邬翀捧着他的脸还想再来。

温伯瑜轻推开邬翀,扶着树干跌坐在花坛上,细细地一口一口呼吸着, 心跳慢慢恢复正常,方才激烈燃烧的情.欲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恐惧。

邬翀俯下身拉住他的手, 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吗?我刚才是不是太急了?”

“没有。”

温伯瑜抽回手,充满疲惫地说:“你让我休息一下。”

黑暗中, 邬翀摸上他的嘴唇,用指腹抚了抚, “嘴巴没有咬破吧?”

温伯瑜靠着树干,定定望着他, 深情的像是要将眼前的这张脸刻入骨血。

“还有一颗,你吃不吃?”

耳边传来邬翀略显得意的轻笑, “我吃过了, 甜到心坎里, 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冰糖葫芦。”

“……”

人群的喧嚣声传出来很远, 寺庙前,一棵足有三层楼高的桂花树下, 一位年轻女孩站在摊位前, 微笑着和对面的善男信女说着什么。

温伯瑜看过去。

“他们在干什么?”

邬翀轻车熟路地牵起他的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来到摊位前, 温伯瑜脚才站定, 便被那女孩吸走了注意, 聚精会神地听着她介绍。

转眼七八分钟过去,女孩儿相同的话术已经说了两遍,好几对情侣都领着祈福带到花坛边去写, 温伯瑜站在一边,却迟迟没有要买的意思。

邬翀觉得奇怪,用手肘轻轻顶了顶温伯瑜的腰,他立马仰头望来,四目相对,邬翀随即了然,笑了笑,把冰糖草莓塞到温伯瑜手里。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温伯瑜点头,“好。”

邬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远,找到个不容易被温伯瑜察觉的地方,一边紧盯着温伯瑜那边的动作,一边迅速给婚庆公司负责人拨去电话。

“喂?日期定了,三月三十一,你们准备时间够不够?”

和他猜的一样,自己前脚刚走,温伯瑜后脚便向女孩买了祈福带。

“嗯,全用真花,场地选择的话,要能看到星空,最好远离住宅区,越原生态越好,我记得那边附近不是有雪山,就选个能同时看见雪山和星星的地方吧。”

“对,尽量少用灯光。”

温伯瑜貌似是写完了,踮起脚努力把祈福带往高些的地方挂。

邬翀脸上笑意愈深,迫不及待想要走前去,也不管负责人话说完了没,张口就道:“就这样说,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温伯瑜才放下手。邬翀便神出鬼没地站在他身后。

“等好久了吧。”

温伯瑜吓得一抖,转过身心虚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噢,就走过去洗了个手。”

邬翀随便编了个理由,眼睛扫描仪似的,在一堆亮红色祈福带中快速地寻找。

温伯瑜发现他在看,立马急地推搡。

“快十点了,我们回去吧。”

邬翀目光好似是牢牢吸在了那密密麻麻的红丝带中,任温伯瑜如何推他皆一动不动。

“这么早就走?不再逛逛?”

温伯瑜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生气地瞪着邬翀。

觉察到氛围不对,邬翀低头一看,笑着哄道:“好好好,咱走,咱现在就走。”伸手将温伯瑜捞入怀里,低头迅速往人唇上啵一口,笑嘻嘻地抱着他往停车场去了。

“回家喽!”

邬翀把人送到酒店,趁温伯瑜洗澡的空档偷偷溜出门,驱车飞到寺庙前那棵桂花树下。

此时的公园冷冷清清,人基本都散了,只余下零星几个商贩在收着摊。

寒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大片色泽鲜艳的红丝带随风飘扬。

邬翀只记得大概的位置,仰起头一条条寻找着,时不时有祈福带勾起来撩他的下巴,对他的低效率发出无情嘲笑。

半天没看到,他找得脖子都酸了,直起腰正准备挪到旁边看看,仰头的一刹那,一行遒劲有力的字体就这么直直出现在他眼前。

起风了。

邬翀抓住那条丝带,眸中金光灿灿,心中一股暖意随着血液淌遍全身。

别人的祈福带都写得满满当当,而温伯瑜那条只有四个字——

邬翀平安。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姜羡云平安、温月平安……一共四条,全拴在同一股麻绳上。

邬翀又在周围找了找,温伯瑜给所有人都写下了最虔诚的祈祷,唯独落下了他自己。

好在那个女孩儿还没走。

邬翀跑过去蹲在摊位前,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一行字——

温伯瑜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他仰头站在桂树下,怀着最真挚的祈愿,将它和另外四条紧紧缠在了一起。

等他回到酒店时,温伯瑜已经洗完澡在床上躺下了。邬翀摸进被窝里,抱着温伯瑜轻声说:“还没睡着啊。”

温伯瑜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你去哪里了?”

“前台说我们登记的信息对不上,让我过去看看,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

邬翀笑笑,翻身将人捞起来,让温伯瑜趴在他身上,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后心,“今天我们去的那个公园,许愿池边不是有棵很大的古树吗?上面挂满了红带子,我看很多人都在写,你在那里等了我这么久,就没去找点事做?”

温伯瑜侧过脸靠在邬翀心口,“我不信这个。”

邬翀挑眉,“你真的什么都没写?”

“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闲着没事,突然就想起来了。我听说那叫祈福带,能给人带来好运。而且人们一般都是写自己,或者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嗯。我听摊主说过。”

邬翀牵起温伯瑜的手放在掌心里暖,“你身体不好,就算不给别人,也应该给自己写一条。”

温伯瑜闭上眼,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没有必要,睡觉吧。”

邬翀倾身吻了吻温伯瑜的额头。

“好——”

三月二十八日晨。

为了能提前一天赶到仙台山,邬翀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规划接下来的路线。

此时城市还未苏醒,窗外一片蓝紫,荧荧白光繁星般散落,凉风卷动丝帘,噗噗地吹来,让人平白吸了几股冷气。

叮铃铃——

邬翀坐起来俯身去看,闹铃页面关闭的瞬间,两条未读消息赫然弹出屏幕。

是毛度昨天半夜发来的语音信息。

“邬董事那些事年代太久远了,我跑了好几个地方,一点消息也没找到。”

“我去搜了当时的新闻,那个时间段,你爸好像在和对手公司争一块雾港南部开发区的地皮。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不要脸的女的应该就是和这家公司的老总有一腿。”

直到听完,邬翀表情都没有任何波动,这些版本他早就听倦了听腻了,没什么新奇的。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嘴:【这家公司叫什么?】

毛度回复:“早几年就破产啦!”

破产了?

邬翀心一悸,这他倒是真不知道。

【今天起这么早?】

“我妈说今天要带我去庙里烧香,我俩现在都在回来的路上了已经。”

【邬世东和温家的交易你查到什么了没?】

“毛消息也没有!”

【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帮我去趟青霭,打听一下是谁在帮我修车,如果你能见到他本人的话,就再替我问问他邬世东是怎么找上门的。】

毛度打包票:“没问题!我等下就可以去。你放心!今天周一,那位工程师百分之百在!”

邬翀舒心一笑,盘腿将电脑架在大腿上,思忖着要怎么扩大赛车俱乐部的规模。

八点。

邬翀推开卧室门。轻手轻脚往床边走,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大部分光线,房间又暗又暖,凑近了还能依稀听见温伯瑜细细的呼吸声。

邬翀左腿跪上床,弯腰在温伯瑜耳边轻唤:“起床啦!”

床上人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一些闷闷的哼声。

“……几点了?”

邬翀呲溜一下钻进被子里,湿热唇瓣吻了吻温伯瑜的耳垂,“八点多一些,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温伯瑜脸色泛白,声音有气无力。

邬翀抱着他不撒手,“我想看着你换。”

温伯瑜仰起头,捂着肚子,胃里一阵痉挛,喉咙里发出急促的轻喘,手掌无力地推着他。

“你出去一下。”

邬翀察觉到异常,抱起人就要走,“我们去医院。”

不知邬翀的哪句话刺激到了他,温伯瑜突然剧烈反抗,像只应激的猫,抬腿踢开邬翀朝他伸来的手,抓狂一般地怒叫:“别碰我!”

邬翀呆愣在床边,被踹红的虎口又疼又麻。

温伯瑜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跌靠在床头蜷缩成一团,“我求你了,待会儿我自己会出来。”

邬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好,我出去。”

第34章 强吻 我等你想清楚

人影渐渐远去, 卧室门轻轻关上了。

邬翀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能从温伯瑜方才的怒叫中缓过神来。

两人收拾好行李出发了,车厢内静得吓人, 空调风呜呜吹着,比他们初见时的相看两厌还要冰冷。

最终, 邬翀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把自己安慰好, 而后扬起嘴角,极尽欢喜地告诉他:“咱今天先在这条高速上开三个小时, 之后的两天半都走国道,顺利的话, 30号晚上就能到仙台山。”

良久,无人回应。

邬翀转过脸瞥一眼, 发现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越野车在这条高速上接连开了两个半小时,在油表亮起黄灯之前, 越野车驶入匝道转到服务区加油。

邬翀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补充点水分。”

温伯瑜接过却没喝, 低着头,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邬翀倾身过去看——照片里,温伯瑜留着碎刘海, 身穿蓝白色校服站在校门前, 手里抱着束向日葵, 一家四口靠在一块, 看着镜头笑容灿烂。

邬翀心里一喜,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起来好青涩。”

温伯瑜淡淡道:“高三。”说完便迅速滑过下一张。

邬翀笑问:“刚才那张照片转发给我好不好?我想把它洗出来裱在我们的卧室里。”

“不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温伯瑜关掉手机。